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讨厌手机,尤其讨厌手机在他睡觉的时候响起,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抓起来失敬甩出去,就像他现在做的这样。
“砰——”
铃声嘎然而止,又一部手机寿终正寝,他的耳边也终于清净了。
只是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落地窗旁边桌子上放着的电话又响。谢臻很不想理会它,但却是被它的声音吵得快耳鸣,只好软绵绵的爬起来,胡乱的用床单裹住身体,眼睛半闭半睁、步伐不稳的朝电话走去。
“喂——”口齿不清的接起电话,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
“什么时候了?还赖在床上?苏穆呢?”对面的人声如洪钟,劈的谢臻瞬间清醒不少。
“伯父?您找苏穆?”谢臻转头看看床上,没人,那就一定是做早餐去,才答道:“苏穆在厨房啊!”
“嗯!派人来接你们,现在叫他接电话。”
“哦,好。您等等。”谢臻只手拿着电话,一只手捏紧裹在身上的床单,赤着脚,叮叮咚咚的开门出去。边跑边喊:
“苏穆,快接电话,伯父的——”
等他跑下楼梯看到客厅里的情景时,突然住嘴。
客厅中央那组他最喜欢的布沙发上,很不般配的坐四个身着黑色西装的英国男子。谢臻被从来没出现在家里过的人吓到了,睁大眼睛瞪着他们,他们是怎么进来?
而那四个人大概也没想到谢臻会突然么从楼上冲下来,身上还只过张床单,对于身形健壮的他们来说,谢臻就像是瓷娃娃样,看起来精致而脆弱。露在床单外的胳膊和颈项,脆弱的彷佛碰就会碎掉,头发因为还未打理过,乱七八糟的翘着,表情有些茫然,但整个人却却显出一股憨气来。
自家二少爷的这个爱人他们当然是见过的,只是没有想过会见到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谢臻,所以他们也有些被吓到,愣有片刻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好其中一个好像级别高的人很快回过神来,上前对谢臻鞠个躬,低下头恭恭敬敬的:“三少爷,二少爷出去给您买早餐!”
“。”听他这么说,谢臻才想起苏穆的父亲派人来接他和苏穆的事,赶紧对还等在电话那头的人说:“伯父,苏穆现在不在屋子里。让他等会儿打给您行吗?”
“不再就算。看到叫来接你们的认识吗?你和他们一起回来再说吧!”
“哦,知道了,伯父。”谢臻还以为苏穆已经同马丁管家说好不回去呢?看来还是要去伦敦,这下他亏大,到让苏穆占便宜,哼……
垂头丧气的准备回房间去洗漱,刚上几步楼梯,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他突然转过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那个英国人,问道:“刚才叫我……三少爷?”
“是的,是先生和夫人特意吩咐的。”
“那……”他正想问为什么突然改对他的称呼,就听到园子里响起停车的声音。
谢臻知道是苏穆回来,喊声“苏穆”,兴冲冲的就往大门口跑去。
那保镖见他只裹床单就要往外面跑,要知道外面的温度接近零度,他要是让谢臻就这么跑出去,他不被那个据杀人不眨眼的二少爷刮层皮才怪。
“三少爷,请不要出去。”他快步上前拦住谢臻。
谢臻仰着头,眼睛瞪得老大,意思是:你居然敢拦我?
“三少爷,二少爷很快就进来,外面温度很低。”
谢臻才注意到自己只裹着床单,也不等苏穆进屋,溜烟儿的朝楼上跑。苏穆要是看到他这么冷的,连睡袍都不穿在房子里跑来跑去,而且还有外人在,肯定会很生气,他能不跑吗?边跑边警告那个英国保镖:“不许告诉他我下来过。”
等苏穆开门进来,只来得及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
他边将手上的早餐放到桌上,边问:“他下来过?”
“呃,三少爷他下来找过您,见您不在就回房间。还有,先生打电话找您。”
苏穆擦擦手,边边往楼上走去:“把早餐撞到盘子里,送到房间来。”
“是。”
苏穆进房间,就看到他躺在地上,已经身首异处的手机,桌上的电话也没有挂好,必定是谢臻的杰作。
他走过去拍拍裹在被子里的谢臻:“还不起床,难倒要这么裹着被子去伦敦?”
谢臻听他这么说,突然掀开被子坐起身:“苏穆,你怎么和马丁叔叔说的?昨晚上不是说不去伦敦了吗?”
谢臻身上还留着昨晚欢 爱的痕迹,苏穆看到他胸口已经变淡的吻痕,笑着面对谢臻的怒火:“父亲突然派人来我们着我都不知道,别气,嗯?”
“哼,当然不气,”又指着苏穆的鼻子,“苏穆,你只知道欺负我。听到没有,他们叫三少爷!小心我让他们揍你。”
“好好好,要揍你就亲自来,不过先吃完东西才有力气。快去洗漱!”
谢臻才起身,趾高气扬的看看苏穆,进盥洗室去。
苏穆拿这样的谢臻,简直没有办法,这样的他和对着龙斯仲时简直就像是有双重人格一样。
只是,他很乐意这样惯着谢臻。如果可以,他希望谢臻脸上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对着龙斯仲时的那种表情。
等他们到达伦敦的苏家大宅,已经是半下午,苏穆的母亲正等着他们用下午茶。
“伯父,伯母。”
“总算来了。小臻啊,怎么听不想来伦敦住,开始嫌弃我们两个老人家?”
谢臻使劲儿的摇头:“谁说的,只是……舍不得离开的画坊啦!”
“要不,在伦敦也开一个?”
“嗯,不要了,伯母。”谢臻立即否定,眉头都皱的能打结。
“哎,小臻啊,怎么还叫我们伯父伯母啊?”
“什么意思?不叫伯父伯母,那应该叫什么?”谢臻觉得莫名其妙。
“已经是我们苏家的三少爷,那该怎么叫我们什么?当然该和苏穆一样,叫爸妈才对。”
“啊,那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把我的称呼改了?”
“早就该改了,对不对,苏穆?”苏母对一边的儿子,不停的使眼色。
苏穆对谢臻头:“就跟着我们一起这么叫好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具体什么地方怪,谢臻又不上来。
一边的苏父威严的开口:“有什么奇怪的,以后就这么叫。你们两个坐下来,我有话要说。”
谢臻正正身体,暂时把疑问抛到一边。
苏父放下手中的红茶杯,深深的看着谢臻的眼睛:“还记得,你有个爷爷吗?”
“嗯?什么?爷爷?”谢臻不确信自己听到的是两个字。
“就是谢正峰,还记得他吗?”
“您怎么,突然提到……”对于谢家的人,谢臻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看来还是记得的了。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知道你还活着的事,也知道现在在我们里,找到在香港的一个朋友帮忙,一定要见你一面。”
苏父说到这里,停下来看谢臻的表情,发现没什么不对,又接着说:“不管怎么样,他都和你有血缘关系,想不想见他,由你来选择。懂我的意思吗?”
谢臻没有什么表情的头,果真沉默下来。
苏母见不得谢臻脸上没笑容,于是摸着谢臻的头:“小臻啊,别被爸的话吓住了。呀,不想见就不见,理他们做什么?”
谢臻对着笑笑,安慰自己没事,才对苏父:“我想想再决定,好吗?”
“当然。”
苏穆和谢臻到底没在伦敦住太久,因为谢臻总是想着他的画坊,所以不到两个礼拜,他们又回曼彻斯特去。
在回去的路上,谢臻在百无聊奈的时候想起他的祖父谢正峰想见他的事来,于是问开车的苏穆:“苏穆,我到底见不见他呢?”
因为当初谢臻听到谢正峰想见他时,脸色不怎么好,所以后来的十多天也没有人再提起,没想到今天谢臻自己提出来。
“小臻,这得问自己,你想不想见。”
“不知道,我要知道就不用问你了。”
“那觉得他们有没有亏欠你什么?”
谢臻想了一下,回答:“才不管他们有没有亏欠,反正我又不会想要他们偿还什么。”
“这不就对了,既然都不在乎有没有吃亏,又何必纠结于到底见不见呢?”
谢臻眼睛滴溜溜的转圈,突然侧身在苏穆脸上亲口:“你说的对,决定了,他要是来,我就见,不来就算。”
“坐好。在开车。”苏穆低声的喝道。
“哦,那把车停下来好了。”
苏穆不知道谢臻要干什么,不过还是将车停到路边上。
他刚取出钥匙,谢臻已经解开安全带,靠到他肩膀上:“苏穆,我以为这辈子也要□祼的来到这个世界,然后□祼的离开,幸好遇到你,才没有那样。”
苏穆察觉的他话中的怪异之处,这种怪异的感觉,在那天他和龙斯仲中到对上辈子的假设时,苏穆也产生过。他想,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好好话,什么叫做‘这辈子也要’?”
谢臻没有理会他的问话,脑袋在他肩上蹭蹭,找到个舒适的位置,享受似的闭上眼睛:“知道,我们不管以前,只管这辈子,好不好?”
谢臻很久没过这么感性的话,苏穆原本想追根究底的打算都放弃了。确实是,还执着于以前的回忆,有什么意思呢?况且,他想那应该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才对。
苏穆搂着谢臻,拍打着他的肩膀,偶尔会有辆高速行驶的车辆从旁边呼啸而过,而车厢个小小的空间里,却是前所未有的静谧。他看着伸向远方纽带样的公路,这条路就像他和谢臻剩下的人生将要走的路,路上会有无数惊艳动人的景致,也不排除会有偶尔出现荆棘的时候,但却不能成为阻挡他们并肩前行的绊脚石。
真正的新生、自由、信任和爱,将从现在开始疯狂的滋长,没有人能阻止……
番外一 身后事之龙斯仲篇
他将行李箱放在脚边,抱着双臂揉搓几下。他穿很正式的整套西装,只是没想到个岛上会么冷。他边在有些冰凉,带着咸味的海风中来回走动,借此取暖,目光边在海平面和树木葱郁的小岛之间来回张望,他不知道他等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来接他。
他想找个人问问,可是送他到海边的人很郑重的告诫过他就在原地等,不要乱闯,岛上有很多隐藏的雇佣兵,如果被当成危险分子是会受到攻击的。
事实上他也不敢个人到处乱走,当他第眼看到座小岛的时候,他就感到有些惊悚,甚至连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
宽广的海面上,视野所及,就只有么座小岛,个岛屿被个地区常见的腺果藤树、醉鱼树和些番石榴树掩盖的密密实实,偶尔露出几个白色的建筑屋顶,像是下刻就要被那些植物吞噬样,看上去很不祥。条条几乎见不到阳光的小路,相互交叉着,不知道每条的终是哪里。
他没想到叔公会在样的地方工作,什么样的家人会住在样与世隔绝,看上去阴沉的地方?
他的叔公,终生未娶,从他懂事起,隔段时间就会去他家,对他很疼爱。他知道叔公是有钱人家里的管家,不苟言笑的叔公总是穿着得体,每次来看他都会带来些他没见过的小玩意儿给他,叔公是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比他那对赌鬼父母对他好太多。
于是,在那两个赌鬼被追债的人乱刀砍死扔到贫民窟的家门口之后,在他东躲西藏,连学校也不能去,走投无路时,才终于主动打电话给叔公。
叔公原本是要他继续念书的,但他不想每提心吊胆会不会被追债的人找到,所以想找个地方躲阵子。于是叔公给他个地址,会有人送他去叔公主人的家里。他去那个地方,他们将他拾掇番,然后就把他送到里。
在他等的以为自己被送错地方的时候,终于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上次见到叔公的时候是在三年前,也就是他十五岁的时候。三年不见,叔公看起来却老不少。
“叔公……”以他的年龄,对着上年纪老人,实在不知道该什么,何况已经么久不见。
“有事被拖住。走吧!”叔公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提起他脚边的行李,往来的路上走去。
“叔公,来吧!”他急忙几步赶上去,拿过叔公手中的行李。叔公也没有多什么,继续带路往前走。
路上个人也没有见到,路两边全是很茂盛的灌木,不宽的小路虽然打理的很干净,却透着清冷和凄凉,大概是因为走得人少。
条路的终是个很大的花园,与路上的萧条凄冷不同,个花园的景致却很不同。现在并不是玫瑰花的季节,可是在里,大朵大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正怒放着,片片的玫瑰花海,红的刺痛人的眼睛,让看见的人整个世界都变成的片血红。
向粗神经的他不得不承认,些绽放着的玫瑰让他感到妖冶和诡异。他紧走几步,跟在叔公身后朝花园后边的巨大欧式建筑物走去。
在拱形的大门前,叔公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很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向很安静,所以才会接来里。现在带去的房间,已经安排去厨房工作,在里少多做,主人家不喜欢吵闹。刚才们路过的花园,没事就不要去,里面的花草更不要随便碰,知道吗?”
叔公么更勾起他的好奇心,但是看到叔公的脸色,他最后还是咽下所有的好奇心,样的有钱人看来真的有很多规矩,自己还是小心做事,不要让好心收留自己的叔公为难好。
“知道,叔公。”
叔公才头,推门走进去。
他忍住想四处打量的**,尽量不显得小家子气的目不斜视的跟在叔公身后,尽管如此,他还是从视线的余光中看到间客厅的奢华。
在快要完全穿过大厅的楼梯口,却被从上而下的声音叫住:“是新来的佣人吗?龙管家。”
他抬头往上看去,个穿着咖啡色家居服的年轻子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对着叔公问话。
叔公弯弯腰,道:“二少爷,是的侄孙,父母都不在,厨房正好缺个人,所以才接他来。”
二少爷看上去并不是很难接近的人,脾气很好的样子,只是面上神情看得出来带着长期的凝重,似乎过得不怎么顺心。此刻正淡淡地打量着他。
“二少爷,叫张志余,以后会努力做事的。”他不急不缓的低头道,他不想叔公难做。
他完抬起头看着上方的二少爷。
二少爷对着他头淡笑下,又对叔公道:“龙管家原来姓张,倒是没听起过。他成年吗?”
“二少爷,上个月已经满十八岁,有身份证。”
二少爷笑笑,:“看来个孙子很懂事。”
“会同他讲清楚规矩的,二少爷。”叔公看他眼,又对着二少爷道。
“嗯。待会儿要出去,让人准备下,晚餐就不在家里吃。”完,转身走。
“好的。”
他的房间并不大,但是和贫民窟的家相比,已经好很多。
“龙家有四位少爷,还有位四小姐和大夫人,刚刚看到的是二少爷。二少爷管个家和公司大部分的事情,三少爷、四小姐和五少爷都还在上学,两三才回来次。”
叔公趁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开始起家的主人。
“那大少爷和夫人呢?”他有些奇怪叔公怎么直接跳过大少爷,于是转身问道。不是有四位少爷吗?
叔公邹邹眉头:“大少爷是龙家的当家人,偶尔去公司看看,其余的时候都在家里。至于夫人,不住在主屋,以后见到会有人告诉。要记住,主屋楼顶的阁楼是禁地,任何时候都不准去,知道吗?”后面句,叔公的非常严肃。
他心里奇怪大少爷当家,怎么管事的又是二少爷?还有大少爷为什么没有和自己的妻子住在起?但是为让叔公放心,还是道:“知道,叔公。不会乱跑的。”
“晚饭会让人送到房里,之后他会带四处看看。”
“知道,叔公。”
不会儿,果然有人给他送来晚餐,是个年龄和他差不多的孩子,叫做陈启,话虽然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是少年人的俏皮却是藏不住。
等陈启带他转遍整个屋子,当然除叔公的阁楼,已经很晚。楼是招待客人的大厅还有饭厅,三楼是大少爷的房间和书房,其余的少爷小姐都住在二楼。
虽然外面的已经黑,但是整幢屋子却没有多少光亮,也不见什么人影,也许是因为管家的二少爷已经走,但是剩下下的少爷小姐们呢?
问陈启才知道上学的两位少爷和小姐都没有回来,而大少爷很少下楼来,连吃饭都在书房或者他的卧室。话的时候,陈启副怕人偷听到的样子,神神秘秘的,搞的原本想问夫人在哪里的,也只好不问。
他躺在床上翻个身,家人的秘密还真多,处处都透着怪异,以后还是小心为好。
不到两的时间,他已经和龙家十几个用人混个脸熟。他长得本来就不讨人厌,加上话不多,又是管家的亲戚,大家对他也都还过得去。只是他发现,里的气氛很低沉,几乎没有人交头接耳,大家都只做自己的事,做完就回房间,他总觉得样的气氛很怪异,他想会不会和大家到音量就自动下降的那个大少爷有关系呢?
因为听两位在学校的少爷小姐要回来,所以从早上开始厨房就很忙。中午的时候,厨师突然叫住他:“小余,快,把大少爷的午餐送到书房去。”
他看厨房周,原来只有他个人稍微空,所以只好派他去。
他端着托盘小心的走在空荡的楼梯和走廊间,他能听见自己的脚步踩在木地板上清脆的回声。他开始觉得紧张起来。
他来到三楼,共只有两扇门,分别在走廊的两端,深吸口气,来到右手边的房门前,轻轻的敲三下。可等会儿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于是他又敲三下,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试探性的转转门把,发现没有锁,于是轻轻的推开门。
书房很大,伫立着很多排快到屋顶的书架,全都被整齐的书本填满,里面的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阻止阳光的进入。
他端着托盘,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轻声的问问:“大少爷?您的午餐送来。”
没有人回应他。
他慢慢地沿着墙壁,走过排排的书架,在昏暗朦胧的光线交错中,他感到整个房间是被沉闷所笼罩着的,而且已经样很久。
“东西放下,出去。”
突然发出的声音很低沉,与间屋子给人的感觉样,着实吓他跳。他找到发出声音的人,在他前方没有放置书架的个角落。
那是个很英俊的人,即使光线不清楚,他也看得出来那人很年轻,应该不到三十岁。即使现在是躺在椅子上的,也可以看的出那人身材很高大,从闭着的双眼到紧抿的双唇,都似刀琢般。只是眉宇间的阴郁让人心惊,使得原本年龄不大的人整个散发出种苍老的气息。
“是,大少爷。”然后,他轻轻的将托盘放在那人旁边的桌子上,他的余光瞟眼右手边宽大的古董办公桌,被桌上的张相片吸引住目光。
那张照片镶在金色的相框中,背景是他刚来那就见过的花园,照片上依然有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照片应该是几年前的,因为里面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比他见到的年轻很多,除他已经见过的大少爷和二少爷,他想照片中唯的个孩子应该就是四小姐,再除去没见过面的三少爷和五少爷,剩下的却是多两个人,他不知道哪两个是多出来的,但在被大少爷搂在身边的那个小孩子很惹眼。那孩子很小,他觉得肯定不到十五岁,脸上带着羞涩腼腆的微笑,又有些高兴的样子,五官非常的精细,他从来没见过比那更细致漂亮的脸。被身形高大的大少爷半抱在怀里,显得更加柔弱。
惊觉自己看的入神,他立刻准备转身离开,但先前直闭着双眼的人却突然睁开眼睛,那双眼中,目光如炬,惊得他全身动弹不得,僵在原地。
他原本以为会被骂的,但是睁开眼的人顺着他先前的目光看过去,原先犀利的目光渐渐就变得柔和些,又有些飘渺。他听到大少爷低声的喃道:“那大概是他辈子最快乐时候……”
他怕自己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于是急忙低头道:“您用完餐再来收拾。”然后故作镇静的快步离开个压抑阴沉的房间。
他身体靠在书房外的墙壁上,闭上眼睛,重重的呼出口气,彷佛将前刻从房间内带出来的沉闷吐出来样。
他想,以后他还是找机会不要来个地方的好。
那晚上,他见到叔公和他讲过的所有龙家的人,除夫人。而龙家并没有因为所有的主人都在,就变得稍微热闹,整幢屋子仍然被沉闷压抑着。但是他却知道书房办公桌上那张照片里多出来的是哪两个人,个是他看很久的那个孩子,另个是坐在轮椅上,被大家围在中间,年龄最小的那个。那两个孩子是谁呢?白大少爷话里面的又是哪个呢?
虽然好奇,但是因为叔公的忠告,他控制住自己探知的好奇心。
只是上总是喜欢开玩笑的,当想弄明白件事时,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做到,但是当毫不在意时,不经意间就可以知道更多。
陈启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偶尔陈启会来找他,两个人聊些有的没的。在里的生活是很枯燥的,里是有些远离他原来生活得世界的。晚上陈启又来找他。
“哎,前几去书房?”陈启躺在他穿上,偏着头问他。
“是啊,怎么?”
“那……有没有看到桌子上的照片?”
“嗯,看到。”
“就不好奇里面不认识的那两个是谁?”
他看到陈启的表情,明显副“知道,快来问吧”的样子,笑笑,什么都没。
“得,怎么跟叔公样么无趣啊!过来,告诉。”
他走过去,:“吧!”
他就知道陈启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陈启小声的道:“听龙家原本还有个小少爷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很受宠爱的。只不过几年前死。”
“死?怎么死的?”
“看到照片上大少爷身边的那个小孩吗?他是大少爷的情人小时侯。”
“情人?可是,看上去年龄很小!”他不敢相信。
“有什么奇怪的,不知道有钱人的喜好很奇怪吗?”
“那他现在……还在吗?”
陈启嗤笑声:“怎么可能还在?看大少爷那样,就知道早死。”
“是怎么死的?”
“听啊,也是听的。那个小孩自杀的时候已经十九岁,自杀之前直被大少爷关在阁楼有两三年,后来跑出去,又被抓回来,还是关在阁楼里面,所以阁楼是禁地,谁都不能进去,除大少爷自己。”
“真的?”
“不信?知道花园里的玫瑰花为什么开的那么让人害怕吗?花下面埋个人当花肥,知道不?”陈启的声音已经算得上恐怖。
但是他不信,他认为那只是现在先进的植物栽培技术而已。
陈启知道他不信,于是继续:“当初那人能够逃出去,就是管花园的园丁帮忙,所以后来被大少爷抓回来后,‘砰’——然后就埋在花园下面,知道吧?”完还朝着他比个手枪的姿势。
他装作相信陈启的话,却将话题转到其他地方。
“那……那个小少爷又是怎么死的?”
“大少爷的情人在浴缸里自杀,弄得满屋子都是血,结果那位小少爷从叔公那里偷拿钥匙,正好就看到幕。他有心脏病,受刺激,也没挨过去。”陈启的很是逼真,倒像他亲眼看到样。
“怎么知道的?看见?”
“没有,不是是听吗?”
“那怎么相信别人的?大少爷那个情人为什么自杀?”
陈启白他眼:“觉得个岛上怎么样?很压抑对不对?那,在样的地方还要被关起来,好不容易跑出去,又被抓回来,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照片上看,那个小孩儿应该不讨厌大少爷的。”
“不是,那是小时候的照片,谁知到后来发生什么?”陈启打着呵欠站起身,“别是的。”然后朝他挥挥手,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
他原本还想趁此机会问问那位夫人的事情的,可是陈启已经走出去。
直到门被陈启关上,他才回过神来。如果陈启的是真的,那龙家会是现在个样子,也就不奇怪。
日子过得很快,晃他来到岛上已经快个月。他除在厨房里帮帮忙,就是偶尔被派去给大少爷送送餐。
开始的几次,他都很紧张。但几次下来,他觉得或许大少爷并不是个可怕的人,只是因为当初之中同时失去爱人和疼爱的弟弟,所以变得阴沉而已。至少,大少爷并没有找过他的麻烦。
所以,渐渐地,他去书房的时候也不再那么小心翼翼。
“是管家的侄孙?”
他放下托盘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没想到大少爷突然样问他。
“是的。”他恭恭敬敬的站着回答道。
“今年多大?”
“十九。”
“十九吗?他死的时候也是十九……”他听到大少爷幽幽的么道,那声音既让他觉得悲伤,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抬起头,看到书房的窗户居然是开着的,外面的阳光照在大少爷的脸上。是他第次在阳光下看到大少爷的脸,那张脸在强烈眼光的照耀下,再加上刚刚话的语气,显得不出的苍白无力,虽然个人看上去并不弱,甚至可以是个强壮的人。
在他不知道该什么来回应,打算离开时,窗户边望着花园方向的人再次开口:“去花园里,剪束玫瑰给拿来。”
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但是很快的就又低下去:“好的,大少爷。”
然后去花园里。
当他将大束玫瑰送到书房的时候,大少爷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看着花园的方向。
“大少爷,剪好。”
良久才等到对方的答复:“剪得很小心,很好。”
然后大少爷终于掉转目光,看向他所在的方向,:“花给。”
他小心的将花束递过去,大少爷动作轻柔的接过,另只手柔缓的抚摸着花瓣,之后直接无视掉他,越过他出书房。
他跟在大少爷身后到书房门口,看到大少爷已经朝着阁楼的楼梯去。
他有瞬间的犹豫,犹豫要不要跟上去,那他难得的那么好奇心或许就能的到满足,并且他也有种直觉,此刻即使他跟上前去也不会引起大少爷的注意,因为大少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最后他还是没有迈开自己的脚步,他想大少爷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活在爱人已经死去的阴影下,却走不出来。
所以,他认为大少爷并不向大家以为的那么恐怖,只是稍微阴沉些而已。可是很快的,件发生在他眼前的事让他彻底的改变自己的种想法。
整个岛上突然紧张起来,每个人好像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即使在厨房,所有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很少有人会在没必要的时候出声讲话,连陈启都安分很多,晚上不再去他的房间找他。几位少爷小姐也都全回岛上,不再出去的样子,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他偶尔路过花园,湿咸的海风中夹带着玫瑰浓烈的芳香,让人觉得呼吸异常沉重。所有的切都在暗示着他,似乎什么不同寻常的时刻来临。
在他三番五次的欲言又止下,叔公才叹气道:“玫瑰是那位最喜欢的花,忌日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