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本来应该是各走各,可栾漪走了几步,总觉着不对,回了头,果然看见栾玉清仍在身后远远地缀着──虽不上前,却也不愿自走自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对他招招手。
栾玉清恨不得自己化成氢或氧,融在空气里。
却还是身不由己跑过去。
“今晚还来不来?”
来不来?
来不来?
栾漪漫不经心地问话时唇边甚至还噙着笑。
在那样嘲弄讽刺过他之后,她竟然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邀请……
[不]字在脑海里滚了又滚,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咬了牙,也只含混地吐出一个字:“……来。”有些事,势必得要说清楚。舍得,舍得,要有所得,必然要有所弃。她既然敢要,他就敢给──她敢嫁,他又怎会不敢娶?
栾漪怔了下,随即又笑起来,“你以为是来干嘛?”
“干什么都来。”
栾漪又开始歪了头看他。“我骗你去卖。”
“好”,他不甘不愿地笑起来,捉住她的手,“那我帮你数钱。”
袁晴的酒量一向不错,可是现在却开始感觉头甸甸地发沈。
栾玉漱喝得并不比她少,却仍然十分清醒。那一双眼映着酒吧里瞑暗霓幻的流彩,十足动人──栾玉清的眼睛也很好看,只是冷,一径的冷,虽然也是一般地澄澈,却是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寒如冰。
曾经,袁晴觉得那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对谁都是一样的冷;总有一天当他为她而温暖时,普天之下便只有她袁晴才是栾玉清唯一无二的瑰宝。
可她等不到。
三年了。
整整三年,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比牵手更近一步的发展──连她的手,栾玉清都从来没有主动牵过。
她是别人的梦里月,他却是她的冰中花。
“我想犯点儿错。”
那双酷似栾玉清的眼睛里仍然漾着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