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昱?我心头微动,对着蕴灵佩中的凯南端详起来,眉头紧锁,不作言语。
“可否让我看看,明昱如今是怎生模样?”空中,羲和的声音满含渴望。
“这个……,晚辈不知前辈想要如何观看?”她既然不喜娘娘这个称呼,我便仍旧以前辈称之。只是,对于她这个请求,我不知该怎样举动是好,抬头疑惑地看着玉床,又望了望上空。
“你将蕴灵佩平放在我手上即可。”漂浮的声音已向玉床边上靠近。
人处在未知的环境里,总是会对一些神秘的力量无条件服从。我现在便是这种情况,虽然肚里问号多多,还是老实走上前去,撩开纱帐,将蕴灵佩放在了那女子的手中。
那手看上去嫩白细长,却是冰凉冰凉,我怎么都无法想象,就是这手能幻化出无尽寂灭之火,势过燎原,就是这指尖能绽出万千妖艳红莲,焰蚀魂魄。
阿泽这时抬起头来看着我,然后慢悠悠地走过来,伸出一只前爪在我的袖角上轻轻刨着。我便顺手将它抱了起来,摸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在这冷清寂寥的宫殿中,有这么一个温暖的小东西在怀里,心头也觉得踏实了些。
蕴灵佩上传来细微的空气摩挲声,也许是羲和正在抚摸。过了一会儿,她幽然说道:“正是这个蕴灵佩,这是我亲手做给明昱的,那时他尚在襁褓之中,每当他一哭闹,佩上便会生出红莲,他也就止住了啼哭……,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他长大时的样子……,真想摸摸他的脸,可怜的孩子……”
她缓缓地,自言自语一般说着,话音中含着深深的眷恋、不舍和痛楚。
而我知道,衣服可以复制,法宝却是唯一的,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方法、同样的人都不可能炼出两件一模一样的法宝。也就是说,不会再有别人拥有这样的蕴灵佩。
她的语气不似假装,何况,她也没有假装的必要,而这蕴灵佩确实能腾出红莲,这是日神的火系秘法。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凯南就是她口中的明昱,而且还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恍惚中,对面空气的波动让我感到,似乎有个人坐到了床边。她又叹了口气,语气淡淡地说:“知道他平安,我也就放心了。”
“可是,他前几天在玄洲还被人追杀,险些丧命。”我本就心忧凯南被追杀之事,听她这一说,连忙道出,或是希望她能帮上一帮。
羲和的淡然被此言一击即破,马上无比焦虑地说:“是吗?少昊竟然真的不肯放过他?”稍后,语音却又转而平复,“也罢,现下安然无恙便可。”
我一下急了,“可是仍有后患,前辈您不能见死不救呀!”
“见死不救?我是他娘亲,你说我能舍得见死不救?”羲和开始激动起来,“日族之人主攻形修,所有的力量都集于形体,而如今我的形体被少昊以无上法力封印于此,即便大灵能脱于体外也是无用至极,况且还出不得此宫门,你说我如何去救?”
原来凯南竟然是日神之子!但为何却被少昊帝追杀?而日神是少昊帝宠妃,又为何被封印于此?
饶是我有七窍玲珑心,也猜不透其中机关,当下哑口。可立即又想到了常子轩,于是鼓起勇气试探道:“那前辈可否先教授破困神阵之法,晚辈好救出常大哥。”
“教你,教你……,要破困神阵,谈何容易。”
“只要有一点希望,晚辈都愿意全力一试!”
“希望是有,但只怕你拼尽全力都无济于事。”羲和的声音开始飘远,“少昊囚我于此,宗族之中多有不满,又不能明里反抗,几欲私自前来解救,他便亲自设下此困神阵,专为阻挡一切欲通过宫道接近昊天宫之人。以你之力,如何可破?”
“难怪我见那阵中被困之人不下万数,想来都是前辈族人了。”我若有所悟。
羲和闻言大惊,忽地飘近,“什么,那阵中竟然困了万人之众?”
“嗯。”我点了点头。
“怎么这样?待我想想……”她又渐渐飘远。
我立在原处,漫无目的地望着虚空,一会儿打量顶上镂花,一会儿审视案上宝瓶,等待着羲和的回音。阿泽开始有些无聊,从我身上跃下,仍旧在地毯上寻了项圈玩耍。
“你手上这两样物品又是如何得来?”羲和飘过来,语中有些戒备。
“凯南……,那个,明昱送我的。”
“他为何送你?你与他是何关系?”
“我与他三拜结义。”
“哦……”对方仿佛又陷入了思考。
地上的阿泽这时突然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低头一看,它正前腿下俯,颈脖硬直,以备战的姿势警惕地瞪着项圈,呼噜噜警告几声后便扑上前去啃咬,然后后退,瞪着项圈兜转半圈,继续扑上去,啃咬几下后又退。
原来是在和项圈玩耍,这个痴儿!看着它的憨态,我不禁哂笑。一刻钟之前才见它为羲和被困而哀伤,一心一意想要入内,而进得室内见到主人便立即心满意足,转眼又开始自得其乐。人若能如此忘忧,还有什么困扰可惧?
“灵兽圈!居然是灵兽圈,阿泽,你从哪里找来的?”羲和却爆发出惊疑。
阿泽闻言停下啃咬,小眼睛很无罪地望向出声处,然后又转向我。我连忙应道:“这项圈是我的,它从我这镯中带出,充作玩具而已。”
“你的?——乾坤镯!”
好像大部分人都识得这件东西,见了都会这么来一下。我早已习惯了这种反应,却是不知那是因为迄今为止,我遇上的基本都是大人物,平常仙人,如何都不会有这种见识。
“这圈子你有多少?”她急切地问道。
“在这镯中,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