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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重生之枯木 >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他当然明白叔公的“那位”是谁,如果是样也就不难解释现在整个龙家的气氛为什么会么奇怪,只是……

“叔公,既然大少爷么钟情于那个人,又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呢?”他还是问出心中的不解。

“孽缘,孽缘……以后别再问样的问题,只要记住,千万不要去阁楼,知道吗?”

叔公越是样,他越觉得不解。越是不解,他就越往上面想,结果想的连觉都睡不好。

晚上他好不容易止住自己的思绪,在海浪声的伴随下,在他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阵癫狂的人的笑声,让他个激灵从床上越起来。

他又仔细听阵,发现声音是从主屋的楼上传来,他没有打算出去探究竟,但是感到外面开始吵闹起来,看来大家都被惊醒。那他也不妨出去看看。

他看到叔公大部分的佣人都已经在大厅,大家都在仰头看着三楼的走廊。几位少爷小姐全都在走廊上,此外楼梯口还站着个身穿白­色­睡袍的人。

那人头发有些凌乱,看不仔细的长相,轮廓却让他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此刻正诡异的笑着看向走廊另头的大少爷。

“大嫂,快回房间去吧!”二少爷正在劝,原来就是叔公的大少爷的妻子。

“回去?回去让们关起来?才不该被关起来。该被关起来的是他,是他龙斯仲,他才应该被抓起来关进疯人院,他就是个变态,哈哈哈……该把他抓起来……”颤抖着用手指指向大少爷。

而被指着的人根本就不回应刚才的话,只是怒睁着双眼,那目光像是要将对面的人吞噬样的凶狠,愤恨的质问:“去阁楼?谁准去的?啊?。”边,边步步的逼近。

“怕被人看见,哈……看到个恶心的恋尸狂,人死还舍不得埋进土里,哈哈……,还有们,们家都是疯子,都该被枪毙……”指着面前的人歇斯底里的吼叫出来。

听到里,大厅里原本窃窃私语的用人都住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切,他也不列外,他被那个人的话完全的震惊住,他不敢相信的会是真的。

他看向叔公,想寻找答案,可他还没来得及将话问出口,就听到身边的同事们发出的惊呼声,看到叔公瞬间睁大的双眼中的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是重物被推倒,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和人的尖叫声。

他转身抬头,望向三楼的方向,看到大少爷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来的手和眼中心满意足的笑意,还有其余少爷小姐们愣住的无奈表情,顺着他们的视线,他看到二楼楼梯口肢体扭曲,身体还在抽搐的人。

从楼梯扶手的缝隙中,他终于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虽然有些发丝掩盖着,但是,和大少爷办公桌上那个羞涩的少年,何其相像!

他觉得脑子片混乱,他听到二少爷急急忙忙的声音:“们还愣着做什么?管家,去请医生来……”

然后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像是刚醒过来般,混乱的开始来回走动拿东西,做起准备来。

只有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不能再在个地方呆下去,再呆下去,定会完全被个地方的黑暗完全吞噬掉的。

他浑浑噩噩的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理会身后叔公的叫唤。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发半刻的呆,突然起身找出自己的行李箱,毫无章法的往里面使劲的塞自己的衣物行李,等到终于把东西装完,他才稍微冷静下来,坐到床边喘着气。最后倒在床上,脑子里想着怎么和叔公他要离开的事情。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致,只是次他是要离开,逃离个让他不能呼吸的地方。

他站在轮船上,对船下的人:“叔公,走,您保重身体!”

叔公看着他谈口气:“还是不该让来里的,父母欠的债已经请人处理好。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想想,原本是想问大少爷为什么会娶个和那孩子长得相像的人,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既然要走,又何必还问么多呢?

于是他摇摇头,什么也没有。叔公见状,头,对船上的人挥挥手,船就驶出去。

他站在船头,看着很快就远离的小岛,他心中才重重的松口气。

他不知道昨晚上那个人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的关于阁楼的事是否真实,也许大少爷是将当做替身才娶的,但是,他知道座岛就像是早已被黑暗笼罩的坟墓般,在里面的人不是变得麻木,就是变得疯狂。那个沉浸在过去,不愿意醒来的自以为是的人,就是片黑幕,罩住所有的人,甚至整个岛屿。总有,那里所有的切都会因为那个人­阴­影的笼罩,消失殆尽。

番外二 身后事之祁昊峰篇

陈伟在酒店门口的劳斯莱斯旁边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的朝酒店门口张望。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他们家老大带着帮兄弟出来,才松口气。

次和缅甸来的人谈判他们并不看好,所以他的任务是带人守在酒店外面,随时都可能会有行动。

“老大,怎么样?”

祁昊峰朝他偏偏头,意思是上车。

陈伟懂他的意思,立即打开车门让他上去,自己也跟进去。

进去他就眼巴巴的望着祁昊峰。

“烟。”祁昊峰斜看他眼吩咐到,他立即掏出雪茄递到祁昊峰嘴边,上。老大么有闲情逸致,看来结果不错。

“货走们的线,五五分——”顺着尾音吐出来的,还有长长的串烟雾。

“那次们不就赚翻?”陈伟听他么,两眼都快放光。

祁昊峰脚揣在他身上:“滚,别丢的脸,几辈子没赚过钱啊?”

“不是,老大,么厉害难缠的人都搞定,不是高兴吗?”陈伟赶紧的解释。

祁昊峰仰身倒在椅背上,吸口雪茄,望着车顶,:“真是TMD没什么意思啊!就不能出来个人跟抢抢地盘啊,生意什么的?”

“老大,还是不要吧!您今晚上应该高兴高兴,庆祝庆祝!”

祁昊峰翘着腿:“确实该犒劳犒劳自己。”又想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去静华路的公寓。”

“啊?”陈伟愣住,老大不会是要去谢家那小孩之前住的公寓吧!他知道老大有时候谈完生意就会去那里过夜,可几个月前老大不是用他换邻市的块地皮吗?

“发什么愣,崩小子信不信?”

“那个,老大,您忘,谢臻那小孩不是送走吗?还去那地方­干­啥啊?您要是想找人陪,重新给安排……”陈伟摸不透他的想法,据实以告之后么建议道。

陈伟原本以为老大听完要发火的,谁知道祁昊峰却是副愣住的表情,显然他是真的完全忘谢臻被送人回事。

等片刻他才:“那房子呢?”

“直空着的,没动过。”

“那还是去那儿,好好休息休息!”

“好的。”陈伟立马朝前面开车的手下示意往静华路开。

路上,不知道是不他的错觉,陈伟觉得老大好像不是很高兴,他想自己还是把尾巴夹紧,免得不小心摸到老虎胡子。

到公寓楼下,祁昊峰也没等保镖上去确认,自己率先上去。出电梯,在房门口的时候更是连陈伟都要关在门外。

“老大,样不安全。再,么久没人住,不定要们整理整理。”陈伟赶忙抵着门劝道。

祁昊峰把手里的雪茄丢,直接打在后面个保镖的身上,抄起双臂,冷冷的看着陈伟。

陈伟被他么看,顿时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他知道老大看来是真的心情不爽,自己还是少聒噪两句好。

于是马上低头:“和弟兄们就在外面守着。”

下刻房门就在他面前“砰”的声重重的关上。

陈伟守在门口,在心里咋舌,老大很看重谢家那小孩?可当初没看出来啊!

祁昊峰进到房间里,开灯,打量着客厅,往里面走几步,老实话,他并不记得里究竟有没有什么改变,因为他以前偶尔来的时候并不会注意些。

对于完全忘他已经把谢臻送走件事,他却确实有些吃惊。

自从谢其义把谢臻送过来之后,每次生意谈的不错,他都会来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最近习惯么做,今晚上才会习惯­性­的想来儿。

当初谢其义把人送过来的时候是谢家的小孩,他可不信。谢其义无非就是找个礼物来讨好他而已,只不过冠上谢家的姓,好像多给自己面子似的。不过呢,谢臻确实长得很不错,也很柔顺听话,他也就顺手收下,不吝啬的随便给谢其义甜头,就当是买个小情人回来。只是没想到后来会有人愿意出那么高的代价来换谢臻,他的情人多去,不差个,也就没多想的同意。

只是,现在他突然有那么后悔。

他记得谢臻是很沉默的,沉默的不像个少年人;谢臻又是顺从的,顺从的连从不关心情人的他,在知道谢臻从没有念过书时,居然送谢臻去学校。

他并没有多少关于谢臻的记忆,最多的就是谢臻低着头的样子,再有就是让他很难忘记的谢臻丝绸样的肌肤和在他身下柔弱挣扎嘤咛的样子。

他从客厅走到卧室,在打开客房的门,也找不出谢臻在里生活过几个月的影子,大概是已经有人整理收拾过。

端着酒杯来到小书房里,他记得送谢臻去学校之后,有好几次他来里,谢臻都在书桌前看书。书房里只有三排书架,上面积些灰尘,书也很新,看起来不像是被人动过的样子。

书桌并不大,左上角放着个背包上面也铺层灰,那是谢臻的书包。书桌的右上角堆着两叠书,叠全都是些学校的课本,另叠很杂,最上面的是本诗集,作家的名字叫做顾城。本书翻动的痕迹很明显,书脚已经有些卷起来。

祁昊峰顺手拿起来,抖抖上面的灰尘,把酒杯放到桌上,开始翻起来。

谢臻被他送去学校以前没念过书,他读得懂诗集?

他随便翻下,发现其中页是折上的,而且折痕有好几道,看的人应该是经常看页。他打开,看到上面是首很短的诗,只有两句:

黑夜给黑­色­的眼睛,

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是顾城的《代人》,祁昊峰当然懂两句诗的意思,但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谢臻给他的印象不像是么不屈不饶的人,而是安静的过分,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接下来他看到页被折过的右下角上,有句手写的话,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那是很秀气的两行字,笔画甚至有些不顺畅:

看到外面的光明,

可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祁昊峰不出自己心里现在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他从来不会,也没有时间去想他那些情人心里面在想什么,反正他出钱养着他们,而他们在他需要的时候贡献出身体给他。他认为很公平。

可是,现在他突然对谢臻当初住在里的时候在想什么有探知的**。如果后面那句话是谢臻对自己人生最后的想法,那么他就那样把谢臻送到那个据是他以前情人的手上,谢臻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那句话每个字流露出来的绝望,是针对什么产生的呢?

祁昊峰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手指摩挲着那行手写的句子,思绪有些不能集中。

良久,他才放下那本书,拿过左边的背包,翻看着里面的东西。除几本书,他发现张证件卡,上面标着学校的名称和其他信息,还有谢臻的照片。

他仔细的看着,类照片通常都会让人的长相失真,但谢臻­精­致出­色­的五官仍然很惹眼,只是双目中没有丝神采,只有全然的麻木。

看着那双眼睛,他突然对送走谢臻感到后悔,具体后悔什么,他却不知道。但随即想,他祁昊峰从不会做后悔种事情,也就没有注意刚才那瞬间的想法。

他把那张卡放进那本顾城的诗集里,又环视整个书房眼,才离开。

守在外面的陈伟实在不知道自己老大究竟在里面­干­什么,老大也没有要在里过夜,但是也没什么时候出来,次他实在不知道老大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他只等不到半个小时,老大就出来。让他在心里哀嚎的是老大的脸­色­好像看起来比进去的时候更坏。

祁昊峰也不对他和保镖什么,手里面拿本书,直接就往电梯走,旁边保镖赶忙上前去按电梯门。

上车的时候陈伟聪明的坐到司机旁边去,他连安全带还没来得及系上,就听祁昊峰在后边沉着声音吩咐:“把公寓处理。还有,想办法查查谢臻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老大!”陈伟连忙头应道。

陈伟犹豫两,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祁昊峰谢臻的事,离上次祁昊峰让他查谢臻的事已经过大半个月,期间他还被追问两三次查的怎么样。开始的时候他担心老大突然又对谢臻来兴致,要他去把人要回来怎么办?可是,等他费劲终于查到谢臻,得知那小孩居然已经自杀的时候,他又更为难。

那么­精­致漂亮的想瓷娃娃样的人,就么没?陈伟不免在心里觉得挺可惜的同时,又感叹:古人红颜多薄命,果然是对的啊!不过,他想谢臻的日子恐怕也称不上是人过的,如果是他,只怕还撑不谢臻么久。

不管怎么样,他终于找到机会,看老大心情不错的样子将谢臻已经香消玉殒的事出来,然后静静地等着祁昊峰的反应。

“死?”语气与其是疑问,倒反而有些像是确认。

“嗯,他原本就是那个龙斯仲的宠物,两年多以前逃跑出来的。”

“谢家又怎么回事?”

“大约也是被谢其义利用吧!”

到里祁昊峰就沉默,陈伟猜不出他的想法,也不敢再多。

“,是不是不该用他来换那块地?”祁昊峰问话的声音很低,陈伟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需要自己的回答,但他觉得老大现在是不是对件事有后悔呢?样可不符合老大贯的行事作风,幸好他还没有告诉老大谢臻刚逃出来的那两年都是靠做MB维生的,看来还是不要好,反正人已经不在。

于是他以放松的语气回应道:“他活得那么辛苦,死未必就不是种解脱!”

他想祁昊峰是不是已经料到谢臻的死?

“唉!或许吧!”良久才传来祁昊峰的声叹息的回答,那里面包含太多他不懂的东西:惋惜,怜悯……甚至还有些内疚?他不确定。

只是从那以后,上次祁昊峰从静华路公寓唯带出来的那本书,他总能在祁家祖屋书房的办公桌上看到……

番外三 生后世

这是刚刚过完农历中国年不久,两个人在伦敦陪苏穆父母过完节回到曼彻斯特后,谢臻只休息了一天,就又跑去了他的画坊。

虽然外面天气很冷,唐人街上却还残留着过节的气氛,两个中国朋友见了面也还会互道新年好。半下午的时候,谢臻懒洋洋的窝在他的画坊里面,正在犹豫晚上究竟是吃最近苏穆很拿手的上海菜呢,还是吃西餐小羊排,再配上他很喜欢的“湿内莉“蛋糕做餐后甜点?两种选择都不错,实在是很难取舍啊!

正在他犹豫待会儿电话里怎么给苏穆回话时,他就听到了门口风铃的声音,他没想到今天还会有客人上门。

进来的是一个东方男人,虽然他留着东方人很少有人会留的络腮胡子,头上还带着一顶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上半部分的五官,但谢臻还是从他半露的五官看了出来。

谢臻并没有因为他和自己一样是东方人而多加注意,他对到他画坊里的每个客人从不招待,他们可任意参观评判挂在墙上的每一幅画,有看中的,也觉得价格合理,就可以带走。谢臻从不和任何人讨价还价。

可是这个穿着像流浪艺术家的东方男人,似乎对画坊的画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随意的扫视了一圈,就将目光定在了谢臻身上。那目光很是让人觉得奇怪,带着陌生人不该有的热切和期望,又夹杂着小心翼翼。

饶是谢臻不在意,也渐渐被他看的莫名其妙起来,他觉得他曾经见过这样的目光,只是记不得在何时了。

谢臻也不理会他,仍然慵懒的缩在椅子里,他倒想看看这个人想­干­什么。

那男人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谢臻,似乎不敢上前一步,有几次都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而谢臻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很有耐心的。

终于,那个男人摘下了头上的帽子,朝着谢臻的方向缓步走了过去。

谢臻终于看清了他的五官,也终于认真打量起他来。他怎么觉得……这个像流浪者一样的人……很像一个人,但是,他并不是很确定。毕竟,在他曾经和这个人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几个月,他的心思没有机会在这个人身上停留过,哪怕是这个男人总是带着内疚的神情时时出现在他周围。以至于过了这么几年,他已经对那本就不甚在意的脸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没错,这个人很像他的父亲,那个叫做谢其宏的男人,他的目光尤其的像。

谢其宏看谢臻看着他的目光,从对一个陌生人的毫不在意,变成不确定的怀疑,但却始终没有他希望看到的,哪怕他的希望只有那么千万分之一。

他既想急切的过去确认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偶尔眨眨眼的谢臻,是真真正正的活着的,又因为谢臻的目光变得犹豫起来。他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却被命运捉弄得越来越胆小了。

他两次离家,四处漂泊,总是难免的会遇到些危险,但他没有一次感到担心的,他总是听天由命,老天却每次都让他逃过一劫。他想,或许老天让他有机会活到现在,就是要让他知道谢臻并没有死。当病重的父亲告诉他谢臻还活着的时候,他惊喜的不敢相信。直到此刻看到谢臻,他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他走的越近,谢臻越确定他就是谢其宏,但谢臻在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的情况下,也不动。

谢其宏走到谢臻坐着的椅子面前时蹲了下来,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谢臻,他迟疑着伸出手,去碰谢臻半隐在毛绒大衣衣袖下的手,谢臻一动不动,他这才握住谢臻的整只手。

这只手不只是养尊处优的手,还带着孩童一般的柔软。他知道,那个他根本记不得长相,顶着司机的身份到谢家来带走了谢臻,叫做李平的男子,有着一个强大的背景,强大到能把他的儿子谢臻娇惯成一个真正的贵公子。

“小臻……”面对谢臻,因为曾经犯的错,他永远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出他想说的话。

谢臻看得出他的小心翼翼和畏畏缩缩,从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谢其宏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所以装作没看见。如果他现在把自己的手抽开,他可以想象出谢其宏脸上会出现的表情,但对于不熟悉的谢其宏,他不习惯这样的接触。

正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矮几上的电话响了,谢臻知道是苏穆打来问他晚才想吃什么的。他没有动,也没有去接电话的意思,他不知道接起电话后,要怎么跟苏穆说他现在的情景。

谢其宏看着谢臻只顾低着头,既不理他,也不理响了一遍又一遍的电话,他突然就像是开窍了一般觉得这是个让他的出现能变得自然的机会。于是他放开谢臻的手,鬼使神差的将电话接了起来:“喂……”

对面的人听到不是谢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只问了一句:“谢臻在哪里?”那声音冷的彷佛说话的人就在谢其宏的身后,而不是隔着电话线传来的。

“我……是谢其宏。”

对面的人似乎停顿了片刻,然后还是那一句:“谢臻在哪里?”

“他在旁边。”

“一步也不准离开。”然后电话决然地挂断了。

谢其宏猜得那人应该就是那个叫做李平,也就是叫苏穆的男人,他也明白苏穆的意思是要他们在这里等着。

他再看向谢臻,谢臻已经自顾自的从椅子上走开,站到橱窗边百无聊奈的看街上的行人了。

“他让我们在这里等他。”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臻也不理会他的话,彷佛早已知道会这样一般。

谢臻看到苏穆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苏穆看上去并不着急。

苏穆推门进来,看到站在橱窗边等他的谢臻,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就像是面对谢其宏这样尴尬的人本来就应该自己来替他完成一样。

苏穆在心里叹了口气苦笑,面上却是习惯­性­的宠溺。

他看了眼几米之外的谢其宏,然后去半拖半抱着谢臻回到茶几旁边,安置到椅子上,他自己也在谢其宏对面坐了下来,客客气气的问道:“谢先生有什么事?请说吧!”

“父亲病重,想见谢臻一面,不知……”谢其宏犹豫再三才开口。

苏穆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谢先生应该知道,我们是不会在去Z市的。”

“可是,祁家和龙家已经……”

“与这些无关。”苏穆立即截断了他的话,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臻也早已放开了,他仍然不想让人在谢臻面前说起这些。

“苏穆,你……”然后又转向谢臻:“小臻,你祖父他……”目光殷切。

谢臻一只手掌撑着脸颊,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偏着脸看谢其宏,看的谢其宏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这时候,谢臻突然换了个姿势,朝着苏穆笑了,眼珠子转了一圈,说:“喂……苏穆,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他问完了,两个人却都没有回应,因为他们不知道谢臻究竟问的去哪里。

谢臻突然站起来,取了门口挂着的大衣,边穿边重重的踏着步子开门走出去,上了苏穆停在路边的车。

谢臻这样子让谢其宏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追出去。正在犹豫间,却看到苏穆站起身,理了理外套,然后面无表情的说:“确定了时间我会通知谢先生的。那么,请吧!画坊该关门了。”

谢其宏在门口看着苏穆锁好门,都还不敢相信为什么突然这个男子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而且谢臻也并没有说同意。

苏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谢臻已经快要睡着了,他躺到谢臻旁边,撩了撩谢臻的刘海,良久才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上一个轻吻,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同父亲讲了,后天就送我们回Z市,可好?”

谢臻半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了,只吐字不清的问了句:“会很多人吗?”

苏穆知道他是不喜欢父亲派太多人跟着,于是回答他:“不会的,就几个人陪我们回去。”至于暗地里会有多少人跟着,就只有他的父亲知道了。

“……”谢臻随便的应了一声,翻了个身,不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苏穆不忍心移动他,只好自己翻身到另一边,好正对着他。

谢臻已经被他惯得有些骄纵,但这骄纵也只对着他才会有。纵然如此,谢臻的品­性­却是一如既往的纯良,还愿意回去看看谢正峰。今天下午当谢臻什么话也不说就离开画坊时,他才明白谢臻连他的电话都不接,是因为想让他来说谢臻自己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的话。

即使谢臻断然拒绝谢其宏的请求,他也不会觉得谢臻绝情,相反为了防止其他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倒是不想让谢臻回去。对于抛弃谢臻的谢家,他始终没有什么好感的,刚来到英国的时候他甚至想过让谢臻改姓苏,后来想想谢臻对于谢家本就不怎么在乎,更是没有恨意,也就算了。

如今谢臻这么隐晦的表示自己的想法,可见谢臻在谢家的问题上早已看开,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想见一面的请求,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过去了五年,谢家外观上看去并没有什么变化,佣人永远比主人多,加上谢正峰病重,更是冷冷清清的。谢臻和苏穆的到来让这个气氛凝重的地方热闹了一些,认识和不认识谢臻的佣人们都在悄声议论这位被一群外国保镖护卫着回来的小少爷。

谢正峰的卧室

谢正峰看着几年前以为已经死了的谢臻,一看便知道他生活得很如意,眉宇间不似当初在谢家时那样无神,而坐在他旁边的苏穆,顶着一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难怪当初那么关注谢臻的自己也没发现这个人在打着带谢臻离开的主意,只是他那双眼睛一看便知道不是个普通人。

“小臻啊,你认识他就那么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敢跟他走?”他记得苏穆在谢家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谢臻只是看着他已经不再­精­神矍铄,神­色­憔悴的祖父这样应了一声。

苏穆抬起头来看着谢正峰,说:“当初我接了谢其义先生的雇佣,去龙家的岛上取龙斯仲的­性­命时,就认识了谢臻。”

他说完谢正峰想了想,就一切了然了。而谢臻却很惊讶,他倒是不知道原来当初苏穆是受了谢其义的委托来杀龙斯仲的。

“苏穆,我想单独和小臻说会儿话。”

苏穆拍了拍谢臻的手,站起身离开了。

没有苏穆的房间很沉默。

谢臻对他还是那样生分,谢正峰只好无奈的轻轻拍了拍被子,说:“来,小臻,坐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谢臻犹豫了一下,才起身坐到床边。谢正峰立即握住了他的手。

“你在英国生活得好,对不对?”

“嗯。”

“爷爷和你父亲对不起你,你还能回来见我,我也满足了,”顿了一下又才问道,“当初苏穆是杀手,你怎么就不怕他加害你?”

“反正……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我才不怕。”

谢正峰没想到谢臻也会说出这种赌气一样的话来,谢臻真的是变了不少,变得情绪了不少,比那时侯­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爷爷知道自己没资格多说什么,但还是要说。小臻,看得出来苏穆现在对你很好。但是,人是最善变的动物,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会发生什么,所以……”

“所以什么?”谢臻皱着眉问。

“别急,我只是假设而已。但是不管怎样,爷爷都不想你再受一丝的苦楚。谢家现在是你谢泽堂哥在管了,公司的股份,有10%是在你名下。我在加拿大置的一些不动产,也留在你名下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担心生计的。”苏穆对谢臻再好,谢正峰还是担心。

谢臻听他讲到这里,心里早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霍地站起身,瞪着眼生气的说道:“苏穆才不会变!”说完也不理会谢正峰着急的召唤,重重的踩着步子离开了。

苏穆看到谢臻怒气冲冲的从房间冲了出来,路过他身边时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就要离开,结果没走几步,又倒回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就不动了。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苏穆摸着他的头询问。

隔了很久,谢臻才抬起头望着他,说:“他说你以后要离开我,我生气了。”

“你生气是对的,我也生气了。先回房间,嗯?”苏穆若有所思的揽着谢臻问道。

“好。”

两人回到房间好一会儿,谢臻这才不那么闷闷不乐了。

当天夜里,同样的谢正峰的卧室,人却换成了苏穆。

苏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谢正峰,谢正峰明白,那眼神,是一个杀手才会有的眼神。

“怎么?你该不会是来威胁我的吧!”

“你还够不到我要威胁的资格。”

谢正峰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提醒他,他说的话能让谢臻生气,但那气来的快去也快,也就是说他这个做祖父的并不能引起谢臻的注重。

“我只是以防万一,留些遗产给小臻而已。不管怎样我都感谢你将谢臻照顾的这样好,我都听小臻父亲说了。”

苏穆冷凝着谢正峰的眼睛:“你可以留任何你想留的东西给他,没关系,让他偶尔生一生气,也没关系。我以前最擅长做什么,谢老先生一定也是清楚的,所以,”他顿了一下,说:“谁让他伤心流泪,我就让谁流血。这一点对我来说并不难做,相信我。”

谢正峰被他的眼光所震慑,心中却松了一口气,这个为了谢臻能舍弃面貌,愿意低头的男人,恐怕已经是最值得依托的了。

半个多月后,谢正峰的葬礼上,Z市的政商名流云集,大家关注的焦点却是谢家几年前据说被绑架撕票了的小少爷,和总是沉默陪在他身边的那个相貌平凡的男子以及跟着的外籍保镖。

龙家从龙斯仲到龙皎湄,都来了,祁昊峰也来了,却并不是谁都有勇气来同谢臻讲话的,比如半年前狼狈而绝望的从英国回来的龙斯仲和刚回国的龙昀敕,再比如说现在男男女女小情人一堆的祁昊峰。他们并没有靠近谢臻,只是远远地看着,想的是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刚从美国回来的龙昀敕看到现在的谢臻,只觉得恍然大悟,那个时候,轻轻松松在龙家守卫森严的别墅中随意接送谢臻进出的人,哪里是祁昊峰?只怕就是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存在谢臻周边的,这个叫苏穆的男人了。

当初他痛心的以为自己的放弃,是给谢臻和大哥的机会,这是何其大的错误?看看他那变得日益沉默的大哥就知道了。

他想上前对谢臻说点什么,却在看到记忆里谢臻那从来没有过的笑容时犹豫了,他瞬间明白曾经那样执着的大哥为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谢臻哥,我……对不起……”说话的是龙皎湄,原本会在谢臻面前肆意撒娇的他,在得知真相的这两年里,哪怕听人提起谢家这两个字,他心中都会涌上无尽的愧疚。

谢臻停下和苏穆在说的话,看到是龙皎湄,没有怨,更没有恨,最后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就又开始继续和苏穆说话去了。

如果不是他旁边的人扶住了他,他觉得自己几乎快站不稳了。之余谢臻,他已经是个陌生人了,应该说整个龙家人对谢臻而言,都已经是陌生人了……

谢臻回英国的时候,谢泽和谢宁去送他。

在直升飞机前说了很久的话,谢宁就是不想让谢臻走,苏穆也不急。

“谢臻,你要给我打电话。”已经上大学的谢宁死皮赖脸的非要谢臻答应。

谢臻随便的颔首:“好吧!”

“谢臻,你在哪所学校念书,我来找你。”谢宁真的有些怕那个总是冷着脸的苏穆,还是避开他去找谢臻好了。

“我没有去念书。”

“啊?你没有念书?怎么能不上大学呢?”

“我有一个画坊。我走了。”说完再不理他的叫唤,转身走了。

留下谢宁垂头丧气的看着飞机离开,他觉得他一定要找机会去英国和谢臻谈一谈才行。

飞机上,谢臻若有所思。

“怎么了?谢宁同你讲什么了?”苏穆问道。

谢臻一本正经的回到:“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去念个大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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