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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藏地奇兵 > 第二卷 威玛神杖 第七章 关角祭坛

第二卷 威玛神杖 第七章 关角祭坛

那人瞠目结舌,呆了片刻,涨红了脸,恼怒地咬了咬牙,一言不发。

诺日朗再次押着他改变位置。这次,俘虏开始乖顺地配合起来。

诺日朗一边行进,一边变换着撤离的路线,道路崎岖,遍布荆棘,或者说根本没有道路,许多地方缠绕着密密的滕蔓,很难通过,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树枝上长着长长的针刺。时而上,时而下,诺日朗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路线究竟通向哪,暂时不考虑好么多,只要能够安全地甩掉对手的追踪就好。

吕哲在诺日朗身后几米开外,紧紧跟随,一路掩护着。诺日朗时不时地回头察看着他,若不是因为吕哲被毒蛇咬伤,诺日朗倒也不必担心,虽然在战斗中看到吕哲生龙活虎的样子,诺日朗的心中却是踏实不下来。

对手的火力始终死死地咬着吕哲,有好几次,吕哲甚至看到了他们嚣张的身影。他们都不是吃素的,肯定已经从还击的枪声中判断出来,在这场对决中,他们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而且他们都是受过特种训练的­精­英,个个自认为是高手,又怎肯错过这场猫捉老鼠般的游戏?

黑猫特种部队却也不再使用榴弹和手雷,­射­击模式也从连发改成了点­射­,想必,他们有活捉二人的企图。

一直甩不掉对手,诺日朗有些着急,一边行进一边思索着,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对手,怎样才能安然脱身呢?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对周围的地形环境又不熟悉,诺日朗真是颇费心思。若是一直甩不掉,等到迷雾散去,再失去有利地形掩护之时,他二人的处境便会被动起来。

正踌躇着,诺日朗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就在他再一次回过头察看吕哲的时候,心中咯登一下揪了起来,他看到吕哲正蔫巴巴地靠在一块岩石上,不时地向后­射­击,从他的神­色­和战术动作上看,不是负了重伤便是蛇毒发作了。

诺日朗犹豫片刻,用冲锋枪指着俘虏,恶狠狠地说道:“面向石头蹲下!老老实实呆着!若是乱动,一枪打死你!你可以试试,看是你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俘虏惊恐万状,连声说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听你的!”说罢,乖乖地面对着一块岩石蹲了下来。

诺日朗急速地奔至吕哲近前,关切地问道:“小诸葛,你没事吧?坚强些,挺住!”诺日朗看到,吕哲的面­色­惨白,双­唇­铁青,整个脖颈已经变得青黑,浑身不停地颤动着,似是连冲锋枪也拿不稳。

吕哲勉强地笑了笑,对诺日朗说道:“豹头,别管我了!我掩护你,你先押着俘虏撤吧!完成任务要紧!”

诺日朗怒道:“少废话!我命令:雪豹小分队队员吕哲立即押着俘虏撤退!这是军令!”说完,诺日朗对着远处的对手就是一梭子连­射­。

吕哲有气无力地说道:“豹头,怕是这一次我不违抗军令也不行了。我真的走不了了,你赶快撤吧。别再耽搁时间,再不走,怕是都走不脱。”吕哲一边说着话,一边挣扎着向后还击。

这时,远处的黑猫特战队员用生硬的汉语喊起话来:“你们赶快投降吧,前面就是绝地,你们是走不掉的!只要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诺日朗对着喊话的位置一阵急­射­,大声回了一句:“你们投降吧!我们的政策向来是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喊着话时,诺日朗转过头,看了看刚才押着的俘虏。还好,他依旧乖乖地面向岩石蹲着,一动不动,显得很乖顺。

吕哲咬了咬牙,猛吸了一口气,­精­神一下子振奋了许多,说道:“豹头,是条汉子,你就快走,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罢,推了诺日朗一把,随即对着黑猫特种部队喊话的方位“嗒……”又是一梭子。

对方似是不愠不怒,以点­射­为主,时不时地向着二人扫上几梭子,并不急着攻击,似乎已经胸有成竹,这二人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只要耗尽了二人的弹药,也便是游戏结束之时。

诺日朗脸涨得红了起来,低低地对着吕哲吼道:“混蛋!敢违抗老子的军令?老子枪毙了你!”

吕哲停下了­射­击,无力地坐了下来,似是再也没有一点力气,脸­色­已经变得青黑,急促地喘了几口粗气,说道:“豹头,我们都不要再说无谓的废话了。你快走!”话音刚落,吕哲猛地翻起了白眼,嘴角吐出了几丝血沫,脑袋一歪,昏了过去。此时的吕哲再也抗不住了。

诺日朗用力地摇动着吕哲的肩膀,心急火燎地喊道:“小诸葛!小诸葛!”

吕哲却不应声。

诺日朗连续扔出了他所带的最后两枚手雷,把吕哲的冲锋枪往他的脖子一挂,一弯腰,拉起吕哲,把他背了起来。

诺日朗背起吕哲之时,下意识地再次察看一眼俘虏,一怔之间,似乎感觉脑袋“嗡”地一下涨大了许多,俘虏已不见了踪影。诺日朗心中恨恨地骂了一句:这王八羔子!刚才还真妈的能装孙子!

诺日朗此刻也顾不得再去追踪俘虏,他很清楚,自己背着吕哲,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中,再次捉住他,几乎是不可能,先不去管他,把吕哲背回去再说,下次再找个机会活捉一个,这只怕是更加困难。诺日朗心中苦笑起来。

诺日朗背着吕哲绕过一块岩石,快速察看了一下可视距离内的地形,前面有一片十几米宽的草地,一侧是悬崖,一侧是高不可攀陡峻的大山,草地对面的峭壁间有一条狭窄的入口。诺日朗思索着,只要自己能够在对手追踪过来之时,快速穿越这片草地,钻进入口,再用吕哲剩下的全部手雷炸掉乱石,封住入口,甩掉对手追踪的几率就很大了。

问题是,自己有把握背着吕哲在对手追上来之前,穿过这片草地吗?

“投降吧,前面是绝路,你们已经逃不掉了!”从对手张狂的语气和声音中,诺日朗能够听出,他们已经很近了!

别无选择,冲过去!诺日朗牙一咬,深吸一口气,聚起了全身的气力,背着吕哲,向着入口冲了过去!

“嗒……”,“轰!轰!轰!”诺日朗的身后,爆竹般的枪声和手雷爆炸声响了起来。

顾不了这许多了,冲!

猎豹一般,诺日朗很快越过了草地,安然无恙,进了入口。这是他自入伍以来,在负重情况下,超常发挥出来的最快速度!

尽管入口比较窄,里面却是开阔了许多,散布着几堆乱石。诺日朗就近选了一块平整的空地,放下吕哲,自己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稍稍平缓了气息,便拿起冲锋枪,贴近峭壁,在入口处选择了一处合适的掩体,准备阻击身后的追兵。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追上来。

“嗒……”密集的枪声一直没有平息,反倒越来越猛烈,显然是两拨人马在对攻。肯定是杨立华他们及时赶了过来,好样的!诺日朗心中一喜,­精­神为之一振。雪豹连的勇士们,给我狠狠地揍这帮王八蛋!

“嗒……”诺日朗手中的冲锋枪向着黑猫特种部队的追兵方向,恨恨地­射­出了一梭子。

“豹头,你们没事吧?”是巴特尔喊叫的声音。

诺日朗大声地回了一嗓子:“放心吧!好的很!给我狠狠地打!一个也别放走喽!”

“豹头,要活猪还是要死猪?”是杨立华的声音。这家伙平时一贯不苟言笑,这会儿居然和诺日朗说笑起来。

诺日朗答道:“老子喜欢养獒,不喜欢养猪!少废话!给我狠狠地揍,一个不留!”

气势上,雪豹连的勇士们已经完全压倒了黑猫特种部队。

“轰!轰!”又是两枚手雷的爆炸声,紧接着枪声愈发地猛烈起来。

诺日朗的心中有些发痒,他很想冲过去和他的勇士们并肩战斗!终于还是冷静地克制了自己,从­射­击的位置判断,黑猫特种部队的战士大概分散在他过来时的那块岩石附近,自己只要一进草地,便成了他们的活靶子。

“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是黑猫特种部队的爆破榴弹。“轰!”又是一声巨响。

两声榴弹过后,几枚手雷的爆炸声跟着又在山间回响起来。

爆炸过后,对攻的枪声缓了许多。

诺日朗从迷雾中的枪声判断,黑猫特种部队的人似乎在边打边退。诺日朗心中踏实起来,难得碰上这样的实战机会,尽管他很想在这里和这群强悍的对手,好好地拼一场你死我活的丛林对战,诺日朗的心中更希望自己的战士们没有流血没有牺牲,能够尽快完成任务,全身而退。他们正值一生中最绚丽的青春时光,更应该朝气蓬勃地走在繁华的都市街头,去学习、去工作、去恋爱、去休闲……做他们喜欢做的事情,听他们喜欢听的歌,去享受他们美好的快乐生活。

如果有一位战士在这里倒下或是伤残,都将会成为诺日朗一生中最最遗憾的心结。小诸葛,放心吧!你会没事的!我诺日朗豁出命去,也要把你这个一贯淘气的家伙安然地带回部队!诺日朗不由地转过头,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吕哲。吕哲依然昏迷着,青黑的面­色­,发紫的双­唇­,高高肿起的脖颈,看着就让人心疼。

“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似一记重拳砸向了诺日朗。

诺日朗一怔,惊愕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

几米开外,站着一位健壮魁梧的中年汉子,正举着一只六四式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诺日朗的胸中腾地升起了一团火焰,或许是因为焦虑,或许是因为气愤,心中忿忿道:­奶­­奶­的!一不留神,飞过雪山的雄鹰居然栽进了小山沟。诺日朗慢慢地把手中的冲锋枪放到地上,举起了双手,镇定地站起身来,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紧紧地绷了起来,随时准备寻找机会,扭转乾坤。

这人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从他的长相、穿着和带着京味的普通话,不像是黑猫特种部队的,更不像是深谷的部落中人,倒更像是汉地入藏的旅游探险者。诺日朗稍稍心安。

来者何人?正是马强。

凭着马强曾经丰富的实战经验,他很清楚诺日朗在打什么主意,狡黠一笑,说道:“丫的还挺壮实!我可警告你,别动歪念头哈!要是不服气的话,那你就试试,看你快还是我快!”说罢,马强抖了抖手中的枪,藐了一眼诺日朗腰间的匕首和手枪。

诺日朗举着双手,瞪了马强一眼,冷冷地问道:“你是谁?想­干­嘛?”

马强道:“嗬!当了我的俘虏,还挺横!你现在没有权利问我,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什么人?到这­干­什么?搞军事演习呢还是反恐作战?”

诺日朗没有回答,静静地盯着马强,他似乎也看出来,面前这位高大健壮的中年男子对自己并没有真正的恶意,也便放弃了给他致命一击的念头,但是心中依然高度戒备,随时准备抓住机会反击制服他。受制于人,心里总觉得不自在。

不待诺日朗回答,马强又看了看地上的冲锋枪,上下打量了诺日朗一眼,说道:“好家伙,居然带上了05式微冲。脚上穿的是中国军队最新式的陆战靴吧?听说是非常耐磨,跑步不出汗,零下18度,加个鞋垫就不冷了。有这么神吗?”

听了马强的话,诺日朗已经基本确认了对方是友不是敌,八成还是位铁杆的军事发烧友。他看了马强一眼,没有回答这个让他觉得啼笑皆非的问话。

马强把脸一拉,一副很严肃的样子,把手中的仿制六四式手枪,又往前伸了伸,说道:“问你话呢!老老实实回答。”

诺日朗没好气地大声说道:“是!”

马强点了点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事实上,诺日朗刚进入口之时,马强便已埋伏在此,从诺日朗熟练的战术动作和他们战斗中的对话,马强对他们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非同一般的特种战士在执行着特殊的任务!马强知道,别说是这么随口问,就算是严刑逼供,也不会告诉你他们的真正目的。

这会儿马强拿枪指着诺日朗,一来,是想进一步证实一下他们的身份;二来,是自我满足一回;同时,再找找当年越战中的感觉,眨眼间一别战场二十多年,那段峥嵘岁月中的记忆,已经永不磨灭地烙进了他的铮铮铁骨,融进了他的滚滚热血。

马强又道:“我再问你。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什么内容?”

不待诺日朗回答,山口处传来几声厉喝:“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杨立华他们赶了过来!两支05式微冲、一支88式狙击步枪的枪口指向了马强。“神枪哲别”巴特尔平稳地端着他心爱的狙击步枪,­精­准地瞄着马强的太阳|­茓­,对于巴特尔来说,在如此距离,准确无误地击中目标的概率是百分之千、千分之万。贡布头领站在杨立华的身侧,惊奇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巡视着。

诺日朗急道:“不要乱来!是自己人!都把武器放下。”

听了诺日朗急切、确定的语气,杨立华、巴特尔、格桑平措三人有些疑惑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枪口。

马强对他们的到来,丝毫不在意,显得很镇定,他很清楚,他们的队友在自己的控制之下,他们轻易不会乱来,厉声问道:“回答我的问题!解放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容是什么?”强硬的命令式语气。

诺日朗瞪了马强一眼,没好气地答道:“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我说这位老乡,你别闹了,行不行?我都怀疑你手中仿制的六四,能不能打得响?还是个问题!”

马强笑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仿制手枪,仔细看了看,说道:“嗬!这也看出来了?”

“豹头,我看这位老乡拿的像是把玩具枪。”躺在地上的吕哲低低地开了口。

诺日朗一阵惊喜,快步冲到吕哲近前,把他扶了起来,紧紧地搂了过来,激动地说道:“小诸葛!你可算是醒过来啦!”

见此情形,杨立华等人收起了武器,快步冲到近前,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小诸葛伤着了?”

格桑平措留在山口警戒着。

马强笑道:“哎哎哎!我说,同志,我还没同意让你乱动呐。地上躺着的这位兄弟怎么了?我看像是中了毒。”一边说着话,一边快步走到吕哲近前。诺日朗熟练的回答,基本上让马强确认了他们的身份。

没人顾得上理会马强。

吕哲见到众人都在为他担心,强打起­精­神,勉强笑了笑,说道:“放心!我没事,回去吞几片牛黄解毒丸,就会没事啦。”

杨立华一拍脑袋,道:“看把我急的,一时给忘了,包里带着药!”说罢,放下背包,手忙脚乱地打开来。杨立华是一名农村兵,入伍前曾经学过赤脚医生,粗通医术,在这次行动中,他兼任小分队队医的任务。事实上,小分队的队员们,人人都学过急救和处理伤口的办法。

诺日朗急道:“小诸葛刚才让毒蛇给咬了,谁对这个在行,赶紧给处理一下!”

巴特尔轻轻地拍了拍吕哲,笑着,安慰道:“凭着小诸葛的体格,还用吃药?听说大蒜也能解毒,我看回去吃两头大蒜,准好!”

吕哲笑道:“我女朋友过一阵子要到连队来看我呐,我早就不碰大葱大蒜啦。豹头,俘虏呢?”说罢,吕哲四下打量一番。

诺日朗一跺脚,怒道:“让这王八蛋给跑了!放心,看准机会,一准儿再捉一个回来!”

吕哲有些遗憾,叹了一气,说道:“豹头,先说好了,再去捉的话带上我!唉,要不是我拖累,他肯定逃不出我们豹头的手掌心。”

诺日朗道:“好!没问题,等你养好了伤再好!现在,我命令:小分队全体队员,清理战场,马上撤离!”

这时,马强凑到近前,拦着诺日朗,好奇地问道:“你们到底从哪来?这是要到哪去啊?来这做什么?”

诺日朗站起身来,不耐烦地看着马强,说道:“这位老乡,您是过来探险旅游的吧?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我不管。我只奉劝你一句:从哪来的还回哪去!目前,这里很不安全。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马强冷冷一哼,说道:“怕我拖累你们?我还没指望你们几个来保护我!我知道你们在这里执行特殊的任务,具体执行什么任务,我也不多问,问了你们也不会说。我也不跟你们开玩笑绕弯子,都是军人,需要帮忙的话,哼一声。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呐!”说完,马强面­色­冷峻,很不服气地盯着诺日朗。

听了马强的话,诺日朗诧异地盯着马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隔了一小会儿,说道:“你也是军人?哪个部队的?来这里做什么?”

马强一笑,说道:“我,曾经当过兵。越战的时候在猫耳洞里蹲过!”

“哦?!”诺日朗惊讶敬佩的目光停留在马强自信的脸庞上。小分队的队员们齐刷刷地把惊奇的目光投向了马强。

马强看上去显得稍有些得意起来,摆了摆手,笑道:“得!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只是给你们提个醒,江湖中藏龙卧虎,千万不要小瞧人!”

诺日朗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当年的越战的老兵,还真是失敬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一句,从哪来的还回哪去!目前这里的情形,的的确确很不安全!你真要是不听劝告,我们也没有办法!自便吧!全体队员,准备撤离!”说罢,诺日朗的目光扫向了小分队队员们。众人已经麻利地收拾齐备,巴特尔把吕哲背了起来。

“等等!”马强着急地喊了一声。

诺日朗眉头一皱,说道:“又怎么了?什么事?痛快点!”

马强手一摆,一脸的严肃,说道:“我还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说了!你们谁是头?跟我来!”说罢,马强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诺日朗诧异地看了看马强的背影,搞不清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犹豫片刻,说道:“全体队员,原地待命,注意警戒。”说完,快步跟在了马强身后。

马强这人虽然显得有些世故,甚至可以说是油滑,他的身上却在不经意间透出一股自信、­干­练、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是军人特有的。能够从当年的越战中全身而退,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这一点足以引以为豪。

诺日朗是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对于当年的中越边境之战、中印边境之战,他都深有研究。当年教训徒有虚名的印军可以说是势如破竹,打得很漂亮。教训越南军队的时候,打得却是艰苦又惨烈,历经战事磨练的越南军队,早已摸索一套独特的山地、丛林战法。眼前的这位老兵能够从当年的越战中全身而退,肯定有过人之处。诺日朗是一名优秀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今天与黑猫特种部队遭遇的这场丛林战,可以说,是他正儿八经打的第一次实战,诺日朗只觉得打得有点憋屈,还没有来得及发力,战斗便结束了。虽然以前曾经协助过地方警力,参加过几次围捕犯罪分子和反恐行动,那对于他来说,根本称不上是作战。

跟在马强的身后,诺日朗对马强产生了几分好奇,忽然间,觉得这人身上又透着几分神秘。他究竟想­干­嘛?

走了大概有几十米远,这条谷中通道便到了尽头,三面矗立着陡峭的悬崖。一路上,诺日朗一直在观察着地形,却是没有看到任何出口。难怪方才黑猫特种部队的人叫嚣着,说自己无路可逃,以此可以猜测,他们曾经到过此地。

山壁上刻画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原始岩画,有载歌载舞的,有祭祀天地的,有放牧狩猎的,有一些夸张变形的野牛、羚羊、狮、鹿、马、豹等动物形象,还有一些手持武器格斗的人物,有的像是热带岛国的土著,有的像是中原汉画里的“羽人”,在这些岩画中间,间接地分布着几幅巨大的神灵图像。马强和诺日朗二人对这些都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简单地扫了几眼,若是钱教授和杰布见到了这里的岩画,一定会是如醉如痴。

到了尽头,马强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向角落,绕过一块岩石,才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了看诺日朗,顺手向着岩石后面一指,说道:“初次见面,送给兄弟一份薄礼,不成敬意!算是补偿你刚才的­精­神损失费!”说罢,马强半是玩笑半是开心地哈哈笑了起来。

诺日朗快步走到近前,顺着马强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岩石背后马强的“礼物”,诺日朗惊喜得差点跳了起来!

刚才逃掉的俘虏面­色­惨白,可怜巴巴地背靠岩石半躺着,正瞪着眼睛,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他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平伸的双脚也被藤条捆着。他的身边立着一只双目如电,健壮威猛的黑­色­藏獒,这便是扎巴了。

扎巴凶狠地瞪着诺日朗,口中低低地呜呜着,大有马上扑击上来的气势,那气势看得诺日朗心中一惊,不由地稍稍紧张起来,诺日朗很清楚一只凶猛藏獒的威力。当然,此时此刻,没有马强的命令,扎巴不会乱来。

马强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听你们刚才提到俘虏什么的,不会指的是这孙子吧?这礼物还行吧?”

诺日朗哈哈大笑起来,说道:“简直是太行了!老乡,回到部队,我要向上级申报,给你记功!记大功!”

马强不屑一顾地答道:“得得得!别寒碜我了!我可不稀罕!军功章我好几个呢。真打算奖励我的话,那就实惠点,直接发现金,至于发多少,你们看着办!”

诺日朗乐道:“成成成!不过,我说了不算,还得回去请示首长!他怎么落到你手里了?”诺日朗看着马强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友好,而且带着敬佩和尊重,这是对一位勇士的钦佩和对一名老兵的敬重。诺日朗的心里清楚,这名俘虏可不是一般的战士,纵使刚才伤了一只手,以他的身手,别说是一名普通的百姓,就算是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普通战士,也不是他的对手。看着马强毫发无损,把他老老实实地制服在这里,马强的身手肯定不凡。

马强轻描淡写地说道:“冤家路窄嘛!我一下来,就发现了这家伙,贼头贼脑、灰头土脸,不像是个好人,倒像条活泥鳅!我看着不顺眼,就把他给收拾了!这不,让咱这好扎巴给看着。你可是不了解,咱这扎巴,机灵着呢,智勇双全,英雄无敌!”说罢,自豪地指了指扎巴。

诺日朗羡慕地打量了扎巴几眼,又抬起头来,向着岩壁上方看了看,好奇地问道:“老乡,你刚才说下来?你从哪下来的?”

马强皱起眉头,说道:“以后别再叫我老乡,我听着这称呼不舒服。我叫马强。”

诺日朗笑道:“行!我以后就叫你老马或是马大哥。我叫诺日朗,一会儿我把其它队员也介绍给你。老马,你刚才说下来?你从哪下来的?”诺日朗再次追问了一句。

马强伸手向着另一侧的岩壁上方指了指,笑道:“从天而降!得,咱先不谈没用的,你先把你的战士叫过来一个,接收俘虏,然后,再帮我一把,我还得上天梯,把我的女人和兄弟们接下来。”

诺日朗对着入口处喊了一嗓子,“杨立华,你过来一下!其它队员原地待命,加强警戒!”

迷雾中,杨立华应了一声,很快跑了过来。

待杨立华到了近前,诺日朗说道:“看好这兔崽子,别让他再跑喽,也别让他死喽,再出差错,唯你是问。这可是马大哥送咱们的一份厚礼!”

听了此言,杨立华敬佩地看了马强一眼,向他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诺日朗指了指杨立华,对马强说道:“他叫杨立华,很­棒­的!我们为之骄傲的勇士!老马,你说吧,让我们怎么帮你?”

马强冲着杨立华微微点点头,算是还礼,随即把头抬了起来,举起手,向着上方三四米的高度指了指,说道:“看到没有?你们得想办法帮我送到那个位置上,那块岩石后头有个出口,我就是从那里下来的。”

诺日朗和杨立华一起抬起头,盯着马强所指的位置,仔仔细细看了起来。那一处的岩壁带着一点角度,向上倾斜着,有一大块凸起的岩石,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其它地方的岩壁上,类似的大块凸起岩石也不少。

看了一会儿,诺日朗惊道:“天哪!还真是难以想象!你若是不提醒,指着让我看了,我也想不到,那里会有出口!”

马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换着让我看的话,打死我我也看不出来!出了那里的洞口,外面的不远处就有一条长长的通往山顶的阶梯。”

诺日朗感慨道:“难怪他们传说这里有一条通天的梯子。很多的民间传说,还真的不是无中生有!”

马强道:“先不扯这些,看看,想个什么办法,把我送上去?”

杨立华放下了背包和手中的武器,从包中拿出了一根绳子斜背在肩头,整整了衣装,自信地说道:“我来试试!”说罢,退后几步,然后,迅速地奔向岩壁,灵猴一般,手扒足蹬,三下五除二,攀上了上去,坐到了岩石上。

马强看得有些呆了,半天才回过神,笑道:“还行!不像是白吃部队­干­饭的!我曾经也有这个本事,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肯定也能攀得像你这么利落。”

“Good!Verygood!”连地上的俘虏也连声称赞起来,敬佩的目光抬头盯着杨立华。

其实,方才杨立华的行为并非是为了卖弄,要卖弄也不卖弄这点,这点小小的技能对于他们雪豹连的勇士们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搁在平时,若是没有发现领导在附近,回宿舍楼从不走楼梯,直接徒手沿着墙壁攀上去。偶尔战友之间还会用一包烟或是一瓶啤酒做赌注,看谁先攀到楼顶。

诺日朗看了俘虏一眼,对着他的双腿踢了一脚,怒道:“有你什么事?多嘴!”

挨了这一脚,俘虏夸张地大叫起来,额头冒起了冷汗,不停地呻吟着。

诺日朗轻蔑地看着俘虏,说道:“我就没用力!有那么夸张?”

马强笑道:“他可不是乱叫,他的腿断了一根,你这一脚,他不叫唤才怪呐。”

“哦?”诺日朗疑惑地看了看俘虏的双腿,这才注意到他的右腿上沾着许多灰土,大概是已经粘在渗出来的血液上。

马强笑着补充一句,“谁让他刚才对老子下黑手?差点把老子的命根子给踢碎了。打折他的狗腿,一来是略施惩戒,二来也是防止他再跑喽。”

诺日朗敬重地看了马强一眼,说道:“马大哥练过吧?”

马强笑道:“还成,懂那么三招两式的。”

诺日朗开着玩笑,说道:“看着马大哥慈眉善目,想不到,下手还够狠的!哈……”

马强不以为然地说道:“战场上就不能有­妇­人之仁!我这对他还算是轻的!怎么说,也算是给他留条命。等你落到他手上,你再试试。不要了你的命才算怪!”

“马大哥,上来吧!”杨立华在上面喊道。一根绳索已经垂了下来。

马强刚要抓着绳子往上攀,诺日朗拦住了他,说道:“等等!马大哥,你这是要回去呢?还是……我记得刚才好像听你说,要去接你媳­妇­和兄弟什么的?”

马强说道:“当然了!他们还在上面等着,再不回去,他们该急了!”

诺日朗有些焦虑起来,正­色­地说道:“马大哥,如果你打算接他们下来的话,我很不赞同!说句良心话,我也希望能多一位像您这样的英雄好汉做帮手。可是,于情于理,我中肯地建议您上去之后,带着他们赶紧离开,这个深谷的的确确很不安全!”

马强乐了,说道:“如果你是警察,没准儿我会考虑你的建议。可你是军人,没有执法权。我也和你直说了吧,我们也是身负重大任务的国家考古探险工作人员。上面还有一位社科院的院士、一位北大的考古专家、一位青年舞蹈家、一位藏族地理专家。我的身份是考古探险队的队长。”当然,马强这是在扯虎皮做大旗,意在先震住诺日朗,省得他再罗嗦个没完。

诺日朗一听,更加着急起来,说道:“你们,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诺日朗的额头冒起了冷汗。若是真如马强所说,更不应该让这些专家级的人物下来涉险。

马强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你们有你们的任务和机密,我们当然也有我们的任务和机密。你无权过问,现在问了,我也不告诉你!你要是企图阻挠,那就是破坏国家重大考古工作的行为,­性­质相当严重,明白吗?”马强当过兵,很了解军人的弱点。

诺日朗的脸腾地涨红起来,额头上的汗珠滚了下来,他顺手擦了一把,还真让马强给唬住了。马强给他扣的这个大帽子,“破坏国家重大考古工作”,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首长,怕也是扛不动。诺日朗心中着急,想要再次劝说马强,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嗫嚅着,“你,你们,不能下来!”

杨立华也急了,在上面喊了一嗓子,“是呀,马大哥,你们不能进谷呀,赶紧回去吧!考古工作早一天早一天不都是一个样?”

见到诺日朗窘迫的样子,马强心中大乐,脸上却是一点也不表露出来,故意眉头紧锁,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盒烟来,递给了诺日朗一根。诺日朗说自己不抽烟,拒绝了,马强自己点着,接连深深地吸了几口,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要不,我就安排他们再推迟几天?不行,不行,一天也耽误不得,在国际上会影响到国家的声誉,早一天完成任务,就早一天为国争光。”声音不大,字字句句诺日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当然,这是马强在故弄玄虚,故意说给诺日朗听。

诺日朗大脑中飞速旋转着,怎么办?怎么办?听马强的语气,他们的任务很重要,耽搁不得,看样子非要进谷不可。小分队完成任务的同时,一定得保护好他们的安全。可是,黑猫特种部队的人数众多,火力又强,都是挑选出来的好手,完成自己的既定任务,已经很困难,凭空再多出这个枝节,可真是愁煞人!

马强思索一会儿,似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诺日朗,打起了官腔,正­色­地说道:“诺日朗同志,军民合作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希望这一次我们能够把这种­精­神更加发扬光大。互帮互助,­精­诚合作!”

说罢,马强伸出手来,诺日朗下意识地也伸出了手掌,二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马强用力地握了再握,诺日朗机械地顺从着。诺日朗有些发蒙,心里合计着:这就算合作了?可我还没答应啊?可是人家已经给了小分队很大的帮助,及时给抓了一名俘虏。算了,尽力而为吧,就算是豁出命来,也要保护好这几位专家的安全。

诺日朗作为一名优秀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他的智商当然不低,如此轻而易举地让马强忽悠住,或许是基于他的那颗爱护百姓、拳拳报国之心,被马强巧妙地利用了一回,亦或许是马强曾经也是位军人,历经生活的沧桑、世事的洗礼,准确地抓住了诺日朗正直善良的弱点。

最后,马强说道:“诺日朗同志,保重!我得赶紧上去接他们!任务重大,耽误不得!”说完,马强松开手,转身抓住绳索攀了上去,转身的这一刻,马强差点大声笑了出来,强行地克制住自己。

诺日朗挠了挠头,无可奈何地说道:“那好吧!这样吧,杨立华,你陪着马队长一起过去,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等着。路上一定要保护好马队长他们的安全。注意:行动要快,此地已经不能久留!”

马强心中又乐了起来,一会儿叫我老马,一会儿叫我马大哥,这会儿,又叫我马队长了。等明天再忽悠他一把,让他改叫自己首长得了。

马强把扎巴留在谷中,和杨立华一道,钻入了岩石后面隐秘的洞口。入了洞口,弯着腰穿越一条一米多高,五六米长的狭窄通道,眼前是豁然开朗的峡谷,四处遍布青翠丰腴的绿草,草丛间一簇簇的格桑花盛开着,五颜六­色­,婀娜多姿,偶尔可以见到几只野兔、白鹿从眼前调皮地跑过,丝毫不惊惧这两位深谷中的不速之客。或许他们还没有弄清,刚才深谷中回响着的激烈的枪弹声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只是当作一场惊雷,惊雷过后,他们这方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依然要恢复往日的宁静。他们却是不知,深谷中长久的宁静即将被这些不速之客打破。

迷雾又淡了许多,飘着淡香,清新湿润的空气让人觉得格外惬意,视线中处处是­色­彩斑斓的花花草草,极致的美景。马强和杨立华二人无心欣赏,各人在想着各人的心事,路上偶尔聊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比如,老家是哪的?多大了?仅此限度。马强知道,问多了,杨立华也不会说,索­性­也不多问。杨立华本就沉默寡言,也不多说。

越过了这片几十米宽的草地,二人到了山脚,顺着蜿蜒而上的阶梯,很快赶到了钱教授和杰布他们那里。

钱教授他们听着深谷中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一直很是为马强着急,杰布甚至几次冲动着想下去看看,让钱教授给拦住了。钱教授说:马强是特种兵出身,打过越战,头脑灵活,反应机敏,你过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倒添乱。马强又带着机灵勇敢的扎巴,肯定没事,等他摸清了情况之后,一准儿平安归来。

牵肠挂肚、万分着急之际,终于见到马强归来,居然还跟着一名背着冲锋枪的同伴。

梅青见到马强,自然是悲喜交集,又是哭又是笑,又是一番关心和责备的话语。此处不必多表。

众人免不了问三问四。马强却不解释,催促着众人:赶紧收拾行李,下谷再说,我敢打赌,我们离传说中的香巴拉、遍地金银宝石的香巴拉不远了。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杰布没见到扎巴,心里很不踏实,不停地询问马强:扎巴呢?

马强故意卖着关子,表情沉重地说:下去就知道了。

接连问了几次,马强死活不说。赶路的时候,杰布急了,停下了脚步,一把拉住马强,紧张地盯着他,忧心忡忡地问:马大强,扎巴是不是出什么麻烦了?

说这话的时候,马强看到杰布的眼睛中似是有泪珠要滚落下来。

马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说:咱的好扎巴怎么会有事呢?扎巴这次立了大功,捉了一个俘虏,刚才在谷中若不是扎巴帮忙,我差点让人给灭喽。

杰布这才长舒一口气,重重地打了马强一拳,说:马大哥,你以后再跟我卖关子,再给我开这种玩笑,我可是不再帮你说话了。

看到杰布对扎巴的这个关心劲,担忧和惊喜之间强烈的反差,马强也不由得心动:这小杰布和扎巴的感情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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