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索着到了床边,伸出脚去探到鞋子穿好下了地。两手摸着墙一点点地向前走,期间都不知被障碍物磕痛了脚尖几次方才找到了门。我一手把着门框,一手推开门,然后小心地用脚尖探到门槛迈了出去。
我扬头嗅了嗅,水的湿气、泥土的腥香,还有耳边小虫细微的叫声——这里是外边,不是地底,即使是漆黑的夜也应有点滴的星光,可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转身蹲下,伸手摸索到门槛,坐在那上边。我想我是瞎了,呵呵,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成了悲情剧里的女主角,瞎眼白发,两行血泪。我闭上眼,抚了抚干涩的眼角,头发变没变白,我不知道,倒是这双眼我还真希望能流出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它们成了两个干涸的深井。于是,我坐在那门槛上又发起呆来。
“你……醒了?”一个迟疑的声音唤回了我。
我默默抬起头转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淡淡的腥味,不是水心的腥甜,而是类似新鲜烟草的腥辣。
我向上探出双手,很快,我的手被人握住,我反抓住他的手,顺着他的胳膊寻到他的脸摸着:眼睛、鼻子、嘴……我摸索了一会,叹口气放了手,真以为自己是瞎子呢?摸了人的五官就能猜度出人的长相?不过,他的声音我记住了。我又小心翼翼寻到了门槛坐下去继续发呆。
“别坐在门口,这里风大,来,我带你回屋nAd3(”说着他扶住了我的肩头。
我把手盖在他的手背上:“你是谁?”
“龙默,”他顿了顿,“你的夫。”
我皱起眉头:“我不记得。”
“你生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什么都忘了。”
“对啊,我是谁?”
“你是萱儿。”他抚着我脑后的发,似乎要把我拥进怀中。
“萱儿……?”我低下头沉吟,这一幕失忆戏码让我想起了水心,心脏登时拧了几个个儿,痛得我含下胸缩成一团。
“萱儿,你怎么了?”他急起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站起,快走了几步,将我放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心啊,再给我段时间!缓了一口气上来,我疲累地瘫在床上,等喘息平复了些才答他:“不知怎么,心口痛得厉害。”
“我去给你叫大夫!”
我听他要走,赶紧坐起来阻止:“不必了,现在已好多了。”
“真的?”他又把我抱进怀里,语含担忧地问。
“嗯。”看来我这个样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赶紧转进正题,“我们结婚几年了,我都不记得,看来脑子真是烧坏了。”
他听了我的话身子一僵:“还没有结婚,不过快了,三个月后我们就大婚!”
还要熬三个月吗?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得了那么久。我抓住他的胳膊从他怀里坐起身:“我们……把婚期提前好不好?”
“为什么?”
我低下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尽快和你成为至亲的人,我没了记忆,心里很害怕、很空……”
他又把我搂回他的怀里,安慰地轻拍我的肩头:“不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乖,只要再等三个月就好。”
我藏在他怀里皱紧眉,这么说都不能让他提前婚期吗?如果他是要我这‘仙桃’的身子应该比我还急啊?不行,总要想个什么法,把这狗屎婚赶紧结了。
“……我饿了。”
“啊,你看我多粗心,你躺了这么久早就该饿了。等会,我叫人给你把饭端来。”
“好。”
听他走得远了,我把头上的簪子摘下,抚摸着它的轮廓,心下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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