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虐都炸不出来的潜水员,难道要我用日更来鼓励?再过半月他已大好,我留下些银钱,便自行离开。可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跟着,赶不走也只有由着他。总会有跟不下去的一天。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知道这里是人界,成天毫无目的地到处逛,找寻所谓的机会。我想或许是自己故意要毁坏女娲娘娘圣物,以至于被打回人界,至于所说的那个机会,大概是指返回仙界的机会吧。因为自己现在还没到五级玄仙,无法越界穿行。
晃来荡去地过了大半年,这个黑黑的小跟班却一直锲而不舍,除了肚子饿的时候快速消失一下又很快跟回来后,几乎无时无刻没在我后面。出于某种心理,我也没有刻意去甩掉他。真要甩的话,又岂是他能找得到?
某日,走进一个小山村。
这是在一处青山脚下,极目望去,迷濛云霭,轻柔微风,丘壑间的隐隐翠微,似透过画面般扑来。
突然就觉得有些疲惫。
为什么要回仙界?回去还有什么意义?那些想见不想见的人,想做不想做的事,都让它去了吧。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就在这里隐去,没有人认得,没有人记起。
回头冲着不近不远落在后面的小黑孩喊了一嗓子:“柱子,你过来!”
他愣了愣,乖乖地就走了过来。
“你累吗?”
他摇摇头。
“想休息吗?”
摇摇头,赶紧又点点头。
“那我们便在这里住下罢。”
小小的凤目中立时有晶莹的光芒闪亮。
建个房子也不是很困难的事,要生活下去也不是很困难的事,偶尔动用一下法术也不是很大不了的事。只是绝对不能张扬出去,除非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闲暇时也养养鸡,种种菜,教教小柱子识字。如此便当上了保姆,也好,也好,聊胜于无。
好在柱子乖巧懂事,我这保姆也当得顺心。于是,小心谨慎,相安无事,十年便这样过去。
这一日,我正在屋前纳鞋底。一阵风刮到我面前稳住,“姑姑!”
抬头一看,明晃晃的太阳差点耀得我睁不开眼。来人正是已长大成|人的小柱子。早几年就自己将前面那个姓去了唤我,也由着他,反正听来还亲切些。
说到这个柱子,倒是有些无奈。这孩子估计是落下了心结,自打看见我施法后,就崇敬无比,在此定居不久便常纠着我要学我的本事。
为了应付,我只得把些不痛不痒的如药理之类通通给他讲了个遍。偏生这孩子是个人精,讲过就记得,而最近一两年缠我缠得越发的紧,害我搜肠刮肚把临下人界前喝的那汤药方子都凑了出来教与他去。
却说这会儿,这个人精往我跟前一站,灿然一笑,比过了天上的艳阳。他非常兴奋地将背在身后的手托到我面前,手里正正躺着几个毛乎乎黑绿黑绿的椭圆果子,“看,我在北边山的深沟里砍柴时发现的!”
看着那果子,募然一些尘封已久的积灰扬起淡尘。想起某个时候,某个地方,某个人也曾经满是兴奋地捧了几个这样的果子放在我面前。我接过果子目光结在其上,嘴角一勾,淡然笑道:“奇异果。”
“原来叫奇异果,姑姑居然识得。我还第一次见呢,尝了觉得不错就都给姑姑带回来啦!”人精说着,又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见村里孙裁缝做的新花样,觉得如果姑姑穿上肯定好看,姑姑看看可喜欢?”
油布包散开,里面端端正正一件浅蓝色碎花布衫安静的躺在里面,触手仍能感到其上余留的他的体温。
心头微尘扬高了些,我多看了那衣衫两眼,将手缩回,“没事买这个做甚?你砍柴换钱不容易,不如攒起来留着娶媳妇的时候用。”
“柱子早就说过,我不娶媳妇,就只想陪着姑姑!”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小孩子似的,”嗔怪他一句,却又搅动起一些记忆,“一句玩笑话讲这么多年,你说着不累,我听着都觉得累呢。”
“那不是玩笑!柱子就想跟姑姑在一起。……这么多年姑姑每日辛苦,光想着照顾柱子,柱子也该照顾姑姑!”
“这些事我都能理会得来。”其实我是想说,我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幸苦,仙法偶尔用用,家里用度都能接上,但这话却是不能说出口。
“姑姑,好几年没去看日出了,倒有些想念,明日柱子陪姑姑去看,好么?”见我没什么下文,人精便又开腔。
“那有甚好看?都看了这么多年,腻了。”其实我是想说,是因为你长那么大了,我已不能再象你小时那样楼着你在山顶望着朝阳发呆。
人精看着我的脸,想了想,好像准备说点什么,突然脸色涩了一下,只将衣衫塞进我手中,匆匆走近了他自己的房间。
转身之间,我瞥见他耳根有些许红晕,抬头望了望天,太阳挂在西边,圆圆的鸡蛋黄似的,它周遭正好有那么一抹红霞。
我也回了屋,关上门试起了那件新衣服,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就像,就像某个时候曾经穿过的那样,包括花纹都一样。
闭了眼,靠在门背后,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