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有用吗?”子墨很平静,自从十一走后他比谁都平静,他甚至在听闻消息的当天还能和人谈笑。
“子墨!”
“散了……海公公等好几天了。”子墨转身。
苏故无解的看着他:“子墨……”
子墨没回头,孤然的在太阳下举着伞远去……
“千清,国事最重。”司空好似也恢复了生气。
苏故茫然:“皇上……”
“走,西凌迟还在国内,不能失了礼数。”
“恭迎皇上回宫!”
“起驾!”
戒严半月的城门终于大开,整齐的皇家仪仗队护主而归……
……
突然之间好像一切太平了:
千清正常早朝,没对沈子逸的消失做任何交待。
沈环争没有追问,在他心里无论沈子逸多优秀,也只是庶出子女,不及子墨对他重要。
他看向令他骄傲的儿子,子墨也很正常,没有低落、没有愤怒,按时朝政,定时理事,朝堂之上再不会突然冒出一个不定举动,再没人抛出有伤大雅的问题……
孙志先站在殿中滔滔不绝,千清拄着脑袋倾听。
司空站在老位置萧然凝望。
唯一不同的是一向站着的苏科技,此时战战兢兢的跪在司空身后,不敢抬头……
高颜刑再次截住子墨,这两天气氛实在诡异,皇上只听不答,丞相只看不说,看似正常,却又向在酝酿大的阴谋:“贤胥,皇上是不是……”打算对谁动手。
“岳父大人。”子墨行礼,比起往常更加恭敬:“小胥不知。”子墨说完没等高颜刑再问,径自走开,他走的很慢,看不出对高颜刑不满也感觉不出他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高颜刑更奈闷,追上去又怕没面子,只好自己揣摩着别撞皇上的面门上。
武永康不敢乱猜,但都说沈子逸不在了,他无从求证,送出的消息也没有音讯。
但沈子逸一个月未上朝是事实,他旷朝也不是不可能,他不知道怎么传话,派人打探一直没消息。
知情者却不多谈。如此诡异的气氛的告诉他,沈子逸出事的传闻最可靠……
李志良很落魄:奴亚走了,他久久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但云姨这句话就打发了他。
他找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个愁绪秋霜的女子……
他很欣赏她,他们初次相识不是在颜笑楼,或者说没有奴亚他一辈子也不会进那种地方。
遇到奴亚是偶然,她徘徊在沈府门外简单的装扮看起来更像沈府的丫鬟。
她对他行礼:瞬间迷了他的眼,拨动他的心。
此后他开始找她,漫无目的的找,得知她是颜笑楼的头牌时。
他笑自己痴傻,但还是去了,并抛开自己君子学识成了她的常客,她喜欢听人谈子逸,每次提到他,奴亚会不自觉的笑。
本以为是女孩子对传闻特有的偏好,可现在想来也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云姨不知道如何开口对好友提她听到的闲话,多年的姐妹坐她面前,她开不了口。
“阿云你怎么了?”走来走去的眼晕。
“小容,你大哥来了。”没话找话。
“我知道,全城人都知道,你想说什么?”
“奴亚死了。”还死问不出口。
“是吗。”慕夫人微露惊讶:“任务失败?”除此别无可能。
“恩,我不是很清楚,主子亲自下的命令。”怎么说呢,急死她了。
“私下任务?风险大也难免。”慕夫人并不放心上,出来的人们都料到会有这一天,就是早晚问题。
云姨终于忍不住问:“你见子逸了吗?”
慕容见密友提她家不孝子,火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跟我怄气呢,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云姨试探道:“这几天听过他的消息吗?”
慕容思虑下:“没,小草丫头不知去哪了,也没人在我耳边念叨她。”没闯祸的人在家,安静多了,永远不回来也没人想她。磨磨她的性格,都怪平日太宠她无法无天!
“我……听说……”
“你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我听说沈子逸死了。”云姨一口气说完,紧盯慕容的反应。
慕容手中的茶杯掉落,惊看云姨:“怎么可能。”子墨这两天没回家,他在陪小逸。
“我听客人说的……”
慕容站起,谣言她也不愿听到。
云姨见状,忙重申道:“……也许是……我听错了……”
慕容没等她说完,向外跑去。
……
她直奔十字巷,巷中很安静,这里少人居住,显得荒凉。
子墨提着蒸包走来,慕容的心终于放下:她家小逸怎么可能出事,肯定是死丫头骗她。
“四少爷。”
子墨抬头,谈谈一笑道:“十五姨来了。”
“来看看。”子墨从她身边经过,好像没再看到她这个般径自走过。
“四少爷。”
子墨不理,最初的一笑在慕容眼中好像成了幻觉。
慕容心中一紧,跟着子墨进去:杂乱的摆设,几本散落的书籍,是子逸的风格,但上面却积了灰尘。
慕容往里冲。
子墨就像真的看不到般,走进厨房,准备午饭。
“小逸!小逸!沈子墨小逸呢!”慕容闯进来。
子墨安静的收拾餐具。
“小逸呢!”慕容扒着门,期许的看着子墨。
子墨不答,认真做事。
“子墨……”慕容唤的声音很小。
子墨手中的碗筷备好,拿起东西离开。
慕容脸色苍白的跟着他:小逸出事了,小逸在哪,都怪她不好,她不该跟她怄气。
子墨走进十一的房间,把东西放好,一式两份,一份未动,一份自食。
慕容望着这样的子墨,突然发狂:“不!不!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小逸答应她走在她后面,小逸承诺她会生儿育女,小逸等着她哄她,她还没哄她家宝贝,她怎么可能出事……
“不!--”慕容跑出去。
子墨没动,静然用餐……
慕容跑进一家客栈,眼光迷离,面容凄凉。
掌柜立即迎上来道:“夫人!”
“他们呢?”
掌柜指指楼上。
慕容推开房门,中位的男子回头,惊讶的看着来人,忘了说话。
“小逸呢!”把小逸还给她!
“小逸?”男人好像没听懂:“是沈子逸沈侍郎吗?”
“小逸呢!”不用装傻。
“不知道。”
“不可能!小逸失踪不可能跟你们没关系!”
男人皱眉道:“容儿,注意你的态度。”
“把小逸还我!”孩子不听话,她自己教,不用外人Сhā手!
“容姨……”女音响起。
慕容斥回道:“闭嘴!小逸还我!”
男子摇头笑道:“没想到传闻中的沈子逸是你儿子,不是说当年生了个女儿吗!”
“小逸还我!”
“死了!”
“不要骗我!”慕容期近沐风:“把她交出来!”
沐风回转示意女子离开,女子起身,乖乖告退。
要是她家小逸在,你磨破嘴皮她也不听你的:“我女儿呢!”
沐风郑重的看着她:“我们得道可靠消息,人确实死了,死时身中剧毒,骨脉碎裂。”
“不可能……不可能……”沐风扶住她:“妹妹,想开。”
“小逸不会有事……”沐风按住她,唯恐她想不开:“不是我们动的手,听说是内讧。”
“你敢……说你没……一点责任!”
沐风不答,责任确实有,是他们为伏及者创造的契机,没想到这么顺利。
“她是你侄女!”你怎么忍心。
“我知道,但他更是东清的功臣。”
慕容哭的无声:“你冤枉……她了,你冤枉……我家小逸……”小逸最怕麻烦,小逸什么也不想,她只会混吃等死,她怎么可能威胁你们的江山。
慕容摊在沐风怀中,泪水浸湿他的衣裳,怀中人哭的几近休克。
沐风同情的看向妹妹。
“我……已失去一个……孩子,为什么……这次又……”
沐风抱紧她,默默的传递他们之间才懂的情意:
怀中之人是他沐风的妹妹,他从小疼之惜之的妹妹,他比谁都害怕她伤心;
这个美到让人放弃邪念的女子,曾经在西风亦是一段传奇。
谁人不知沐王府的小郡主是天神落世,谁人不知沐王府的小郡主才学了得,多少文人骚客尽书笔墨,多少名家异士竞相追逐。
他本以为怀中的女子是他自己的唯一,他本以为他可以凭借权势强留她在身边,
可……为什么西凌昌要看上她,他冒死也要得到容儿,容儿当年也躲在他怀子哭,哭的他的心冷道了极致。
“我……爱……她……”小逸是她活下去的所有希望!她不能没有她,把小逸还给她,她已退出暴风圈为什么还这么对她……
沐风惊然,抱着她的手不敢放松。“容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逃到这里你们还要追,为什么要来伤害她的心血,为什么破坏她的生活;
她不求了,早在有小逸的时候就不怨了,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夺走属于她的东西,为什么不让她安度余生;
她没怪老皇帝对他施暴,她不再怪他无法得道她第二次,给她找了一堆男人……
她什么都不怪了,为什么结果还是这样,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做错了什么!老天要把小逸收走!还嫌给她的伤害不够多吗……
沐风惊恐的抱着她。“容儿,我爱你……”
慕容大笑:“还我小逸!你还我小逸我什么都答应你!”慕容疯狂。
沐风猛然意识到事态眼中,按住她不让她乱动。“容儿!……容儿!……”
“还我小逸!你还我小逸!还我小逸!”慕容掐着他脖子,沐风不敢妄动:“冷静……点……”
“我不管!你们还我小逸!还我小逸!”
--当!--慕容昏倒,一名蒙纱女子站她身后,手中硬物是敲晕慕容工具。
沐风赶紧起来,扶起妹妹,责怪的看向女子。
“我想帮你。”女声很美只是不能打动他的心。
“多谢公主。”
沐风扶怀中人进房,多年不见第一次相见竟是这种结局……
钟离
我抱着主子走进权势的争夺圈。
我看到大少爷死时把他练成的“破血”给了主子。
所以我带他进来,我要他,成全我的理想;我要他让我在影子中立足。
他没有其他孩子的激动,他惧怕这里的一切,他不喜进人,小小年纪似乎看穿了这里的尔虞我诈。
但我把希望压他身上,他必须成功。
我钟离要靠他做到影子的顶尖。要靠他争取出人头地的机会。
这里的人们都强横,要想突出太难,除了自身的一切,就是看主子们的喜好,主子推你,你就是人,你就拥有至高无上的一切。主子不推你,你就是司空家的草,没人看你一眼。
在司空府,你如果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等于你拥有藐视四国的力量,这对我太有诱惑力。
也许司空家的历代家主感觉无所谓,但在我们眼中他们就是神,是这个世间唯一的信仰,没人比他们活的自由,没人比他们洒脱,没人比他们镇定。
他们是我们的支柱,是我们在心底崇尚、恐惧的主人。
我抱着他时,没想到他真成了下一代家主,没想到他比历代家主都优秀,没想到我得到的最高全力是在他的一人之下。
更没想到,最后我竟犯了如此严重的错误。
……
看着他撑不住虫蚁的啃噬,我暗地里偷偷帮他破关,他不能死,他死了我的希望就没了,六少爷是钟列栽培的,如果六少爷成为下任家主,我就不会是影卫之主。不会让别人记得。
不行,我要出人头地,不能让钟列赶超,我背着所有人帮助小主,心里虽怕主子怪罪,但我已步入中年不搏不行!
我如此小心翼翼,还是被老爷发现了。
老爷似乎很偏爱主子,在我看来,上位者的丁点偏爱也能逆转局势,何况他是司空鲁,司空家族的最高掌权人。
他对我帮助小主默语不问,我胆子慢慢变大,有时加倍传功力给他。
他忠不负我望,被主子从后山抱了回来,没有修饰的他让我们震惊,他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快血肉,干枯的想个尸体。
我们怕了,跪在地上不敢回声,他在主子怀里笑,那是他出来时第一次笑,也是最后一次笑,他藐视我们,他的笑就是挑衅,他有藐视的资本,他成功突破厝骨,成了下一代家主。
小主子很安静,他开始追求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快乐,极力寻找离去前的东西。
也许其他的东西还在原位,但小主子不在了,他不在是以前那个躲起来的孩子,他拥有更多。
几年的时光磨去了他孩子的心性,他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回到以前。
他放弃了,搬回主宅,像历代家主一样,不苛求失去了的东西。
夫人死时,他看起来很安静,如我猜测中一样安静。
我舒了口气,他长大了,成了真正的领导……
老主子离去,他正式接位,我成了影主,料定的结果还是让我欣喜若狂,我就是个俗人,因为这个权势,我可以笑傲一生。
我发誓:我会效忠司空家,更不会背叛主子,背叛主子等于找死。
主子对我很放纵,本应是我宠着的孩子,却反过来纵容我。
他几乎不过问影子的事,更不过问府里的事,我瞬间大权在握,蒙住了眼睛却极力控制自己没蒙住心智。
主子喜静,偶然还会请人诵经,怕他想不开出家,我提议让主子把绿儿收了,绿儿仰慕主子,那丫头是我侄女,她的相貌和才学不会辱没主子。
主子拒绝,我不再提。
我一直认为主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也许会女人众多,也许洁身一人。
只是从没想过,京城贵族私下流传的的言语如此不堪。
“杀了他。”
主子没点头。“我自有主张。”
……
草儿说他要跟着那个人。
“为什么!”
她低下头,我猜不出她的心思,草儿这孩子很文静,在绿儿身边时没人会主意她,可她是我的……(算了,就让那场变故在记忆中磨灭吧,是不是都不重要……)
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我想管也没了说服力。“不去行不行。”人老了总希望子孙环绕。这几年越来越发现自己老了。
她不动,我摆摆手:“去吧,去吧。”有空回来看看就行……
第一次见他,他很不给主子面子,我站在门外,主子伸手,很有耐心的等他出来,他无视主子的举动,自动跳下。
主子脸色瞬变。这么多年我首次看到主子情绪化。
“到我房间。”主子在我耳边丢下四个字,不是说我,是说那个人。
他见主子离开,转身就走,我拦住他:好大的胆子,主子留人也敢不从:“沈少爷,主子等你呢。”
他跟着我,像个没见过市面的下人,我知道是我的想法苛刻。怪就怪我对他印象太糟。
他很怕猫儿,我对这个认识不自觉的笑:胆子小就好,以后少惹主子不快。
但他还是惹主子伤心。他从司空府离开,主子一天没有进食。
我想如果不是她太目中无人我不会想到杀他……
他进出司空府越来越频繁,频繁道绿儿气愤。
主子的心情越来越好,由其是他来过后,主子的心情更好,他还会走出来和我们这些下人谈天。
卫真常说:“主子的春天来了。”
“秋天更贴切。”我不认为他适合主子,主子是至高无上的,选择主母也应身份家世高等,沈子逸无论出身还是人品都不适合主子。
“秋天更好,主子碰巧可以在她怀子冬眠。”卫真说完,他们大笑。
我不赞成,圣安郡主比他好,我支持圣安郡主。
“你支持没用,主子的心在她那。”
“不可能。”主子的心不会是一个毛丫头……
他来找主子,我阻拦她:“圣安郡主在。”请你离开。
他不理睬。一副这是他家,他想进就进的德性,他大张旗鼓的进去。
我悄悄跟他身后,我不放心他,他和主子在一起我就不放心,总认为他会欺负主子,明明是主子功力深厚,我还好是认为他能欺负主子,他肯定会欺负主子!
他比圣安得意,圣安在她手里连对手都谈不上,因为裁判偏心。
“送圣安回去。”
他赖在主子怀里,故意给圣安难堪。
我握紧老掌:过分!为了气一个女人敢利用主子!
主子并不责怪他,主子纵容他的一切,他恃宠而骄。
欺压主子不分场合,不顾颜面。
他当主子是什么,他养的阿猫还是阿狗!乌鸦嘴,主子和猫狗没关系!
我确定要杀他,是主子惊动影卫找他,他不配主子惊动影卫,更没资格惊动影卫。必须除掉他。
不能让他打破常规,不能让他欺了主子。
我终于等到那个机会,他出城,因为另一个男人不顾主子的情意选择离开。
这种人活着都没用,所有让主子伤心都该死,该万劫不复!
我和常听串通好--杀他,常听没意见。
看吧,想你死的人何其多,是你该死,不是我逆主,是你沈子逸无情无义……
草儿死了!草儿违逆我要保他。
我不想对她对手,但我更不想主子失去自我,即便你有可能是我的……你也要死。
为了主子失去什么也无所谓……
我动手了,两个生命从我面前消失,杀人的次数多了,谁死都会麻木。
我麻木,麻木自己亲自送草儿上路:为什么?你可以不死。为什么不给我弥补你的机会……
我没想到主子的反应那么激烈。
那八条怪物我第一见到,吐訫的舌头,满山的飘雪:主子你悲吗!你为什么悲!他不值得你悲!
你是司空谦!是四国暗主,不可为一名女子放弃你的地位,玷污了你的名声!
……
“你竟然杀了主母,你怎么不自杀!”卫真不赞同。
晚了,人都死了,和我说什么都晚了。
……
“他怀孕了!”
强撑的信念倒台,我竟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沈子逸!你故意的吗!
哈哈!用孩子赌我生不如死!
为什么那么心狠!不给主子一切!不给我们太平!不让他们安宁!
你何德何能!你不该得天独厚!
我死又如何,除了误伤小少主,我不认为自己有错!
这么心毒的女人,我杀她对的住所有人!
我死不悔改!我死不瞑目!
常听(子逸的下落)
我是个太监,一个下人,一个地地道道的下人。
用沈公子和话说:我出自一个太监盛产地。
我们那的男子以当太监为荣,入宫可以得道丰厚报酬,可以缓解天灾的压力,所以父亲靠关系把我送了进去。
我不幸运。
老天也不会眷顾我这个下人,我在净世院做最低下的工作,大太监们受了委屈习惯拿我们出气,主子路过心情不好也习惯拿我们出气。
不过被主子打是荣幸,被主子打了,可以高兴一天,见过主子就证明你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就证明你可以拿很多银子回家,就证明你可以光耀门楣。
我努力的干活,高大的浴桶足以淹没我的身体,我抬着去河边洗涮。
张公公路过时受了主子的气,不小心把我踢进水塘里。
我没有呼救,呼救死的很快,我努力挣扎,一个人往上爬,张公公看着我,在水塘边笑,路过的公公们见了都开始笑。
我爬出来,湿漉漉的一起笑……
我是个孩子我什么也不懂,大家都笑,我就知道应该笑,笑就对了,笑就有朋友……
我病了,很怕,怕死。病了的人都会死,我缩在床上寒冷入骨,我不敢动,不敢闭眼,我怕睁不开,怕没有了回去的希望,怕不能给父母带银子。
我不能死,不能向小订一样一去不回。
昏迷时就掐自己让自己清醒,想睡时就撞不争气的脑袋。我爬着偷院子里的药草。不敢煮熬,只能放嘴里生食……
这里下第一场雪时我好了,我服侍回来的大太监死脚,我开心的一直笑,张公公打我,我也笑,他们骂我傻我也笑,我活了我没有死,我很幸运。
当时,我很满足,一辈子别无所求,就想活着。
虽然沈大人也想活着,但我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我是泥,他是天子骄子,是那些大人物捧在手里的宝。
出人头地是意想不到的事,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是祖宗冒烟都薰不出来的奇迹。
那天我哭了一天,隐公公带我出去,那个漂亮的像天仙一样的姐姐对着我笑:“本宫看他不错,你需要,就收了吧。”
“多谢侍储娘娘。”
她笑的很漂亮比所有人都漂亮,我迷了、痴了,感激所致不敢妄念。
尽管后来我见到了沈大人,确切点说是俊雅到让苏大人失色的男子,但在我心里还是她的笑容最美,原谅我把最初的季节给了她……
我努力练功,我想为她做点什么,我想做她的暗卫,报答她的建言,我的志向不远大,不像钟离那么博源,不如钟离深沉,我就想当暗卫的一份子跟着主子行事,能分到她身边最好,我不奢求,努力不会有错,优秀了才能再见她,我要对她说谢谢。
这个信念放在心中,生活突然之间充满了无法想像的神气。
我的月奉变多,工作轻松,再没人出手打我,再没人低头看我,他们恭敬的叫我:“常公公。”
我没有报复,都是下人何必互相过不去……
“常听。”隐主唤我。
我紧张的等待我分配的地方。“乾德殿。”
我呆了,乾德殿是皇上的地方……我……我……我要服侍皇上!
我竟有机会服侍皇上!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我战战兢兢的去了乾德殿,以前的满足瞬间没有底气,这里的人都很严肃,这里的人从不会巴结、看不起彼此。
因为谁都有可能被皇上抹杀,谁都有可能被皇上看中。
我站在门外,一天天的站在门外,我很神气,因我的主子神气,主子是帝王、是东清的支柱,我在这站岗脸上有光。我要回去和他们说:我见过皇上,我是给皇上站门的。
我精神百倍的看着来往的人,他们或文雅,他们或粗鲁,他们或高兴,他们或悲伤;出来的人有的笑,有的伤。
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官,他们都比我大,都比我有权势,我就是个太监,但我是皇上的太监,我不能辱没了皇上。
晚上没事时我开始看书,开始演习笔墨。
隐主对我点头,我很不好意思,偷偷把笔纸收起来,不想让他笑话我……
“侍储娘娘,皇上传你进去。”
海公公带着她前进。经过我时我紧张的忘了呼吸,她好像认不出我来,我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她是上位者,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她来时皇上心情总会好上两天,我一直认为皇上最宠爱的是她,那个给我第二次生命的贵人。
但看到他时我知道我错了,他简直不把乾德殿的规矩当规矩看,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刚开始还好,他会谨慎的犯错误,后来就反了,他要拆墙,你必须递锤,他想放水,你就要引河,他想坐着,你不能让他躺着,他想躺着,决不坐着,就算是皇上也不强求他听话……
我们敏感的感觉到,我们多了个主子,多了个惹不起的主子。
阿行执行皇上的命令时打了他,是皇上下的令,阿行只是照令行事,可他哭着出去后,我再没见过阿行。
我没问,明眼人都知道怎么了。可这对吗?
我开始思考,我竟然也能思考,还敢思考主子!我克制自己停下,安静的当我的门卫。
我怎么也料不到,他那天会和我说话。
我震惊的合不上张开的嘴。
“喂!你好瘦呀!身材真标准!”
他羡慕的围着我转,皇上站他身后,笑看他。
我首次见皇上笑的那么平和,亲切的不像主子,像朋友。
“常听,难得沈大人对你有兴趣。”
我赶忙下跪。慌的找不到东西南北,这是皇上第一次和我说话,我怎么不激动:“谢皇上,谢沈大人,谢皇上,谢沈大人。”我语无伦次了很久。
他咯咯的笑,笑声舒心,皇上见他笑,满意的对我点点:“以后可在殿内行走。”
我再次呆愣。
她开心的走进我:“这人好玩,我喜欢。”
他的这句话成就了我的光辉大道;
他不经意的欣赏,改变了我今生的命运;
他简单的几个字,让我这个小小的太监,暗卫中不起眼的角色,得道皇上的关注。
我受宠若惊,翻来覆去的无法相信。
第二天隐主拍着我的肩说:“好好干,前途光明。”
从此,我搬出大房,有了自己的居室,这里有大批藏书,我被正式允许读书,我激动的哭了。
读书!是才子、官人才有资格学习的,我竟然也可以……
我没用的哭,我感恩的哭,我的生命早在这一天没了遗憾。
我不多求,一直都不多求。我在宫中的地位,仅在海公公之下,没事时海公公喜欢拉着我诉苦,我不喜多言,多言必毙。
从他的言语中我发现他不喜欢沈大人。
我纳闷,那么讨主子欢心的人为什么不喜欢,我们有资格不喜欢谁吗?我们不是该以主子的喜好为喜好吗?我们不是应感激所有让主子展颜的因素吗?
他还在说,我却摸不着了方向……
我只知道,有个人比侍储娘娘更得皇上欢心;
我只知道,有个人他笑时皇上会跟着笑;
我只知道,有个人他一句话能改变你的一生……
他不见的那天,皇上急了,明知是他的伎俩皇上和沈执事依旧急的没有分寸。
我是寻找的一员,我跟在隐主身后,搜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天,我和钟离打了照面。
用沈大人的话说:钟离在这一行业是领头羊。
我有幸看到了这只领头羊。
“找一名女子。”
丞相话落我不解,为什么找一名女子?
隐主领命,他没说什么,我们更不会有异议。
我跟着他们,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她,我没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她女装,她是个女子!
她不动,我刚想上前。隐主、钟离自动离开。
我恍惚:她……她……在这呀!你们怎么……怎么都……
她看他们一眼,没人叫她,她也不理人,隐主当没看到她,钟离当她是空气。
为什么!为什么!
“皇上,没有。”
“主子,没有。”
明明有?我没有说话的余地,我也不敢出头……
这样的事越来越多,有事明明能杜绝沈大人犯错,他们确不闻不问……
胡庸把药放进去,隐主本可提醒沈大人,可是他没有,他无动于衷。看着他把茶壶中的水饮完,看着他走上街头,看着她衣裳破败。
我彻底迷惘!我告诉自己可能是我太笨,可能是我看不懂其中的诀窍。
那晚隐主突然叫住我:“你感觉沈大人对主子有利吗?”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本主不喜欢他,如果我出了意外,你以后在她的抉择上听钟离的。”
抉择什么?隐主怎么可能出意外?
我点点头,我是个下人,点头哈腰是本分……
隐主死了!就这样死了!
沈大人脸色苍白,肩上血流如注。
第一次见她那么脆弱,第一次见她束手无策,我看着她竟会感到心痛,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她应该笑,应该得天独厚!应该无法无天!应该横霸京城!
……
“常听!常听!”他的叫喊能撼动乾德殿的木基:“打牌。”
麻将?我也手痒,这种赌术一面世就得到各宫娘娘,各个太监的的喜欢,我也不例外。
可这里是乾德殿不太好吧。
我偷看皇上,我现在是隐主有些事,我能揣摩着主子的意思来。
皇上没有拒绝,我和庆、海陪他。
他很无赖,他也可以无赖,丞相和皇上都不敢把他如何,更何况是不足挂齿的赌品。
大家不自觉的逗他,谁也没让着他。
他气的翻白眼,看着我们翻白眼,眼睛都翻没了,也不放弃,我忍着不笑,他们都忍着不笑,他的笑属于皇上,我们不配。
“千清!”他直呼皇上名讳。得意的看着我们,他在警告,他要赢钱。
他被皇上宠坏了,他想怎么必须怎么样,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皇上亲自出来,我们吓的不敢有小动作,乖乖送钱。
他满意了。他笑了,看到他笑,心豁然开朗。
就是这种心境,让一国之君着迷吧;
就好似这种感觉,让当朝丞相没了自我吧。
这种感觉我们不配品味,我们没有能力,这种女子没权没势你也养不起,太名贵的花朵找到了适合的土壤一定娇贵,所以沈大人娇贵,娇贵的整个后宫看不到生机。
“我要他死!”
钟离说出了他和隐主的计划。
我点点头……
奴才可以杀主吗?
沈子逸不是主胜似主,我该杀他吗?
“常听。”
我停步:“侍储娘娘。”
对她我始终有感恩。
她笑,我低着头不敢看她。同是下人出身,她能体谅我们,我们亦尊敬她。
“沈侍郎走了。”
“刚走。”皇上亲自送的。
“我……”她态度忧郁,还是说道:“这样不好……”
我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目光忧虑道:“皇上不该对没必要的事物放太多心思……咳……”
原来如此,原理啊如此!
我该帮你吗!你让我还当年的知遇之恩吗!
……
我做了,我真的做了,我背着所有人计划了整个事件!
我的主子是皇上!
我的希望是沈侍郎!
我的一切是效忠!
我的责任是皇家安危!
我的理想是主子平安!
我的所有是东清平民!
我的一切一切只是为了皇上!
……
我的心向着帝王;
我的肝胆书写华章!
我的情意燃成灰也写着--我是东清第七十一代隐主!
……
我做了,我真的做了!我骄傲我做了!
我终于在死之前是个人了!
我终于可以瞑目了!
……
在一个月前我就开始计划,我算了所有我想到的可能,也许不完美,但我相信我的主子不会怪我,我相信他会笑,我相信我们隐卫一样让他放心,我相信那个平常人养不起的女子懂我的用心……
我拼尽所有,把重伤的她放入冰棺,我杀光所有随从,把他运到我的寝室。
我相信主子知道怎么做。
我相信我的主子会夸我。
我相信主子很珍惜。
我相信她的笑容依然灿烂。
……
“沈子逸。”死前想这么叫你。
我躺在床上,她睡在床下……
还有牢里的人,那么多医书,希望你能救她。
从钟离手中夺人不易,请你救她……
救她……
救她……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死了……
就这么走了,请记得我很安心,就是有点不放心她……
第一百一十五
“她还好吗。”
沐风守着床上的人没有看她。
西凌瑾也不在意:“她爱沈子逸。”
“子逸和她生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很正常。”
“她不爱我。”西凌瑾说话,并没有埋怨。
沐风道:“她不知道有你。”
“这个理由,我就该原谅她吗。”
“你不会怪她。”沐风抚摸床上的佳人,内心的纠葛只有他们明白。
“我不怪她,因为没有怪她的必要,她对于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西凌瑾说的绝情,但也是事实。
“她受了很多委屈……”沐风小心的握住妹妹的手,不去回忆无能为力的过往。
“沈子逸是我妹妹吗?”
“准确点说不全是,她的父亲是沈环争。”
西凌瑾舒口气:没手刃亲人总是好的。“不如,让她爱我吧,我不介意施舍点亲情给她。”
沐风惊诧的看向这个暗处的公主,这个除西风国国君外,唯一的皇姓成员:“您……”
西凌瑾微微一笑:“我要出嫁了,不该在母亲怀里撒娇吗。”西凌瑾缓缓解下面纱。
沐风赶忙低下头。
西凌瑾咯咯发笑:“怕什么,怕这张脸让你想起她。”
“公主,万万不可。”
西凌瑾目视床上的亲人,娇媚的看向沐风:“舅舅,你不看我是损失哦。”
“臣不敢。”西凌瑾笑的更开心了,她代替沐风坐到慕容身边,卷起她的发丝道:“其实我和母亲八分像,本公主认为我和妹妹十分像。”
“什么!”沐风抬头,一张不施粉脂的容颜撞进他的视线。
沐风震惊:“你……你……”
沐风的表情取悦了骄傲的西凌瑾:“你说,他们这回会娶我吗?”她堂堂西凌国公主,竟被当货物一样东甩西扔,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要那些男人知道,她西凌瑾是皇家公主,只有她不要的男人,没有敢看不起她的死人。
“公主……”沐风还没从震惊中醒过来。
“你说我是选东清帝王,还是司空丞相。”
“这……”他从来不知道,公主的容颜竟会恰似未曾蒙面的外甥女,只是……还是少了点什么……再像的东西也会不一样,更何况那两个男人不是看表像的人。
“本公住选司空如何?”
沐风低头不语:他不是你能选的。
“千清也可。”
沐风摇头:这个男人的多情东清皆知。
“咯咯……咯咯……我不会比妹妹差。”
她说完,沐风紧张的望着她身后。
西凌瑾不解的回头。
慕容颤颤悠悠的从床上坐起,初见西凌瑾的瞬间有点闪神,但很快恢复如初,她坐起来呆呆的看向窗外。
沐风赶往上前:“容儿……”
慕容没有回响。“容儿……”
“让她静静吧!”西凌瑾丢下这句话,带上面纱转身而去:
气死她了,那个女人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不表态,为什么不说话,惊讶也好,打骂也好,就是不该如此平静,不该让她看起来像个傻子!慕容不是只有沈子逸是你女儿!
“容儿……瑾她……”
慕容眼光涣散,忽而收拢,忽而无神,忽而激动,忽而平复,忽而找了春花灿烂,忽而没有了雨雪风霜……
“容儿……”
……
千清御笔挥下,十六公主西凌瑾入住皇室,封号和妃。
“皇上……”福海不懂,为什么主张搁置的事被皇上批阅了。
“这件事影响国运。”她必定是一国公主,如此不给面子等于自寻死路,现在他没精力应对国战,他只想休息,永无止境的休息……
“丞相大人呢?”
“回皇上,丞相大人早朝散后,就回去了,卫真亲自接回去的。”
“恩。”智者司空竟也回家迷路,千清摇头一笑,是不是大家都不正常了:
苏故递交的帐务出现明显错误;
子墨在朝堂上也会走私;
是不是就他还算坚强,是不是就他无动于衷,是不是就他无情无义,可……他的眼睛也不好用了,他的感知有时也没有知觉,他的后宫他已有两月未进。
福海见主子又要陷进去,他怕主子无原由的发呆,更怕主子一天都这么呆坐着:“皇上……”
千清整理手下的奏折,入迷的批示。
“皇上……”
千清沉寂在字里行间中真能忘了身外物。
“皇上……”福海急道:“皇上!”
千清立即抬头,抬头的片刻神采熠熠,顷刻便没了光芒。
福海吓的赶紧下跪,冲撞皇上死罪一条。
千清看都不看,继续埋头。
福海跪着,左思右想的琢磨事情:让皇上做点什么呢?
藤起干旱回传的消息报过了;
孙大人要求见外甥报过了;
暗卫重组报过了;
彭大人来访报过了;
后宫娘娘们的抱怨报过了;
还有什么没报呢?
福海左思冥想突然道:“皇上,常公公有样东西让小的交给你!”
他不说还好,他说完,发现自己成抛物线做自由落体运动。
--哐--福海从墙上爬下来,暗悔不已,早知道他就再想个了。
“出去!”
福海冤枉兮兮的看着自家主子:“皇上……”有东西留下来。
“出去!”
福海见事不对赶紧跑出去!他虽然爱主,但他更加明白留着脑袋才能侍奉主子。
福海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擦擦冒出来的冷汗,整整皱了的衣服。
取出常听留下的信件,硬着头皮打开(反正皇上不可能看)
……
他越看越惊讶,越看越激动,越看越喜欢常听,越看越迷恋常听那个太监,越看眼睛越亮,终于在他亮的要爆破时,撞开乾德殿的大门,挥舞着手里的法宝,跑到主子面前,笑的像只偷腥的猫:“皇上!”
--哐!--
福海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傻笑:“皇上!”
“出去!”
福海当没听见,急忙宣布自己的新发现:“皇上,小的知道沈大人在哪!”
千清抬起的脚骤然停住:“你……说什么。”
“小的知道沈大人在哪。”福海从主子脚下逃生出来,挥挥手中的方布,眼含泪水道:“皇上,沈大人没死。”
千清比他激动,千清几乎震惊的认不清眼前的人物是他父王还是他祖先:“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你没有骗我,没有骗朕。”
福海的眼泪滑落:主子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真的,常公公说的,常公公说他没有对不起皇上。皇上,常公公他没做对不起皇家的事啊!”
这对他们这些阉人是多么的重要,常听的这个决定救了皇宫所有的下人呀!
常听!谢谢你!
常听!谢谢你不曾让主子失望!
常听你听着皇上从此会记住你的死期,他会亲自为你祈祷……
第一百一十六
千清激动的往外跑。
福海赶紧抓住他道:“主子,冷静冷静。”
千清扫开他道:“我要见她,我必须见她。”
福海不顾礼教的抱住主子的腰:“是,是,是,主子要见她,但皇上您想闷头发财还是昭告天下。”
千清因他的话停住脚步,思量的看着福海。
福海小眼聚光道:“皇上,有些事我们无需挑明……”
千清马上会意,和福海交换个狼狈为奸的眼神。接过福海手中的信件,仔细研读……
千清终于见到她了,他痴痴的守着冰棺,内心的满足超出他成为盖世帝王。
“我找到你了……”我真的找到你了。
“皇上……传陈太医吗?”
千清望着里面的人,早忘了太医是什么。
福海屁颠屁颠的去请陈楠,这个时候他很乐意为主子效劳。
陈楠看眼里面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在皇家就是要装聋、装哑、装瞎,必要时还得装死。
“皇上。”让让。
千清充耳不闻。
“皇上。”你挡着臣下呢。
千清就是听不见。
“皇上。”你还是让让吧。
福海见陈楠那招不好用,故计重施道:“皇上!”这个调调他模仿了他以前很讨厌的人。
这两天皇上耳朵微微不好使他就这么唤主子,百试百灵。
千清回头,陈楠、福海不好意思的笑笑。
千清尴尬的起身。
陈楠可不敢欣赏主子的表情,走到冰棺前,开始执行他的任务……
开启冰棺并不难,何况这里是皇宫,百宝齐聚,保住一具尸体都没问题何况是个有生机的木头人。
但要想使木头人血肉化,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乾德殿的龙床上躺着一个吃药的魔鬼。
陈楠心疼的都不愿救她,说救都客气了,她根本没的救,可偏偏就是有一口气在。
折磨着皇宫的大批珍藏,折磨他看着药进不见药效的脆弱心灵。
两天来她消耗的药量足矣让那些小国臣民无忧。而上面的人屁大点反应都没有。
“陈太医,姑娘她……”福海也不知该如何称呼,目前先这么叫吧。
陈太医不敢摇头,必定人还活着,还有,某人的两只眼睛在后面盯着,他还不想脑袋搬家。
能掉命就掉命谁都不想死。
“皇上,保胎不可能。”
千清回首,没有表情。
“但,破胎,母体也……”
千清瞪着陈楠,陈楠吞口气咽回不吉利的字眼,愣给改成:“先如此也可,到了逼不得已在决定去留,或者不用引导,胎儿无法生存也说不定。”
千清满意的点点头。
做到床边和床上的人,睁眼对闭眼:“你下去,明天再来。”
“臣告退。”最痛苦的事:莫过让活人医死人。
“福海,你亲自去牢里接岂之。”
不管怎样子逸不能再有意外,天不亡她,他就不会再给老天第二次机会。
……
胡庸瞪着吃喝正常、神态正常、面色正常的徒弟道:“岂之,你闷不闷。”
仁光帝把他们关这不闻不问是想闷死他们吗!
“不。”岂之埋头看书,手啃窝头,悠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