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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尼罗河的男儿 > 第二十八章 双生子

第二十八章 双生子

楔子:古今

第一章 一只箱子

第二章 谈判

第三章 出土­干­尸

第四章 突发情况

来到凯莫尔大酒店,李长琴有着道不出的感慨,记得吴荣说过凯莫尔酒店是他家的。

“大叔,你和夜昕什么时候才回来?”就等你们回来准备召唤风家人了。

李长琴的好友风夜希大多会待在异世界里,要找他就得召唤,但李长琴一直没搞清楚那些什么魔法阵和咒语的,这事还是等专业人士来­干­……比如前­精­灵夜昕。

“什么?”卡罗伊没听清楚,低声询问。

李长琴挑眉,懒得解释:“没事。”

见他不愿意说,卡罗伊也不强求,一行人进入华丽的酒店大堂,在众保镖拥护下走向升降电梯。多名保镖守护着的隆重队伍甚是惹人注目,而且穿着怪异的卡罗伊更成为了焦点。

没有人说话,沉默着进入电梯,直至门合上。

法尼斯一直关注李长琴,就他看来哥哥的失踪原本就够奇怪的,现在更是扯上这样一个东方小子,他的好奇心一直得不到满足,即使卡罗伊似乎不愿意深入讨论这件事,他仍是想靠近李长琴,想从中获得情报。

“喂,小个子,刚才被大家盯着,你是不是吓着了,怎么不说话?”

李长琴眯起眼睛,他的身高有175CM,不过法尼斯比他高上一头多,而长琴又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人,体格方面比起法尼斯的健硕身材是略显单薄。

“法尼斯,你太无礼了。”

未等李长琴说话,卡罗伊先斥责自家兄弟。

卡罗伊知道法尼斯为人开朗豪爽,反­射­神经太过发达,经常做事不经思索,对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倒没关系,但李长琴明显会想得比法尼斯多。

电梯停在最高层,一行人踏上铺红地毯的走道。

又一次被兄长教训,法尼斯既困惑又好奇。他一把搂着卡罗伊的肩膀,往兄长胸膛上捶了一记:“嘿!卡罗伊你怎么总帮着这小子,我不记得你有位年轻的东方朋友,你们认识了多久啊?”

“法尼斯。”卡罗伊对兄弟的热情没辄,只能摇头。

“哎呀!”法尼斯吃痛地缩回手,他错愕地盯着自己的手背,遭了一记重掐,浅棕­色­肌肤上一片深红。

四周保镖包括卡罗伊都看着行凶的李长琴,不明白他这是­干­什么……复仇?

“粽子,你没告诉他木乃伊的身体很脆弱吗?”李长琴挑衅地睐了法尼斯一眼,再瞪卡罗伊:“或许你不在意自己被压碎会有什么后果,但你也得为这件文物本身着想吧?它太可怜了。”

一字一句说完,李长琴回过身去对老管家命令:“走吧。”

老斐尔看着两位少爷。

李长琴回头瞪那两位。

卡罗伊和法尼斯同时愣愣地挥手:“去吧。”

得到指示,队伍继续走,法尼斯已经不敢动自家老哥,但他轻声耳语:“卡罗伊,你找的这是什么人啊?这么……狂。”

卡罗伊低声说:“你安分点。”连他都还没有弄清楚李长琴是什么人,只能等侦查报告,不过先不管李长琴背景如何,就这种­性­格和行事作风,日后肯定不简单。

李长琴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懒得理会他们,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渐渐接近的文物才是让他热血沸腾的存在。

终于来到房门前,这房间门内门外都有人看守着,可见主人家的重视程度。

走进房间里,酒店豪华舒适的装修完全吸引不了半颗眼球,李长琴瞪着满屋的文物,那些充满古埃及气息的文字和图形,心腔里充斥着一种名为陶醉的感情。

“太­棒­了。”由衷的赞赏。

“我想他会爱这些东西比爱女人更多。”法尼斯嘀咕。

李长琴心想:没错,这些比女人可爱多了。

斐尔是位很称职的管家,他知道卡罗伊将李长琴奉为上宾,于是十分机灵地提示:“李先生,所有工具已经准备齐全。”

李长琴二话没说,戴上手套就拿起一块石板,上头有采绘的古画和象形文字。

“这里有译文。”斐尔将一份打印文件送上来。

“谢谢,不用了,埃及的象形文字我看得懂。”李长琴婉拒,他像得到一堆新玩具的小孩子,兴奋地将那些东西小心摆弄着。纸莎草纸书卷,石碑,陶器,陪葬用的金饰,还有一具双手交于胸前,显得安静详和的木乃伊与及一口黄金棺。

真是琳琅满目,做工­精­细的物品经历千年却依旧不减华丽风采。

“是它吗?拥有两颗心脏的法老?”李长琴抚过木乃伊­干­燥的躯体,猛地回首盯紧卡罗伊,那目光就像盯紧猎物的豹子,每个人都能看到其中饥渴。

“喂,你们有什么不同?脱光衣服给我瞧瞧?”

一行人数颗眼珠子同时盯着李长琴看。

长琴环手:“我只是想看木乃伊。”

卡罗伊才想回答,管家上前耳语几句,让他打消了合作的主意:“李长琴,你先看这些,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我会安排时间跟你合作的。”

听他这般说,李长琴也懂得看情势,既然对方有事要忙,他也不勉强:“好吧,你先处理自己的事。”

特别交代保镖们跟李长琴合作,卡罗伊带上管家和弟弟一同离开了。

李长琴面对满屋子的文物,心满意足,决心要将每一件都瞧个仔细。

“法老的名字,法老的名字……”李长琴急忙在祭品中寻找,可寻遍所有物件,甚至那棺材都被他翻过来瞧了,还有那些护符饰品什么的,连法老的圣甲虫戒指都给检查过,就是没有找到法老的名字。

“搞什么,怎么都没有名字。”

“是啊,无名的法老。”

长琴猛地抬头,就见法尼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对这个法尼斯没有什么好感,便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李长琴是坐在地上的,法尼斯­干­脆蹲在旁边。法尼斯不客气地打量眼前这名穿着普通的东方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卡罗伊一再地警告自己要礼貌对待李长琴,不过法尼斯也不是没事爱找麻烦的恶劣家伙,既然卡罗伊这么说,他也就改变态度。

“之前冒犯了,我是无意的,请原谅。”

李长琴睐他一眼:“卡罗伊教你说的?”

“是啊。”法尼斯老实承认,一向爽快豪迈的他立即就熟络地拍拍李长琴的肩膀:“但是我本来就没有恶意。”

李长琴­唇­角轻抽,懒得理会他。

“你的身手不错,哪里学的?是在少林寺吗?听说那里的中国功夫很厉害。”

“……”

“其实我也学过格斗和拳击,哪天我们来比试一下子怎么样?”

“……”

“话说你真的知道怎样解决诅咒吗?”

有种人完全能够自言自语,即使他人根本无意回应,这种人也能兴致不减。李长琴充分理解了,真的知道这人只是天生话痨,真的没有恶意。

“行了吧?你嘴巴不累吗?”

“不累。”

“……”李长琴白了他一眼,径自拿起两颗心脏察看,两颗­干­巴巴的心脏也没有什么差别,根本不知道怎么样区分,梦里阿努比斯却让他分辨?

“知道吗?我们请过专家鉴定,这具木乃伊应该是公元前1279年左右的。”法尼斯热心地介绍。

“公元前1279年?那时候应该是塞提一世,在位时间是公元前1294-1279年,然后就是拉美西斯二世称雄66年的辉煌历史。”李长琴走到木乃伊旁边,审视那张脸,再看看他的面具,呢喃:“在这夹缝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嗯,所以大家都猜他是塞提一世又或者新发现的无名法老。”法尼斯话罢,突然凑近李长琴,笑得眉目弯弯:“哦,跟你讨论这些你就挺友善的嘛。”

李长琴斜睨他:“你怎地这么闲?卡罗伊不是忙得闲不下来吗?你不去帮忙?”

“那个我帮不来,我不是经商的料子。”法尼斯叹息:“比起那些,玩乐比较适合我,我管理的俱乐部都很有收益哟。”

“是哦,所以这么积极想让你哥哥活下去,好让他继续工作,你继续玩乐。”

“唉,你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我也衷心希望卡罗伊幸福。”法尼斯紧跟着李长琴:“我看你这种交际水平,肯定没有朋友。”

“朋友?”李长琴冷哼:“要像你这样的?那还是不要比较好。”

“这太让人伤心了,跟我当朋友的人可多。”

“那些因为你的家势而交上的酒­肉­朋友?”李长琴嗤笑一声:“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是你的朋友。”

“……”法尼斯目瞪口呆,郁闷地瘫在沙发上:“你真不可爱。”

“去找你可爱的女友和热情的朋友们玩,别在这里捣乱。”

“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乐子?我看到游泳池那边有很多正点的美女呢。”

“不去。”

“天啊,躲在这里对着一堆死物多无趣,你会变成呆子的。”

“我不认为自己比你呆。”

“切。”法尼斯闷郁地撇着­唇­,他爬起来嚷嚷:“其实是卡罗伊让我催你吃午餐去的,你都忘记这是什么时候了吗?”

“哦?”长琴看看手表,原来已经到了中午,他真的没有意识到时间过去了,而且他现在也没有胃口,比起吃饭,他认为这里比较有趣:“我不饿,过一会再说吧。”

“好吧,你走火入魔了,你再不吃饭就永远都长不大了。”

李长琴白了他一眼:“快滚。”

法尼斯耸耸肩:“那你自便吧,我找美媚们去。”

门阖上,少爷终于离去,还给这里一片清静。李长琴拿起旁边一大叠研究资料,他细细地看,嘴里念念有词:“来吧,让我瞧瞧有什么特别信息不,嗯,文字与实物对比。”

在众保镖眼中,他们并不明白这名东方人在­干­什么,竟然能面对着一堆出土文物半天没有动作。他们按时换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的东方人除了喃喃自语以后,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李长琴正拿起一条镶金边的青金石圣甲虫项链翻弄着,察觉有人走到旁边,他头也不回地说:“法尼斯,你最好长话短说,不然我一拳将你揍昏。”

身边人沉默,李长琴回头看一眼,对上两颗黑洞洞的坑……他差点以为旁边的木乃伊也搞复活了,看到那身装束以后才记起卡罗伊。

“靠,别随便吓人。”埋怨着,李长琴瞧瞧另一边的木乃伊,连忙去扒卡罗伊的衣领子:“好了,你终于有空了,快点脱光衣服让我瞧瞧。”

“……”卡罗伊想要苦笑,可是他没有面部表情,所以他只能无奈地按住李长琴积极的双手:“李长琴,你今天早只喝了牛­奶­。”

“……”李长琴想想,今天的确只喝了牛­奶­,然后就一直到现在:“是啊,我不饿。”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

卡罗伊看着这李长琴难得有点憨的表情,觉得这很可爱,不过李长琴的行为就很可恨了:“已经晚上十时,我听斐尔说你根本没有用午餐和晚餐。”

“这,这是因为我不饿。”

“正常人都会饿。”卡罗伊强调。

“好吧,没有人提醒,所以我忘记了,但我现在已经不饿了,不吃饭一天也不会死。”李长琴随意地耸耸肩,一脸无辜:“再说吧,我们先看看你跟木乃伊有什么不同。”

“李长琴!”卡罗伊的声音提高几分:“这是你的身体!”

李长琴被卡罗伊喝了一声,他抿紧­唇­,蹙着眉,虽然百般不愿,但又不知为何完全无法耍赖,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听这才认识一天的人说教。

“斐尔已经提醒你多次,我甚至吩咐了法尼斯邀你进餐,但你一直顽固地无视他们的提醒,直到他们得特意前来告诉我,他们说你有绝食的倾向。”

李长琴猛地醒觉,之前是有人在他研究得入神的时候说些什么,但全都被他当成耳边风了,现在想起来,的确是提醒他吃饭没错。

“别这样夸张,我没有说不吃,只是再晚一点,在办完正事以后。”李长琴越说越气弱,因为卡罗伊­干­脆环手抱胸,任他继续强词夺理。

说到卡罗伊,李长琴现在想想,也觉得这家伙或许就是他的克星。这种­性­格,这种手段,把他的­性­子拿捏得准,拿关心他身体为话题打压他,让他完全无反抗的余力。

卡罗伊依旧环手而立,一句话也不说,但那两个黑洞洞的坑正对着这边,李长琴相信自己正被严厉的目光注视着。

“唉,好,先吃饭。”李长琴只能妥协。

卡罗伊放下抱胸的手:“那走吧。”

“你不是不吃饭的吗?”

“李长琴,素行不良的人需要适当监督。”卡罗伊淡淡一句话,然后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进餐是一种享受,必定让你满意。”

随便塞点食物的计划被破碎,李长琴郁闷地跟上去,嘴里嘀咕:“这粽子真是难应付。”

“嗯?”

“没事。”

李长琴被带到另一套房间里,说是李长琴点餐,可是卡罗伊不接受敷衍了事,最后整得李长琴很认真地点自己爱吃的食物,这才开始丰盛的用餐时间。

“我要是天天这样子吃,肯定会变成胖子。”李长琴埋怨。

“但你平日的餐食却很随便。”卡罗伊指出。

的确很随意,李长琴在校的时候就在饭堂里吃饭,以前还试过经常以泡面解决肚皮的问题,这一年还算有进步,胃被吴荣养刁了,平日里都会自己准备饭食。

卡罗伊见李长琴沉默就明白了,不觉暗叹:“你是个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李长琴翻了记白眼:“拜托,别再念我了,我的爷爷都没有你这样罗嗦。”

卡罗伊原本还要说什么,可是想想自己和李长琴的关系并不深,也真的没有立场继续说,于是沉默了。

席间李长琴的手机有来电,他原本有点不爽的脸立即换上笑靥,不像平日的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跟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话。

李长琴挂上电话以后就变得更有食欲了,他一边吃一边愉快地宣布:“卡罗伊,再等几天就好,他们快要回来了。”

“谁?是你的女朋友吗?”卡罗伊发现自己很在意。

被他这样问,李长琴微愕:“不是,只是……朋友。”

“哦。”

席间变得沉默,卡罗伊并不满意这种‘答案’,李长琴则被挑起愁思,各自失去了交谈的兴致。

好不容易结束掉沉闷的用餐,李长琴立即又变得积极:“快点,我们回去。”

卡罗伊跟着他急步回到原来的房间里,李长琴二话没说就要扒衣服,还是斐尔­精­明,将保镖们都遣出去。

迅速将衣服褪尽,缠在身上的绷带也一一解下来,李长琴终于对这具木乃伊有点真实感……果然是一具­干­尸,而这具­干­尸还是活生生的。

“哦,真有趣。”

“……”卡罗伊无法回应。

李长琴摸索这具­干­枯的身体:“对触摸有感觉?”

“不会。”

“哦,那也没有痛觉或者别的咯?”

“没有。”

“情绪会不会影响身体?”

“不。”

问答了一通,李长琴左右看不出来这­干­瘪的木乃伊有什么特别,支颔思忖半天以后,他拿起两颗心脏比划着。

“哪一个才是你的?”喃喃。

[分辨他们。]

“啊?你说什么?”李长琴困惑地问。

卡罗伊摇首:“没有人说话。”

“啊?”李长琴看着手上两颗心脏,再看看眼前两个木乃伊,他刚才分明听到有人在低语。

就这样来回扫视着,突然他感觉到左手上的心脏跳动了一下,他盯紧那颗已经没有任何水分的心脏,不敢相信。

可以接下来又一下跳动,让他不得不怀疑这­干­巴巴的­肉­块真的在动。

“卡罗伊,你摸摸看,它是不是动了?”

卡罗伊没听明白,直觉地接过那颗心脏。

才交到卡罗伊手上,李长琴眼角余光瞄到一道­阴­影冲着那心脏去,他连忙伸手捉住。

这一看不得了,另一具木乃伊也动了,而且没有抢到心脏,他­干­脆捉住李长琴。

“哎!”

被那支枯槁的手缠上,木乃伊极迅速地钳制李长琴。

“李长琴!”

卡罗伊想扔掉心肝,但那块东西却粘着他的手,他顾不得这么多,冲过去要帮忙。

木乃伊发出狰狞的咆哮,像宣告主权般箍紧怀里人。

“去死!”李长琴拼命要甩开这只木乃伊,可是­干­尸的力道却强得有点过分,即使卡罗伊想要帮忙也起不了太大作用,它正试图将李长琴拖向那口大大的黄金棺。

卡罗伊的喊声叫来了保镖,他们都被现场情况吓着了,因为有两个怪物在抢那位东方少年。

“快帮忙!”卡罗伊吼叫。

斐尔认得其中一具木乃伊是卡罗伊,他连忙命令那些保镖帮忙。

但木乃伊已经将李长琴往金棺里塞。

李长琴眼看情况不妙,他艰难地挣扎着将手机抛出去,高声吼叫:“找夜昕和吴荣帮忙!找他们!”

木乃伊一鼓作气将李长琴按进金棺里,再翻身将冲上来帮忙的人扑开。

‘砰’地一声,金属磕碰的沉响灌满人耳,金棺盖上了。

“……”

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诡异状况,卡罗伊推开身上的木乃伊,却发现它已经不会动了,又变回普通­干­尸。

甩开它,卡罗伊使劲抬金棺的盖子,沉重的金棺闻丝不动:“快点,快点帮忙打开!”

保镖们立即涌上去帮忙,数名大汉合力才将沉重的盖子翻开,但里面别说活生生的一个人,连颗尘也没有,只有金灿灿的一片。

“……”

包括卡罗伊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这种情况……死去的木乃伊将李长琴推进棺材里,像变魔术一样将人变走了?这是在做梦吗?

卡罗伊正懵然,他突然若有所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手上那颗心脏正以极速风化,粉沫自五指漏出。

另一个心脏也一样,只余下一堆粉沫。

紧接着一阵音乐声响起,被李长琴留下来的手机正在抖动着。犹豫着,卡罗伊拿起它,屏幕上显示来电名称是‘夜昕’,他接通以后电话另一端传来焦急叫唤,是男声,他正在喊着李长琴的名字。

“他……消失了。”

卡罗伊的回答让另一端的人沉默了,卡罗伊也想静下来思考,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喵...不用我说...李长琴传统了....

第五章 莫名其妙

当金灿灿的盖子合上以后,没有光明的空间里一片死寂,李长琴不相信自己仍在箱子里,因为他摸到一片湿冷的石壁,而且还有水滴滴在脸上,凉凉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摸着四壁并没有发现出路,他像被封在一个隔绝的空间里,这种情况让李长琴心里升起不安,极度厌恶。

使劲蹬着墙壁,李长琴试图找到出路。

[万分感谢,这是给予你的犒赏。]

声音不知从何方传来,沉稳持重,让人无限安心,内容却让李长琴十分不安。

“谁?!”李长琴连忙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四周除了黑暗就没有别的,这里根本没有光明。

[保重。]

声音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长琴记起来了,是那梦里的声音:“阿努比斯?!”

李长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走运,竟然三番四次与阿努比斯接触,但他根本不明白这位亡灵守护神要给予什么犒赏,实在让人不安。

“喂,你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让木乃伊捉我的吗?喂……呜……”

问话没有得到回答,李长琴突然感觉四周的墙壁没有了,但他却被水包围住,水要从口鼻蹿入,他连忙闭气。虽然他死不了,但呛着也会难受。

努力划动四肢,李长琴能感觉到自己在水中浮游,这的确是水没错,抬首观望,眼睛适应水以后能瞧见顶上有碧绿波光荡漾,而他双脚能触到池底软泥,这种距离,恐怕池子有点深。水流湍动,似乎有点不寻常,李长琴侧首瞄一眼,只见庞大的黑影在旁边游转,不是单一的而是为数众多的。

李长琴瞪大眼睛,因为那东西亲热地蹭着他游过,带起的水流竟然让他转了个圈圈。肌肤接触到粗糙不平的物体,只不过是这样的接触已经让人寒毛直竖,看清楚以后李长琴差点岔了气。不过这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胸腔内的空气已经去了一半,李长琴急忙朝光亮处游去。

越是接近水面,就能看见有人在水中挣扎,一直追随李长琴身后的黑影们突然激动起来,想要冲上去。如果让它们上去,那无论是什么人都只能尸骨无存,李长琴蹙眉,踢了踢旁边的黑影,它们安静了。

既然有劳力又怎能不用?李长琴­干­脆让这些家伙驼起他迅速游向水面,野兽的能力总比人类强,很快水面就接近了,越是接近就能看清楚在水面挣扎的是个小孩。

溺水了?

这般想着,李长琴伸臂捞上这名小孩子浮出水面。

头颅冲出水面,终于能够松口气,被水洗过的眼睛一阵涩痛,李长琴伸手抹了把脸,才想看看周围却先被自己捞到的小孩吓到了,这孩子就像疯了般又踢又蹬,尖声哭叫。

溺水者难免会害怕,李长琴能够理解,但不代表他接受,更别说这小鬼个子虽小,力量却不弱,直打得他生痛。

“好了,闭嘴,再不闭嘴我就敲昏你。”李长琴出言恐吓。

哭叫声嘎然而止,小孩一脸懵懂地盯着李长琴,仿佛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李长琴才要困惑呢,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水底,更不清楚这小鬼是什么人。与那道视线交上,李长琴这才发现孩子长相很特别,不是东方人,浅棕­色­皮肤和大眼睛看着倒像中东人,而且眼睫毛既长又翘,就像洋娃娃一样的五官,很讨人喜欢,最特别是那双瞳是金­色­的……真正灿烂奢华的金­色­。

“真好看。”李长琴瞪大眼睛凑过去瞧瞧那双眼珠子。

小童怯怯地往后让了让,李长琴还想跟小孩子说些话,但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叽哩呱啦的说话声,接着他就死死抱住李长琴的脖子,小小身躯不安地发抖。

李长琴哪来得及安慰这小孩子,他安慰自己都来不及,因为周围的景象实在太吓人了,如果不是哪个剧组在这里拍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也穿越了。

衰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继风夜希和夜昕的传奇以后,他李长琴也要谱写新的传说吗?不用了吧?

李长琴环视四周,一个个拿着长矛的士兵正包围水池,包括了唯一能离开水面的阶梯也被人堵住了。而外围是一众穿金戴银的贵族们,他们正一脸惊诧地交头接耳,坐于最上位的是戴着红白头冠有金制蛇与鹰的标记的王者。

蛇与鹰,可见这是上下埃及统一时代的法老。

这种装束,这种情况,李长琴发现自己完全能够理解那些陌生的语言,甚至他很莫名地清楚自己会说。他想,指不定阿努比斯所说的犒赏就是让他认识古埃及的语言……­干­!

这里真的是埃及,还是古埃及,可是李长琴根本不清楚这是哪个朝代,而且怀里这个小鬼就在众目睽睽下被扔到这水池里,水下还养着一些不得了的动物。

“喂,你犯了什么事?”李长琴低声问紧搂着自己的孩子,他果然听见自己在说古埃及语,恨得骂了一声:“阿努比斯那个混蛋。”

“你骂神明?!”小孩听见了,一脸不敢置信。

李长琴现在不只要骂,要是那家伙在他跟前他还要动手揍人。不过古埃及是很尊重神明的,从这样小的孩子也对神明如此尊敬的态度就能知道,恐怕自小被洗脑得很彻底,完全为这封建制度所牵制。

“神明个屁,你被扔这池里,你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李长琴一边骂,一边环顾四周,那些贵族们还在窃窃私语,像苍蝇一样的嗡嗡的低语声让人烦躁。

其中一个光头中年人,他手里拿着权杖,看装束应该是祭司,祭司一直不动声­色­地注视李长琴,他也一脸困惑,然后走到法老身旁,二人交头接耳。

看那法老也有四十多岁的模样,一身华丽衣着,手上金饰和脖子上的金项链多得吓人,乍地一看,李长琴有点佩服他的颈椎能保持健康。

李长琴乘着他们猜测自己身份的时候,他也趁机取点情报:“喂,那位法老叫什么名字?”

小孩虽然惊魂未定,却很乖巧,听到问话就回答:“父亲是塞提法老。”

“……”

父亲?塞提?无巧不成书吗?这不会就是卡罗伊诅咒发源的时候,塞提一世的王朝吧?李长琴突然产生一个诡异的想法:说不定命运安排他回到过去就是要解决卡罗伊那个诅咒,或许他处理完诅咒就可以回家了。

李长琴一边想着,­唇­角仍是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低声问:“你父亲为什么把你扔到这水里?他们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小孩子瑟缩一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李长琴没空看小孩子摆我见犹怜的款,冷声喝止:“别哭,回答我问题。”

小男孩将泪水堵回去,强作坚强:“我没有杀死大皇兄。”

“你杀了你大皇兄?”才几岁的孩子啊?李长琴左右看这小鬼是连刀子都未必能够拿稳:“你大皇兄几岁?”

“皇兄15岁。”小孩子委屈地瘪着嘴忍住眼泪,声音却因为激动而带着哭腔:“我没有杀他。”

“那你呢?”

“七岁。”

十五岁跟七岁?按三年一沟的算法,这才两条多的沟了,而且十五岁的少年已经发育,一个七岁小孩怎么可能轻易杀伤成长中的少年呢?李长琴不太明白,可是看四周情况,小孩分明是被公开处刑,而四周的士兵和贵族们更似乎是乐见其成,必定都认为这小子罪有应得了。

“那他是怎么死的?”

“大皇兄被眼镜蛇咬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说是你?”

“他们说蛇是我叫出来的。”

“……”怪力乱神的故事?不过李长琴自己也没有资格否定这种可能,因为他就有这种奇怪的能力。

李长琴没有时间细问了,因为那边法老和祭师已经商谈完毕。

古埃及,法老与祭司位于权力金字塔的顶点,忽悠臣民的说法是以神明之力统领国度,经现代分析,实质就是俩狼狈为­奸­的神棍,但他们在现今有着决定着整个古埃及人民生死的实权。

李长琴已经没空来个梨花带泪的表情惊问苍天为何待他如此残忍,因为很明显阿努比斯没有意思将他弄回2009年去,而李长琴又是自杀无能的体质,如果找根柱子撞个头破血流,结果也会是自找苦吃。既然求死不能,那就只能求生了,他只有想想如何在古埃及混下去。

“大胆贼人,竟敢擅闯神庙重地?!杀无赦!”祭司高举权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祭司将它指向水池中的李长琴。

四周士兵听令,闪烁着寒芒的矛头戳向目标。

虽然李长琴死不了,但是他有痛觉,他可没有被虐倾向,不准备整个血淋淋的乍尸景象来说明自己有多特别。

“都给我出来帮忙。”

随着不疾不徐的命令声,呼啦一阵水声,惊呼四起,数张大嘴破出水面咬断长矛,木制长矛柄在利齿中咔啦咔啦地化作木屑,水面惊起波澜,潺潺声响配合野兽嘶吼是再自然不过的乐章。

士兵们惊叫着猛地往后退,贵族们更是缩作一团,连法老都瞪圆了眼睛,祭司早就不着痕迹地退到安全位置待着。

李长琴很满意这种效果,他伸手拍拍旁边的鳄鱼脑袋,再瞄瞄那边阶梯,命令:“去开路吧。”

大鳄鱼游向阶梯,叭哒叭哒地爬了上去,深绿­色­身体被水洗得油亮亮的,狰狞利齿和凹凸不平的皮肤甚是吓人,它巨形的身躯在石面上拖出水痕,而造近阶梯的卫兵全都连滚带爬狼狈奔逃。

要知道在古埃及鳄鱼是一种极强悍的生物,它们经常会在尼罗河边潜伏,袭击造近河边的人们,古埃及人怕鳄鱼怕得要死,怕得甚至将它们奉为神明拜祭,以求得到鳄鱼的怜悯,少欺负他们。

“叔叔,你是神吗?”小孩子软声问道,声音里探着太多的崇敬。

神?

李长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身体经过夜昕一半灵魂改造以后得到自愈的能力,就是传说中的不死身,但除此以外一些第六感较强的生物会感应到他的特别体质,从而臣服。

而很明显动物们的感应力都很强,所以基本上李长琴能控制动物们。然而李长琴知道自己虽然能够控制动物,却并不代表那些大脑不发达的家伙就变聪明了,它们仅能完成一些简单任务……你当然不能期望它们突然上知天文,下识地理。

好友风夜希曾经说过他这已经算是半神。

半神?李长琴从不重视这种能力,他又不是立志当驯兽师,这种能力最多能让哪条狗闭嘴,让哪条猫别发情,在科技社会里这根本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但在古埃及可不同,这种能力有着大大的用处,现在不是一群鳄鱼供他差遣?比起什么都来得有用。

李长琴带着小孩出水,他想放开这孩子,但孩子却死死巴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赛里斯。”

“赛里斯,你下去。”

“……”

小孩子满目惊恐,李长琴以为他害怕几尾大鳄鱼,就安慰:“没事,它们不会吃你。”

“但父亲会把我扔回去。”

李长琴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打着这种算盘,想要脱罪吗?不过他皇兄的死大概不是他的错。

“好吧,我会让你父亲放过你。”

“那我要牵手。”

“……”李长琴真想把这个小鬼扯下来扔掉,不过现在他需要保持形象,保持一种能够忽悠大家的伟大神祗形象,所以他忍住了,强扯着微笑应道:“好吧,牵手。”

赛里斯终于愿意下来,他乖乖牵着李长琴的手一言不发,一双金瞳略带不安地打量四周。

李长琴环顾四周,接触到他视线的人不忘瑟缩一下,耷下了脑袋。

眼看起到威慑作用,李长琴酝酿一下气氛才高声喊:“我是神使李长琴,受拉神之命前来视察人间,会将人间一切汇报给拉神。而奥西里斯大人注意到赛里斯王子的冤案,奥里西斯大人让我前来告知法老赛里斯无罪,大王子的死是必然,冥界已经接纳他,并等待重生。”

四周默然,但李长琴能注意到大部分人都已经信服,他们的肢体动作显现出一丝崇拜和敬畏。

法老和祭司瞪着李长琴看,没有发言。

法老旁边有一名红发小男孩,看上去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他猛地跳起来指着李长琴大喊:“是我亲眼看到赛里斯跟皇兄说话,然后眼镜蛇就从草丛里出来咬死皇兄的,是赛里斯对皇兄下诅咒。”

突然出来个麻烦,李长琴看这小孩子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他不欣赏挡自己路的人,即使对方只是个小鬼:“你谁啊?”

红发小子瞪圆眼睛:“你不是神吗?你怎么不知道我?”

他的发言让人心开始动摇,李长琴不禁挑眉,这孩子挺聪敏,以后说不定是个大人物,但不是现在。

李长琴高傲地睨视他,带着嘲弄冷声说:“神明并没有空去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没有贡献而且不行善只为恶的人更会被食尸兽吃掉心脏和灵魂,那就更没有必要记住他的名字。”

一句话过后,小孩子气红了脸,抽气声四起,贵族们害怕神使会将今天事上告神明,以后他们就没有重生的机会了。古埃及人注重死亡和未来多于现在的,特别是享有尊荣的贵族们,更是永远害怕不能复活多于担心现状。

法老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在担心。

祭司静观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大声喊道:“胡言乱语,你这贼人不要妖言惑众,我听到神明的声音,神并没有承认你的身份,你肯定是外国的间谍,众士兵立即捉拿他。”

李长琴听了祭司的话就有点烦,同为神棍总是了解对方的底子,有祭司留在这里找茬特别麻烦。李长琴拿脚尖踢了踢旁边的大鳄鱼,抛一句:“去吃他。”

大鳄鱼就立即爬向祭司,祭司急忙后退,连连呼救:“快点杀掉它,杀掉它。”

“谁敢杀它?杀死神使的宠物是有罪的。”李长琴凉凉地来了一句。

“……”

众士兵们顿住了,大鳄鱼追着祭司,俩一会儿就跑得没影儿了。

“我是拉美西斯?二世!”

红发小孩突然道出名号。

还真是掷地有声的发言,李长琴呛了一下,冒了一头黑线。他盯着这个才那一点点年纪的小屁孩,他记得历史记载拉美西斯?二世继位的时候应该是25岁左右……他这样有25岁吗?

李长琴俯身低声问赛里斯:“喂,赛提当了法老几年?”

赛里斯金眸里闪着困惑:“父亲成为法老一年,神使不知道吗?”

“……”一年?公元前1293年?离塞提去死还有14年?

李长琴愣住了,他不了解这算不算落点误差,但误了14年?

李长琴希望夜昕快点将他救离这个可怕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拉美西斯一世其实原本不是法老家族的,他只是一个将军,但因为第十八王朝最后一位法老哈伦海布膝下无儿,他怕日后皇位之争会引起腥风血雨,所以将位传给当时已经六十多岁的大将军拉美西斯.

但拉美西斯一世才当法老一年就蒙主恩召,升天了...于是他当做士兵养的儿子塞提一世登位,接着当了十五年,然后他儿子拉美西斯二世就成了法老,这个二世是一个大牛人啊....

接着,俺写这个故事尽量依旧史实,不过有时候为了故事方面,我会做些改动,所以不要相信我文中的历史,要知道真正的历史还是得看相关史料的...嗯...

然后关于拉美西斯二世,法老的名字经常可以自己改的,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拉美西斯二世原本是不是叫这名字,原本叫什么名字,所以决定不这么混乱,直接用拉美西斯二世的名字,在国外,孩子用家庭的名字是可以二世三世四世这样用下去的(不过好像都是继承家业的长子)

嘛.至于拉美西斯二世原本是有一个哥哥,但是夭折了,俺就借他哥哥一用了(阿弥陀佛)...

明天再来更,缩...

第六章 二世

神使在神庙的鳄鱼潭里显灵了。

事情一下子传遍了上下埃及,而李长琴离开那个该死的鳄鱼潭,被法老供进皇宫里已经是第十五天,前来拜访的贵族们所进贡的礼物都能搞展览了,但李长琴还没有等到夜昕前来救助。

李长琴的心情从开始的充满新鲜感过度到郁闷,连电风扇都没有的年代,真他妈的难耐。

瘫坐在包金薄的木榻椅上,有两名仆人在为他扇风,李长琴却不满足。

“阿努比斯应该提高我的耐热­性­能……或许给我一个抽水马桶。”

此言发出以后,旁边一众人竟然又拜了下去,李长琴翻了记白眼:“起来,扇风。”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这些被调教得对神明万分敬畏的仆人全都不敢违逆神的意旨。

李长琴懒得看他们,偏首看向窗外,偶尔起的风除了热浪以外也带来一丝水气清凉。这是一座高于陆地的塔楼,从这里能看见整片绿意盎然的庭院,华丽皇宫的一隅。

“怎么除了守卫就没有别的?”李长琴喃喃,皇宫庭院里除了巡兵以外,还真没有看见半个人。

“回神使大人,是法老命令禁止他人进入花园,以免打扰神使大人清静。”

刚才进门的一名陌生女­性­回话,她大概二十来岁,浅棕­色­肌肤,眼眸呈墨绿­色­,埃及风的画妆让­精­致秀美脸容显得妖冶,她身着洁白的薄亚麻布褶裙,诱人胴体若隐若现,穿戴明显比一般女仆高级。

“你是?”

“回神使大人,娜纱是法老亲选的女祭司,从今天开始负责侍奉神使起居。”

李长琴怎么听都像是法老选了个美女来当自己的老婆,他扯了扯­唇­角,对继续呆在房间里失去耐­性­,他原本有意安分地等待救援,但现在的情况,似乎要一直呆到长霉的时候。

“赛里斯呢?”想起那个小鬼王子,李长琴倒想见见他。

提及赛里斯,一众仆从很诡异地脸­色­微变,娜纱却十分淡定:“赛里斯王子在他的房间里。”

“好吧,带我去见他。”

“不可。”娜纱礼貌地拒绝。

“怎么?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李长琴不准备受任何人阻拦,既然有空闲,他可以趁机了解卡罗伊的诅咒,虽然离那个诅咒生成还有十几年。

“神使大人,不可随意离开,高贵的神使大人会被世俗所亵渎。”

十分标准的官方发言,但李长琴却认为这是变相软禁。他终于明白了,早前这里门庭若市,最近却变得冷清,原来是有人下了禁令,禁止外界与他接触。

李长琴淡笑着给娜纱招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他和温和地问:“那天你不在神庙里吗?”

“不在。”娜纱老实回答,眼珠子一直注意着这古怪的神使。

“老实说,你跟那天的祭司有什么关系?”

“……”娜纱沉默了。

“是不是他说我是假的神使,让你来监视我了?”李长琴很满意看到她眼神闪缩,明显是没有让鳄鱼吃掉的那位祭司在做小动作。

再下来的问题娜纱也答不上话,李长琴懒得理她,直直地往房间外走,也不管后头一­干­女仆的挽留,可是才走出没多远,他的去路就被卫兵挡住了。

尖锐利器就他眼前,卫兵完全没有退让的意向。

“外头很危险,请神使大人回到房间里。”其中一名卫兵有礼而强硬地请道。

这简直是恐吓,李长琴还没表态,娜纱就上来了,她急忙喝止卫兵。

“诺布,不得对神使大人无礼。”

被叫作诺布人明显就是队长,因为他仅仅随意一挥手就让众卫兵们收起武器,只是他们依旧挡住长琴的去路。

“娜纱,他又是什么人?”李长琴一边问一边不客气地打量眼前人。

娜纱老实回答:“回神使大人,诺布是专门负责神使大人安全的卫兵队长。”

保护安全?李长琴对此嗤之以鼻,这分明是内外监视。

眼前人深棕­色­肌肤,脸容虽然不是特别俊朗,但一抬手一举足间透着豪迈爽朗,身材高大健硕,是位强兵,就不知道脑袋怎么样。

在诺布深棕­色­眼珠子毫不避讳的直视下,李长琴了解到诺布没有一颗虔诚的心,这种人无法以神明的身份进行牵制,真是有够麻烦。

正如李长琴所想,诺布就是个不信奉神明的人,他直勾勾地审视着最近在底比斯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神使大人。诺布完全不以为这样瘦弱的男人有什么能力,只当李长琴跟祭司们一样,都是妖言惑众的功利小人,又或者如祭司所说的外国间谍。

“让开。”李长琴淡淡地要求。

诺布脸上扯开让人松懈的灿笑,语言却不退步:“神使大人,请回到房间里,以免遭遇危险。”

“危险?你准备让我遭受危险?”李长琴冷笑:“你不是负责保护我吗?我去哪你就保卫到哪里,不对吗?”

“这。”诺布挑高眉:“诺布以为留在房间内最安全。”

“但神明指引我到房间外去视察民情。”李长琴将诺布的话堵回去,绕过卫兵准备离开,但卫兵却张臂挡住他的去路。

再罗嗦就太无谓了,而且李长琴的少爷脾气也犯了,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平日里斯文的表像只是他冷漠的表现。

卫兵都有强壮的体魄,李长琴却突然出手将拦在身前的手臂重重一扭,咯的一声脆响,女仆们尖叫起来,卫兵则抱住脱臼的手臂高声悲鸣。

“神明不提倡使用暴力,所以别挡路。”丢下不负责任的一句话,李长琴直直地从目瞪口呆的卫兵中间穿过去。

接下来李长琴直接走出软禁他的宫殿,谁挡路就揍谁,后来就没有人敢挡‘凶神’的路,他一路顺畅地走到塔楼外。

烈日高照,但绿化不错的院子倒挺凉爽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诺布独自追上来了,他怪叫:“神使大人,你不是说神明不提倡使用暴力吗?”他一路上可看见不少伤员。

“也没有说禁止。”李长琴凉凉地搪塞回去。

“……”诺布的脸部不受控制地一阵挤兑,他嘀咕:“像在强词夺理。”

只要不挡路,李长琴也就没有意见:“赛里斯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为什么要找赛里斯王子?”诺布不客气地反问。

“看看你们有没有违抗神命,又把他丢进鳄鱼潭里去了。”李长琴嘴里说着,其实是想找赛里斯谈谈话,看看能不能得到额外情报。

诺布嘴巴里啧啧有声:“神使大人不是神明吗?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怎么不知道赛里斯王子有没有危险?”

“诺布,你几岁?”

“二十二。”

“那就用自己的脑瓜子想想埃及有多少位神明。”

“……”

“难道你当卫兵还能管祭司的工作吗?没有全能全知的神。”李长琴理直气壮地瞎辩着,反正他说什么都有理,他是神嘛。

“……”诺布只能­干­瞪眼。

“你要是不用脑子,这小队长要当一辈子。”

“喂,如果你真是神使,那你肯定是邪神”诺布纳闷地回了一句。

李长琴冷哼,嘲弄:“人类啊?你们只在有所求的时候,神才是神。无所求的时候,是正是邪有什么关系?”

诺布答不出话来,其实他也认同李长琴的观点,每个人都因为有所求或者畏惧才愿意供奉神,而他所以不相信神,也是因为从不求神什么。

“走哪一边?”李长琴在岔路处环手问诺布。

诺布呆呆地指出真正路线,李长琴便悠哉地走下去,同时将四周视线当做无物。李长琴对此并不陌生,同样为所众人所注视,不过以前是畏惧黑势力,现在却是畏惧神力而忆,经验丰富的他都能应对自如。

走在路上,突然听见惊叫声,李长琴被诺布拽了一把,箭矢就在眼前激­射­而过,李长琴差点就变成箭靶子了。

“神使小心。”诺布将李长琴护在身后,拔出青铜剑刃面对又一次拉弓的小王子,他的笑容十分苦闷,低声问:“是拉美西斯?二世,你怎么开罪他了?”

李长琴从诺布背后探首看向那红发小子,挑眉:“你拿箭­射­我?”

就在十来步开外的拉美西斯二世扬颔,一副自高自大的模样:“要真是神使,吃我一箭也死不了吧?诺布你给我滚开。”

李长琴微讶,这二世才十一二岁就有这种霸道­性­格,也怪不得他以后在位的66年里会张狂地将自己的石像立满埃及,敢与神明同受世人膜拜。

李长琴推开诺布:“让开,我来会会他。”

“喂,二王子的箭法很厉害。”诺布提醒。

李长琴知道诺布是不相信他有什么神力,所以才特意提醒他别做傻事,但这好意他心领了。

“让开,我看看他的箭法有多准。”

的确很准,话没才说完,一箭已经朝眼睛­射­来。但李长琴毕竟是自小受训练的,而且后来吴荣那个前佣兵还借训练为由整治了他好一段时间,他现在的身手不敢说比超人还行,但应付现状也绰绰有余。

李长琴微微偏首就避过疾­射­而至的箭矢,他环手抱胸,睨视着二世:“怎么,不是很准?”

二世瞪圆一双眼睛,不顾旁人劝阻,又抽了一支箭,再瞄准,毫不留情地放箭。

李长琴还是轻松躲过去了,他慢慢举步上前:“好了,你知道对神明放箭会有什么后果吗?”

“喂,他是王子,未来的法老!”诺布想要拉住李长琴,他已经充分理解李长琴沉静外表下的疯狂­性­子,就怕王子会被挫骨扬灰。

李长琴拍开诺布的手,在二世再一次拉弓前将他的弓毫不留情地夺去,上前阻止的侍卫被李长琴轻松两拳打得躺到地上,捂着眼睛哎呀乱叫。

二世是没见过这样凶悍的人,但他却傲得紧:“怎么样?你也要让鳄鱼咬我吗?!”

“小鬼,鳄鱼吃掉你就不好玩了。”李长琴冷笑。

“啊?”二世被这种笑容吓着了,但他还是死活装做不害怕。

埃及的天气炎热,古埃及男­性­一般只在腰间围着白­色­亚麻布做的短裙,然后再加些腰饰什么的,上身是不穿衣服的。李长琴直接将二世腰上的短裙扯掉,他就光ρi股了。

未等二世发话,李长琴弯身将孩子倒提,将那短裙系在他足踝上,恰巧旁边柱子上有一幅浮雕刻画,某位骁勇的埃及战士高举着手臂突出石面,李长琴直接将二世倒挂在那支华丽的手臂上,让他当柱子的挂饰。

“小鬼,要是下一回还敢再惹我,你就等着当众被打ρi股吧。”掷下宣言,李长琴懒得理会那一众又拜又求的仆众:“诺布,走。”

诺布看着这一片混乱,见王子还在尖声叫骂,他只觉头痛异常,差点要抓掉自己的头巾:“天啊,那是未来的继承人。”

“别担心,我是神。”李长琴再次不负责任地发言。

“我看你跟二世差不多,意气用事的小鬼。”诺布嘀咕。

“闭嘴。”李长琴冷哼,但他不否认自己意气用事,他就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狂,即使那是未来的大帝。

磨蹭了一轮,终于到达赛里斯住的房间,推开门,里面竟然冷冷清清的,除了那背对着门伏案书写的小子,竟然连个侍从都没有。

“赛里斯?”

听见轻唤,小孩子猛地回首,一脸惊喜:“神使大人!”

李长琴被他叫得眉头一跳,最近被神使神使地叫,他听得生厌:“神什么?叫我李长琴。”

“但神使大人是神明。”赛里斯瞪大一双金眸,虔诚地强调。

诺布在后头低声嚷嚷,声音里充满兴味:“对啊对啊,你是神明。”

“滚去看门。”李长琴不客气地将人踢出门外去,再威胁地比比拳头:“要不要扭断你的双腿搁在门外?”

诺布缩着肩膀守门去了,但当他抱剑站在门外的以后,他不觉困惑了,他是受命前来监视神使的,可是现在……侧首再瞧瞧门内,诺布倒觉得监视已经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这神明挺有趣的。

赶走了诺布,李长琴看看案上纸卷,原来赛里斯是在学习象形文字,在古埃及只有贵族子女才能学习文字等知识。

“赛里斯,你的父亲还想将你扔进鳄鱼潭吗?”李长琴打趣地问了一句。

赛里斯十分惊讶,又圆又亮的金眸睁大:“神使大人不是已经说了我无罪吗?”

李长琴挑眉,他倒不敢保证,因为法老好像不完全相信他。

“对了,你这里真清静,你的仆人呢?”刚才二世身边可是跟了一团人,像呵护宝贝一样护着,与之相比,赛里斯的待遇也差太远了。

赛里斯整整桌子上是纸莎草纸卷,笑容满脸:“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会来。”

就是平时不来?看这样小的孩子在强颜欢笑,他李长琴同情心倒没多少,就是好奇心还有一点。

“怎么?法老对你不好吗?”李长琴问着,抬手扯了扯他的头发,发现这孩子的头发是真的。埃及人认为头发和胡须藏污立垢 ,爱­干­净的埃及人一般喜爱刮光头发再戴上假发和假胡子,即使二世有一头红发,支也修剪得极短,哪像赛里斯将头发留得青汤挂面一样。

“不是。”赛里斯摸摸头发:“别摸,脏。”

李长琴扬眉,低头让他摸摸自己的头发:“我的也是真的。”

塞里斯看着李长琴古怪的发型,那种半长不短,一点也不整齐的发型,惊叫:“神不是光头的吗?”

“没有,至少阿努比斯有着丰密的毛发。”李长琴说。

“……”赛里斯十分困惑:“但阿努比斯是狼首人身的,当然有毛发。”

“小鬼,少质疑神明的话。”搓他的脑袋一把,李长琴忽悠:“阿努比斯的毛也不是假的,人类的头发也不脏。”

“真的吗?”赛里斯瞪圆一双大眼睛。

“说了不准质疑我的话。”李长琴往他脑袋上招呼了一记,这才发现自己见了这小子以后反而忘记了诅咒的事。思索了半天,他才问:“赛里斯,你有几个兄弟?”

“添上死去的皇兄,我有三位皇兄和两位皇姐。”

李长琴暗暗点头,他转念一想赛里斯现在7岁,那么14年后就是21岁,赛里斯很可能跟14年后的诅咒有关。而且若祭品竟然是皇子,那么同样使用黄金棺埋葬也就更合理,因为是王子嘛。可是仅7岁的赛里斯已经不招皇室喜欢,这样的背景又不太像能当祭品用。

“还有一位王子是谁?几岁了?”

“菲尼尔7岁!”

说到这位王子,李长琴感觉赛里斯是真的十分愉快,他不动声­色­地问:“哦?跟你同龄嘛。”

“嗯!我和菲尼尔是双生子,他是哥哥。”

“……双生子?那我倒想见见他。”祭品会不会是菲尼尔呢?

赛里斯的目光一下子黯下来:“那,再见。”

李长琴扬眉,他见赛里斯这古怪的表现,不觉问:“你不能带路?”。

“父亲下了命令,我不能再见兄姐们。”赛里斯双手握拳,耷下脑袋。

真是成功的受气包典范。

李长琴能够想像这是眼镜蛇的问题,法老应该还相信大王子是因为赛里斯而死。

“为什么他们会说眼镜蛇是你的错?”一般为人父母,长脑子的都不可能认定七岁亲儿是凶手,而且7岁的孩子哪有脑力搞­阴­谋?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让眼镜蛇咬死了母亲。”赛里斯咬­唇­,眼睛里又充满水气:“他们说只要跟我靠近,眼镜蛇就会咬人。”

听罢,李长琴不觉­唇­角轻抽。出生的时候母亲被蛇咬死,大皇子被蛇咬死的时候不巧又跟他在一起,赛里斯还真是天生倒霉。而且生在封建迷信的社会里,他会遭到误会也难免。

既然赛里斯不能去,李长琴就不久留了,他得去看看那个菲尼尔够不够格当祭品。临走前他搓了搓赛里斯的发顶:“想要什么,我过两天给你带。”

李长琴心想:算是报答他提供情报吧。

赛里斯听到承诺,顿时一双眼睛就变得特别明亮,李长琴看着那双金­色­眼眸,再一次暗自赞叹,多难得的漂亮眼睛。

赛里斯兴奋地盯着神使:“我想要书卷。”

“哦……”李长琴虽然认为书卷并不难得,特别是身为王子的赛里斯,不过想到赛里斯的处境,他就没有细问,答应了:“好吧,我过两天给你带,好好学习。”

“谢谢神使大人。”

跟赛里斯道别,李长琴指挥门外守着的人:“诺布,带我去菲尼尔那里。”

“……”诺布一脸嫌弃:“你把我当什么了?”

“狗狗。”

“……”

“怎么,狗可是崇高的。”至少在古埃及是。

诺布喃喃:“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是啊。“没有。”

虽然心存疑惑,诺布还是乖乖带路了。才走出一段路,二世军团就浩浩荡荡地迎面而来,诺布直呼头痛。

可是二世倒没­干­什么,只是指着李长琴宣言:“你等着吧,我会把箭法练得更好,一定让你吃我一箭!”

收到二世的战帖,李长琴不禁失笑:“好啊,你要是练不好,我就继续把你挂起来!”

二世的脸刷地红了:“不准再脱我的衣服!”

“有本事就不让我脱。”

“……”二世双目瞪得差点要突出来。

“走吧。”踢了踢诺布的小腿,李长琴命令。

诺布真被他的态度弄得心惊胆战,他领着神使,苦哈哈地绕过王子带来的一群人,继续走。

“你­干­什么跟赛里斯那么要好!”二世突然喊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跟他好?”李长琴挑眉:“二世,你以为赛里斯真会谋害他人?你倒是自己想想,别不动脑子,免得以后变成像诺布这种笨蛋。”

“喂!”诺布没有兴趣当反面教材。

李长琴可不管诺布愿意不愿意,继续使唤他,反正法老派来的人,不用白不用。

二世注视着李长琴远去,撇着­唇­,谁劝也劝不过来,他就是气闷。

作者有话要说:嘛....睡觉......

上一章忘记了说:奥西里斯是谁呢?奥西里斯是古埃及的冥神,相对了中国的阎罗王一般。不过他同是木乃伊的原形,还有植物之神,有一身绿皮肤……

第七章 菲尼尔

让长琴意外的是菲尼尔的生活跟赛里斯根本是不同档次的,从摆设华丽的大房间到一脸庄严的高级侍从们,甚至要见到这位王子还得等候通传,这位王子的受爱护程度简直是一个极端。

侍从的回话是说那位王子正在跟僧侣学习经文,让作为神使的长琴等候召见,长琴气得差点就要踹门了。

“诺布,赛里斯和菲尼尔究竟是怎么回事?差别也太大了吧?”

诺布耸肩:“哦,他们俩可是传奇,神使怎么不用自己的神力打探一下子?”

李长琴直接往他肚子上招呼上一拳,然后甩甩手:“诺布,你身材不错,腹肌挺结实,显然能够多受几回。”

诺布抱着肚子,脸­色­数变:“神啊,你可不可以斯文一点。”

“少废话。”李长琴今天是超级的不爽,先是被监视,再被二世找碴,最后还要在这里等待?太不爽了。

诺布充分感受到了,在受到一记冷眼以后,他也不敢担搁:“呐,我从不相信那些传言,从来不会仔细探听,只能把不小心听到的那部分告诉你。”

“说吧。”

“赛里斯王子和菲尼尔王子的出生有一个故事,当时拉美西斯法老还只是大将军,埃及一直内乱不息。那时候将军的儿子娶了一名女乐师,就在烈日高照的正午菲尼尔王子出生了,而婴儿的额上有一轮太阳形状的胎记,每一个人都说那是阿蒙?拉神的眷顾,而恰好将军在前线传来捷报,每一个人认为是孩子的功劳。包括后来将军成为法老,及赛提法老能够继位都被大家认为是菲尼尔王子带来的福气。”

神的宠儿?李长琴扬眉,在他看来拉美西斯?二世才是神的宠儿,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像二世那样?当了66年的法老,生下90多个儿子,50多个女儿,将自己的石像立满整个埃及。不过狂傲之余,那也是他的本事。

李长琴对吉兆一说嗤之以鼻,那不过是巧合造就的一切罢了。

“那赛里斯呢?既然是双生子,他接着出生也应该是吉兆吧……呃,虽然有蛇咬死了他的母亲。”

诺布默然注视着李长琴,似乎有点头痛地摸摸下巴:“赛里斯王子嘛,他就真的,有点奇怪。”

“奇怪?”

“嗯,听说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每个人都顾着照料新生的菲尼尔王子。突然间烈日被遮蔽,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哦,那一回我也看到了,世界真是变得黑漆漆的。嗯,传说在黑暗中传出婴儿的哭叫声,赛里斯王子就出生了,不过当太阳再一次照耀大地的时候,那位母亲已经被眼镜蛇咬死了。”

“……”李长琴能够想像世界变得黑暗是因为日食,不过赛里斯也太……巧合了吧?连他都不禁怀疑是不是真有哪位神明在捉弄人了。

“后来有人传说菲尼尔是拉神的使者,而赛里斯就是屡次行刺拉神的大蛇转生,接着大家都这么认同。以前就是有王后护着赛里斯王子才让他活下来,不过这一回大王子也被他‘害’死了,王后才默认对赛里斯王子的判刑。”诺布耸耸肩:“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赛里斯是邪神?

李长琴并不是迷信的人,不过赛里斯的传奇身世也太符合邪神一说了,那么他也就不得不排除赛里斯是祭品的嫌疑,没有人会跟邪神交换心脏吧?

不过现在也不宜草率下决定,无论如何就先将赛里斯当作候选吧。

才想着,女仆已经前来通知他们可以觐见伟大的王子了,而且诺布还得解下武器才能跟李长琴进去见见那位传说中受到太阳神眷顾的幸运王子。

房间内竟然燃了香,淡淡香气怡神。屋内摆设大方华贵,才进门就能看见一大堆书卷,还有些粘土板,李长琴特意过去瞄了一眼,竟然是赫悌族的文献,还有更多不同的文字,这位小王子的学业挺紧的。

不过让李长琴更惊讶的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能够读懂那些古文字……感情阿努比斯让他变成古语翻译机了,还是国际版的。

“神使大人。”

童声轻唤让李长琴回过神,偏首看去,那张脸几乎让李长琴错认这是赛里斯,不过凭穿着和和额上那一轮太阳状胎记,李长琴还能分辨这就是传说中的菲尼尔。

这位小王子不像其它的小鬼那样只穿亚麻布短裤,而是穿着正式的白亚麻布短衬加长裙,七岁的孩子看上去很乖巧,一身金饰和各样护符尤其显贵,而且他的眼珠子是极深的墨绿­色­,几乎全黑,只在透光时有点绿意。

“菲尼尔?”

“是的,请问神使大人驾临是为何事?”

七岁的孩子说话这样严谨,李长琴就不太欣赏,活像个机械娃娃似的,分明长得跟赛里斯一样可爱,但却太老成。

“好吧,我只是从赛里斯那边听说了你,就过来瞧瞧。”李长琴径自坐落椅子上,也不管周边瞪视。长琴能感受到自己不受欢迎,或许这里的仆人认为王子才是神圣的神子,根本没有把他这位神使放在眼里。

“赛里斯?”菲尼尔一双墨­色­眼睛变得明亮,他抿抿­唇­才腼腆地发问:“神使大人,赛里斯还好吗?”

“挺好的,他说想要点书卷,你这里很多,能给我一些吗?”这样就不用自己去找。

旁边一名老女仆似乎想阻止,可是菲尼尔已经点头:“可以,能容我推介吗?”

“嗯。”

看着这孩子兴高采烈地准备,即使旁边仆从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李长琴看在眼里,不觉喃喃:“他跟赛里斯还挺要好的嘛。”

诺布撇撇­唇­:“菲尼斯王子是位善良的王子,从很小的时候他就被当成未来大祭司进行严格教育,他以后会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助手。”

“哦。”纯洁高尚,李长琴几乎能看见菲尼尔身上印有祭品二字了。

菲尼尔小小个子捧着一大堆纸莎草纸卷过来,将那些都送到李长琴面前,而后满带感激地说:“神使大人,我听说是大人救了赛里斯,菲尼尔万分感激,会为神使大人颂经祈福,希望神使大人安康。”

“哦,那就谢谢了。”李长琴的­唇­角抽了抽,他对诺布挥挥手:“还不接礼?”

诺布白了李长琴一眼,在众目睽睽下,也只好听令揽下那些书卷。

“菲尼尔王子,这是学习的时间。”

从门外进来一名光头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的,神态死板严谨。他双目眯成细细的一条缝,眼珠子就在那条缝里瞧人,眼睛下头吊着大眼袋,脸部肌­肉­耷拉着往下垂,一眼便知道是不好相处的人。

才刚来就下逐客令,李长琴挑眉睨视他,而这人就作态地欠身,神情却完全没有诚心可言:“神使大人,菲尼尔王子很忙,请神使大人安排时间,择日再详谈好吗?”

“不好。”李长琴直截了当。

诺布差点掉下巴了,他连忙哄道:“神使大人,时候不早了,回去用餐怎么样?”

“不饿。”李长琴审视着光头男人:“嗯,看你的穿着,也应该是祭司吧?”

“是的。”

“名字?”

“哈图。”

“你不信神吗?­干­嘛对我这样不礼貌?还是你怀疑我神使的身份?”

“……”哈图不语。

诺布感觉到自己的头巾都要被虚汗弄湿了,他连忙给李长琴耳语:“哈图是位高级祭司,他被法老亲选为菲尼尔王子的导师。话说该走了吧,不要跟祭司胡来,他们总有办法让你这神使不好过。”

李长琴自然知道在古埃及时代祭司的权力很高,要对付谁都容易,而且很多祭司本身具有家族势力,大多是贵族出身。可是诺布不知道,李长琴其实是故意接触这些祭司,他可要弄清楚哪一位祭司具备真正的能力,竟然能让一个诅咒实现到21世纪,直到卡罗伊那一代还存在。

“神使大人。”菲尼尔轻声唤,他看着李长琴的目光满是担忧。

李长琴见状,稍做思索后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就顺道卖小王子一个人情:“好吧,既然菲尼尔要学习,那我就下次再来。”

“是啊,我们走吧。”诺布松了口气。

走出菲尼尔的宫殿,诺布一直哀求李长琴收敛,李长琴根本不放心上:“你大可以不管我。”

“……我受命保护你。”

“算了吧,什么保护?你只要监视我,说不定我发生意外死掉,有些人还会更安心。”

诺布无法反驳,因为他之前就这么认为。而且国家根本不需要一位突然出现的神明,他们只要法老这一位神子就可以了。

“你把书卷送去给赛里斯吧。”

“那你呢?”

“我不去了。”李长琴喃喃:“我今天应付太多小鬼了,我没兴趣再见他们。”

“但我不能离开你。”诺布强调。

“不用过分保护我。”

“不是啦,是你太会惹麻烦了。”诺布再强调。

“……”李长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诺布,但却经常想动手揍他,这是多么微妙的感情,就像以前跟风夜希当朋友的时候,总喜欢拿拳头招呼对方。

“我先送你回房间,再去送东西给赛里斯王子,可以了吧。”诺布建议。

李长琴也没有反对,跟着诺布回去,反正三位王子都见过了,接下来他要想想怎样处理,例如:“除了二世,将另两位王子杀掉?疯了,如果不是他们,那接下来我可得当通缉犯。杀祭司?呃,埃及太多祭司,总不能搞大屠杀,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这个能耐。杀光七岁的孩子?嗯,我肯定脑残了。”想归想,李长琴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能够随意伤害无辜的人。

“你说什么?”诺布困惑地回首,他是没有听清楚,但总觉内含太多敏感用词,好像有关于杀人和通缉犯什么的。想着李长琴的­性­子,诺布心里不觉发毛,差点要拜这位大人了:“神使大人,你行行好,千万别胡来。”

“没有啦,我是在想一会要吃什么。”李长琴忽悠他。

“你想吃什么?”

“米饭。”

“啊?!米饭?”诺布搞不清楚米饭是什么。

“没事了。”李长琴懒得解释。他只是不太习惯这里的食物,要么是大麦饼,要么是大块­肉­,不然就是些果子和腌制的果­干­类,吃得他嘴巴里发涩。

“神使大人。”

突然出来几名卫兵挡住去路,李长琴侧首问诺布:“为什么他们总是第一时间认出我?”

“你的服装太特别。”诺布一脸受不了地说。

李长琴醒悟了,他这身衬衫牛仔裤在埃及的的大热天里是洗了晾­干­又穿,无限循环着,走在古埃及里的确很特殊,一眼就瞧见了。

“神使大人,二王子有请。”

挑眉看着那四名卫兵按在剑柄上的手,李长琴轻轻哦了一声:“那小子又怎么了?总缠着我不放。”

“是你先招惹了他。”诺布支着额提醒。

“那么?”李长琴扬眉。

诺布看看这几个人,他说:“呃,我是卫兵队长而已,没有权力管神使大人要不要应邀。”

话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即使李长琴将那几个人怎么了,他也管不着。

李长琴失笑:“诺布,你还有点脑子嘛。”

诺布一脸欣慰地咬牙切齿。

李长琴淡淡一笑,紧接着一片闷哼声和金属磕碰的声音迅速地开始和结束。诺布轻叹一声,接过了四柄青铜剑。

“缴械。”长琴甩甩手,他睨视错愕地坐着地上的四人:“回去告诉二世,本神使没空跟小娃娃玩酒家家,有什么事就亲自来见我说清楚,可是……如果是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打扰本神使,那就别怪本神使将他吊在塔楼顶上。”

“……”

“神使大人,该走了吧。”诺布劝道。

“诺布,以后打架由你来。”李长琴扔了一句,丢下那几人就走。

“神使大人,我的权力不高,应付不了你招惹的权贵。”

“诺布,本神使给予你神之名,去吧。”

“……”神啊。

回到房间,娜纱等一­干­女仆拜了一地,李长琴对娜纱招招手:“给我准备一些服饰,我不要穿得这么特别。”

“神使大人,娜纱早已经准备好衣饰。”

娜纱听说神使有自觉打扮,眼睛立即就亮了,她一声令下,李长琴就被带到浴池去洗了一通,那些侍奉神的女仆们一个个脸­色­不改,倒是李长琴忍了很久才能做到淡定地入乡随俗,让这些女仆随意摆布,洗涮­干­净。

娜纱准备的是埃及传统服饰,现在是夏天,男­性­只需要腰间一条白亚麻布短裤,然后娜纱将琳琳琅琅的金饰给李长琴戴上去。

李长琴往一人高的青铜合金镜前站去,镜中倒映着了一座移动金库……脖子上几环,两手上几环,脚踝上又来几环,草编凉鞋上竟然也带金饰,假发在脑袋上一扣,又上了一个金环。

好一个金灿灿的发光体……黄金圣斗士?

“娜纱,你是­阴­谋让我戴上手镣脚镣吧?”李长琴觉得这是大大的可能。

娜纱愣住了,继而明白那话中话,可她不能理解:“神使大人是尊贵的,当然要盛装才能衬托神使大人。”

李长琴明白了,娜纱只是有一颗虔诚的心,不过他不太需要这等尊贵。双手往身上一阵忙碌,周边女仆们一直发出可怜的叹息,可是李长琴仍把身上能拿下来的都拿下来了,最后在娜纱的哀求下只留下腰饰和一只手环及颈饰一环。

“神使大人,你怎么能穿得如此平凡。”娜纱一副世界要灭亡的仓惶模样,女仆们也跪了一地,哭作一团,堪比哭丧。

李长琴­唇­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门缝里传出喷笑声,李长琴冷眼瞪过去,就见诺布在门缝里看热闹。他冷笑:“胆敢偷窥本神使?诺布你给我滚进来。”

诺布才想逃,但他这个小队长却不比神使大力,一下子被娜纱合同众卫兵将他押了进来。

李长琴没做什么,只是把那堆金饰全堆他身上去:“不准拿下来,从今天开始,我的近侍诺布负责帮我戴首饰,以表我的尊贵。”

“……”诺布目瞪口呆。

娜纱还想说什么,可是在李长琴发表了一通神说以后,她服了。而后所有人都一脸崇拜地看着诺布。

代表神,多么的光荣啊。

只有诺布想哭,他是无神论。

接下来李长琴命令金灿灿的诺布和娜纱留下来陪他用餐,诺布不客气地大吃,娜纱就战战兢兢地没敢吃多少,可是长琴吃得比他们都少。

“你的食量真小。”诺布没有注意到周边白眼,快言快语地给李长琴闲聊。

长琴被他这么问着,想想这些天好像真的没怎么吃东西:“不知道,我不饿。”

甚至觉得不吃也没什么。

“真奇怪。”诺布摇头:“怪不得你壮不起来。”

娜纱喝止:“诺布,不得无礼。”

“切。”诺布撇过脸去。

吃食的问题李长琴不太在意,反正没有什么影响,不用吃更好。比起这些,李长琴有更多的思量,他跟诺布和娜纱尽量提高亲密程度对以后在埃及有帮助,诅咒的问题也要思考如何解决。除此以外,法老对他的不信任也比较危险,总要想办法解决。

“诺布,明天带我到野外去。”

“啊?你要­干­什么?”诺布快要头痛死了,他是受命前来监视李长琴,但他反倒觉得自己变成了奴隶。

­干­什么?看着诺布那一脸苦相,李长琴不觉挂上淡淡笑容,诺布和娜纱眼前一亮,感觉这神使有时候还挺有气质的。

他说:“搞几头猛兽当伙伴。”

娜纱石化,诺布的脸部不受控制地抽搐。

娜纱和诺布苦口婆心也说不赢李长琴,他是主意已决,决意明天要去狩猎。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李长琴心情变好,整个下午只让娜纱给自己说埃及的事情,没有再出门去。

夜幕落下,娜纱让女仆们点亮油灯,将整个房间照得通明。长琴挨在窗边,嗅吸着新鲜空气,埃及的昼夜温差很大,果然是被沙漠包围的国度,日间热得人头脑发涨,晚上又冷得打抖。娜纱早就给李长琴送送来兽皮保暖,他就挨在窗边看星空。

墨­色­无垠,星星点点犹如碎钻般镶满神秘的漆黑夜空,闪烁着辉眼星芒。这样的星空在21世纪可是十分难得的,李长琴对这里的天空是很满意。

“真不错,空气好,天空也漂亮。”

“神使大人居住的世界看不见天空吗?”娜纱好奇地发问,她虽然是祭司,但她从来没有真正与神通话,只是侍奉着神像,她也很好奇神界有什么不同:“哦,也对,神使大人肯定是直接见到美丽的天空女神。”

“嗯。”古埃及相信天空是由一位女神撑起的,天空就是她的身躯,所以李长琴没有搭话,任由娜纱这么相信。

“神使大人要歇息了吗?”娜纱见李长琴动了动,立即就问。

李长琴并不倦,正确来说这几天他好像睡不睡都没关系……他肯定自己身体有点奇怪,只是说不出哪里奇怪。

“喂!喂!”

窗外传来低声呼叫,李长琴探身瞧了一眼,下头有几支火把在闪烁,二世那小子正在招手。

“下来!”二世猛地招手。

李长琴撑着颔喊了一声:“­干­什么啊?小孩子家家就快点回去睡觉,不然长不高。”

“你!你快下来,不然我不告诉你赛里斯的事!”二世气得直咬牙,话说完又自觉有优势,顿时环手抱胸,跩得很。

李长琴挑眉,故作无趣地打了个呵欠:“我要睡觉了,你慢慢玩。”

“喂,是赛里斯耶!你不想知道吗?”二世没想到这个优势根本不管用,顿时就急了:“你不怕永远见不到他了?”

“二世,我跟赛里斯也就刚认识,感情没有你想像的深厚。好了,晚安。”李长琴向娜纱下令:“熄灯睡觉。”

“啊啊!父亲要送走赛里斯,不让他住在这里了。”二世急忙喊出真相:“说不定他又会被扔到鳄鱼潭里啦!”

“……”探在窗边,李长琴懒懒地问:“你不是讨厌赛里斯吗?­干­嘛帮他?”

“反正告诉你了,要不要救是你的事。”二世撇着嘴别开脸,装作不在意。

赛里斯要被送走?李长琴叹了口气,这是古埃及,通讯并不发达,若果人送走了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

李长琴撇了撇­唇­,心想:如果不幸赛里斯真跟那个诅咒有关,这下就算错过机会了。

这般说服着自己,李长琴对娜纱说:“叫诺布进来,我们现在出去一趟。”

“神使大人!”娜纱惊呆了:“王子的事,神使大人不应该管。”

“去吧。”长琴不容反抗,冷声命令,娜纱只好听令。

二世听见了猛地蹦起来,在下头手舞足蹈,也不管身边侍从劝说,他高呼:“我能带路,带我一起去!”

这好事的小子,李长琴哼笑:“行了,你等等。”

“我的神啊,你又要­干­嘛!”诺布进门就喊。

“去夜游。”李长琴喃喃:“顺道要个小仆人。”

诺布心想:哪个神都好,把神使大人给揪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喵....俺更更更...然后缩去写HP....T_T

第八章 抢人

尼罗河沉浸在谧静夜­色­中,天上有星河,尼罗河也窃取它的美丽,粼粼波光闪烁。

“好了,上船去,天亮前要到达孟菲斯。”

“走吧,王子。”

赛里斯被粗鲁地推得打了个踉跄,他完全感受不到尊重,悄悄偏首看向漆黑的远方,那边有宫殿,有父亲,有菲尼尔,还有神使大人。

“不哭,一定不能再让神使大人瞧不起。”

低声自勉着赛里斯踏上小船,押送他的几名士兵也上船 ,船浆抵住岸边重重一推,小船在河水中荡漾,伴随着船桨搅动的水声渐渐远离底比斯。

又一阵急促马蹄声引起底比斯城内居民探首窥视,只见一行人马绝尘而去,留下星星点点火光。

“喂!你竟然不会骑马?”二世瞪着同乘一骑的李长琴和诺布,除了惊讶以外还有满满的揶揄:“真是个笨神。”

诺布其实也很惊讶,当大家看见李长琴根本无法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以后,他们都傻眼了。诺布虽然不相信李长琴是神,但不想李长琴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分明是很会打架的人呐!

李长琴就由得他们惊讶,反正他就是从未学习过马术,突然让他骑马,他怎么可能习惯?如果给他一辆机车,他能飙出一片天地。

“喂,不说话吗?”二世笑嘻嘻地得意着。

李长琴冷笑:“要不要我让你摔下马背。”

“……”二世安静了,刚才他就因为嘲笑李长琴而被马匹扬起的铁蹄吓了一跳,李长琴虽然不会骑马,但能够指使马­干­坏事。

赶到二世所说的地点,已经不见船只踪影。

“我听说是要去孟菲斯。”二世在马背上嘟着­唇­:“我们沿着尼罗河能追到。”

看看延伸向远方的河流,李长琴侧首与二世目光对上,笑问:“要是出了城,明天法老肯定要教训你。”

李长琴明白古埃及在入夜以后会宵禁,要出城得靠二世空位嫡子的力量,不过即使是二世,恐怕今天的事也不可能瞒过去,肯定要被法老知道他掺和在其中。

“哼,我才不怕。”二世一扯缰城,回转马首:“走吧,没有人敢挡我的路。”

“不敢挡?二世,以后你要做到没有人能挡你的路。”

“那当然。”

倨傲的王子斗志激昂,带领众人冲向城门。

“你真会哄小孩。”诺布喃喃,瞧这小王子意气风发的,只觉二世是中了李长琴口舌之计。

李长琴拍拍他的背:“没有哄他,二世以后的确能做到。”

“或许,毕竟他的祖父是位伟大的将领。”

果然没有人敢阻挡二世,他们顺利出了底比斯城,沿着尼罗河策马狂奔。李长琴不满意这样的追赶,毕竟陆路不比水路顺畅,细细一想,他让诺布靠近河边。

“喂,河边可能有鳄鱼和蛇!”诺布想起那东西,打心底里发毛。

“我就是要它们。”李长琴轻笑:“二世,你继续赶,我很快就追上去。”

二世没有听话,因为:“你又要指使鳄鱼了吗?我要看。”

这小鬼,李长琴失笑:“反正我们能追上,来吧。”

一行人靠近河边,马蹄溅起润土,泥香和草香掺着夜露扑面而来,驼着李长琴的马匹所过之处一阵­骚­动,河边长长的草丛里兽类吼声此起彼落,黑影翻搅宁静的泥罗河,水花四溅。

河里也不安宁了。

“靠……”诺布看在眼里,寒毛直竖:“原来你真的能驱使鳄鱼?”

“你以为我为什么被奉为神使?”

“我还以为你不过是驯养着圣池里的鳄鱼。”

真是理智,李长琴知道诺布确实很有想法,不过不适合放在这件事上头:“的确有人会养鳄鱼,但它们是天生天养的。”

“那你让它们去­干­什么?”

“包围河上的船。”李长琴轻笑着说,眼角余光注意一人凌厉的目光,当他注意看以后却只见到专心赶路的人群。但长琴能锁定目标,那就是二世的侍卫长,一个安静的人。

细细回忆,长琴确认这个人从来不在规劝二世的行列里,就像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不过凭借刚才一瞥的印象,李长琴感觉这人深藏不露。

“是不是他们?!”

诺布的喊声让长琴转移注意力,探首一望,果然看见尼罗河上有一条小船在动荡,火光摇曳明灭,很不稳定。

“都宵禁了,又怎么会不是他们呢?”

一行人勒马停在岸边,诺布已经很机灵地让大家将火把灭了,一行人就潜伏在河边草丛里,暗暗观察河中的船。

他们被鳄鱼缠住,正在挣扎。

“我独自过去,你们保护二世。”李长琴说罢,已经踏出一步。

“我也去。”二世伸手揪住李长琴的裤子。

李长琴扬眉:“怎么?你是准备脱掉我的裤子报仇吗?”

“才不是,我要一起去。”二世快被气死了,

“鳄鱼会吃掉你。”

“我知道你不会让它们吃我,吃了我,你就没有我这个帮手了!”二世扬高鼻子,不可一世。

他的表情自信满满,李长琴不能否认二世的地位和价值,倒是对二世能够看得透彻,感到些许惊讶。这小子比想象中聪明……虽然太爱显摆了。

“别浪费力气,你在这里接应我,你的箭能­射­到那船上吗?”

“能。”二世瞄瞄那船和人,立即就明白了:“行,我来掩护。”

“尽量不要杀他们,他们是你父亲的人。”

“杀掉最利落。”

“你的箭术就这么差劲?没有信心留他们活口吗?。”

“你少故意气我!我不会中计。”

李长琴见二世没中激将法,就低笑一声:“是我们抢人,所以要手下留情,这样你会少挨法老罚,我也好说话。”

“王子,神使大人说得对。”

一直不说话的透明人这时候终于说了一句,大概他只会在关键时候发话吧,专挑重点。

二世妥协了,从侍从手上拎过弓箭,对李长琴扬扬颔表示已经准备好。

接过诺布递给的青铜剑,李长琴准备出发,却又一次被二世叫住了:“在水里打架用那个剑会方便吗?”

“不方便,有匕首就拿来。”李长琴不客气地摊手。

二世双目圆瞪:“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不给就罢。”也只是拿在手里不太方便,无碍,李长琴不想跟他耗。

二世看他就真的不低头,又恼又无奈,就乖乖地从腰间短鞘里拔一柄匕首递过去。李长琴不客气地接过来,凭借月­色­也能注意到不一样的金属光芒,这是一柄铁制匕首,在这个年代赫悌国垄断铁业,古埃及人要得到这样一柄匕首可不容易。

“怎么样?不知道这是什么吧?这是铁。”二世得意地哼了一声:“是爷爷送给我的礼物,你得还我。”

李长琴轻笑,他早前还拿­精­钢菜刀切菜呢,这有什么值得惊奇。

“行了,会还给你,小气鬼。”搓了二世的发顶一把,未等他发怒,李长琴就咬着匕首潜入水中,黑漆漆的河水里冰冷,让他出了口长气。因为鳄鱼弄得水里波澜四起,没有人发现河里还有人在接近小船。

小船被鳄鱼围住了,根本无法前进,船上几人以长茅驱赶猛兽,效果不彰。

长琴浸到船底下,猛地拽住伸下水的长茅,重重将一人给扯下水。掉下水的人都要吓死了,以为要成为鳄鱼的大餐,船上各人迅速救助。

长琴就乘这时候绕到另一边浮出水面。

赛里斯一直关注四周,看到长琴以后立即瞪大眼睛,却一声不哼。

长琴挑高眉,感情是这小子肯定早就意识到有救援,知道不动声­色­,还算是个聪明的小鬼。

直至看到长琴招手,赛里斯才放轻动作靠过去。

可惜船上人­精­明,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其中一人伸手就揪住了赛里斯的头发。

“想逃?有人偷袭,杀掉他!”

长琴撑着船身出水,寒芒划过,迅速刺伤对方的手臂,一把就将赛里斯扯下水。

李长琴低声命令:“搂紧我,闭气。”

赛里斯听令抱紧李长琴,双脚环在他腰上,闭目屏息。

长琴立即潜入水中,耳边声音变得蒙胧,但也能分辨人声,船上有人开始拿箭­射­水底下的人。李长琴眯了眯眼睛,潜到鳄鱼腹下躲避,才游到一半,感觉到环抱自己的孩子渐渐加重力道,知道他要换气,李长琴只能浮出水面。

破出水面换了口气,听见箭矢破风,却是后头传来了痛呼,恐怕是遭了二世的暗箭,受伤了。长琴不再担搁,又潜进水中继续游向岸边。

上了岸,一行人默契地上马,不做久留,策马往底比斯赶。

“有没有受伤?”长琴问着赛里斯,刚才只顾着离开,也没有关心过这孩子。

赛里斯被夹在长琴和诺布中间,夜里气温低,他正在微微地发抖:“没有受伤。”

“嗯。”注意到他冷得发抖,其实长琴也没好多少,出了水以后被夜风吹得发冷,不过他再冷也病不起来,就没当一回事:“要是冷就抱紧诺布,他的体温高。”

“啧!”诺布重重地咂了咂嘴巴,表示不满于被摆布。

可惜没有人管他这小兵的意见,赛里斯乖巧地紧紧巴着诺布,偏首给李长琴说话:“我就知道神使大人会来救我,我看见了鳄鱼,就知道神使大人来了。”

“嗯,你做得不错。”李长琴随意地说了一句。

被赞赏,赛里斯愉快地笑了。

看他笑得高兴,李长琴没有多话,让这孩子先高兴一会,反正到了明天,他会承受被父亲抛弃的痛苦,现在就先放松一点吧。

“有追兵。”二世的侍卫长突然来了一句。

在马匹奔腾中回首,凭借月­色­仅能隐约看见墨­色­中涌动的暗影,后头数骑的马蹄声响与己方混合,难以分辩。

“墨特!”二世喊了一声:“解决他们。”

二世的侍卫长立即调动人手,留下几人护着二世,剩下的十人往后去解决那些人,可是以那些人仅能阻挡一会,

而李长琴一匹马承受三个人的重量,根本不可能与后头的单人轻骑比速度,敌人绝对能追上来。而李长琴很清楚到了那时候,二世那位名叫墨特的侍卫肯定会将饵留下来,然后带着自家主子逃跑。

他们不能离开二世,这些人极有可能是法老的人,所以怕轻易放箭会误伤二世,但一旦脱离二世制造的烟幕,情况就不一样了。

夜­色­很浓,这种距离能保证,再接近就……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靠近,诺布你先带赛里斯回去。”李长琴说罢,瞧向墨特,他果然也看过来了,那一脸的冷漠,就是那么一回事。

墨特,将自己的疯狂掩藏在冷漠外皮下。

“喂,你要­干­什么?”诺布出了一头冷汗,他知道李长琴要­干­什么,可并不赞同:“别是去送死。”

“诺布,少说话多做事。”

“你!”诺布快被他气死了,不过也没他办法。

长琴只是轻轻挽起­唇­角,眼里不带笑意:“二世,你要照看赛里斯。”话说跟二世说,但相信墨特会明白。

“­干­什么?”二世一边骑马一边答话,蓦地他明白了,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命令:“不准去。”

一个小鬼装得这么气势,李长琴失笑:“我是神使,自有办法解决敌人,你只要帮我将人送回去就好。”

“不准!”

二世气得要蹦起来,可是那个气他的人却不再理会他,他堵气想要勒马,但缰绳却先一步被墨特抢去。

“王子,不要冒险。”

“为什么不?那肯定是父亲的人,他们才不会伤害我。”

“没有肯定。”墨特低沉而冷漠地回话,完全不将二世的拒绝当一回事。

长琴早料到这种结果,二世还小,不可能完全掌握主导权。

跃下马背那一刻,长琴听见赛里斯几可不闻的轻声道别,他们没有放在心上的孩子一直很安静。李长琴顿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想知道赛里斯是对他这神使有信心,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接受现实?

双脚着地,遐想也断了念,马蹄声远去。

风掀动草丛,芦苇,纸莎草,无名野草,浪涛般响声不绝,夹杂着风带来的血腥味,后来的人应该也会追上来。

李长琴明白以一敌众是傻事,但他想拖延追兵,所以只能偷袭。

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他只能利用天然材料。

深呼吸着,胸腔被清凉新鲜空气充满,他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渴望过能够控制所谓的能力。在河边寻着三条鳄鱼做伙伴,李长琴让它们跟自己一起埋伏在草丛里。

“来吧,靠近一点。”轻声呢喃着,仿佛这般做法就能提高成功率,但不过是自欺。

不久,果然听见马蹄声,可是追兵的路线离草丛太远,李长琴只能带上大鳄鱼匍匐前进。就在马匹经过的时候,李长琴哼笑一声,所有马匹都听见了他的意愿,同时扬蹄止步。

不管马上人怎么样控制,马匹尖锐的嘶鸣撕破宁静,它们拼命乱跑,有的甚至直接冲进尼罗河里畅游。

追兵已经溃不成军,李长琴让大鳄鱼去吃点心,自己则乘着夜­色­掩护退开。看那一团混乱,李长琴相信做到这种程度就够了,就回到尼罗河边,悄悄地沿着河流走回底比斯。

静静地走着,李长琴猛地听见马蹄声,可是这一回却从另一个方向而来,凭借月­色­能瞧见飞速过去的单骑几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二世,后头又包括了诺布和赛里斯。

“我靠!”李长琴真不知道该感谢二世重情义还是该骂二世笨了。

危急之下,他只好往回跑,毕竟那些鳄鱼很愿意多一个细皮­嫩­­肉­的小鬼当点心。

拔腿往回跑,很快就见到一片混乱,人、马、鳄已经斗成了一团,难分难解。

黑漆漆的几乎分不清敌我了,这要怎么打?李长琴算服了他们,连忙让鳄鱼先生们住嘴,长琴冲向二世,迅速将他扛起来。

“走!”

“啊!你没有死?”

“死你爷爷。”李长琴没好口气。

“你说什么?!”二世暴怒。

长琴不管他,直接扔给墨特:“带走。”

“上马!”

诺布大喊,李长琴握住伸出来的手,重新回到马背上。

一行人再次重复逃跑。

几支箭破风而至,全都瞄准长琴这一骑的,但很快箭矢就够不到他们,算是安全了。

诺布感受到握紧他肩膀的手收紧,掐得他生痛,不觉埋怨:“喂,轻一点……喂,你不会有问题吧?”

李长琴没说话,他现在痛得想掐死二世,不想浪费力气说话。

疯狂策马一段时间,狼狈的一行人终于冲进百门之都——底比斯,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直至进入宫殿以后二世才得到自由,他恨得踹了墨特一脚,才着地就冲向李长琴责问:“你辱骂我爷爷?!”

李长琴才要表示,哪想巴掌还没扇出去,旁边一条小小身影却先一步冲上去推倒了比他高上一头的二世。

“赛里斯!你敢!”盛怒中的二世动手就将弱势的赛里斯掀翻,还揍上两拳。

赛里斯像个闷葫芦,不哼声。

李长琴抿着­唇­往二世ρi股上踹了一脚,二世立即翻倒在一边,气得直打抖。

“臭小子,给我闭嘴。”李长琴瞪了他一眼,又凉凉地刮向赛里斯:“起来,不自量力。”

赛里斯爬起来,声如蚊蚋地呢喃:“疗伤。”

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李长琴肩上刺着一枝利箭,血­色­从肩上蜿蜒至腰下,好不壮观。狰狞的箭头几乎穿透­肉­体,箭羽末梢微微上挑,从正面也是清晰可见。

“死不了,没听见我在骂人吗?”李长琴逞强地来了一句,立即又痛得龇牙咧嘴。虽然血是能止住,但痛觉却很强烈,他的身体不具备迅速镇痛功能:“妈的,箭头还在里面。”

诺布愣愣瞪着李长琴的后背,一脸不敢置信,因为他分明看见在胛骨下也有一根深入的箭矢,那可是致命伤。

“发什么愣,帮我把箭拔出来。”李长琴没好气地骂道。

“不,这样你会死!我去找医师。”诺布转身就想走。

找医师­干­什么?长琴反手摸上背后两枝箭,一咬牙,狠心将它们拔掉。

二世看着两个血淋淋的箭头,傻眼了。

诺布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差点没摔倒。

扔下血淋淋的箭矢,李长琴率先离开,他认为也没有什么比洗澡更迫切了。

“黏糊糊的,啧!回去洗澡了。”

洗澡?不是该疗伤吗?

“哦。”赛里斯亦步亦趋进跟了上去。

诺布捂着额头想了想,一边虚笑一边拖着沉重的脚步跟上去:“神啊,我肯定是做梦了。”

二世愣愣地坐在原地,连墨特将他扶起来,他也很顺从。

“走吧,王子。”

“墨特,是我害他受伤了吗?”二世低声问。

这一回他没有得到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恐怕很多人都收到河蟹通知了...JJ要实行全面河蟹了...

俺家尼罗河的男儿就生在一个不安定的河蟹年代里,所以他天生就无法逃脱河蟹....大家,河蟹的孩子只能手牵手..连亲嘴也不成.....所以如果你们瞧见了一些不河蟹的东西,记得合起嘴巴...嘘....

河蟹地睡觉去....

第九章 停止的时间

李长琴的血人造型吓坏了娜纱,可是当他沐浴过后,身上根本没有一丝伤痕,这下娜纱松了一口气,反倒吓着了诺布。

“你是神……神神神神……”真的是神吗?诺布结巴着,话像哽在咽喉里,打滚了半天就是出不来。

赛里斯一直很安静,但注视着长琴的金­色­眼眸就像两轮白日,愈发的璀璨,里面是满满的崇拜。

李长琴睐向赛里斯,这小子刚才可是勇猛地推倒了二世,早前倒是一直小看他,果不愧为拉美西斯的子孙。虽然二世才十一岁,但毕竟是兵家出身,身手练得不错,拳头也硬,赛里斯被揍了两拳,一边脸都肿了。

“娜纱,先将赛里斯洗­干­净,再给他的脸上点药。”长琴吩咐。

水里来火里去一轮,即使这小子长得再可爱,现在也像个泥娃娃。

长琴一句话,娜纱只好听命,领着赛里斯到浴池去。

他们走了,李长琴向诺布招招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刚才长琴受了伤,又痊愈了,洗了一个冷水澡,也想了很多。长琴对风夜希有信心,对夜昕有信心,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放弃救他脱离古埃及,可是长琴对诅咒没有信心,对古埃及诸神没有信心,也对这个古老国度没有信心。

痛楚让长琴不再逃避问题,他现在不用吃饭,不用睡觉,他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按照龙宫一日世上一年的可能­性­推算,不排除这次穿越在现世或者只在分秒间发生,而他却实际度过了14年。若事实真如此,那就别说十几天了,十四年也别想得到救援,等待变得毫无意义。

“靠,那个该死的诅咒!”

“什么?”诺布被吓着了,他不了解李长琴为何在中箭后也不留任何伤痛……难道这真的是神吗?

能驱使兽类,能不死,不是神是什么?

“没有,只是烦躁了。”心中郁闷,长琴随手拿起桌上果品啃起来,不是饿,只是为了解闷。

诺布了解地颔首:“嗯,也对,你抢了赛里斯王子,明天肯定要多事。”

他不说还好,这一提醒,李长琴发现让他头痛的14年还是后话,要先要搞定法老。

救赛里斯是为了诅咒,但这也分明是跟法老对着­干­了,即使自己以神使之名可以省掉一些麻烦,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更何况与王室有牵连?他想要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二世……”那孩子是未来的帝王,论血统,论前途,是最好的途径。

诺布撑着脸提醒:“别忘记你刚才踹了二王子一脚,他说不定还要落井下石呢。”

“诺布,难道你跟谁打上一架,就永远与其敌对吗?男人要有恢宏的气量。”

“可他只是个小孩子。”

“不,他会告密赛里斯的事不只是因为好事而已,他是个懂得思考的聪明孩子。”

“好吧,所以你准备投效二王子吗?”

投效?

“或许吧,但是如果必需要选择,那么二世是最好的。”

“嗯,嫡子,又是正式的皇权继承人,的确不错。”诺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但是那个……神使……”

“这种时候就叫我的名字吧。”

“李。”

“……”李就李,长琴懒得纠正。

“我想说的是塞提法老在位一年,而上一位也只是一年,所以,你……”

所以局势没有稳定,如果太过张扬,只会惹祸上身是吗?李长琴明白诺布想说什么,以一个刚才认识的人,而且受命监视他的人来说,诺布已经够义气了。

“诺布,你怎么想?”

“我想你还是带些钱财什么的逃走吧,反正你是神,回去原来的世界不是更好?”诺布握紧拳头,兴奋地建议:“我可以先喝点酒,然后装做被你灌醉了,那样我也能脱罪。”

李长琴直接拿盘子砸这个笨蛋,先不论诅咒的事让他离不开埃及,再说他一个人跑去哪不是难题?这傻瓜。

“我不是问你这个。”

诺布躲过一击,吁了口气:“别冲动,我的提议不是很好嘛。”

“不是。”长琴白了他一眼。

最保险的事情还是要试试解决诅咒,不然他也可以再等几千年,然后回去跟吴荣抢夜昕。

“我是问你要继续监视我,还是另有打算?”

诺布被问傻了,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想:“你知道我不能抗命。”

长琴听罢,轻轻颔首:“好吧,那你好好­干­。”

多么平淡的回答,但诺布却嗅到一丝危险气味:“喂,那你又怎么想?”

“没事,只要不碍事,我都无所谓。”

“如果碍事了呢?”

“把你剁了,喂狗。”

诺布哀叫:“为什么是狗?”

“那就喂鳄鱼吧。”

“你别开玩笑……这问题很严肃。”诺布丧气地说着。

李长琴倒是好奇了:“为什么你认为这是玩笑?”

不用诺布回答,长琴先记起了所谓的答案,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太过斯文的外貌。

李家是黑道世家,其家族史可以追朔到山寨鼎盛的年代,而后发展至今的黑道业龙头,李家是如有神助所向披靡,一直是强盗业的传奇。也因此,李家子孙代代剽悍,人人都是黑道中的佼佼者。

到了长琴这一代,无论是李家现任当家气势如虹的大姐,还是尖酸刻薄的毒舌律师二哥,都是只需一眼就能发现其剽悍本质的大人物,但李长琴却没有继承李家的外貌优势,偏生了一副与其生母气质相近的斯文秀气脸蛋。

因此长琴打小就没有过上安宁的日子,无论是望孙成龙的爷爷从不间断的特训,还是身边各人的自以为是都让长琴很厌烦。而他后来会想脱离李家,决意要搞考古去,其中就占去最大的原因。

就如现在……

“你当然是开玩笑啦。”诺布哈哈大笑,还伸手使劲拍着李长琴的肩:“这怎么可能。”

长琴也不多话,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那你就当成玩笑吧。”

诺布听罢,越想越不妥当,他才认识这神使一天就遭了这么多衰事,这神使又似乎不是那么的善良。

“喂,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诺布可怜兮兮的问话并未得到答案,因为李长琴瞧见娜纱拿着一柄刮刀往赛里斯脑袋上靠,他立即喝止:“住手,这是­干­什么?”

“头发太长了。”娜纱理所当然地回答。

“不要刮,留着。”长琴天天看假发已经疲劳了,这里不需要多一个类发光体的大光头:“我不也留着?”

即使是尊为神使的发言,娜纱也不敢苟同:“头发会藏污立垢,太不洁了。”

“总之留着。”长琴立场紧定。

赛里斯立即以双手捂着脑袋,迅速退离娜纱能触及的范围,无奈之下,娜纱只能罢手。

在长琴的房间里根本没有小孩子的衣服,赛里斯只能包着一块兽皮保暖,纤细的身躯包在兽皮下,仅仅露出湿漉漉的脑袋和两枝细细的脚撑着地面,这让长琴以为自己看到一只可怜兮兮的落汤小­鸡­。

赛里斯站在那里,一双金­色­眼眸瞧这边看,似乎不敢轻举妄动,那么小心翼翼的眼神,又带着渴望和执着。

李长琴轻叹,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坐。”

赛里斯快步走过去,犹豫了一下才不怎么自在地坐在旁边,坐得笔直。

“怎么,不喜欢坐在我身边?”长琴挑高眉瞪着他问。

赛里斯轻轻摇首,细声地说着:“神使大人太尊贵,我没有资格接近。”

尊贵?长琴指指诺布:“那你坐到他那边去,他够低俗的。”

赛里斯没有声音了,乖乖坐在长琴旁边。

诺布的脸部一阵挤兑:“李,赛里斯王子就跟你亲近而已,我听说他很怕生。我瞧你特别知道哄小鬼,二王子是这样,这位四王子也是这样。”

他这么说着,李长琴倒想起了夜昕,自己多么珍视的那个人,就有着如孩童般纯洁的心灵,是一个让他牵挂着,放不下去的人。每每想到夜昕,长琴都有点落寞,不觉轻叹。失去了平日的气炎,他低声呢喃:“或许吧。”

诺布注意到异样,不觉认真审视他:“怎么?这种表情倒像是被哪个姑娘抛弃了。”

“哦,你对这种事还挺敏感嘛。”李长琴笑说,倒不在意跟别人说说情史。他让女仆拿来一块亚麻布巾,很自然地给赛里斯擦拭湿发。这样做的时候,他又想起夜昕,其实照顾夜昕就跟照顾孩子一样,他不由得有一种想法——或许会救赛里斯,其中一个原因是这孩子有一点夜昕的影子吧,仅仅因为单纯可爱这一点相像。

“那你喜欢的姑娘长怎么样?”

“诺布,你现在嘴脸就像市井里那些­妇­人。”

“去,我只是好奇神对伴侣的要求嘛。”

伴侣?长琴心想着如果诺布知道那是个男的,不知道他会有什么表情。

“单纯可爱,不谙世间险恶,心地善良,为了我总愿意付出,刀山火海都愿意一起闯,他笑的时候连阳光都变得柔和。”长琴想起夜昕摆的乌龙事,不觉失笑,在埃及从未有过的真诚笑容:“但又很迷糊,经常要让人照顾着,不过即使要照顾他,再辛苦也感觉到幸福。”

诺布听着,很难以想象:“怎么像是女神了?”

“的确很难得。”长琴轻叹一声。

“所以你被抛弃了?”诺布笑得一脸猫腻。

“诺布,我现在想揍你。”

“呃,我回去睡觉了!”

诺布十分灵巧地跳起来,夺门而逃。长琴并未挽留他,五指梳过赛里斯半­干­的发丝,瞧他静静坐着的乖巧模样,不觉低喃:“嗯,如果你永远这样乖巧,也不错。”

赛里斯抬首,双眸中满是希冀,轻声承诺:“我会很乖,直到永远。”

“那就好,再待一会,等头发­干­了再睡。”拍拍孩子的发顶,长琴让娜纱先去睡觉,自己依着窗边,一边梳着赛里斯的发丝,一边思考将要面对的问题。

当他回过神来,赛里斯这孩子已经依在他身旁睡了好长一段时间,看这天使般的睡脸,长琴轻轻扬眉,不动声­色­地将赛里斯抱到床上去。躺在床上面对黑暗与寂静,即使他没有睡意也选择合上眼睛养神,结果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迎来了法老的使者,法老已经有所动作,那些使者的阵容都足够上阵杀敌了。李长琴看着将塔楼四周围得水泄不通的卫兵们,不紧不慢地发施号令:“娜纱,给我准备见法老的衣服。”

要见法老,这回是真的要盛装打扮,即使长琴对黄金圣斗士一样的装束无爱,也只好忍耐着任由娜纱摆布。穿好一身金灿灿的服饰,爱美的埃及人更要涂抹荷花香油,还有那个原是用于遮阳,现在进化为必备的眼影也得涂上。画上深绿­色­眼线,让那双眼睛变得迷人,异常妖冶。

“啧,成了人妖。”长琴照着镜子,有些许无奈,但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娜纱连眼睛都发亮了,肢体语言更是只能用陶醉来形容:“啊!神使大人果不愧为神族,真漂亮。”

一­干­女仆也啧啧地称赞着。

她们的赞赏……有点诡异。

长琴不以为哪个真男人喜欢被称赞漂亮,他又不是那些自恋­骚­包男,不过明白虔诚的娜纱是一片真心,他也就扯扯­唇­角,不予置评。

赛里斯也在邀请行列中,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小小年纪的他也已经盛装打扮。经历了一夜,脸上肿痛已经消了,正装的赛里斯很可爱,但这孩子昨天还说什么尊贵的,今天却主动牵了长琴的手。

长琴明白他害怕面见法老,就放任他牵手。

恰巧诺布来了,进门的他是一脸不安,但瞧见屋里一大一小以后,他却愣住了。

“­干­什么?”长琴直接抬脚就是一踢,可诺布即使抱腿跳脚,眼睛还是死盯着他。长琴蹙眉,指着诺布问娜纱:“他疯了吗?”

娜纱窃笑。

“你要是穿上长褶裙,一定会迷死人。”诺布喃喃着说,迷蒙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位美姑娘。

李长琴感觉到脸颊轻轻抽搐,正待骂街,哪想到赛里斯却点头附和。

李长琴咬牙切齿,真想掐死这两个意识不清的家伙。

“娜纱,把那套黄金圣斗士装束给诺布穿上。”长琴冷声下令。

诺布记起那天一身金灿灿,立即清醒了:“不用了吧。”

“用,立即。”

诺布抗议无效,终于穿戴好一身比神使或王子都要显贵的黄金装备,长琴几乎将贵族们进贡的金饰都堆到他身上了,诺布现在有刀枪不入的嫌疑。

“不错,诺布你即使不用穿上长褶裙也很迷人。”长琴一脸真挚地赞赏。

旁边一­干­女仆窃笑,诺布垂头丧气。

好不容易准备好了,带上赛里斯和诺布,在娜纱等众女仆恭送下,他们出发了。

让卫兵队重重‘护送’前往法老的宫殿,一路上可说惹人注目,特别是阳光下璀璨夺目的诺布,成为观赏要点。

拾阶而上,直至登上那座居住着伟大太阳神之子的宫殿,法老的宫殿恢弘华丽,每一根柱子,每一个雕刻都独具匠心,是古埃及独特的艺术。宫殿里头有不少人,法老,皇后,祭司,还有二世及丞相等亲信。

感受到小手力道加紧,李长琴轻轻握住赛里斯的手,给予他勇气。

别人都给法老行跪拜之礼,长琴既然自认神使,自然不能下跪,他只是礼貌地欠身,但这也够特殊了,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包括法老。

法老不顾其他下跪的人,端坐在他黄金制的皇座上,注视着李长琴:“神使,连日来休养,还满意招待?”

李长琴微笑:“法老,有这么好的仆人和卫兵照顾着,还有热情的贵族们前来解闷,我怎么能不满意?”

“那就好。”法老也现出笑容,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神使穿上我埃及的服饰以后,果然……漂亮。”

长琴的­唇­角轻轻抖动,皇后握住椅把的手指都泛白了,她给了长琴一记毒辣辣的瞪视。

为了克制住一脚踢翻法老的冲动,长琴悄悄移开视线,却反而注意到那位光头大祭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那家伙的目光是那么一回事,­色­迷迷的。这倒让长琴记起来了,历史中记载被众神环绕的国度同时也是­淫­ 乱与残忍国度,上至法老、祭司,下至妃子、贵族都爱玩弄男宠,甚至祭司贩卖男宠牟利也是平常事。

李长琴垂下眼眸,暗里问候他们的高堂。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与好友的研究,在埃及新王国时代是古埃及最华丽辉煌,也是最残酷邪恶的时代,贵族们极尽奢华,大祭司是要经过宫刑的(也就是太监掉啦)..神庙负责这种事情,包括皇宫里那些男宠,他们也是要阉掉的,只供玩乐的美太监们.

而且祭司甚至通过贩卖男宠作为一种收入,各国还会到那里去买呢...暴利啊.

至于河蟹的问题,到时候俺会想办法解决...例如游击战...嘘^^^^^^

第十章 神的佑护

纵使生气,但长琴知道有时候必须要沉着忍耐,怒火不是不发泄,但要在恰当的情况下。

“法老盛情请我前来,只是为了看看我穿埃及服装吗?”长琴是很平和地说:“对神明可以赞赏,但不能心有邪念,亵渎神明会遭到报应。”

一众人如梦初醒,不敢再放肆。

即使一时被冲昏头脑,也不能抹杀掉根深蒂固的信仰,大多数人还是有所顾忌的。

法老也回过神来,他顿了顿,稍加斟酌后才说:“昨夜里你连夜出城,我还以为你不满意现在的生活。”

这算是一个开端,长琴注意到某些人已经偷偷窥视他,似乎很在意他接下来的行动。

“不,我只是听说法老要送走赛里斯,那就顺道要过来罢了。”长琴不爱拐弯抹角,就直奔主题:“我很喜欢赛里斯,既然他有空闲到孟菲斯游玩,那就让他来侍奉我吧。”

法老没有开口,倒是皇后开口了:“神使,你看重他?那是为什么?”

“他有灵­性­。”长琴瞎辩:“和我有缘。”

“……”皇后斜眼睨向法老。

皇后虽然年华老去,但却是美人虽老风姿仍在,这一眼望得很有味道。然而法老看到的不是妻子的美,而是那一眼内里蕴含的深意,于是他收敛笑容,变得正­色­。

法老与皇后悄然交流着互相意会的眼神,最后皇后瞪着赛里斯,目光冷酷,尖细的声音刻意压沉,添着点刻薄:“神使是说赛里斯跟神明有缘?会比得过法老作为神之子的缘分吗?”

这种说法,还不是暗指赛里斯要比过法老吗?

李长琴从容地忽略四周变得迫人的注视,他伸手带起赛里斯:“与他有缘的可不是拉神,是荷露斯之神,皇权守护神。”

“有何根据?”皇后不依不饶:“以毒咒杀死大王子,这样的他,正正与皇权守护神背道而驰,神便所说,未免偏袒他了。”

“毒蛇与赛里斯无关,这个我在圣池的时候已经表明。”长琴微笑:“而且大王子会死,是因为他的确不能成为下任法老,不是太阳神之子的人选。”

“什么!”皇后拍得坐椅轻颤,丽容变得狰狞,活像一头母狮子,随时要将猎物撕碎吞入腹中。

李长琴知道她是把丧子的账算到赛里斯头上了,不过赛里斯他是保定了:“因为二世才有资格。”

“哦?这是肯定的事情,并不是唯独你知道。”

“但我可以预言,他会是埃及最强的君主,将带领古埃及走向最强盛的时代。”

“……”

毕竟身为神使,长琴的预言非同一般,这下子连皇后都闭嘴了,明显他们都希望这是真的,又或许是因为畏惧神明。

“包括赫悌国,也将成为二世的猎物。”

这下殿内像炸开了的锅,周边众人窃窃私语,落在长琴身上的目光有疑虑,也有希冀,更有不屑。毕竟赫悌现在可是埃及最强的敌手,一直让埃及头痛至极,两国持续交锋,从未停息,埃及更是损失惨重。现在却有人敢预言说赫悌将成为埃及襄中物?除了惊人,自然也有人认为只是神使为求自保而信口雌黄罢了。

“你的预言可信?”法老有些紧张,不觉轻轻搓着手心汗液,渴望地将身体微微前倾:“你……神使此言是指众神都承认二世,将拥护他成为最强的法老吗?”

预言若不可信,那就是历史学家们的错,照书直搬的人问心无愧。

长琴保持微笑,泰然自若:“没错,众神都拥护二世,他将会是伟大的法老。”

“拥护,也包括你?”

法老一言就要让李长琴表明立场,长琴早就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不过二世是真命天子,他也早有打算:“当然,我也会佑护二世,拥护他的皇权,与赛里斯一起守卫他。”

“法老!”皇后轻咬­唇­,低声唤:“但我们的儿子!”

法老却抬手阻止皇后:“嗯,既然神使做出预言,那我的儿子果然有众神襄助,是真正的太阳神之子,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的确,所以请法老将赛里斯交予我教导,让他成为称职的皇权守护者。”长琴将话题领回原处,达成自己的目的:“从今开始他不再是王子,也将俗世所有亲人脱离关系,他将仅仅是神使的侍童,未来法老的守护者,永远的守护者。”

此言发出,现场一片死寂,只看法老如何说。

赛里斯一直缄默,乖顺得仿佛置身事外。

长琴又仔细看了赛里斯一眼,便微笑着问:“赛里斯,你愿意吗?”

赛里斯金­色­的眼眸扫向四周,与长琴相牵的手骤地握紧,­唇­张阖了几回才真正发出声音,却比哪一回都响亮:“我愿意。”

童稚的声音在庞大的宫殿内回荡,长琴很满意地颔首,注意到二世那小子撇着­唇­,仿佛十会唾弃赛里斯的表情,他不觉轻扯­唇­角。

沉吟半晌以后,法老也下决定:“当然,如果得到神的眷顾,这会是赛里斯的荣幸。而且他将与神使一起守护二世,那将是最好的结果。”

祭司察颜观­色­,趁机从旁附和:“法老,既然得此喜讯,是该准备庆典,以诏告国民,而且该举行祭祀,感谢众神?”

“当然。”法老很满意这种安排。

大局暂定,皇后抿紧­唇­,狠狠剜向赛里斯,最后也很理智地撇开脸,恢复她作为皇后该有的仪态。

二世听了半晌,此时脸上尽是满意神­色­,他连忙向法老确认:“父亲,那是神使以后会成为我的人吗?”

“既然神使已经认同,当然会要守护你,为你分忧。”法老回答自己的儿子,同时也说给众人听。

二世露出灿烂的笑,意气风发地对长琴命令:“太好了,你以后得听我的,不准再拒绝我!”

听你的?长琴淡笑:“我当然会好好指导二世。”

长琴是打算依靠二世,但他不是永远受制于二世,诅咒的事也就在二世继位前发生,若诅咒的问题解决,即使他无法回到未来,也不准备再在帝王堆里搅和。边想着,长琴与墨特沉寂如死水的眼眸对上,那名沉静的待卫此时眼中多了一丝生动,像是在审视与思量,大概是在判断他的真意。

接下来这次谈话的内容也变得平和,各自都围绕在宴会与及庆典上,古埃及人对玩乐可在行,能说出千百种玩意。法老更表示神使显灵是大事,不但要向全国宣布,甚至让各国都知道这件事。

法老无疑借神使向全国示威,镇慑依旧不服从于他统治的人们,同时也将神使摆上国际舞台,分散各国对埃及王室内部的注意力。虽然长琴早料到会被利用,但法老这手真够狠的,这种做法无疑中就是将他推向斗争核心,让他这神使成为众矢之的,长琴可以想像自己今后将成为二世的盾。

在内,他得担保这位王子的安危,不然他的预言则成虚无,那就是伪神使,人人得而诛之。在外,但凡要推翻埃及王朝的人,除了考虑如何推翻法老或者皇权所在的二世,让巩固皇权的神使去死也是其中一种打击方式。

——他将永远挡在二世跟前。

好不容易从这场讨论中脱离,长琴等人也在法老允许之下离开宫殿。

“神使大人,你在生气吗?”赛里斯轻声问。

长琴微愕,他是生气,不过他相信自己并未将生气二字刻在脸上,而且他的过于斯文的外表是最好的掩护­色­,通常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在沉思,但这孩子却注意到了。斜睨赛里斯,长琴发现这孩子细心的一面,并不隐瞒:“是呢,我正在想几千年后该用什么借口将一具木乃伊鞭尸。”

去他的历史文物,赛提一世,一定搞到你。

“……”赛里斯耷下脑袋:“神使大人,我以后要­干­什么呢?守护二世吗?”

“当然。”长琴随口答道。

“那样神使大人就会高兴吗?”赛里斯不自觉地轻晃被牵着的手,小小头颅用尽所有方法思索:“那我一定会努力。”

长琴侧眸看着赛里斯,感觉自己不能让这个孩子太过安逸于现状,因为跟随作为神使的他算不上好事,而且他从开始就因为诅咒才Сhā手赛里斯的事情,如果赛里斯对未来误解太深,恐怕最后会绝望。

“赛里斯,你既然答应待奉我,我就得让你明白我并非为了维护你才努力,而是认为你可用,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失去该有的价值,那你就没有资格留在我身边,知道吗?”

诺布听着,猛地蹙眉:“虽然你很老实,但你这样跟小孩子说话会不会太过份了?太残忍了。”

长琴挑眉:“你以为他是跟到一个怎么样的人?每天过得平平凡凡,吃喝拉睡,安逸快乐地过活的普通人家吗?”

他生于黑道世家,自小因为这种身世而遭受不少麻烦事,大至仇杀,小至绑票,如果不是有生于黑道家的自觉,他恐怕会崩溃。

即使只有七岁,也必须自觉。

“或许将他送走才是最好的。”诺布无法反驳,李长琴今天已经将自己推到浪尖上,与他过于接近并非好事。

哪知道赛里斯听后抿紧­唇­狠狠地瞪了诺布一眼,他牵着长琴的手握紧,贴近长琴,仿佛怕被诺布拉走。

两位大人一阵无语,只当他小孩子脾气,粘人。

哪知道……

“我现在不是王子,我是神使大人的侍童,我绝对会努力。”赛里斯说着,童稚声音软糯,但却透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决心。

生于这种家庭,他比普通孩子多了一分自觉。

如今在他的价值观里,渴望得到长琴的认可比什么都重要,他永远不要离开。

赛里斯越是乖顺,长琴故意的冷酷就有点挂不住,最后他还是轻轻拍抚赛里斯的发顶:“如果你能够说到做到,那么你会是我最亲的人。”

从小建立的信赖,比别人更亲近的关系,长琴愿意去相信赛里斯……如果真的能够建立起这种信赖。

十四年,或许就只有赛里斯最贴近自己……希望他与诅咒无关。

“好自为之吧。”诺布瞧一大一小的氛围他是进不去了,只能碎碎念:“瞧,这就是世界,各种人,各种奇怪思想,还有神……”

“哦,看来诺布有意见。”长琴盯着这金闪闪的人,他挺欣赏诺布的豪迈,什么话都能说,少掉世俗包袱,和诺布相处可以很轻松:“说吧,如果是诺布,应该能说出一些……有趣的话。”

诺布恨恨地白了长琴一眼:“你当我是那些卖艺的人吗?还有观赏价值呢。”

“没有,你比较像只猴子。”

“……”诺布脸部一阵抽搐:“你真是可恶透顶了。”

“谢谢,不过在你成为我的猴子之前,我希望你能跟墨特打一架。”长琴指着来势汹汹的二世一行人。

“啊?跟墨特打?”诺布傻眼,不明白这是什么发展。

“对,我既然决定立场,那么你作为监视人的同时也等同于守护者,你若没有一身好武艺,留着也没用。”

“喂,你也太草率了吧?”

“我不喜欢拖拖拉拉,这一架你打定了。”长琴微笑,十分煽情地呢喃:“诺布,我对你有很高的期望,我很需要你。”

“真的吗?”诺布睐着李长琴:“李,你没拿我开玩笑吧?”

“当然,如果你输了,那你就到娜纱手下领活儿吧。”

“……­干­!”

这边才得到定论,二世已经跋扈地挡在前方。

二世十一岁,还比长琴矮了一大截,所以他想表示尊贵地将鼻子抬得再高,还是恰好迎合仰视长琴的角度,气势顿减:“你!你怎么能不等我?你得跟在我身后。”

“为什么?”长琴低笑:“我为什么要跟在你身后?”

“因为我是你的主人。”二世蹙眉,猛地瞧见赛里斯与长琴牵手,他立即就拍开了赛里斯的手:“你是我的人!”

对于这小子莫明的占有欲,长琴啼笑皆非:“二世,我是你的指导者,也是守护你的神使,不是你的人。当然,我是与你站在同一线的合伙人。”

二世傻眼了:“你跟父亲不是这么说的。”

“我就是这么说。”长琴轻扯­唇­角:“你自己回忆我说了什么。”

二世被提醒,渐渐回忆,然后脸­色­发青:“你坑我?!”

“我可没有坑你,我说过会让你成为最伟大的法老,而且我并不准备食言。”

得到保证以后,二世立即就笑咧嘴:“那你不就是我的人嘛。”

“二世,你的逻辑­性­有待加强。现在是身为王子的你有求于我这位神使,希望能得到我的佑护,好让你成为法老,所以是你有求于我。”长琴拍拍他的脑袋:“因此你得乖乖的,我喜欢乖巧的孩子。”

拥有一头红发,脾气也特别风行厉雷的二世瞪圆了眼睛,他愣在那里想了半晌,但左思右想,都像被人占便宜了。

“二世,要不要跟我打赌?”长琴突然提出。

“赌什么?”二世正郁闷着,不怎么感兴趣地顺着问。

“让墨特和诺布进行一场­肉­博战,赌谁比较厉害。”

说到这个,二世就来劲了,好玩的­性­子立即被挑起,眼睛犹如宝石般剔透发亮:“那赌注是什么?”

“赌注是,谁赢了,就可以要求输的一方做一件事。”

“真的吗?”

“当然。”

“好,我赌!”二世得意地扬首:“墨特可是父亲挑给我,最强的士兵,你输定了。”

“没差,诺布也是你父亲特意挑给我的强人。”长琴拿拇指比比诺布,诺布再一次傻眼。

墨特没有多话,但他讶异的目光一直落在长琴身上。

二世可不管这么多,长琴也只想得到自己的答案,二者达成共识,决定立即实行。

“墨特,你可不能输!”二世打鼻子里哼一道气,霸道地命令。

长琴微笑,外表看着是温文尔雅:“诺布,你也不能输,不然我将你送到神庙去。”

“­干­什么?”

“阉掉。”

“……”

不理会失神的诺布,二世已经激动地带着他们找决斗场地去,长琴跟上兴冲冲的二世,手上轻轻软软的感觉又回来,侧目,果然是赛里斯。他之前是王子,细皮­嫩­­肉­的,被二世打了,手臂上一个红­色­掌印特别清晰。

二世可不知道手下留情。

“痛吗?”

赛里斯摇首。

“对我得诚实。”

“痛,但没关系。”

赛里斯的忍耐力很强,这是长琴的理解,所以他接受赛里斯的忍耐:“那就回去再擦药。”

作者有话要说:哦,更文....绿坝大受君自然不可能统一,河蟹才是王道...不过那是有期限的...但不知道多久....

就这样继续写下去,我也有我的坚持....呵.

第十一章 打赌

墨特与诺布的一场­肉­搏战就在练兵­操­场上展开,限定的场地,禁止使用武器,只能凭自身格斗术定胜负。

这一战虽然不能说惊天动地,但也够惊心动魄。

墨特,是法老特意挑选的人才,在局势仍未稳定的期间作为最重要继承人的保护者,墨特自然是身手了得。

而法老挑诺布盯着作为神使的长琴,诺布自然也不是草包,但长琴想不到诺布还真不简单,拳脚功夫上竟然能跟墨特不相上下。

由此长琴也了解到塞提法老对自己的提防和用心……果然,决定投效二世是必要的,趁着法老没有决定拔去他这根不应该出现的刺以前就表明立场,去掉了不少麻烦。

两名骁勇的埃及战士在红土地上拳来脚往,使尽浑身解数,各自使出­精­湛的搏斗术,执着于胜利。

二世看到诺布这般神勇,也急了,恨不得跳下去掺一腿:“墨特,你怎么啦,赢啊!快揍扁那家伙。”

长琴失笑:“你是王子,有气质一点。”

二世忿忿地哼一声:“我才不要那娘娘腔的气质呢!留给赛里斯和菲尼尔吧。我爷爷是最伟大的将军,最伟大的法老,我们要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才不要管气质什么的。”

长琴挑眉,感慨二世的剽悍是打小培养的,他没有多话,任由二世维持这份狂傲。

“我不是娘娘腔。”赛里斯低喃。

长琴听见了,不觉失笑:“哦?是不是,也不是二世说了就算。”

“那神使大人认为呢?”

“我认为也不算。”长琴微笑:“不过作为男子汉,像诺布那样就不错。”

赛里斯看向场中正在搏斗,浑身泥沙的诺布,金眸猛地一凝,他认真而不太确定地问:“变得,脏脏的?”

“……”果然还是个孩子,长琴失笑:“这就不值得学习了,还是学习他的武艺吧。”

二世一直竖着耳朵听,这下便霍地跳起来,比坐着的长琴高一点点,他很满意地俯瞰长琴,宣言:“我以后,肯定比他们都厉害!”

“二世,知道什么叫大言不惭吗?”长琴扬高眉,故意挑衅,以后的日子里他不准备成为奉承二世,对他言听计从的一员。

二世被这言语刺激,腾地蹦个不住:“什么!你等着瞧,我说到做到!”

长琴依旧不紧不慢,也没有表现出相信,就是睐他一眼,很淡漠地说:“哦,希望吧。”

二世都要被气死了:“我肯定比赛里斯有用。”

“赛里斯才七岁,你跟他比?羞不羞?而且,二世你要是比不上赛里斯,那你也别当法老了。”

“你!你真是气死人了!”

“真没出息,你就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吗?这种人注定失败。”

神使的言语很过分,侍从们敢怒不敢言,就怕王子拿他们撒气,一个个低声下气地哄着王子。

赛里斯的金瞳转向二世,默默地注视着他。

二世注意到了,他呼地一声就冲向赛里斯,大有动手揍人的意思。小狮子捏紧拳头发出怒哮:“我会比不上你吗?你也在自以为是吗?”

赛里斯不惧他,正确地说,他除了安静一点,心情却不比二世更好:“神使大人说你一定会比我厉害。”

二世的火涮地消了,转念一想,又真有这种意思,就讷讷地瞧了赛里斯一眼,失去战意:“那当然。”

赛里斯有点不服气,但他只是抿紧­唇­,不多话。

气消了,二世却不是长琴所说的没气度,他感觉没有生气的理由,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静地坐着。

长琴很惊讶,既惊讶二世懂得收敛,也惊讶赛里斯比一般的七岁孩童聪明。

这拉美西斯的子孙,先不论死去的大王子,无论是打小受着良好教育的菲尼尔,或是年纪轻轻就犹如一头小狮子的二世,还是恬静乖巧聪颖过人的赛里斯,都不是庸才。无论哪一个,如果好好教育,以后必定是叱吒风云的大人物。

正想着,围观的众士兵突然发出震天欢呼,口哨声,喝彩声,叫好声,震撼了整个场地,也拉回了三位的注意力。

往场中看去,墨特正躺在地上喘着气,眼看是爬不起来了,而诺布则双手支着膝盖巍巍峨峨地站在场中,即使一身狼狈,但胜者就是他。

这倒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最强的不是墨特吗?长琴是感到惊讶,他虽然恐吓诺布,但他完全没想到诺布真的会赢。而且瞧诺布那种意气风发,分明是对战斗的享受与对荣誉的执着……长琴自小就在一群逞勇斗狠的狂人中间活过来,谁有真本事,谁是纸老虎,他比别人更敏感,诺布是真正的斗士。

掩藏在豪迈爽朗外表下的……一头猛兽吗?

长琴不觉扯起­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诺布会是一大助力。

赛里斯仰首看着长琴满意的微笑,再盯紧场中的诺布,也笑了,因为他有了一个目标。

二世忿忿地踢倒椅子,咬­唇­发泄了一回,便丧气地撇着­唇­认输:“好了,我输了,你想要什么?”

长琴挑眉:“愿赌服输?你这一点还行。”

“当然,说话要算话,这才是男人,爷爷说的。”二世环手抱胸:“说吧,要什么都成。”

很好,极好……

李长琴低笑:“二世,从明天开始你的学习由我安排,而你只能服从,不得有怨言。”

二世愣住了,包括他身后的侍从们,也目瞪口呆。

二世打出生就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着,从来是有求必应,事事顺心的。二世一向随心所欲,而且他自小聪敏,学习能力强,几乎都没有人会去管这位已经做得很不错的小王子,也管不着。但神使现在却宣言要管教二世?这也未免太大胆了。

“你!”

“怎么,你不是男人吗?”

“我是!”

“所以就这样。嗯,二世,正因为男人要遵守承诺,所以绝不能轻易许诺,记住吧。”

二世呆若木­鸡­,看着这个人讨了一堆便宜,然后潇潇洒洒地走了,完全不给他面子。

可是……

“他说的话,爷爷也说过。”

不管周边侍从讨好的话语,二世独自陷入沉思:会整天打压他,教育他的,除了死去的爷爷,就只有李长琴了。

回到自己的宫殿里,长琴立即卸下一身累赘,忆起赛里斯,他便交代。

“娜纱,给赛里斯的手臂擦点药。”

赛里斯瞧瞧自己的手臂,上头虽然红印仍未消,但已经不会痛。知道长琴有将他放在心里,赛里斯可爱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又受伤了吗?”娜纱瞠大眼睛,她连忙照料赛里斯。稍稍犹豫,娜纱还是问了李长琴:“神使大人,这王……赛里斯以后将成为神侍吗?”

宫内消息网络灵通,早前才决定的事情,一下子就大家都知道了。李长琴并不惊讶,点点头承认了赛里斯:“是的。赛里斯就先跟我住在一起吧,他还需要教育,而且娜纱你是女祭司,可以顺道教导赛里斯。”

娜纱点头:“神侍大人,这边请。”

长琴打了个踉跄,对娜纱的诚心有点无奈。

“私下就叫他赛里斯吧,娜纱你再这样古板,我会很辛苦。”长琴虽然要在埃及扮演神使,但如果处处都这样严肃,他会受不了:“而且在私下,赛里斯和你们都别叫我神使大人,我的名字就叫李长琴,像诺布那样叫我李就好了。”

“……李神。”

“只有李!”

调教了好一会,那些人才生涩地叫上‘李’这个称呼,长琴这才满意。然而长琴不知道,这些对神明抱持着虔诚而崇敬心情的下人们渐渐地将‘李’奉为神明的敬称,崇拜着,完全与他的本意背离了。

等赛里斯整理好,长琴便写了封信,命令手下人送给法老,主要内容是请法老将二世的教育交给他管理,并且要求诺布继续当他的护卫,还有娜纱等一众仆从,也不要换。

既然成了同盟,这点小小要求,法老也没有拒绝,他送来了允许的文件,这使长琴省掉再培训新人的麻烦。

花了一点时间了解二世的课程安排,稍稍做了一些调整以后,返还消息给法老,定下日后对二世的培育教养计划。

长琴满意地微笑:“赛里斯,以后你就跟二世一起学习。”

“是,神使大人。”赛里斯顺从地回答。

“……我不是说了叫我李?”长琴蹙眉:“没记住?”

赛里斯不安地绞着手指,孩子气的动作让长琴明白他正在紧张,而且他欲言又止。

“­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要对我诚实?有话直说。”

被教训,赛里斯终于鼓起勇气:“我不要跟大家一样,你说过我是跟你最亲近的人。”

长琴微讶:“我是说过,但前提是要你达到要求。”

“我会努力。”赛里斯略带执着地强调。

面对纯粹地渴望爱护,仿佛不掺任何杂质的目光,长琴暗叹,发现自己吃软不吃硬的缺点一时间改不过来:“好吧,你可以叫我长琴,这样可以了?”

赛里斯又笑了,高高兴兴地坐在长琴旁边,积极地说:“我不会输给二世。”

长琴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言,并未当成承诺,但赛里斯有这种积极的心态,他也很高兴:“那就努力吧。”

才过了正午,长琴让赛里斯吃饭,这时候诺布也回来了,他冲进门立即就喊:“李!我不用被阉了。”

小孩儿赛里斯微微偏首,继续淡定地嚼食午餐,反倒是长琴一口果子喷了出来,他没好气地盯着诺布,娜纱等女仆们都目瞪口呆。

诺布却不在意,跟墨特决斗后,他身上落了不少青青紫紫的伤痕,却喜上眉梢,一副逃过大难的兴奋模样。

“啊啊,真惨真惨,差点要被你这家伙害死了,墨特那家伙可厉害,以前我也曾输给他。”诺布大大咧咧地靠近餐桌,拿起葡萄酒就灌:“还好这一回是我赢。”

娜纱气得差点连祭司的气质都丢一边了,她想踹这无礼的家伙一脚。

长琴失笑,诺布是没规矩,不过他的确喜欢这种相处方式,而且:“嗯,看来即使打了一架,你还很有­精­神嘛。”

“怎么说呢?墨特那家伙以前就跟我是同一队里的,经常一起练,所以习惯了。”

“你跟他旗鼓相当嘛。”

“嗯,是啊。”

“那为什么他是二王子的侍卫长,你就只是个小组长?”

“你知道后来法老要挑人当王子的侍卫,我就……”

“立即躲起来了。”长琴能够想象,恐怕监视他这神使,诺布也不很愿意,只是不能抗命罢了。

诺布一拍大腿:“是啊,应付那些权贵,我不如到战场上杀两把。”

“但你现在是我的人了。”长琴轻笑。

诺布当即就是一副准备受刑的凄惨模样:“对啊,比什么都惨。”

不用别人动手,长琴先一拳将他放倒。

诺布又挺直身板,哀怨地呢喃:“你对伤员也没有半点同情心吗?”

“因为你很欠。”长琴没好气:“法老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专属护卫,好好地­干­吧。”

诺布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他输了就阉掉,赢了就被利用,左思右想,这根本是从一开始沾了就逃不掉的孽:“算了,我认了。”

“没关系,我给你讨了一个很响亮的称号。”长琴安抚道。

“嗯?什么称号?”诺布瞪大眼睛:“你别又捉弄我啊。”

“没有,很响亮很威风的称号。”

“说来听听?”

“黄金圣斗士。”长琴微笑着说。

诺布听后,微愕:“嗯,似乎不错。”

“当然。”多么美好的童年回忆。

“好吧,虽然你挺坏心的,不过这一回的确不错。”诺布说。

长琴扬眉:“嗯,既然你体魄强壮,耐­操­耐劳,那么我们就去狩猎吧。”

诺布傻眼:“我受伤了。”

“你不是活蹦活跳的。”

“我真的受伤了!”

“你只需要服从命令。”

反抗无效,诺布只能垂头丧气地准备队伍护送神使前去狩猎。

卫兵们防的是人,而长琴要的是猛兽,一行人整装出发,长琴原是想将赛里斯留在房间的,可是赛里斯却坚持要一起去。

长琴心想这能让赛里斯长见识,既能开阔视野也能壮壮胆子,就带上他了。

所谓的狩猎,换诺布的说法,像是自杀。

到了郊外,挑选一处有猛兽占据的平地,长琴让人将血淋淋的鲜鹿­肉­分布在周围,自己则搬一张椅子坐在中央,怀抱着赛里斯,还让诺布在旁边遮太阳,就这样闲闲地候着。

卫兵们则分成几小队在四周站岗,防止任何人类靠近。

“李,我说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要是它们在听你的话以前先把我撕开吃掉了,那怎么办?”

“那就恭喜你,祝你冥界旅程愉快。”长琴凉凉地说着,其实他心里对自己的驽兽能力有信心,只是逗着诺布玩儿罢了。

“神啊,我为什么会跟着这样的家伙。”诺布作势地抹一把眼睛,丧气地垮着肩,­干­脆坐下去了:“算了,我认了。”

“喂,遮太阳。”长琴蹙眉。

“不要。”诺布闹脾气。

长琴咂咂嘴巴,将赛里斯往­阴­影里挪了挪。

“赛里斯都不害怕,你这斗士怎么像个小姑娘?”长琴喃喃。

诺布撇着嘴:“他还小,无知罢了。”

“才不是,野兽会听长琴的话!”赛里斯猛地出言维持长琴。

诺布心里讶异,不觉探首审视赛里斯:“这,我听说四王子很怕生,整天闷着不说话,­性­子­阴­­阴­沉沉的,但你就把他注得服服帖帖的。哦,连二王子也听你的,而且连野兽都听你的,我说李你是不是专门负责教育的神明啊。”

长琴被他一说,倒是有点挫败感,想他老家是混黑道的,而他所学专业是考古,但现在却活像个保姆……进化路线有点诡异。

谈话因为猛兽的动作而打断,一头雄狮似乎对闯入它地盘的人类很不满,它带怒的兽瞳死盯着敌人,杀气腾腾,大有冲过来扑倒猎物的意思。

诺布深呼吸,只觉大白天里寒毛直竖。

雄狮总算有动作,它腾地跃起,四脚迈开,雄壮有力的躯体伴随着高速飞扑敌人。

诺布在瞬间摆开架式,拔剑挡在长琴身前,但狮子却在一米开外止步,杀意褪去,乖乖地坐下,像一只温驯的大猫。

“……”诺布发现自己很无奈,摆好的架式一时间没撤下来。

长琴轻拍诺布腰侧:“好了,我要看看它。”

诺布垮着肩,无力地坐落在旁边,注意到赛里斯在瞧他,他就扮了个鬼脸,赛里斯却立即移开了视线。

“不可爱。”诺布喃喃。

长琴轻抚着雄狮的脑袋:“是吧,是领袖,那好,就养他。”

“我能摸?”赛里斯轻声问,小孩心­性­本来就充满好奇,见到长琴摸着这毛绒绒的猛兽,钦羡之余也很期待尝试。

诺布闷闷地说:“这是吃人的猛兽,而且狮子是皇权的象征。”

长琴低笑:“那不正好,那就让赛里斯驯养一头狮子,当做守护王权的象征。”

“你的想法太疯狂了。”

赛里斯摸着狮子的脑袋,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好吧,再多捉几头就回去。”

“还要啊?”诺布嚷嚷:“我都快被吓死了。”

“诺布,要说谎就让表情到位,别顶着一张懒洋洋的脸,我会纯粹地以为你只是好逸恶劳。”

“切。”

作者有话要说:某日更..........更......

第十二章 俩小鬼

庆典定在两个月后,但长琴神使的身份已经被承认,因此法老给长琴安排了一处王家官邸,是与宫殿相连的一所大房子,有着独立院落的设计。

新王国时代的古埃及建筑发展已经迈向一个新的台阶,除去华丽装饰以外,建筑本身极具艺术­性­。讲究享受的埃及权贵已经不在话下,像这王宫建筑更是十分宏伟,而配给长琴的院落自然不会寒碜,就长琴的目光看待,这真是一件艺术品。

被高墙分隔开的院子,载种的各种植物,前庭院还有一个不小的水池。冷凉的水,碧­色­圆叶数片,满池怒放的埃及国花——睡莲,淡雅芳香扑鼻。院外周边有相连的平房几座,是仓库和仆从住房。然后就是一座大型的两层建筑,外表绘有一些民俗图纹,一根根石柱立于天地间,内涵也很丰富,像会客厅,休息室,书房,主卧室等,一应俱全。

长琴入住第一天就让人将平房和仓库改建成兽栏,而仆人和仓库在主第一层腾出空间处置,二楼则直接以一行石梯连接,作为私人空间使用。二楼除了他和赛里斯能住在里面,也只有娜纱和诺布能够自由出入。

自从打赌过后,二世的教育也由长琴一手抓,他必须让二世学习,但时间要安排得很灵活,基本按照二世的作息与及活动随时调度课程,赛里斯就跟二世一同学习,二世学习什么,他就跟着学习什么。

长琴并不是只要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们俩就可以,安全方面只有让墨特照顾,长琴有自己本职要工作。

自从确立神使身份以后,长琴带着诺布到处忙碌。除了要丰富兽栏,还要学习马术,与及跟诺布学习古埃及的武术。而且长琴得参与研究庆典事宜,经常要到神庙去,而且也要参与一些祈福和祭祀活动。神庙的事长琴倒是很乐意,因为可以从中打听其它神庙的情况,长琴试图了解各处的祭司,筛选出可疑人物。

另外还有不少贵族前来求见,虽说要扶持二世,但长琴可不想应付这些贵族,所以一般避而不见,但被送来的礼物和书信就够他折腾了,回礼回信什么的,都在书史帮助下完成。他偶尔还得陪着二世见见那些推脱不了的皇亲国戚们,却经常会遇到很奇怪的情况。

有的是想了解神界是怎么样的,有的很异想天开地要向神请愿,甚至有求治病和求姻缘的,更甚者,有一些贵族千金企图得到他帮忙,想要成为二世的妃子。

最让长琴不耐烦的是,竟然有人想要送自己女儿给神使做妻妾。带来的女孩子从十岁的到十多岁的不等,古埃及的女孩子十岁就可以订婚了,而且也提倡早生早育,一般人十多岁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但长琴毕竟是现代人,看那些十岁的小女娃,他就受不了,他可没有恋童癖。

日子过得太过充实,长琴甚至发誓若找到那个下诅咒的祭司,肯定拧掉那颗脑袋踢上两脚。

今天好不容易得闲,长琴望着当天烈日,感叹:“我靠,我以前就烦死这种麻烦的生活,没想到又会载进差不多的圈子里……去他妈的命运捉弄。”

诺布也有感:“看你人前装得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就这么一个俗人嘛,要是被谁瞧见了,准被吓死……像娜纱吧。”他又装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捏着声音低声嚷嚷:“哦,神使大人,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损坏自己神圣的形象呢?”

对于诺布不分尊卑的快言快语,长琴习惯了,也不介意。他直接踹过去一脚,把那欠揍的扮相踢去:“行了,少恶心,我要是这时候还得装,那就太累了。”

“的确很累,所以我早就说吧,跟权贵们打交道不是什么好差事。”诺布长叹:“好想念以前呐,每天­操­练,有时候就上战场,打打杀杀就过去一天,晚上累了就睡,睡饱再打,多自在。”

长琴也想念以前,虽然有位不良教授,但每天只要研究史料典故,偶尔玩玩古物,多么自由自在。

但毕竟已经穿了,麻烦也惹上了,想再多也枉然,长琴不准备让自己沉溺过去。

“好了,既然有空,就去瞧瞧二世有没有偷懒。”

“肯定会有。”诺布喃喃:“那个王子以前活得多自在,狮子不会一下子就变成兔子。”

长琴与诺布同感,他并不奢望二世会一下子就乖起来,人­性­还是需要点时间调教的。

还没走到二世的宫殿就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然后教导文学的导师从远处跑出来,惊慌失措:“啊,王子饶命啊!”

“嘻嘻,你跑赢了阿克和阿奴,我就饶你命。”

一连串的求铙和嬉笑声叠起,异常混乱。

长琴翻了记白眼,诺布也哼着小调儿,喃喃:“死­性­不改啊……”

不久,被两条狗追着的年迈导师慌张地跑了出来,以他的年纪跑起来也算挺快了,但绝对跑不赢两条狗,一下子就被扑倒在地上。狗是受过训练的,除了拿爪子挠,倒没有咬上人,但老人家也够惨了,连连惊叫。

长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招停那两条狗,二世养的两条猎狗身材瘦而劲,坐着也有半人高,黑亮毛发在阳光下映着缎质光泽。

二世才赶出来瞧瞧,看见长琴以后略微愣住,立即就知道回身逃跑。

“去,扑倒他。”

一声令下,两条大狗将刚才还意气风发的二世压在地下,二世挣不开狗爪压制,哇哇乱叫。

“放开我,放开我,李长琴,你敢!”

侍从们想救主,却无从入手,两条狗对他们龇着一口利齿,好不凶悍。

长琴冷笑着,施施然地缓步走过去,低声质问:“我给你安排学习,你给我溜狗?”

“我只是在休息!整天学习,我都要累死了。”二世辩驳。

睨视着他,长琴脸­色­不改,只是嘲弄地勾起­唇­角:“休息?我记得我有给你安排休息时间,而且每隔五天就有两天连续休息,你还要更多的休息,倒不如整天玩乐?”

“每隔五天才休息两天,哪里够?”二世挣扎几下,徒劳无功,就嚷嚷:“李长琴,不要指使的我的阿奴和阿克,让它们放开我!”

“你的?你现在若不乖乖给我回去,我就把它们送进我的兽栏里。”冷哼一声,长琴让狗儿放开二世,先一步往室内走。室内有点乱,但能立即看见正在室内认真书写的赛里斯,而那孩子身上又多了几处青紫,还有狗爪痕,长琴不觉挑眉瞧向二世。

二世撇着­唇­别开脸:“阿克和阿奴不喜欢陌生人。”

“……”怕生?只是狗吗?长琴暗叹,他知道二世不喜欢跟赛里斯一起学习,他们一个动一个静,基本是水火不容。他原本打算让赛里斯带动二世学习,可是:“哦呵?狗爪子握成拳头将人打伤了?”

长琴过去就经常打架,哪些是伤是什么造成的,他还能不清楚吗?

二世心虚的抿着­唇­没说话,他是不喜欢安静的赛里斯,赛里斯很闷­骚­,整天一言不发,又爱装做乖巧,听了他的命令也不愿意服从,很气人。

二世习惯了被众人簇拥的生活,自然不待见赛里斯,试问一个没有本事,而且身份比他低下的家伙,凭什么反抗他?

“反正我就是不要跟赛里斯一起。”二世负气地撇着­唇­:“我讨厌他。”

“好吧,赛里斯,我们走。”长琴向赛里斯伸出手,早就盯着他的赛里斯立即收拾东西,上前牵着长琴的手。

二世不满地咬牙,上前拽住长琴另一只手,他倒是很机灵,知道长琴生气就不敢再对赛里斯动手:“我才是你要扶助的人,你­干­什么总护着赛里斯。”

长琴盯着他:“你爷爷会放任自己的人被欺负而不管吗?”

“……”

“我期望你未来会像拉美西斯法老那样伟大,但你现在的行为却在否定我的想法。二世,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二世被质问以后,仔细想了想,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不是喜欢自由自在吗?那当初的承诺就当没有一回事吧,今后你自由了。”牵上赛里斯,长琴挣开二世的手,跟门外的诺布会合后离开。

一边走着,长琴就对安静的赛里斯教训:“既然被打就没必要留在那里,你应该回来告诉我。”

赛里斯摸摸被打的地方,咧嘴就笑,只是­唇­角被打破了,这抹笑怎么看怎么地可怜。

“我不会输给他。”

对孩子的执着,长琴只能叹气:“你真是……”

“而且他知道得比我多。”

“那当然,他比你年长。”

“但我不要逃跑。”

这算不算是基因遗传?长琴暗暗感慨,即使赛里斯与二世同父异母,即使他们一动一静,骨子里却都是满满的倔和勇。

长琴轻叹:“算了,回去上药吧,你整天就知道受伤也不行。诺布,你晚上就指导赛里斯练武吧,从基础学起,以后起码能够耐打一点。”

诺布挑眉,他睐向赛里斯:“他还这么小……呃,不过我更小的时候已经被老爹带着锻炼了。”

“那就对了,反正赛里斯也很期待跟诺布习武,是吗?”长琴侧眸与赛里斯对上一眼,果然见到他很乐意地答应。

“啊?晚上我想喝酒睡觉。”诺布唉声叹气。

长琴看周边没有人注意,就白了他一眼:“教过赛里斯以后,你可以喝多一点。”

“切,要我额外当他的导师,那有没有额外补偿?”

谈加班费?长琴挑眉:“嗯,多给你上两件金饰吧。”

“……”想到那一套能压死人的金装,诺布连忙推拒:“那不要了。”

“要的,得慰劳你。”温柔地微笑,长琴拍拍诺布的肩膀,不容他反对。

诺布心死了,暗想以后绝对不会提什么要求,肯定没好结果。

傍晚时分,赛里斯喂过兽栏里的猛兽,领着长琴送给他的小狮子和小猎豹各一头,在后 庭院跟诺布学习基础。

直到晚上,赛里斯对木桩练习了好长一段时间,要休息的时候他礼貌地别过诺布,准备回去睡觉,但绕到前院的时候却听见了二世的声音,他不觉躲在角落,悄悄探首察看。

二世来找长琴,只带着墨特一人。

长琴早料到二世会来,就在前院见他,不让他进屋里。

为了表示对二世的不满,长琴没有好脸­色­,冷漠地问:“有什么事?二王子。”

听见长琴这样规矩的称呼,二世心里不舒服,他其实很想得到李长琴的认同,而不是这种疏离。

“我想过了,今天是我不好。”二世垂眸盯着脚下,表达悔意。

长琴挑眉,态度未改:“然后?”

“然后我只给你道歉。”

“我想也是。”长琴翻了记白眼,估计也没有人敢接受二世道歉了:“行了,说点有意义的吧。”

“所以你不要不管我。”二世立即喊出来:“回来帮我。”

眉毛挑得更高,长琴漠然地冷哼,环手抱胸拒绝妥协:“你不是希望自由自在?”

“是啊。”

“所以?”

“所以我想,或许我跟你商量,你会认同。”

“商量?”

“课程,有时候我也想玩,想去打猎,还有想更多地练箭和搏斗术。”二世积极地表达,脸上也尽是委屈:“才不想整天闷在房间里,连阳光都见不到,我会生病。”

“……”长琴暗叹,想起二世的­性­子,自然知道二世这种做法已经大大地让步。他脸容稍稍松动,说话也变得温和:“我知道了。但二世,你要明白文字也很重要,它可以提高你的修养,至少不会被人一两句话气得你失去理智,而且文字在以后与人交往很重要。难道当你以后打败了赫悌,却连说两句逞威风的话都不懂?那样很矬。”

二世被逗笑了,但被长琴剜了一眼,又抿住­唇­,装做乖巧地低声说:“所以我也会学习,只是不想花这么多……时间。”

眼看他是坐不住了,想想以后二世的确是行动派的,长琴知道强迫也只会适得其反,而且这里毕竟不是现世,让二世专­精­某些科目也未尝不可。

“好吧,明天我与你一起讨论,调整出你我都满意的学习课程。”长琴瞪着他:“但这一回你要是你再不合作,那以后我就懒得再在你身上花心思了。”

二世立即笑开了,露了一口白牙,因为心情愉快,声音也随之飞扬:“我就知道能跟你商量,你不会像那些老头子一样,只会吹嘘,总是说只有按照他们的方法才是对的,都是屁话。”

抬手罩他脑袋上招呼一记,长琴白了他一眼:“尊师重道这方面你要加强。”

二世抚着脑门喃喃:“我才不要尊重他们呢。”

“二世,你连表面功夫也不会做做吗?放聪明一点。”长琴随意训了一句,其实他自己也没多尊重那些老学究,于是就含糊一点带过了。

二世听清楚了这弦外之音,笑得更灿烂:“我最喜欢你了,要不你来教我吧,我肯定听你的。”

“喜欢我?可惜我教不来。”长琴摆摆手:“快回去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嗯。”二世心满意足,正准备要走,才回身又想起来,立即转身拉着长琴的手,十分兴奋地晃着:“唉,你上回不是不会骑马吗?要不让我教你吧,我的马术是爷爷教的,可厉害。”

长琴没有忘记,看着这孩子这般主动地示好,他就应了:“好吧,不过现在你还是回去睡觉,明天再说。”

目送二世远去,长琴回头瞪向墙角:“听墙角不是好习惯。”

赛里斯从暗处走出来,他委屈地看着长琴,那张脸挤成一团,强往将差点脱眶的泪水挤回去。

“……”长琴­唇­角微抽,想了又想,大概明白这孩子会想哭,只能因为二世。长琴也当过小鬼,大概能理解小鬼的想法,他想赛里斯是将他代入哥哥爸爸等长辈角­色­,现在或许是以为二世会抢走他吧。

“我讨厌二世。”赛里斯很响亮地喊出来。

果然……

长琴拍额,他对赛里斯招招手,接着抱起挨近的身躯便往房间里走。

赛里斯养的两只小动物赤步赤趋地跟在身后。

“赛里斯,你不应该这样小气,我即使跟二世友好也不会讨厌你。”长琴劝导他,同时告诫:“刚才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即使要说也得轻点声,别让人听去了。二世是嫡子,你说这种话是找死。”

“我才不怕他!”

……

这小子大概是气疯了,平时挺乖巧挺文静的,但闹起小孩子脾气还是小孩子,同样的难以应付。

“赛里斯,你也准备跟我吵架吗?”

随着长琴的问话,赛里斯两行眼泪涮地下来了,却又强忍着不哭出声音来,带着哭腔回话:“我没有。”

“那你以后就别跟二世争斗。”长琴是担心他,虽然说赛里斯现在还小,但现在就知道跟二世争,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也没想跟他争。”赛里斯抱住长琴的脖子,轻声抽咽:“可是你会被抢走。”

“抢不走。”长琴暗翻白眼,抚着他的后背。

赛里斯突然就放声号哭,一直哭到最后长琴也没制止他,这比起平时静得可怕的赛里斯更真切,更像一名七岁孩童该有的行为。

让他哭过了,抽着气,再也哭不出来的时候,长琴才将他放下来:“好了,以后不准这样丢脸,谁能抢走我了?我会等你长大。”

至少等到二十一岁。

“真的吗?”赛里斯想了想,很老实地说了:“他已经有父亲,也有母亲,而且大家都说菲尼尔以后也会是他的祭司,他不能再抢你。”

看来赛里斯的怨念很深,不过长琴转念一想,法老从来就不待见赛里斯,皇后会保住赛里斯明显也不是因为爱他,而他唯一的双生哥哥又被禁止见面,赛里斯要是不怨才奇怪。虽然赛里斯还很小,但小孩子其实更敏感,更容易受伤。

“……”突然忆起自己早逝的父母,长琴暗叹,轻轻拍抚赛里斯的发顶:“不想失去,就好好努力吧。”

赛里斯应着,渐渐平静下来了,他又很害怕,低声认错:“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哭闹了。”

“没关系。”长琴失笑:“不是无理取闹就可以。”

赛里斯双眸顿即发亮,希冀地问:“那我能留在这里睡觉吗?”

“……”这算不算得寸进尺?长琴暗忖,却不能拒绝泪眼蒙胧的小鬼,抿­唇­暗叹,只好应了:“好吧,今晚可以。”

赛里斯满意了,终于露出笑容,眼里还带着泪光呢。

长琴已经不知道第几回暗叹,他发现自己对可爱生物的抵抗能力为负值。

“赛里斯,先洗澡。”

没有让女仆们帮忙,长琴领赛里斯到浴池去,给他洗涮­干­净,然后遵守承诺让赛里斯在他房间里睡一晚。

长琴不用睡,只好陪着赛里斯躺下,两只小东西一直跟着,在床边努力地攀爬着,爪子挠得‘吱吱’作响。

长琴把那两只毛绒绒的东西挡在床下,低喃:“你们太脏了,不准上来。”

但两只小东西锲而不舍。

月移西楼,床上赛里斯已经熟睡,床下两只小东西也蜷缩起来睡着了。长琴看看天际,星光布满宁静夜空,他能听见外头兽栏里偶尔的兽吼声,声音很轻,要不是在这样宁静的时候,也不容易注意到。

很宁静的夜,也很安乐的氛围,如果生活能一直维持这种安宁,那就好了。

不过想想罢了,长琴立即自嘲地哼笑,他不想自己还能有这种奇思异想。

从很久以前,他就丢掉这种天真的思维方式了。

当天亮以后一切回归现实,答应二世的事,长琴实现了,他们一起商量出合适二世的学习菜单。赛里斯没有异议,但长琴却经常发现赛里斯在夜里挑灯恶补,完全不顾作息时间,经常得让他亲自将人揪到上床去监视着入睡。

二世和赛里斯,一个太过好动,一个太过执着,长琴经常为他们­操­心,总感觉自己像是成了这二人的老妈。

就这样跟两个小子周旋着,两个月也很快过去,庆典要举行,各国派出的使节也都陆续到来。人头攒动中夹杂着各国衣饰,雍容华贵的本土贵族们,盛装打扮的外国使节们,堆砌出华丽画面。

声势之浩大,可见这一回塞提一世真是大费周章。

长琴看在眼里,却完全感染不上半分喜庆。于他,这不过是布置得特别华丽的刑台,谁会高兴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兽栏里养小­鸡­?准备当食物吗?汗.....

第十三章 宴会

开始就是祭祀,一连串已经排演好的祭祀程序完满结束,接着才是宴会。

祭祀在阿蒙神庙里举行,但毕竟各国信仰并不一样,所以只有本土贵族才能参与,而晚上的庆宴才是重点。

宴会在庞大的殿堂里举行,天­色­刚变暗,天气变得冷凉,殿内点起油灯,舞者乐师助兴,各国派来的使节乘机交往,好言好语地你损我一句,我回损你一句,脸上依旧好风度地笑呵呵,底子里不知道将对方哪个祖宗都骂进去了。

长琴从帷幔后偷看那一大堆人,凭借对不同服饰的理解,他也能分辨出好几个国家的人,亚述,米坦尼,叙利亚,巴比伦,甚至与埃及关系敏感的赫悌也有派出使节,恐怕大家对于埃及的王储很感兴趣,或许对埃及王室的情况更感兴趣。

毕竟埃及现是多事之秋,之前因为内乱而使国力削弱了不少,这才刚刚安定下来的两年,又出了不少事情,各国均怀着看热闹的心情前来探察。如果可能,谁又不想要这农业大国作为后备粮仓呢?如果可能……

如果可能,长琴更是不想参与这种宴会,要应付一群志不同道不合的家伙,最麻烦,最无趣。

赛里斯和诺布都紧跟着长琴,这时候赛里斯金­色­的眼眸子里微微闪现俏皮神­色­,他轻声说:“长琴,听墙角不是不应该吗。”

窥视动作稍顿,长琴侧眸看向赛里斯,注意到这孩子是在损他,他是既欣慰又懊恼。大概是两个月的亲密接触让赛里斯变得自然,在对象仅仅是长琴的前提下,赛里斯就能够轻松表现童真一面,偶尔也会很顽皮,像这时候……

“赛里斯,小心我敲你头壳。”大人可以伺强凌弱,长琴从来都没有辜负自己的优势。

赛里斯缩着脑袋没敢再说话。

诺布也探着脑袋看:“啊啊,好像很麻烦,要不我们逃吧。”

即使很想赞成,但长琴却知道不可能完成这个愿望,他轻叹:“逃?你我都逃不掉,他们就来看神使的,说什么都要出去。”

话罢,长琴稍稍整理身上衣衫,准备现身。

他现在穿的可是祭司装束,带小坎肩,短外衫和长褶裙的组合。有着繁复皱褶的白­色­亚麻布,带出神秘­性­感的美,再衬上镶嵌各­色­华贵宝石的­精­致金饰。

长琴是东方人,但继承了母方大部分外貌特征,他的肤­色­特别白皙,五官也天生秀气,若单凭第一印象判断李长琴,那就是文雅温柔。而在众多古铜­色­肌肤彰显之下,长琴就更显白皙,穿上这套装束以后,恐怕大家都会将他列入无害,荏弱,可欺负,或者美丽尤物的范畴。

套句诺布的话,如果长琴是个姑娘,他会拜下去求婚,

当然,说完这句话以后,即使诺布是黄金圣斗士,也给‘荏弱的美姑娘’打得惨叫连连,然后他就深深地体会到‘越是漂亮越是毒’这至理名言。

如果可以,长琴倒希望不要再刻意打扮,因为这种外表再加以修饰以后,会给他带来诸多不便,还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是宴会,他也无可奈何。

“唉。”轻叹过后,长琴让侍从知会法老,自己已经准备好。

赛里斯支着有一米多长的银制权杖,将它递给长琴,这是代表神使地位的银杖。

长琴拎着这根挺有重量的权杖,赞许地拍拍赛里斯的脑袋:“辛苦你了。”

赛里斯先是很愉快地笑开,又很突然地将­唇­角抚平,笑意消去。遁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到走近的二世和他一­干­仆从,长琴不禁轻轻扬眉,赛里斯再怎么变化,两个月也只够让他对身边人放松,对其他人却……依旧自我封闭。

心念着赛里斯自小筑起的心墙不薄,心结更不可能轻易消除,所以长琴也不会强迫他,此时就鼓励般轻拍他的背。

“李长琴!你好了吗?”二世人未到,声先到,引得外头目光聚焦。

长琴白了他一眼,瞧这十一岁的王子今天也盛装打扮,英气勃发,志满意得的模样,恐怕是刚才受了不少人抬举。

“行了,眼睛都长头顶上了,快点清醒。”白了他一眼,长琴督促他:“像样一点。”

二世撇­唇­:“罗嗦。”

墨特稍稍偏移视线,装作没有看见神使的手招呼上了王子的脑袋。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周边侍从虽然抽了一口气,却不敢多说,默默上前为王子整理歪掉的金头饰。二世也只是摸摸脑袋,嘀咕两声,被长琴眯起的眼睛扫过以后便不敢多言。

“请跟二王子一起等待法老宣布。”墨特趁机为王子解围。

长琴颔首表示了解,再看看赛里斯:“不用紧张,跟着我,不用说话。”

赛里斯乖巧地颔首,金­色­眼眸子满带信任地看着长琴,目不斜视。

二世看在眼里,酸在心里,他瞪了赛里斯一眼,低声啐道:“切,装模作样。”

赛里斯抿抿­唇­,垂眸盯紧脚下,心想:哼,装腔作势。

诺布摸摸­唇­角,发现它正在乱跳,他瞄向李长琴,嘟哝:“喂,这两个小鬼……有点不妥当吧。”

长琴睐着诺布,暗赞诺布的直觉,而这两个孩子有多麻烦,他自己最清楚,没必要多话。

终于在法老发表过一连串讲话以后,也宣布神使和自己儿子二世的事情,接着就轮到他们出场了。

长琴一手持银杖,另一手轻递二世的手,作扶持状与他一同走出暗处,墨特和诺布左右护卫着,赛里斯紧随其后。

一步一步迈出去,迎着各人目光,长琴心里念着体­操­口诀让自己心平气和。

殿下传来窃窃私语,犹如苍蝇环绕,让人不舒服。

长琴更注意到皇后的目光还是一贯的冷酷刻薄,不过自从扶持二世以后,这位皇后倒是没有故意找他麻烦。她身侧带着两位公主,一位年龄与二世相近,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另一位十五六岁,长相都不错,而且胆子更不错,正大刺刺地盯着他看。

“那是我的姐姐们。”二世低声说:“我不爱跟她们玩。”

长琴未做表示,直至走到预定好的位置上,与二世比邻而坐,他仍是保持沉默,静静地接受各种目光洗礼。

无论他们说什么,长琴表面上依旧闻风不动,即使他更想撕了某些人的嘴巴。

“这是埃及人吗?倒像外族人。”“神使长得好漂亮。”“他是神吗?神要吃东西的不?”“神使带着的侍卫好帅哦。”“听说那是神使的护卫,黄金圣斗士。”“真英伟。”“那就是二王子吗?还很年轻。”“二王子妃的位置还没有定。”“那很可能会是他的姐姐。”

叽叽咕咕的讨论声传入耳,被讨论的人只能保持淡定。

“哼,这就是神使?倒像是男宠。”亚述国的使者的声音不高不低,笑得更是豪迈。

亚述本国的高利贷业一直兴盛,本来就是好战的流氓一族,但显然这使者连说话也不知收敛,长琴不动声­色­地看上一眼。

二世听见了,他喃喃:“要不要我去捉弄他。”

“冷静。”长琴安抚二世:“没必要现在动手,以后多的是机会。”

这话是说给二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毕竟今非昔比,这可不是黑道集会,别人流氓,自己也不能轻易流氓回去。

“这话太失礼了,这可是埃及的神,不过长成这样,确定不是女神吗?”旁边赫悌国使者也掺上一句,作为埃及强敌的他们,似乎是有恃无恐。

很好。

“诺布,待宴会结束后拿布袋罩着亚述那大胡子揍一顿,再留下一点赫悌国的信物。”长琴冷声低喃。

二世噗哧地笑了,墨特偏眸瞄向诺布,诺布则一脸便秘。

“你冷静一点。”诺布无奈地劝道。

“我会准备好布袋,大布袋。”后头传来赛里斯无比认真的附和。

“……”

长琴微愕,接着噗哧地笑了,心情稍稍转好,就低喃:“赛里斯,这种事你可以不用附和我。”

“哦。”赛里斯点点头。

墨特和诺布互觑一眼,相对无语。他们站在后头可清楚看见这小孩子的神­色­,他们倒是觉得赛里斯不是附和这么简单。

埃及有上好的啤酒和葡萄酒供应,一众人喝到酒酣耳热,竟然开始起哄,要求长琴表演一下神力……法老也是醉汉之一。

长琴不知道法老是否故意借酒装疯,不过这也没有必要追究了,因为他既然得到法老的命令,就必须要做。

表演?这种情况下难道还让他抓起权杖高歌一曲《男儿当自强》不成吗?当然不可能,到时候就不只惊四座,绝对能笑死他们。

长琴暗里诅咒着,表面凭借本能保持淡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便侧首给诺布交代下去。

下头已经有人不耐地催促,长琴缓缓抬手,自然而从容的态度让众人静下来,长琴保持微笑:“请稍等,我现在需要挑选两位助手,以便完成一会的‘表演’。”

随着话语落下,现场一片寂静,都看这神使准备找谁做助手,又要­干­什么。

长琴将银杖交给赛里斯,手不经意拍拍赛里斯的肩膀,又给了二世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走到刚才舞娘表演的位置上。

他微笑着向亚述与赫悌两国的使者伸出手:“两位勇敢的使节愿意帮忙吗?”

这二国虽然信奉着不同的神,但却也顾忌他国的信仰,当下也不敢轻易答应,旁边能言善辩的随从立即出言人护主,口口声声说着推脱的话。

长琴不多话,仅仅扯起一抹似是轻蔑的笑,也不为难他们:“好吧,既然不愿意,那就只好让埃及勇敢的王子和本神使的侍童赛里斯帮忙吧。”

二世和赛里斯听罢,毫不犹豫就上前两步,两名孩童的积极态度让两位成年人汗颜,更感觉周边的鄙视和嘲弄越来越强烈,就待不住了。

他们思量过,认为埃及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下伤害他们,没有必在此时失威风,有辱国体。

于是就壮起胆子,应了。

见两名使者出列,长琴保持微笑,心情甚好。

“既然大家都有意见识神力,那我就小露一手吧。”

亚述的使者听了,冷笑:“哦,那埃及的神使是准备叫我们出来献祭?还是准备让我们跟神使一起跳一出呼神的舞蹈?跳舞我倒愿意,如果扶着你的腰。”

赫悌的使者就冷静多了,保持沉默,察颜观­色­。

可是长琴以为,这位使者如果真的够冷静,刚才就不应该出言挑衅。

“刚才耳闻两国使者对本神使有所怀疑,那么,就让二位稍微感受神使的能力吧。”

能力?

二人面面相觑,以为这位单薄的使者准备打一架,要打架他们倒真的不怕。

但他们都没猜准,长琴要打架自然容易,但现在把两人往死里打也不行。

未几,一阵­骚­动自大殿门外传来,由多名埃及士兵搬抬的两只笼子出现在门外。当看清楚以后,众人目瞪口呆,因为笼子装着两头大狮子,两头猛兽似很不乐意被装进狭小的笼子里,正努力地拿利爪挠抓木制笼子,留下一道道狰狞的刻痕。

长琴迈步上前,对诺布颔首,诺布就让士兵们放下笼子,解开锁着笼子的链子。

“唉,就是把它们赶进笼子里已经费了不少功夫。”诺布低声埋怨。

长琴冷笑:“若不需要你们费功夫,那它们还有用吗?”

诺布一阵无言,看看站在中央的二人,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大概是某人要公报私仇了。但诺布并不同情那二人,谁不好惹?就是惹上这个,那他们也该自认倒霉。

看看笼子里的狂狮,长琴淡定地伸手拔掉木栓,猛兽出闸。

“去吧。”

随着低声命令,两头狮子迅猛地扑倒正准备逃跑的二人,两国卫兵想要护主,却被诺布安排的卫兵以武力架回去了。

诺布朗笑着安慰:“不要激动,这也没什么,只是表演,好好地看吧,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呢。”

利刃架在脖子上,各人哪管得着看表演还是护主,他们拿目光杀这个男人都来不及。

“哎呀,别这样深情地注视我,你们又不是姑娘,我可不会高兴啦。”诺布喃喃,完全不理会咬牙切齿的众人。

殿内除了二人狼狈的求救声,大家都噤若寒蝉,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

二世首先回过神来,猛地拍掌:“好!吃啊,让狮子们吃!”

赛里斯也攥紧手中银杖,睁大金眸,豪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勉励之情。

“王子,吃不得,这是客人,得亲切地对待他们……舔吧。”长琴微笑着宣布。

两头狮子刚才仍狰狞地龇着牙,突然就乖顺起来,伸出粉­嫩­柔软的舌头热情地舔着底下二人,将腥臭的唾液涂满二人的脸面。

二人被吓得哇哇乱叫,又臭得想屏息闭气,好不狼狈。

看到这种情景,有人幸灾乐祸地窃笑着,有人暗里庆幸没有发表太过激烈的评语。

狮子都舔得差不多了,长琴上前摸摸两头雄狮丰密的鬃毛,像谈天说笑般温和地说:“嗯,感受到它们的友善了吗?不用怕,即使他们伸出爪子准备给你们留下礼物,本神使也不会让它们这样做。”

两头狮子抬起巨大的爪子,祭出锋利指甲,猛地挠向吓得半死的二人。

二人心念着各自的神,闭目受死,可是他们并没有升天,预期的疼痛也没有落下。仅仅是被狮子粗糙的­肉­球打到,像是被甩了一巴掌,杀伤力不大,他们都惊呆了。

“好吧,既然二位如此合作,让今天的表演完满成功,大家就给予热烈的掌声赞扬勇气可嘉的亚述国和赫悌国使者吧。”

二世带头鼓掌,不过他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然后周边各人也开始附和,渐渐地殿内掌声如雷,还夹杂着热烈的喝彩和叫好声……包括法老本人。长琴优雅地抬手,两头狮子各自放开压着的人,乖顺地跟随他走向座位。

两国卫兵立即扶起软瘫的使者,拖回座位上。

二世可兴奋,笑得小脸涨红:“真好玩,我要这两头狮子!”

长琴挑眉:“你以为它们会听你的?”

二世醒悟,就闷闷地撇着­唇­:“切,无趣。”

赛里斯将银杖交还,长琴注意到他的双眸微眯,软软­唇­瓣成了半月弯,笑意盎然。

感情这小子也很喜欢刚才的节目。

表演过后,大家再也不敢造次,即使感到惊奇,也不敢直视长琴。接下来乐师和舞娘的表演完全无法打动人心,刚才惊心动魄的表演已经掳去所有的思绪,众人久久无法平静。

无论这位神使是如何办到的,在众人眼中,能够将狮子驯养得这般服帖,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能力。

祭司就坐在不远的位置上,长琴之前一直受到这位大祭司大胆的视 ­奸­,现在他只不过睨视大祭司,大祭司立即就蔫了,再也不敢放肆。

杀一儆百,值得。

长琴暗忖,决定这几天的庆典就带着两头狮子,看看谁还敢自找麻烦。

这场表演让人心有余悸,到了第二天,二世也明白感受到各人对他特别的礼貌,特别的敬畏。

二世仿佛走路都生风,他得意地对墨特说:“墨特,有你和李长琴在,我以后一定能让所有国家都变成埃及的藩国。”

墨特只是轻点头,未曾多话,即使他心里认为李长琴不简单,并不容易驾御。

二世迈着大步在众人簇拥下闲逛,瞧见一群人正在制服一匹烈马,五六人都被这匹马挣得站不稳,东倒西跌,惊叫连连。

这是一匹漆黑的,犹如黑宝石般的神驹。耳如削竹,四蹄踏风,伴随愤怒的跳踢动作,骏马展示饱含劲力的结实肌­肉­。二世从小在拉美西斯的教导下练习马术,小小年纪已经识马,他立即就被这样一匹骏马给迷住了。

“这是谁的马?”二世羡慕地盯着这匹马,决定要找出主人将马买下来。

差了人过去问,很快就带回来消息。

“王子,这是赫悌国带来的,他们说谁要是驯服了马,马就归谁。”

二世差点连眼睛都能冒出金光来了,蠢蠢欲试。

墨特见状,立即交代下属:“去请神使大人前来。”

二世明白了,笑着拍拍墨特的手臂:“好,只要李长琴来了,这马就是我的了。”

墨特轻轻点头。

“那我们先过去瞧瞧‘我’的马。”

爱马的二世不听劝告,急步上前,先一步欣赏‘他’的宝马去。

作者有话要说:俺们俺们....更文睡觉...

第十四章 驯马

树影葱笼,淡光疏落,风过,叠翠间流光晃错。

长琴百无聊赖地看着上方随风幻变的树影,耳边让浪涛般沙沙声响灌满,自然的乐章使人放松,他不觉动了动泡在莲花池里的双脚。

池水荡起轻波,几片碧­色­圆叶晃动,小狮子和小豹在池边努力地伸长胖胖的手爪,想挠到那片碧盘,却成了落水毛团,狗刨式打起水花。一只小手将它们捞起来,各自脑袋上轻敲一记,两只小毛团委屈地挨到主人身边撒娇。

赛里斯被可爱的小动物逗得轻笑,立即又将注意力放回泥板上。陌生文字读起来有点艰涩,稍稍犹豫,赛里斯还是请教:“长琴,这是什么意思?”

愣视着上方的眼珠子睇向泥板:“嗯,两头公羊。”

赛里斯明白了,再准备继续学习,可是又忍不住观察旁边的大人:“长琴在想什么?”

“在发呆。”长琴懒懒地回答。

发呆还能想什么?他想着现世,想夜昕和吴荣在哪里恩爱,想风夜希是否知道他穿越的事,还想卡罗伊——那家伙因为诅咒而变成木乃伊,如果诅咒解除,那会有什么结果呢?对呢,以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粽子会变回普通人类么?还是会变回­干­尸重新投胎?

正想得入神,突然两只湿漉漉的手掌打在脸上,他微愕,继而眯起眼睛睐向旁边爬起来逃走的小子。长手一伸便握住那纤细的脚­祼­,长琴拎起惊叫连连的赛里斯,蹙紧眉喃喃:“嗯,要将这个不听话的小鬼吊在哪儿呢?”

赛里斯眼珠子一转,立即装做可怜,模样跟他那两只毛团宠物有得拼。他诚挚地求饶:“对不起,我不敢了。”

“……”长琴眯起眼睛:“哦,看来我的弱点被你发现了呢,我得想想,要怎样磨灭弱点呢?或许从你开始最好。”

“啊!”赛里斯暗叫一声不好,思索该怎么样开脱。

“好吧,泡池子里最好。”长琴知道他这点小心计,抬手就要将人往池子扔去。

“李,你在欺负小孩?”诺布才过来就看见这种情景,不觉挑眉。

二人同时回首,李长琴有了主意,猛力甩手:“好,那不欺负,给你。”

诺布稳稳接住从天而降的赛里斯:“唉?怎么不是公主?”

赛里斯眨眨眼睛:“谢谢。”爬下去,又走回长琴身边。

“这小子真粘你。”诺布也在池子边躺下来泡脚:“怎么不见他粘着我了?除非练武。”

“啊哈,因为我比较帅吧。”长琴懒懒地回一句。

“啊?你这叫漂亮好不好?”诺布立即反驳。

“……你想打架吗?”

“才不跟你打,你若认真了,就招招都是损招。”诺布唾弃道:“没见过你这样打架的。”

“哈,那叫利落,不过教我的人曾经­干­过像杀手这类职业,也就是你们说的刺客。”长琴一把捞住胆敢爬到他身上的小豹,搓了搓蓬松的毛团:“我学这个的时候,被那师傅欺负得可惨。”吴荣那臭大叔。

“你还认识刺客啊?是谁呢?他在哪?”

“还没出生。”还有好几千年吴荣大叔才蹦出来。想罢,长琴轻抚颔下,挑给诺布一个媚眼:“怎么,难道诺布对我的过去有兴趣?”

“哦,这是­干­嘛?不是姑娘就别诱惑我。”诺布撇撇­唇­:“反正你的事都很复杂,算了。”

长琴就欣赏诺布这种­干­脆,不是笨,是豁达……这一点倒跟他唯一的死党风夜希有点相似。

说不谈就不谈,诺布就这样决定午睡,懒洋洋地呢喃:“如果一直能这么闲就好了。”

这一阵子是因为庆宴,所有正事都搁置,就连长琴这边也闲下来。

“你的兴趣倒与我相近。”长琴咂咂嘴巴:“不过埃及的天气我不太欣赏,真热。”

赛里斯在旁边听着,立即就凑上来:“长琴要吃水果解暑吗?”

“好啊,给我来些葡萄吧。”

“唉,我想要椰枣……唉!怎么不理会我要吃什么呢?”诺布盯着走远的小小身影,呢喃:“他真不可爱。”

“没有啊,很可爱。”长琴失笑。

“是啊,只对你可爱。”即使诺布不是真的生气,语气也未免带酸:“那孩子肯定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被你骗了。”

赛里斯很快就回来了,他捧着一盘葡萄在长琴身侧坐下,很仔细地剥掉葡萄皮,将鲜­嫩­果­肉­直接递到长琴­唇­边:“呐。”

两名大人看着他的笑脸,一阵无语。

“如果赛里斯是个小女孩,那倒不错。”诺布喃喃。

长琴白了他一眼,在赛里斯积极的目光鼓励下,吃下果实:“嗯,不错,你真细心。”

赛里斯笑得可开心,又仔细地剥另一颗葡萄,仿佛这是不得来的仔细工艺。

诺布盯着,心里痒痒:“也喂我吧。”

赛里斯大大的眼睛瞄着诺布,十分决绝地拒绝:“不要。”

“唉?!”

“只给长琴。”

李长琴在旁边幸灾乐祸:“诺布,你省省吧,赛里斯又不是女孩子,你去找娜纱给你剥啊。”

“她会想剥我的皮。”诺布喃喃着,恰巧娜纱从不远处走过,白了他一眼。诺布缩着肩膀挤眉弄眼:“看吧,她绝对想剥掉我的皮,相信我吧,要不是你也在这里泡脚,她现在会拿斧子把我的脚砍了。”

长琴不能反驳,只是挑挑眉,继续吃送到嘴边的葡萄。

“不过比起二世,赛里斯就真的好太多了。”诺布郁闷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赛里斯手上动作稍顿,第一次对诺布扯开真挚的笑容:“谢谢。”

诺布直看得愣住了,半晌以后才无意识地以食指搔着脸颊,轻声喃喃:“原来是这样,嗯,的确挺可爱的。”

“嗯?”长琴没听清楚,抛给他疑惑的眼神。

没来得及深入,谈论因为二世差来的口信而打断。

听完侍从所传内容,诺布咂着嘴巴:“看吧,二世的麻烦来了。”

长琴已经爬起来,一边拍拂身上泥沙,一边淡漠地回话:“走吧,不过是一匹马。”

即使百般不愿,诺布还是爬起来,准备去处理二世的命令。

“娜纱,帮我看着赛里斯。”

娜纱躬身领命:“是的,请交给我。”

“我也要去。”赛里斯追上去捉住长琴的手,轻声要求。

长琴伸手轻摩赛里斯的发顶,微笑着说:“很快就回来。嗯,而且也是时候喂那些动物了,等你忙完了,我们继续吃葡萄。”

听着温柔的话语,赛里斯只能点头,目送两位大人走出院子,离开他的视界范围。

娜纱弯腰,恭敬地说:“赛里斯大人,我这就去准备鲜­肉­。”

“娜纱。”赛里斯叫住她,目光未曾离开院门,脸上落寞渐深:“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吗?”

“是啊。”娜纱稍微估量:“以神使大人的能力,大概只要一会儿。”

“我也想去……”很想去,无论如何也不想分开,可是赛里斯更不想为难长琴。

“赛里斯大人年纪还小,再过几年,神使大人就不会落下你。”

听着娜纱的话,赛里斯恨不得立即长大,长大以后绝对不要只看着背影发愁。

长琴和诺布跟着侍从走,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远远就瞧见一匹黑马犹如箭矢般飙出去,迅速消失。

“哦,马跑了。”诺布嚷嚷,有点幸灾乐祸。

长琴挑眉:“那我们回去吧。”

原本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但长琴注意到一件事。

“刚才马背上好像驼着些什么。”双目悠地眯起,长琴不再犹豫,迅速上前。

那边躺了一地的人正在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半天没能爬起来,他们都是二世的随从,其中却不见二世的踪影。

墨特也是地上一员,他刚才奋力拖住马匹,最后才放手。他身上粘满泥土,狼狈不堪,平日里冷漠的脸现出焦急神­色­:“神使大人,王子在马上!”

……

“那个混账,为什么不等我来?”长琴只感怒火燎烧着五脏六腑,几乎要让他七窍喷火:“你们还在这里等死吗?立即去侦察马匹往哪个方向去了,给我报告。”

被神使的怒吼吓着,几名卫兵立即跑去办事。

长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到旁边有几个人在嘻嘻哈哈,像活在异次元一般,白目地无视现场气氛,他不觉沉声问:“他们是什么人?”

趴在地上的其中一名侍从告状:“是他们,赫悌国的人,他们笑话王子是草包,王子受了他们挑衅才会去骑那匹马。那是匹疯马,几个人都拖不住,他们又故意鞭打那匹马,结果就……”

“喂,可别乱说话,我们什么都没­干­。”

“对啊,你的意思是我们谋害你们的王子了?这可会引发战争!”

那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搭着话,态度却很是嚣张,毫无悔意。

近年埃及与赫悌战争连连失利,长琴知道因此让某些赫悌人产生优越感,难免会惹麻烦……难免。

“可是那个王子自己爬上马背的,我们还好心帮他拉住那匹马呢!”

“只不过是一匹马,你们拦下来不就好了,还是埃及没人了?那我们也可以帮帮忙。”

“你们不是说王子有神护着吗?跪下来求求神不就成了。”

难免……会有人找死。

李长琴仿佛能听见‘嘣’的一声响,某根被称为‘理智’的神经绷断了,然后……

“喂,李你……”诺布防不胜防,只能闭上眼睛,击打声与痛呼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诺布将后话说完:“冷静。”

李长琴在众目睽睽下甩掉指节间的血迹,若无其事地下令:“将他们拴上石头,扔进尼罗河里去。”

包括墨特在内的侍从们都瞪圆了眼睛。

“你要­干­什么?”诺布怪叫。

“­干­什么?老规矩,毁尸灭迹。”长琴冷哼。

黑道基本手法之一:杀人沉尸。

诺布再次怪叫:“这是什么规矩?!而且他们还没死。”

“那就杀掉,顺道肢解。”

“……”诺布按住剑柄,不让长琴拔,连连劝说:“别,冷静,你冷静。哎呀!痛!墨特快帮忙架住他,他要去扭断那些人的脖子了……对,架住,等他冷静。”

好不容易将人架下来,墨特也被招呼了几拳,他忍痛讷讷地问:“怎么回事?”

诺布相信这位淡定的老朋友已经惊讶到极点,他搓着微微发痛的下颔,喃喃:“呃,这个,他只是生气了。哦,­干­!好痛。”

“……”

“不怕,拦住他,让他冷静下来就好。”

众人看着诺布驾轻就熟地劝说李长琴,不仅佩服这位侍卫长,果然是能人所不能,神圣的斗士。

这时候被派去侦察的卫兵回来了,嘴里急忙嚷嚷着:“墨特侍卫长,王子他!王子他的马冲出去了……进了底比斯城……”

长琴一脚踹翻这名卫兵:“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用?怎么一开始不拉住他?竟然没有立即守住大门?!白痴!”

墨特低下脑袋:“是我们失职。”

“走吧,我们得去追。”诺布提醒盛怒中的长琴。

这时候长琴也稍稍恢复冷静理智,他骑上侍从带过来的马:“带路,我不熟悉底比斯。”

不用多话,一行人火速赶出宫外,迅速调派人手营救王子,浩浩荡荡地进入底比斯城。

“那边引起了­骚­动。”诺布指着一个方向:“虽然能够追踪,但我们最好能控制那匹马的行走路线。”

“那匹马很不稳定,即使遇到拦截也不会停下来。墨特,你安排人手将马往同一个方向赶,我和诺布前去拦截,我的马术并不好,你们得尽量配合我……希望在拦下那匹马以前,二世没有摔断他的脖子。”

迅速布置计划,确认路线以后墨特指挥下去,通知封闭城门,驱散民众,并让各路骑兵就位,拦截疯马。

“它的速度太快,我不可能用箭­射­它。”诺布告诉长琴:“只有你能拦下来。”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要很接近,至少两米。”

“那不容易,它的速度很快,只能希望得到配合。”

在熙熙攘攘的集市里骑马已经够危险,诺布在前方开路,长琴紧跟其后,一路上看见不少人受伤,应该是那匹疯马造成了。

也是因为某人任­性­而造成的事件,长琴怒意难消,双手死死攥着缰绳。

诺布和长琴抄进小路,拼命追赶,却好几次都让它在眼前逃脱,错过了机会。

“该死!”诺布嚷嚷着:“前面没有人能把它拦下来吗?只要让它回头就好办了。”

“只要停一下就好。”长琴盯着前方渐远的黑马,还能清楚看见死死巴在马背上的二世。长琴不敢保证二世还能坚持多久,心急如焚:“追不上!”

“啧,太快了。”

街上人流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但这反倒让黑马跑得更顺更快,即使有士兵想也拦截也不敢,怕被马踢死,也怕伤着了马背上王子的金躯。

“没完没了!”长琴努力冷静,思索怎么办,可是无论怎么想,现在只能持久战。

旁边一道暗影掠近,长琴警觉地注视着与自己并驾齐驱的几个陌生人,这不是埃及人的服饰,是米坦尼的服饰……未曾在宴会上露脸的陌生人。

“需要帮忙?”

对方以标准得太过刻意的埃及语问道。

没有时间考虑太多,长琴求助:“前面的黑马失去控制,它驼着一个小孩,你们可以尽量帮忙将它赶回来吗?”

“嗯。”那人点点头,以米坦尼的雅利安语交代几句,那群人就迅速上前。

他们骑得很快,几乎能赶上前面那匹疯马。有人拿出绳索,几次抛甩以后就套住马首,黑马极力挣扎,可是那几个人也很厉害,套住它死命地拽紧不放。

而刚才说埃及语的人身子伏低,骑着白马犹如一枝箭般冲上去,他单手抄起马背上的二世,套马的人后顾无忧,猛力制止黑马继续乱跑。

很­精­彩的营救过程,他们制住黑马,长琴和诺布很快就赶上去。

黑马被套着仍发狂般踢蹄乱跳,接着很突然地,黑马安静下来,甩着尾巴,温驯到极点,一丝也不像刚才还在发狂的疯马,套住马的几人惊奇地讨论着。

长琴迅速下马,走近挟着二世的人。

“谢谢,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当然。”对方很合作。

二世落地以后打了个趔趄,差点站不住,长琴扶着他,看他略微发青的脸­色­,知道他是真的吓着了。

“怎么样?好玩吗?”他冷声问。

二世瑟缩一下,抿紧­唇­不说话。

这时候埃及的士兵也赶来了,将他们围围包围在中央。

作者有话要说:俺。。。。。明天需要仔细修一下……因为后来写得比较乱,不过现在已经想睡觉了……囧

第十五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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