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心浮气燥,非是长之道呀。”
王老显然也听到了中年人暗自的言语,这武玄奇并不觉得意外,反倒对中年人的表现非常感兴趣,因为他察觉出口哨声中有种激励黑头蟋蟀斗志的节奏。
只见这黑虫儿一改颓势,振翅一翻,登时闪到了敌手背後,张口就咬。
绿虫儿哪会如此掉以轻心,它将身形硬生生一拧,便与对方脑袋碰脑袋顶在一起。
手下的战将誓死拼杀,主人们也不遑多让,都使出浑身解数,用稻草点拨着虫儿缠斗。
武玄奇不懂这其中的门道,也看得出来年轻人很是手生。每当绿虫儿与敌方分离,他来来回回稻草的下落点都只在腰、尾及後腿之处;手法也极其单调,不是挠即是扫,次数频繁至极。
小个绿虫在年轻人指挥下,起初尚是胜券在握的,到後来却开始左支右绌,本可占着品种优势与黑大个硬抗,却由於主人的误导不得不转变战略,仗着个小周游躲闪。
绿袍老祖急得咯吱吱直叫,年轻人却瞧它双须上扬,凭着书本的认识以为虫儿战意愈加旺盛,照本宣科道:“大块头有什麽用!白不如黑,黑逊於赤,青者最佳。看着吧!我的绿金钟儿要胜了……”
中年人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微笑,边慢悠悠地下稻,边道:“回家再啃几年书吧!再强的兵,主帅无能,也必死无疑。不是品种好,就可以以小斗大的!”
他的手法颇为精妙,先用稻草轻巧地拂拂大头黑虫两须间的拐头∑虫儿高兴地仰起身子,他又在它的左右肋下与背部轻触几下。待见虫儿振翅长鸣几声,双翼再次收紧时,中年人便拿开了稻杆。
程大将军在口哨声和稻杆的双重挑拨下,犹如一辆黑色大坦克,朝躲躲闪闪的小绿虫碾压过去。
众人本以为绿虫儿此番又会采取避其锋芒的措施,却未料想它一对後足微微弯起,借着罐壁将身一挺,迎向黑大个儿。
看着两只蟋蟀四度相拥在一处,武玄奇不由自主的问道:“他们经斥样斗蟋蟀吗?”
王老自然知道武小哥问得是什麽,但他却顾左右而言他:“怎麽可能!若是天天来这儿如此折腾,老朽还要活计不。”
这话一出口,武玄奇还没来得及翻白眼呢,年轻人可就不高兴了:“爷爷你这可是得寸进尺啊!你是收了大家夥三百块监局钱的,不来当裁判也就算拉,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哦!原来如此。”武玄奇窃笑地看着脸色骤然渐变的老先生。
王老的表情黑了下来,忿忿地甩了甩折扇,顺手牵起脚边的龙眼,对武玄奇喝了一句“走!”,便大迈步转进屋里。
武玄奇跟着老先生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就停下来往人堆里望去。
原来除了两虫在鸣叫,桌子边的所有人都不出声了,尽皆讶异地看向同一个位置。
在仅能听到斗蟋蟀众人的呼吸声与附近人们的忙碌声的气围下,武玄奇随着大家夥的目光定睛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原来那绿袍老祖竟然一气之下跳到中年人的右侧臂肩上,抖擞着一对长须冲斗罐内的程大将军示威鸣叫♀居高临下、举头半立起身的涅,简直就是一副王者的风范。
可怜身板肥胖的黑大虫就如三板斧使完的程咬金,早是精痞竭,莫说飞起追去了,便要挪动几步也实属艰难。它只能任凭小绿虫欺在自己头上,无奈地振翅鸣叫着。
这下子可不光看客们傻眼了,就连年轻人也急红了脸,他又拿出鼻烟抽抽,想借此平复一下心情,但一开口,他便因紧张而泄气了:“别、别动!许有道。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动呀!悠着点♀可是我蹲了三天,在镇子南大门的围墙底下摸到的宝贝……”
“呦呵!就你王家小子的绿虫儿金贵呢。我也实话跟你说了,王家小子!这黑大虫我也没少费心思,光管它吃喝拉撒睡就花了不少钱。你可把罐给我盖好喽!若是跑了,我就跟你来个一拍两散……”
中年人也极力让自己说起话来具有威慑力,但他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却令武玄奇觉得格外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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