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彪拉过来,大家夥凑热闹吃了顿午饭。
喝着大红袍,品尝龙眼的时候,武玄奇忽然做出一个决定——给王老带上五斤龙眼去。zee
想到就做,他也不等准备出门的陆雯琪和小邓,让金家父女稍坐,放着小九宝给程冉带,迅速挑了几十串颗粒较大的,便出了大宅。
由於初一的缘故,大街小巷都比往常热闹了些,漫步於人群中,空气里都充斥着浓烈的烟火味道。
跨过石板桥,穿行於烟雨长廊间,武玄奇发现今天的游人旅客意外的少,来往忙碌的尽皆是本镇的居民。
远远看去,王老正倚靠在长廊另一端的立柱上,摇动着摺扇,乐呵呵地瞧着霸占了他平日讲故事的桌子的一群人。
那是在干嘛呀?武玄奇忍不住抬头又望了望。那桌边聚了五六个人,都在你推我搡、摩拳擦掌地高声吆喝着。
“咬!咬!使劲地咬呀。”
“唧唧吱~唧唧吱~~”
“撵!撵!给我撵它出去。”
“嘟喑喑~嘟喑喑~~”
其中还夹杂着某种虫儿古怪的叫声,看来是在进行着某项好玩的活动,武玄奇的好奇心一下子便被勾引起来了,他毫不迟疑地朝那张桌子走去。
武玄奇走近前些时,王老也发现了他,老人微眯起眼睛一笑,用扇子朝他招了招,又指了指乱糟糟的桌子,不住地摇头。似乎在表示,你可来晚了!
武玄奇已经靠近桌子了,虫叫声更听得真切,他侧头往人堆里瞄上几眼,方才知道原来是在斗蟋蟀。
桌子的正中,摆放着一个青花白瓷的高身比斗罐,罐内正有一黑一绿的两个六脚虫子在互相撕咬。
靠近王老一方的中年人与面对王老的一个青年人则用稻杆儿伸进罐里,撩拨着各自的战将,脸上尽是欢心雀跃的神采。呲牙咧嘴着,好似在争斗的并不是他们的虫儿,而是自己本人一般,都从嘴巴里迸出恶狠狠的言语。
听这群人的叫喊,个头较小的绿虫儿叫绿袍老祖,它显然已是占了上锋,虽然被名为程大将军的大头黑虫啃掉了右侧的中足,却丝毫不减斗志,依旧鼓翅鸣响,挺着一对前足,撵得对手绕着斗罐的边缘乱跑。
武玄奇看了一会,转到王老身旁,不着痕迹地把龙眼放到老人家的脚边,抬头问了句:“这是在玩还是在赌啊?”
“当然是赌喽!不赌怎麽行。都是不服输的人——年轻的心气儿高,岁数大的自诩是促织好手。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王老抚抚须,声音低沉的说。“武小哥可真是来晚了。刚才你可没瞧见,黑虫儿都快逃出来了,愣是被人用绒球赶回去……”
“老先生这话可不对!”叼着烟的中年人颇为不服气,侧过脸来辩解道。“那是大家夥总蹭着桌子,罐儿颠簸了一下,跑出来的。”
年轻人摸出布满蝌蚪文的塑料鼻烟管吸了一口,随後哼哼了声,明显是对中年人自圆其说的话嗤之以鼻。
见两人又要争吵,围观的看客都表示不满。
“光遂皮子有甚用,手底下见真章呀!快点,快点咬。”
“就是就是!弄些阴谋诡计还不如实实在在战个痛快。多好的两个虫儿呀!”
“老臭虫你这赌品可一向都不咋滴!赢了便硬拉着人家赌下去,输了便想开遛。”
“谁、谁说咱输了的。”中年人气急败坏了。“大将军可咬掉了绿金钟一条中足……”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只能恨恨地继续用稻杆儿推了推黑虫儿,吹起口哨。
武玄奇似乎听到中年人用旁人无法听清的声音嘀咕道:“小样的!可别高兴得太早。待会你们必输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