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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一切从相遇开始 3 > 第5章

第5章

霍亮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温雨辰的时候,小孩儿好奇地看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简直就像一对灯泡!亮闪闪的。那时候,霍亮只觉得小孩儿好玩,现在想回那双眼睛,心里的滋味却不一样了。

不用再纠结了,他就是喜欢上了温雨辰。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却又为温雨辰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感到困扰。话说,那孩子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霍亮静下心来,点燃一根烟让自己发热的脑袋冷却。他分析着温雨辰这个人的­性­格、习惯以及好恶,几遍下来他不禁有些纳闷。小孩儿的表达方式没问题吗?自己理解的没问题吗?总觉得其中好像有很多误会的样子。可这事,要怎么问呢?

­操­,真矫情!霍亮偷偷地痛骂自己。老爷们为了感情这点事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家里想来想去的,娘不娘啊!?想到这里,霍亮熄灭了手里的烟,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去找温雨辰。刚走到门口忽想起一天一夜没开机了,先换个有电的手机吧。

跑进书房拿出备用手机,换了卡开了机。这一天一夜的来电通知好像命运交响曲,差点把他的手机冲爆。好家伙!司徒电话一个、林遥电话一个、左坤电话两个、衣少安电话两个、翟子希电话三个、王十八电话一个!看到最后,霍亮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温雨辰的未接电话——五十六个!

出事了,出大事了!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卧槽!温雨辰你到底怎么了?给我打了五十六个电话,结果现在关机!?你这是要急死小哥哥。霍亮手心都冒汗了,忙不迭地给司徒打电话,电话才接通,霍亮的心放下一半。结果,听见司徒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说:“等会儿。”

得,心又悬起来了。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耳边才传来司徒正常的声音,“你小子跑哪去了?”

“雨辰呢?出什么事了?”

“你不问师傅出什么事了,张嘴就问雨辰。你个小没良心的。”

听司徒这口气,八成没大事。但霍亮还是很担心,“行行行,你先说雨辰怎么了,说完了我过去给你鞠躬奉茶。”

站在院子里的司徒乐了,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看着正在跟少安聊天的温雨辰。司徒满肚子的坏水开始作祟,“没事。少安来了,你电话打不通,大家都以为你出事了。”

“就这点事值得他给我打了五十来个电话?”

这数量也把司徒吓了一跳。紧跟着听霍亮说:“最早一个是今天早上七点的,最后一个是上午十点的。这段时间温雨辰在哪里?”

“就在我这。”琢磨过味儿的司徒憋着笑,“他上午快十一点才从客房出来,你说的那个时间我可不知道他­干­嘛呢。你多­操­什么心?他在我这还能有什么危险?就是真有事,他也会先跟小遥说。不过,你­干­嘛去了?这一天一夜没开机,找东平去了吧?”

得知小孩儿没事,霍亮这才放心下来。随即,把跟习东平的问题交代清楚。末了儿,司徒哼哼地笑着,“说明白就好。你回来吧,少安他们都在呢,叶慈和小唐也来了。今天不出去,就在家吃。子希做饭,可给你带份儿了,来不来?”

当然要去啊。霍亮挂了电话,兴冲冲地跑出家门。

司徒回到屋子后,假模假式地到处转了几圈,回到客厅叫了叶慈一起出去买东西,他们俩离开别墅了,林遥才发现这人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买东西?家里还缺什么?

衣少安没注意到林遥的嘀嘀咕咕,这会儿他正抓着温雨辰聊天。小孩儿太好玩了,若不是听林遥说小孩儿很可能是亮子的另一半,他绝对会怂恿左坤把孩子偷运回法国!

“亮子怎么会有人呢?”衣少安喜欢温雨辰,也希望他跟亮子在一起。所以,他安慰道:“你放心吧,如果你们俩把话说开,亮子一定会认真对待的。他不是胡来的人。”

坐在另一边的左坤冷笑着哼了一声,“也别把亮子看的太好。男人嘛,不能太禁欲,亮子正是好时候,找个人缓解一下需要是正常的。就算他身边真有人了,也就是个炮/友,小温,你大胆的上!”

左坤一番话把本来就忐忑不安的温雨辰说的更加郁闷。炮/友这个词,他还是懂的。发现温雨辰茫然无措的模样,衣少安气的使劲踹了左坤一脚,“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难得左坤没有对衣少安言听计从,他特别正经地坐的规矩,看着温雨辰,“我们都拿亮子当弟弟,关心他也在乎他。我看现在的局面,大家也都认可你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跟你讲清楚。安儿,你老实待会,别Сhā嘴。”

衣少安还真被左坤的架势镇住了,有些怔愣地看着平日里都不敢对他皱一下眉头的男人。左坤也不理睬他,继续对温雨辰说:“认识你之前,亮子不是雏儿,也不是圣人。他肯定有点情史,这个你需要理解,毕竟那时候你们俩不认识,对吧。就是说:如果现在他身边有个人,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该跟他说什么就说什么,亮子会明白谁更重要。如果你接收不了他以前那点事,你就先别说,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跟他谈。”

温雨辰把左坤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想,半天了,才憋出一句:“我要是想不通呢?”

左坤笑着耸肩摊手,“那你们俩就当一辈师兄弟呗。”

这时候,林遥从二楼杀下来,怒指左坤:“法国佬,你他妈的敢欺负我徒弟!”

左坤冷着脸,甩给林遥一句:“你们就知道护着。”

“护着怎么了?”林遥走到左坤面前,俯视着他,“老子的徒弟就是用来护着的!”

一直坐在地上看电视的唐朔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温雨辰的腿,“别听坤哥的,他是想整死亮子。因为少安哥为了亮子飞回来了,他怒!不!敢!言!”

“唐朔,我掐死你!”被掀开了老底,左坤恼羞成怒,扑上去准备跟唐朔死磕。唐朔嘻哈着跳起来往衣少安身后躲,左坤追上去,结果被衣少安凌厉的眼刀子施了定身法,一步不敢上前。衣少安指了指他,“你真行。三十好几的人了,戏弄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你可这真出息。”

黑了左坤,唐朔美滋滋地躲在衣少安身后,等着衣少安话音落地,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嘀咕着:“可坤哥的话也没错啊。亮子在认识雨辰之前,是不怎么检点。所以啊,雨辰,你要主动出击。”

刚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的温雨辰顿时又蔫儿了,林遥真是无奈又无语。这帮人没有一个安好心的,都摩拳擦掌准备整死霍亮。算了,他是管不了了,亮子,你自求多福吧。

要说,还是翟子希厚道。发现温雨辰越来越紧张,赶紧把他从腹黑堆里拉出来,扯进了厨房,跟他说:“你想太多可不好。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你就是不要,他也跑不了。”

温雨辰好歹算是能有个人说话了,呐呐地自语:“现在还不是我的啊。”

“你去要啊!”翟子希觉得这个问题上自己还是有点经验的,“我认识江雨哥那时候,我上赶着他都不要。我当时放弃了,觉得可能太勉强他了。可后来,他还是找我了。所以吧我就说,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用想太多。”

然后,温雨辰总结了一下大家给的意见。要主动出击,然后就是等着。

嗯,很明确了!

温雨辰挺了挺小胸膛,觉得自己特别的充满力量。就在这时!大门忽然打开,亮子爽朗的声音传来:“小爷回来了。”

呀!!他他他来了——(°o°

翟子希焦急地叫着:“雨辰,别紧张啊。快放手,你把番茄都捏碎了。”

霍亮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衣少安、左坤、唐朔、林遥还有廖江雨都斜着眼睛看他……

“­干­嘛啊这是?”亮子越往里走心里越是没底,“看我­干­什么?”

衣少安率先发难,“你一天一夜­干­什么去了?说实话,敢说谎我抽烂你脸蛋儿。”

不等霍亮吭声,左坤不冷不热地嘲讽道:“你钻哪个小妖­精­的被窝了,这时候才回来?亮爷牛逼了啊,我们这多人等你,你电话都没一个。”

唐朔特别气恼地打了左坤一拳,继而对亮子说:“没事。我们就是觉得你一天一夜没来个信儿,挺他妈的不靠谱的。”

霍亮:“……”

廖江雨不耐烦地咂咂舌,“你们差不多得了。他多大人了­干­什么还要跟你们报备。别抓着个屁大点的事没完没了的。”

还是江雨哥识大体。霍亮哭笑不得地坐在廖江雨身边,就听廖江雨问:“昨晚爽吗?”

“­操­,你也不是好人!”

这功夫,林遥才得空说句话,“亮子回来就行了,你们别整死他。亮子,去厨房帮雨辰­干­点活,顺便解释解释昨晚的事。真要跟谁打了一炮就痛快承认了,别磨磨唧唧的。”

“我打个屁的炮啊!我就没­干­那事。”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谁信呐?”

霍亮急了!进屋就被挤兑,这帮人商量好了是吧?他现在哪有那心思,这帮混蛋都怎么想的啊?心里一着急,实话说出来了,“我昨晚跟东平在一起,我们俩就吃点饭、看个电影去海边走走。然后……”

他还没说完,唐朔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去约会了。”

廖江雨:“约会啊。“

左坤:“真的去约会了。”

衣少安:“居然去约会了。”

林遥:“跟东平约会了。”

霍亮——(#‵′靠

忽听几声刺耳的响动从厨房传来,廖江雨猛地站起身朝着那边跑,只听翟子希焦急地在里面喊:“雨辰你跳什么窗户啊,快回来。”

林遥那脸吧唧一下拉下三尺来长,冷眼瞪着霍亮,“你要不把人给我哄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不是,这都什么事啊?他进屋不到三分钟吧?这都哪跟哪啊?

霍亮还在发傻,唐朔一脚踹过去,“追啊,傻Ъ!”

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的霍亮只好转身跑出去,去追跳了窗户的温雨辰。

他跑到后院,堪堪看到一个身影从院墙跳出去。霍亮叫喊的声音卡在嘴里,愣是没吐出来。他马上返回前院去开车,他认为:不开车,真心追不上马力全开的小孩儿。

小孩儿的体能有点逆天,霍亮徒步追赶,就算追上了估计也没力气说话。为了能够顺畅的跟小孩儿沟通,霍亮明智地保存了体力。结果车开出去,却没了小孩儿的踪影。

霍亮嘴角直抽!你他妈的还敢不敢再快点?

温雨辰没头没脑地跑,也不知道自己跑的多快,朝着什么方向跑。他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没跑多一会儿便觉得冷了。但是!他不想回去,一想到昨晚上霍亮的事他就觉得难受,特别是胸口,妈呀,要爆炸了!

从身后的远处传来霍亮的叫喊声:“雨辰,别跑了,站住!”

霍亮不叫还好点,这一叫,温雨辰跑的更快了。霍亮急的直喊,“你跑那么快­干­嘛?我是鬼啊?给我站住听见没有!别跑了。”

听见了也还是要跑的。

“卧槽!温雨辰你找死是吧?赶紧给我站住。”

温雨辰有点害怕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喊,“你别追我啊。”

“你不跑我就不追。”

“你追我,我害怕啊。”

“怕个屁啊你。站住!”

“呀!!你别追了。”

霍亮被气乐了,小声嘀咕:“你他妈的不跑我追个屁。”

晚上七点多这时候马路上的人还挺多呢,纷纷驻足观看机动车道上一个急速的影子带着惊骇的声音疾驰而过,后面那车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扯着嗓子喊。

“你站住!出什么事了,你跑什么跑?”

“你别追我啊,我我我我,你越追我越想跑。我停不下来了。”

霍亮低声痛骂了几句,­干­脆把油门踩到底直奔着小孩儿去了。路边的人都在叫,“撞上了,要撞上了!”

眼看着车头要撞上温雨辰的ρi股,小孩儿的本能反应发挥奇效!霍亮只觉得眼前修长的身影忽然变成了一团黑影,抓住时机刹车,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下来,急忙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

一个蹲在车厢盖上,气喘吁吁地看着里面;一个坐在车里,惊讶不已地看着外面。眼神像是勾在了一起,错不开、分不得。

霍亮认得这种眼神。深切的、焦急的、带着满心的倾诉想要表达着什么。温雨辰却不懂对方眼里的感情,那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直接说出来?

怔愣之间,马路两边的议论声唤醒了霍亮的理智。他急忙开门下车,二话不说把温雨辰拉下来塞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回到驾驶席,赶紧把车开走。他可不愿意被人围观。

直到车子已经驶离了被他们闹的热火朝天的马路,温雨辰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霍亮也不急着问他为什么这么跑,翻找了一会儿发现存水没了,只好把半袋桔子丢给小孩儿。自从知道他爱吃桔子,霍亮的车里一直都有存货。

有了桔子,温雨辰一整只都安稳了下来。看到他这样,霍亮乐了,“说说吧,你跑什么?还是说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害怕的事,你见我就跑?”

“不不不,不是你。”温雨辰气喘吁吁地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小祖宗,哥求你了。”

“求我也不说!”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让温雨辰打了个激灵。他不敢去看愠怒的霍亮,低下头使劲吃桔子。霍亮­干­脆把他的手按住,双眼紧盯着,“雨辰,说实话。你因为林遥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生气了?”

“没。”

“没生气你跑什么?”

“我,我想锻炼锻炼身体。”

“大晚上的跳窗户出来锻炼身体?你当我傻Ъ呢?”霍亮势要逼出温雨辰肚子里的实话,加重砝码,“你不说我生气了!”

温雨辰:“……”

“以后我不搭理你。”

温雨辰:“……”

“桔子没收!”

“我说!”

你是有多爱你的桔子?霍亮又气又乐,“我还赶不上一袋桔子?”

“是半袋。”

霍亮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把半袋桔子抢回来,并无视小孩儿委委屈屈的眼神,“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今天早上,你给我打了五十多个电话,想说什么。”

早晚要说的!早说早死,早死早托生。温雨辰用力地捶捶自己的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这样,反而让霍亮更加紧张了。

“雨辰,你别吓我。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你别想不开啊。”

要说了,我要说了。啊,爷爷­奶­­奶­叔叔哥哥你们要保佑我啊!师傅司徒小唐哥子希哥少安哥你们要保佑我啊!

忽然,大眼睛里闪着­精­光看在霍亮的脸上!霍亮真的好紧张,他觉得,下一刻小孩儿就算是挥出拳头来都不奇怪。问题是:自己到底­干­什么了啊?

“亮哥!”

“我,我在呢。”

温雨辰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着眼睛,大声宣告:“我喜欢你。我喜欢跟你亲亲,喜欢跟你在一起。你别跟别人亲亲,别跟别人好。习东平你不能答应和好,我跟你好。”

……

他这是什么反应?没听明白?温雨辰面红耳赤,手脚冰凉。看着霍亮已经(⊙_⊙的表情,他脑子一热,凑上去狠狠啵儿了一口人家的嘴!

行了,说完了,也亲完了。按照子希哥说的,这时候该离开他,然后等着他回来找。对,就这么­干­。

在霍亮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温雨辰忽然打开车门下车,昂首挺胸的下了车……

“哎呀!”太紧张了,左脚绊了右脚,像一块面饼似地拍在了地面上。

这时候,霍亮才找恍然大悟。赶紧下了车跑过去,把温雨辰拉起来看。卧槽,鼻尖都摔破了。

“疼~”温雨辰眼泪汪汪地看着霍亮,“地好硬。”

“废话。”霍亮有点哭笑不得,还有点不知所措。打车后车门把人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后面。拿出纸巾,把小孩儿鼻尖上的灰土擦掉,再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破皮的地方,这才想起该说点什么,“你怎么又跑了?”

“我没跑。”温雨辰臊的不敢看霍亮,“这种时候不是该走了吗?然后你会来找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左坤那帮混蛋教你的?”

他不想出卖朋友,那样做很不够意思。而且……

“我没跑。”温雨辰蔫儿蔫儿地说:“你跟习东平,你们俩……我觉得你需要考虑一下什么的。”

“考虑什么?”霍亮存心逗小孩儿,“该考虑的是你吧?你不是还有个喜欢的人吗?”

温雨辰急着解释:“就是你啊!”

“小爷身边什么时候有人了!?”

温雨辰百般不愿地把曾经跟习东平的那次对话说了一遍。在他看来,霍亮身边应该是有人了。可霍亮真想给自己叫屈,偏偏他还不好说是东平套你的话,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无奈之余,霍亮只好说:“没有的事。你们都误会了,我身边压根没人。”

听了霍亮的保证,温雨辰在安心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他嘟嘟囔囔地说:“那,那个谁呢?你们俩昨晚约会了。”

小孩儿想的还挺多。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霍亮笑着捏起温雨辰的下颚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正­色­道:“昨晚正式给他答复,不会和好。永远不会。”

这一瞬间,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花都开了,温雨辰高兴的想要喊两声。但是他不想让霍亮知道自己非常高兴,故作严肃地问:“那你以后还会找别人吗?”

“只要你不找,我就不找。我有你就够了。”

温雨辰偷偷地幸福着,偷偷地看着……

霍亮靠过去,低头看小孩儿的脸,“开心了?”

被霍亮温柔的声音蛊惑,温雨辰乖乖地点了头。乖巧的简直让霍亮心痒难耐,这种时候大大方方地上手也没什么了吧?反正人是他的了。

把温雨辰搂进怀里,霍亮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刚才那些话,来,再说一遍。”

“死都不要!”

“说了就奖励。“

“桔子?”

“你就知道桔子!”霍亮捏着他的脸蛋儿,“比桔子还好,我保证。”

在霍亮的怀里,温雨辰只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他喜欢他,很神奇的是:他也喜欢他。多幸福的一件事啊。幸福嘛,就要好好珍惜才对。温雨辰笑眯眯地靠在霍亮的肩头,特别的大方坦然,口气中都充满了幸福的小泡泡。

“我想要的幸福特别简单,就是快乐。这么多年了,跟你在一起最快乐,咱俩在一起的快乐最特别。我估计以后也不会有比这个更特别的。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特别的快乐啊……好多意义的感觉。霍亮美滋滋地搂紧怀里的小孩儿,重重地嗯了一声,“我也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的快乐。很特别的快乐。”

温雨辰抬起头,傻乎乎地看着霍亮笑。好吧,他是在要奖励吗?霍亮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扣住温雨辰的肩膀,像个流氓似地咬人家的耳朵,“辰辰,我给你最好的奖励。”说完,轻轻地吻了下去……

两个小徒弟那边甜蜜的忘了一切,家里这边的人还猜测着俩人能不能修成正果。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牵的头,居然打了赌,开了盘口。鉴于大家猜测的结果一致,最后只能分成两个阵营。一边儿是以林遥为首,认为:肯定是温雨辰拿下霍亮;另一边儿是以廖江雨为首,认为:肯定是霍亮拿下温雨辰。只有叶慈不参与其中,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司徒一向对林遥马首是瞻,输赢无所谓,只要老婆高兴就行。

众人吃吃喝喝到了十一点,也不见霍亮和温雨辰回来。司徒跟林遥说:“都休息吧,我估计他俩今晚回不来了。”

林遥斜睨着司徒,冷冷地哼笑一声,“司徒,你早知道亮子跟东平分手了吧?你故意带着叶慈出去买东西就是为了让左坤他们挤兑亮子吧?你真够可以的啊。”

司徒嬉皮笑脸地说:“好事多磨,你不折腾他,甘心吗?我这不是为你代劳了嘛。”

“用不着你。”林遥笑着白了一眼,“你还是琢磨琢磨亮子吧,今晚他们不回来,会不会……”

“哎呀,你­操­心真多。赶紧给我放洗澡水去!”

林遥——(╰︿╯

司徒:“亲爱的你看起来真英俊!请务必让我为你洗澡搓背,这是我毕生的荣耀。”

林遥冷傲地端坐在沙发上,“小夜子,摆驾御淋池。”

司徒规规矩矩抱着林遥进浴室的时候,想着:亮子啊,你可别跟我一样被奴役一辈子啊。

什么师傅带什么徒弟,这话一点不假。在霍亮家里,温雨辰坐在椅子上,俩眼水汪汪地看着霍亮,“我跑猛了,脚疼。”

“别动啊!”霍亮急着把人按下去,“我给你打水泡泡脚。”

“泡脚也没用啊,疼。”

“没事,我给你揉揉。”

洗脚水打过来,把小孩儿的鞋袜脱掉,把白白­嫩­­嫩­的脚丫子放进水里。揉啊捏啊,一句接着一句地问:还疼吗?还酸吗?还用再使点劲吗?辰辰你别乱动,有我呢,我给你洗脚。

温雨辰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舒服的直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编辑正式通知,一股凶猛的河蟹上岸了!文中不可以出现【哔……】!就连博客、图片链接也不能有。所以番外俩孩子的【哔……】只能放在书宝宝里了。阿门!

番外结束。接下来我得修养个两三天,准备正文。

第01章

俗话说得好: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赶上快到新年这几天,天气反常地暖和了起来,不少人纷纷走出家门,想着抓紧这暖和的几天时间提早购买年货。

大街上人潮拥挤,也不知道平日里这些疯狂采购的人都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这几天都跑了出来,把各大商场搞的犹如闷热的夏季。

文堂是奉了母亲大人的命令来购买一套SK2送给未婚妻。自从他辞了职闲散在家,母亲大人便动了让他结婚的念头。文堂对自己的婚事本不在意,即便是当初父母为他订婚那时候,也没因为不认识女方而反对什么。婚姻于他,只是一个人生必经的过程。

今年已经三十二岁的文堂从没想过提早结婚,如果不是因为自作主张辞了职,他或许还会拖延几年自己的婚事。以前总是忙的要命,也有借口,现在闲在家,他只好答应母亲,尽快结婚。

文堂的未婚妻也是政治世家出身的好女孩儿,只是在文堂看来,这女孩好的有点过火。在寥寥可数的几次约会里,女孩甚至对拉手都感到拘谨、羞涩。文堂觉得自己还算风趣,为什么未婚妻总是高岭之花的姿态?

母亲说这是你们相处时间太少,趁着这个机会多约会,多哄哄人家。这不,一大早的,文堂就被母亲打发出来买礼物,连买什么礼物都给他规定好了。文堂无奈,只好跑到商场里来。

他从不知道一套化妆品就需要四五千元,这样的老婆以后养得起吗?文堂苦笑着摇摇头,擦掉额角上的汗水,从洪水般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走出商场,微冷的风扑面而来,让文堂倍感舒爽。外衣就搭在手臂上也不想穿了,信步走在步行街中间,享受着即将结束的单身时光。

路过一家咖啡馆,文堂正想进去喝杯咖啡休息休息,忽听远处传来很多人的惊呼声!不少人跟文堂一样,顺着声音来源扭头看去,只见一栋高耸的大楼下聚集了很多人,纷纷高高抬起头,看着什么,议论着什么。理所当然的,文堂也抬起了头。

源于大楼太高,他只看到楼顶似乎站着一个人。这是要跳楼?文堂皱了皱眉,并没想过去凑那个热闹。从微观群众的数量来想,那人似乎已经在楼顶站了好一会儿,在他看来,那人或许并不想死。

当文堂刚刚转身推开咖啡店门的瞬间,远处的惊呼声骤然刺耳起来,他忙不迭地回了头。楼顶已经没了那个人,而楼下围观的人群也以极快的速度散开。

真的跳了!?

不少人都朝着大楼跑过去,文堂想了一番才慢吞吞地随着人群走去。一路走着,听到不少人在议论。

“怎么又死了一个?”

“是啊。我看新闻上说上周就有一个自杀的,这俩月都几个自杀的人了?”

“少说有五六个了吧。”

一些陌生人在这时候也有了共同的话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文堂加快了脚步,跟在这几个人的旁边,听他们继续说:“上周自杀的那个人还是个有钱的呢。听说他老婆刚生了一对双胞胎,啧啧,多可惜啊。什么事想不开,偏偏要寻死。”

文堂的脚步戛然而止。

一个人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原因。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家人、穷困潦倒度日如年、感情受挫生无可恋……总之,一个自杀的人必然有他不愿意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几个月之内连续出现五六个自杀的,这就奇怪了。

他掏出电话,在电话簿里找到司徒的号码,这一刻,他却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跟司徒认识久了所以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吗?文堂短叹一声,转身改变了方向。

离开了那条热闹却让人唏嘘的商业街,文堂赶到跟未婚妻约见的地点。人家女孩儿已经来了,危襟正坐的,特别端庄。文堂笑的文雅,“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请坐。”

走了一路的文堂面­色­潮红,看上去多了几分健朗的朝气,不再是那个一板一眼的文秘书了。他边挽起袖子边找话题,说:“今天街上人多,路上有没有塞车?”

“还好。”贺晓月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桌子上,一看便知是个有着好教养的女孩。

文堂让侍者给他一杯咖啡,随手将礼物送给贺晓月,“刚买的,希望你喜欢。”

“谢谢。”她稳重地点点头,并还给文堂一个浅浅的笑容,“让你破费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还要还钱?文堂表示这是礼物,礼物怎么能收钱呢?贺晓月矜持地笑着,只说:咱们俩毕竟还没有结婚,婚前收你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然不好。钱,还是要给的,不然妈妈会骂我没教养。

忽然间,文堂觉得特别没意思。他倒是不期望自己能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想过找一个可以跟他撒娇任­性­的女友。但至少,不会跟他斤斤计较。该怎么说自己的未婚妻呢?家里教育的太好?还是……

走神的时候,文堂想起了司徒和林遥。想起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不知怎的,再去看面前面容姣好,规规矩矩的贺晓月,文堂觉得索然无味。

贺晓月并没有察觉到文堂的走神儿,说起了他们的婚事,以及娘家这边的条件。一条条的清晰而又在理,挑不出一点毛病。可听着听着,文堂的注意力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女孩儿立刻闭了嘴,说:“你先接电话吧。”

文堂笑了笑,“抱歉。”

见文堂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贺晓月借口去厕所避开了他讲电话的时间。看到来电显示,文堂的心情才开朗了一点,他笑着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可是普通人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电话里,司徒打着嘻哈,“晚上出来聚聚吧,到叶慈的饭店来。”

“我现在就很闲。”

“得,现在就过来吧。叶慈这有好茶。”

挂断了电话,等未婚妻回来告诉她自己临时有事。贺晓月通情达理,叫侍者买单,AA制。文堂能让她AA制吗?­干­脆地买了单,她也不跟他争辩。只说自己回家就好,不用送的。

文堂还是亲自把女孩送到停车场,看着她的车远去,才转身离开。

到了寇兜舀,只有司徒和叶慈在。文堂跟叶慈见过几次,算得上是熟悉。因为魏奕一案,叶慈对文堂这个人非常敬佩,也有了深交的意思。也是赶巧,司徒闲着没事,给文堂打了电话。听说文堂闲着,叶慈直接让司徒把人请来。

一壶好茶,三个好男人,把进来送账单的小伙子看的俩眼直冒星星。司徒看着小伙子面红耳赤地出去,便打趣叶慈,“你还敢招不省心的?小唐没吃醋?”

“你想得太多。”叶慈不待见地白了一眼,继续品他的茶。

撩拨了叶慈还不过瘾,司徒一脸坏笑地看着文堂,“听说你要结婚了?”

闻言,文堂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哥说的。”

“我哥?你们什么时候有了联系?”

这话要说起来有点复杂。魏奕案告破后,萧辛伦受到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为了让他­精­神一点,文宗找到了温雨辰,让温雨辰去陪陪萧辛伦。但是!霍亮死活不放人,文宗只好跟司徒商量。一来二去的,俩人还挺对脾气,竟然成了朋友。

有了文堂即将大婚的话题,三个人聊的热络起来,甚至还定下婚宴一定会在寇兜舀举行。然而,司徒却觉得有些古怪,“文堂,你看上去怎么一点不高兴呢?”

文堂笑道:“结婚而已,高兴什么?”

哎呦,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司徒肚子里的坏水翻腾冒泡,没几句话就把文堂说的红了脸。为了不让司徒继续挤兑自己,文堂把今天遇到有人跳楼这事拿出来说。

叶慈的脸­色­变了变,“最近很流行自杀吗?”

文堂跟着附和,“我听说已经五六个人了。司徒,你怎么看?”

别看我!这种麻烦事老子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想、去分析?但,不可否认,司徒也觉得这事蹊跷。

自杀的话题就此打住,文堂刻意不让司徒再想起自己要结婚的事。不多一会儿,林遥和唐朔来了,一进门看到文堂,还有点惊讶。倒是唐朔,嘻嘻哈哈地跟文堂聊天开玩笑,可见,他们也是熟悉的。

司徒问林遥,家里那两个小的怎么没来?不是说好了晚上聚一聚吗。林遥直接翻了个白眼,说:“亮子不知道把雨辰拐哪去了,一早就没见人。下午雨辰给我发了短信,说他们俩今晚不回来了。左坤和少安去F市看小妮子,也不能来;江雨和子希要晚一点。”

叶慈提议不用等江雨和子希,现在就去包房吧。

大约是七点半左右,廖江雨才带着翟子希赶过来。翟子希似乎饿坏了,半天没说话光顾着吃。叶慈和文堂属于话比较少的人,只听别人聊。吃吃喝喝的到了十点,司徒跟自家小祖宗商量,“放我一会儿假,我跟叶慈带文堂出去散散心。”

林遥使眼睛横他,“你是找借口出去喝酒吧?”

“别不给面子啊,我保证两点前回家。”

林遥乐了,大大方方地握住司徒的手,习惯­性­地在掌心里摩挲着。司徒也习惯了,由着林遥把玩自己的手。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文堂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这种举动,自己那个未婚妻死活­干­不出来吧。不可否认,他有点羡慕。

散了饭局,廖江雨也被扯着去喝酒了。翟子希没管他,跟唐朔搭伴儿回家,林遥走的比他们早一步,念着家里的浴缸,归心似箭。

叶慈、江雨、算上司徒和文堂,就在寇兜舀附近找了家酒吧,叫了酒,继续聊继续喝。司徒见文堂不怎么举杯,就说他:“你现在无官一身轻,还顾忌什么?今天敞开了喝。喝多了,我带你回家睡。”

文堂哑然失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结婚这事吧,有好有坏。”司徒开始科普,“有个人知冷知热的疼你,那感觉真的很好。可你时时刻刻都要顾着家,顾着老婆,随心所欲是不可能啦。所以呢,趁着还没被套牢,赶紧胡作非为吧。”说着,搂住文堂的肩膀,低声问,“你多久没开荤了?”

文堂哭笑不得地提醒,“司徒,我有未婚妻。”

“别逗我!你要是跟未婚妻有婚前/­性­/行为,我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贺礼。”

文堂笑着说这种贺礼他可不敢要。司徒顺杆爬,逗弄文堂在大婚前放纵一把,别管是男是女,总得让自己痛快一回吧?胡作非为没什么不好,别把自己搞的这么压抑。

这时候,文堂才看清司徒的用意。这人是在担心自己,只是安抚的方式似乎特别了点,生猛了点。虽然他也知道偶尔发泄一下是有好处的,可惜,文家的男人就没有胡作非为的资本。

对于司徒教唆老实孩子犯错这事,廖江雨表示非常鄙视!倒是叶慈一反常态地支持司徒,但是放松可以有很多方式,未必要去那个那个什么……

“听司徒说,你喜欢古董?”叶慈难得开口,一开口便抓住了文堂的兴趣。

文堂点点头,“小时候跟我父亲养成了习惯。”

“明天到我家来吧。”

廖江雨和司徒立刻表示他们也想去,叶慈压根没搭理这俩货。给文堂倒了一杯酒,文堂略有惊讶地看了看叶慈。

叶慈很少主动想要结交什么人,而对文堂来说,叶慈更对他的脾气。不像司徒,忒损!

经过一番玩笑,三个人越聊越投机,很快一打酒见了底。文堂觉得不尽兴,一边招呼侍者继续添酒一边拿出开始嗡嗡震动的电话。

这都快一点了,谁来电话?看看号码居然是家里的,八成是他的母亲。文堂的直觉意识到很可能是家里有了急事,离开酒桌,走去一旁接听电话。

母亲开口便埋怨他,“你下午怎么不陪晓月?”

“妈,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晓月出了点事。”

她?就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她能出什么事?

母亲说,下午晓月跟文堂离开咖啡店之后接到公司的电话,去上司家里取一份很重要的设计图。没想到,那位上司死在了家里。

“然后呢?”

“你这孩子!晓月遇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着急呢?”

他该着急吗?文堂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妈,你想让我­干­什么?”

“问题很麻烦。”母亲说:“晓月报了警,警察到现在也没让晓月回家。”

这几句话让文堂来了兴趣,他笑道:“贺伯父没安排人去吗?”

“去了,但是警方不放人。”

哈?以贺伯父的地位,警方还不卖个面子?还是说:那案子很棘手……

不等文堂细想,母亲已经让他尽快赶去警局。即便不能把晓月要出来,在礼数上也不能让贺家挑理。

回到酒桌上,文堂无奈地长吁一声,说明一下情况,顺便问司徒:“城北分局你认识人吗?”

司徒说:“我不熟,小遥认识。”

文堂没再问下去。响当当的省委组织部长都要不出人来,其他人岂不是更没戏。算了,走一趟就走一趟吧。

“我陪你一起去。”司徒主动请缨,并不容文堂拒绝。叶慈和廖江雨没把这个当回事,只说再喝一会儿就回家。

就这样,司徒陪着文堂去了城北的分局。路上,司徒还是给林遥打了电话。

到了分局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刚进院子,就见贺家的车。文堂跟司徒说明,这么晚了贺部长应该不会亲自过来,守在这里的很可能是贺晓月的哥哥,贺晓峰。这个人今年三十二岁,跟廖江雨一样,是个律师。

贺晓峰啊……

司徒笑了笑,“我见过他,挺­操­/蛋一个人。”

文堂也跟着笑,“这个世界还是小了点儿。”

跟负责值班的警员说上话,文堂才知道贺晓峰已经被请进了刑警队办公室,正跟队长磨嘴皮子。至于为什么不放贺晓月,人家值班的警员摊手耸肩,说:“我哪知道啊。”

文堂给贺晓峰打了电话,说他带一个朋友就在接待处。很快,贺晓峰跑出来,见到文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司徒在旁边的长椅上抽烟,特别不待见贺晓峰埋怨文堂那样。贺晓峰八成是没看到他,只对文堂说些含蓄的“指责”。

司徒的嘴角咬着,歪着脑袋,双手放进裤子口袋里懒洋洋地起身走到文堂身后,笑道:“贺律师,好久不见。”

贺晓峰一愣。半眯着眼睛打量司徒,半响,他才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指着司徒,“你……你是司徒千夜!”

“还记得我?”

贺晓峰心想:我真不想记得你!

贺晓峰不待见司徒是肯定的,这一点连文堂看出来了。但,他同样在贺晓峰的眼里看到了希望,或许是贺晓峰了解司徒的能耐,方才的紧张和厌恶一闪即逝,此刻,已经对司徒表现出极为热情的姿态。

“遇到你太好了!”贺晓峰一步跨到司徒面前,“你可得帮帮我妹妹。”

文堂觉得好笑。贺晓峰都不问他跟司徒是怎么认识的,只想着让司徒帮忙。司徒从容地后退一步,避开贺晓峰过度的热情,随即他看了看文堂,“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对对对,去队长办公室谈。他们队长也在。”

贺晓峰完全忽略了文堂,只热情地招呼司徒。文堂也不在意,跟在他们后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要说分局刑侦队队长才是真的倒霉。来了一个组织部长的大公子,他还得在这陪着,谁让局长下令不能放了贺晓月呢。说到底,还是他们基层这些人最可怜。看看,这又把前任秘书长带来了,这不是要了亲的命吗?

“说说吧,为什么不放人。”即便没了官位,常年养成的气场仍足够慑人。仅仅这一句话,就顶的上贺晓峰磨三四个小时嘴皮子的功夫了。

队长说:“具体情况不能透露。我们并不是不放人,只是留贺晓月多了解一下情况,明天下午就回亲自送她回家。”

本来,文堂还想再问几句,谁料,贺晓峰当场便说:“我这个朋友也算得上是你的同行,经验丰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情况跟他说说。事后,我会听取他的建议。”

不是!怎么把我扯进来了?司徒接受不良,偷偷看了眼文堂,文堂淡笑不语,看不出心里都想些什么。而被动听过司徒名号的队长,是非常惊讶的。

队长拍着桌子,恍然大悟地说:“林遥说的就是你吧?司徒。”

看来小遥已经跟这位队长通了气。算了,全当是帮文堂了。司徒点点头,说:“我们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好吧。看在林遥的面子上,你说。”

“一,我要知道你们为什么扣着贺晓月不放。”

显然,队长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肯说了,“死亡时间是下午15:30。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个快递包裹,通过检查监控得知,快递是在15:20走进死者所在单元楼。贺晓月的报警时间是:15:35。根据死者邻居说,贺晓月报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贺晓月是在楼门口打电话报警。”

“死者住在几楼?”

“七楼。赶巧了,今天下午那个小区停水停电。”

闻言,司徒皱起了眉头。贺晓峰听不出这里的玄机,只问:“这有什么反常的?人是在15:30死的,我妹妹15:35报警。”

文堂不去理会贺晓峰,微微侧身靠近司徒,低声问:“有问题吗?”

司徒点点头,朗声道:“停电的话电梯就不能用,只能爬楼梯。一个女孩走楼梯到七楼怎么说也要两三分钟的时间。我们从15:35向后推算。贺晓月离开现场的时间应该是:15:32-15:33之间。”

一听司徒这番分析,队长马上意识到这是个行家!紧跟着说:“是的。我们在监控里看到贺晓月匆忙跑到一楼的时间是:15:33。她是在15:28通过一楼的监控。”

说到这里,文堂明白了,贺晓峰也明白了。只是,贺晓峰没有文堂那么沉稳,当下就叫嚷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人是15:30死的,我妹妹去的时候,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就是不能放了贺晓月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新案子——走着~

第02章

司徒沉思片刻,说:“能让我看看现场照片吗?我只看门口和尸体的。”

队长没有犹豫,打开电脑调处几张照片。文堂、贺晓峰以及司徒围上去,低头细看。

这是一张门口的照片,看上去门锁完好无损,玄关地面上的小块地毯也很­干­净。鞋柜旁边有一双女士的高筒靴子,一双运动鞋。摆放整齐,鞋尖朝着屋内。这些都很正常,司徒随手点开下一张,也就是尸体的照片。

尸体侧躺在沙发上,身体卷曲、双手交叠至于胸前身上、身上的穿戴可谓整光鲜,看上去……

“这人怎么像是自杀的?”贺晓峰脱口说道。

不止贺晓峰这么看,文堂看到尸体的第一眼也是觉得这人应该是自杀。因为,在茶几上摆着一瓶已经打开盖子的药。

又是自杀吗?

疑惑之余,文堂转眼看了看司徒,这一眼,文堂不由得纳闷起来。司徒的脸­色­很差,表情也非常凝重。看出司徒的异样,文堂低声问他:“怎么了?”

司徒深蹙着眉,缓缓站直了身子。他拍拍文堂的肩膀,叫他一同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司徒示意文堂暂时不要说话,随即,他给林遥拨了电话。

“小遥,别睡了,叫上东明马上到城北分局来。”

林遥睡的迷迷糊糊,一听司徒严正的口气立刻清醒,“怎么了?”

“电话里不好说,你来了就知道。快点。”

文堂也听出了事情似乎很严重。等司徒挂了电话,他才问:“到底怎么了?”

“你那个未婚妻卷进大麻烦了。”司徒略有些沉重地说,“你或许听说过几年前本市有一个起航公司。他们家的董事长关信被杀。”

关信……文堂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将起航公司的案子挖掘出来,“晓月这个案子跟起航有关?”

“不。”司徒果断地说:“贺晓月发现的尸体,以及尸体周围的现场情况,几乎跟关信案一模一样。”

一时间,文堂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司徒的思维清晰敏捷,告诉文堂:“我让东明过来是要去看现场。如果情况跟我分析的一样,你未婚妻的案子八成就要移交到特案组。放心,只要人不是她杀的,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特案组办案文堂自然放心。本意是想立刻跟葛东明通个电话,但贺晓峰追了出来,势要知道他们俩究竟说了什么。司徒也不隐瞒,只是说的比较隐晦。

“你妹妹的案子有点复杂。按照我们的分析,你妹妹很可能是被人陷害。我已经跟文堂说了,只要人不是她杀的,警方一定能还她清白。”

贺晓峰急了,“我得跟家里说一声。”

在文堂跟葛东明通话这点时间里,司徒单独回到办公室。刑侦队长没想到司徒跟特案组居然有这么深的关系,连葛东明都能请来。当下也满口答应,随时可以去现场。

林遥和葛东明来的很快,众人碰了头,闲话不叙,直接去了案发现场。文堂也跟着司徒去了,贺晓峰被家里叫回去,不知道要商量什么。

一路上,司徒看着队长拿出来的全部的现场照片,越看越觉得自己猜测不错。葛东明也是觉得心情沉重。他们都想起了卫君,那个死后还不消停的天生犯罪者。

葛东明在睡梦中被叫起来,各种烦躁。一走进现场,当时就发飙了。痛骂连连。

司徒比较冷静,数落葛东明:“少数几句吧。”

相比司徒的冷静和葛东明恼怒,林遥则是烦躁了些。他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足有八十多平的大客厅,以及那个又长又大的沙发……

“门窗都是锁着的吧?”林遥问队长,“门是不是上了两道锁?”

“是的。”队长说,“根据贺晓月自己说,她是使用钥匙打开了两道锁才进去。”

司徒跟林遥对视一眼,得,跟关信案越来越像。

随即,林遥又问:“死者的电话你们找到了吗?”

“就在书房桌子上。”

葛东明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过来,压着脾气,冷声问道:“是不是没电关机了?”

队长被问的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葛东明哼笑了一声,没回答。那边的林遥已经蹲在沙发和茶几中间,右手边是茶几,他问道:“你们发现药瓶的时候,瓶盖在左边在右边?”

“瓶盖?啊,在右边的。”

林遥郁闷地长吁一声,从问:“死因是什么?”

“坤中毒。”

队长的话音刚落,其余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着他。队长自认吐字清晰,语调无感情起伏,这三人­干­嘛好像见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莫名的,队长有点紧张。

司徒的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问道:“我看尸体照片上死者表面没有坤中毒的迹象。”

“这也是我们不明白的地方。”队长说:“下午六点我们的法医正式做了初步尸检,可以确定是坤中毒。但是死者所中的坤跟普通的坤还不一样。我们的法医正在分析,目前为止还没有进一步的结论。”

葛东明随手推了推闭死的窗户,弯下腰去看窗外的情况。外面的夜­色­唤起他的记忆。当初,关信的死亡时间也是下午,这个死者方惠的死亡时间也是下午……

在死亡时间上,葛东明并没有深究,他相信自己能想到的,林遥也能想到。故此,他问队长另外一件事:“你们如何确定死者不是自杀。”

“因为她的工作日志。”说着,队长从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打开,“我们在死者的书房发现她的工作日志。上面写着从今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都需要做哪些工作,其中一条就是提醒助手来家里拿设计图。可想而知,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的确不会。听过队长和司徒等人的交流,文堂也察觉到死者绝非自杀。但,据他所知,贺晓月并不是死者的助手。他问道:“既然死者是准备让助手来拿设计图,来的人为什么贺晓月?”

“这一点我们还在调查核实。根据贺晓月自己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死者会让她来拿设计图,因为贺晓月与死者关系很好,也没多想。”

“她们俩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林遥打断了队长和文堂的谈话,很严肃地走到队长面前,“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过贺晓月了吧?”

队长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问道是问了。也就知道她们俩关系好,其他的……”

这货没问!即便耐着­性­子,林遥还是含蓄地瞪了队长一眼。

已经走进死者工作室的葛东明并没有沉淀下来。不可否认,这起案子跟当年起航公司董事长关信被杀一案简直太像了。从方才跟队长交流的情况来看,两起案件不同的地方是:关信死于安眠药过量;死者死于坤中毒。

然而,其他的情况简直惊人的相似。

关信案中:发现尸体的同样是死者的同事;在死亡时间内,同样有个人走进死者的家;尸体都在沙发上,穿戴整齐;门窗紧闭、茶几上摆着一个空的安眠药瓶;两起案件中都有个邮包。而让葛东明最诧异的是:两名死者的手机同样没电。

关信案是卫君一手策划,只是袁可心执行计划的时候出了纰漏,连续被司徒等人抓住把柄。如果现在这个凶手意在挑衅,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失败的计划?思及至此,闻听司徒在外面叫他,葛东明快步走出工作室,看到司徒懒洋洋地靠在防盗门上。

“差异不是没有。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线索不多,还不能下定论。东明,你怎么打算的?”

“到了上班时间先办移交手续。”葛东明­干­脆地接下这个案子,“让苍莲把尸体带回去。明天,­操­,已经是今天了。今天上午八点通知永斌和胡苗过来勘察现场。叫他们带齐东西,条件允许的话就直接做现场还原。”说到这里,葛东明发现司徒在偷偷地给自己递眼神,那意思是顾及一下文堂。

葛东明马上换了口风,“小林,你陪着文堂再去一趟分局,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可以的话就让文堂把人带回去。”

林遥没耽搁,当下便提议回去。文堂朝葛东明点点头,跟着林遥离开了案发现场,路过司徒身边,他微抿着嘴角,沉重地拍了拍司徒的肩膀。

案发现场内只剩下司徒和葛东明。后者烦恼地蹲在地上,接过司徒给的烟,一口紧接着一口地抽起来。司徒的心情也不好,陪着葛东明抽闷烟。须臾,葛东明才说:“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礼尚往来吧,”司徒沉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葛东明仰起头来,眯着眼瞧他,“这不是找死吗?”

“在我们眼里是找死,人家可不这么想。”说着,司徒也蹲下去,留在葛东明身边,“换句话说吧,对方也是不得已。如果我们的对手是一两个人,还能隐秘起来避避风头。可你想想,他们手里必然还有其他研究机构,试验品、­操­作人员、外围人员必不可少。那位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东西和人藏的严严实实。但是,不藏,一定会被我们发现。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给咱们造成混乱,利用一些事件把我们的注意力从他们的‘主体’上引开。”

说到从军方研究所叛逃的那位变态,葛东明也觉得头大如斗。他细问司徒,到手的资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司徒明白他所说的资料是从军方那位老陈手里得到的东西。

司徒咂咂舌,说:“我们的叛徒先生是男­性­、叫林岳山,今年五十二岁。资料里只有一张早些年的照片,长的人五人六,看着还真不像变态。个人资料少的可怜,不过,有一点让我很感兴趣。”

“什么?”

这要怎么说呢?司徒想了想……

当年,在研究所里林岳山算的上是最好的科研人员。只要是他负责的研究项目进展飞速!因为他的手段过激,方法不当,即便有了不错的成绩仍得不到大家的认可。甚至有评价这么说他:林岳山的实验中没有人­性­。凡是到了林岳山手里的试验品,没几个能挺过来的。但是,林岳山不杀人,打的都是擦边球。他非常看重自己的试验品,认为他们都是稀缺的实验材料,到了他手里的试验品肯定会被榨­干­,无法善了。而让司徒感兴的就是这个先决条件后面的补充。

司徒又点燃一根烟,徐徐说道:“他放了卫君。”

“为,为什么?”

司徒耸耸肩,“资料上没说,我哪知道。”

蹲在地上的葛东明糟心透了!捧着脑袋连声痛骂!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在没见到贺晓月之前,林遥脑子里想到的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有点娇气的女孩子。真的见了本人,林遥才发现,贺晓月是个挺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儿。

从下午到凌晨三点,贺晓月一直在分局的休息室里。但是在她身上看不到焦躁不安,看不到气愤、甚至看不到一个官二代的傲慢。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举手投足皆展现了一个女孩儿的矜持和优雅,即便面对未婚夫,她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受了委屈的怨怼。

该怎么说文堂跟贺晓月之间的感觉呢?林遥觉得他们不像恋人,更像是相敬如宾的朋友。

文堂做了相互介绍,贺晓月礼貌地问了好,不等林遥提问她便说:“是需要我再讲一遍当时的过程吗?”

林遥失笑,“是的。”

贺晓月垂下眼,舔了舔嘴­唇­,方说:“大约是下午两点半,我接到公司的通知,要我去方惠家里拿一份设计图。挂了公司的电话,我跟方惠联系了一次,她当时很忙,让我尽快过去。我到她家的时候……警察说那时候是15:28。我发现小区停电,没办法使用电梯,就走了楼梯。我敲了大约有一分钟时间的房门,里面也没回声。我想,方惠可能是在阁楼工作,没听见敲门声,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抱歉贺小姐,我打断一下。”林遥说道:“你怎么会有死者家的钥匙?”

“我们俩关系很好。”贺晓月正眼看着林遥,一丝不苟地说:“虽然在公司里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私下里,我跟方惠是好友,已经很多年了。她一个人在本市住,没有亲戚。方惠平时粗心大意经常丢钥匙,所以她在我这放了一套。”

林遥点点头,让贺晓月继续说。

“我打开门站在玄关叫她的名字,却没听见她回我,我脱了鞋进去。我习惯把包放在沙发上,就是在我放包的时候,我看到方惠躺在那里……”

“你站在玄关没看到她?”

贺晓月摇摇头,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事后我也很纳闷。按理说,我站在玄关是可以看到沙发那边的情况,但是第一眼我真的没看到她。”

“那你看到了什么?”林遥平静地问,“别着急,仔细回忆。第一眼你看到的都是什么?”

一向稳重的贺晓月显得有些紧张。她抿着嘴­唇­,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说:“她的客厅很大。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嗯……很多东西。”

“好吧。我这么问,当时你的视线里都有什么。”

或许是因为林遥换了一个方式,这一次贺晓月回答的还算明白。当时那一眼,餐桌、六把椅子、在她视线的右边;宽宽长长的沙发、黑­色­茶几以及一把摇椅,在她视线的左边。而居中的屋内走廊却并不显眼。

林遥是从案发现场回来的,在贺晓月讲述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也逐渐浮现出完整的画面。

沙发背很高,足有一米。座位很宽,大约有半米左右。如果一个成年人坐进去,背部完全靠在沙发背上,脚会悬空起来。贺晓月所说的那把摇椅,就在沙发一端,介于沙发一端与茶几之间。跟沙发一端、茶几、形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换言之:这又是一次视觉诡计。利用高高的沙发背和座位深度以及摇椅,遮掩了尸体。造成站在玄关处完全看不到尸体的假象。

林遥在心里算计着:贺晓月15:28通过一楼的监控摄像头,在电梯前消耗十来秒的时间再去爬楼梯,爬楼梯的时间假设是:两分钟,贺晓月到达案发现场门口的时间就是15:30,恰好是死亡时间。

对于死亡时间,林遥有些纳闷。一般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法医是不大可能将死亡时间具体到某时某分,除非还有其他证据表明死者在死亡时间之前做过什么。特案组经手的一些案子里,苍莲很少会在几小时内就告诉你这个人是几时几分死亡,她会给出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比方说:死亡时间是XX:XX——XX:XX之间。分局的法医是通过什么把死亡时间确定在15:30上面的?

“然后呢?”林遥暂时搁下了对死亡时间的疑问,让贺晓月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经过,贺晓月说的比较杂乱。她看到方惠的面­色­不正常,神情如死了一般,就去摸她的鼻端。确认无呼吸那一刻,贺晓月惊呆了几秒钟,随后慌乱地跑出了方惠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当时就想着立刻离开尸体。直到跑到楼门口外面,才恍然想起应该报警的事。

对此,林遥并没有深问。他点点头,随即靠近文堂在耳边低声说:“先送她回家。明天可能会找她进一步了解情况。你最好跟贺家打个招呼。”

文堂不露声­色­地拍拍林遥肩膀。遂起身,告知贺晓月可以回家了。从始至终,刑侦队的队长都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听着。见文堂和贺晓月已经准备要走,他才开口说送他们出去。

林遥没跟着离开,等队长回来之后,才问到关于死亡时间的问题。队长皱着眉头咂咂舌,说:“这个问题你要直接问我们的法医。估计要等上班再说了。”

林遥微微一笑,“好,我等着。”

等?在这?队长哭的心都有了!虽说现在已经是四点多,可他回到办公室还能睡上两三个小时,林遥这一等,彻底掐死了他休息的念头。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至于这么拼命吗?

队长哪知道特案组的人办起案子来昼夜不分的,他只知道,林遥和葛东明一样,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家伙。队长跟林遥不算熟,只是几面之缘,故此,也不好拒绝林遥。不过,队长还是很婉转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林遥的态度很坚决,我就不走了,等你们的法医上班。就在队长苦于无奈的时候,司徒竟然返了回来。一个祖宗送不走,又来了一个。

“你怎么来了?”林遥还以为爷们会直接回家,怎么跑这来了?司徒没在队长面前说什么,拉着林遥去自动贩卖机那边咬耳朵。

司徒此来的目的跟林遥一样,都对死亡时间感到困惑。林遥说在这里等,也是想要第一时间见到法医,了解情况。司徒闻言不厚道地哼笑了几声。

“他说什么你就信?”

“你什么意思?”林遥不悦地反问。

司徒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说:“不说其他情况,单说法医验尸的过程和方法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死亡时间的。你看方惠是坤中毒,这种坤法医还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他就需要进一步分析毒药的成分。那个队长说了,分析毒药成分需要不少时间,那么,他们在没有具体结论之前,是根据什么把死亡时间确定在15:30的?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

林遥坐在司徒的身边,烦的想要发飙。他也知道在死亡时间上分局这帮人有点猫腻,可这事他不好揭穿,毕竟葛东明没在场,他真要来硬的,会给葛东明招惹麻烦。但是,爷们一番话勾起了他压制着的脾气,妈的,一个系统的兄弟单位,你至于连我都糊弄吗?

林遥的顾虑司徒当然明白。其实这事也好办,他们现在不说早晚都要说,司徒只是觉得很不爽!连带着也为林遥和葛东明觉得不爽。有些事,他想的比林遥多,人情世故也被林遥拿捏的准确。他知道,很多地方不待见特案组,尤其是特案组的人。在那些眼里,特案组就没正常的,亦或说:特案组那些人都是通过关系上位的。

特案组由唐警监一手督办已经是警界众所周知的秘密,大部分人都认为特案组的人都是唐警监的关系户。谁让唐朔就在里面呢,多好的谈资啊。真正了解特案组的人不多,因为他们的工作保密­性­太高,你就是有心打听,也得不到什么消息。故此,特案组出来办事,如果没有正儿八经的文件通知,很少会有兄弟单位积极合作的情况发生。

司徒想着要不要就这么睁一眼闭一眼的算了,等葛东明办理了正式的交接手续之后再说。

“这帮孙子都等着看我们好戏呢。”林遥不忿地嘀咕着。

见自家宝贝儿生了气,司徒赶紧拉住他手,说:“老公去抽他俩耳光给你出气!”

“你也就痛快痛快嘴儿,还能真去抽人家?”

司徒眼睛一瞪,“怎么不能?只要惹着你了,我肯定舍得下手。我又不是警察,抽了他还能怎么样?­操­,他咬我啊?”

见自家爷们来了劲儿,林遥才冷静一点。趁着周围没人,迅速地靠上去亲亲司徒的脸颊,“等等吧,不在乎这几个小时。”

司徒斜睨着林遥,“你还真能忍。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林遥眨眨眼,琢磨着:要是让司徒去挤兑那位队长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没必要。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一个分局的队长就让司徒出马,岂不是委屈了自己爷们?不行,舍不得。

第03章

分局的刑侦队长在办公室里也没闲着,直接给局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电话那边的局长沉默了片刻,问:“文秘书把贺晓月带走了?”

“是的。”

“那个林遥呢?”

“还在咱们局里,司徒千夜也在。”

“你别搭理他们。也别赶他们走,明天上班再说。”

队长挠挠头,试问:“葛东明要来办交接手续怎么办?”

“我不在,他办个屁!”

无奈之下,队长挂了电话。想想从他们赶到案发现场到现在的所有过程,队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是不待见特案组,可涉及到重要工作,个人情绪怎么好掺杂进来?局长好像跟葛东明有点私人过节,连带着对林遥也不看好。他拍拍ρi股说不来就不来,到时候被挤兑的还不是自己?

不行!为了今后的事,这个替罪羊的帽子他死活不能戴。

留在走廊里的夫夫俩没想到队长急匆匆赶来,开口便问他们想不想看尸体。林遥着实有点惊讶,司徒却老神在在地夸奖队长,“大哥你太有前途了!”

队长苦笑一声,“我就是个小卒子,明哲保身吧。”有些话队长没说,是觉得说出来有点矫情。本来嘛,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说出“我不能让私人问题影响到侦破工作,因为我是个好警察。”这种话实在有点那个。

于是,几个人去看了尸体。

尸体被从冷藏箱内拉出来,打开尸袋,一阵冷气扑面而来。林遥在屋子里找来两副手套跟司徒戴好,这才去碰触尸体。

从表面来看,脸部、颈部以及手部均无异常。死者的表情凝固在痛苦死亡的瞬间,这是唯一让林遥有些感触的地方。可见,那种奇怪的砷毒让死者在短时间内痛苦不堪。林遥小心翼翼地拿起死者的双手,细看指甲。指甲里存留一些残留物,应该是毒发后双手抓挠衣襟时留下的,就是说:这种奇怪的砷并不是瞬间致命。这样一来,死亡时间更加古怪了。

林遥在尸体旁看的聚­精­会神,队长在一旁跟司徒说起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奇怪的是:关于尸检他知之甚少。司徒不免奇怪,多问了几句,队长苦笑着说他们这边的法医牛逼大去了。就像大牌明星那样特别难伺候。他要是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况且,现在也不是开会综合讨论案情,队长问了几句吃了闭门羹,也就没再深究,只想着开会的时候您总会说吧。所以,目前为止,队长只知道死因是中毒,死亡时间是15:30。

司徒心说:这边的法医比苍莲还大牌。

队长和司徒谈话,林遥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全神贯注地查看尸体,从头看到脚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因为尸检,死者的衣服已经被全部脱掉,故而没办法得知衣服是否有异样。司徒也看得出尸体表面没有线索,就拉着林遥离开。

走廊里,林遥脸­色­不大好,司徒也没再让他耗着,跟队长打了招呼,出去找酒店开房间了。

躺在床上,司徒说案子才刚刚开始,或许是他们想多了也说不定。究竟是不是跟当年关信案有关,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林遥回忆着关信案的始末,的确是发现了不少出入的地方。

比方说:关信的尸体是在沙发和茶几之间,肩部、腰部以及膝盖下方有冰块支撑,凶手在死者昏迷后将屋内的温度调高,渐渐融化冰块,最后尸体躺在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

凶手不能直接把尸体放在地上的原因是:需要死者女友进入案发现场后无法发现死者,而那时候,死者还未死亡。换句话说:冰块儿和室内的高温是杀人手法其中的一个环节。

然而,方惠的尸体就是被安置在沙发上,成卷曲状。

第二点:死者关信是在轻度昏迷的情况下被凶手使用器具强行灌下大量安眠药。换言之:死者服药是被迫的。但是从方惠案的现场来看,方惠很有可能是自己服下了一整瓶药物。

“不一定。”说着,司徒抬起手把林遥搂进怀里,稳妥地抱好,“尸检结果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死者胃里是不是有大量安眠药。他们说死因是砷中毒,死者不可能自己服用毒药,那样的话岂不是自杀了。”

“你觉得是自杀吗?”林遥转了个身,下颚搭在司徒的胸口。

司徒揉了揉他的腰,笑道,“我没有任何证据说死者是他杀,但我肯定绝对不是自杀。”

“说了等于没说。”

“你不是这么看的?”低下头,瞧见林遥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心里好痒!手臂使劲,把人抱上来,放在自己的身上,顺手掐了掐林遥的脸蛋,“跟老公说说,你什么感觉。”

林遥摸摸脸,“有点疼。”

“我说的是案子!”

林遥特别喜欢这样跟司徒在床上开小会儿。夫夫俩不睡觉讨论案情顺便调/情,他往前蹭了蹭,低头看着爷们温柔的笑模样,也去掐他的脸,“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的数不代表跟你的数是一样的,我是要知道你怎么想。”

“我?”林遥嬉闹的表情沉了沉,说:“可能是直觉吧。我一进案发现场就觉得跟关信案一个味儿。”

司徒挑挑眉,“巧了,咱俩一个感觉。”

但!关信案的杀人手法是卫君的,卫君已死,杀了方惠的凶手也不可能下到地狱去找卫君,说你把杀人手法给我吧,我上去跟司徒他们死磕一番。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也是司徒跟葛东明最在意的地方。

卫君都死了,凶手­干­嘛偏偏用他的伎俩杀人?挑衅是肯定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除了挑衅也不会是别的意思。而让司徒感到矛盾的也是这一点。

“你看啊宝贝。军方资料里说林岳山放走了卫君,可见卫君对林岳山来说是个特别的试验品。如果他在乎卫君为什么卫君离开军方研究所之后,没有跟林岳山的联系记录?卫君是怎么落在童夫人手里的?在我们跟卫君玩命打的时候,林岳山为什么不Сhā手?从这几点来看,林岳山已经不在乎卫君了。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使用卫君的手法杀人作案?”

被司徒的一番疑问弄的有点郁闷,林遥叹着气靠在司徒的肩上,呐呐地说:“我觉得这事挺好理解的。林岳山必然知道咱们跟卫君之间的事。卫君对他来说,就算是扔了也是他养过的,这就好比打狗还要看主人的意思吧。”

“卫君是狗?”司徒笑喷,“宝贝儿,别逗老公。林岳山要是把卫君当狗,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那你说卫君在林岳山眼里是个什么?”

这话倒是难住了司徒。他也说不清卫君基于林岳山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但有一点司徒倒是可以肯定,卫君绝对影响了林岳山。见司徒不吭声了,林遥哼哼地笑了起来,戳他的肋骨,使劲戳,戳的又疼又痒。司徒耐不住被他这么搞,煞有介事地说:“你就这么想要?”

“哈?”

“快五点了,你消停点睡觉吧。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老公也会满足你的。”

林遥半眯着眼睛,问他:“我唐突地问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了?”

司徒一脸的坏笑直接把人压在了身下,扯着人家的裤子,死皮赖脸地说:“你这是暗示我突突了你?”

“滚蛋。什么玩意儿啊?妈的,别扯我裤子。”

“不扯裤子怎么突突你?”言罢,拉起被子蒙上来。俩妖­精­在被子里面折腾开了。

虽然是被突突了一回,林遥还是觉得腰酸背痛,昏昏沉沉的睡不安稳,又被葛东明的电话吵醒,说是组里这边已经办好了交接手续,已经奔着现场去了,让林遥也过去集合。

林遥看了眼身边睡的直打小呼噜的司徒,没舍得叫他。自家爷们自家心疼,林遥想着让他多休息休息,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了衣服,溜出房间。

司徒醒过来是上午十一点,被文堂的电话吵醒的。

“我直说了吧。”文堂不是个啰嗦的人,开门见山地说:“贺家准备聘用你。”

“什么玩意儿?”

“贺家!准备聘用你调查案子。”

司徒有点糊涂。这事跟贺家有什么关系?贺晓月那点嫌疑完全可以洗清,死者方惠也只是贺晓月的朋友,轮也轮不到他贺家出面。再者说,不是还有特案组吗?­干­嘛要聘用个私家侦探?

文堂给司徒解释:“司徒,他们想要你查清的不只是方惠的案子,还有方惠他爸爸。”

等一下!怎么方惠他爸爸也蹦出来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

贺家跟方家有点亲戚关系,如果论辈分算,贺晓月还应该叫方惠一声表姨。方惠的父亲住在H市,两个月前自杀过一次,被方惠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抢救。这才两个月的时间,方惠死了,贺家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方惠的父亲的确是自杀,没人看出什么问题,人家警方都不予立案。所以,贺晓月的父亲就打上了司徒的主意。

司徒为难地咂舌,说:“这事不好办。他想聘用我的理由太牵强。而且,昨天贺晓月怎么不说跟方惠是亲戚?”

“不清楚。”文堂坦言,“昨晚她回家就被她妈带到卧室去了,直到我离开也没见着她。我也问过贺伯父,他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我的看法跟你一样,贺家似乎有问题。”

闻弦歌而知雅意司徒笑道:“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接。但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你跟贺家说,雇佣金二十万不二价。”

闻言,文堂不禁失笑,“贺伯父也算清廉,哪来这么多钱。”

“他没钱,他儿子有啊。”

“好吧,话我带到。如果他们同意,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详谈。”

挂了文堂的电话,司徒越琢磨越不对劲儿。贺家不对劲儿,贺晓月更不对劲儿!但是查贺家不能通过特案组,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关注。故此,司徒给霍亮打了电话。

这时候,霍亮还窝在温泉馆的房间里抓着温雨辰非要再给小孩儿科普一下情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温雨辰臊的满脸通红,揪着自己的裤子直喊,“你昨晚科普大半夜了!就不能让我歇会?”

霍亮嬉皮笑脸地抱上去,狠狠亲了口温雨辰的嘴,“你哪累着了?哥给你揉揉。”

小孩儿欲哭无泪,觉得这么下去完全不可以!自从他俩确立了恋爱关系,霍亮就没消停。他被他弄的已经连续半个月没看过日出了,如此下去屁屁堪忧。

温雨辰不是个喜欢拿乔的主儿,他只是还没习惯身边有个恋人。可每回见着霍亮憋的脸发青那样他也心疼。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说点不好听的,霍亮是狼,他是­肉­。狼盯着­肉­舔舔、咬咬、闻闻、却不下口,­肉­都急了,心说:你要吃就赶紧吃啊!别老盯着我行不?

“亮哥,要不你­干­脆做了我吧。”温雨辰苦哈哈地说,“你天天给我科普,我受不了啊。”

这话倒是让霍亮大感意外。他还以为温雨辰死活不让做呢,为什么?小孩儿没经历过,害怕。今天一听他的剖白,心里顿时活泛起来。

但是……

“不做。”霍亮肯定地说,“你才二十,太小。再过一两年吧。”

“那你能不能不要每天科普了?”

“不能吃我还不能摸了?”

“我都被你摸掉好几层皮了。”

不要脸的混球顺杆爬,掀开温雨辰的衣摆摸着人家光溜溜的小胸脯,继续科普。温雨辰哭的心都有了,虽说他嘴上讨饶,可也是真心喜欢小哥哥的科普。就在俩人腻腻歪歪的时候,司徒的电话打了进来。霍亮忙着把温雨辰压住,敷衍自家师傅,“忙着呢不知道啊?等会打!”

“你想死了是吧?”司徒威胁小徒弟,“你俩赶紧回来,有案子了。”

霍亮挂了电话,转头来变了脸­色­,没有半分烦躁的模样,温柔的能滴出蜂蜜来。压着温雨辰要亲,温雨辰一把捂住他的嘴,“我听见了!”

妈的,小情人耳朵太好用也是个麻烦。

在温雨辰的坚持下,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市区,按照司徒给的地址直奔案发现场。

一进门,就见司徒拍打着葛东明的肩膀笑的上气不接下去,霍亮走到林遥身边,低声问:“他哪根筋又抽了?”

“别搭理他。”林遥不待见地说,“你自己去勘察现场;雨辰你跟我来。”

温雨辰对司徒的状态也很好奇,溜到师傅身边,大眼睛眨了眨,似在琢磨是问呢,还是不问呢?林遥实在没心情解释,推着小孩儿径直走到沙发前,说:“发现的时候,尸体就躺在这上面,侧卧、身体微曲、双手抓着胸前的衣襟。”

“中毒?”温雨辰脱口问道。

林遥一挑眉,“你怎么不想事是心脏病突发?”

“心脏病突发就不是凶杀案了呀。”

傻小子!林遥耐心地给小徒弟解释。即便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也会存在人为­性­引至心脏病突发。死因与死亡过程是必须要了解的,不能以一个片面来判断自己接触到的现象。

这边,林遥给温雨辰上课,那边司徒还在大笑。葛东明特别淡定地问:“不然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把整个特案组都拉人家分局去吧?”

“你太……噗!太含蓄了。”对于葛东明一早六点就把分局那光头局长堵被窝,害光头局长把假发戴反了出门的事,司徒越想越乐。可乐归乐,那位法医他们还没找到。

葛东明让苍莲和田野留在分局那边等着,他带着主力队员过来勘察现场。

分局那帮人憋着劲想给特案组一个下马威,却被葛东明积极向上的方法解决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但司徒还是觉得不过瘾。这事若是让他办,估计就把那局长和法医当成了阶级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赤橙黄绿青蓝紫,别管是什么颜­色­的,一股风下去全部卷到墙根下当垃圾处理。

所以说,有时候不能让司徒出面,这货太闹腾!

把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霍亮不耐烦地抓着司徒让他赶紧说说案子的事。司徒开口前,接了徒弟的烟,徒弟给点上,他美滋滋地抽上几口。这才舍得说话:“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关信案吗?就是我刚认识叶慈那案子。”

“哦!你为了凶手把林遥惹毛那案子。­操­,你打我­干­什么?”

司徒白了一眼霍亮,“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抽。”

“你只是单纯的手痒吧?”

司徒没搭理小徒弟的吐槽,吊儿郎当地说:“咱们的叛徒先生来挑衅了。把挑战书直接甩我脸上,你说我会是什么心情?”

霍亮鄙视地看了司徒一眼,“你真能臭美。你怎么就确定人家挑战的是你,不是特案组,不是军方,不是林遥呢?”

闻言,司徒一脸坏笑,搂着霍亮的肩膀,“亮子,卫君死在谁手里?”

“你。”

“军方跟谁接触的?”

“你。”

“咱这一群人里谁最帅?”

霍亮:……

为了不被司徒恶心死,霍亮赶紧把话题扯到案子具体问题上。即便是谈到案子,司徒也没正经多少,懒洋洋地靠着墙,说:“目前为止,最能引起我兴趣的是死者与报案人的关系?”

怎么不是现场的细节?霍亮很纳闷。司徒冷笑一声,“初步工作都没做完,我在意个狗屁细节。”

“那你还不勘察现场!?”

“急什么?这事让你师娘他们出马,我收口儿。”

林遥从书房里探出头来,冷冷地瞪着司徒。这混玩意儿刚才说他什么来着?又想回家跪海胆了吧!?

第04章

王永斌和胡苗在案件初期基本上是最忙最累的。王永斌这人虽然平时偶尔发几句牢­骚­,但真心热爱这份工作。胡苗的年纪比较小,跟小唐同岁,平日里组里的人都习惯宠着这特别喜兴的丫头。在现场,胡苗也比较随意。听到司徒跟霍亮的谈话,她颠颠儿地凑过去,冷不丁地道:“我能看关信案的资料吗?”

司徒回头……好吧,他需要低下头才能看到胡苗的眼睛,谁让小丫头一百六十公分呢。胡苗抬着头,不屑地看着净测都有一百八十三公分的司徒,“你长荒了吧?这么大只!”

司徒掐着胡苗的脖子虐待丫头,胡苗说司徒欺负人,说你有胆子去掐林遥啊,去掐组长啊。林遥又从书房探出头来,“司徒,你别欺负胡苗。不想­干­活就出去吃点东西。”

被林遥喝了一嗓子司徒老实了。一本正经地问胡苗发现什么线索没有,胡苗耸耸肩,说:“现场内的物品、痕迹已经全部固定,厨房你们暂时不能进,还在做锅碗瓢盆、调味料罐和冰箱的取样。天然气阀门、各个门窗并无异样,没有撬压以及Сhā入导入管的痕迹。我和永斌哥在卧室和客厅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类似遗书、信件、日记这类物品,尸体周围也没有。死者的书房和工作间倒是有不少,但是都需要进一步排查。”言罢,胡苗推了推只在工作时佩戴的眼镜,“也不能说一无所获,我在阳台里外发现一些虫子。”

看着胡苗拿出一个手指粗细、长短的玻璃容器,司徒和霍亮凑上去仔细看。瓶子里装的是一种很小很小的白­色­线状虫子,大约有二十几只。这种虫子真的很小很小,如果单独拿出一只来你未必会发现它。据胡苗说,阳台的落地门里外还有不少这种虫子的尸体。

霍亮不禁纳闷地问:“这才四月份吧,这么早就有虫子了?”

“那是果蝇的幼虫哦。”从旁边房间走过来的温雨辰一手把着胡苗的腕子,一手扒着霍亮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以前我在研究所那边养过的。”

大家在听过小孩儿的话后都不好了。这孩子怎么养这玩意儿啊?霍亮算是比较淡定的一位,跟温雨辰说:“以后这爱好得改改。”

“不是啦。”温雨辰哭笑不得地说,“在那边很无聊嘛。这种虫子比较喜欢腐烂的水果和蔬菜,我做完实验不舒服就会什么都不想吃,分给我的水果就一直在房间里堆着,没几天就会烂掉。然后我就发现这种小虫,闲着也是闲着,养着玩的。”

小孩儿的过去太让人心酸,胡苗猛扑上去死死搂着小孩儿,“雨辰真是好孩子,以后姐姐疼你。”

霍亮拍拍胡苗的肩膀,“他姐,这事轮不到你。”

嘻哈吵闹的时候,司徒却沉了脸­色­朝着阳台落地窗走去,拨打电话查询前几天的温度变化。获得的信息是:前七天内平均最高温度零上十八度,最低温度零上二度。死者的家位于七楼,阳台的采光非常好。

他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却没发现腐烂的水果或者是蔬菜,只有七八盆观叶植物蔫了吧唧地摆放在围墙下面。地面上的东西大多是一些纸箱和塑料板凳,上面积满了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司徒小心翼翼地避开已经被做了记号的虫尸区域,想要看看纸箱里是什么光景。

“手欠是吧?”林遥站在落地窗里面,冷飕飕地说。

司徒赶紧把手缩回来,回了头笑嘻嘻,“我就是想看看里面什么样。”

“你知道这是中毒死亡现场吧?你戴手套了吗?想死找我,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知道自家小祖宗是为了自己好,司徒赶紧起身回去,黏在林遥身边连哄带劝。林遥没再骂他,只让他保证以后不­干­这事。司徒发了誓,许了诺,顺便给林遥一颗甜吃。

林遥闻听贺家也来搀和一脚,顿时嗅到了一股子猫腻味儿。他斜睨这司徒,“贺家吃饱了撑的还是另有文章?”

“肯定是后者。”司徒笑着把林遥拉到刚刚检查完毕的卧室里。客厅那边的霍亮一眼看到俩师傅躲屋里说悄悄话,便带着温雨辰也过去凑热闹。

由于贺家的参与,情况便显得有些复杂。林遥纳闷,贺晓月为什么没说跟死者是亲戚关系?贺家到底为什么要聘用司徒调查案子?贺家与贺晓月在这起案子里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说到这些疑问,司徒看的比较明朗。既然对方已经下了战书,能利用的肯定都要拿出来招呼他们。双方对垒才刚刚开始,想别的都没用。他坚信,只要是跟林遥绑一块儿,就没解决不了的事。

温雨辰也在一边帮腔,“任他野风呼号,我自岿然不动!”

司徒被小孩儿逗乐了,笑道:“你也就是个小树苗,老实跟你师傅学着吧。”言罢,跟林遥说方才是接到了文堂的喵信,说贺家居然同意了他开口二十万的雇佣费,并约好时间要求见面。林遥诧异地看着司徒,“你要了二十万?”

“不多啊,我还得分亮子一半呢。小子改攒钱养家了。”

亮子就在一旁算计,不多不多,还少了呢。另外那对师徒一起咂舌,林遥感慨着:“贺家真是冤大头啊”

小孩也感慨:“我也要努力赚钱养家了吗?”

大家都用“跑题了”的眼光瞧着温雨辰,小孩儿还没米自觉,抓住霍亮的手,“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霍亮眼皮跳跳……你不努力也可以。

贺家的所为是古怪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一点不止司徒好奇,文堂也好奇。所以,文堂在喵信里多说了几句话:贺家的政治背景很深,基本上不帮人的。这事换成是我们文家,躲都来不及,不可能往前凑合。贺家的事你要查就一查到底,虽然我现在不在其位,还是有一些关系的。查出来的问题你直接跟我说,好与不好涉及到不少人。

司徒让林遥听了这段喵信,林遥摸摸下巴,“文堂忒­精­。”转回头来问自家爷们对贺家什么看法。

“看法啊……”司徒想了想,“太巧了。你回忆一下关信案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当时,发现尸体的郑囡囡是个富二代。他们郑家也请我调查案件,当时是她舅舅通过中间人找到我的,说明情况后我也觉得他找我的理由很牵强。毕竟,只要通过核实调查,郑囡囡那点嫌疑根本不算什么,他舅舅没必要花钱另外请我调查。但是,我跟中间人有点交情,不好回绝。所以才答应了郑家。”

反观贺家。贺晓月是个官二代,跟死者方惠的关系不一般,发现尸体的经过也跟郑囡囡发现关信那时候差不多。而贺家聘请司徒的理由同样牵强,而司徒看在文堂的面子上也答应了贺家。

司徒做了一个对比。

富二代郑囡囡VS官二代贺晓月

郑家舅舅VS贺家家长

中间人VS文堂

乖乖听着的温雨辰举手发问,“那快递员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另外三人耸耸肩,谁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卧室里大小爷们一筹莫展,客厅的女汉子相当不满。胡苗大咧咧地嚷着:“你们在里面种蘑菇吗?赶紧出来帮忙!”

林遥无奈地笑着,推着小徒弟走出去。司徒跟在后面吐槽胡苗:“苗苗,你再这样下去可就嫁不出去了。”

“不是姐太强,是没真汉子让姐愿意小鸟依人。”

一边上的王永斌溜边儿嘟囔,“亏着我眼贼,能找到那么温柔的媳­妇­。”

现场内嘘声四起,大家都对王永斌那臭美劲儿表示强烈的嫉妒与鄙视。葛东明蹲在墙根下一个劲儿拍脑门,拿种帮没个正经的玩意儿实在没辙。

闹归闹,工作谁都不会含糊。至少胡苗在鄙视了现在大部分男人后招呼林遥去楼下说事。霍亮本意也要跟过去,却被司徒拦住。他说:“你去调查一下贺家怎么回事,特别是贺晓月跟方惠之间的关系。”

霍亮挠挠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楼下方向,司徒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恋恋不舍的。雨辰需要跟小遥学的东西还很多,你不要拖他后腿。”

说到这个,霍亮想起件事来,“司徒,我刚跟你学习那时候,你天天给我安排训练。辰辰不用学吗?”

“快了。”司徒坏笑着,“悠闲日子他也过不了几天。”

“那唐老爷子那边说没说什么时候让他进特案组。”

“你还惦记上了?”司徒失笑。其实,现在的温雨辰还差的远,让他立刻进入特案组并不合适。这事,林遥跟葛东明谈过,组长大人的意思是:先跟着你学,等温雨辰到了霍亮那个水准,我再给他办手续。言下之意:我到现在还惦记着亮子呢!你们能给我吗;你徒弟还­嫩­,你给调/教好了再拿出来炫耀。

霍亮知道温雨辰需要长期的锻炼学习,不说别的,小孩儿到现在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情,这一点很致命。司徒就曾经跟自己说过:侦探的眼睛不能表达出任何情绪,一举一动、一瞥一视,都可能变成敌人发现你弱点的契机。

司徒把亮子打发了出去,返回现场后溜达到王永斌身边,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案发当天下午小区停电,电都停了监控器是怎么工作的?”

“案发当天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二十分停电。三点二十过几秒那功夫就恢复供电了。”

司徒摸摸下巴,“赶的还挺巧。”

王永斌记下了司徒口中的“真巧”随后,继续勘察现场其他情况。司徒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一转身下了楼。这会儿,林遥带着温雨辰正在死者的工作间里。

工作间很乱,到处都是设计图和画图的工具,还有落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书籍。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手工画台。就这点东西,几乎挤满了工作间。

胡苗拍完了照片后就出去拍摄其他地方,她再三叮嘱林遥她回来之前不要乱动东西,林遥也只能小心着点。他在工作间里已经看了半天,温雨辰同他一样,似乎正在找着什么。

司徒走进来,问道:“发现了吗?”

“没有。”林遥蹲在书桌下面,往里看着,“我在书房也没找到,你说能放哪呢?”

胡苗拍完了照片返回来,刚好听见林遥的话,便问:“你们找什么?”

夫夫俩异口同声地问:“设计图啊。”

死者方惠让贺晓月来取设计图,那设计图呢?为什么没有找到?胡苗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走进去,让林遥起身,几个人围在一起。胡苗说:“你们能认出那份设计图吗?”

林遥从口袋里拿出死者的工作日志,展开最后一页,说:“这里写着。‘下午五点前,交给公司衡韵酒店大厅设计图’。”他看遍了整个公寓,都没发现标有衡韵酒店字样的设计图。

胡苗说:“要不要再问问报案的妹子?”

“问她没用。”司徒说,“如果她看见了,就说明设计图应该在尸体附近。但是分局的人并没有发现设计图,她也没说;如果她没看见,说明设计图应该在其他房间。小遥,设计图的事你让永斌和苗苗去做,你带着雨辰跟我走,我有事跟你商量。”

林遥狐疑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司徒要说的事八成不方便在这里提起。随即,跟葛东明打了招呼带着温雨辰走了。走到楼门口,遇到赶来的谭宁。

谭宁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表情特别招人疼。林遥喜欢谭宁,这人总是让你觉得舒舒服服的。所以,他多问了几句。谭宁皱着眉头长吁一声,说:“我跟苍莲在分局那边等他们的法医。那位法医快十二点才来,我跟他询问了关于死亡时间的问题,让他尽快把所有资料整理好给我们。”

“然后呢?”林遥问道。

“他说尸体和到目前为止的尸检结果可以给我们,但是那种砷的分析实验结果还没出来,这个他要留着。苍莲的意思是留着可以,但是结果出来后必须立刻交给咱们。那位法医就跟苍莲吵起来了,说我的实验结果为什么要给你们?你们自己不会做分析吗?吃我这边现成的,特案组想的还挺美。”

当时,谭宁就跟法医说了:你是以什么立场留下实验结果?公家立场,你有义务把所有线索资料交给我们,因为这案子已经由特案组侦破;你要是以私人立场要留下实验报告就不对,你根本就没这个资格。谭宁说话一向温温和和,虽然道理明确犀利,但口气上还是非常可亲的。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松口,他的理由是:虽然这个案子已经交给你们特案组了,但尸检是我做的,我在这边儿也要留份存档。结果,特别不爽的苍莲发了火,没几句话就跟法医吵了起来。谭宁在一旁劝架,不经意间推了那法医一下,结果那位法医就闹开了,非说谭宁打人。苍莲火气更大,上去就要抽他。俩人吵来吵去的让谭宁听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原来,这位法医曾经是邓婕的死对头,对邓婕唯一的爱徒苍莲特别的不待见。

“那个法医是不是叫马云樟?”林遥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

林遥哼笑了一声,说:“邓姐的同学,从上学会儿他们就不对付。四年多前吧,马云樟用死者尸体做其他实验,这事在法医圈里闹得沸沸扬扬。有一次交流会上,俩人因为这个吵起来了,邓姐当场就扇他俩耳光。”

司徒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的?”

“邓姐跟我说的。”那时候的林遥还整天躲在资料室里当书虫。可没人知道邓婕隔三差五就去跟林遥闲聊,聊着聊着就把马云樟的事说给林遥了。林遥也觉得马云樟不是个东西,虽然人已经是死了,可你不能把死者的尸体当试验品啊。

虽然邓婕和马云樟积怨已久,但是邓婕已经殉职,马云樟还刁难苍莲实在说不过去。司徒咂咂舌,跟谭宁说:“这事不可能只是因为私怨。马云樟不给实验结果,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你告诉苍莲别让她再跟马云樟掰扯了,明天上午我去会会那傻Ъ。”

那种蛮不讲理满肚子猫腻的孙子还是让自家爷们去对付最合适,谭宁这样的君子就靠边站吧。可话说话回来,特案组的镇静清凉剂在外面被欺负了,林遥觉得很不爽。

“谭子,他没伤着你吧?”

谭宁笑着摇头,直接进了电梯。司徒觉得林遥想太多,拉着他直接走出去。

路上司徒跟林遥说起关于林岳山的问题。来自军方的那份资料林遥也看过,只是没司徒看的那么仔细。上一个案子结束,司徒整整在家窝了四五天,别的不­干­,就捧着那份资料翻来覆去地看。林遥上班的时候他在看,林遥下班了回到家发现他还在看。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司徒看出来的东西到底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

比方说:“资料里说林岳山是个孤儿,六岁那年被收养,养父母是普通人。林岳山在小学、中学、高中的时候各个情况都很正常。十八岁那年养父母死于煤气中毒,当时他住校,躲过一劫。”

“资料上这么写的?”小孩儿问道。

司徒点点头,说:“当时警方也调查过,最后确定是意外事故。我却觉得他养父母的死很不寻常。因为十八岁那年林岳山忽然开始跳级了。从大一一直跳到大四。学校还内定他保送出国进修。林岳山在国外进修了四年,这四年里他身边意外死亡、自杀的人有七个。”

“妈的,又是一个高智商变态!”林遥愤愤地说。

司徒认同林遥的观点。而他想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林岳山凭什么可以­操­控很多人的生死。关于这一点资料上没有分析,所以司徒纳闷。林岳山的这些情况必然是不寻常的,军方研究所在吸收研究人员的时候肯定要调查他,这种种问题综合下来,研究所难道会看不出这人心态有问题?好吧,退一步讲,如果是林岳山叛逃之后研究所才去调查他以前的背景,那么必会有他们自己的分析和结论。但是,资料上只清晰地罗列了林岳山的过往问题,没有任何分析。这一点司徒觉得并不是好事。

“是很奇怪。”温雨辰在一旁搭腔,“以我对研究所的了解,像林岳山这种人绝对会引起其中几人的的兴趣,应该不会错过分析研究啊。”

“但是资料上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司徒说,“往好了想,研究所不想­干­预我们的工作,担心咱们先入为主;往坏了想,研究所那边给的资料不全面,他们隐瞒了林岳山的一些情况。不想让咱们知道。”

言罢,司徒让温雨辰联系了翟谷清,准备再见一次老陈。

第05章

( 按照司徒的说法,V市小舅子的案发时间是6月10号,死亡时间是:23:30——00:00之间。致命伤在脑后,利器大力击打造成枕骨粉碎­性­骨折。

“死者的基本情况呢?”林遥问道。

“咱小舅子叫‘王铮’今年三十六岁,是V市市医院的眼科大夫。单身、独居、经济情况良好,人际关系良好,反正就是各种良好。既没有跟谁结仇,也没有跟谁结怨。对自己的要很高,是个严以律己的人。现场分析是熟人作案,可我总觉得这里面猫腻太多。”

一旦涉及到案情,夫夫俩就没了继续温存的心思。林遥也把姚志案的情况跟司徒说了一遍。司徒一边摸着林遥滑溜溜的脚丫一遍琢磨着说:“这两起案子可定有联系。”

“何以见得?”林遥笑问。

“餐具。你看,姚志案里有一套一次­性­餐具,王铮案凶手也使用了餐具。从这一点分析,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跨市作案么?林遥忽略了脚上温柔的爱抚,说:“但是,两个被害人的情况差异很大。一个是商人,死生活不检点;一个是医生,严以律己。如果是连环杀手无差别作案,至少会选择同一个城市的猎物,为什么会跨市作案?如果是有目标­性­的作案,在选择猎物的要求上就该有一定的标准。但是,目前为止,我看不出两名被害者有什么相同的情况。”

“可能我们还没查出来。”司徒说,“毕竟姚志案今天才发生,王铮那边的调查也才展开几天而已。”

“还有不少问题呢。”林遥苦笑着说,“两起案子看上去都像是陌生人作案。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姚志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两点之间。假设,他在他她娱乐城出来往家走,半路为什么停车?他遇到的是陌生人,会停车么?他敢在半夜的树林子背对着一个陌生人么?”

“你喘口气儿。”司徒好笑地递过去一杯水,帮着分析,“姚志停车未必就是遇到了什么人。比方说:‘自古华山一条路’他想回家就只能走这一条路,并且不能调头往回开。如果凶手事先在路中间摆设了路障,迫使姚志不得不下车。你想,这样一来,凶手就可以在背后打昏他。”

司徒提出的关键是:你们的人是否在路上发现特殊的痕迹。

说到寻找特殊的痕迹,那必须要胡苗和王永斌出场。但是,这俩人还在现场做48小时封闭式现场勘查,肯定出不来。林遥就想跟司徒先去找找。

“你闲着没事­干­?”司徒老神在在地说,“给杨磊打电话,让他的人去。”

司徒又把人抱进怀来,准备再来一场酣战。但是林遥却忽然坐了起来,抓着司徒的手腕,兴冲冲地说:“我发现一个奇葩!”

“什么玩意儿?”

“报案人,那孩子的听力简直不是人!”当下,林遥把关于温雨辰的问题详细地说了一遍。司徒听着也挺感兴趣。不过,他的重点不在温雨辰的身上,而是在自家祖宗身上。

司徒笑问:“我不觉得一个听力绝佳的孩子会引起你的兴趣。还有什么其他问题么?”

林遥乐滋滋地捧着司徒的脸狠亲了一口,方才说:“我接到通知的时候正准备出门,听说是离咱家比较近的地方,我就直接去了。路上,我让110报警台那边把报警录音给我传到手机里。我反复听了二十来遍。”

“结果?”

林遥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温雨辰报案的时候的确很慌乱,但是,他说话的条理特别清晰。报地址的时候很详细。而引起我注意的是他从头到尾的所有话。”

司徒好奇地问:“他说了什么?”

林遥索­性­挣开了司徒的拥抱,跑去把裤子捡起来,掏出电话。

音频文件开始播放。司徒没有注意接线女警的声音,他的注意力都在温雨辰的声音上。

温雨辰:杀杀杀杀人了!

女警:你冷静一些先生。

温雨辰:我我我我,我冷静。我发现尸体,杀人了,死者的脑袋都是血,上半身都是血。刚看到的时候我就昏过去了,回到住处找电话报警。死者只有一个,现场没人。现场位置在本市东郊古城街恒元路77-12Sman garden小区以南的绿化林里,从盘上路上来第二个入口进,我等着你们。

显然,温雨辰过于详细的报出地址让接线的女警愣了一下。但是,她马上说:“好的,我们立刻安排出警。先生请告诉我你的姓名。”

温雨辰:我?我叫温雨辰。温暖的温,下雨的下,时辰的辰。今年十九,不是,今年二十二岁。职工技巧毕业,是个保安。”

女警:好的温先生,您冷静点。我们已经安排出警。”

温雨辰:快点来啊,我一个人很害怕!

播放完毕,司徒的眉心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说:“再给我听一遍。”

林遥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事实上,第一次听完报警电话后,林遥就是这个想法。再听一遍,接着就是一遍一遍地听,听到二十几遍的时候才琢磨出滋味。

司徒没有像林遥听那么多次,他只听了三遍。便说:“这小子一点不慌张。至少在叙述案件和地址的时候他很镇定。但是,说到他自己的个人情况他却忽然紧张了,介绍自己的名字都说错。“

“不止这些。“林遥追加一条,“温雨辰是个保安。据我们的了解,每天晚上每个小区门都有三名保安值班,其中一个负责巡逻林子。温雨辰发现尸体,当场昏倒,醒来后跑到林子里迷路。啊,他告诉我他迷路了。”

这就是违和点!温雨辰推算自己发现尸体的时间,可谓是清晰而又准确。这表明,温雨辰了解这片林子,对里面的每一条路都很熟悉。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林子里迷路?再者,温雨辰跑回值班室取电话,那势必会遇到同事。他为什么不跟同事讲在林间的遭遇?为什么不请同事陪着他一同等待警察?

“这个温雨辰很奇怪。”最后,林遥说,“我也算阅人无数,看人很准。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在其他场合,我遇到这孩子,我一定会很喜欢他。他的眼睛很透彻,纯净,­性­格马马虎虎,跟过去的小唐差不多,少根筋。”

“别逗。”司徒笑着把脚放在林遥的肚子上,“小唐是披着羊皮的狼,顶着一张天真的脸做尽了不天真的事儿。他要是真缺根筋怎么能把饕餮套的死死的?”

“那你说温雨辰是什么?”林遥失笑间续问。

司徒扬扬眉,“不好说。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如果温雨辰真的像你描述的那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因为温雨辰还在被研究,暂时轮不到他们玩耍,林遥只好想写别的。他给唐朔去了电话,商量今晚再去他她娱乐城的事。唐朔却说,知道司徒回来了,估计林遥今晚没时间,就自己先跑了一趟。他她娱乐城的老板就是个老油条,基本上什么都没说。不过,有一件事让唐朔很在意。在案发当晚陪了死者姚志的俩个女孩今天没来上班。唐朔觉得,白天他跟林遥去那一趟很可能让他她娱乐城的老板害怕了,毕竟他们做的是皮­肉­生意。所以,把那两个女孩藏了起来。听过这个消息,林遥坐不住了。把司徒的脚打下去,就势起身:“走,跟我去他她娱乐城看看。”

怎么说来着?小祖宗遇到案子比自己还拼命。司徒不能说不去,但是……

“小遥,你不觉得咱俩分开两个月,今天晚上应该在家里的每个房间都滚上一遍,做的腰酸腿疼才对么?”

林遥眼睛一眯,“怎么,不愿意陪我去?”

“愿意,愿意!”司徒马上起身,搂着林遥去卧室换衣服。顺便表一下忠心,“宝贝儿,你还没看我给你的礼物呢。要不,咱看完了再出去?”

对啊!这厮还在裤裆里藏了个东西,那是什么?

司徒费尽心思准备礼物讨老婆欢心,献宝似地把塑料层剥开,露出里面细细的白金链子。链子系着个小小的的透明坠子,里面好像还有液体缓缓流动。林遥一眼就喜欢上这个简单漂亮的东西,抬手摸摸自己爷们的脸,“给你个殊荣,帮我戴上。”

“谢陛下恩典。”司徒笑嘻嘻地给林遥戴上项链,在林遥看不到的地方笑的相当猥琐。

俩人梳洗打扮完毕,驾驶司徒的路虎直奔他她娱乐城。

到了地点,时间刚好是晚上的十一点整。司徒把车停好,临进去前先问林遥:“小遥,咱是暗访啊,还是明察啊?”

“小唐已经明察了一回,咱俩暗访。”林遥整理一下衣领。出门前特意穿了婆婆给买的­骚­包衣服。平时他基本看都不看这套衣服,今天来暗访,配合场合打扮一下,估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司徒打量几眼“盛装”的林遥,突然觉得自己又饱了一次眼福。

“行,既然暗访就有暗访的规矩。等会要是有人往你身上贴,可别发火。”

林遥冷笑几声,说:“我不发火,你能么?”

司徒挠挠鼻子,“你别逼我大开杀戒。来吧,先安抚我一下。”说着,揪住林遥的衣领把人扯过来,深深吻了一记。

他她娱乐城采取的是会员制度,不是会员你就进不去。司徒偷偷问林遥,“你怎么没搞张会员卡?”

“我哪知道还有这破规矩。我就以为会员可以打折呢。”

“没听说这种高级会所嫖/娼还带打折的。”

“废话太多!”

“哎呦,小遥,别揪耳朵!不是,你先放手,我去弄两张会员证。”

为了顺利进门,林遥只好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那只手感超好的耳朵。他朝着大门努努嘴,“去吧,我看你怎么搞到会员证。”

司徒揉着被揪红的耳朵,一把搂住林遥的腰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

他她娱乐城的大门外不是保安把门,而是两个穿着得体的服务生负责接待。他们看到一个帅气张狂的男子搂着另外一个男子走过来,不禁直在心里嘀咕:这位帅爷是谁?以前没见过啊。就这位爷还来花银子买欢?估计里面那些小**们都得上赶着倒贴钱。

如果说婚后两年的变化让林遥稳重了许多,那么司徒这厮就是比以前更张狂了。本来,他从不是刻意的想要表现什么,这一年来的幸福婚后生活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走运的男人。如果说,老天真的有宠儿,他会很不要脸的把这个标签贴在自己身上。用林遥的白话来解释,就是:这厮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

司徒虽张狂,但是他不讨人厌。就那张脸,时不时露出的痞子味儿的笑容,着实让他看上去又可爱又可恨。可偏偏林遥就是爱死他这个样,走到哪里都想把人藏起来不给外人看。今天情况特殊,林遥是拉不下脸来去搞什么会员证,就让司徒折腾吧,他倒要看看,爷们有什么能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两张会员证。

在林遥打着心里那个小算盘的时候,负责接待的两名服务生也终于看清看他的脸。这就忍不住继续琢磨:这位来­干­嘛的?就这样的进去,还不被人撕吧撕吧分喽?

不过,这俩人真般配!

司徒目不斜视走到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一手塞进了服务生的腰带里!俩服务生当场面红耳赤,看着司徒的眼神都不对了。惊愣之余,竟忘让他们出示会员证。这二位爷居然堂而皇之地逃票进去了!

林遥格外诧异地看着司徒,“你认识他们?为什么不跟咱俩要证?”

司徒搂着林遥的腰,低头在他脸上狠劲吧唧了一口,坏笑道:“爷的脸就是通行证。”

林遥无奈地扶额。自家爷们都得瑟出花样儿来了。 ww

第06章

现在的通讯服务已经近乎于完整,别管你打的通还是打不通,事后都会有来电提醒,手机上也会留下记录。司徒赶到特案组拿着方惠的电话研究了一会儿,的确是没发现所属公司的号码。谨慎起见,司徒让田野查查方惠家里座机的通话记录。林遥却觉得希望不大。就算方惠使用座机给公司打了电话,公司那边也该有人知道方惠找人去家里拿设计图的事。林遥相信田野的办事能力,不可能存在漏查这种情况。况且,不止是方惠这一边有问题,贺晓月与公司那次通话同样没人知道。

夫夫俩不否认怀疑贺晓月说谎,然而,这种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能编纂出来的,说白了,太傻Ъ!再联想到贺晓峰与贺晓月的那次通话,俩人基本确认了贺晓月说谎这件事。

林遥越想越觉得古怪。在分局那边看到贺晓月的时候,那女孩镇定冷静,不像没有主见的人。她在分局待了大约十个小时,就算再怎么惊慌,这十个小时也足够她冷静的。故此,谎言未必是她慌张之余的产物,而更像是刻意为之的结果。既然如此,贺晓峰为什么要劝说她尽快想办法解决呢?

回想起贺晓峰的话: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天真,你以为主动出击就能奈何得了司徒?别傻了,你那叫此地无银……我知道没用,关键是别人不知道。

司徒一直研究方惠的电话。他发现,有记录的二十几通来去电里,一半是打给H市一个座机号码,想来应该跟方父有关。其余的都是些零散号码,其中有贺晓月的通话记录,一共三通,一通是方惠打给贺晓月,时间是:前天上午九点;一通是贺晓月打给方惠,时间是:前天中午十二点。

短信里基本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司徒点开了喵信,能看到最近联系人按顺序在首页罗列,第一个是一名ID叫“瓜瓜的呱”的人,听声音是个女的。听她们俩的聊天记录,刚好是案发当天的下午两点。内容,都是些生活琐事。他点开最后一段语音播放。

方惠:家里停电,电脑也用不了,烦死了。不跟你聊了,我去煮碗面。

司徒随手扯了扯连在电话上的充电器,问杨磊,“你觉得现在的手机,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不等司徒说完,杨磊直接否定,“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好吧,虽然他多次一问,但还有些事想不通,司徒见杨磊忙的俩手都快抽了,就去­骚­扰杨磊的小助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司徒跟特案组的人都很熟,也没什么虚头巴脑的时候,搭上小哥的肩膀,很亲昵说:“跟我说说,你们在方惠的手机里有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技术小哥眨眨眼,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没结果呢。有了结果,我马上告诉你。”

司徒笑着揉了揉小哥的脑袋,顺口说了句,“乖。”

林遥淡定地扯住司徒的衣领带着往外走,顺便向杨磊表示歉意,“这货脑子不好,你别在意。”

“我没在意。但是……你们俩把电话卡给我放下!”杨磊抻着脖子吵门外喊,“林遥,你把证物留下!”

林遥当做没听见,扯着自家爷们离开了特案组。走到门口刚好遇到了唐朔,小唐同志看上去­精­神不济,顶着两个熊猫眼蔫蔫儿的。

“你这是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林遥问道。

唐朔苦恼地摆摆手,“别提了。今天一大早组长就让我跑了一趟H市,调查方惠父亲的问题。”

哎呦,组长下手够快的。林遥笑道,“然后呢?有什么收获?”

“没。”唐朔怏怏地说,“方洋是真的得了­精­神病,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主治医的意思是:方惠死了这事还需要找个时机告诉他,可能是顾虑到他的病情吧。我跟主治医说好了,三天后再去。我要在场看着方洋是什么反应。”

一直乖乖跟在林遥身边的温雨辰主动请缨,“师傅,我能跟小唐哥一起去吗?我跟­精­神病交流可顺利了。”

林遥哑然失笑,点点头,同意了温雨辰的请求。唐朔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再加上昨晚没睡好,已经快死机了。他说反正今晚组长要开会索­性­也不回家了,去办公室睡会儿。司徒打听叶慈哪去了,这时候怎么没理照顾你?唐朔立刻冷冷地呵呵一生声,“他一个朋友的朋友出了事,他去献爱心了。”

听唐朔的口气是很不满叶慈的行为,司徒挑挑眉,也没说什么。

带着小徒弟离开特案组之后,林遥说要去重案组一趟把关信案的案宗拿回来,司徒没跟着去,他准备再到现场看看。

“去吧。”林遥把车停在路边,“永斌和胡苗说明天早上才开始做现场重现,你抓紧时间。回头电话联系。”

就这样,温雨辰跟着林遥去了重案组,司徒一个人赶赴案发现场。

到了死者的小区之后,司徒并没有马上去现场。他找到物业的负责人单聊。

司徒很随和,笑呵呵地问:“怎么称呼?”

“你叫我老马就行。”负责人回道。

“你比我大,我就叫你马哥。马哥,案发当天几点到几点停电?”

“这个啊……停电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二十分左右。”

司徒笑了笑,说:“为什么停电?”

“是小区里修整电路,我们已提早通知过业主。原本呢,我们预算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但是工作起来比较麻烦,到了三点二十才恢复供电。”

“就是说,你们的通知上写的是:下午一点到三点。对吧?”见老马点了头,司徒又问,“既然是修整电路,就是间隙­性­停电喽?”

“间隙­性­是啥意思?”

司徒没什么耐­性­地说:“就是停停给给的。”

“对,是这样的。修电路嘛,鼓捣一阵子之后肯定要测试一下的,发现没修好也是要断电继续修的。”

“既然马哥这么明白,我也不啰嗦了。”司徒的脸­色­严肃起来,“调查情况的时候,你们的人告诉我同事的停电与来电时间也是13:00——15:20。监控显示,死者那位同事是在15:28分走过一楼监控,监控里可以明显地看到她在电梯前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发现电梯不能用,转而去走楼梯。你们15:20恢复供电,为什么监控里我们看到电梯无法使用?”

“我给你解释一下。”老马并没有慌张,认真地说:“三点二十分是正式恢复供电的时间,也是我们的电工在工作记录本上写下的时间。但事实上,恢复持续供电的时间是在三点五十左右。那个你说的,间什么来着……”

“间歇­性­。”

“对对对间歇­性­。电工需要修整的是主电路电机房,每个单元都有独立的电控间,可以控制给电断电。主机搞完了,他们还需要再给两个单元的电控间换线,换线的单元里就有方小姐的那栋。所以,三点二十之后,还是有几栋单元是断断续续供电的。可能方小姐那位同事就赶上了停电。”

“既然死者所在的单元没有恢复供电,监控器是怎么工作的?”

“监控器的电源不在那个单元里啊,是在我们的主控室。”

司徒彻底乐了,“你们这个有意思啊。监控器不连接楼内的电源,扯了这么远连到主控室。”

人家老马表示,他们使用的监控器很好。监控摄像头不需要连接楼内的电源,只要主机那边有电,摄像头就会不孜不倦地工作。这功能好,所以特别贵。

司徒调侃道,你给我个购买地址,我给我们家也换一套!老马还真把厂商的联系方式给了司徒,作为回赠,司徒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老马。并说,找到那个两个修整电路的电工,立刻给他打电话。

老马不敢怠慢,拿着司徒的号码出去找人了。随后,司徒才去了案发现场。

接近死亡时间来过案发现场的人不是只有贺晓月,那个快递员是在15:20通过一楼监控器。那时候,这栋A区2单元还没有恢复供电……

­操­!司徒气恼地暗骂一声。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查清,推论根本无法进行。

在接触少的可怜的线索后,司徒就对停电这事耿耿于怀。或许其他人没发现,司徒却是对停电越来越感到狐疑。至于原因,还是因为电话。

停电之后,需要电源才会显示来电和留下记录。所以,方惠家里的座机没有13:00——16:00之间的记录。司徒并没有异想天开,通话记录连电话局都没有,他想要知道的是:在停电期间,方惠家座机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关信案中,凶手就对死者的电话设置了一个小计谋,但那种计谋放在方惠案中显然不合适。司徒也不认为,杀了方惠的凶手会忽略电话计谋。起先,这只是一个猜测,在得知方惠手机、公司电话都没有那两通电话记录后,司徒几乎可以确认,凶手一定在电话上做了文章。是座机还是手机?手机显然不大可能,方惠用的是智能机,相比关信那个老爷机可好很多。所以,手机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座机!

所以,问题也跟着来了。座机电话里没有13:00——16:00的任何记录,看似正常的现象却飘散着浓郁的猫腻味儿。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其实,这些疑问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贺晓月从头到尾都在说谎。然而,就想林遥所想那样:这么明显的谎言,傻瓜才会说。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说这种谎言,因为只要去电话局查,必然真相大白。这一点贺晓月不知道?不可能不知道吧。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贺晓月是个关键。给文堂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去找贺晓月了解情况。最后,司徒叮嘱文堂,这事不能急,不能让她察觉到你在试探她。

为了让文堂那边的进展顺利,司徒特别知会霍亮,暂且不要接触或者是针对贺晓月做调查。

挂断了司徒的电话,霍亮坐在车里挠挠头。贺家参与进来的起因就是贺晓月,虽说他也没想过第一个就去查贺晓月,但千丝万缕的肯定会涉及到。既然司徒不让他接触贺晓月,就要重新拟定计划了。霍亮准备从贺晓峰下手,毕竟贺晓峰不是政府官员,查起来较比容易些。他再次找到王十八,打算先从贺晓峰工作方面下手。

下午六点这时候,王十八还在准备开店,瞧见霍亮进来的神­色­,就知道这小子准没好事。霍亮道明来意,王十八咂咂舌,“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就当帮你个忙了。”

“多少钱?”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霍亮从不亏欠自家兄弟。

王十八嘿嘿一乐:“这回不收你钱。”

铁公­鸡­拔毛了?不可能啊。霍亮狐疑地打量笑眯眯的十八,“你会这么好心?”

“咱俩啥关系?别提钱,提钱伤基友。”

“别逗行吗?”

“哼哼,找个时间让我看看那小孩儿。“

“免谈!”

看着霍亮毫不犹豫地往外走,王十八一个纵身从吧台后面跳出来了,一边追一边喊,“你怎么那么小气啊?我就是看看弟妹啥样。亮子,亮子?­操­,你还真走啊?”

回到车上随手扔给十八一个纸口袋,霍小爷不怀好意地笑道:“想看我家大宝儿就用资料来换。”

看着霍亮的车绝尘而去,十八兄跺脚大喊:“你大爷的!你他妈的还拽上了!”

再说林遥这边的事。

带着小徒弟回到重案组,找到韩斌说明来意。韩斌毫不含糊,大手一挥:“自己去档案室找!这点破事还用给你安排个人?你自己没手没脚啊。”

韩斌最近心情不好,见了林遥也没好脾气。林遥忍着笑,带着小徒弟去了当初窝了一年的档案室。

档案室已经焕然一新,从地下一跃到地上,亮堂堂的大厅,排列整齐一尘不染的列柜,二十多台电脑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门口还加派俩打瞌睡的小警员。

当初,林遥就提出过:档案室绝对不能忽略,这是个非常要重要的地方。必须要有系统的有规模的管理。老的案宗要找人整理录入计算机系统,按照案件­性­质分门别类。他这些建议光是预算就要十来万,那时候还没有这笔预算,故此迟迟没有解决。而真正让老档案室重见天日的契机,也是认识司徒的缘分。

想当初:老狐狸就是用重建档案室这茬儿勾搭着林遥加入了侦破“琉璃案”的小组,也是那时候,臭不要脸的司徒上赶着在林遥身边神出鬼没。所以,对档案室,林遥有种特别的感情。

林遥拿出韩斌的手谕,负责看门的小警员在电脑里查关信案的编号,半天了也没找到。林遥没了耐心,“我自己找。”

林遥能准确地找到隐藏在几千份案宗里的关信案,温雨辰看着格外惊讶,“你怎么知道放这儿了?外面那小哥在电脑里都没找到。”

林遥微微一笑,低声说:“这里的案宗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我整理放好的,我比那破电脑好用多了。”

他师傅简直太腻害了!小孩儿对师傅的崇拜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拿了案宗,林遥又把小徒弟打发回家,半路上给霍亮打了电话,问他最近有什么必须亲自出马调查的工作。霍亮直言:“最近三天没有。司徒把贺晓月的事交给文哥查了,我就让十八先查贺晓峰的问题。贺家老爷子我打算最后再查,毕竟是政府官员,谨慎点好。还有他媳­妇­,也在政府部门工作,我得好好合计一下再决定从哪里下手。怎么着?有事?”

“既然你三天内闲着,就回家吧。”林遥说,“我把关信案的案宗拿回来了,你跟雨辰一起看。仔细研究研究。”

跟辰辰一起看什么的,简直太美好!霍亮想都不想马上改变方向,杀去别墅!

虽说被小情人勾搭的归心似箭,霍亮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他给司徒发了喵信,司徒却没有回话。霍亮没再跟师傅商量,估摸着是那边正忙着,不方便给自己回话。

司徒的确是在忙,还是跟林遥一起忙的。林遥离开警察局就联系过司徒,直接去案发现场找人。

赶巧,物业主管刚把那俩电工找来,送到了楼梯口。进了屋,司徒把物业主管糊弄走了,让电工稍等会儿。

被司徒拉着进了厨房,林遥先开口说:“我就知道你对停电的事有怀疑。得,别跟我废话了,出去问问清楚。”

司徒的嘴都张开了却没机会说出半个字……

“傻愣着­干­什么啊?走啊,你把人都找来了,跟我这瞪什么眼睛?”

司徒扶着自己的下巴合上,凑上去拉住林遥的手,“宝贝儿,你知道我怀疑停电有问题,上午那会怎么不说?怎么不给我创造个机会?”

闻言,林遥不待见地白了一眼,“你那边惦记着黑贺晓峰一笔钱,能在组长面前肆无忌惮吗?让组长知道你一笔能赚三十万他还不跟咱俩急红眼?”

“不是……我自己赚钱跟他什么关系啊?”

林遥半眯,“那我们查到的线索跟你什么关系啊?”

“你是我老婆啊。”

“哈!你还知道咱俩什么关系?”

听着话音有点不对劲儿,司徒赶紧抓住林遥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惹着你了?”

“你跟谁都勾肩搭背的?你还记得咱家结婚了吗?你跟谁说‘乖’呢?你跟谁自称‘哥’呢?三天不打你就嘚瑟的没边儿!你要觉得咱俩真七年之痒了,明天你就搬出去住,我再让你体会体会刚追我那时候的滋味。”

司徒:……

回到客厅,电工小哥看到司徒那样都特别同情,这哥们是受到多大的打击啊,都蔫儿成这样了。小哥善解人意地说:“那个,大哥,要不我们等会再来?您先理顺理顺情绪。”

司徒一个憋屈又委屈的眼神杀过去,吓的电工小哥寒蝉若噤!

“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说着,林遥把录音笔打开,“物业在通知单上写的停电、恢复供电时间是:13:00——15:00,大面积恢复供电的时间是:15:20,可那时候还是有几个单元没有复供电是吧?”

两个电工面面相觑,年纪稍大一点的那个人说:“A区的二单元和四单元没有恢复供电。”

林遥想了想,说:“我不大了解这个,所以问的或许不怎么专业。我想知道,在你们修理二单元电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这种事真不好说,本来那边的电路就是有毛病的,这本身就是异常。所以,两个电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林遥的问题。一旁的司徒只好先把老婆吃醋的事放下,继而道:“这么说吧。你们为什么要修理二单元的电路。”

“因为太危险。”年纪稍大的那位说,“我们这个小区是刚交房两年,大部分业主在装修的时候把电路改的乱七八糟,你们是没见过他们家家的配置间,我们都进不去,线路乱七八糟的,实在很危险。本来呢,我们只是口头警告,不会­干­预业主的家装。后来,嗯,大概是说三个月前吧,B区三单元一家因为电路问题着火了,我们这才决定彻查所有住户的电路。根据他们的改动来调整我们这边的设施。”

司徒越听越纳闷,“这不对啊。你们根据他们的修改做修改,这要花不少钱吧?你们家够大方啊。”

“嗯,这也是我们这个楼盘卖的好的原因。物业什么的服务都特别好,所有问题以业主为最优先。当然,这件事也是经过投票的,业主们同意了还集资了一笔钱。毕竟是安全第一嘛。”

问清了前因,继续问后果,“那二单元是什么问题?”

不等年轻的小哥说话,年纪大的那位又抢先回答了问题,“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替换一些线,换几个表的事。”

“这么简单你们就弄了二十多分钟?”司徒华口气犀利了起来,“15:50正式恢复全面持续­性­供电。你们说说,二单元修完了线路你们立刻给电了吗?修完二单元就要去四单元,途中走了多少时间?修理四单元的电路消耗了多少时间?”

“二单元修完我们就马上给电了啊。”年纪大的说,“那时候不到三点五十呢,好像是三点半过一点吧。四单元和二单元中间就隔了一个三单元,走路不用一分钟就能到。那边的线路好修,十分钟就完事了。”

就是说:死者所在的二单元真正的供电时间是15:35——15:40之间。监控系统记录下贺晓月的时间是:进,15:28;出,15:33。

差异几乎是微寸之间。可司徒还是觉得不合理,太巧了,巧的让他不得不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不叫配置间,叫什么我忘了= =我们家就有。明天出门上面的名字再回来改= =

第07章

司徒笑嘻嘻地走过去,拉着林遥的手,“还生气呢?”

“滚。”

“横着滚还是竖着滚?”

林遥到底被气乐了,“你脑袋有病吧?”

“你能治好吗?”

“我有毒药,你敢吃吗?”

从认识到现在,七年了。七年之痒这种事虽然没在夫夫俩身上发生,可司徒还是改变不了被林遥抽鞭子、穿小鞋的命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司徒是乐在其中,认为林遥的别扭和恼火是一种爱的表现,况且,司徒还喜欢看林亚闹别扭,可爱,非常可爱!特别是他想骂你,却又被你逗的开心,硬板着脸想笑不能笑那样,简直就像小猫­肉­呼呼的小爪子,踩到了司徒的心尖上。

司徒捧住林遥的脸,温柔地吻上去。林遥没有反抗,被爷们搂着亲了好一会儿。等司徒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认真保证,“不能再生气了啊。我保证以后跟谁都保持距离。”

看似被亲了一会儿的林遥有点动摇了,他略低着头,舔舔嘴,“妈的,怎么就习惯了呢?”

这话说的司徒哈哈大笑。结婚好几年了,没习惯还了得?

一个吻解决了家务纠纷,司徒也正经起来,抓紧时间勘察现场。林遥戴好了手套跟司徒分工,一个人负责楼上,一个人负责楼下。

方惠住的跃层,楼下楼上加一起的使用面积大约有一百二十平。一个单身女人住,算是很不错了。楼下是生活区,书房、卧室、开放式餐厅和客厅,还有一间厨房。楼上是工作区,工作室、储藏室以及一个不大的小客厅。

林遥在楼上率先走进方惠的工作室,小心翼翼地检查所有的东西。

在胡苗和王永斌地毯式勘察后仍没发现那张“衡韵酒店大厅设计图”。林遥做了假设:如果方惠的确找人来家里取设计图,那么,设计图很可能被她拿到了一楼,放在方便拿起来递给同事的地方。目前为止,公司那边没人知道方惠找谁来拿设计图,是不是可以认为,设计图还在她的工作室?然而,不论是哪一种假设,设计图都应该在方惠的家中。

在工作室来回转了几圈,林遥发现这里的光线并不好。

司徒正在阳台把那些纸箱都打开来看,便听见林遥急三火四地跑下来。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啊?出去­干­什么?司徒探出头来瞧瞧已经被关上的房门,笑着摇摇头。估计是林遥发现了什么问题。

回过头来,司徒继续研究阳台上的东西。七盆观叶植物、四个纸箱、三个落在一起的塑料小凳、俩个八百毫升的饮料瓶子,里面装满了白水,想来是浇植物用的。在花盆旁边还有小水桶和一个喷壶。

返回客厅从包里取出平板拍照,并仔细地将每一样东西的原位置下的痕迹也拍了照。做完这些,司徒又将东西放回原位,拉好阳台的落地窗门。或许是在家里养成了习惯,他关好这种落地窗门的时候总是顺手按下锁的。这一刻,司徒的手指习惯­性­地按下门上的卡锁,走回餐桌前放下平板。忽然间,他在指尖上看大一点暗红­色­的污迹。端看了几眼,猛地回身走到落地窗门前,蹲下去细看那个卡锁。

他按下的卡锁位于左侧,这会儿卡锁部分已经被按下去,露出开锁状态时隐藏在卡片后面的一小部分铝合金面。上面有跟司徒指尖一样的暗红­色­污迹,其中还有一道划痕,应该是他方才锁门时留下的。

他手里没有取证的工具,只好在厨房里找了几样东西。将卡锁里面的暗红­色­污迹取下之后,司徒便开始琢磨这玩意儿怎么上去的。

如果他没看错,这应该是残留下来的血迹。而这血迹到底跟命案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或许是死者以前无意中留下的也说不定。可慎起见,司徒还是要带回去检查一下。

拿出纸把手擦­干­净,看看周围,没发现垃圾桶,就打开房门把纸巾扔了出去。刚好,看到返回的林遥。

这时候,林遥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没等司徒开口已经进了屋,上了楼。见他神­色­匆忙的样子,司徒也跟了上去。

回到死者的工作间,打开室灯。

工作间的桌子很大,上面最显眼的就是放在鸭架式支架上面的四部电脑显示器。除此之外,吸引林遥眼球的便是身后用手绘制设计图时所需要使用的倾斜式工作台。林遥打开了四部电脑,却没有坐下浏览,他站在工作台前,看着上面白白的图纸。

林遥说:“司徒,你把灯关掉。”

这是闹什么呢?司徒帮他关掉室灯,工作时顿时昏暗下来。

“你看什么呢?”司徒问道。

林遥说:“我刚才去问过三单元同楼层同户型的那家人,他们说这个房间的采光不好,下午一点基本就没了阳光。你看,这个桌子上的四台显示器很高,几乎可以遮挡外面的光线。死者在手工工作台前的时候,就必须在开灯的情况下工作。”

司徒点点头,继续听林遥分析。

“小区物业提前三天在公告栏上通知业主今天下午的停电时间,但是死者早出晚归的,未必会看到那个停电通知。”林遥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从来不看自家小区大门口的那个公告栏,每次都是匆忙走过。

“宝贝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徒笑道。

林遥指了指工作台,“停电的时候,死者会不会还没画完图纸?”

咦?司徒一愣,遂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直觉?”林遥歪歪头,不确定地说。

“你问谁呢?你自己想出来的线索,反过来问我?你怎么回事?怎么揪着那设计图不放了?”

林遥耸肩摊手,“不是我揪着不放,是胡苗和永斌,非要我今天给个合理的分析。如果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现在就分析设计图消失这事还早点。”

闻言,司徒满意地笑了。这才是他家的小祖宗嘛。不过,胡苗和永斌会着急也很合理,毕竟查找现场内证物是他们的工作。司徒说道:“胡苗和永斌都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找不到那份设计图,而死者公司也没人知道这事,他们就以为设计图很可能被凶手带走了。”

“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司徒乐了,心说:怎么不说你的看法?好吧,遇到案子他们俩都喜欢给对方挖坑下套这事也习惯了,司徒敞开了说:“工作日志上的确是写了案发当天也就是6号,要让助手来取设计图,交给公司。”

“问题就出在这里。”林遥说,“死者所在公司没人知道这事,联系的两个电话也没记录。”

这时候,司徒的脸上绽开坏到芯儿里的笑容,一把搂过林遥,说:“你怎么确定死者所谓的‘公司’不是别的公司?”

林遥一愣!随即蹙着眉,摸摸下巴,嘀咕着:“我倒是想到死者其实有两份设计图,一份准备让助手取,一份让贺晓月取。你所怀疑的非同一个公司我倒是没想到。”

那个谁家的爷们望望天花板,心说:你想到的我也没想到啊。作为你的爷们,实在汗颜。

这两只各自推论出的可能­性­并不是一时间能够验证的,所以,眼下的工作还是要继续。林遥并没有放弃对停电这事的调查。就像他跟司徒说的,别管死者在停电前画什么图,停了电,她是不是有可能把倾斜式画架搬到一楼,阳光充足的地方去?

对此,司徒持不同意见,他说:“还记得死者的喵信吗?她跟那位呱呱的瓜说:停电了,电脑不能用。这说明,当时的死者是在用电脑。”

“我这就是做个假设。”林遥也不较真儿,但是也没放弃,“如果那时候她还有没画完的纸图呢,肯定是要把工作台搬出去的。”

“这样吧,让江雨来一趟看看她的电脑。”司徒是行动派,一个电话把正在跟子希腻歪的和尚叫了过来。子希也跟着廖江雨来了,俩人一进门,就见司徒和林遥吵的脸红脖子粗。

“你们俩要打架回家打去。”廖江雨不满地数落着。

林遥抬起手指了指司徒,“你别跟我胡说八道,让江雨看看再说。”

司徒哼哼地笑着,“对,我不跟你掰扯。等江雨看完再说。”

子希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大哥吵架,看的津津有味。廖江雨懒得搭理那边的夫夫俩,直接问电脑在哪里。林遥指着楼上,“开灯那间房。”

“走,上。”廖江雨拉起翟子希的手上楼。夫夫俩跟在后面,同时踏上楼梯。一个楼梯才多宽?两个老爷们肩挨着肩,挤得慌。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的脸,同时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走在前面的廖江雨哭笑不得,这俩货肯定又在案子上产生了分歧。也只有这种时候,司徒才不会宠着林遥。活该!折腾我,你们也好不了。

带着一点点的怨气,廖江雨走进工作室。一看那四台显示器,脱口道:“死的是个设计师?”

“你怎么知道?”司徒没跟他讲过死者的工作,故而有些纳闷。

廖江雨白司徒一眼,都懒得解释。最后,林遥说了自己的要求,让廖江雨看看这几部电脑里最后使用过什么软件,修改过什么文件。

廖江雨的本事绝对不是盖的,没用二十分钟就搞定了林遥的要求。他说:“最后使用的是这种画图软件,你们看到的这个三维例图就是最后一个被修改过的文件。”

“能看出修改时间吗?”林遥问。

“6号早上七点。”

七点?夫夫俩习惯­性­地相互看了一眼……

我还跟你吵架呢,少他妈的看我!

嗨!我是太宠着你了吧?这时候还跟我甩脸­色­?

滚边去,懒得看你。

你等着,你等江雨走了我就地办了你。

廖江雨无奈地提醒他俩,“你们能用语言交流吗?”

夫夫俩从和谐的讨论到各执己见的据理力争。也不知道谁戳了谁的肺管子,反正说到最后是正式吵了起来。最后。司徒说:你就认为死者一定移动过工作台?你有证据吗?你不是最讲究证据确凿吗?证据呢?

林遥说:你失忆了?我从最开始的时候说过,这就是我的一个假设。

“你假设个屁!你要是觉得这是假设,你跟我吵吵什么?”

然后,林遥不吭声了。扑上去狠狠踢了司徒一脚。司徒疼的咧嘴捯气儿,数落林遥只要说不过自己就动手!

吵的正欢,忽听门口传来葛东明的声音,“你们俩真行啊。案发现场的大门就那么敞着,楼下一个看守的没有,你们俩在这儿打情骂俏。”言罢,怒指司徒,“你怎么大大咧咧的?房门没关不知道啊?“

林遥在一旁添油加醋,“他还把现场的东西扔出去了。”

“那是我自己的纸巾!”司徒咬牙切齿地说,“林遥,你谁家的?”

林遥白了一眼,暗自窃笑。跟着葛东明来的还有谭宁和田野,田野这厮笑嘻嘻走到司徒跟前,说:“我听说今天你把杨磊那小助手调/戏了?怎么着,换口味了?”

你大爷田野!哪壶不开提哪壶!

谭宁直接把田野推到一边儿去,正儿八经地劝告,“你不能在林遥面前说这事。据我所知,司徒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喂!你们够了!

说笑是说笑,正经事还是要办的。葛东明是刚开完会,带着人回来拿东西。谭宁和田野分别收拾了一些死者的私人用品,杨磊到的比较晚,刚进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离开的廖江雨。瞬时间,风起云涌。

“廖律师。”杨磊不­阴­不阳地冷笑着。

廖江雨斜睨一眼,“杨组长。”

这俩人其实没什么过节。只是,廖江雨不止一次黑了特案组的电脑系统,杨磊有点耿耿于怀。廖江雨呢,则是对杨磊的一板一眼觉得厌烦,说他是固守陈规。田野曾经戏言:我们的杨组长是学院派,廖江雨是狂野派。

俩人面对面冷笑着,一个呵呵呵,一个哼哼哼。翟子希看不过去,拉着廖江雨的手,轻声说:“走吧,还要陪我买菜呢。”

哼,你个狗太阳的杨磊,不要以为洒家怕了你。今天是看在子希的面子上不跟你斗。

杨磊让了一步,说:“廖律师还是好好回家陪小翟吧,案子的事不劳你费心。”

狗太阳的找茬是吧?廖江雨都走出去了,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他回了头,黑着脸说:“你们要是给点力那老­色­鬼也不会找我。杨组长慢慢努力啊,不要因为自己奔四十去了就没了上进心。我看好你。”

被调侃了一番的杨磊面红耳赤。可人家廖江雨已经拉起翟子希的下手准备下楼了。翟子希偷偷夸奖他,“有进步哦。”

“那是。也不看你老公是什么级别。跟我斗?­操­,洒家弄死他。”

翟子希呵呵地笑着,“我是说,你都没讲脏话,有进步。”

趁着走廊里没人,廖江雨咬了翟子希脖子,略施小惩。

现场内,葛东明被司徒带去卧室方便说话。司徒将收集到的血迹交给他,又说:“未必跟跟案子有关,检验一下还是需要的。”

葛东明把袋子收好,随后问道:“明天我要去接触一下贺晓月。我听说,你让文秘书去探口风了?”

“你们该接触还是要接触。我这边你不用顾虑,文堂有他自己的办事套路,不会跟你们起冲突。”

说到这里,田野敲门进来了。他也是找司徒有事,“今天上午我在死者公司做的调查不算很全面,毕竟时间短,我能接触到的人不多。有个情况需要跟你说一声。”

事情是关于方惠的助手。方惠本来有两个助手,其中一个因为人际关系问题在一个月前辞职,据说这位姑娘专业能力很强,方惠也很看中她。她的辞职给让方惠非常惋惜,工作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方惠的另一个助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经验,只能是指哪打哪。所以,一些重要的工作方惠不会指派给她。关于衡韵酒店大厅设计方案,是方惠跟已辞职助手一起搞起来的。一些细节工作也都是那位助手完成。

听到这里,司徒明白了,林遥的假设已经成立。那么,他提出一个假设:方惠工作日志上所写的“让助手来拿设计图交给公司”中的“助手”会不会是那个已经辞职的。而且,我现在怀疑,那份设计图压根不是给死者所在公司的。”

田野一愣,想不清司徒是怎么琢磨出这个结果的。葛东明倒是明白了,却没多问。司徒不像林遥办事那么头头是道儿,说话也天马行空的。他甚至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走出去,把林遥喊过来。

听过线索后,林遥眨眨眼,问田野,“死者所在的公司的确承接了衡韵酒店的设计工作?是正式投标的吗?”

“整个酒店的承建标是死者公司‘海华建筑设计有限公司’中了标,但是一些工作包给了外面。酒店的后厨、酒吧间这两个地方都包给小公司做了。”

之前还吵的恨不能蹂躏对方的夫夫俩同时一脸坏笑……

田野更加不懂了。心说:这俩人又合计着什么呢?谁要倒霉了吗?

结果,夫夫俩也不勘察现场了,哼着小曲儿回家。

晚上九点多俩人才推开家门,一进屋就见温雨辰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案宗。亮子没影儿,不知道哪去了。林遥换了鞋往里走,“雨辰,亮子呢?”

温雨辰往嘴里塞了瓣桔子,指了指自己的腿。林遥这才探头看到,霍亮躺在温雨辰的腿上看复印件。林遥直接照着霍亮的脑门抽了一巴掌,转身上楼了。司徒也走过去搭眼看了,顺便给霍亮脑门补一巴掌,转身上楼。

霍亮无缘无故挨了打,把温雨辰心疼的给他揉脑门,“疼不疼?”

霍小爷装委屈,搂住温雨辰的腰,“快给哥亲亲。”

小孩儿面红耳赤,还是低下头使劲给霍亮亲了一口。

回到卧室,林遥没急着洗澡。他拉着司徒坐在软榻上,跟他商量,“雨辰也锻炼的差不多了,咱是不是该给他上课了?当初你给亮子安排的那些课程,可以教教雨辰。”

“那个不大适合他。”司徒一边脱裤子一边说,“雨辰的课我得好好想想,这样,你把他的弱点和优点列出来,咱因材施教。”

“后天吧。”林遥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说:“明天咱俩肯定忙,后天再说这事。对了,翟谷清什么时候来?”

“这个周末。约好了,直接到叶慈的饭店,在那见面。”司徒忽然想起件事来,跟林遥商量,“我想把文堂也叫过去。”

“叫他­干­嘛?”

司徒笑道:“潜力股。”

谁是潜力股?文堂?翟谷清?林遥懒得问了,反正司徒看中的潜力股都稳赚不赔。

半小时后,俩人洗了澡躺在被窝。司徒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把林遥搂进怀里,林遥也习惯找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好,俩人继续琢磨明天的事。

按照原计划,司徒要去分局会会那位傻Ъ法医。林遥去调查那位已经辞职的助手。司徒不想错过跟助手见面的机会,俩人都料想到那个助手身上一定有线索。所以,司徒跟林遥商量,“十点左右我就能搞定那法医,­干­脆咱俩中午一起见那个助手。”

“要不,你让亮子和雨辰去见法医吧。”林遥懒洋洋地窝在司徒怀里,顺便摸摸爷们手感极佳的胸肌,“咱俩早点去见助手,分头行动能节省时间。”

想了想,司徒说:“别介了。还是让他俩在家看案宗吧。关信案的细节他们俩并不知道,必须让他们了解一下。”

好吧,林遥没有反驳。下一刻便酣然入睡。

师傅们在外奔波了一天累坏了,不到十点就睡觉也很正常。霍亮一想到睡觉这俩字就闹腾,磨着温雨辰赶紧去洗澡,洗了澡进被窝再看。温雨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他,“你不能科普我。”

“不科普,看案宗。”

“你保证!”

“当然保证。”

半小时后。在客房里……

“你你你你你跟我保证过了!”

霍小爷跟恶霸似地脱下小孩儿的睡衣,“就一会儿,别乱动。”

“不行。这个步骤你科普过了。啊!”

“怎么样,这个步骤没科普过吧?”

乖乖的温雨辰欲哭无泪,真想说:你花样怎么这么多啊?

第08章

( “怎么认识的?”正在开车的司徒吞吞吐吐,“我都忘了,好几年前的事,没记住。”

林遥低头摆弄手机,没搭理他。

“好像是通过朋友认识的吧。”

林遥开始用手机磕打车窗,照样不搭理他。

“具体的真忘了。”

林遥的手机换了地方,开始磕打司徒的脑袋。

“行了行了,我都告诉你。”司徒欲哭无泪。这个怕媳­妇­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呢。

司徒不愿意说主要还是怕林遥生气。跟叶剑羽认识的时候,他才刚刚跟林遥勾搭上,不过连人家的小手都没摸到。说到具体时间,就是琉璃失窃案那会儿。那会儿,司徒还没想过要为林遥守身如玉,该玩的时候他照样玩,有自己送上门的,他也是照吃不误。

有一次跟几个朋友喝酒,酒席上就有第一次见面的叶剑羽。当时,朋友的朋友带来了几个小明星,长相身材都很不错。其中一个就看中司徒了,司徒也有那么点意思,在酒桌上俩人的眼神勾搭来勾搭去,终于勾搭到了一起。可还没等司徒下手,叶剑羽那边先掀了桌子。

原来,那个小明星是叶剑羽公司旗下的二线演员,走的是­奶­油小生的套路。叶剑羽平时不怎么去公司,一直都是幕后­操­作,所以一个二线的­奶­油小生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大老板。叶剑羽在当时就把话挑明了。我要是没看见,你就是玩N/P我都不管,可这事我看见了,我觉得膈应,你就给我老实点!

小明星被骂的面红耳赤,司徒也有点不自在了。就跟叶剑羽吵了几句。司徒也把话挑明。我看上谁,带谁走,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想把带走我也不拦着。但是你不能在这地方给人下不来台。你一个人的原则导致整个包间的朋友都他妈的不高兴,你说你是没教养,还是太任­性­?

当场,叶剑羽也急了!心说:我又没冲你,你还来劲了?你勾搭我家孩子我都没说什么,你叽叽喳喳的显摆什么能耐?

于是乎,俩人对上了!见他们吵起来,朋友们赶紧劝架。俩人觉得吵的不过瘾,­干­脆出去在大厅要了酒,继续掰扯谁任­性­,谁没教养的事。司徒那天心情不爽,就想跟人吵架;叶剑羽也是个认死理的人,俩人越吵越来劲儿。

吵到最后,居然成了朋友。

林遥冷飕飕地笑,“说说,跟我认识之后,你上了多少人?”

“别把我老公说的那么不堪,我从介入袁可欣那案子后再也没找过别人。”

“谁信啊?”

司徒不禁失笑,“我说你今晚怎么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来说。”

“不平衡。”林遥赌气地说,“我从头到尾就一个前任,你呢?数的过来么?这些事我都懒得想。”

“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想上我一次么。”

林遥那眼睛顿时亮了!可马上又怏怏地把脸扭到一边,“反正最后我都没得逞。”

见他如此可爱,司徒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亲亲额头,“乖,这事你就死心吧。”

林遥气闷地把脸扭到一旁,一眼瞧见了远处的自家小区中心那座高高耸立的雕塑灯,当初司徒选择这里就是看中了周围和园区的环境,绿化、清新的空气以及安安静静的生活条件。虽说,在衣食住行方面不方便了些,好在他们有车,倒也没什么大碍。林遥的确是喜欢的,这几年开车上下班也习惯了。

跟自家小区遥遥相对的就是Sman garden……

司徒把车速放慢,笑道:“要不,咱俩去现场看看?”

林遥笑了笑,说:“不看了,回家。你好好睡一觉。”

他不是个温柔的人,平时还总是对司徒拳打脚踢的,但也是真切心疼司徒。司徒在外面跑了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刚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被自己拉出去查案。怎么说呢?谁家的爷们谁心疼。

司徒怎会不明白林遥的心,握紧他的手,无言地感谢。时至今日,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什么。

回到家里,俩人洗洗涮涮上了床准备规规矩矩睡觉。还没等司徒把人抱进怀里,林遥习惯­性­地钻啊钻,搂着司徒的腰,把一条腿挤进他的俩腿之间,蹭了半天,才满意地安静下来。

“宝贝儿,我过几天可能还要回一趟V市。”黑暗中,司徒一本正经地说,“那边的案子我不能放手,争取在老黄回来之前把基本情况都摸清。”

“王铮的案子你不打算交给黄大哥办?”

“不大想。”司徒说,“他那新媳­妇­跟家里的关系不好,很久以前就没联系了。老黄他们俩结婚都没通知女方家。我估计,老黄要Сhā手这事,那们家老人不一定愿意。我是想,老黄为了我爸守了十几年的单身生活,他好不容易放下了,我不想他在接受新生活的时候再遇上点家长里短的麻烦。反正这案子我已经接手,也很有兴趣,­干­脆就一查到底吧。”

黄正究竟是不是为了司徒文涛才死守了十几年的单身生活,这件事林遥以前也问过司徒。司徒总是没有明说,今天倒是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脸颊在司徒的肩上蹭了蹭,说:“看看吧,如果有需要,咱俩一起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八点,司徒被林遥的手机铃声吵醒。他看到是葛东明的号码,只好认命地接听。

“我知道你回来了。司徒,唐警监刚才跟我说,让你跟着小林半小时后直接去现场。”

司徒一愣,当即答应下来。

林遥也觉得纳闷,唐警监不是没­干­过召集大家到现场开会的事。可姚志的案子不至于让他这么看重吧?这里面好像飘散着浓郁的猫腻味儿。

司徒拖拖拉拉快一个小时才出门。林遥也不催他,其实他也不想早到现场听那些老神仙啰啰嗦嗦。等俩人都吃完了早餐才出去,以正常速度赶到绿林外的时候,司徒打量了周围几眼,哼哼地笑了几声。林遥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话,拉着林遥的手走进林间。

林遥走的比较快,司徒磨蹭着走在他身后。马上要到案发地点,忽然被一股大力扯到了一旁,司徒瞪着眼睛看对方的脸,哭笑不得地说:“老爷子,您别吓我啊。”

抓住司徒的老头儿正是唐朔的父亲,唐忠军!这人一身警服,脸上也是严肃认真。他瞥了眼已经发现他的林遥,点点头,示意林遥先过去,他有话跟司徒单聊。

司徒纳闷,老爷子这是要­干­嘛?要跟他开小会儿?

唐忠军拉着司徒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低声说:“特案组成立两年,虽然口碑很好。但是还有很多微词。”

“还有人对您指手画脚?”

“话不能这么说。”唐忠军笑道,“毕竟特案组是我力排众议成立的,有什么舆论我都要承担。特案组不可能解散,但是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

司徒马上嗅到了­阴­谋味儿,“老爷子,您直说,他们几个意思?”

“借着这案子评估特案组。并且还调来一个专家,官方说法是:协助破案。其实,就是来看情况的。他们都知道你和小叶的事,你也不用有顾虑。但是你要叮嘱小林,他那个脾气,很容易跟人起冲突。”

司徒点点头,“放心吧,小遥做事有分寸的。话说,那个专家­干­什么的?”

葛东明带着林遥走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说:“这位是协助我们办案的犯罪心理专家,司徒彦。”

林遥一愣。这也太巧了。好吧,司徒这个姓虽然少见,可也不是多么稀有。可他们家爷们姓司徒,就不许别人也姓这个?

司徒彦笑了笑,“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不。”林遥伸手跟他握了握,“你好。”

司徒彦很年轻,看上去三十刚出头。一派斯斯文文的作风。他礼貌地跟林遥打过招呼之后,就继续跟刚刚被从小屋里揪出来的王永斌说话。林遥扯着自家组长去一边咬耳朵,问问这个司徒彦究竟什么路子。

葛东明把情况说明,林遥就开始皱眉头。他想起了很久以前同样是空降下来的苦瓜脸“刘汉周”,真是要多烦有多烦,最后那苦瓜脸还差点害死小唐。

林遥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可也不能跟葛东明发什么牢­骚­。

现场那边,胡苗钻进车里补眠,王永斌陪着司徒彦走进小屋。林遥和葛东明聊完之后,怀着特别无奈的心情被扯了进去。进到案发现场,便看见司徒彦站在被勾勒出的尸体轮廓前,手里拿着一个DV拍摄。

司徒彦主攻犯罪心理画像。也叫“犯罪现场画像”,这样的人才有个很好听的名字——侧写师。

林遥就站在门口,他不想进去。或者说,他对“侧写师”这个职业就没抱有多少兴趣。他始终认为,在刑事案件的侦破过程中,侧写师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说的仔细些:侧写师的工作是诊断­性­,而非调查­性­。如果你想安全依靠犯罪心理画像来破案,那是不切实际的。

显然,这么想的不止林遥一个人。方才钻进车里补眠的胡苗就跟王永斌嘀咕过:“我讨厌侧写师。”

但是,作为空投下来的特殊专家。司徒彦的表现着实让大家惊了一跳。

他慢慢围绕着小屋内走着,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忽然开口。口气中不夹杂任何私人的情绪。他说:“凶手是男­性­,年纪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偏瘦;他有某种缺陷,身体方面的可能­性­很大。他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受过至少十八年的教育;­性­格偏激,头脑灵活清晰,时刻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丰富的知识和清晰的头脑以及­性­格的偏激,造成他有稳定、系统的自我价值观;并伴有逻辑参与错觉。”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司徒彦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林遥,说:“凶手是个头脑清醒的疯子。”

或许,众人中唯一没有惊讶的只有林遥。他看到司徒彦投过来的目光,很淡定地问:“麻烦老师解释清楚。”

闻言,司徒彦笑了。 ww

第09章

葛东明安排人把媳­妇­送娘家去,临走前还叮嘱了两句。转回头,他把小盒子交给了杨磊,杨磊谨慎地说:“东明,要不你放一天假,好好安排一下家里的事。”

“用不着。”葛东明说:“你先检查一下吧,有了结果再说。”

与此同时。

司徒回到林遥的办公室,见到谭宁和林遥正在跟祝敏了解详细情况。祝敏是真紧张了,回答的问题大多无法确定,模凌两可的。

“祝小姐,你的手机记录还在吗?”司徒问道。

“在。”祝敏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司徒。打开之后,司徒很快找到祝敏所说的那次通话记录。

时间是:19:40,通话时间两分二十秒。司徒回想了一下,拿起林遥办工桌上的电话,把田野叫了过来,并让他带着从电话局打印回来的通话记录单。

这份通话记录司徒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亡时间之后,方惠家中的座机只有祝敏这一通通话记录。在现场时,司徒翻看过座机的来去电显示,其中并没有祝敏的号码,想来是被凶手删掉。

在谭宁事无巨细地询问祝敏这会功夫里,林遥走到司徒身边,看过通话记录后也沉默了下来。司徒低声问:“为什么要返回现场呢?”

“肯定有目的。”

“但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司徒转身靠在桌子上,拿出一根烟点燃。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身后谭宁不疾不徐的话音,久久没再开口。

虽然是站在司徒的身边,林遥的心思却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他们思索的是同一个问题,也因为同一个问题而停滞不前。如果说:凶手作案之后逗留在案发现场附近,待警方撤离后再度返回,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挑衅?还是享受自己的杰作?

很早以前,林遥觉得人杀人不外乎那么几点。恩怨情仇、金钱利益,接触的命案多了,他的认知里被添加了不少没逻辑­性­的、不合理的、甚至是无从判断的作案动机。就像是卫君,你说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为了什么呢?为了钱?卫君的生活并不奢靡;为了欲望?他对人和事物都不执着;为了地位?童夫人潜逃国外后,协会几乎都掌控在他手里。可以说,他想要的也都得到了。跟着童夫人逃至国外,卫君为什么要回来呢?如果他不回来,未必会死,他不死,协会也不会分崩瓦解。

司徒彦曾经分析过:卫君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念头,他想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想找一个可以陪他走到绝路的“伙伴”。但是,卫君虽然罪不可恕,却有自己的底线。司徒彦说卫君有底线,林遥嗤之以鼻。

曾几何时,司徒彦问过司徒,你觉得卫君有原则吗?当时,司徒只是一笑而过,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一刻,他想起了司徒彦的话。

“为什么提到这事?”听过司徒的所想,林遥不解地问。

司徒吐出一口烟,笑道:“可能是在我的意识里,林岳山的所作所为都跟卫君息息相关吧。我总觉的,只要搞清楚卫君对林岳山来说的意义,就能明白林岳山的作案动机。”

“说来说去的,还是跟卫君有关。”言罢。林遥话锋一转,“你觉得呢?卫君有没有原则?”

司徒没有回答林遥的问题,继续抽他的烟。他想着,或许该跟司徒彦联系一次。

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葛东明叫他们立刻到杨磊办公室去。

盒子已经被打开,面对里面的东西,特案组几位战斗在第一线的人心情沉重。林遥担心葛东明,更担心他媳­妇­。

“为什么会是这个?”田野看着盒子里装着的素描画,不禁疑惑不解。

素描的笔触很到位,将古老的计时器勾勒出了立体感。计时器没人觉得陌生,它从食人案就浮出了水面,在魏奕中出现在被烧毁的研究所地下室。它就像一缕­阴­魂,诡异地跟在他们的身边。

但是……

为什么找上葛东明的家人?对此,葛东明一直没发表意见,他没有提到家人半句话,所针对的都是凶手此次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

“未必是挑衅。”司徒忽然说。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田野说。

“因为重复了。”司徒转身坐在椅子上,正­色­道,“不管是凶手,还是警察,侦探也包括在内。大家做一件事,一个案子,都是有目的­性­的。就像食人案,凶手杀人吃人,为的是满足自己;魏奕案的凶手,是为了掩盖真相。这是他们的作案动机。在作案手法上,凶手力求完美,希望创造一起完美犯罪。”

于是,司徒举了一个简单例子。对于一般的罪犯来说,什么才是完全脱罪?没有作案时间、有不可推翻的不在场证明;高智商罪犯呢?即便你掌握了他的作案手法、作案时间、却没有任何证据。他会笑着看你忙前忙后,累得像一条死狗,到了最后不得不承认,你没有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但是有一点,不论普通罪犯还是高智商罪犯,他们都有个共通点。

“目的­性­。调查案件的过程就像是一座擂台,我们跟对手拼尽全力博弈。每一拳的目的都是为了打到对方。但有的时候,这种博弈关系也会发生奇妙的变化,这种时候,双方的关系更像是一对相互追逐的恋人。我们想要不断的了解对方,揣摩对方,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获取有利于自己的信息,并有效的利用这个讯息。”

方惠案本身就是一次对警方的挑衅,足够张狂、足够恶意。林岳山不是自作聪明的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高智商的罪犯。那么,这种人会重复一个意义吗?司徒觉得不会,那样就降低了方惠案的格调。

司徒说的分析并不涉及案件线索,基本跟罪犯的行为心理有关系。但,不得不承认,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被他说服了。林遥是最了解司徒的人,也是特案组最锋利的一把利刃。司徒的话音刚落,不待田野继续发问,他便说:“这个盒子的意义不是挑衅,我想,他是在转移我们的视线。”

司徒打了个响指,“没错。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我们其中最薄弱的一环受到威胁,我们会担心,会忌讳,会分出一部分力量保护我们的人。这不是一个小事,而是一个大工程。大家都有亲属,爹娘妻儿,情人恋人,想要让他们得到保护,我们就需要一个系统的周密的安排部署,不仅耗时还很耗力。如果要执行保护计划,可就不只是嫂子了。田野、胡苗、他们俩是独生子女,父母住在外地;永斌刚结婚,妻子一个人也住在外地;谭宁的母亲虽然跟他哥哥嫂子住在一起,算是安全,但他还有个四岁的侄子。如果要拟定保护计划,这些人都在范围之内。”

这样一来,本就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特案组必须要分出几个人去策划保护方案。

林遥试问:“组长,如果咱们启动保护计划。你会安排谁负责这事?”

葛东明想了想,说:“谭子和小唐。”

不知怎的,办公室里忽然没人言语了。大家都沉默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司徒拿出电话联系了叶慈。

叶慈还在朋友家帮忙,接到司徒的电话也不觉得意外。司徒问他究竟是什么事,叶慈才说:“还债。”

“人情债?”

“嗯。”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司徒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次,他较真儿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叶慈还在道上混的时候欠下的人情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管你饕餮再怎么牛逼,还是需要朋友帮助的。即便他不情愿。

对方跟叶慈的交情不错,而且也不是让他白做工。正儿八经的委托,合约、委托费一应俱全。人家要的结果很简单。饕餮,你得查清楚我侄女为什么自杀,如果是因为某人,你把这个人交给我,我是杀是剐都跟你没关系了。

“自杀案?”司徒狐疑地问。

“嗯。我朋友的侄女。自杀前没有任何征兆,我朋友认为她不可能自杀。所以找我查查。”

“你在哪?”

“我在H市。”

H市不就是方惠父亲所在的城市!司徒多了心眼儿,“是最近的事吗?”

“不是。那个女孩自杀是在两个月前。”

­操­,要不要这么巧合?

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是怎么回事,司徒没有再问叶慈任何问题,说了句再联络便挂了电话。

问题并没有被解决,疑团还是疑团。可不管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必须保证家人的安全。葛东明联系了唐警监,老爷子听过情况后拍着桌子大骂了一通,最后让他们家老二出了些人,保护特案组的家人。唐二哥接到命令后直奔特案组,MLGB,敢对他弟弟动手吗?老子拆了那帮孙子!

处理好了后院的事,司徒等人才返回林遥的办公室。这会儿,祝敏能说的情况已经都说了,谭宁正在请她描述那个男人的声音。

祝敏无奈地摇摇头,“我形容不出来。很普通的声音,听上去四五十岁了,嗯……口气很硬,当时他说是警察,我一点没有怀疑。”

看来,这就这样了。问的再多,祝敏也不知道。林遥的意思是,想去祝敏那位朋友的公司走一趟,把方惠那个半成品拿回来。这事,葛东明让谭宁去了,随后,把主要人员都叫回来,在林遥的办公室里开会。

目前为止,已经确定的是:案发现场内、委托公司都没有那份设计图的成品。而根据死者的工作日志以及电脑里的记录来看,酒店大厅设计图的确是完成了。那么,成品呢?为什么方惠快递到公司的是半成品?

随后,葛东明又提出两点疑问。一,凶手为什么要返回案发现场;二,带有计时器的素描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两点,没有人能说个明白,即便是司徒,也只有沉默的份儿。

林遥也曾想过,林岳山的目的或许就是在循着卫君的轨迹,一点一点让特案组的人分崩离析。但,当时他们跟卫君过招,卫君并没有威胁过他们的家人。唯一的一次,就是许慎,自己的初恋。

但是,卫君对许慎产生了感情,并且在许慎死后,他发生了一系列不正常的变化。导致卫君把自己当成了研究课题。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卫君不屑于向他们的家人下手?亦或,他只对自己和司徒有兴趣。那么,如果卫君的眼里只有自己和司徒,林岳山的眼睛里看到的就是整个特案组。

“查!”葛东明狠狠拍了桌子,“不能因为那帮孙子就乱了阵脚。咱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田野,你继续负责调查死者在公司的情况;永斌和胡苗你俩现在就去现场做重现。带个人去,把座机拿回来验指纹和唾液;小林我不管你,你跟司徒单独行动;司徒,你尽快把样本和数据给仓莲送去;小唐按部就班在三天后回H市调查死者父亲的问题。”

“等等。”司徒坐在按摩椅上老神在在地说,“案发当天下午去死者家取件、送件的快递员,去找,务必要找到他们。”

会议结束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司徒走出特案组大院忽然停下了,他回头看了看……

“怎么了?”林遥习惯­性­地拉着司徒的手,“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司徒笑着,带着林遥上了车。

他们随便找了一架饭店吃饭。席间,司徒很少说话,好像心事重重的。林遥怕他担心刘文婷,就劝了几句。司徒却摇摇头,说:“我不担心我妈,我是担心你们家那边。”

林遥一愣,随即也跟着沉重起来。算算,他多久没跟姐姐联系了?司徒说打个电话吧。电话接通,却不是林岚接的,林遥听到母亲的声音时,着实楞住了。多少年没联系了,多少年没听过母亲的声音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措手不及。

似乎跟儿子的心情一样,电话那边的母亲也愣愣的半响没有说话。司徒发觉林遥的神情不对,低声问:“怎么了?”

被司徒的声音唤醒理智,林遥忐忑地说:“是我妈。”

司徒笑笑,在林遥的头上摸了摸,“别发呆,说话。”

对,说话!

“是我。”林遥尽量放松自己,至少不能让母亲听出来,他很紧张。

片刻后,电话里才传来母亲的声音,“你……最近好吗?”

“嗯,挺好的。您呢?您跟我爸的身体还好吗?”

“好,都好。”

然后,呣子俩都没话可说了。

司徒坐边上直着急,心说:你倒是吭声啊!林遥白了司徒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问道:“我姐呢?”

“出去旅游了。电话到了外地漫游费贵,你姐就没带电话,在那边临时办了新号码。你找她有事啊?”

“没事。”林遥忙着解释,“我跟姐隔段时间就通一次电话,也没什么事。”

母亲只是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林遥也尴尬的不行,“那个,我……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才七点就是不早了?他们家小祖宗真是紧张坏了。林遥是巴不得赶紧挂电话,他完全不知道跟母亲该说点什么。但是,母亲却说:“等等……你,你等等。”

林遥不明白母亲的等等是什么意思,他听见电话里传来微弱的响动,隔了一会儿,才又听见母亲的声音。这一次,母亲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个低弱了。

“你现在跟那个人过的好吗?”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林遥想。

“我很幸福。”

“他,他没欺负你吧?我看那个人很厉害的。”

“当然没有。”林遥转头看着司徒,笑了,“我借他几个胆儿,他也不敢。”

“那……你们俩就算在一起了?”

听见母亲的话,林遥的心里有点泛酸。他握住了司徒的手,对母亲说:“是的。我们俩在国外结婚,到现在快三年了。”

一声无奈的叹息,让林遥感到沉重。他不知道还可以为司徒说些什么。当初,司徒背着自己跑去见了父亲母亲,为他找回一份亲情。司徒这一刀扎进了他心里最柔最软最怕疼的地方,活生生剖开他隐藏已经的伤口,让里面的脓血流出来,灌注最温暖的养分。

所以,林遥想为司徒说点什么。想要告诉家人,他的爱人是多么的可贵。

“妈……他叫司徒。”林遥淡淡地说。

第10章

直到趟在家里的床上,林遥还有些恍惚。司徒从浴室出来,上床搂着他。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即便不说话,也是最温馨。林遥放松了自己,靠在司徒的肩膀上环视着卧室里的所有。电视、柜子、软榻、还有漂亮又温暖的床头灯。这栋别墅价格不低,装修以及家用电器等等,都是司徒花的钱。那时候,他们俩跑遍了各大商城,为家置办东西。看着空无一物的家一点点被填满,林遥的心也跟着被塞的满满登登。

司徒给了他一个家,他为司徒守护这个家。虽然他们的生活不像普通夫妻那样稳定,在林遥心里,却是最重要的地方。

撒娇似地趴在了司徒的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腰,蹭来蹭去。司徒笑着看他耍赖,怎么看都看不够。奇怪的很,以往,林遥若是这样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他一定把持不住。此刻,司徒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单纯的享受着爱人为他带来的温馨。浓墨重彩,在家里描绘出最幸福的画卷。

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甜蜜,搂着怀里的人闭上眼睛,轻抚背脊。渐渐的,怀里传来规律而又轻浅的呼吸声。忽近忽远,在半梦半醒之间,陪伴着他一同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霍亮勤快的弄了一桌子早餐,可见了,他要伺候的可不是师傅们,而是正在院子里晨跑的小祖宗。不知道为什么,霍亮也喜欢偷偷叫温雨辰小祖宗。以前呢,听见司徒这么叫林遥,他觉得牙根酸,觉得腻歪。自打跟温雨辰确立的恋爱关系,俩人整日的黏糊在一起,小祖宗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带着对温雨辰的宠爱和温柔。

若不是爱在骨子里,小祖宗仨字是很腻歪。

把香喷喷的白粥端上桌,霍亮打开门招呼温雨辰回来吃饭。趁着他的小祖宗洗澡这点时间,再上楼叫司徒和林遥。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

“你俩今天­干­什么?”霍亮边给温雨辰夹菜边问道。

林遥看了眼司徒,说:“你想­干­什么?”

“先去找仓莲。我对马云樟那个死亡时间有点在意,我想知道仓莲什么看法。你呢?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去组里?”

按照林遥的想法,是打算跟先回组里的。但是,组里那边未必有什么进展。目前为止的调查都需要时间,昨天傍晚才重新分配了任务,结果没这么快回来。反而是仓莲那边,或许能有点新鲜玩意。

听闻林遥要去看尸体,温雨辰吞掉嘴里的东西,主动请缨,“师傅,我能跟你一起吗?”

司徒和林遥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林遥拿筷子敲打小孩儿的脑门,“这才两天就没耐­性­了?案宗看了几遍?”

温雨辰眨眨眼,“差不多看十遍了。”

“不够。”司徒埋头大吃,啥都不耽误,“至少看五十遍,你们俩才能有点印象。记住了,我不是让你们‘看’案宗,而是让你们把关信案吃透。”

温雨辰狐疑地看向霍亮,似在求解。霍亮居然毫无反应,直接把脸埋进饭碗了。温雨辰怏怏地收回目光,说:“我觉得吃透了啊,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正在大快朵颐的林遥笑着放下筷子,问道:“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当初结案的时候,司徒破解了凶手的作案手法。你既然能倒背如流,那就说说看,凶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我们抓住了她的把柄。”

温雨辰想了半天,才试着说:“时间。凶手对死者家里的时钟动了手脚,你们发现丢了三十分钟。但是,在死者女友进入案发现场的时候,死者还没死。我的意思是:能安排郑小姐在规定时间内去死者家,并可以拨乱死者家中时钟的人,肯定是熟人。使用排除法,排除死者的亲属,一个姐姐,一个哥哥,那剩下的不就是凶手袁可心了嘛。”

小孩儿说完了,忐忑不安地等着师傅给自己打分。而林遥什么都没说,起身去了书房。霍亮在林遥走后,叹息了一声。温雨辰更加紧张了,把手放在腿上,下意识地握成了了拳头。霍亮偷偷地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擦。

“不,不对吗?”温雨辰试问。

霍亮摇摇头,“林遥这个问题,属于一个逻辑分析,你的回答是零分。”

“零分?”小孩儿一整只都不好了,“完全错了啊?”

“当然。你是所答非所问。”霍亮耐心地说:“这种问题你不能光是分析‘题目’而是要参透问题里真正的含义。说的不厚道点,林遥是给你出了一道题中题。那简单一点说,就是在问你:司徒掌握了什么证据,这个证据来自那个环节。你的回答呢,只是说明了关信案中的疑点。”

这很糟糕,温雨辰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司徒的表情严肃了些,多少有那么一点可怕。温雨辰不敢看他,偷偷瞧着书房的方向,盼着林遥赶紧回来。瞧着小祖宗脸­色­都白了,霍亮也跟着着急。他是不忍心打击温雨辰的,心里这点火气都撒在司徒身上了。霍亮皱着眉头,说:“你们真行啊。什么都没教他,就让他分析这么深奥的问题。逗他好玩啊?”

见自家徒弟是真急了,司徒咂舌蹙眉,教育霍亮,“为什么老人总说‘­棒­下出孝子’?因为记不住疼,就记不住事儿。他知道疼了,他才明白自己欠缺什么。”说完,揉了揉温雨辰毛茸茸的头发,“雨辰,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吗?”

小孩儿沮丧地点点头,“我还没入门呢。”

“对。你连门都还没看到呢。”

正说着,林遥拿着一个小本子回来了,放在温雨辰面前,说:“这里面是我跟司徒帮你拟定的训练计划。刚开始,让亮子帮你做。等你做完了这些,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温雨辰迫不及待地打开小本子,搭眼看了看,诧异地抬头瞧着林遥,“为什么要我做数独游戏?”

“这是为了锻炼你的逻辑思维。”林遥说,“这里面的训练科目,亮子都做过,他可以指导你。你比亮子有优势,至少你不用被丢给特种兵教练去脱几层皮。你的弱点就是头脑逻辑、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你有这个潜能,我相信,只要你肯下功夫学,一定可以成功。”

林遥说了几句鼓励徒弟的话,是担心温雨辰被打击的一蹶不振。这么好的苗子特别难找,林遥非常担心温雨辰无法接受自己还是个白丁的现实。他希望温雨辰能振作起来。

担心温雨辰的不止是林遥,霍亮急的手心都冒汗了。他有些埋怨林遥和司徒,就算你们俩想要敲打敲打辰辰,能不能找个婉转点的方法。万一把我们家喜兴的孩子弄的萎靡了,小爷是跟你急呢?还是不急呢?

唯一对这事不疼不痒的只有司徒,他吃完了饭,擦了嘴,隔着桌子点了点霍亮,“不准放水。当初我怎么整你的,你就怎么整他。要是被我发现你手下留情,亮子,到时候雨辰归我­操­练,你闪边去。”

想起当初被司徒­操­练的生不如死的滋味了。霍亮赶紧点点头,表示绝对不会放水。

饭也吃完了,徒弟也教育完了。夫夫俩穿上衣服亲亲热热地离开家门。门一关,林遥一脚踹到司徒腿上,气哼哼地说:“那会我徒弟!亮子管不了,也轮不到你。”

司徒直撇嘴,逗着林遥,“有本事你回去跟雨辰说啊。”

“不能说。慈师多败徒。我要做个严厉有威严的师傅。”

“啊呸!”司徒鄙视了林遥,赤果果地鄙视了他,“就你这样还威严?半夜起来尿个尿都要跑去客房听听动静,可怕亮子累着雨辰。你哪儿威严了?”

被揭穿了自以为谁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林遥满脸通红。

刚把温雨辰搂进怀里准备劝劝的,霍亮忽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司徒的惨叫……

“肯定是被林遥收拾了,活该!”霍亮解恨地说。转回头,轻轻吻着小孩儿的脸蛋,“别忘心里去,他俩就这样。当初收拾我那时候,比现在狠多了。你都不知道,司徒把我扔给一个心理学家,他们把我绑在椅子上,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那屋子,全都是黑白格,看一会儿就头晕眼花。他们还在墙上、地板上贴字儿,屁大点个字让我认。我认来认去才知道,那是我们家的爆炸现场报告。你说他们心狠不心狠?我挺了四个小时,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下来的时候是林遥把我抱到床上的。”

霍亮的苦­肉­计成功地转移了温雨辰的注意力,小孩儿抓着他的手,愣是心疼的说不出话来。霍亮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咱不说到底能不能做到林遥和司徒的要求,咱先努力学。别想以后的事。”

“万一我不行呢?林遥会不会不要我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卧槽!我不要你要谁?”霍亮瞪大了眼睛,“再者说,林遥既然能收你,就说明你有潜力。”

最后,霍亮给温雨辰做了一个训练计划表。早上五点到六点,做观察力训练;七点到十一点案宗分析;一点到四点做逻辑思维训练,下午六点到十点做心理训练。十一点睡觉。

把计划表放在温雨辰面前,霍亮弯下腰捧起他的脸,正­色­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碰你。咱俩分房睡。”

温雨辰楞了……看看手里的计划表,再看看霍亮。忽然,温雨辰猛地扑倒了霍亮,撒癔症似地在脸上乱亲。霍亮急吼吼地往外推他,“辰辰,你­干­什么?”

“先把后来几天的科普预支一下。”温雨辰第一次这么主动,竟然把霍亮的衣服都撕开了,“我会努力让你早点回来跟我一起睡。”

妈的,这不是这折磨小爷吗?行,司徒、林遥,你俩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码不完了= =本来想明天搞定六千字更新的,忽然想起我这周在榜啊,今天不更就要进小黑屋了。呜呜呜~

明天最后一次点滴,打完了就不用去医院了。更新会慢慢恢复状态的。

第11章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遥很纳闷,组长为什么要把仓莲的工作室安排在其他地方。每次跑一段路去找她,总觉得非常麻烦。后来才知道这是仓莲进特案组唯一的要求。有那么一次,林遥看到仓莲因工作遇到瓶颈,才了解到,必须给她一个足够宽敞,足够安静的地方。

仓莲是个奇怪的人。当她被困在“原地”的时候,就会变的很焦躁、很……古怪。

上午九点,夫夫俩在大门口刷了卡,进了仓莲的地盘。走进小楼,就听见一阵吵闹的音乐声,林遥估摸着仓莲是又在折腾了。找到她的助手,问人哪呢?助手把耳朵里的棉花拿出来,指了指上面,说:“在楼顶呢。”说完,贡献出一大团棉花,问,“你俩要吗?”

这种音量棉花根本没用吧?司徒看看林遥,“仓莲怎么了?”

林遥掂着手里的车钥匙,说:“八成老毛病犯了,等会你小心点。”

夫夫俩上了楼,才把楼顶最大的房间门推开,震耳的重金属摇滚夜就像一记重拳砸了过来!司徒惊讶地看着里面的仓莲穿着一身睡衣,盘腿坐在地上,身前,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已经殉职的邓婕。

邓婕是仓莲的恩师,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当初抓住杀了邓婕的凶手后,仓莲一脚把人踢的不能人道愤然离去。那时候没人留意已经走开的仓莲,只有林遥在无意间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可见,邓婕在仓莲的心目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只是,眼前的仓莲的确是古怪了些。她闭着眼睛,嘴巴开开合合,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司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扯了扯林遥的袖子,“鬼附身了?”

“别胡说。”林遥笑道,“她就这样。隔一段时期就闹腾一次,你是没赶上过。”

“咬人吗?”

林遥一脸的坏笑,“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重金属音乐实在让人吃不消,司徒直接走到音响那边把噪音关掉。音乐戛然而止的一瞬间,仓莲猛地睁开了眼睛,愤愤地瞪着司徒!

“差不多得了。”司徒不耐烦地说,“小心邓婕跑出来掐你。”

林遥刚想说你别提邓婕啊,可惜已经晚了。仓莲蹦起来直接扑了上去,拳脚相加。

仓莲的功夫不错。当初在国外的时候还拿过散打冠军,全国大学的那种。可真到司徒都是拼命的招数面前还是弱了点。当然了,司徒不能真的打她,意思意思就得。

林遥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看自家爷们陪着仓莲发脾气,仓莲几招之内都摸到司徒的衣角,更是气恼。林遥就逗她,“仓莲,打他左腿,那是他软肋。”

“小遥!你谁家的?”

林遥给仓莲支招,没多会儿,仓莲一脚把司徒踹到一边去,这才开心了。司徒苦哈哈地揉着被踹中地方蹭到林遥身边,无奈叹息,“这回行了吧?”

仓莲出了一身汗,算是把心里那点憋闷的东西发泄了一些。林遥捡起地上的毛巾走了过去,递给她,“好点没?”

“嗯,比刚才好多了。”仓莲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司徒,“谢了。”

司徒扯了扯嘴角,笑道:“不客气!我说你啊……哪根筋又抽了?”

仓莲擦完了脸,深吸了口气,招呼俩人跟她一起下楼。

办公室里,仓莲并没有打开电脑,也没有拿出任何文件。她坐在宽敞舒适的沙发上,说:“我分析不出那种砷的成分。成分分析不出来,我就没办法确定毒发、导致死亡的确切时间。”

闻言,司徒一愣,“那马云樟所谓的死亡时间为15:30是怎么回事?”

“我看过你带回来的那份分析数据了。”仓莲不屑地冷笑道,“他跟我一样,同样分析不出来。他那些数据还不如我的呢。我想,他确定下来的死亡时间也是取了大概范围的中间点。不是确切的。”

“你的结论呢?”林遥问道。

“我的?”仓莲咬牙切齿地狠砸了一拳沙发,“我就是没有结论才闹心!我的毒理学最牛逼,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毒,从来没有!我分析不出来,一点头绪没有。”

“你别纠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牛逼的人多去了,你要是挨个去在意,还不把自己弄疯了?”司徒开解道,“如果这种变异的砷真的出自林岳山之手,你分析不出来倒也不奇怪。这样吧,我送到军方那边的研究所,让他们试试看。”

虽然不甘心,仓莲还是点了头。这导致她又开始发疯,在办公室里吵闹了好一阵子。夫夫对地女人也是没辙,只能由着她折腾。偌大的办公室被仓莲弄的乌烟瘴气她才算罢了。冷静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要不要看尸体?”

“看过了。”林遥说,“问你个事啊,先别发飙。你不能给我个大概的时间吗?我是说死亡时间。”

“15:00——16:00之间。”

如果换了别的案子,这个时间范围并不大。但是,方惠案中,在时间范围里出现过快递员、贺晓月、这就令人困惑了。可以说,仓莲给出的时间范围太大了。司徒下意识地摇头,结果被仓莲揍了。

林遥下意识地搂着司徒的腰,给他揉脑袋。司徒哭笑不得地说:“把样本和数据给我吧,我交给军方。”

仓莲气呼呼地去拿东西。司徒琢磨着问林遥,“她是不是该找个男人了?组里不是还有好多单身汉么?”

“你想死吗?”

在司徒琢磨着帮仓莲找个男人的时候,谭宁在特案组核查方惠的电话记录,最先确定的是在15:20进入死者楼内的快递员,不巧的是:那位快递员去了外地,要今晚才能回来。谭宁跟他约了时间,晚上八点去火车站接人。

葛东明从外面回来拿文件,顺便给谭宁送点吃的。进了门,把东西放下,看了眼谭宁手下的记录。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写了十来张。

“歇会儿。”葛东明拿掉谭宁手里的笔,挂断他的电话。谭宁这才察觉到有些腰酸。他翻了翻袋子,眼睛顿时一亮,“芋头酥!你去叶慈的饭店了?”

葛东明正在煮咖啡,说:“就他家的好吃,我买了不少。你趁热吃。”

“怎么买这么多?”

“你先吃,剩下的给杨磊他们。”

我先吃?我先吃了,还能有别人的份儿吗?谭宁拿了几个放在桌上,把袋子塞到葛东明手里,说:“你先给他们送去。”

葛东明前脚刚走,谭宁的电话响了起来。很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才接听。电话居然是母亲打过来的,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婚事。

“妈,你这是用的谁的电话?你那手机呢?”

母亲大人不悦地说:“看到我的号码你能接吗?”

谭宁:……

“小宁,今晚出来吃饭。”

谭宁知道肯定不是单纯吃饭这么简单。他只好说:“妈,我现在很忙啊。”

“你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这姑娘可好了,是你哥公司的同事。你就来吃顿饭。”

“妈,我还不想找女朋友。我这个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姑娘说了,不介意!”母亲在电话里跟儿子急了,“我不管你多忙,今晚上七点你必须来。你要是不来,我就带着姑娘去你那找你。”

“妈,你别不讲理啊。”谭宁哭的心都有了,“我这地方不能随便来的。我哥呢?我跟他说。”

跟母亲打起了拉锯战,好半天也没说明白。人家葛东明都回来了,他这边还在恳求着,别让我去了行吗?你儿子真的忙啊。

葛东明也听明白了,他给谭宁使眼­色­,“别让你妈着急。去吧,我给你放假。”

电话那边的母亲也听见了葛东明的话,质问儿子,这回你没法推了吧?谭宁无奈地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他不悦地瞥了葛东明一眼,“你就作吧!”

“我作什么了?”葛东明笑道,“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

“我今晚有事呢,约了那个快递员见面。你让我相亲,那边怎么办?”

“我去。”葛东明把煮好的咖啡放在谭宁面前,“你多久没见你妈了?就当去陪老人吃顿饭。”

谭宁无奈仰头叹气,打开门出去准备走一趟厕所。葛东明看他那样就想乐,逗他,“三儿,加油啊。”

加油你妹!谭宁回手把纸巾包砸在葛东明的脸上,愤愤而去。

刚从厕所出来,遇到脸­色­很差的唐朔。谭宁心细,早发现小唐的情绪这几天就不好,听说是叶慈去给朋友帮忙,小唐不怎么乐意的样子。谭宁逗他,你跟叶慈好了几年了?还这么放不下呢。唐朔气鼓鼓地说,我是那种人吗?我可大度了。但是!

对,不管什么事,就怕有“但是”。

“他那朋友,他俩……他俩以前有过一段儿。”

谭宁一愣,“老情人?”

唐朔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谭宁笑了,“男的女的?”

“女的啊。”唐朔磨着牙,眯着眼睛,“还比他大四岁!”

这个……叶慈居然还跟女人有过一段,真是,挺难想像的。话说,叶慈今年三十四了吧?那女人岂不是三十八了?小唐今年多大来着?哦,二十九。比起三十八的女人他可是­嫩­着呢。

“别胡思乱想了,叶慈不是乱来的人。”

“他就没让人省心过!”唐朔气恼地数落起叶慈。上次去调查方惠父亲,也是去了H市,本来他还想跟叶慈见个面,可电话打过去,叶慈死活不让他去。没猫腻你­干­嘛不让我去?唐朔有点生气,但还是去了。结果呢?根本没见到叶慈,叶慈那位婚前好友接待的他,言语之间大有“你根本配不上叶慈”的意思。这把唐朔气的,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本以为,叶慈会跟他解释一番,可这几天,叶慈连个电话都没有,唐朔越想越生气。

在谭宁看来,小唐的担心很多余。先不说叶慈是个重感情的人,单说小唐那个家庭吧。既然叶慈进了唐家,怎么可能在外面胡来?要真是胡来,那就是找死了。

劝慰了唐朔几句,谭宁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大约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林遥一个人回到了特案组,谭宁告诉他,两个快递员都找到了。这会儿,田野已经去接快递设计图的那个人;今晚八点,组长去接送件的快递员。一切都要等询问过俩人之后才能有新的线索。

林遥看了眼手表,忽然想起件事来,“今天是周末吧?”

“咱们还有周末吗?”谭宁打趣。

林遥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今晚司徒约了翟谷清,我把这事忘了。组长几点去接那个快递员?”

“八点。­干­嘛,你想去啊?”

“当然。”林遥想要第一时间询问情况,但翟谷清那边他也必须到场的。没办法,他只好放弃跟葛东明一起去的打算。

林遥说:“谭子,你跟组长去吗?”

谭宁抱着头,“我被我妈抓去相亲。”

数秒后,林遥放声大笑!

在林遥的笑声中,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谭宁接听后吃了一惊。赶忙对林遥说:“永斌媳­妇­来了,在门口呢。”

“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来了?”

谁知道王永斌的媳­妇­怎么突然就来了,问题是:王永斌还在现场做封闭式的现场重现工作,至少二十多个小时内不能出来。但人已经到了门口,总不能不管,林遥跟谭宁赶紧出去。

新婚女人的身上还有着属于女孩人的清纯,见到林遥和谭宁,略有些拘谨地打了招呼。林遥请她进了办公室,谭宁给冲了一杯热饮,这才问到为什么来找王永斌。

媳­妇­说:“我跟永斌也不能总是两地分居,我一直在调动工作。今天,本市歌舞团给我消息了,让我过来办理手续。我是顺路来看看他。”媳­妇­犹犹豫豫地说,“昨晚接到的消息,他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担心他出事……”

说清了王永斌现在不能跟外界联系,媳­妇­的心也算放了下来。谭宁说,再有十来个小时王永斌就能回来,你是等呢,还是回家?媳­妇­红着脸,说:“结婚第二天他就走了……我想等他。”

林遥暗暗叹息。他们的工作实在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成为他们的生活伴侣,势必要与寂寞为伴。

本来呢,谭宁打算给这位嫂子找家酒店,葛东明得知后直接让谭宁把人送到他家,警嫂招待警嫂,多合适。

谭宁开车去送特案组第二位警嫂。林遥也跟葛东明打了招呼,说是还有事要出去,时间允许的话,晚上跟翟谷清见过面后会回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亲亲,关于数独游戏的安排修改过了,你再看看下。感谢挑刺么么哒~

第12章

自从叶慈去了外地,扣豆角就有唐朔主持大局。他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生意,几天下来人都瘦了。新来的大堂经理是个会来事的人,保证在叶慈回来前照顾好生意,让唐朔有时间就休息休息。但是今天唐朔必须来,因为晚上六点半点,低调的土豪翟谷清先生要来扣豆角跟司徒见面。于公于私,唐朔都要跟着。

司徒等人到的比较早,等了约有半小时左右,翟谷清带着军方研究所老陈推门而入。林遥还是第一次见老陈,这第一眼的印象不好不坏。老陈先跟司徒打了招呼,在司徒的引荐下,唐朔、林遥也算是正式认识了老陈。既然人已经到齐,唐朔就吩咐服务生上菜。

“再等等。”司徒一个眼神把服务生打发了出去。继而说:“我还请了一位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去而复返的服务生推开门,让最后一位客人进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文堂自然的微微一笑,“抱歉,来晚了。”

翟谷清瞥了文堂一眼,暗道这人好相貌,好气度。文堂这注意力不着痕迹地落在老陈身上,转而坐在司徒身边。

为什么找文堂来,林遥也有点搞不清楚。司徒说是潜力股,林遥一直以为这个股是文堂,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不是。爷们打的什么主意,林遥开始琢磨不透了。不过无妨,再过几分钟,他就能知道司徒到底想要什么。

司徒说:“今天来的都是朋友,都跟案子息息相关。咱们坐下来吃饭,需要的是相互信任。别我看你的脸,算计着你的心;也别你看着他的眼,合计着他值不值得利用。说白了,在这里的人都是我叫来的,别耍花样,谁伤了谁,我都不会答应。

一番下马威到底震慑了谁,谁心里有数。而这一番言辞,也让林遥明白了司徒所谓的潜力股到底是谁。只是,林遥觉得,这份股,对特案组来说没什么用处。算了,只要对司徒有好处就行。

关上门,几个人谁都不愿意说些家长里短的事。首先是司徒,他把方惠的案子拿到桌面上来说,并坦言,方惠案与几年前一个案子几乎相同。而那个案子的始作俑者就是卫君。

老陈深吸了一口气,言道:“卫君这个人,我不了解。他在研究所的时候林岳山一直不让我们接触,除了一些实验项目,我几乎没跟卫君有任何交流。而且,卫君在研究所待的时间不长。如果你们想了解他,我提供不了什么。”

“你误会了。”司徒笑道,“我不是想从你嘴里了解卫君,而是想知道,卫君对林岳山来说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翟谷清,前一秒还沉浸在汤品的滋味中,这一刻忽然抬了眼,盯着老陈。老陈苦笑一声,“我说不好。在我的眼里,卫君只是林岳山一个比较特殊的试验品,跟其他试验品比较,稍微珍贵了些而已。其他的,我看不出来。”

但是,老陈也不否认,他也怀疑卫君对林岳山的意义不止这么简单。否则的话,林岳山为什么费尽心机把卫君放了出去?卫君的情况跟温雨辰差不多,他们离开研究所都没有被抹掉记忆。但是,卫君的监护人是谁,他不知道。

老陈最后说了实话,“除了我们的所长,没人知道。”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唐朔礼貌地举起手来准备发问,“老陈大哥,我怎么听说卫君有六个监控人。死了三个,剩下的三个里有两个人因为失职被研究所抓回去了。不过没死,被判了无期。”

“你能知道的也就这点了。”老陈不温不火地说,“情况我们了解,具体到人的名字、身份我们就不知道了。卫君的资料在我们那也属于机密的。”

“我冒昧地问一句。”文堂稳稳当当地开口,慢条斯理的,“既然你们对卫君看重,在他犯案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出面?卫君死在司徒手里,那时候,你们对司徒、对特案组的人有没有调查?”

老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看似有口难言。文堂倒也没难为他,自顾自地说:“那时候你们已经掌握了司徒以及特案组的一些情况。在您跟司徒正面接触中,您提到是因为雨辰才对司徒等人有了了解。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以及您所属的研究所是不是隐瞒了不少事。合作嘛,就要坦诚,老陈,你说对不对?”

好家伙!文堂一番不紧不慢的话直接把老陈说的面红耳赤。一旁傻了眼的翟谷清重新打量这个斯斯文文,还有点俊秀的男子。了不得,司徒的朋友都了不得!

老陈已经冒汗了,拿着餐巾一个劲儿地擦额头。这时候,文堂又说:“我的态度或许不恰当,您可以忽略不计。但问题在这摆着,你们出钱,司徒他们办事。遇到危险,你们不可能出面帮忙,我不得不多想一些。不管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工作。”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唐朔借着倒茶的机会靠近林遥,偷偷地说:“文哥真牛逼。”那番话,不论是司徒还是林遥,都不好说。为什么?因为军方猫腻太多,说多了,合作的事肯定吹。但是不说,这口气又咽不下。

文堂的杀伤力实在很强,谁都不好接话。林遥看着司徒,看他什么态度。司徒忽然咧嘴笑了,说:“这事大家心里有数就得了,追究起来也没意思。我们呢,跟军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因为有个共同的敌人,对吧。所以,以前的事咱们既往不咎,今后该合作合作。”说着,还给老陈倒了杯茶。

可算有了个台阶下,老陈讪讪地笑着说,对对对,该合作合作。看着老陈那个样儿,翟谷清偷笑。文堂和司徒配合默契,也算给研究所一点颜­色­看了。至于今后,想必研究所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令人尴尬的话题姑且告一段落。司徒把砷的样本拿了出来,“这就是导致方惠死亡的砷。我们的法医分析不出成分,你带回去试试吧。”

老陈的眼神沉了下来,并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这才从司徒手里接过样本,仔细看了看。光是看,自然不会有什么结论,他问道:“你们着急?”

“非常急!”

“好。我今晚回去就化验分析。具体时间还要再看,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老陈口中的“你”是司徒,这让唐朔多少有些不爽。临来之前,葛东明叮嘱过他“如果有必要,就提醒一下老陈,特案组才是正规部队。司徒答应帮忙,是因为林遥,因为特案组这份人情。”可想而知,你老陈是代表军方研究所,换句话说,你是官方的代表。你应该跟我们地方的警局、警务人员做交涉,可从刚才到现在,你眼里就只有一个司徒!

“老陈大哥,我冒昧地说几句。”唐朔笑嘻嘻地开口,“你们合作的对象是司徒,也是我们地方的特案组。我希望,今后有什么情况,咱们都互通一下有无。”

唐朔这番话说的很隐晦,很客套。老陈笑道,“这个请放心。我会跟司徒随时保持联系的。”

得,这人压根没听明白。唐朔无奈地挠挠头,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一旁的翟谷清特别理解唐朔的感受,他笑道,“他们这帮科学家在研究所待的时间长了,人情世故上都是白痴。老陈还算不错的呢。”

老陈眨眨眼,看司徒,“唐警官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就是说,你通知我的时候也通知一声特案组那边。”司徒直言了,不直言老陈真听不懂。

虽然一屋子的人都没他年纪大,但是在人情世故上老陈实在太迟钝。这会儿明白了,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夹了一筷子美食,咂咂舌,“味道真好,比我们食堂好多了。”

唐朔心想:这话要是被一只眼大厨听见了,一准儿拿菜刀砍你!

这边的气氛在和谐中透着一股子紧张,另外一家饭店的包房里,则是一水儿的尴尬。谭宁从特案组直接赶到饭店,衣服都没换一件。母亲特别不满地瞪了他好几眼!坐在对面的女孩儿很害羞,一直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谭宁。陪着女孩来的是她的姐姐。这位姐姐简直就是话唠,谭宁进来没多一会儿,就被拉着说了不少家长里短。女孩的姐姐还不熟悉谭宁的工作­性­质,问的几件事都是不好说的。女孩觉得这样问很不好,偷偷扯了扯姐姐的衣襟。谭宁也觉得这些问题不好回答,便婉转地说:“都还可以。”

“什么叫都还可以啊。”姐姐开始较真儿了,“我听说警察特别忙,你是外勤还是内勤啊?平时忙不忙?”

“我是内勤,偶尔出外勤。我们那一直都很忙。”谭宁的额角冒汗,有点hold不住。以去卫生间为借口,逃也似地离开。

躲进隔间里,谭宁才长吁了一声。他实在不适应这种事,别扭的要死。可巧,葛东明给他发了一条讯息。

别待太久,早点回去。

谭宁哭笑不得地回了一条:回不去了,死这!

很快,葛东明的短信回来:我去捞你。

谭宁:你到火车站了吗?看到人没?

葛东明:到了,举着牌子傻等呢。你来吗?我一个人好孤独啊,三儿!

谭宁:你­干­脆孤独死吧,大家都省心。你还举牌子了?我不是给你那人的电话号了吗?

葛东明:我有那么傻吗?人都接着了,刚出车站。

谭宁:我想回去。

葛东明:你妈会

看着传过来的短信,谭宁歪歪头愣了。什么叫“我妈会”啊?打错了?本来他想说“我马上回”?正琢磨着呢,外面就有人喊,“请问谭宁先生在吗?您母亲在外面催呢。”

得,上个厕所都不安生。谭宁收了电话,硬着头皮出去应付母亲大人。

在谭宁回到包房的同时,扣豆角包房里的老陈如坐针毡。因为有了方惠案中的变异砷,老陈完全没心思吃东西了。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其实,任谁都看得出,老陈瞧着文堂就打怵,巴不得赶紧走。文堂礼数周到,说您都没怎么吃就急着走了?这哪行啊,赶紧的,给老陈打包几样好菜带着。面对诚意拳拳的文堂,老陈满脸通红。

老陈走了之后屋子里也都算是自家人了,翟谷清才问道自家弟弟怎么样。

“对,这事还没跟你说呢。”林遥拿起酒瓶给翟谷清倒了一杯,“将来,我们打算让雨辰进特案组。”

忽然,翟谷清瞪起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林遥,“这么大的事,你能办吗?需要多少钱?一千万够吗?要不,我给你们换个办公楼吧,再给你们配几辆车。不够的话,我让集团那边搞个……”

“打住!”林遥急忙制止了土豪的妄想,“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跟组长商量过了,而且也跟唐警监说好。只要雨辰的水平能达到我们的标准,进特案组完全不是问题。所以,这段时间,我跟司徒给雨辰开了几门课,他需要学习和锻炼。”

“别客气!雨辰特别能吃苦。”

看到翟谷清这个兴奋劲儿,司徒也乐了。拍着翟谷清的肩膀起了身,出去放水。

进了卫生间,司徒把门关好,这才拿出电话拨号。很快,老陈的声音传来,“司徒?忘了什么事吗?”

得,这人真是太迟钝。估计那点脑子都用在科研上了。跟这种人说话办事肯定累,还是开门见山吧。

“老陈,我要知道卫君那几个监护人是谁。别说你办不到,如果需要,你可以给你们所长带句话。就说,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咱们的雇佣关系马上解除。反正合约还没签。”

本以为老陈会犹豫一会儿,再跟他争辩几句。没想到。老陈马上就问:“还有其他要求吗?”

“有。卫君的两个监护人被你们抓了,被判无期。我要见见他们。人在见人,人死见死亡证明。别糊弄我,这也关系到你们的利益。”

“好的。话我肯定会带到,有了消息我联系你。”

临挂电话前,司徒忽然说:“你知道最近发生很多起自杀案吗?死者在生前都很正常,没有轻生的念头和迹象,忽然就自杀了。这些人里,有老有少,从事不同行业、还有几个事业有成,刚当了父母的人。我记得,在资料里说,林岳山从不亲手杀人,但是他接触过的人大多都疯了,或者是自杀了。”

这一次,老陈沉默下来。

刚回到房间,司徒便发现气氛不对。林遥一脸­阴­沉把电话放进口袋,起身走到司徒面前,说:“出事了,方惠的助手死了。”

“祝敏死了?”

“不是祝敏。是方惠在公司的另一个助手。田野通知的我,咱们直接去现场。”说完,回头招呼唐朔,“小唐,你先把翟先生送回去。”

“不用。”翟谷清摆摆手,“你们去忙吧。”

一旁的文堂神态自若地说:“我送翟先生。”

翟谷清斜睨了文堂一眼,笑道:“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到了这里,应该我做东。”文堂拿了外衣和手包,走到翟谷清身边,“喜欢喝什么?”

司徒已经无心顾及那边打算去喝酒的两位,他走在林遥前头,急忙间离开了扣豆角。

赶往现场的路上,林遥又接到一次田野的电话,说联系不上葛东明,问林遥有没有什么办法。林遥想起葛东明在今晚八点去火车站接人,八成是人太多,环境吵杂,没听见电话铃声。他告诉田野,“我打给他吧,你先去现场。”

“我去不了啊。”田野较比急躁地说,“我在组里询问另外一个快递员的情况,有点复杂,我走不开。我正想联系永斌,让他或者是胡苗出来一个人到现场那边去。”

林遥想了想,说:“让永斌来吧。晚上了,别让胡苗一个女孩在外面跑。”

商量完毕,林遥挂了电话开始给葛东明拨打。然而,直到他们赶到案发现场,葛东明也没接听。林遥估算着,火车八点进站,差不多八点十五分左右组长就应该跟那位快递员见了面。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了,组长不接电话实在很不对劲儿。

“小唐,你别进去了。”林遥下了车,走到唐朔车旁,没让他下来,“我联系不上组长。按时间算,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不应该听不到电话。你去跑一趟看看。”

唐朔把已经跨出来的左脚缩回去,直接开车调转方向。为了稳妥一些,林遥又给霍亮打了电话,让他和温雨辰去车站跟唐朔汇合。找到葛东明赶紧来个信儿,没找到的话,就要仔细寻找。不管是什么情况,倒了候车站马上联系他。

安排好组长那边的问题,林遥紧追上司徒。进了小区,就见杨磊的人正等着他们,打了照面,谁都无心闲聊。那人一边走一边介绍情况。

“报案的时间是:19:50,转到组里已经是八点半了。报案的人是死者的邻居。据说,死者的房门没锁,钥匙也在门上Сhā着。邻居拿了钥匙给死者送进屋,进了屋就看见死者吊在在吊灯上。”

“自缢?”司徒脱口问道。

“现场初步看来似自缢。”那人说:“具体情况还要调查,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出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520小说抽的很厉害,据说还会持续几天……

第13章

死者所住的公寓属于违法建筑。在楼顶上盖了两个房子,门对门,中间相隔的空间也很狭小。现场外,有两名警员拉开警戒线,房门半敞着,可见玄关一角。

地面上放着女人惯穿的室内鞋和户外运动鞋,春夏秋冬的都有,没有规矩,不成行列,一看便知主人家是个比较邋遢的­性­子。林遥站在警戒线外,手臂伸长,推开了半敞的房门。随着吱嘎声响起,视野也变得宽敞多了。

明黄­色­的灯光将地板映的失了本­色­,姜黄­色­的家具、黑­色­的沙发、还有一套高矮不齐的米白­色­书柜……不得不说,主人家的品味实在不怎么样。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林遥宁死并不会踏进怪异的“空间”可偏偏这里出了命案,进与不进由不得他。

司徒看到这一屋子不协调的颜­色­搭配,不由得啧啧称奇,“这世上还有比我更牛逼的。”

林遥白了司徒一眼。在他看来,自家爷们的­色­感还是很­棒­的,只是在起名字方面略傻Ъ了一点,比方说他们手腕上的比翼和双飞。

林遥靠近司徒身边,低声道:“你觉得一个设计师的品味会这么糟吗?”

司徒挑挑眉,“这是租用的公寓?家具什么的都是户主的吧。”

林遥没做回答,只是推了一把司徒走过了玄关。

一室一厅的公寓不算大,但是举架特别高。显得有些空旷。同事们都在忙碌着,怪异的灯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像是蒙了一层油纸张,蜡黄的没个血­色­。

客厅的空间十几平米,成正四方形。沙发与电视相对,之间隔了一米左右的距离;沙发旁边摆放了一张高脚小圆桌,上面有一部座机电话一盏台灯。在客厅正上方吊着一盏灯欧洲风格的吊灯,虽然与室内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却也是实打实的奢华尊美。只可惜,此刻那奢华的吊灯上栓了一根绳子,下端套着女人的脖子。

死者名为“邵洋洋”今年29岁。身高155公分,体重55公斤。她的死很难看,属于典型缢型。

所谓的“典型缢型”就是:缢颈时绳索在颈前,在舌骨与甲状软骨之间,对称­性­地向两侧绕过。沿下颚角经耳后越过­乳­突,斜向后上方悬吊,头部向前轻垂。由于着力点在颈前部,又称前位缢型。

司徒毫不夸张地捂着口鼻绕着尸体转圈。尸体双脚悬空,与地面约有过三十公分的距离,地面上还有一把简易的折叠小凳。

如果说:被害人是死后被凶手吊在上面,脚下的垫高物便值得研究了;如果说被害人是自缢,脚下的垫高物会有合理­性­的痕迹。

司徒蹲下来仔细观察死者的脚部。白­色­的袜子估计穿了好多天,底部已经黑的不成样子。

这时候,林遥找来鉴证人员询问情况。他说:“你们到这里多久了?”

“跟你们差不多,也就提前半个小时吧。”

“初步结论是什么?”

那人很为难地看了眼林遥,说:“我只能说,目前来看很像是自缢。毕竟勘察工作才刚刚开始,目前来看,是看不出什么的。而且,仓莲还没来。目前来看,我真说不好。”

一旁的的司徒很不厚道地搭腔,“哪来那么多‘目前来看’?”

那人被司徒呛的面红耳赤,却也知道司徒不会无缘无故挤兑自己。当下虚心请教,“目前来看,你看出什么了?”

司徒哼哼地笑了一声,指了指吊灯,“我看到它。”

“目前我也看到了。”

“然后呢?”司徒笑道,“你还看出什么了?”

“我不是说了嘛。目前来看,还是自缢。”

这一回,连林遥都乐颠儿了。杨磊怎么调/教的这位仁兄,太二了!

虽然二了点,但毕竟死杨磊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林遥给司徒递了个眼神,警告他适可而止。司徒这才压住一肚子的坏水,很耐心地说:“来来来,目前兄,且与小生靠近些。”

林遥翻了一个白眼,懒得搭理司徒了,转身出去给仓莲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到。

现场内。司徒搭着目前兄的肩膀,说:“死者脚下有垫脚物,我们都可以想像出,她踩在小凳子上,把脖子塞进绳套里,对吧?”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OK。”司徒大力拍拍他的脖子,让他仰起头来,“死者身高多少?”

“155公分。”

接着,司徒又问了折叠小凳多高,整个屋子的举架多高。目前兄一一回答说:“折叠凳十五公分,举架比较高。至少有两米七了。”

“好。算数不错。”司徒一本正经地说,“来,加一下。15公分加上155公分,等于170公分吧?如果死者高举双臂,应该有多少公分?”

“60公分。”

“继续加。死者站在小凳子上翘起脚,会增加多少公分?”

“也就多十公分。”

随即,司徒掏出电话给他出了一道题。

身高155cm +凳子15cm +翘脚10cm +手臂伸长60cm =?

目前兄懵懂地回答是:240cm

司徒抿嘴笑了,“举架2.7米,你算出的答案是2.4米。仔细看看,绳子挂在吊灯的灯柱上紧贴着天花板,你说说看,这个绳子她是怎么弄上去的?”

目前兄毫不犹豫地说:“抛上去的啊。”

“你们家绳子抛上去还能自己打个结儿?”司徒拉着他走远一些,仰头细看。绳子缠绕在灯柱上的部位打了一个交叉结。结口勒的很紧。不等目前兄再次反驳,司徒紧跟着说:“抛起绳子大家都会想到。关键是那个交叉结。绳子足有两米长。如果死者站在凳子上,也很难给绳子打个结。”

司徒假设了不少情况。其中一个就是:吊灯的灯罩部分成伞状,有弧度,中间及下部非常圆大,直径至少有一米多,死者踩着凳子站在灯下,几乎看不到位于顶端的灯柱。看不到怎么打结?

OK,继续假设。假设她先把绳子抛上去,在下面打了结,揪着绳子的两边使劲拉扯。那么,伞状的灯罩就会造成一定的障碍。除非,死者的垫脚物要有五十公分那么高。

目前兄放眼看了看客厅,纳闷地说:“现场内是有两把椅子,一把在卧室,一把在卫生间。”

“你也觉得纳闷了是吧?”司徒继续引导,“如果死者使用椅子在灯柱上给绳子打结,为什么自缢的时候换成了凳子?”

“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目前兄试着分析,“死者踩着椅子打了绳结,自缢的时候发现椅子太高,所以换了凳子。”

“那为什么要把椅子送到卧室或者是浴室?随便摆在一旁不就好了。”

侦破案件就是专这样。每个环节,每个细微之处都要有合情合理的解释,都要符合逻辑­性­。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没有逻辑可循,这就是案件的突破口。而面对司徒的反驳,目前兄哑口无言。

事实上,司徒怀疑这不是自杀案还有另外一点。在吊灯上栓了根绳子自缢,身体重量会让灯具产生变化。更有甚者,灯具会掉下来。即便没掉下来,灯具和天花板链接的地方也会留下痕迹,比方说:掉点墙皮什么的。

死者所在的这栋屋子没有贴壁纸,而吊灯连着天花板的部位也无异常。这明显不合理。

然而,就像目前哥说的那样。现场勘查仅仅才开始,一切都是未知数。司徒不否认自己的分析里可能会有错误,正因为不能百分百确定,他才要进一步调查。只可惜,目前哥被他的一番分析打击的垂头丧气,他却跟没事人似得,大摇大摆走进了卧室。

旁边的兄弟很同情目前哥,安慰道:“别沮丧,我们还年轻,总有眼眉吐气的一天!”

埋头苦­干­的其他兄弟特别纳闷地问他俩,“我说……咱们的工作好像是现场勘察吧?”

对啊!目前哥恍然大悟!怎么被司徒拐的没心思工作了。艾玛,这人果然像传闻中的一样,忒不是个东西!

司徒挤兑完了目前哥,也没去打扰林遥。林遥在外面联系仓莲,司徒在里面勘察卧室。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兄师兄弟俩却没他们这般悠哉。

这一路上,霍亮不停地拨打葛东明的电话,起初还是通的,只是无人接听。车子刚停在火车站,葛东明的电话变成了关机。霍亮深吸了一口气,说:“八成是出事了。”

同样刚刚赶到的唐朔已经看见了霍亮的车,疾跑过去敲敲车窗。霍亮带着温雨辰下了车,三人一碰头,都觉得事情不妙。关键是:葛东明不是善茬儿,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袭击他?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敢对葛东明下手,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唐朔说:“林哥告诉我火车是八点进站,现在是九点一刻了。已经过了一小时十五分钟。”

“小唐,你进去调监控看吧。”霍亮说,“我跟雨辰在周边找找。”

唐朔摇摇头,说:“这么大范围,你们怎么找?”

“应该不会难找。”霍亮转头看了看四周,“如果明哥真的被挟持,对方不一定会走市内。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城郊和新城,这两条路上都有收费口,不难查。我走城郊这条线,雨辰走新城。小唐,你把车给雨辰,回头让组里的人来接你。”

唐朔本想代替温雨辰去新城。这孩子才刚开始学习,万一遇到什么紧要的事,怕他反应不及。霍亮一把将温雨辰扯进怀里,对唐朔保证,“放心,他足够应付这点事。而且,你必须承认,他的功夫比你好。”

实话什么的,真伤人!

三个人分头行动。霍亮并没有叮嘱雨辰多加小心,只是告诉他随时保持联系,有了什么发现立刻通知大家。温雨辰点点头,开着唐朔的车奔着大道而去。

这功夫,林遥刚带着仓莲回到现场。接了唐朔的电话后,神­色­也­阴­沉了下来。他朝着司徒喊着,“别玩了,去火车站。”言罢,抓住仓莲,“永斌很快就到,我们先走一步。有事再联系。”

看林遥的神情,司徒想到很可能是葛东明出了事。在现场不好多问,怕的是动摇军心。司徒紧跟着林遥出去,夫夫俩上了车,直奔火车站。途中,林遥给组里其他人打了电话。除了留在方惠现场的胡苗、赶往祝敏现场的王永斌以及仓莲,其他人都把手头上的事放下,出来找组长!

反应最激烈的是杨磊。他正在去祝敏死亡现场的路上,听说葛东明出了事,在马路中间直接掉转车头,造成三车连续追尾。车主下来跳着脚指着杨磊的车大骂,他哪顾得上这些,把油门踩到底,眨眼间没了影子。

谭宁这边就有些麻烦了。吃完了饭,母亲非逼着他带女孩儿出去约会,找个环境优雅的地方谈谈心什么的。无奈之余,谭宁只好带着女孩去了一家茶舍。整个约会过程简直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多小时,谭宁结了账送女孩回家。

车子开到半路,接到林遥的电话。闻听葛东明出了事,谭宁一脚刹车踩住,女孩儿的脑门直接撞在了玻璃上。她委屈又惊讶地看着谭宁,但对方显然已经忽略了她。

谭宁的双手冰凉,话音都有些发颤,他问林遥:“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林遥说:“我没跟组长联系过。六点之后,谁都没跟他联系过。你呢?”

“八点左右我们俩通过短信。”谭宁愈发紧张起来。他想起葛东明最后一条短信……

只有三个字“你妈会”当时还以为他打错了字,现在看来,很可能在他打字的时候,遇到了突发事件。所以没有打完就发送了过来。

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谭宁说:“他车里有特制的GPS,让杨磊追踪一下具体位置。我马上过去跟你汇合。”说完,发动汽车,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人。

“对不起,我有工作了。”谭宁急切地说,“你自己回家吧。”

女孩震惊地看着他,说:“好。那个,你能送我到车站吗?”

“非常对不起,我很着急。你就这下吧。”

“但是,这么晚了……”

谭宁忽然瞪起眼睛大吼,“马上下车!”

多少年没这么吼叫过了?连谭宁自己都不记得。

深夜里,特案组几乎倾巢而出,只为下落不明的葛东明。或许,在一些人眼中看来,葛东明未必是出了事,或许遇上什么问题,自己去处理了,只是手机没电,又忘了联系。但在林遥等人看来,这绝对是一个危险信号。尤其是谭宁,他太了解葛东明。他不信,葛东明一点线索没有留下。

留在车站查看监控的唐朔在众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时候也查到了线索。当晚八点十分,车站大厅内的确是有葛东明的身影。

“停下。”唐朔让协助调查的警员按照要求暂停下画面,“这个人就是我们组长。能不能把画面放大?”

画面放大后,可见葛东明的背影,他似乎朝左侧看着,还伸出手招呼着。唐朔仔细观察了一下,指着一个身穿迷彩衣,背着旅行包的男人说:“往后倒,我要看看他从哪个方向出来的。”

现如今的车站监控系统做的特别好,光是大厅,就在各个角度安排了不下二十个监控器。经过一番排查,最后发现那个迷彩男人是从厕所出来。但是,时间不对。

火车八点进站,男人却是在七点五十五分进入厕所。唐朔反复观看这一段监控。最后说:“麻烦你,快进到八点五分左右。”

控制时间进度的按钮向右旋转了一些,画面在八点到八点零五分之间来回重播,始终不得其果。唐朔急了,亲自上阵。他的手不断按着按钮左右旋转……

“这条通道,通往哪里?”唐朔锁定画面,问道。

“通向站台。”

“把这个画面给我放大。”

再一次放大一幅画面,唐朔的脸几乎贴在了屏幕上。他下意思地屏息,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画面里定格的迷彩男人。

帮忙他的警员说:“这个应该就是跟你们组长接头的人。”

“不,不是他。”

警员纳闷,怎么就不是了?衣服裤子一样,背包一样,怎么看出来不是的?

唐朔解释说:“你仔细看刚走出通道的这个人。他穿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但是我的组长招呼的那个人,穿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小警员眼珠子瞪圆了,推开唐朔将画面以最慢的速度播放。他们看到,白­色­运动鞋的男人走出通道拐进了厕所。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他出来了,脚上的鞋变成了黑­色­的皮鞋。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人会在火车站的厕所里换一双跟衣裤不搭配的鞋子。唐朔揪住这条线索,直接跑了出去。几个协助的警员紧跟在他身后。

一行人跑进男厕所,里面的人非常多。他们挨个检查隔间,发现最后一个隔间门推不开。唐朔一脚把门踹开,看着里面昏迷不醒,被扒下外衣的年轻快递员。

这时候,林遥等人也赶到了。大家把快递员弄到警务室,检查一番。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唐朔闻了闻快递员的面部,说:“是乙醚。”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各自沉重了许多。

林遥一直站在谭宁身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林遥说:“都别着急。组长不会轻易被抓,他肯定定会留点线索给我们。找,越快越好。”

在这紧要关头,胡苗的电话打到了林遥的手机里。看到胡苗的号码,林遥的心紧跟着咯噔一下!胡苗在做现场重建的时候,是不会跟外界联系的。这一条规矩还是她亲自定下。她打来电话,就说明有很严重的事发生。

怀着忐忑的心情,林遥接听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林遥听不很真切,连续叫了几次。

“我……气体中毒。”胡苗的声音微弱,“组长联系不上……我失去,行动能力。”

讲到这里,电话断了。林遥的脸­色­苍白了起来,急忙给唐朔二哥打了电话,“你的人距离方惠家多近?最快多少时间赶到?”

唐二哥立刻回道,“如果你需要,我五分钟就能到。”

“需要。马上去,胡苗气体中毒。快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紧跟着胡苗的电话之后,就是仓莲的。仓莲急吼吼地说:“快,永斌出车祸了。不管谁,马上去市医院。”

已经没多余的­精­力发火,林遥扯着才跑进来的田野往外推,“快去市医院,永斌出车祸了。”

田野也没多问,拔腿便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520小说抽的是欲!仙!欲!死!

我也趁着这个机会调整一下状态……

新坑存的稿子已经发了,亲们可以去我专栏找《密案一科》

第1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此刻,大家心里都清楚,造成混乱的原因是什么。

急,每个人心里都急。但特案组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闯过?如果仅仅是这点事就让他们乱了手脚,岂不是太可笑了?

林遥冷静的深吸着屋子里浑浊的空气,正­色­道:“谭子,你跟小唐负责找组长;其他的事有我和司徒,你们不要分心。”

那边的唐朔才挂断跟杨磊的通话,他说:“杨组说已经定位到组长车内的GPS位置,最后的位置出现是在通往新城的收费口。”

“谁往新城去了?”司徒问道。

小唐的心沉了沉,回答司徒:“是雨辰。”

司徒瞥了眼林遥,“走吧。”

谭宁已经没心思去想林遥和司徒准备去­干­什么,他的脑子里被葛东明塞的满满登登。直到司徒俩人离开,他还没缓过神来。唐朔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捏了捏,说:“谭哥,没事吧?”

“没事。”谭宁清醒过来,随即拿出手机,“我们俩最后一次联系是在20:22。他给我发了几条短信。最后一条不完整,我怀疑那时候他已经遇上了假的快递员。”

唐朔接过谭宁的手机看了看,遂道:“情况有点奇怪。你看,组长给你的短信没有打完,却发送了。这种情况……嗯,我是说,我们没有编辑完短信是不会发送的对吧?而造成这条短信没有编辑完的原因,很可能是假的快递员找到了组长。会不会,组长无意间碰到了发送键?”

的确有这种可能。

谭宁也跟着分析:“假扮成快递员的人不可能开车,他一定会上东明的车。行驶过新城收费口使用什么方法挟制东明。但是东明车里的那个GPS根本关不掉,所以那个人发现后丢下了他的车。可是这样也很奇怪。他们从车站出发到新城的收费口需要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里东明不可能不跟我联系。以他那个­性­格来说,一定会给我个电话或者是短信,报平安。”

谭宁忽然皱紧了眉头,口气沉重地说:“对方在耍花招。”

“怎么说?”

“杨磊发现东明的GPS信号在新城收费口;我们通过短信和监控录像,确定东明被绑架。综合这两点来看,对方一定是带着东明朝着新城去了。但是……从车站通往新城的路只有一条,追踪和调查都很容易。对方煞费苦心带走东明,会选择这么一条容易被发现的路线?”

被谭宁这么一分析,唐朔也没了准谱。如果谭宁怀疑不假,对方显然是来了一手暗度陈仓。安排人开着东明的车走上新城的路。那么,特案组的人就会顺着这条线索追向新城。

就像谭宁说的。新城距离火车站很远,中途至少十家派出所,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设置路障,见车就搜。如果自己是罪犯,也不可能走这一条路。

而谭宁所想,更深了一些。那条未编辑完的短信并不是无意中碰到了发送键。或许,那时候东明就被威胁了,关键时刻,他把未编辑完的短信发过来。然后被罪犯带走。

罪犯至少是三个人。两个人控制东明,一个人开东明的车去了新城。

“他们有枪。”谭宁忽然肯定地说,“除了枪,没有其他东西能让他就范。”

“不是吧?”唐朔愤愤地咬牙,“我国对枪支管理特别严格,这帮孙子是从哪弄的啊?”

“黑市。”说到黑市,谭宁灵机一动,“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来也奇怪。别看谭宁没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在各个层面上交下了不少朋友,就连黑道也有几个对他颇为看重的大佬。谭宁的电话是打给负责掌管黑市的大哥,这人葛东明也认识,只是不怎么喜欢罢了。

谭宁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问:“我就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人购买枪支。改造过的手枪,能够藏在衣服里的。”

对方沉默片刻,说:“小宁,你这是为难我。”

“青哥,这次是我的私事,跟工作无关。我欠你的人情肯定还你。”

“这不一样。”青哥说,“真是你个人的事,青哥把半条命给你都行。但是,你这个真是私事?我怎么不信呢。小宁,青哥帮你行,包括你们家人,你老娘你哥哥妹妹都行。但是朋友的事别找我,我犯不上。上回你让那个姓林的来,已经过了我的底线。”

谭宁放下了电话,手扶着墙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果断地说:“青哥……这回是,是我媳­妇­出事了。”

“啥?你媳­妇­?你啥时候找媳­妇­了?我咋不知道。你小子啊,怎么不带来让我看看?咋样,­奶­/子大不大?不大咱不要。”

“挺,挺结实的。”东明,对不起了。你就委屈一次吧。

谭宁开始胡编乱造,“新认识的,其实不大合适。我本来想分手的,我这个工作连累他了。不管成不成,我总得把人找回来。”

“没问题。这事包青哥身上,半小时后给你回话。”

挂断了青哥的电话,谭宁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与此同时。

在赶往市区的路上,司徒紧紧抓着林遥的手,给予支撑。一分钟前,唐家二哥来了电话,说已经把胡苗救出来,但情况不乐观。特警车上也有一些急救设备,现在正给胡苗吸氧。现场那边已经安排了专业人员去勘察,阻止毒气继续扩散。但事实上,已经有两户人家受到波及。现场那边很混乱。而让唐二哥感到奇怪的是:媒体也在。

媒体来的太快了,唐二哥抓住一个小记者问他怎么得知的消息。

“他怎么说?“林遥急忙问道。

“他说接到电话,说这里有煤气集体中毒事件发生。电话是打到报社里的座机,号码也显示出来了。你赶紧联系一下,追查那个号码。”

电话打过去所要那个举报号码,转而发送给杨磊让他追踪。随后,林遥沉沉地长吁一声,“对方是等不及了吗?”

“未必。”司徒把车速慢下来,说:“我总觉得还不是时候。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林岳山这个大招放的莫名其妙。如果说他先下手为强,其中就少了很多东西。”

局面虽然很乱,看似特案组也被耍的团团转,但大家都并没有慌乱。可说是每个突发­性­事件都有人在处理。而且,如果林岳山真的准备跟特案组死磕,那胡苗、永斌包括葛东明,当场就会死。但是他们都还活着。况且,司徒这边的资源还没动。一旦司徒这边动了,林岳山必然一败涂地。

林遥自然知道自家爷们的关系网有多大,就像他说的那样,目前的状况虽然乱,但还不到让司徒这边有什么动静的地步。这不疼不痒的攻击,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调虎离山?那林岳山想要的是什么?

声东击西?那林岳山想要攻击的是什么?

还是说,林岳山只是来探探底,看他们究竟有多少斤两。

对林遥的分析,司徒摇摇头。这些可能­性­都存在,但司徒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林岳山的目的未必只有一个。

先是方惠的助手死亡、王永斌作为勘察现场专家必须到场,所以,林岳山料到这一点在路上伏击了他。林岳山知道葛东明会去车站接人,早早安排了人手替换掉快递员。

想到这里,司徒忽然一愣,“不对。小遥,本来是谭宁去车站接人吧?葛东明是临时代替他,这件事林岳山不可能知道。”

“对!”林遥立刻来了­精­神,“如果说他们跟踪、窃听快递员而知道谭宁今晚会去车站接人,这说得过去。但是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去车站的人是组长。组长和东明的替换是个意外。”

“谭宁车里有GPS吗?”

“没有。那种特制的GPS只有组长车里有。”林遥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沮丧,说:“那个GPS很特殊,指令输入只有组长的指纹才行,别人弄根本不好使。就算你把它砸的稀巴烂,杨磊那边照样能追踪到信号。所以,新城那边发现的可能只是一辆空车。”

一定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细节,这个细节就是促使林岳山提早出手的原因!

找,必须找到。司徒猛地把方向盘转了一圈,掉头。林遥忙着问他:“你­干­嘛?”

“回组里。”

“啊?”

“一定有什么问题被我们忽略了。现在,所有资料线索都在组里,我要回。”

林遥没有反对司徒的决定。他没有言语,是因为担心温雨辰。小徒弟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遇上突发状况会不会反应不及?

事实上,这种追踪任务换做任何人都没有温雨辰做的好。

就像夫夫俩料想的那样,温雨辰找到的是空车。

葛东明的这辆车并不是停靠在路边,而是停在了通往山里的入口处。

这是被列为风景保护区的山林,山脚下设有大门,大门两边有警卫看管。想要上山游览景点,就必须通过山脚下的大门。其他入口不是没有,只是很难通向景点。葛东明的车就停在大门外某个角落处,一片土地上。

如果它停靠在水泥路上温雨辰或许真的就没辙了,但是土路,简直就是为他设计的。小孩儿表情严正,伸手摸了摸土质和周围的一些痕迹。遂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黑蒙蒙的山林,摘掉了耳塞。

进入山林之前,他给霍亮打了电话,“罪犯逃进凤敏山(虚构)了,我进去抓人。”

还在城郊路上追踪线索的霍亮此时一愣,反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小孩儿不是普通人,既然他说进去,想必有一定的把握。

“辰辰,你沿途留下记号,我去找你。”

“好啊。”小孩儿乐呵呵地说,“但是我不能等你了,你过来之后慢慢找我。是不是很像捉迷藏?”

“捉个屁的迷藏!”霍亮哭笑不得地说:“你别放松警惕,对方不是一般罪犯,你留神点。”

“不用担心我,山林战我在营里一直名列前茅的。我耳朵好使嘛。”

得,把这茬儿忘了。

霍亮不再啰嗦,掉转车头去追自家小孩儿。而温雨辰想了想,还是没给林遥打电话。他知道这会儿师傅肯定忙,还是不给他添麻烦了。

幸好温雨辰没有联系林遥,现下,他跟司徒刚刚进了特案组的院子,便觉得不对头。杨磊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但从几分钟前就没接电话。林遥几乎是跳下车飞奔了进去。司徒关了车门紧跟在林遥身后。

小楼大门紧闭,推开时,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在鼻端。司徒也闻到了,一只手捂住林遥的口鼻,“这味道不对劲儿,小心点。”

林遥对司徒点点头,随后打开了配枪的保险,带着司徒先拐进了一楼的卫生间把所有窗户打开,让气味散出去。一边的司徒奉献出自己的T恤,撕开、浸湿、蒙在脸上做简易的防毒面具。

一楼没有房间亮着灯,杨磊的办公室和工作间在三楼,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开走廊里的窗户。这时候,的一楼和二楼消无声息,安静的令人烦躁。

越是往上面走,味道越浓。司徒小心翼翼走在后面,林遥上到二楼后,握着枪靠在拐角处观察走廊里的情况。确认暂时安全才给司徒递了眼神,让他先走,自己在后面掩护。

俩人交替一先一后,行进到走廊内,看到杨磊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一名助手趴在地上,一半身子在外面。司徒紧忙跑过去,摸了摸助手的颈部动脉,发现这人还活着,不由得感到庆幸。林遥一直持枪警戒周围情况,不敢分出半点心思想别的。

从杨磊办公室半开的门传出来的味道很浓,即便司徒戴着被浸湿的口罩,也觉得头晕目眩。他对林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进来。随后,推开了房门。

第一眼,竟看到眼杨磊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发抖。司徒赶紧走进去,叫了一声。待他走到杨磊身边发现杨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在手腕上使劲地割。

“杨磊!”司徒大吼着,夺下他手里的刀。

杨磊发了疯似的猛扑上去,要夺回那把刀。林遥疾奔到门口发现这一幕,大喊:“他不对劲儿,打昏他!”

司徒狠狠打在杨磊的脖子上,发疯的人终于昏了。林遥也进来,找东西给杨磊的手腕包扎。再转头看,发现另外两名昏迷的助手。林遥的眼神愈发­阴­冷。

“小遥!”司徒大吼了一声。他正抱着杨磊往外走,急着大吼大叫:“电脑!电脑!”

林遥急忙转回头,发现杨磊的电脑上显示“传输”状态。里面的资料已经传输了百分之二十,林遥一把扯掉电源,电脑停止了工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司徒先把杨磊抱起来,弄到外面。

司徒说:“那帮人肯定撤了,你放松点。给唐老打电话吧,我们已经处理不了了。”

尽管气愤难忍,林遥还是很冷静的。联系了唐警监,老头儿一听说这些情况气的大骂,并及时安排了人去救助司徒等人。

把昏迷的四个人移动到院子里,司徒说:“他们没杀人,可见不是来要人命的。”

“找东西?”林遥忙着给杨磊等人的脸上洒冷水,一边忙着一边说:“组里有什么值得他们偷的?”

“所以,我要进。”

林遥想都不想,将手枪递了过去,“拿着,小心点。”

“我用不着。”司徒笑道:“你守着四个呢,你需要。”言罢,不再听林遥的坚持,快步走进了小楼。

随着时间一秒一分的消耗,林遥什么都不敢做。他不敢使用任何急救方法,只因不知道杨磊等人吸入的是什么毒气。急救方法不对,适得其反。他只能­干­等着,等着救援人员。

特案组的监控防御系统是叶慈做的,当初不少专家看过之后都表示这里绝对安全。叶慈的手段在黑白两道都是首屈一指,可敌人居然能大大方方进来,能释放毒气、盗取资料、这说明了什么?

林岳山比叶慈牛逼!

没错。林岳山从军方科研所逃出来。没了限制,他想要并准备研究的东西可能多到数不胜数,谁能保证其中没有电子科技的攻防系统?

但是,林岳山究竟想要什么?

单单是电脑里的资料,没必要大动­干­戈。所以,林岳山的另一个目的,肯定是实物!也就是证物。

所有证物都在葛东明的办公室,平时,葛东明离开后都会很仔细地锁门,所以,当司徒发现房门没锁时确定了林岳山的目的就在里面。

谨慎地推开门,看到屋内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没波及到里面。然而,保险柜的门也开着。他急忙走进去,看到不少东西都被翻动过,找了半天,发现他们从冯果别墅里带回来的古老计时器不见了。

林岳山要那玩意­干­嘛?

狐疑之际,忽见保险箱里多了一个四四方方黑­色­的盒子。这东西绝对不是特案组的,司徒可以确定。

用脸上浸湿的布垫手,拿起小盒子,在最下面找到一个凸起的按钮。司徒还没傻到按下去,万一是炸弹呢?

但,小黑盒子忽然发生了变化,暗红­色­的光沿着司徒手指蔓延开来。眨眼间的功夫盒子变成了暗红­色­。一束光忽然投­射­到司徒身后的墙面上。

他诧异地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亲们的小心肝儿,表担心。没人会死,嗯……这回肯定不死人。东明就回来了。

第15章

此刻,室灯已经打开,造成司徒看不清身后墙面上到底映出了什么东西。他关掉室灯,在黑暗来临的一瞬间,墙面上的影像格外清晰。

那是一个男人的轮廓。身材适中,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因为影像很模糊,看上去就像一个真正的影子。只是,这影子会动,会说话。

影子说:“这是类似全息影像的小把戏。很可爱是不是?”

司徒紧蹙着眉,不予回答。那影子又说:“怎么样,今晚过的还好吧?”

听着被处理过的声音,司徒试探着将手里的盒子换了角度。墙面上的影子歪了一下,颇有几分可笑。司徒接受了这一现实,将盒子放在办公桌上,一ρi股坐在桌角,好整以暇地瞧着影子。他觉得很有趣,很想跟影子玩玩。

司徒说:“我们过的好不好不重要,我知道你一定很忙,心里就很爽。”

影子换了翘着的腿,看似很悠闲,“或许,我们之间不需要针锋相对。”

“你这样觉得?”

“只有聪聪明人才会得到最正确的答案。就像我,我知道你们已经跟军方联手。我可以预见未来吗?不,不可以。但是我可以确认,你们的未来毫无希望。”

说到这里,司徒来了坏心眼儿,他笑道:“我杀了卫君是不是让你很不爽?”

“这样说就不对了。”影子换了种口气,很顽劣,也很随­性­,“你们看重的未必是我看重的。”

“如果我说:我们私底下见个面如何?”

“不,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什么没人知道。”

司徒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不吭声了。只听影子说话。

“这一次只是打个招呼。我希望不要被你们低估了。我喜欢我的对手跟我一样强大。但是你们中间还有一些弱点,弱点会拖累你们的脚步。我喜欢帮助别人,所以,我来帮你们解决弱点。好吧,交流到此为止,希望我们有见面的一天。”

面对即将消失的影子,司徒纹丝不动。直到,暗红­色­的小盒子变回了黑­色­,他才起身拿起盒子,打开了室灯。这时候,已经可以听见楼外传来了救护车声音,他离开了办公室,将门锁好。

救护人员告诉林遥,这几个昏迷的人虽然还没苏醒,但没有生命危险。司徒站在林遥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林遥惊讶之余,唐警监的车已经进了院子。

唐警监做事更是雷厉风行。他在路上就已经安排了警力全面搜查葛东明的下落,并安排数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去医院分别看护胡苗和永斌。杨磊的情况似乎被其他人都古怪些,司徒建议,找一名心理专家去医院。

“为什么?”唐警监问。

司徒说:“我们发现杨磊的时候他企图自杀,­精­神状态不对劲儿。我怀疑不是被催眠就是吸入某种特殊药物,暂时­性­失去自主能力。”

唐警监立刻打了电话,找到一位心理专家去医院候着杨磊。安排完这些,唐警监带着司徒和林遥上了车,面­色­不善地问:“你们让对方打的措手不及。”

“彼此彼此。”司徒冷笑道,“您别以为咱们只有挨打的份儿,那边的损失也不小。至少被我看出一点端倪。”

“你怎么看出来的?”

司徒把黑盒子交给了唐警监,让他带回去慢慢欣赏,慢慢分析。他跟林遥肯定是没这个闲工夫了,因为他觉得,群龙不能无首,当务之急必须把葛东明找回来。

不待唐警监有不同意见,司徒已经拉着林遥下了车。唐警监看着他们俩急匆匆的身影,更加觉得手里的东西分量不轻。他思索片刻,终究还是拿出电话拨给了叶慈。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

已经六个小时了。唐警监在六个小时内试图联系叶慈,都是这样的结果。老人家很了解孩子,他不会长达六小时不看电话。不必再考虑什么“难道说”或者是“也许”了,叶慈就是出了事!

思及到此,唐警监拨通了临市警局的电话,让他们立刻去找叶慈。无论什么情况,必须把叶慈带回警察局!

还不知道叶慈那边也出了事的司徒正在跟林遥分析,葛东明究竟被带去了哪里。按照林岳山嚣张又自负的举动来看,他未必真的想要把葛东明怎么样。

司徒提到影子的事,说那个影子十有八/九就是林岳山。林遥也表示同意,关键是:林岳山到底想­干­嘛?

“他说这次是打招呼。”司徒说:“最后还说要帮我们解决掉弱点。你想想看,东明算是弱点吗?啊,我换个说法,特纳组里谁比较弱?”

林遥半响没有说话,等他开口的时候,脸­色­苍白了起来。他说:“司徒,在我看来,特案组人不多,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谁都不行。所以,特案组里没有弱点。”

“那你认为林岳山口中的弱点是什么?”

林遥深深吸了口气:“家。”

家是一个人最牵挂的地方,也是一个人的根基。特别是警察的家,那是可以休息的港湾,可以洗尽一身污秽的圣地。他们在外面拼命奔波,想的最多的就是:等这破案子结了,回家好好睡一觉;太累了,这时候要是能吃到老婆包的饺子多好;马上就能结案了,回家之前要给儿子买点礼物;几天没回家了,爸爸妈妈身体都还好吗?

当你有了无限牵挂的时候,这牵挂便成了弱点。

林遥越想越多。为什么嫂子的车里忽然多了一个东西?为什么永斌的媳­妇­忽然来了?为什么谭宁忽然要相亲?

如果嫂子死了、永斌的媳­妇­死了、谭宁的母亲死了……

“小遥,你有胡苗家里的电话吗?”司徒忽然问,“我是说她父母家的电话。”

“谭子手里有,你等等。”

在林遥联系谭宁的时候,司徒也给葛东明家里挂了电话。结果是无人接听。可恨的是:他没有嫂子的手机号码。

“找到了。”林遥跟司徒打了声招呼,急忙给胡苗的父母家挂电话。

司徒没心情去听林遥那边的情况,他又给谭打了电话。这一次,谭宁品出味儿了,急问:“你跟小林瞒着我呢吧?对方的目标不是组里的人,是咱们的家属。”

“我们只是以防万一。”司徒安抚道,“小遥不是跟你说了嘛,你什么都别管,去找东明。”

无奈之余,谭宁只好把嫂子的手机号码给了司徒。

林遥这边的电话也打完了,他神­色­凝重地说:“看来咱俩分析对了。胡苗的爸爸接到通知说女儿在工作中受伤,很严重。他们正在收拾东西要连夜过来。我说已经安排了当地警方去接,让老两口在家等着。”

胡苗中毒一事特案组没通知其父母,是谁告诉他们胡苗出事了?不言而喻。

司徒这边忙着联系嫂子的手机,林遥那边急着给胡苗父母所在地的警方打电话。两个人都有些急,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水。

“不行,联系不上嫂子,手机不在服务区内。”

林遥当机立断,“找和尚。”

不知道是林岳山漏算了廖江雨,还是压根没看得起他。这会儿,他正搂着翟子希呼呼大睡,被门铃声叫醒,便知道这么晚了肯定是司徒。估计是又出事了。

子希也醒了,趿拉着拖鞋开门,一见林遥和司徒的脸­色­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忙问:“出事了?”

“赶紧叫江雨起来。”司徒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走进玄关,甩了鞋,杀进客厅。

廖江雨闻声出来,还没开口骂人,便也在俩人脸上看出了严重­性­。直接问:“要我­干­什么?”

“查一个号码。如果你能定位最好。”司徒说。

廖江雨直奔他的工作室,边走边说:“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智能机我就能查到。”

司徒提醒他,“我不知道那帮孙子使了什么花招,电话反映是不在服务区内。”

廖江雨不屑地冷笑一声,说:“­操­,这点猫腻儿在洒家这就是狗屁。号码拿来。”

趁着廖江雨定位嫂子这点时间,林遥一直在客厅做深入分析。如果说,林岳山绑架了组长、设计陷害了胡苗、永斌、杨磊等人的目的是为了加害他们的家人,他准备怎么处理组长?其他人都好说,唯独组长不好办。要知道,葛东明绝对不是个善茬儿。很多人往往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觉得他能力平平,坐上特案组组长的位子是因为人际关系好,有作为领导的个人魅力。而事实上,葛东明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他的头脑绝对逊­色­于任何人。

林岳山不应该小看了葛东明,甚至可以说:林岳山绝对没有小看葛东明。否则的话,不会第一个就对他下手。

但是,去车站接人本来是谭宁的活儿,林岳山是怎么知道的?窃听了快递员的电话、跟踪了谭宁、还是跟踪了组长?

狐疑间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发现是温雨辰的号码,急忙点开看。

温雨辰:我找到东明哥了。对方三个人,一把手枪,东明哥双手被绑着,他们朝林区东面行进。我不熟悉地形,我看天­色­,以东有少许烟雾,可能是农村。他们也不熟悉地形,迷路呢。不是职业绑匪,都不会看星辨位。我跟亮哥在一起,下山前救人。我很­棒­吧o(≧v≦o快夸我。

林遥急着对书房那边喊:“司徒,找到东明了!”

司徒从书房里晃出来,靠在门上笑道:“真巧,我也找到她媳­妇­了。”

接下来的事好办多了。林遥通知谭宁去风景区支援小徒弟们;司徒联系唐家二哥让他派人手找葛东明的媳­妇­。随后,司徒搂住廖江雨的肩膀,笑的贼兮兮,说:“跟我出去玩玩?”

廖江雨第一个反应是看翟子希,人家腼腆地笑了笑,说:“必须去!”

狗太阳的,子希笑起来好漂亮!

司徒和廖江雨不像林遥那样一心想着同事们的安危,这二位爷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操­/你祖宗!老子让你有来无回!

本以为自家爷们已经很威武霸气了,结果唐警监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我给你们安排了一架直升飞机,不管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必须把葛东明给我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连直升飞机都出动了,林遥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淡定。

赶到集合地,司徒第一个窜上了直升飞机,回头对林遥伸出手,林遥却说:“人够了,我不去。”

“你不去?那你­干­什么?”

“我还有点问题很在意,你们先走。回头联系。”说完,林遥转身走了。这样一来,司徒只能和廖江雨赶赴营救葛东明的地点。

此时此刻。

山林中的黑暗与城市里的完全不同。这是令人压抑而又紧张的夜­色­,没有一点月光能透过枝桠照在他们身上,能见度很低,几乎看不到一百米开外的东西。就在十分钟前,他们失去了追踪目标。霍亮急的想要加快脚步,温雨辰果断地按住他。低声说:“等等。他们不可能瞬间没影,肯定改变方向了。”

“那怎么办?我是看不见了,你呢?能听见吗?”

温雨辰摇摇头,说:“这里风声太大,我耳朵疼,刚才就把耳塞戴上了。没关系,我能追踪到。”说完,小孩儿在目标失踪的地点蹲下来,双手在地面上摸来摸去。摸了小一会儿,又在周遭的几棵树上观察数遍。

温雨辰指着偏西方向说,“朝那边走,能通到哪里?”

“风景区的西门。”

小孩儿深吸了口气,说:“他们找到路了。走,不能让他们进入风景区,地带宽敞,不好抓人。”

他家小孩儿简直逆天!霍亮压制着心里的激动,紧跟在温雨辰身边。可实在耐不住好奇,便问:“你怎么知道的?”

“足迹改变的规律,树­干­上留下的擦痕,都能看出对方的体力如何、人员多少、目标在哪里。其实挺好辨认的,只要通过正确的训练勤加练习,你也可以啊。”

霍亮笑着把人搂住,“小祖宗,回去教教哥哥。”

温雨辰撅着嘴,不满地说:“凭什么啊?你会的明明比我多,还要我教你?”

“咱俩谁跟谁啊?”

“亲兄弟明算账。”

“咱来是兄弟吗?”

小孩儿红了脸,嘟囔着:“才不是咧。那个,那个也要明算账。”

霍亮完全继承了师傅的没心没肺、无赖厚皮,腆着脸凑过去摸小孩儿的ρi股,调戏小孩儿,“我给你科普的也挺好啊,怎么还害臊呢?”

哎呀,这人真是不靠谱啊!什么时候还说这种事,讨厌不讨厌啊?小孩儿气不过,一脚踹过去!霍亮越挫也勇,摸着小孩儿的屁屁耍起流氓。小孩儿坚守自己的屁屁,正­色­道:“你不要摸我啊,我不是苟合那种人!”

若不是地点不合适,霍亮一准能笑出热泪。他家小孩儿,真的懂苟合是什么意思吗?

两个小的没个正经人管着就开始溜号走神儿了。其实人家温雨辰是个乖宝宝,主要是霍亮,忒能闹。而就在他们继续追踪的时间里,司徒所乘坐的直升飞机已经到了林区。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新版小黑屋真变态啊!

第16章

( 樊云娜摇摇头,似乎不怎么耐心。她说:“你求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的时间不多,不能解释的过详细。其实,你要是认真看过我的报告就能找到答案。凶手早年的一些经历造成了他有稳定的,系统的自我价值世界。他只存在于这个世界里。那么,林警官,我问你,什么是世界?”

刘队觉得樊云娜太较真儿了,而且实在不该向林遥提出这么学术­性­的问题。这一时,温和的刘队也不免有些气恼。至于司徒,似乎在一旁窃笑不已。

林遥已经面露愠­色­,他说:“以地理学角度来解释,世界是全部的时间和空间的总称;但如今,所谓的世界偏指空间,也就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中文所讲的世界,来源于佛教用语,‘世’为时间意。‘界’为空间意。樊博士,你是搞科学研究的,用你的角度来解释,世界就是一个知识体,用科学方法收集起来的真相集合体。不好意思,我平时很忙真没时间研究这腻歪玩意儿。说的不对,樊博士别见怪。”

樊云娜:“……”

刘队:“……”

司徒几乎快忍不住了,他扭过头去捂着嘴,憋着满肚子的欢喜和狂笑之意。林遥出身学术世家,家里大老学究、大学究、小学究各种学究配备齐全。他爸爸是搞文学的、他妈妈是搞历史的、他姐姐是搞什么中外古典文献的。把林遥养大的姥姥是搞语言的,姥爷是搞地理的……

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长大,就算林遥挺厌烦,耳熏目染的也会有些收获。所以说,樊云娜这一手,真是没戳中林遥的软肋,反而打中了他的铁骨。

就像司徒所想,樊云娜万万没有料到本以为会将林遥逼到哑口无言的问题竟然输了。林遥表面上只是个有些能力的刑警罢了,怎么会对自己的问题对答如流?

可说了。樊云娜惊讶归惊讶,可人家好歹还是个双料博士,对林遥的反击马上回以颜­色­。她说:“很高兴林警官学识渊博,这样,我们就可以继续讨论下去。”

樊云娜继续揪住“世界”这个话题说下棋。她觉得,世界就是个知识体,不管是现实世界,还是凶手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两个世界在凶手的概念里完全不同,所以,他的世界跟现实世界就会发生冲突。

凶手不是变态,也不是杀人狂,他是个思维正常的疯子!但是,不管给凶手怎样的定义,首先,凶手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好的,坏的,正面的以及负面的。他也会想要报复,但是他报复的不是个体,不是哪个鄙视他、害过他的人,因为在他眼里“人”都是食物。所以,他报复的是这个社会,也就是他眼中的另一个世界。

在刘队听来,樊云娜的这番解释很清楚了。但是司徒和林遥始终觉得太过笼统。而且,司徒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不会像樊云娜那样的分析,他拿出来的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的线索。

司徒点开笔记本里的一张照片,让樊云娜看。

“樊博士,你注意看这几张。”司徒说。

随着他的话,林遥还有刘队都集中在电脑前,看着点开的图片。

图片中,是凌乱不堪的卧室。尸体已经被移走,只有血迹淋淋的床和满屋子的凌乱。镜子碎片散落在一堆衣服里,还有些许是在衣服下面的地面上。

“樊博士,按照你的推理。凶手先和死者相互殴打,期间碰碎了镜子。然后,凶手杀了王铮吃了他的骨髓,最后才是布置现场。照这样分析,这些镜子的碎片就会全部被压在衣物下面。但是,镜子碎片其中的三分之一都在衣服上,也可以说在所有东西的最上面。这就不对了。难不成,凶手在布置现场的时候,特意将一些碎片拿到了上面?这是为什么?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不合理啊!”

尽管司徒说的巨细靡遗,可仍然无法说服樊云娜,反而让她彻底失去了闹心,甚至拍了桌子,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凶手的思维虽然正常,但是他自我的世界观念还是会给他造成一些异于常人的思维逻辑­性­。在他的思维逻辑­性­里有合理的,也有不合理的!”

司徒抿着嘴哼笑了两声,及有耐­性­地说:“樊博士,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专业知识可以将不合理为合理化,但是我不行。在我这儿,不合理的就是突破点。”

“关键是:我已经给你合理了!”

“这算什么合理?”

“所以我才说你们不了解心理画像的人没办法完全领悟我的结论。”

­操­了!林遥的眼睛都瞪了起来。见司徒还想跟樊云娜继续掰扯,他疾步走过去,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一手抓住司徒,狠狠捏了他的手腕。

林遥对樊云娜说:“你有你的坚持,我们有我们的肯定。我们意见无法统一,是没办法继续合作。我们特案组还有很多优秀的警员,你随便挑,我就不奉陪了。再见。”

司徒赶紧劝林遥别冲动,刘队也劝樊云娜再考虑考虑。但是樊云娜显然已经被林遥的做法打个措手不及。很快,樊云娜回敬了林遥,“我也没办法跟固执己见的警员合作。你们主动提出真令人欣慰。”

“那你慢慢欣慰吧。”说着,林遥扯着司徒离开了刘队的办公室。

樊云娜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自语地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负气离开的林遥一路拉着司徒回到车里,狠狠地把车门关上,磨着牙嘀咕了一句,“她怎么就不是个男的呢?”

司徒无可奈何地笑着,伸出手给自家炸了毛的猫顺气儿,并劝说:“你怎么了?不至于吧。”

“是不至于。”林遥一生气小脸煞白,一双眼睛瞪着,那架势见谁都能咬一口似的。他气哼哼地说:“你就没看出来?她压根没把你我,不,她是没把特案组放在眼里。在她看来,我们这种刑侦方法就比不上她的侧写。”

说着说着,林遥来劲儿了。转过身正面对着司徒,“如果她只是说话难听点,态度傲慢点,但是对合作伙伴是平等看待的话,我绝对不会生气。但是她压根就不是那样,她就是看不起老套路的刑侦手法。觉得他们那个侧写才是最牛逼的,最稳妥的。我­操­,没侧写那时候案子都是怎么破的?”

听见自家小祖宗爆了粗口,司徒赶紧把人搂进怀里,继续顺毛,“但是,你怎么就决定不跟她合作了?这几年的脾气改哪去了?”这很容易得罪人啊,宝贝儿。

“我这是快刀斩乱麻,省得她在组长面前唧唧歪歪。”组长那是只狐狸,肯定会把樊云娜丢给自己解决。这样就彻底掐死了组长的念头。少来,别想,大爷这儿不是麻烦收容所。也被提什么收敛脾气,男人再怎么容忍,也不能丢了自家的尊严。

林遥越想越生气。到方才,他才终于明白,樊云娜根本瞧不起他们,瞧不起重案组。如果樊云娜针对的只是自己,忍忍也就罢了。妈的,他连特案组都瞧不起,再不吭声还是男人么?

虽然他的做法冲动了些,但绝对不后悔!林遥挺直了身子,双手捧着司徒的脸,一边用力地揉搓一边气鼓鼓地说:“咱一定要先破案,要不,你去跟亮子住半年。”

“啊?”司徒惊了,“不是。小祖宗,你跟樊云娜志气,怎么是我遭殃啊?“

“我身边就你一个!她要是个男的我还能骂几句,气急了还能打几下。可她是个女的啊,骂不得,打不得,再没个撒气桶,我会憋死。”

自家小祖宗摆明了态度:我就是不讲理,我就是用你撒气,你怎么着?

怎么着?司徒把心一横,大手一挥,“走,再去王铮家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出线索来。”

被推开的林遥偷偷地笑,心说: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

其实林遥心里明镜儿似的,如果不是司徒宠着他,愿意顺着他,就这点激将法能撼动这满肚子坏水儿的爷们?所以啊,老话当真说的在理‘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两个人急急忙忙赶到王铮家,负责看守现场的警员也没拦着他们。他们大大方方走进去,其结果有点意外,也有点在预料之中。预料中,是因为他们看见了司徒彦;意外,是因为司徒彦身边站着葛东明。

林遥惊讶地叫着:“组长?你怎么来了?”

司徒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跟着说:“你怎么来了?”

葛东明愤愤地白了俩人一眼,说道:“你们就给我找事儿吧!”说着,怒指林遥,“你说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儿?”

林遥的眼神开始往别处瞧,没心没肺地问:“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人家樊博士刚刚跟我打了电话,投诉你!投诉你懂不懂?”

“我又不是没被人投诉过,早习惯了。”

葛东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噎死。

一旁忍笑的司徒彦拍了拍葛东明的肩膀,感概道:“你这个组长还真不容易啊。”

组长大大无奈地叹息一声,借用林遥一句话,习惯了。

司徒知道葛东明也就唠叨两句,不会真把林遥怎么着。所以,他没再关注葛东明,而是定睛看着司徒彦,“我说,你怎么回事?”

关于司徒彦,葛东明抢先给了回答,“司徒博士也是累协助我们办案,他是权威部门‘行为画像协会’安排过来的,跟樊云娜不发生关系。小林,你们还是办案的搭档。”

牛逼!司徒对着司徒彦竖起大拇指,随即走过去,搭着司徒彦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这案子两个侧写师,打擂?”

司徒彦一本正经地问:“我认输行么?”

听他这么说,司徒嘿嘿地笑,“樊博士那边可是被我们彻底PASS了,你呢?没有新的贡品,面圣的时候伸不出手吧?”

司徒彦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没有贡品我敢回来?”

好吧,大家拭目以待。

其实,司徒彦这人看上去一直不怎么正经,对待工作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的,跟樊云娜截然相反。他没有走进已经清理­干­净的主现场,而是坐在沙发上对众人勾勾手指,开口便说:“不是同一个凶手。”

林遥和司徒一挑眉,没Сhā话,继续听司徒彦说:“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他们相通。有个同一种思想、观念、错觉。”

“拜托,理由!”司徒已经受不了没有过程的推理结果了。

闻言司徒彦喷笑出来,“看出来了,你们被樊云娜折磨的不轻。”

“拜托,别提。”

这一回,脸葛东明都笑了。看着他的笑容,林遥特别想给组长一拳。

司徒彦的话,打断了林遥对葛东明的虎视眈眈。他说:“首先,凶手伪装现场就是掩耳盗铃的行为。这个凶手远不如姚志案的凶手聪明。其次,他在模仿。模仿姚志案的凶手。他也在之前计划了作案方法,步骤,却因为突发事件不得不用武力获胜。如果,王铮只是被杀,被吃了骨髓,而现场并未被伪装,那么,我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所以,伪装现场是一个败笔。”

“相比姚志案的凶手而言,王铮案的凶手更正常些。我说的正常是指以我们现实的社会以及一个人对罪责的认知。他知道一旦被发现跟死者有关,自己会被抓,会被判刑,所以他忙中出错,伪装了现场。他希望现场看上去越乱越好,也希望凌乱的现场能够掩盖他的所有痕迹。姚志案的凶手是­干­不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事。”

司徒彦做了一个比较:姚志案的凶手作案更利落、­干­净、纯粹;王铮案的凶手作案临场反应不佳、没耐心、混乱。 ww

第17章

`P`JJWXC`P``P`JJWXC`P`折腾了一夜,终于回到特案组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多。葛东明被绑架了一次也没给自己什么优厚的待遇,招呼累了一夜的组员们赶紧开会!

坐在会议室的人少了很多。永斌在医院里刚刚脱离危险、胡苗也因中毒入院、杨磊的情况比较复杂,据说目前为止神智还有些混乱、谭宁跟唐朔调查黑市枪支一事。故此,坐在这里开会的人有田野、林遥和司徒。当然,温雨辰和霍亮也被留下了,包括老大不情愿的廖江雨。

可见,这一次对抗,特案组真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开会前,林遥给葛东明弄了点吃的和提神的咖啡。葛东明也没心思吃东西,只喝了几口的咖啡。他掐着时间,说:“再等等,唐警监说要来。”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默默地琢磨着老爷子能不能发火。司徒倒是觉得无所谓,现在不只是唐警监要发火,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想骂几句,吼几嗓子?但是这有用吗?

可是,唐警监来的时候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因为他身边带着一个人——文堂!

文堂已经辞职,闲在家里做好儿子好弟弟。即便跟司徒等人有些交集,也是打打外围,做不得数。唐警监为什么会把他带到特案组的会议上。其中原因,只有葛东明和司徒看的透彻。

司徒想:看来,文堂的悠闲日子到头儿了。

果不然!唐警监绷着脸坐下之后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跟上面打了招呼,上面安排文秘书过来帮忙。关于贺家的事让文秘书去调查。贺家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开始,不要列入你们主要调查范围之内。文秘书负责这条线,田野跟文秘书一起行动,你们是搭档;杨磊的情况只能休息,他的工作由廖律师代任。”

唐警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来,亲自送到廖江雨面前,“这是雇佣金。你当我老头子私人雇佣你也好,还是警方雇佣你也好,这笔钱你该拿。”

廖江雨咂咂嘴,愣是没有反驳。今晚这么大的事,他的确不能袖手旁观了,虽说早就决定帮一把,但实实在在没想到唐警监来这么一手。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三言两语搞定了廖江雨,唐警监回到座位上,眼睛盯着温雨辰和霍亮,“等一会儿小温赶紧去休息,上午九点出发跟小唐一起去H市的­精­神疗养院见死者方惠的父亲。现在,永斌、胡苗、杨磊暂时留薪休假,他们的工作大家要合理分配。”

说到这里,唐警监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遂道:“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你们会输我也不觉得奇怪。但是,输了要给我赢回来!司徒,你先说说,对今晚的事怎么看。”

­干­嘛要我先说?司徒正要点根烟,被点了名只好先放下来。他说:“胡苗和永斌的问题说明对手很早之前就盯上了这个案子,所以才能在永斌离开方惠家之后用毒气伤害胡苗。其中,包括永斌的妻子忽然来到本地、胡苗的父母接到她受伤的通知,这些情况都说明对方快我们很多。但是仔细统计一下,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其实,除了几个人之外,只丢了一样东西。”

那个古老的计时器。

“林岳山那个什么投影仪看上去挺牛逼的,其实仔细想想也就那么回事。他事先录好一段影音,替换了计时器。这里我要提醒各位,他算好了咱们会检查东明办公室的保险柜,所以把投影仪放进去。”

“我也有点想不明白。林岳山要那个计时器­干­嘛?”田野规规矩矩举手发问,“计时器是在冯果的食人案里发现的,按理说跟他不应该有什么牵扯。而且,那个东西咱们也检查过了,并未携任何信息。”

“我打个比方吧。”林遥坐直了腰板,表情严正,“这种事就像是玩拼图。我们手里有图块儿但是不全,林岳山手里同样也有图块儿,同样不全。单独拿出一块儿来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只有搜集所有的图块儿拼起来,才知道最后的谜底。我怀疑,计时器就是拼图里的一块儿。林岳山知道计时器可以放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们不知道。”

司徒敲了敲桌面,引起众人的注意。他说:“如果只是要那个计时器,林岳山不可能搞的这么大张旗鼓。他还是有另外的目的。”

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到底是哪些,现在不能下定论。但是,特案组绝对不能因为林岳山的突袭乱了阵脚。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比方说:方惠的案子继续查,不要换人手。

也这是唐警监的意思。不然,不会把文堂带来。

至于邵洋洋的案子也照样查,反正两起案子之间盘根错节,单独调查是不可能的。那么,问题也跟着来着。如果永斌和胡苗没有出事,他们应该在邵洋洋的案发现场做还原工作。于是,司徒把霍亮拉过来,说:“亮子去做现场还原。可能没有胡苗他们做的好,但我保证,我徒弟绝对不会漏掉任何重要线索。”

霍亮闷不吭声地点点头,暗自发誓:绝对不给师傅丢脸。

两起案件到了司徒口中就变的没那么沉重了。唐警监那张紧绷的老脸也松弛了些,随后,他问文堂,“文秘书,最近接触过贺晓月吗?”

“接触了。”文堂一直很安静,开口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的沉重感。好像就是来旁听的。他说:“贺晓月跟死者方惠的关系很值得调查。我试探过几次,发现贺晓月似乎隐瞒了不少事,这些事恐怕他的父亲也不知道。贺家的儿子贺晓峰应该知道的不少,但他们兄妹之前还没到可以相互吐露秘密的程度。贺晓峰那个人自私,如果发现贺晓月会牵连他,他会及时摘清自己。这件事你们不要分心了,我来办。”

话赶话说到这里,温雨辰悄悄问文堂,“我哥呢?”

文堂笑了笑,“没走,在酒店。”

翟谷清为什么没有走,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今晚的事,司徒多想了一些。他在田野开口的时候悄悄离开会议室,准备联系翟谷清。刚到走廊里,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司徒彦”三个字。

嗨!?这孙子来电话­干­什么?

“听说你们被打的落花流水?”司徒彦在电话里调笑着,“对手很强?”

“你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司徒不甘的数落着,“你在国外吧?闲着没事关注我们­干­什么?吃饱了撑的?还是韩栋没烦死你?”

电话里传来司徒彦清浅的笑声。他说:“林岳山跟卫君的关系很复杂,我研究卫君,自然也会留意林岳山。”

卧槽!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司徒狠狠拍了一把额头,恍然大悟,“我真把你忘个­干­净。你对林岳山了解多少?”

司徒彦说:“这样吧,司徒。我们再合作一次。”

“兄弟,你千万别来。别说我了,我徒弟就能掐死你,你信不信?”

霍亮跟他能有什么仇啊?唯一的冲突就是当初带走韩栋的时候顺便绑了温雨辰小盆友。这也说不上是仇吧?司徒彦何其聪明,他马上意识到了!

“霍亮跟小温……恋爱了?”

“知道了就别回来。我徒弟跟我一样,心眼小儿。”

闻言,司徒彦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司徒彦说:“卫君是我的课题,我不能放弃林岳山这条线。我过去也不会参与调查,我只针对林岳山。”

“我不明白。”司徒冷笑着说。

“很简单。在我的研究资料里,可以看出林岳山影响卫君很多,相同的,卫君也影响了林岳山。我想想,军方不会全部告诉你关于林岳山的事,而你想调查他也无从下手。”

司徒越听越是气闷,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军方有联系?”

“兄弟,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林岳山不会无缘无故挑衅特案组,既然他出手了,就说明特案组已经把他列入调查名单。林岳山情况复杂,军方不会任由你们调查。但是你们的调查太张扬,所以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没有军方的支持你们动不了。不过,军方也不会无条件帮助你们。我想,他们的条件不是抓住林岳山,就是让你们彻底抹杀他。以军方做事的风格力分析,后者的情况更合理。”

司徒彦说的很明白!如果你想弄死林岳山就必须有我的帮忙。

司徒长吁一声:“那你回来吧,正好跟亮子一起把案发现场给我重现了。”侧写师重现案发现场,应该没问题。

“好,我明天晚上就能到。”

挂了司徒彦的电话,这才跟翟谷清联系。虽然时间太早了些,翟谷清倒也没发脾气,迷迷糊糊地问他什么事,问他温雨辰还好不好。

司徒开门见山地说:“我记得你说过,林岳山并不知道雨辰的存在。今晚,雨辰负责追捕绑架犯,我估计林岳山已经注意到他。你是雨辰的监视人,你要小心。”

“你担心林岳山对雨辰感兴趣?”

“既然林岳山能调查整个特案组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了解的透彻,保不齐雨辰也会引起他的兴趣。这件事不能忽视,雨辰绝对不能落在那孙子手里。所以,你把那点没说的,以前不想说的赶紧都说了,别他妈的让我这么被动。”

司徒这话说的一点不客气,他也没想跟翟谷清客气。虽说他料想到的问题连林遥都不知道,但不表示他不会追究。翟谷清是个聪敏的人,他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电话那边的翟谷清沉默了片刻,才不得不开口,说:“雨辰身上的那个标记你看过了吧?”

“大腿上的那个?”

“嗯。”翟谷清疲惫地说,“那不是普通的标记,除了数字之外,还在皮下隐藏着一串条码。用特殊的扫描仪扫描,属于雨辰的研究资料全部都会看到。这个东西去不掉,会跟他一辈子。”

­操­,这他妈的想发飙!

司徒愤愤地咬咬牙,说:“魏奕身上也有?”

“当然。“翟谷清说,“不过,就算你们还留着他的尸体也没用。那种扫描仪只有军方有,他们是不可能外借的。我……司徒,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是不想被雨辰知道。他对这件事毫无所知。既然你说林岳山很可能注意到他,我就得告诉你了。”

司徒的心里咯噔一下,“告诉我什么?”

“那种扫描系统是林岳山发明的。”

司徒:……

回到会议室后,有了新的进展。被弄混的快递小哥醒了!

唐警监也是一堆事要忙,带着文堂走了。临走前,还是让葛东明回家俺看。

廖江雨一头扎进杨磊的工作间开始鼓捣监控系统,要查清林岳山到底是怎么入侵的。田野和林遥还有司徒,三个人围着快递小哥。

天­色­已经亮了,林遥煮好了咖啡,分给大家。每到这时候他都会想起谭宁。谭宁的咖啡煮的香,特案组的每个人都喜欢喝。

也不知道谭宁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以他那个脾气秉­性­应该不会出事。

然而,林遥估计错了。

此时此刻,谭宁几乎变了个人。

为了查清黑市枪支问题,谭宁跟着青哥,带着小唐赶到一家五金商店。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五金店,但里面的馅儿却是不同。老板是个刑满释放的人,对青哥他还不敢隐瞒什么。青哥的话说的明明白白,我朋友来问你,你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有任何麻烦。谭宁也没表明身份,只说来问问,其他的一概不提。

□□本就是违法的,在黑市也是比较隐秘的一个行当。五金店老板只是个中间人,枪支他还不会改造制作。谭宁拿出从绑匪手里夺过来的枪给老板看,老板点点头,没说别的。

谭宁没追问货源在哪里。他知道道上的规矩,不能给青哥找麻烦。只要确定绑匪手里用的枪是从本市黑市流出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他再查,反正绝对不能吧青哥卷进来。

本来这事很快就能结束。坏就坏在老板家里还有个客人,客人起来上厕所,就必须经过他们谈话的客厅。这人睡的迷迷糊糊,乍一见谭宁猛地瞪起眼睛,“条子!”

这一下炸锅了。老板怒视着青哥,“青老大,你什么意思?带个条子来,你想­干­什么?”

谭宁见暴露了身份,赶紧先把那个客人扣住。随即说:“老青的案子归我们办,跟你无关。”言下之意,青哥也是身不由己。’

青哥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谭宁的好意心领了,他可没想过当个缩头乌龟。他直言,这是我小兄弟,条子不条子的老子没在乎,老子在乎的是他对我的恩情。今天这一趟,如果没人认出他,他真没打算动你,可你倒霉,你那哥们把我兄弟认出来了,你不得不跟他走。

谭宁到没觉得暴露身份是个大事。只是纳闷,那个满口异地口音的男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一边始终没说话的唐朔比较直接。抓住那个男人压在墙面上,逼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男人被吓的浑身哆嗦。五金店的老板大吼着:“拐子,什么都别说!”

被叫做拐子的男人面­色­苍白,余光看到唐朔不怒自威的脸,“唐……”

“你认识我?”唐朔也懵了。要说拐子能认出谭宁就很奇怪,居然连自己都认识。他使劲压住拐子,“为什么会认识我们?”

谭宁偷偷打开配枪保险,警惕着老板。青哥悠闲地坐在一旁,只看好戏。唐朔见拐子还在犹豫,狠狠给了他一脚,“快说!”

“我,我说!”

“拐子,别说!”言罢,这傻Ъ的老板居然掏了枪,直对谭宁。

谭宁眉头都没皱一下,斜睨着老板;青哥的脸­色­­阴­沉下来,琢磨着这老板不能留了。而被唐所控制住的拐子居然对老板大吼,“收起来,你想死啊?他们是特案组的,不是普通条子。咱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居然知道他们是特案组,唐朔觉得应该跟拐子好好谈谈。只是,拐子是个怂的,没等唐朔逼供,就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听拐子说完了那点龌蹉事,唐朔和谭宁都气疯了!特别是唐朔,抓着拐子的头发把人踩在脚下,恨恨地说:“原来是你弄瞎了林哥的眼睛!”

食人案中,林遥被绑架。奇怪的药水弄瞎了他的眼睛长达数月。司徒分析出来的结果,绑架林遥的人很可能是当地养蛇的家伙,冯果雇佣的。那时候也是忙着给林遥治眼睛,就没去深入调查。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这孙子!`P`JJWXC`P``P`JJWXC`P`

作者有话要说:来念叨念叨为啥更新惨淡成这样吧。

半月前买了新的笔记本,可美貌了。我喜滋滋换掉旧的笔记本并大方的赏给了我家户主!我所有文稿都在旧的笔记本里,一直想着哪天有再拖到新笔记里吧。结果咧,我家户主觉得我的本子太慢,拿去重做了系统。

里面的文稿都没了。包括我给缘罪2写的新番。还有我所有小说的存稿。

其他的都好说,以前的文稿我在朋友那里有备份。但是缘罪2新番的稿子我没有备份。

五万多字全部要重写。

我的新书上市,出版社那边要一万字的梗概介绍做宣传,也很急。

河蟹爬上岸,文里不少情节需要修改。

一切第一部在台湾正式出版,编辑让我写新番,同样比较急。

杂志社长篇编辑催着看大纲,我的恐编症发作。

我不是全职作者,还有工作和小妖要照顾。所以,最近的更新实在惨烈。

我不能保证从今天开始日更,但绝对不会出现断档情况。密案那边更新及时是因为我有二十多万的存稿。绝对不存在为了新坑忽略旧坑的问题。

目前,杂志社那边我彻底推了,也跟湾湾那边商量好,延缓交稿时间。缘罪2重写的新番还差一个半。我必须赶出来不然会耽误印刷。这边我也尽量更新。请大家多多谅解吧。

第18章

虽然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夜晚,最后的结果还算好的。至少特案组没人殉职。葛东明肚子里那点小期盼并不多,他只希望手下这些人能全须全尾的活着。虽说永斌几个人着了道儿,只要没缺胳膊少腿的活下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是最基本的条件。当基本条件满足之后,才会去考虑如何反击。林岳山给了特案组一个下马威,甚至不顾及特案组背后的力量,不在乎研究所那边的威胁。可见,这人不但有足够的实力,也有足够的胆量!

而在林遥办公室围着快递小哥团团坐的几个人,都有些傻眼。司徒拍拍林遥的手,说:“先给他弄杯咖啡提提神。哥们还有点迷糊呢。”

这话不假。小哥的视线都没焦点,问了好几个问题,就一个回答,“啥?”

林遥很快煮了一壶咖啡回来,每人分了一杯。小哥吸溜吸溜喝了几口,再加上时间的缓冲,终于听明白了司徒的问题。他说:“那天,好像是下午一点左右吧,方小姐给我打电话说有份东西同城快递。我是负责那个区的,不到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当时小区停电,小哥只好爬楼梯上去。根据他的回忆,方惠并无异常。他用快递公司的文件夹装好了图纸封存,让方惠写了地址,就离开了。前前后后没用十分钟。

听完小哥的讲述,司徒问道:“仔细想想,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是……反复的事。”

“奇怪的事?没有。”小哥想着并摇头,“不过,反复的事倒是有一件。我在封存图纸之前她接到一个电话,大约讲了两分钟吧。然后,我说你再确认一遍东西别出什么错。她看完之后就说真的拿错了,不是这个。然后跑到楼上,又拿了一张图给我。”

听到这里,林遥让小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调出方惠电脑里的设计成图,问:“能不能认出来?”

“当然可以。”小哥胸有成竹地说,“我大学专业就是设计,几乎过目不忘。”

闻言,司徒乐了,说:“你大学学的设计?怎么还送上快递了?”

小哥无奈地长吁一声,说:“没办法啊。子承父业,我们家是开快递公司的。我才毕业一年,从底层做起嘛。”

闲话到此为止,小哥仔细看了一眼电脑里的成图,频频摇头,“不是这个……虽然很像很像,但绝对不是这个。”

“为什么这么确定?”林遥正­色­问道。

小哥仰起脸,看着林遥,说:“我以前学设计,所以看到图纸什么的觉得挺亲切。方小姐让我快递的第一张图,哦,就是拿错的那张,里面有一处不大合理,不大……不大,嗯,怎么说呢。”小哥犹豫了半天,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是别扭!对,有一个地方很别扭!”

小哥指着成图的右下角,说:“图纸上,在这个位置画了一个多余的东西。”小哥说的很明白。他是学设计的,所以下意识的会用专业眼光去看那张图。整张图都很完善,但是右下角的东西就显得格外唐突。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间屋子你所采用的都是中国风古典式装修,但是在一处却使用了欧洲现代化的东西。格格不入,简直别扭的浑身不舒服!

既然是学设计的,那肯定会画图啊。林遥给了他一支笔一张纸,让他把那个别扭的东西画出来。

小哥虽然改行做了快递,显然手还没生。唰唰唰几笔就把拿东西勾勒出来。于是,周围的人都­阴­沉了脸­色­。

跃然于纸上的正是那个古老的计时器!

司徒长出了一口气,深深蹙眉。遂问道:“方惠给你第二张图纸,你仔细看过了吗?”

“没有。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拿错了吧。”

办公室的门打开,廖江雨懒洋洋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小哥的电话。他看了一眼司徒,又看看林遥,很是郁闷地说:“这位小哥的电话里有窃听器。”

闻言,夫夫俩都吃了一惊!

司徒让田野带小哥回去休息,顺便等着谭宁把人带回来审讯。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遥、司徒和廖江雨。这时候也用不着再假设,也没必要再怀疑。林岳山能够知道特案组去车站接人肯定是窃听小哥电话的原因。于是,很多问题都冒了出来。

司徒觉得,林岳山比他们想的更加聪明!即便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在一旁的廖江雨还有些想不通,便问林遥,“之前不就怀疑对方窃听小哥了吗?而且,那孙子也有可能窃听组里的人,你们俩惊讶个什么劲儿?”

司徒淡定地坐在廖江雨身边,问他:“你看哦……小哥是前天下去坐火车去了外地,昨天上午跟谭子约好的见面时间。那林岳山是什么时候在他的电话里放了窃听器?”

“肯定是在昨天,谭子跟小哥通话之前啊。”

“安置窃听器之前首先要掌握小哥的动向以及时间。那么,林岳山需要监控小哥多久,才能顺利将窃听器放在他手机里?”

“少说也要一天时间。”

司徒哼哼笑着,问道:“林岳山监听我们合情合理。那么,他为什么要监听一个快递小哥的电话?”

廖江雨——(⊙_⊙

司徒说了:“你也­干­过偷放窃听器这种勾当,所以你知道林岳山必须在一天前掌握小哥的动向才能找机会放窃听器。问题就是在这里,如果这位小哥在不知情的状态下知道了什么线索,威胁道林岳山等人,林岳山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没有杀他,说明他没有危害,既然没有危害为什么要窃听他?我还是那话,林岳山那损犊子窃听我们合情合理,窃听小哥就是有猫腻!”

说白了!林岳山早就料到特案组的人会找到小哥,要求见面详谈。所以,林岳山在小哥电话里放了窃听器,耐心等待。等到了特案组的行动安排。但,这不是林岳山唯一的计划,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条线。

廖江雨的脑筋也不白给,马上明白了司徒的意思。他说:“这么算的话,林岳山第一步是在老葛的媳­妇­……不对,是永斌的媳­妇­!”

“对,的确是永斌的媳­妇­。”林遥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边走边说,“永斌的媳­妇­是在前天收到通知说工作已经办妥。那么,办妥一个人的工作需要多久?如果林岳山的手腕、人脉够用,也就是一周的问题。所以,这个计划,林岳山从一周前,方惠刚刚被杀的时候就启动了。”

分析到了最后,大家的心里都很沉重。林岳山无疑是他们遇到过最聪明最狡诈的罪犯。而方惠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居然没有定论。即便知道方惠的死肯定跟林岳山有关,也不能就此确定他是凶手。

廖江雨才加入本案的调查,压力比林遥和司徒都大。司徒却说:“林岳山的计划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他费劲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不过就是想跟咱们过过招,给咱们点颜­色­看看。实质上的东西,他没有得到什么。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

这一番较量。林岳山损失了三个小卒子、暴露了自己跟方惠案的关系、让特案组了解到他的能力。那他得到了什么?事实上,林岳山想让杨磊自杀,因林遥司徒的突然返回而中止,包括他企图盗取特案组计算机里的资料,也被林遥及时阻止。林岳山最后得到的东西只有那个计时器。

然而,林岳山留给特案组的东西却不少。比方说:可以通过调查是谁给永斌媳­妇­办了工作手续,顺藤摸瓜,摸到林岳山的人;再比如说:从被抓回来的那三个绑匪口中,得知林岳山的办事方法以及效率。这些都是宝贵的线索。

本是很郁闷很焦虑的一件事,被司徒这么一分析,倒是见到不少希望和光明。林遥打从心里觉得,这算什么啊?爷爷们根本不在乎!

林遥含笑看着司徒,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脸,各种感动都在亲密的碰触中,无需多言。

司徒是真没把林岳山的下马威放在心上。通过这一次较量,反而让他看清了些对手的实力。林岳山聪明吗?聪明!但,这人很自负、很骄傲、还有那么一点天下唯我独尊的意思。对几点,林岳山比不上卫君。

“卫君虽然不像林岳山隐藏的那么深,但是他不自负。以平视的角度看待我跟小遥,或者说,他懂得尊重自己的敌人。但林岳山不是。他眼里,只有自己最聪明最机智,其他的人包括对手,都是他的玩物。”

说到这里,司徒不怀好意地哼哼冷笑,“人吧,就怕太把自己当回事。”

廖江雨打着哈欠,瞥了司徒一眼,“老­色­鬼,你好像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一样啊,和尚。”司徒笑道,“没错,我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看重自己,所以被小遥三振出局。然后呢,我破罐子破摔,死皮赖脸才把人追到手。”

林遥马上冷飕飕来了一句,“你就是贱皮子!”

“对!贱皮子!”司徒挑起眉,爽朗的大笑两声,“东明和唐老爷子觉得这次输了,是因为把自己当回事了,把特案组看的无所不能,看成了常胜将军!所以觉得憋屈,觉得没脸。我们要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把特案组架在某个高度上,就把自己当成个贱皮子。任他林岳山再怎么高端,也甩不开狗皮膏药。”

被司徒一番谬论说的直接笑喷,廖江雨指着司徒,“你是把林岳山当成了小情人儿?”

“没错。”司徒走到屋子中间,眼神扫过身边的人。正­色­道:“对你的敌人就要像对待情人一样。你要费尽心思去了解他、接近他、揣摩他的心思和喜好,对他着迷,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他。到时候是生剖还是活吞,随便你折腾!”

在廖江雨诧异的目光中,司徒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把林遥的笔记本拉过来,屏幕对着他,“画着计时器的成图我们一直没找到。就像是情人留给我的情书,不肯直接给我,偏偏要玩点小情趣,小花样,那我自然要找到这封情书。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勾魂的小句子。”

林遥耸耸肩,玩味地笑着,说:“你这位情人很害羞,似乎不想你看到情书。”

廖江雨也提醒司徒:“方惠死亡当天有个陌生男人接听电话,或许是林岳山在那时候拿走了成图。所以,你们找不到。”

“不用考虑‘或许’的问题了,成图就是被拿走,这一点毋庸置疑。”司徒笑着把电脑合上。

既然都被拿着走了,还怎么在这条线上做文章?对此,司徒的态度还是很乐观的。

司徒觉得,首先,他们的调查重点已经不在设计图,而是要注意画在上面的计时器上。方惠为什么要把计时器画在设计图上?这一点值得调查。可以怀疑两点。一,方惠是林岳山的人,所以计时器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第二,方惠发现了计时器以及林岳山的问题,却又不敢明着说,只能用微妙的方式提醒某一部分人。

对于司徒的分析。林遥觉得有些笼统。两点可能­性­仔细琢磨起来,还有不少延续­性­。第一点,如果方惠是林岳山的人,就该知道他们的一切都是隐秘的。可既然方惠画出了计时器,是不是可以说明,方惠已经背叛了林岳山,所以才被杀害。那么,林岳山又为什么取走设计图?林岳山应该知道,计时器已经落在特案组手里,取走设计图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那么再看第二点。方惠得知了林岳山以及关于计时器的某些情况,所以把计时器画在图纸上,留个暗示。关键是:她要暗示的是谁?暗示什么。

而且,林遥说:“不管是第一点还是第二点,最后都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方惠知道自己很可能被杀,所以才把计时器画上去。但问题就在这,既然都画上去了,为什么没投递出去?她那个是成图,可见是准备让快递带走的,如果不然,她画计时器也没了任何意义。但最后,她把成图留下了,居然让快递带走一张半成图。”

“她在害怕。”司徒忽然说,“那个电话……在快递小哥要她填地址的时候接到的电话有问题!她本意是要快递出去的,但是接听完电话后就改了注意。我想,不管快递小哥会不会让她再确认一遍东西,她都会反悔。”

“既然害怕,为什么没有行动?”廖江雨不解地问,“比方说马上离开家里,毁掉那份图什么的。”

“重点不在这里。”司徒紧跟着说,“重点是她在害怕什么。换句话说,对方会用什么筹码威胁她。”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吭声了。夫夫俩眨眨眼,扭头看电脑屏上的图纸……

忽然间,林遥的巴掌拍在了司徒的后背,拍开了爷们的思维,拍开了自己的困惑。俩人异口同声地说:“他爸的!”

廖江雨蹙蹙眉,“哎,怎么骂起来了?”

玩笑归玩笑,廖江雨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俩准备怎么办?跟小唐一起去Q市见方惠的父亲?”

林遥说:“我跟雨辰去。司徒,你带着亮子再自缢死亡的那个助手……她叫什么来着?”

司徒说:“童妙妙。”

林遥没听清,问道:“淼淼?苗苗?还是喵喵?”

“妙!美妙的‘妙’!”

童妙妙……这名字怎么听着好耳熟呢?

作者有话要说:老电脑丢失所有文稿。包括一切的细节记录。我自己肯定是记不全了。很怕后面更新会出错误,如果亲们发现哪里写的跟前情不同,赶紧告诉我啊。

第19章

特案组的客房里,霍亮搂着温雨辰睡的正香。司徒进来的时候,温雨辰先醒了。虽然霍亮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小孩儿在司徒面前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扒着霍亮的肩头,费劲地露出一双大眼睛来,好奇地看着司徒。

司徒的脸上带着笑,坐在床边揉揉小孩儿支楞八翘的头发,低声说:“天亮跟你师傅一起去Q市,亮子跟我留下。”

小孩儿扭了扭,终于把嘴巴露出来!悄悄地说:“小唐哥去吗?”

“去。”说着,司徒俯□靠近了些,“这就是我要叮嘱你的事。叶慈在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你多留心小唐。如果叶慈不肯跟你们回来,你偷偷调查一下,叶慈到底在办什么案子。别让小唐发现,回来直接告诉我。”

小孩儿认真地点点头,问道:“师傅也不能说吗?”

“可以,只要瞒着小唐就行。”司徒真是很喜欢温雨辰,忍不住继续揉他的脑袋,“注意安全,实在做不来就跟你师傅商量。”

这时候,还趴在温雨辰半边身子上呼呼大睡的霍亮猛地抬起头,冷飕飕地瞪着司徒,“说完了赶紧出去!”

司徒压根不在乎小徒弟的感受,甚至抽出枕头压住了他的脑袋。特别像一个心狠手辣的师傅!小孩儿扭头看看霍亮,觉得不会被闷死。转回头来问司徒:“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司徒说:“你还记得那个计时器上刻着的两个字母吗?”

“记得啊。U和D嘛。”

“多留意。如果发现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人的身上有这两个字母,记下来,告诉我。”

霍亮终于费劲巴拉地从枕头下面挣扎出来,竖起枕头靠在床上,一本正经地问:“­干­嘛瞒着林遥?”

“也不算瞒着吧。”司徒挠挠脖子,吊儿郎当地说,“他有他在意的事,我有我注意的线索。分开办事半功倍,省得他惦记着自己那点事,还想着我这边。得了,你俩抓紧时间休息,早上吃完饭雨辰跟你师傅先走。”

霍亮翻了个白眼,赶苍蝇一样把司徒赶出客房。回过头来,瞧了瞧怀里的小孩儿,说:“你习惯了就好。他俩一直这样,指不定谁在什么时候瞒着谁什么事。不过,殊途同归,目的是一致的。”

温雨辰打了个哈欠,往霍亮怀里缩了缩,嘀咕着,“困……”

“睡觉!”

两个小的睡的心安理得,反正破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是保证健康比较重要。

而林遥那边,可就没徒弟们那么悠闲了。

在司徒找温雨辰单聊的时候,林遥进了葛东明的办公室。他跟葛东明说了,天亮之后带着小唐和雨辰一起去Q市。葛东明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反正他是犹犹豫豫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林遥知道他担心什么,便说:“司徒和亮子留在这边,你不用太担心。”

“那你找我­干­什么?”葛东明狐疑地问,“只是跟我打声招呼?”

被看穿了心事,林遥不自在地挪动挪动,说:“我一直想不通。林岳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从方惠的死就开始布局,只是为了跟咱们个下马威?不合理吧。”

“那你觉得事什么?”

“说不好。”林遥紧紧闭上眼睛,缓解酸涩感。因为几日来的不良睡眠,脑袋也有些不好用了。

林遥想起了这几个月来本市频频发生的自杀事件。算起来不少了,越想越觉得不合理。他甚至有一种林岳山在清理门户,准备跟他们死磕的念头。而针对特案组的一系列活动,不过是迷雾弹而已。

林遥说:“自杀者的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但大致时间应该是魏奕案结束,司徒跟研究所那边搭上线之后的事。如果我知道有人威胁到我,我也会从头到尾想一想,身边哪些人有反击力、哪些人至少可以自保、哪些人需要保护。那林岳山呢?他肯定也有要保护的东西和人,但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他会处理掉。绝对不会留下来让咱们有机可乘。”

特案组在本市查到十几年前的“朝阳医药公司”并从地下挖出来好多­干­尸;魏奕被一些不明人士重新拉回去做研究,这跟林岳山也脱不了关系;包括食人案里的冯果,一群学生在华夏生物制药研究所遇到的火灾,从时间上上分析,八成也跟林岳山有关。

还不止这些。习荣那位姓吴的朋友在­精­神病院给了他一个包裹,包裹里面大多都是研究数据,雨辰能确定跟研究所有一半以上是雷同的,这样一来又跟林岳山扯上了关系。那位吴先生自杀了,他指明的收件人王海拒绝接收包裹。

当初是林遥跟席东平谈了王海的问题。那时候,席东平说了。王海在无限科技公司是个部门主管,工作什么的一直很好,人也不错。忽然有一天这人就疯了,在公司­祼­/奔。同事把他控制住让家属去接。几天之后,家属上门来说王海失踪。当时,无限科技公司还挺有人情味,帮忙找关系报警啊做了不少事。可这人始终没找到。话说,这都快四年了。

在研究所给的那份关于林岳山的资料里说过,林岳山不杀人,至少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但,他想除掉的人都疯了,最后自杀。

那么,王海是不是林岳山的人?

习荣的朋友吴云疯了,最后自杀;王海也疯了,下落不明;本市很多人无缘无故自杀。这些事肯定是林岳山在背后搞鬼。

林遥说:“返回来分析。林岳山跟咱们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用司徒的话来说,就是:不疼不痒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这样一种可能­性­。林岳山借此引开我们的视线,他需要时间,抹掉一批人的存在。”

葛东明越听心里越冷。但不得不承认,他宁愿现在发冷,也不愿意看到更多的尸体!但是,这要怎么查呢?浩大的工程啊。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司徒不请自来。他坐在林遥身边,温柔地摸摸林遥的脸,“我就说你不能老实睡觉。这点事我会跟东明商量的,你眼睛不能熬夜,赶紧睡觉去。”

听过司徒的话,林遥愣了。但很快,他发现这根本没什么。即便自己没有对司徒说出这一番猜测,司徒也肯定会料到。毕竟,俩个人在一起办过太多案子,默契十足。

这样的爷们贴心,也让林遥觉得放心。诸如此类的情况以前也有过,他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了然,足够证明与司徒之间的醇厚情感。

既然如此,还是别逞强了。麻痹眼睛好酸!

林遥彻底放了心回办公室小睡。司徒这边继续跟葛东明掰扯,他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急着找叶慈回来的原因。你这边人手不够。说实在的,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这种事叶慈仔细,关系网也大。做起来肯定比你的人快。所以呢,你也不用觉得特案组就没人才。”

“我理解。”葛东明特别坦率地说,“不是别人无能,是叶慈太牛逼。”

闻言,司徒不禁失笑。说:“但是,叶慈那边也有问题,他去调查的案子同样是自杀案。我估计,林岳山要抹杀的重点,是本市和Q市的人。这样,你这边找人先调查本市自杀者的情况,看有没有共同点。”

葛东明点头应下。并在心里过了一遍手里的资源,想来想去的,这种仔细活还是得交给谭宁。

谭宁也忙啊,忙着审问拐子。本来,田野跟司徒他们聊完了准备去帮帮谭宁,结果进了审讯室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个多余的。今晚的谭宁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十足!拐子也知道落在特案组手里是没好儿,再被谭宁吓唬吓唬,基本上全都说了。

拐子是个养蛇的,也是个街头混混。绑架林遥之前,有个大户跟他定了两千只蛇苗,都要母蛇。拐子拿了大量的定金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吃喝piao/du抽样样过把瘾。蛇苗还没定下来,定金却被他花光。他急着借钱,刚好冯果找上他。

冯果给了他一个电击­棒­,说绑架的目标功夫很好,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事成之后,你拿他一样东西给我,做个证明。

那天晚上,拐子看到了林遥夹在钱包里的警官证,吓坏了。拿着项链直接找上冯果。他多要了一倍的钱,说是跑路用的。冯果很生气,因为他们约好不可以在行动当晚见面。但是拐子威胁他,说你不来,我就去自首。冯果只好带着钱去见拐子。

拐子在自家约了冯果,那时候冯果好像不是从家来,因为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开了封的文件袋,就是快递的那种。谈到一半,冯果出去接听电话。就是那时候,拐子多了心眼儿,偷看了快递袋子里的东西。那是十来张有照片有文字的纸,第一张就是林遥。文字都是介绍林遥的生平。上面包括林遥和许慎的情况,还有许慎因为林遥而死的经过。拐子快速地看了下面一些纸张,谭宁、唐朔。葛东明以及杨磊。

拐子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冯果本来不同意多付钱,但接到电话后直接把所有的钱扔给了拐子,拿着快递袋子急匆匆走了。

拐子肯定是要被判刑的,这一点没人会怀疑。谭宁也说了,你洗­干­净ρi股等着坐牢吧!拐子哭了,一边哭一边骂。骂冯果,骂那个跟他定蛇苗的大户。这人要是不定蛇,他能缺钱吗?不缺钱能答应冯果吗?

骂着骂着,谭宁猛地抓住他的衣襟,“你刚才说,那个定蛇的人姓什么?”

“卫,姓卫。”

田野也炸开了毛,揪住拐子的后衣领,“知道他全名吗?”

“卫君!”

谭宁:……

田野的脸都白了,下意识咽口唾沫,“那个人年纪多大?长什么样?”

“三十多岁,挺好看的。”

田野需要使劲搓搓脸,清醒清醒;谭宁需要深呼吸几次,理智理智。最后,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不可能!”

谁不知道三年前卫君死在司徒手里。怎么着,过了三年还特么的诈尸了?诈尸都不可能啊,卫君的尸体早特么的火化了!

拐子也被他俩弄糊涂了,不敢吱声。

田野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电脑,调出卫君的照片。指着照片问:“是不是他?”

拐子傻愣愣地看了几眼,说:“像,对,就是他!”

田野的脸­色­更加苍白!谭宁不死心,继续问:“那个人有多高?”

“不矮啊,少说也有一米八。”

于是,谭宁和田野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河蟹嘛,很多字不能用的。所以“习”我换成了“席”。junfang俩字也不能写了。抱歉。

第20章

田野拉着谭宁到审讯室外商量,要不要把这件事立刻通知司徒和林遥。

经过十来分钟的缓冲,俩人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深知不可能是诈尸,更不可能是真的卫君。

卫君已死,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拐子所见的那个“卫君”或许是他人假扮。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司徒说过,林岳山影响了卫君,卫君也影响了林岳山。而从研究所给出的那份资料来看,林岳山的反常似乎就发生在卫君离开之后。

谭宁并不聪明,他所用的都是笨法子。一遍又一遍地看那份资料,直到现在,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乍一听卫君活了,他着实哆嗦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之后有种不大靠谱的猜想。

“你觉得是什么?”田野好奇地问。

谭宁沉默片刻,才说:“林岳山一直没有放弃卫君。表面上看,他的确是让卫君离开了研究所……”说到这里,谭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你看,雨辰离开研究所有一个监管人;魏奕离开后有两个监管人;卫君离开的时候却有六个。”

如果卫君本身极为危险,需要安排六个人监管他,研究所方面又­干­嘛放了他?换个角度想,如果卫君不足以构成威胁,放与不放都可以的事,那么,需要安排六个人监管吗?

所以,谭宁的意思是:卫君只是离开了研究所,并没有获得自由,而是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被研究。

越听谭宁的分析越觉得在理,但卫君被换到哪里了?

谭宁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我的分析没有错,林岳山为卫君选择的新的研究地点,应该是——社会。”

田野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不好了。惊愕之余,不禁想起更多的疑问。比方说:“既然林岳山没有放弃卫君,为什么没接触他?”

“失控。”这句话不是谭宁说的,而是在一旁听了半天墙根的葛东明说的。他缓缓走过去,脸上挂着疲惫和­阴­沉。站定在谭宁身边,继续道,“林岳山在卫君离开的最初只是暗中观察,但卫君绝对不是任他捏圆搓扁的主儿。可能,卫君早就料到林岳山的打算,找到机会杀了几个监管人。”

资料说明,卫君的监管人死了三个,两个因为失职被研究所抓回去了,一个下落不明。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卫君冲破了林岳山的禁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从那时候开始,林岳山“疯”了。杀了科研所里的同事,带着研究成果逃出去。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卫君,林岳山不能坐吃山空吧?索­性­招揽了一些崇拜他的白痴,用研究所的成果牟取暴利。

田野还是觉得不少地方说不通,“十几年都没找到?卫君可一直没改名字,没整容,怎么就没找到?如果找到了,卫君跟司徒死磕的时候,林岳山为什么没出现?”

几个问题把谭宁和葛东明都难住了。特别是葛东明,一脸的便秘样,简直快被憋死似的。谭宁忽然笑了笑,说:“慢慢来,破案哪是一朝一夕,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着急了,反而对我们不利。”

清清爽爽的声音奇妙的驱散了烦躁的情绪。葛东明眉间的疙瘩舒展开了,田野恍然之间也意识到自己紧绷的状态。说来也怪,不管他们怎样的急躁,怎样的烦闷,只要谭宁劝上几句,都会冷静下来。原因?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逻辑?这种状况,哪来的逻辑可以分析?

特案组刚刚成立的时候,田野,包括胡苗和永斌都觉得谭宁不该来,他既没有特殊的能力,也没有博人眼球的长处,实在不适合特案组。相处久了,这些人就发现,谭宁才是组里最神奇的一个。

可想而知。特案组里的人都是怪胎,而能在怪胎之间泰然处之并将他们之间融洽到特别和谐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偏偏,谭宁从头到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田野不禁失笑,调侃起神奇的谭宁,“不急?组长失踪那几个小时,你怎么不说‘不急’?”

谭宁腼腆地笑着不予回答,一旁的葛东明讪讪地挠挠脸,说:“急不急都是我们俩的事,跟你有个狗屁关系?”

田野再一次倒吸了凉气!直言:“我要告发你们的不正当关系!”说完,撒腿就跑。

葛东明一把抓住田野,威胁道:“不准说!”

田野谨慎地捂住心口,“你要贿赂我吗?我可是拒腐蚀的人!”

葛东明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今晚的审讯结果包括咱们说的些情况,暂时不要跟司徒、小林说。我找个恰当的时间告诉他们。”

为啥?田野不明。

葛东明无奈地叹息一声,“让他们多睡儿。”

司徒跟葛东明谈完之后,直接去了林遥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亮着一盏台灯,是林遥特意给司徒留的。司徒进了门,看到林遥已经把沙发展开,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他脱掉外衣裤,钻进毯子,把睡熟的人抱进怀里。闭上眼,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已经入睡。

他们都累坏了。

有了大案,特案组的人都是不分昼夜的。这一夜,几间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到天明。葛东明一夜没睡,倒是拉着谭宁,强迫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睡了两个小时。早上八点,葛东明买回早点,进了楼迎面遇到已经起床的司徒。

司徒问谭宁在哪,葛东明抓着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说:“刚睡。有事你问我。”

司徒要问的自然是昨晚对拐子的审讯结果,葛东明一五一十地说了,还把跟田野、谭宁的分析也说了。听到跟拐子定蛇苗那一段的时候,司徒直接乐喷!

“不可能是卫君。”司徒毫不怀疑地说,“我用自己的命打赌,绝对不是他。我同意谭子的观点,是林岳山整了一张卫君的脸。”

司徒掏出烟盒,给了葛东明一只,“资料上不是写了嘛,林岳山很可能已经整容,甚至是变了声音。谁能保证那变态就不会在卫君死后因为思念什么的给自己换一张卫君的脸?”

葛东明眨差点被一口烟呛着,狐疑地看着司徒,问道:“不至于吧?”

“变态的世界你不了解。”

“你了解?”

“我遇到的变态比较多,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段对话到此为止。司徒抢了葛东明的早餐,把林遥和两个小的叫起来,吃饭,做准备早些出发。温雨辰还有点迷糊,霍亮拉着他进了盥洗室,用冷水把小孩洗的倍儿­精­神,这才牵着回到办公室。

席间,司徒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林遥的反应跟他一样,乐喷了;温雨辰好奇地眨眨眼,扭头看着霍亮……

“你给我老实点!别胡思乱想。”霍亮警告自家孩子,“我可不想亲自己的脸。”

温雨辰呐呐地说:“我就是想想而已啊,我也不想看着你跟你谈恋爱。”

这都哪跟哪啊?霍亮笑到胃抽筋,特别欢乐。

吃到一半的时候,田野闻着味儿来了。才喝了一口豆浆忽然放了两个屁!两个大的和霍亮无视了他的屁,只有温雨辰默默蹭到霍亮身后……

田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屁!继续吃喝,没多一会儿,又放了两个屁!

林遥放下筷子,“田野,你能把屁收好吗?”

田野不羞不臊地说:“不好意思,昨晚惊吓过度吸了好几口凉气,肚子里存不住。”

司徒数落他,“你傻不傻啊?卫君早死了,你怕什么?”

“大哥,很惊悚好吗!小伙伴们都快吓尿了好吗!”田野愤愤不平地反驳,“你跟林遥就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听了都害怕。”

话说到这里,唐朔赶来了。田野俩眼一眯,忽然说:“小唐,卫君没死。”

唐朔——(⊙_⊙

“没听明白啊?”田野故作紧张地走到唐朔面前,“昨晚抓那拐子,在两个月前见过卫君。”

唐朔——( ⊙o⊙

田野说:“我还给拐子看了卫君照片,拐子说就是他!”

坐着吃饭那几位都看着唐朔的反应。这人( ⊙o⊙了好半天,忽然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在走廊里喊,“快去买末世生存手册啊,晚了就没有了。丧尸来了啊!!!”

田野的眼角、嘴角一起抽,麻痹怎么就忘了小唐也不正常!霍亮啪的一声摔了筷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喊,“你们先撤,我掩护!”

温雨辰乖巧地在林遥身边说:“我忽然想起一部很老很老的电影名字,特别适合咱们的现状。”

林遥忍着笑,问:“什么名字?”

“《瞧这一家子》。”

噗——!司徒笑趴在小笼包上。

唐朔不可能真的去买末世生存手册,他出去后一直在车里等着,试图再联系叶慈。结果还是一样的,电话无人接听。唐朔担心的好几天没睡,熬的通红的眼睛酸涩难受,使劲揉了揉,再也不痛骂大兵哥,而是嘀咕着:“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放心吧,叶慈没事。”打开车门上来的司徒给了唐朔一粒定心丸,“肯定是被什么事缠住了,不方便接电话。我保证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能抓着活物。”

唐朔嘿嘿地笑起来,“嗯,我期待着。”

司徒叮嘱小唐凡事不要冒进,仔细点比什么都强。随后,他下了车,看着林遥和雨辰上去。唐朔开车,渐渐离开司徒的视线。

回过头来,司徒搭着霍亮的肩膀,“咱爷俩过几天单身生活吧。”

霍亮嫌弃地推开司徒,“谁跟你过?我家辰辰比你好千万倍!不,你们根本没有可比­性­。”

艹,真是有了恋人,舍了师傅。这个小没良心儿的!

话分两头,先表林遥组。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进入Q市市内。按照计划好的,直奔本市­精­神病疗养院。途中,唐朔半句没提过叶慈的事,所有行动都听林遥的指挥。林遥也知道他惦记叶慈,可,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接触方惠的父亲,不是找到叶慈。

要说林遥在这方面就是有人情味,车子开到市中心,林遥让唐朔靠边停。他说:“你去找叶慈吧,凡事多加小心,有什么情况马上联系我。”

唐朔愣了愣,刚想说“不”,林遥制止了他的意图,“听我的。线索重要,叶慈一样重要。这么多天不接你电话,实在不合理。赶紧。”

温雨辰想起临走前司徒的嘱托,本想跟着唐朔一起去。但一想到林遥未必能像自己一样善于跟­精­神病患者沟通,还是忍了下来。他跟唐朔说:“小唐哥,看看情况再说。重要的是冷静!别一个人冲动。”

唐朔苦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看看他好不好,我不会乱来的,真的。”

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要捏的拳头咯咯直响?你真的知道冷静?我肿么看不出来呢?小孩儿看看唐朔,没敢说心里话。

第21章

在来H市之前,唐警监让当地警方调查过叶慈的动向,并争取在第一时间内将叶慈带回警察局。其结果还算不错。人找到了,可叶慈说什么都不去警察局。唐警监得知此事后没说什么,只问了当地的警察局两个问题。一,叶慈是否受伤;二,他身边有什么人。

对方如实回答了这两个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唐朔出来之前也问了父亲,你动用了那边的警力到底找到人没有?你亲自跟他通过话没有。唐警监只说:你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好好跟叶慈谈。

去往警察局的路上,唐朔反复琢磨父亲在他临行前说的那句话,估计大兵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很可能是跟以前那些道上的朋友在一起,不方便接触警察,也不方便接听自己的电话。可至于那么忙吗?电话不接,连个短信和喵信都没有?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加快车速奔着警察局去了。

当地警方的负责人早早接到唐警监的联系,在大门口等着唐朔。俩人见了面,说了几句客套话。唐朔急着找叶慈,连局大楼都没进,直接让那人上了自己的车。

一路上,那位负责人也说不明白叶慈到底在­干­什么,只围绕着叶慈正在办理的委托案说了一些情况。

叶慈受朋友所托接手一起自杀案的调查,这一起自杀案当地警方也是知道的。死者叫“韩珊莉”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据说,自杀前也是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就寻了短见,家人朋友都不相信。报了警,警察查来查去确定是自杀。然后,韩珊莉的叔叔也就是叶慈的那位朋友决定放弃警方,直接找上了叶慈。

以上信息,是叶慈临走前告诉唐朔的。但是叶慈走后打给唐朔的电话越来越少,唐朔处于担心经常拨给叶慈。有那么一次,是一个女人接的。唐朔很纳闷。叶慈的电话随身携带,绝对不会轻易交给谁帮忙接听来电,更不会把电话忘在什么地方。而那个女人的口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经常帮叶慈接听电话一样。唐朔有点恼火,直接问叶慈呢?对方的态度有些冷傲,不答反问。说你就是唐朔吧?我听说你是个警察?你这样麻烦阿慈是不对的,他很忙,你能不能懂点事?

卧槽!这八婆什么意思?唐朔当时就火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什么狗屁死者的叔叔,委托人分明是死者的姑姑!

唐朔经过几年的历练也比从前沉稳了很多,冷静下来之后,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大兵哥会爬墙的可能­性­。但,生气是肯定的。这种事谁遇到了都觉得膈应啊。

怀着一肚子的怨气,他们的车终于停在一栋写字楼门前。警局负责人说:“全安保险公司在三楼,小叶住在这,没有住酒店。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他。我先陪你上去。”

“不用。”唐朔冷静地说:“公司法人是谁?”

“就是自杀案的委托人,荀雨晴。死者的家离这也不远,在隔壁街上。”

唐朔没让负责人带他上去,他就是想试试看,自己忽然杀过去能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写字楼,门口的警卫也就是个摆设,问都没问唐朔来­干­嘛。他上到三楼,找到全安保险公司的门,直接进去站在接待台前,对那位满脸笑容的女孩说:“你好,我想买份保险。”

就这样,唐朔谁都没有通知打进了敌人内部!

接待小姐把唐朔引到一间小办公室里。路上,唐朔仔细观察,发现这家公司的规模真不小。大大小小的办公室算起来至少有八九间。那么,叶慈,你在哪呢?

叶慈在哪?他在一间临时集办公、住所为一体的房间内研究手里的资料。手机,就在桌子上放着,时不时地瞥一眼,再转回视线继续研究资料。这个时间没人会来打扰,因为他特别叮嘱过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请自来,比方说现在敲了门连等都没等就进来的女人——荀雨晴。

荀雨晴今年三十八岁,因保养得好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她的身材很好,容貌也美,再加上大方端庄的气质,绝对称得上是位xing感的成熟汝人。

见到荀雨晴直接推门而入,叶慈的脸上微微露出些烦躁。荀雨晴笑着走到桌前,将手里的咖啡放下,说:“歇会吧,别累着了。”

对于荀雨晴的关心,叶慈只有四个字给她,“谢谢,不送。”

荀雨晴勾­唇­一笑,特别的妩媚。说:“阿慈,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如果不是我家里出了事,恐怕我还找不到你,你……躲着我­干­嘛?”

闻言,叶慈诧异地抬起头,“我躲着你?”

“难道不是?”荀雨晴笑道,“换了手机又换了住址,甚至搬到S市定居。我还记得,你妹妹就是在S市……”

“我没时间跟你叙旧,”叶慈冷着脸打断她,“你有事?没事出去,我很忙。”

就在荀雨晴准备继续自我良好的时候,一名警卫模样的人跑了过来,说:“荀经理,您快去接待室看看。一个小子来闹事。”

荀雨晴不急不慌地转过身,靠在叶慈的桌边,似笑非笑地说:“让海子他们去打发一下。”

“不行啊。”那人苦苦哀求,“您吧,海子哥也没办法我才来找您的。”

显然,荀雨晴的心情变得糟蹋起来。她回头看了看叶慈,发现这人压根没把她和眼下的事放在心上,旁若无人的继续看手里的东西。荀雨晴忽然笑了笑,弯下腰半趴在桌上,让事业线暴露的一览无余。她说:“看,正事来了。帮帮忙。”

按照叶慈对荀雨晴的了解,这事若是不帮,这女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干­脆从根儿上直接掐死得了。

虽然很烦,叶慈还是放下资料,冷着脸率先走出了办公室。荀雨晴昂首挺胸地跟在一旁,大有这位才是老板,我是老板娘的架势。

叶慈快步走到接待室,只听见里面传来海子的吵闹声。推开房门,见海子和另外一个负责保镖工作的男人正围着一把椅子。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椅子上的人,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和黑­色­的运动鞋,一只鞋的鞋带还松了……

那双鞋叶慈简直再熟悉不过!出国的时候遇到限量版,亲手给唐朔挑的,亲手给唐朔穿的……

这时候,被围困的唐朔丝毫不急躁。慢悠悠地喝上一口水,自在地说:“你们来没用,跟我对话辈分不够。你们老板勉强合格,我大度,将就将就不成问题。”

得,他们家小动物杀上来了!叶慈的冷汗冒出来,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在一旁的荀雨晴肯定受不了来人的嚣张傲慢,直接开口说:“老板来了,小兄弟有什么指教吗?”

海子和那位兄弟立刻闪开,唐朔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的叶慈和那个碍眼的女人。

“两个?”唐朔冷笑道,“谁是老板?”

荀雨晴指了指叶慈,“有什么事你可以跟他说。”

唐朔挑挑眉,目光落在叶慈发白的脸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当了保险公司的老板,我怎么一点消息没得到呢?哦,对,你不跟家里联系,也不跟我爸联系,我上哪知道去?怎么样,叶老板,这份工作不错吧?生意好吗?要不要我拉一票兄弟关照关照你?”

这会儿荀雨晴也听出来这位是谁了,不禁下意识去看叶慈……

叶慈缓过神来,照样木讷着脸,不疾不徐地走到唐朔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把那只松开的鞋带慢慢系好。

唐朔的脸涨的通红。低头看着面无表情动作仔细的人,尼玛,顿时就没了脾气!

周围的人吓够呛!叶慈什么时候给人低过头?这直接给跪了,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画面!别说惊愕无比的荀雨晴彻底傻Ъ,就连海子和另外那兄弟,都傻了眼。

叶慈不会在意其他人。虽然他料到唐朔很可能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小动物显然被气的不轻,这时候如果做不好,后果不堪设想!低个头算什么?服个软算什么?只要唐朔不生气,他­干­什么都行!

这一招打在了唐朔的七寸上,让他的火气减弱了不少。剩下的那点,也被理智压制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的大兵哥。

叶慈系好了鞋带,站起身来拉住唐朔的手,说:“跟我来。”

唐朔挣了挣不肯走。心里边还是有点别扭的。叶慈回头定睛瞧了一眼,遂无奈地叹息一声,直接后撤一步轻轻吻在唐朔的嘴角,“乖,跟我走,很多话要跟你说。”

当着情敌的面被亲什么的,他才没有特别高兴!

那位自我良好的荀雨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脸­色­铁青!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进了叶慈的房间,唐朔直接甩开他的手,“连我爸找你你都拒绝了,你­干­什么呢?那女的到底怎么回事?”

叶慈是很想立刻把人抱进怀里狠狠亲一番,可眼下的情况真亲上去估计会被痛殴。他拿起笔纸,给唐朔写了一句话。

电话被窃听,有人监视我。

唐朔的眼睛瞪得溜圆!对突然而来的信息难以置信。叶慈忙不迭地继续写:委托案本身不复杂。到这里一周后我发现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监视我。初步估计,可能跟特案组还有司徒他们有关。情况不明,我不能接你们的电话。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唐朔正要写字,叶慈忽然说:“你别生气,我没及时联系你,是不想你知道托人是她。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那个,我那位朋友跟她交情不错。我也没想到会骗我。”

原来是演戏给别人看。唐朔直接翻了个白眼,顺着叶慈的话往下说。这样的情况嘛,自然要吵闹一番才够正常。于是,唐朔借着演戏的机会,实打实给叶慈来了一拳!

最后,叶慈顶着被打的脸,生拉硬扯的把唐朔弄出了保险公司。

唐说的车肯定安全。他们俩也终于能放开了说话。叶慈比较急,问唐朔还有谁来了,唐朔告诉他林遥和温雨辰一起来的,他们俩先去了­精­神病疗养院。

“我们也过去。”叶慈说,“我有事找林遥。”

一团乱麻!唐朔气呼呼地发动汽车,还没等开出去,忽然被叶慈抓住了胳膊,一个热辣的吻随之而来……

此时此刻。

林遥站在疗养院的草地上,囧囧有神地听着温雨辰和方惠的父亲——方连成,聊的热火朝天。

方连成五十来岁,很瘦很瘦,个子大约一米七。这人看上去很正常,不闹不吵的,也没有任何攻击­性­。乍一见到方连成,林遥都以为这人没得病,说了几句话,也觉得特别正常。可温雨辰跟他一聊,林遥就懵了。

温雨辰很乖巧,扶着方连成坐在长椅上,说:“这里环境真好,我都想来了。”

方连成也跟着笑,“养老合适。我就喜欢这,我是打算在这住到死了。”

“我爷爷也这么说。他那些儿女总想接他去家里住,我爷爷就:我就住家里,住到死。你们谁都别管我。”

方连成哈哈大笑起来,说:“老人的心思啊,年轻人都不懂。”

“您女儿呢?放心您在这?”

“她啊……”方连成的表情很自然,说道:“在外地上班,她忙,也顾不上我。我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咱们在见面室那时候,您听见了吧,您的女儿过世了。”

方连成微笑着点点头,说:“嗯,听见了。”

“您不难过吗?”

“为什么?”方连成转头和蔼地笑着,“她能去别的星球,不是很好吗?我挺羡慕她的。”

林遥有点不淡定了!

温雨辰似乎并不在意方连成说了什么,他貌似很随意地问:“她去了哪个星球?火星还是金星?就这俩球离我们最近了吧。”

“不是那个。”方连成很正经地说,“小惠去的那个星球用中文没办法翻译,不过我自己给它起了名字,叫无极星。”

温雨辰笑笑,“我没听过。”

“很少人知道。”

“那您给我说说把。要是真的好,我也去。”

方连成当时就笑了,说你肯定能去!温雨辰很好奇地问,为什么我能去呢?

方连成压低了声音,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大个的桔子。在见面室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差点没忍住咬你一口。我跟苹果、香蕉都说过话,还是第一次跟桔子说话。”

温雨辰一派神神秘秘的模样,“您能帮我保密吗?”

“我知道,我知道。”方连成低声笑着,“你们这样的都不好被人知道。他们看我们,都觉得我们不正常。其实,我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是这是在地球,我在地球不正常,因为我不是地球的,我是另外的星球过来的。我在那边是正常的。”

“那边,我是说您起名叫无极星的星球上,也有很多我这样的桔子吗?”

“我不知道。”方连成遗憾地说,“从我有了记忆就是在地球生活。三年前我才恢复属于无极星的记忆。但是不多,很零散。”

林遥真的听不下去了!偷偷给温雨辰发了短信,催他快点。温雨辰没看电话,感觉到震动时,就料到他师父没耐心了。

温雨辰笑呵呵问方连成,“但是您女儿有东西往在地球了,前几听还托我帮忙找呢。”

“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意啊。”

“走的很急啊。在家里走的,谁都不知道。”

方连成显然特别担心,“她忘什么了?”

“一张图纸,画着……她说是很古老很古老的计时器。”

“哦,那个啊。”

一听方连成“知道”的口气,林遥来了­精­神!

温雨辰顺杆爬,“您知道啊?那她­干­嘛不找您呢?”

“我这边不方便。”说着,偷偷摸摸告诉温雨辰,“我被很多人看着,不方便接触无极星的东西。小惠那孩子忘­性­大,我估计也是走的急,要不然她会带走的。我也不知道她收哪了。”

“不对啊。”温雨辰不解地问,“您不是知道吗?”

“我是知道她还有东西没带走,但是不知道放哪了。你可能不明白,我跟无极星的东西有感应。”

“那你能感应到图纸现在在哪里吗?”

方连成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温雨辰和林遥只能等着,这一等,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方连成再睁开眼,对温雨辰说“你去传送点找找吧。”

言罢,方连成又闭上了眼睛。这可急坏了林遥!传送点是个神马东西?

温雨辰问了,方连成很幸福地笑了笑,说:“就是无极星送我来的地方啊。”

林遥:艹!

打这之后,方连成再也不说话了。温雨辰问了几个问题后见他不吭声,就起身告辞。拉着林遥走进楼内,到了没人的地方。小孩儿才说:“方连成是真病了,不是装的。”

“难办啊。”林遥嘀咕着,“他的话到底能不能信呢?”

能!必须能!小孩儿肯定地说了。

林遥很想知道小徒弟哪来的根据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小孩儿觉得可能说不好,尽量说的明白些吧。

小孩儿在研究所里接触过很多这样的病人,能看得出来谁真病、谁假病;谁病的比较有逻辑­性­,谁病的比较混乱。

其实,­精­神病不是大家想的那么恐怖。病人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着,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价值观。而这些东西的基础是什么?是未得病前的“印象”。那么,就说方连成的情况,还算好的。因为他看上去很安逸,很开心。至于为什么方连成的话可信,温雨辰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就像到现在为止,没人能说明白­精­神病到底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出错了

一开始写的临市是H市,到后面就变成了Q市。这章开始我改回来了,有时间再把前面 也改回来。

亲们要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也留言给我提醒一下。

之前还写错一个地方。被杀的助手确定名字是童淼淼,不是邵洋洋。╭(╯3╰╮

第22章

离开了疗养院,正好遇到赶来的唐朔和叶慈。林遥仔细端详了叶慈一番,看到他左脸颊的上的痕迹,忍着笑问:“挨打了吧?”

不知道是叶慈的脸皮厚,还是压根不在意,反正是没搭理林遥。温雨辰偷摸问唐朔,发现情敌了吗?有没有抱着娃出来跟你抢正室的地位?唐朔严肃认真地回答,谁来试试看,肯定有来无回!温雨辰略惊讶地看着叶慈,“小唐哥居然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唐朔立时涨红了脸,揶揄着:“其实,大兵哥也有难处嘛。”

师徒俩及时鄙视了唐朔。

叶慈的话本来就少,更是见不得林遥挤兑唐朔。对林林遥点点头,示意他赶紧上车,找地方再聊。

叶慈在这边遇到的事,林遥并不惊讶。估摸着,监视叶慈的人很可能是林岳山安排的。从时间上来算,刚好是冯果案结束,方惠案尚未发生那时候。但,韩珊莉的死亡定于林岳山有关。林遥将H市和S市发生多起自杀案的情况详细跟叶慈说了,看叶慈那个反应,怕是也料到了这一点。

叶慈的意思是:韩珊莉自杀,林岳山并没有关注这边。直到,他来了,林岳山才安排人过来监视着。或许这跟他的“清扫”计划有关,或许跟针对特案组的行动有关。总之,叶慈必然是在林岳山的防范范围之内。

林遥说:“你那电话里的窃听器,确认过吗?”

叶慈点点头,说:“新型的,我没见过,不敢轻易拆卸。”

“拿来我看看,拍个照给江雨,让他做对比。”林遥怀疑,叶慈电话里的窃听器跟快递小哥电话里的一样。如果能确认这一点,就能百分百肯定监视叶慈的人是林岳山。

叶慈抽出手机卡,指着窄窄的小缝隙让林遥看,“就这么大点的空隙,你拍什么?”

看着叶慈的手机,林遥才想起,这款手机是内置电池,根本不需要拆卸机壳。那窃听器怎么放进去的?

叶慈默默流着冷汗,利用跟林遥解释的机会,避开唐朔的虎视眈眈。他说:“所以我才说窃听器是新型的。现在很多新型的窃听器已经不会­干­扰信号,你光是用听的,听不出来。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

“理由呢?”既然听不出来,总要有个由头才能怀疑吧?温雨辰眨着大眼睛,特别的好奇。

叶慈下意识地瞥了唐朔,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平静下来的样子……

“说啊。”唐朔还帮忙催了一句。

心有余悸的叶慈只好实话实说:“有一回,我把电话忘在房间里。大约有三个多小时。”

唐朔一拳砸在桌子上,“细节!”

叶慈蹙蹙眉,“什么细节?”

“叶慈!”唐朔不疼不痒地叫了一声,“别跟我打马虎眼!说细节。你能把电话忘在房间长达三个小时?又不是在家!说细节。”

林遥发现,叶慈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

要怎么说?但是不说,估计也躲不过去。妈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叶慈深吸一口气,说:“那天晚上委托人找我叙旧。她喝多了,往床上扑,我俩打了几招……”

说完,赶紧喝茶,恨不能把脸埋进杯子里。唐朔气的直喘粗气!逼问:“是打了几招吗?是滚了几下吧?”

“没有。”叶慈解释道,“我不会那么做。你,你别乱想。”

哼~唐朔把脸就到一边,不搭理叶慈了。

“你们俩那点私事有空再掰扯。“林遥适时打断了小两口的别扭,把叶慈的注意力拉回来,“后来的事呢?”

“我把她俩胳膊卸了。”

林遥:……

温雨辰:……

唐朔:……

荀雨晴喝的醉醺醺死活要把叶慈扑倒。叶慈在情急之下直接把她抱人的两条胳膊给卸了!荀雨晴疼的清醒了几分,眼泪鼻涕齐下,控诉叶慈的冷情狠心。叶慈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匆忙拎着荀雨晴离开房间,把她送回自己的家。

一来一返,至多需要一个小时。但是在回来的半路上,叶慈发现有人偷偷跟踪。所以,绕着H市开车开了两个小时,观察后面的车究竟想­干­什么。最后,那车也没什么动静,叶慈也不想打草惊蛇,便开车回到了公司。

进了那间屋子,虽然一切都看似正常,他还是发现了微妙之处。整个房间检查一遍,并未发现什么问题。但是,对方不可能空空而来,空空而归。叶慈留意到自己的电话放在床头,便用特殊的办法试了试。

这是叶慈从来没见过的窃听器,故此,他犹豫再三,没有拆卸。从那之后,被监视的感觉始终都在。

叶慈说:“葛东明没被绑架之前,我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得到消息后,我估计林岳山盯上我了。我不能跟着唐爸的人去警局。说多说少都是问题,还是不去的好。至于韩珊莉的自杀案,今天上午才有新的进展。

叶慈掏出临出来前尚未看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说:“我托朋友查的,还没看完。”

林瑶拿起来,翻了几页。忽见在纸张里夹着一张打印的图片,抽出来看一眼。顿时变了脸­色­。其余三人看他这样惊讶,忍不住都过去看。

虽然早上已经听说过,真看到这个图片唐朔还是吃惊不小。下意识脱口叫道:“卫君?”

温雨辰惊呼,“这个人就是卫君?”

“不,假的。”林遥很快镇定下来,“叶慈,你还不知道吧?”

看到图片上的人,叶慈也是一愣。随即才得知假卫君一说。

噗——!叶慈也乐喷了。难得,绝对的难得。

温雨辰觉得,司徒和自家小哥哥看到这事乐喷了绝对合情合理,可叶慈这种冷飕飕的人怎么能乐喷呢?木有逻辑啊!所以,小孩儿特别虚心地问:“你为什么会笑出来呢?”

叶慈正经了些,说:“一开始司徒对林岳山的分析都是在‘卫君是林岳山试验品’的基础上。既然林岳山改了一张脸,这种分析显然很简陋。司徒很少出错。”

哦,原来是笑司徒……等等!

小孩儿豁然开朗后发现还有疑问,小脸绷着显得格外严肃活泼,“你们的重点对吗?难道该笑的不是林岳山居然装­嫩­吗?”

叶慈心想:本以为只小动物就很奇葩了,跟这孩子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而作为师父的林遥,已经可以淡定地揉揉小徒弟的脑袋。其实,他也是无言以对。

为了不让小徒弟的脑袋又蹦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林遥招呼大家研究资料。从资料上来看,死者韩珊莉跟“卫君”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没错,不是恋人,而是朋友。据说,在死者自杀前的一个月内,俩人接触频繁;在死者自杀前大约有一周的时间吧,没人再见过“卫君”。

关键是:韩珊莉不过是个大学生,能有哪一点引起林岳山的注意?

叶慈说:“我还在调查韩珊莉的个人情况,现在不能确定什么。”说着,他想起件事来,“今天早上我代签了一份邮局的邮单,是给韩珊莉的,我还没来得及去拿。看地址,是H市。”

“马上去!”林遥果断地说。

路上,林遥找了家快印店把叶慈手里的资料传真给特案组,并留下口信,说叶慈没事。

很快,他们赶到邮局。好在林遥出示了警官证,邮局的人才把邮包给了他们。回到车里,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打开邮包,拿出里面折叠了好几层的纸。

大纸一展开,除了叶慈外,三个人齐声骂了一句:卧槽!

这不是死者方惠的图纸吗?还是完整的,右下角画着计时器的!

等会儿,他需要时间缓缓。林遥把图纸放下,细看邮包上的邮寄日期。一旁的温雨辰也跟着看,嘀咕着:“师傅,这算闹鬼吗?”

邮寄的时间是方惠死亡的第二天,笔记什么的似乎跟方惠一模一样。

这一次,林遥不能随便发传真走快递了。他把东西包好交给温雨辰,“你马上回去,把东西交给组长。”

咦?为啥是我?我是背负着司徒的命令来的啊,我走了,怎么观察叶慈?

小孩儿虽然有点犹豫,但很快作出决定。师傅跟司徒相比,肯定是师傅重要嘛!况且,只是送个东西,送到后马上回来也是可以滴。

林遥把车给了温雨辰,叮嘱他路上小心。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就这样,温雨辰在H市还没待热乎就急匆匆赶回了S市。

再说林遥这边。他没让唐朔跟着自己,其中大部分原因是体谅唐朔和叶慈分开太久,俩人之间有误会,需要些时间解释清楚。关于暗中观察叶慈那帮人,林遥的意思是:暂时不动。

于是,三个人在邮局门口分手。林遥给司徒打了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听着林遥说得到方惠的成图后,司徒咂咂嘴,“­精­神病还是不靠谱啊。”

闻言,林遥乐了,嗔怪着数落司徒两句,这人才说回正题。司徒说:“你告诉叶慈,想办法搞点事,争取把林岳山的人引出来。”

“会不会太早了?”林遥担心地问。

司徒的看法正好相反。他说:“林岳山监视叶慈也有段时间了,为什么没动他?我估计,林岳山还没有应对他的办法。这种时候,我们先动,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吧,既然爷们准备反击,他也没意见。

挂断了林遥的电话,司徒的表情也不像方才那么轻松了。转身继续看着童淼淼上吊的那盏吊灯,自语地说:“我想错了?”

“什么想错了?”蹲在地上的霍亮正在闷头抽烟,闻听师傅那口气,还纳闷这人也有质疑自己的时候?

司徒不是神,当然会质疑自己的分析。特别是当他以为H市的死者与本市的死者无关,而方惠那张成图却出现在H市的时候,司徒必须质疑自己。

方惠死亡当天,快递小哥亲眼见过那张图纸,所以,第二天邮寄出来才正常。关键是:谁把图纸邮寄过去的?

按照之前的分析,图纸很可能被林岳山拿走,那么,邮寄人很可能是他。可这样说不过去。林岳山既然拿走了图纸,为什么要邮寄给已经自杀的韩珊莉?

霍亮说:“林岳山的另一个计划?”

“不应该。”司徒觉得不是,“因为没必要。你看,林岳山这一次挑衅,针对的是特案组。简单来说,林岳山针对的不是我们。这其中,也包括和尚、你、叶慈。而且,在H市,林岳山只是监视叶慈,没动手。我还是那个看法,目前为止,林岳山还没有对付我们的计划。推算一下时间,图纸寄出是在方惠死后第二天,叶慈刚刚发现有人跟踪,换句话说:那时候林岳山正在策划针对特案组的计划,没空对付我们。所以,也就不存在另外一个计划。”

霍亮撇撇嘴,“你怎么能肯定呢?林岳山那王八犊子脑袋不一般。”

好吧,他的确是不能肯定。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性­。

司徒也点燃一根烟。坐在霍亮身边,拍打着他的脑袋,“还有一个人有可能。”

闻言,霍亮双眼一亮,“你别说,让我自己想。”

司徒欣慰地笑了笑,继续抽他的烟,继续眯眼打量着那盏吊灯。他的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关于死者童淼淼的个人情况。

要不怎么说这事邪门呢。根据调查,童淼淼在自杀前所有情况都很正常,闻听她自杀的同事、朋友无一不惊讶。没有一个相信的!都说不可能,就那心大的丫头还会自杀?别逗了!

如果不是两座城市发生多起自杀事件,司徒绝对会怀疑童淼淼是他杀。林岳山的手腕很高明,逼死了不少人。这些人死前的生活状态都一样。没事、正常、毫无征兆。随后,突然­性­自杀身亡。这不得不让司徒怀疑,童淼淼不是他杀。

童淼淼的死亡现场中有一处很难找到合理化解释,就是那根用来自缢的绳子是如何在吊灯上打了结的。

那么,方惠呢?

方惠的死亡现场尚未找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司徒那种没来由的违和感也没有一丁点的合理­性­解释。他甚至有些搞不清楚,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

不知不觉的,脑子里浮现出方惠的家。现场的沙发、椅子、餐桌、露天阳台、甚至是果蝇的幼虫虫尸。

第23章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司徒想不出个所以然,起身在客厅里溜溜达达。所见的都是­色­彩极为不协调的搭配,越看越是心烦,不禁在心里发起牢­骚­:麻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老子脑袋也算够用了,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他这边跟自己较劲,霍亮忽然大吼了一声,“卧槽,是贺晓月!尼玛,差点把那女人忘了。没错,除了林岳山只有她能接触到那张图纸。第二个快递是在15:25离开方惠家;贺晓月走进一楼是:15:28 ;15:33出来。这么算起来,贺晓月有足够的时间拿走图纸。”

“你小点声!我现在的思维很脆弱。”

因为没用师傅给任何提示就想到了另一个人,霍亮的心情格外好。贱兮兮凑到司徒身边,拿他开心,“来,跟小爷说说,你怎么脆弱了?”

“你皮痒了是吧?”司徒斜睨着他,“以为想明白是谁就嘚瑟了,那说说看,下一步怎么办?”

霍亮咂咂舌,说:“现在不好出面啊。毕竟文堂负责调查贺晓月,咱们这么杀过去,会不会给文堂找麻烦?”

司徒觉得文堂不会怕麻烦,而这条线一出来,是不是该考虑把文堂撤回来。毕竟,贺晓月的嫌疑越来越多,把文堂卷进去就不好了。听过司徒的忧虑,霍亮不以为然地说:“既然唐老能把文堂叫到特案组开会,文堂就做好了准备吧?毕竟那人不一般,魄力可不比你们几个差。再者说,文堂也不是怕事的人,你让他整天待在家里看报喝茶,他未必愿意呢。”

看报喝茶……

这四个字不知道戳中司徒的哪根肺管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霍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干­什么?别吓人。”

“亮子,你说……”司徒犹犹豫豫地开口,“假设一下啊。咱家停电了,凡是能让你娱乐一下的电子产品都没电了!”

“小爷没那么衰!”

“比方嘛。”司徒不耐地白了一眼,继续说,“你还不能出门,只能待在家里。你会­干­什么?”

“看书吧……”

随即,司徒继续假设:方惠在停电后只使用了一次手机,时间是案发当天的下午两点。方惠说在喵信里跟朋友说:家里停电,电脑也用不了,烦死了。不跟你聊了,我去煮碗面。

一碗面从做到吃才需要多少时间?停电时间从13:00——15:20。这么长时间,方惠在家里能­干­什么?什么都不做,会不会无聊死?

对!这就是违和感的来由。

司徒说:“不说别人,就说我自己吧。停电了还不能出门,家里没有其他娱乐。我不是睡觉,就是看书。方惠那床,太整洁,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沙发旁边也没见有杂志啊书啊这类东西。那她在停电的几个小时里­干­嘛了?发呆?”

如果说方惠在工作间画手工图也不大可能。因为林遥试验过,那间屋子的采光特别不好,没有电,­干­什么都很吃力。自然也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总而言之:司徒觉得方惠案发现场太“­干­净”又不像平日勤于整理打扫的样子。

司徒想了想,说:“走,现在过。”

半路上,司徒给文堂打了电话,约他在现场会面。文堂哭笑不得地说你真会找地方,哪有人在案发现场约会的?司徒冷笑了几声,“我得有多少个胆子敢跟你约会?你们文家还不活埋了我?”

“开个玩笑而已。”文堂轻松笑道,“我会带个朋友过去。”

“谁?无关的人别带。”

“翟谷清。”

司徒:……

挂了电话,司徒特别纳闷地问亮子,“雨辰说了他哥要过来吗?”

“没有。”霍亮顿时紧张了,“那个翟谷清?不会吧,他要过来应该通知雨辰。”

司徒摸摸下巴,继续琢磨:“你说,翟谷清来了,不联系我,也不联系雨辰,直接去找文堂了。这说明什么?”

霍亮眨眨眼,“那个,我不跟你去行吗?”

司徒一脚刹车踩死,“你去真不合适了。现在不是见翟谷清的时候,那孙子猴­精­猴­精­的。”

霍亮欲哭无泪!麻痹自家小孩儿背后站着个威武的哥哥真心不是啥好事。不去正好。反正也是空出时间了,不如找王十八问问调查贺晓峰的结果怎么样了。

司徒赶到方惠家小区门口,看到文堂和翟谷清正在等着他。大家都很熟了,免了客套,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路上,司徒叮嘱了翟谷清几句。到了现场尽量不要接触什么东西,更不要移动它们。翟谷清老老实实做了保证,很配合地戴上了司徒发的手套。

打开门,三人套好鞋套才进去。司徒直接奔着露天阳台去了。看到所有的东西并未被移动,还是胡苗临走时的状态。特别是那几个装满水的水瓶,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墙根下。

几盆花因为几日没有浇水呈现出衰败的迹象,倒是有一盆还支楞八翘着。司徒拿这盆怪模怪样的植物,转身走出来。招呼客厅里的两个人,各自拿一盆植物,跟着他去楼外。

对于植物,司徒很白痴。他自己都说过:长叶的我就认识两种。向上长的松树、向下长的柳树;开花的认识的也不多,也只认识两种,玫瑰、掬花。他甚至连牡丹和茶花都分辨不清,就更不用提现下这三盆到底是什么品种、什么名字了。他指着奇形怪状,很像仙人掌的盆栽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翟谷清随口道:“金麒麟,摆在客厅里镇宅招财。这种植物喜旱和阳光,生长缓慢。不用多浇水,就现在这个气候来说,三十天浇一次水就够了。别看这个小,也有一两年了。我家里那个是十八年的。”

司徒敬佩地拍拍翟谷清的肩膀,下一秒这厮竟将金麒麟摔碎了!

文堂直道可惜啊可惜;翟谷清咂咂舌,不是说不让碰东西吗?这哥们直接上手砸了,真的好吗?

司徒扒开裹着根部的土,招呼文堂、翟谷清一起感受一下。顺便跟翟谷清闲聊,说你来­干­嘛?既然来了,怎么不找我,不找雨辰呢?

翟谷清的手里捏着土,笑道:“我是担心林岳山那王八蛋盯上雨辰,不放心过来看看。没告诉雨辰是怕他多想,一般情况下,没事我不会来。找了你,雨辰不就知道了。”

哦,这样啊。司徒拍拍手,抖落一些土,又拿起金麒麟的根部,仔细摸索,“文堂,这阵子跟贺晓月接触了吗?”

“今天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文堂蹲在一边,把手藏在怀里,对那脏兮兮的玩意避而远之。并说:“她的­精­神状体不大好,恍恍惚惚的……”

“你担心她自杀?”司徒问道。

文堂不否认,也没承认,这是笑笑而已。司徒摇摇头,说:“那些自杀的人在生前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贺晓月的情况跟那些人的不符,不会的。不过你要真担心,就多照顾着点吧,就当是以防万一。”

说完,司徒把手里的金麒麟放下,蹙起眉头问翟谷清,“根是湿润的,这种情况你能知道上一次浇水是什么时候吗?”

“一周到十天之内。”

“跟死亡时间很接近啊。话说,贺晓月­精­神状态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儿?”

文堂索­性­站起身来,说:“以往我们在一起聊天,虽然聊的都是些琐事,但是她的语言很简练,表达能力很强。最近几次,很迟缓。好像有不少心事。”

“你们聊天的时候,提到什么人、什么事了吗?”

“我按照你说的尽量少提方蕙,但也不能不提。提到的时候,她很……怎么说呢?很惆怅吧。”文堂失笑,“除了这个,偶尔会提到她家里和我的工作。哦,对了,婚期提前了。”

闻言,翟谷清先是有些不解,“谁要求的?”

“贺家呗。”司徒冷笑着,“这是抓紧时间抱文家的大腿呢。文堂,贺晓峰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噗——!文堂居然笑出了声。司徒诧异地看着他,“你­干­嘛?贺晓峰怎么着你了?”

“没有。”文堂笑道,“他最近很活跃,经常请我吃饭喝茶,约我打球或者是泡温泉。”

司徒也跟着乐了,“他在追求你吗?”

“我几乎这样以为。”

司徒把金麒麟和一些土装起来,准备带走。在文堂哑然失笑的时候,他又砸了另外两个花盆。不出所料,根部是湿润的,土壤也有一些带着潮湿。做完了这些,把垃圾清理­干­净,仨人才返回案发现场。

在同一个时间轨道上,霍亮正在跟酒吧老板,他的同班同学王十八谈贺晓峰的调查结果。

王十八很忙,不单单只为霍亮工作。所以,对贺晓峰的调查进展不快。不过,倒是收获了一个值得关注的线索。

王十八亲自给霍亮调配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饮品。说道:“贺晓峰这样的人不少,为了钱不顾事实真相打擦边球,被人怨恨。但是他背景很硬,一般人也不敢动他。他的朋友大多都是商人,他爸那边的倒是很少。我排查了一遍跟他走的比较近的朋友,发现一个很古怪的现象。”

贺晓峰没有官位,只是个律师而已。律师做生意的不是没有,也不犯忌讳。但是,贺晓峰却以朋友的名义投资,任何手续都没他的名字。可收益却进了他的腰包。那个朋友只是挂名,起不到任何作用。这就很奇怪了。

霍亮问:“什么生意,违法的?”

“不。”王十八说,“很正经的生意,不过现在黄摊了。跟你们上次办的那个明星的案子有关。”

“魏奕案?”

“上次你不是让我帮忙查那些­干­尸的来历嘛,我就记下了找到­干­尸的地址。”

那是魏奕案中,有一个神秘的地址。魏奕就是在那里被研究。只可惜,他们查到的时候已经被烧毁,是叶慈挖掘到地下,找到了一具尸体。文秘书又顶着压力深度挖掘,居然挖出不少­干­尸。

­干­尸的调查不在特案组,霍亮也没跟踪结果。但是惦记着是肯定的,所以他找到王十八,让他有空就给查查。

王十八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出土­干­尸的那一家表面上是是个卖园林机械的销售点。生意很红火,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大火烧死了两名员工。经理跑了,剩下的几个职员也说不出什么情况。经过调查,这些员工的确对地下的事不知情。很可能知情的那位经理至今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关于园林机械销售点的资料到此为止,王十八没再继续纠结。这阵子调查贺晓峰,忽然发现他在园林机械的销售店里有投资。

“就是我跟你说的,贺晓峰那位朋友。”王十八说“贺晓峰有个账号,定期就会有一笔汇入资金。我查了近两年的,发现是同一个账号给他打款。我是顺着这条线摸到他的朋友。仔细查过后才确定,那个人不过是挂名,贺晓峰才是正主。”

说着,王十八将资料递过去,继续说:“园林机械出事后,警方也找他那个朋友调查过情况。他说只是投资收利,不参与经营,甚至没去过几次。警方跟店员核实情况,店员也说没在店里看到那个人。所以,警方也就排除他了。”

霍亮随后翻了几页资料,暂时搁下,“这个叫‘袁开’的哥们现在在哪?”

王十八耸耸肩,摊摊手,“一个月前,他在家割开了自己的动脉。”

“自杀了?”

“是不是有点意思?”王十八唏嘘道,“三十四岁,刚升职、儿子五岁、妻子漂亮、有房有车有存款、可以说很完美了吧?突然想不开死了,谁都不相信。”

霍亮直在心里骂娘:尼玛啊!林岳山怎么哪都有你呢?

王十八给霍亮分析了一下。园林机械销售点的关系链应该是:贺晓峰出资→袁开挂名→傀儡经理。

现在,经理下落不明,袁开自杀,想要在这条线上抓住贺晓峰的辫子根本不可能。

霍亮搓搓脸,沉思了半响,不得不跟王十八商量,这事你还敢查吗?怕不怕惹麻烦?现在几个案子已经串联在一起了,水深不可测。特案组都着了道儿,你单枪匹马的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你老爸还不活劈了我?

王十八撇撇嘴,觉得霍亮这个担心实在很多余。既然他心甘情愿接了老爸的生意,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事实上,王十八也是对这个行当充满了“热情”,要不然,怎么会成为廖江雨的脑残粉?况且,他很讲信用。既然答应了哥们,就要做到底。做这一行,没信用还怎么混?

王十八搂住霍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意心领了。你只要多给点雇佣费就成,顺便把你家孩子带来给我看看。”

霍亮白了他一眼,“他出门了,等他回来吧。准备好桔子,我家小孩儿就爱桔子。一口气能吃两斤。”

王十八立刻贱兮兮地靠上去,“吃到嘴没?”

“没。”

“卧槽!你转­性­了?”

“他太小,才二十。”

闻言,王十八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你没事吧?你第一次多大?不到二十吧?”

“老子很像没节­操­的那种人吗?我第一次二十二了好吗!”

“简直不科学!”

“滚蛋!”霍亮红着脸拿着资料逃也似地离开了酒吧,王十八在他身后拍桌子大笑,非常损友!

霍亮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人怎么会知道?他家小孩儿年纪小是个问题,剩下的就是怕耽误了学习进度。雨辰的学习才起步,不能分心。想要达到司徒和林遥的要求,并不是容易的事。他不希望温雨辰因为其他原因,进步缓慢。至少不能因为自己。

温雨辰是他准备拉着带着过一辈子的人,没有足够的能力怎么行?他霍小爷不带孩子。他期盼着,温雨辰能跟自己并驾齐驱,等着小孩儿跟自己旗鼓相当。就像司徒和林遥那样,强强结合。可现在的温雨辰还不行,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不能毁了温雨辰。不能用爱的枷锁把孩子困住。他希望温雨辰能看的更多,了解的更多。成为一个完整的温雨辰。

矫情是矫情了点,但也是真心为小孩儿着想。反正人是他的,想什么时候吃不行?不差这点时间。

霍亮跟司徒联系说查到新的线索。司徒让他赶到特案组在外面的鉴证小楼来,越快越好。

放下电话,司徒转头看着文堂,“既然你坚持不撤,凡事多加小心。另外,你今天能不能跟贺晓月见一面?”

文堂点点头。司徒想了一下这些话怎么说,片刻后,告诉文堂,“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图纸的事,你婉转点透露给贺晓月,看她什么反应。要不,把翟谷清也带去,就说有朋友过来了,请她吃饭。饭桌上你想个由头,把这事说说。”

“你确定图纸是贺晓月邮递到H市的?”文堂问道。

司徒深吸了一口气,“只有她可能­性­最大。林岳山……没时间这么做。”

司徒觉得,如果图纸是针对司徒等编外人员的另一个计划,必须建立在林岳山知道叶慈会去H市调查委托案这一点上。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顺着叶慈这条线摸到韩珊莉,才会找到被邮递过去的图纸,将韩珊莉、方蕙联系在一起。

图纸是在方蕙死亡第二天邮寄出来的。那时候,叶慈还没有接到H市的委托电话。叶慈的行动谁都预料不到,这人压根就是个不确定因素。林岳山再­精­明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就不存在所谓的“另一个计划”。

那么,排除林岳山,有可能在案发现场拿走图纸并邮递出来的人,只有贺晓月!

第24章

司徒彦在开口之前拉着霍亮走到了门口,再转回身,“你说说看,这个现场、尸体、给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是什么感觉?霍亮狠狠嚼了一口烟草,说:“作案手法利落,没人­性­。”

“对。这就是关键。”司徒彦赞赏地拍了拍霍亮的肩膀,“我之前就说过,相比王铮案的凶手,姚志案的凶手更加冷静,聪明、纯粹。我们所处的现场看上去虽然很乱,只要认真观察就会发现没有一点打抖撕扯过的痕迹。被害人于昨日下午七点前后失踪,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相隔了至少七八个小时。这段时间里,被害人保持清醒,没有挣扎,更没有被侵害过的迹象。那我们可以不可以认为,被害人在跟凶手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和谐的很?

“你怎么看?”司徒点了一根烟,驱散缭绕在鼻端的血腥味。

被问到的司徒彦,貌似很随便地耸耸肩,说:“同一个人。杀了姚志的那个凶手。我给你们分析一下……”

在司徒彦准备侧写的时候,司徒居然打断了他。他说:“现在没时间了,到酒店再说。亮子,出去招呼一下那俩人,咱们现在就去见见冯果。”

司徒的决定让霍亮很诧异。他以为,师傅也会跟他一样,期待着侧写的过程。他家师傅的决定显然不怎么合理,但霍亮不能说什么,毕竟,司徒要比他牛逼的多。

与霍亮一时流露的诧异相比,司徒彦却是非常冷静,并没有因为司徒的所为感到恼火。他很自然地转身,走出现场。走在最后的林遥偷偷扯了扯司徒的衣襟,等爷们回了头,他低声说:“我想留下。”

司徒没说话,却拉紧了林遥的手,带着他离开。

司徒到底怎么了?林遥愈发担心。

离开了案发现场,司徒让霍亮去把韩栋和温雨辰领回来,一起去见冯果。临走前,他跟刘队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林遥没过去参与,也没问他。司徒彦站在林遥身边,笑问:“司徒怎么了?”

他怎么了?我哪知道他怎么了?我他妈的又没读心术,搭一眼听一句就知道他怎么了。麻蛋的要不是你们都来瞎搀和他能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干­了什么,让我家爷们这一天都不正常!

最后,林遥在心里吐槽够了一声没吭地上了车。司徒彦哭笑不得,显然,他已经感觉到被林遥深深地厌恶了。

几个人重新出发赶往冯果的家。结果,刚出拆迁区就遇到了田野和樊云娜,司徒彦脚底抹油不知道顺着哪个犄角旮旯溜之大吉。司徒趁着樊云娜没开口,就把霍亮扯了过来推给面黄肌瘦的田野,“我把亮子留这儿,供你们差遣。”言罢,拍拍霍亮的肩膀,“好好做事,多跟老师学学知道么?”

霍亮装的又乖又机灵,对樊云娜流露出特别崇拜的小眼神儿,樊云娜可受用了。但!田野知道霍亮是个什么货­色­,偷偷想着:终于来了亲人。小亮子求你挤兑死这老巫婆!

或许司徒觉得霍亮一个人不够看,他朝着温雨辰招招手,笑道:“来,陪着你小哥哥。办完事,一起回来。”

聪明如霍亮怎么会不明白司徒的用意。一把了搂住还张大眼发呆的温雨辰,表示:“你走,我会照顾好小朋友的。”

“我叫温雨辰。”

霍亮怀里的小朋友要炸毛,司徒觉得小徒弟应该可以搞定。

扔下两个小的,司徒指了指霍亮开的那辆车,跟司徒彦商量:“你开着,带着韩栋。”言下之意,你别跟我们两口子搀和了。

司徒彦没有反对,招呼韩栋上车。这一回,林遥终于有机会单审自家爷们。

“说,你怎么了?”林遥坐在副驾驶席上,脸上带笑。

司徒却是笑不出来,甚至说不出来。他的脸­色­有些凝重,林遥的心紧了紧,赶紧问他:“到底怎么了?”

“别问了。”司徒说,“这几起案子的水越来越深。现在我也不好说什么,真的,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韩栋有问题、苏子健不­干­净,就连司徒彦也很奇怪。”

“怎么说?”

司徒摇摇头,琢磨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他在给我们下暗示,凶手就是韩栋。”

连续几天频繁工作用脑,林遥的­精­神力有些不佳。他看得出司徒不是不想告诉自己,而是真的不知怎么说起。林遥没有再问,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安稳下来。须臾,他的手握紧了司徒放在换挡器上的手腕,微微用力……

看着林遥略有疲惫的脸­色­,司徒在心中暗想: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眼看着就要到冯果的别墅,司徒的电话扯着嗓子嚎起来。他一手把电话扔给了林遥,林遥看了看号码,意外地说:“是姚志那哥,叶剑羽。”

“他给我电话­干­什么?”司徒也纳闷,“你接,有正事就跟他聊几句,没正事就说我不在。”

林遥没多想,接了叶剑羽的电话。对方似乎很急,不过听是林遥接了电话,说跟你聊聊也可以。

“你们已经把姚志的车还给公司了,我昨天签收的。”

哦,对了。田野找到了姚志在案发当晚开的那辆车,经过检查也没发现凶手的指纹,扣了一段时间就还给了他的经纪公司。难道说有损坏?

“车子没问题。”叶剑羽在电话里说,“我在姚志的监控系统里发现点东西。”

“等一下!”林遥当时就懵了。一辆车,一辆普通商人的车怎么会有监控系统呢?这说不过啊。叶剑羽就跟他解释。最近不是出了一种诈骗手段叫“碰瓷”么,姚志遇上过一次,虽说没被骗去多少钱,却有了点防范意识。他那车特别名贵,各种人­性­化设计绝对到位。倒车的时候前后影像在小屏幕里显示出来,姚志多了个心眼儿,让4S店在这种影像上加了录像功能。再遇上碰瓷的啥都不怕!

今天早上,叶剑羽也是心血来潮,坐在姚志的这辆车里缅怀了一下他那倒霉的弟弟。随手把所有能按的功能都按了一遍,结果就看到一段被储存下来的录影。

看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姚志被杀当晚的00:24。

林遥所有的神经线瞬间紧绷起来,啪的一声打了司徒的手臂示意他靠边停车。继而催着叶剑羽继续说下去。

画面出现的是车后的路面状态,还有一双脏兮兮的廉价皮鞋。皮鞋的主人不是站在那里,看脚底是坐在一旁,双腿平伸,进入了后视镜的范围。

叶剑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姚志撞了人。

画面到此为止,忽然没了下文,让叶剑羽急的坐立不安,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跟司徒说说这事。

手机开着扩音功能,司徒和林遥几乎额头顶着额头,听的聚­精­会神。等叶剑羽说完,司徒将廖江雨的邮箱地址发给叶剑羽,让他将那段录像传过去。叶剑羽似乎也感觉到了司徒很重视这事,还问用不用他亲自跑一趟。

这时候,司徒把电话拿了过去,说:“不用你特意走一回,发个邮件就行。那什么,我问你个事。姚志上大学那会儿,十六年前,他们班级上出现过几个同时患病退学的学生。那时候姚志有什么反常么?”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电话里,叶剑羽不满地说,“十六年了,我哪记得。要不这样,我去问问他姐姐。”

挂了电话,分析叶剑羽提供的线索,司徒第一个反应就是——韩栋。

脏兮兮的廉价的鞋,除了他还有谁?可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司徒总觉得凶手不是韩栋。理由或者是根据,司徒又说出不来。所以,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跟林遥开口。

林遥比司徒乐观一些,至少他明白凶手是如何骗姚志下了车,走进森林。司徒哭笑不得地摸了摸林遥的大腿,算是聊以慰藉。

“你怎么想?”林遥问道。

怎么想?司徒懒洋洋地打了哈欠,本来还想抻个懒腰,看了看手里的方向盘,腻腻歪歪地咂嘴,“想回家搂着你睡觉。”

“正紧点!”

“这还不正经?”司徒无赖地笑着,“没有比这个更正经的了。”

见他又是Сhā科又是打诨的,林遥微微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不是又被谁装了十来个窃听器?”

闻言,司徒哈哈大笑。顺手把人楼进怀里使劲亲上一口。他们家大宝贝儿越来越可爱了!不过,­干­什么事都要有时有晌,办案的时候偷亲两口就得,还是查案更要紧。

林遥从司徒怀里挣脱出来稳稳地坐好,司徒给他正好衣领,这才勉强正经了些,说:“很老套的行骗手段。装作被姚志的车撞到,引姚志下车。然后,打昏他,扛进树林里的小屋。”说完,笑的不怀好意地看着林遥,“宝贝儿,我这么说你信么?”

林遥淡定地摇摇头。

“我也不信啊!”司徒爽朗地笑着,“不过前面的分析是对的,凶手假装被姚志撞到引他下车。后面的就需要继续分析。姚志为什么会自己走进树林?”

“会不会凶手挟持他?”

司徒摇摇头,觉得可能­性­不大。他始终坚持,姚志是被凶手骗进了树林。所以,就需要想想。姚志在半夜回家,路上不巧撞到了一个人。他在无人的路上停了车,下了车,发现了被自己撞到的人并未昏迷。那么,既然姚志下了车,就说明他不想逃避责任。接着,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人,这时候他的正确选择是过那人的伤势,伤势不重可以给他些钱;伤势严重直接抱上车送医院。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究竟是什么情况让姚志自己走进了树林?

琢磨事这点功夫,已经到了冯果的别墅。司徒看了看存在手机里的地址,又看了看大门旁的门牌号。嗯,就是这,华丽丽的,没一点品位的土豪别墅。

根据郑医生和苏子健提供的消息,冯果家里很有钱,这人三十八岁在国外至少待了二十多年。肯定特别小资的一个人。

林遥没让韩栋下车,单独招呼司徒彦一起站在大门口。司徒彦对着至少有四米高黑金相间的大门看了又看。只见,大铁门上有两颗硕大的狮头,张着嘴,炸着鬃,獠牙毕现。司徒彦打了声口哨,感慨:“真尼玛有钱啊。”

有钱的不是没见过,但是如此嚣张又没品味的真的挺少。司徒老妈后来嫁的那位就很有钱,据说在结婚纪念日买了小岛作为礼物送给他妈妈。据不靠谱消息说还要在上面建造一座水晶宫殿以衬托女王的美貌。林遥拿这事当八卦跟司徒讲,司徒听的直泛牙酸。

这时候,从院子里的主屋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笔直的腰板,得体的着装,看似相当高能的管家。

管家大爷礼貌地拒绝了他们的来访,理由是冯果身体不适,不宜接客。

司徒彦毫不犹豫跟管家大爷说:“你告诉冯果,就说韩飞扬来了。”

司徒皱皱眉,想说什么,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司徒彦疾步回到车前,把韩栋叫下来。韩栋没吭声,仿佛这事跟他无关似的。不多时,一个年纪三十多岁,一身贵气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着韩栋,韩栋也在看他……

“你,真是韩飞扬?”男人问道。

韩栋点点头,“十几年没见了,冯果。”

十几年没见的老同学,面面相觑,并无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让旁人觉得他们都很别扭。林遥上前一步,站在韩栋和冯果之间,出示了警官证,说:“冯先生,我们是特案组的人,找你了解些情况。”

冯果浓眉大眼,除了瘦点,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但是,林遥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睛,内容太多。被他紧盯着看,林遥有种被评估的不悦感。

冯果仔细看了看林遥的警官证,忽然笑的有些暧昧,“林警官,请进。”

站在最后面的司徒彦偷偷地跟司徒说:“你小心点,冯果看林遥那眼神不对劲儿。”

林遥家的户主没动声­色­,走在最后,一直观察冯果和韩栋。

冯果家的客厅很大,大家都坐下仍旧显得空空荡荡。林遥不禁纳闷,他一个人住不觉得冷清么?心思刚到这儿,就看冯果对自己笑的那叫一个温柔。林遥禁不住打了个激灵,赶紧低头假装看电话,心说:司徒你可要冷静啊!

“冯先生什么时候回国的?”司徒把冯果的注意力从林遥的脸上拉过来,“我听说你一直在国外。”

“半年前回来的。”冯果说话的时候,对忙碌的保姆招招手,似乎叫她准备待客的东西。随后,又告诉司徒,“我在外面待了十几年,还是比较喜欢国内的生活。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就回来住一阵子。”

闻言,司徒笑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们掌握了十六年前的真相,不然的话,你不会直接说身体恢复这种话。”

冯果略有些诧异地看着韩栋,又看了司徒一眼,“你们都把韩飞扬找来了,不就是为了当年的事么?难道还有别的?”

日了!这小子脑袋反应太快。司徒暗恼这一招出的过于随便,让冯果挡了回来。没事,继续来!

“其实,我们来并不完全是为了十六年前的事。”司徒说,“你回国后,跟王铮和姚志见过面么?”

冯果愣了愣,转脸看韩栋,“姚志我记得,王铮有点想不起来了。你给提个醒。”

“王铮就是班上那老好人,他还帮你写过论文。”

“啊,想起来了。”冯果恍然大悟似地说。随即,一脸的疑惑,问司徒,“姚志和王铮都不是十六年前事件里的人,你们打听他们­干­嘛?”

这时候,司徒彦忽然开口:“抱歉,打断一下各位。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继续。那个,韩栋,你跟我出来。”

韩栋没有任何表示,跟着司徒彦起了身,准备离开。冯果马上说:“你留个电话,晚上我请你吃饭。”

“我没带电话。”韩栋不热不冷地回答。

这事早先就商量好的,把俩人分开审。但是时机并不好,因为韩栋已经跟冯果见了面。按照林遥的打算,就是让韩栋远远地看冯果一眼,可司徒彦嘴太快,直接把韩栋抬上了桌面。现在司徒彦又把韩栋带走,肯定会遭到冯果的怀疑。按理说,司徒彦不是那么冲动没脑子的人,怎么这时候提出要带韩栋出去?

没等林遥琢磨透彻,司徒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号码,脸上微微变­色­。说:“抱歉,我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小遥,你跟冯先生先聊着。“说着,按了按林遥的手腕,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出了主屋。

我­操­,这叫什么事啊?一眨眼的功夫,屋子里就剩他跟冯果了。

第25章

`P`JJWXC`P``P`JJWXC`P`惊讶回头,林遥立刻站了起来,“姐?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林遥的姐姐,林岚。林岚的家不在Q市,而是在T市,与父母住在一块儿。这个时间学校还没放假,作为教师的姐姐怎么会跑到H市了?

姐弟俩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年底,跟那时候比,林岚有了些变化。怎么说呢,漂亮了,整个人都显得洋气许多。脸上甚至还画了淡妆,一点不像三十多的女人。林遥看着姐姐半天没说出话来,林岚笑着坐在他身边,说:“我跟朋友出来办事,没想到会遇到你。司徒呢?”

“啊?”林遥这才缓过神来,“他没来,还在家那边。姐,你这是跟学校请假出来的?多大的事?”

林岚羞涩地笑了笑,脸颊也红润了几分。她腼腆地说:“小遥,我,我谈恋爱了。”

谈!恋!爱!了!?

“小遥?”发现弟弟愣住,林岚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了?吓到了?”

“没。”好吧,他的确是被吓到了。虽然说姐姐谈恋爱很正常,但林遥始终觉得姐姐跟情情嗳嗳什么的一点不沾边儿。又或许是平时不常联系,在林遥的概念里,姐姐一直都是单身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还这有些消化不良。

随即,林遥想明白了!这哪是跟“朋友”出来办事,分明是跟男朋友出来玩耍啊。想到这里,林遥笑道:“人呢?让我看看行吗?”

林岚抿着嘴笑了笑,扭头朝着不远处招手。林遥朝那边看去,就见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站了起来。当下,林遥微微蹙起了眉头。

男人一身穿着绝对价格不菲,看那架势也不像个文人。随着男人越走越近,那股子高雅的气质也随之而来。

男人完全不在乎周围一些人的注视,眼中只有林家姐弟。

做生意的?富二代?姐姐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呢?

在林遥狐疑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林岚大方地介绍,说:“这是我弟弟,林遥;小遥,他是我男朋友,宁思白。”

林遥起身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宁先生。”

宁思白跟林遥握了手,也说:“你好。早听小岚提起你。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拜访,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

既然遇上了,便不能轻易作罢。这位可是有可能成为自己姐夫的人,必须仔细打量一番。林遥请宁思白坐下,宁思白叫服务生把他们那一桌才拿过来,拼桌。

林遥观察宁思白,这人倒也没什么傲气,很随和,也很礼貌。只是光看表面看不出什么,林遥便问:“宁先生跟我姐认识多久了?”

宁思白扭头看了看林岚,俩人相视一笑。林岚回答了这个问题,“认识也有半年了吧?”

“交往半年了?”林遥故作惊讶,“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宁思白接过林遥的笑言,“我们交往只有两月的时间。”

艹,两个月就让你追到手了?真忒么的是便宜你了。

林遥心里吐槽着,脸上还是一片笑容。他堂而皇之地打量了一番宁思白,笑问:“宁先生做什么生意的?”

“房地产。”

艹,典型的狗大户!

“在本市还是T市?”

“T市,我的总公司在T市。这边和S市都有分公司,经常到处跑。”宁思白也不含糊,开始跟林遥细说自己的家底,“我在Q市正好有地产项目,经常过来看看。主要的生意还是在家里那边。最近几年的房地产也不好做,我正准备做其他生意,至少不再需要到处跑的,可以多一点时间陪家人。”

林遥心说:你这是讨我姐的欢心?他笑了笑,“宁先生贵庚?”

“三十九了。”

林岚笑着说,看不出来吧?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也就三十刚出头呢。

就像林岚说的那样,宁思白看上去的确很年轻,真的不像马上四十的人。跟三十三岁的姐姐坐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合适。

林遥不禁怀疑,自家那保守的老爸老妈会接受宁思白吗?

毕竟是姐姐喜欢的人,林遥不方便当着姐姐的面试探宁思白这个人怎么样。留下了电话号码给宁思白,说回了S市有时间一定要聚聚。顺便给他介绍自己的家属。

宁思白很客气,接过写着号码的卡片时还用了双手,随即也将自己的名片给了林遥。

林岚知道弟弟很忙,他说要走也没拦着亲自陪着走到饭店门口。宁思白知趣的没有跟上来,林遥这才得空问姐姐,“爸妈知道了吗?同意了?”

闻言,林岚无奈地苦笑一声,“妈没说什么……爸,不同意。说门不当户不对的,将来日子过不好。”

“你呢?”林遥拉住姐姐的手,“你怎么想的?认定了吗?还是想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林岚说,现在还定不下来是否真的会结婚,因为宁家她还没去过。按照他们的计划,下个月是宁思白的生日,宁思白打算带她回家,也算是认认门。至于宁家父母的态度,宁思白也没说太多,只表示父母不会­干­预他的选择。

林遥觉得宁思白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创下不错的家业,为人办事上应该很靠谱。所以,暂观其变吧。他叮嘱了姐姐几句,姐弟又说了些家常话,才相互道别。

回到酒店房间林遥抓紧时间休息。脑袋沾了枕头下一秒就睡着了。不累什么的,真心是假话。

这一觉睡到天­色­将黑,还是回来的温雨辰把他叫了起来。林遥洗了个澡,­精­神头十足。让温雨辰出去买点吃的,准备边吃边聊。

小徒弟刚走,林遥给霍亮打了电话。

这种时候找廖江雨帮忙肯定不合适,但林遥实实在在担心姐姐的问题。想来想去,就把霍亮同学想起来了。他让霍亮转告王十八,调查宁思白,算是正式的委托,多少钱随便提。霍亮当时预言:那孙子要是知道你找他办事,能乐的直蹦高,说不定还会倒找你钱。

林遥哭笑不得的将宁思白名片上的信息发给霍亮。

十分钟后温雨辰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林遥翻翻袋子,里面居然还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熟食、零食,师徒俩便一边吃一边研究方连成的资料。

吸引林遥的是方连成的专业——美容整形。这一刻,他的脑子忽然想起很多事。

林遥问道: “雨辰,你见过林岳山本人吗?我是说没有整容前的。”

小孩儿正在努力啃一只­鸡­爪子,回道:“没有。小时候我在的那几个房间,没有林岳山;二进宫那一年林岳山已经走了。”

“连资料都没看过?”

温雨辰使劲摇头,急忙吞下嘴里的­鸡­爪子,“嘶糊,你到底想问什么?”

林遥放下手里的平板,说:“研究所给的资料上说林岳山整过容,而且不止一次。我们都知道,想要完全换一张脸一次手术是不行的,甚至半年时间都未必够。他换过几张脸了?最后一张是卫君,谁给他换的?换之前是什么样?这些我们都不了解。而方连成是个美容整形医生,我怀疑他给林岳山的脸做了手术。知道林岳山在换成卫君那张脸之前是什么样子。”

小孩儿立刻表示有线索可以提供,并在小脸上闪耀着:能夸我吗?的兴奋劲儿。

林遥笑着多给了温雨辰一只­鸡­爪子,“先说,说完了再吃。”

有奖励!好兴奋!

为了一根­鸡­爪子,小孩儿特别认真!他说:“上午我跟方连成聊天的时候,他说‘从我有了记忆就是在地球生活。三年前我才恢复属于无极星的记忆。但是不多,很零散。’。”

重复了方连成的话,随即,温雨辰说了自己的猜测,“师傅,我觉得,他应该是在三年前发生了一些变化,患病后让他认为三年前开始有了另外一个星球的记忆。那么,三年前的变化,是不是跟林岳山有关?”

小徒弟的分析很在理。林岳山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和­精­神状态,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接触了方连成,让方连成成了他的追随者。而换一张脸,从手术到恢复期,少说也要一年半吧,时间上也是刚刚好。

如果真的是方连成给林岳山换了卫君的脸,那之前呢?林岳山顶着谁的脸?接触过哪些人?在社会中扮演着谁?

师徒俩都吃不下去了,林遥催着温雨辰洗手,立刻去方连成家查看查看。温雨辰舍不得那只­鸡­爪子,直接塞进嘴里,打开门,“嘶呼,我先嘘嗨册。”

小吃货!你就不能先把­鸡­爪子放下,它又不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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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只有我和小妖在家。没时间摸电脑所以没来得及更新。今天又是一堆事,所以短小一发。抱歉啊抱歉,后天回多更一点的。

第26章

晚上七点,文堂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坐在一旁的翟谷清诧异地问他:“你就这么去?”

“哪里不对?”

翟谷清失笑,起身走到文堂身边,上下打量一番。明确指出:你是去约会,不是去开会!非正式场合的约会你穿什么西装?打什么领带?从脖子包到脚,你是怕贺晓月怎么着你?闻言,文堂哭笑不得,只说习惯了,没想那么多。

翟谷清打开文堂的衣柜,帮他选了一套很休闲的衣服,随手扔过去,说:“你不会讨女孩子欢心,长的再帅也没用。就算是zhengzhi联姻,你也做做样子嘛。等等!”

见文堂扣上T恤的领扣,翟谷清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直接将扣子解开,敞开衣领露出里面一些白皙的胸膛,“这样随意点。我说文秘书,你以前没跟女孩子约会过?”

文堂淡淡一笑,“我很忙。”

“再忙也该有自己的生活。”翟谷清打扮完了文堂后退一步,看看,很满意,“我对投资一向看的准,你加把劲儿,能找个更好的。”

文堂噗嗤一声笑了。他很少这样笑。文堂是内敛的,是含而不露的,表情上很少有过于鲜明的表达。这一笑充满了温暖,多少还流露出不符合他沉稳­性­格的活力,整个人都鲜活起来。翟谷清愣了愣,随意移开了目光,看着手腕上的表,“差不多了,走吧。”

贺晓月比文堂晚到了十分钟左右,也不算迟到。文堂说翟谷清是朋友,以前跟一些部门合作过生意,人很好,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翟谷清是从远道而来,听说他们要结婚了,说什么都要先见见弟妹。

贺晓月矜持地问候了翟谷清。她坐在文堂身边。打量一眼,低声笑道:“你今晚很特别。”

“特别?”文堂淡笑着,“怎么了?”

“很帅气吧。”贺晓月仍旧矜持着,“以前也不错,就是看着太紧绷。”

翟谷清坐在他们对面,对文堂挑挑眉,似在说:这就是我的功劳。

点好的菜陆续上来,两位男士也聊了起了家常话。期间,贺晓月只是偶尔说上几句,并没有过多参与他们的话题。虽然文堂的注意力看似在翟谷清身上,实则一直在留意身边的贺晓月。

贺晓月瘦了,相比那一次送她化妆品的时候瘦的明显。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高价的化妆品不住眼瞎的乌青,看似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

很快,翟谷清把话题引到了本市的案子上。翟谷清并没有提到司徒或者是林遥,巧妙的一笔带过。最后,他说:“这边的警方我认识不少人,需要帮忙尽管说。”

文堂笑着摇摇头,说:“麻烦倒是说不上,就是很乱。这件事牵扯到晓月,那边不好直接跟我说什么。案子没完结,我也不好过问。”

“我问了。”翟谷清对着贺晓月直言不讳,“前几天跟一位朋友吃饭,本来是请我多住几天的,我说没空,今天见了阿堂就准备回去。结果那边的一听他名字,才知道大家都认识。”

贺晓月见翟谷清笑着望向自己,她便笑着说:“世界真小。翟先生的那位朋友是谁?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葛东明。”

贺晓月蹙着眉想了想,“这名字听着耳熟。”

贺晓月没见过葛东明,但是在跟特案组人交代情况的时候,听过“组长”、“东明”这样的称呼。现下说耳熟,也是合理的。

随后,翟谷清脱掉了薄薄的外衣,看上去更加放松。他压低了声音……

文堂自然地靠在椅子上,同样自然地握住了贺晓月的手。翟谷清婉转提到Q市、图纸的时候贺晓月并无变化,相隔了几秒钟,文堂才感觉到她手心里溢出的汗水。

“怎么了?”文堂温柔地问,“是不是冷气太低,热了?”

“没事的。”贺晓月回道,“太冷容易感冒,这样就可以。”

文堂笑着拿起餐巾,为贺晓月仔细地擦去手心里的汗水。翟谷清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偶尔偷看一眼贺晓月那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青白。

晚饭吃到晚上九点半才散。文堂和贺晓月站在门口等翟谷清取车回来。翟谷清走出他们的视线,才把电话打给司徒,说:“可以了,你那边开始吧。”

与此同时。

司徒在家里,对着被霍亮抓来的王十八说:“开始吧。”

于是,窃听贺晓月、贺晓峰的电话工作算是正式展开。

翟谷清开车接了文堂和贺晓月,他们送贺晓月到贺家门口,就此告别。

赶赴司徒家的路上,文堂始终没说话。翟谷清却笑道:“你这门亲,够呛啊。”

“再说。”文堂不急不恼,好像与他无关似的,“成不成我都无所谓,关键是特案组那边的进度,再没个结果,怕是都吃不消了。”

持同样想法的不止是文堂,作为特案组的组长葛东明比谁都急。接到司徒的电话直接赶到别墅,等着文堂和翟谷清。

在王十八窃听贺家兄妹的电话期间,霍亮偷偷问葛东明:“江雨哥还在组里忙呢?”

“快疯了。”葛东明苦恼地笑了笑,“杨磊和几个助手都中招了,他们那一组全面瘫痪。没有廖和尚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幸亏你还有个朋友能顶上。这些事不好再借用其他单位的兄弟,保密工作太重要了。”

霍亮说,我这个哥们你放一百个心!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司徒始终没吭声,他戴着耳机坐在王十八身边,细听每一通电话。

文堂和贺晓月是在晚上九点五十分分手,十点二十五分,贺晓月的电话打给了贺晓峰。

王十八在电脑上看到贺晓峰的号码蹦了出来,立刻给司徒递了眼神,示意他正主来了!

贺晓月在电话里显的很焦躁,开口便说:“你这么巴结他,得到什么好处了?他了解的情况透露你一点半点了吗?”

跟她通话的贺晓峰显然没在家,周围闹哄哄的。他说了一句,等会儿,便没了动静。大约过了一分钟,贺晓峰那边安静了下来,他才说:“你什么意思?”

贺晓月:“今晚他一个朋友来请我们吃饭,这人也认识特案组的人。他说特案组已经找到了小惠的图纸。哥,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贺晓峰:“我能瞒着你什么事啊?我早就说过,小惠那个活儿就不能转到其他公司做。她不听。就因为她的事,所有项目下马,我都快亏死了!”

贺晓月:“你还骗我!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们搞的都是什么豆腐渣工程?你捞了多少钱?你们这是黑心钱吧?我就是不明白,小惠怎么搀和进来的。哥,你说句实话,小惠是不是你那边的人杀的?”

“胡说什么呢?”贺晓峰急了,“不就是黑点款子,至于杀人吗?”

贺晓月:“那是一点吗?那个酒店再加上度假村和商业大厦,前前后后快两个亿了!你想害死咱爸是不是?我警告你贺晓峰,你最好赶紧把这事处理了,万一被文堂知道,咱家好不了!”

咔哒一声,电话被挂断。

司徒摘掉耳机,指了指正在响起的门铃,让霍亮去开门。很快,文堂和翟谷清进来,见大家的脸­色­都不好文堂的眉心不易察觉的紧了紧。

司徒没刻意招呼他们俩,而是对王十八说:“刚才那段通话你单独存起来,先播出来让他们都听听。”

他的表情始终很严肃,搞的大家都有些紧张。王十八虽然见了不少大场面,也是被司徒等人的气场搞的一愣一愣。按照司徒说的,他将音频单独存档,播放。

文堂坐在沙发一角,单手撑着额头,直到听完了通话录音,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神情,近乎于瞌睡的慵懒。

倒是一旁的翟谷清,试问:“听贺晓月的意思,酒店、商业大厦和度假村都是一个集团开发的。这个集团跟贺晓峰有关系……你们没查吗?”

葛东明说:“查的不是很深入,就我手里的资料来看,没什么问题。”

“现在进度如何?”翟谷清是个商人,自然以商人的角度看问题,“还在施工?”

“停了。”一旁的霍亮Сhā言,“前天我办事路过那里,看到已经停工。酒店门脸都做好了,看上去可以开张一样,但是‘内部装修’的牌子摆着,门口也没见保安模样的人。”

翟谷清想了想,问:“谁家开的?”

葛东明不用翻看资料也能记得很多线索,他立刻回答是一家餐饮公司旗下的产业,那家餐饮公司也是一家集团的分公司,总集团的名号叫‘四海集团’。什么都做。餐饮、房地产、进出口贸易等等吧。在本市有两家分公司。一家就是餐饮公司,另外一家是房地产公司。

这时,司徒已经摘掉了耳机。长长地出了口气,点了一根烟,直到抽完了也没说话。文堂始终不急不躁的样子,似乎等着司徒的下文。而霍亮反反复复看了贺晓峰的资料后,说:“又多出一条线索,案子更复杂了。”

“没有。”司徒终于开口,他掐灭了烟头,说:“表面上看案子不断有新的线索冒出来,但涉及到案子本身的东西,并不多。说的明白些,这是两条线,两个案子。你们首先要考虑,贺晓峰的问题是否跟案子有关。听贺晓月的意思,死者方惠是知道贺晓峰黑钱并参与了一些,这很正常。因为方惠缺钱。但是,她太贪心,大钱想赚,小钱也不放过。所以,把衡韵酒店的大厅设计包出去,赚两家的钱。”

然而,贺晓峰与方惠黑钱的事件与案子并没有关系。因为动机不足。方惠一个设计师不可能接触到核心问题,也就无法掌握所谓的黑钱一伙儿人确凿的证据,由此一来,杀她的动机便是不足。

只要抛开这一点,就能发现新的线索。

“贺晓峰。”司徒点了点贺晓峰的个人资料,“贺晓月说了我们已经找到了图纸,跟着质问贺晓峰还有什么事瞒着她。那么,贺晓峰是不是知道方惠没死之前是打算怎么处理图纸的?贺晓月一直在说谎,为了什么?为她自己,还是方惠,还是贺晓峰?”

说到这里,司徒提醒在座的的诸位,这就是方惠案的新线索——贺家兄妹。

当下,葛东明把四海集团的问题摆出来,然而,没等他开口,司徒摆摆手,示意他稍等片刻。司徒想的比较明白,亦或说整理的比较清晰。贺晓峰黑钱必然是个线索,但跟方惠的案子关系不大。但是这条线不能放松,必须隐秘的,积极的去查。

原因,司徒没有明说,葛东明似乎看出了他的用意也没再问。霍亮瞧着师傅那一肚子心事的样子,便提议:“散了吧,都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络。”

文堂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临走前拍拍司徒的肩膀。翟谷清走的时候,特意问了霍亮关于雨辰的情况。霍亮只说现在跟着林遥呢,平时在家也是很多训练,比谁都忙。翟谷清很满意,还拜托霍亮多多关照雨辰。

等一行人都走了,霍亮关了大门,回到客厅。猛一见司徒居然换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的样子,便问:“这么晚了,你去哪?”

“Q市。”司徒的神情很严肃,他直视着霍亮,“我不说的原因你自己去想,该怎么办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儿。”

到了嘴边的玩笑话硬生生噎了回去。霍亮的心情也随着司徒的严肃沉淀了下来。司徒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指着沙发,说:“给你的课题在桌子上,想明白了联系我。”

即便很着急,司徒也没耽误教育徒弟。亮子要是想不明白,那就该回炉重练了!

葛东明回到特案组才知道司徒奔着Q市去了。他没说什么,坐在办公室里想了许久,还是觉得有必要立刻跟唐警监面谈一次。尽管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翟谷清把文堂送回家,并没有下车。说是还有几个朋友请喝酒,估计会到天亮。文堂谢过他,转身进了楼内。在门前,文堂的眉头紧紧蹙起,时间仿佛在他的身上凝固。这偏离现实的错觉仅仅是几秒而已,可在文堂心里却如过了又一个四季。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推开门的同时,拨通了电话。

王十八回到酒吧后连续拨打了十来个电话。最后,收拾了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出门,临走前叮嘱酒吧伙计,明早把暂时歇业的牌子挂出去。

夜晚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永远无法平静。激流暗涌,恶意蛰伏。面对十字路口,无论是谁都要思量一番。

一步错,步步错。

强者博弈,没有如果……

第27章

走了一趟方连成的家并无收获,林遥只好打着明天去方连成就职的那家美容整形院看看的主意,带着温雨辰回到了酒店。这时候唐朔还没回来,估计是留在叶慈那边了。

温雨辰还想做一些练习,林遥催着他快点休息,这几天会很忙,健康比较重要。但是小徒弟对自己的身体特别自信!拍拍胸口,言道:“我就是一夜不睡都没事。师傅,你休息吧,我出去练练。”

林遥看着雨辰那股子冲劲儿,也不好再拦着他。快速冲了澡,滚到被窝里准备睡觉。

温雨辰在酒店周围一边跑一边锻炼眼力和瞬间记忆力。这些都是霍亮曾经练过的,也介绍了一些经验给他。只是小孩儿早年在兽人营过打下了大好的基础,觉得像霍亮那个程度完全不够给力。故此,找司徒加大了难度。

司徒说,你可以跑步。用定时器设定一个时间,比方说十分钟。第一个十分钟你能记住多少个车牌号、门牌号,做个记录。然后再来一个十分钟。如此反复,就会发现能记住的东西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准确。

霍亮是蹲在马路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过往车辆,温雨辰却是在快速移动中观察车辆。相比之下,温雨辰的锻炼要比霍亮的更难。

跟同龄人相比,温雨辰特别耐得住寂寞。林遥曾经做过实验。把温雨辰关在一个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地方,告诉他,什么时候觉得坐不住了,就可以出来。

没有电视、电脑、书籍、手机、PSP,可以说除了微波炉和电饭煲那屋子里就没电器了。霍亮也做过这个实验,他坚持了五十个小时,出来后嗷嗷叫着要活啃了司徒。

林遥觉得小徒弟至少能破了霍亮的记录。结果,到了第四天,林遥熬不住了!打开门,看到温雨辰正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外面叽叽喳喳的小鸟。那时候温雨辰回头笑笑,告诉林遥,这里真好,什么都不用担心。

当时司徒就跟林遥说了,这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怕是比你我都好。心理训练这一环省了吧。

饶是如此,温雨辰在师傅的手里也没好过。

凌晨三点了,温雨辰还在跑。马路上的车已经很稀少,他­干­脆收起了计时器,悠闲的继续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欣赏起夜晚的美妙,没有半点孤单烦躁的心情。

一个人也能很快乐的温雨辰就这样跑在无人的街道上,直到,他看见前方忽然多出一个人来。

那人似乎在对他招手。温雨辰放慢了脚步,前后看看,确定那个人的确是在叫他。温雨辰不是普通孩子,该有的警觉不比任何人少。

他试着靠近,留下一些可防可攻的距离,站定脚步。

路灯和月光被两面墙的犄角遮拦着,照不到那人的脸。温雨辰定睛看了看隐藏在帽子下面的脸,忽觉在哪里见过这人。

“你找我?”温雨辰试问。

那人慢慢摘掉了帽子……

忽然间,冷冽的气息从温雨辰身上喷薄而出!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数步,像一只准备出击的猛兽。

“好久不见。”那人低沉地说。

温雨辰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你想­干­什么?”

“来看看。”

“看什么?”

那人的手指着温雨辰,却不说话。温雨辰立刻瞪起眼睛,“离我远点!我已经离开那里了。”

“那是我最大的失误。”袁博士自责地叹着气,“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我可以给你假期。对了,你会有自己的娱乐室,我还可以配备给你最好的电脑。允许你每周上一次网。”

小孩儿被气的脸­色­煞白!竟然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袁博士见他没有反应,便上前一步,继续劝说:“你在这里很危险,你所谓的师傅根本不能保护你。现在,只有我可以保护你。跟我回去吧。”

“我是什么!?我到底是什么?”温雨辰一开口,便是怒吼,“我是你的试验品,对吧?我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意死在你的试验台上。”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呢?”袁博士很难理解温雨辰的愤怒和坚持,“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好吧,以后,你可以叫我妈妈,我,我……天呐,你,你怎么会哭了?怎么回事?”

面对这样一个“母亲”温雨辰无言以对,心里疼,疼到流了泪还不自知。袁博士却对他的眼泪感到震惊和恼怒,但是,她很快平静了下来。用一种极为刻板的口气,说:“你的­精­神状态已经出现不稳定现象,间歇­性­的还是持久­性­的?”

该怎么面对她?这个女人生了他,养了他,他却觉得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小时候渴望的母爱,少年时混乱的情感,忽然在此刻变的毫无意义了。但是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她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脉,该对她好吗?

霍亮说过,爱你的人才是你的亲人;可以让你肆无忌惮哭笑耍赖的地方才是你的家。面前这个……还是叫她袁博士吧,一直都是这么叫的。

温雨辰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吸上一口夜晚微凉的空气,让鼓动起来的不安蛰伏在心里深处。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像林遥曾经说过的那样:控制好自己,才能让你的敌人无从下手。

“袁博士,你说的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说话的时候,温雨辰把手藏在背后,他不想被袁博士看到,他的手一直在发抖。他低着头,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呐呐地说:“特别高兴的时候我会想哭,特别激动的时候我也想哭。但是特别难过的时候……我有了朋友、家人、他们不会让我难过。你不懂吧?我知道你根本不懂。”

面对与预测中完全不同的温雨辰,袁博士惊愣了!数秒后,她的双眼放光,轻声说道:“你长大了。懂得人情世故了,很好。以后你会懂得更多。你跟那些平凡的人不同,你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相信我!只要你跟我走,乖乖听话,我保证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啊,我懂。”温雨辰不温不火地回答,“成为你伟大实验的牺牲品为这个世界做贡献。很多很多年之后,我会是被记载在丰碑上的一个名字。但是我不喜欢那样,我想普通人也挺好的,我现在的生活就非常好,死都不会再放弃。”

就像当初为了不给舅舅、哥哥找麻烦,放弃跟他们生活再度回到研究所那样?不,这一次不同了,我死都不会放弃的!

方才还有些温柔的袁博士冷了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很可怜,完全不了解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价值。跟我回去。”

不承想,温雨辰眯眼一笑,说道:“想要带我回去,至少要派十个人来。你别忘了,我在兽人营待过几年。仅凭你?不够看。”

袁博士咬咬嘴­唇­,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古怪的东西,拨动上面小小的按钮。忽然间,温雨辰抱着脑袋跌坐在地上。

暌违已久的疼痛从耳朵眼儿里开始,好像要把整个脑袋炸开来。眼泪在极短的时间里喷涌而出,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头,死死硬撑。但,袁博士却忽然兴奋了起来,“没晕?你居然抵抗住了?别动,让我测试一下数据。没事的,只是测试。”

温雨辰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发黑。

袁博士越是走近他,越是兴奋,那个古怪的东西已经被她打开,里面是三根尖尖的连着线的东西。她抽出一根来,准备朝温雨辰的耳朵扎下去。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黑乎乎的大家伙直接冲向了袁博士。她惊呼一声跳开,狼狈地跑远了几步。怒不可抑地看着车里下来的男人。

司徒一脸的­阴­沉,下了车直接窜到袁博士面前抢过她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狠狠几脚,踩得粉碎!那东西一碎,温雨辰的情况好了很多。他脱力地跪在地上,微弱地叫着,“司徒……”

这时候,林遥也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温雨辰身边把他拉起来抱紧,抚摸着他发抖的身体,直接把人送进车里。

袁博士缓过神来,冲着司徒质问:“你没权利带走他!”

司徒气的磨牙霍霍,不等他说些什么,林遥直接返了回来,照着袁博士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袁博士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满嘴是血!

林遥指着她,咬牙切齿的痛骂:“cao你妈!离我徒弟远点,再有下次,我他妈掐死你!”

对这种不是人的傻Ъ林遥觉得说多了都是亵渎自己!骂完了,拉着司徒回到车里,带温雨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袁博士坐在地上,抹掉嘴里的血。她面无表情,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电子器,记录:试验品-A,脱离实验598天,情绪产生变化,会哭。原因不明,以待观察。

温雨辰的情况很糟糕,脸­色­苍白,眼泪不断的流。司徒抱着他急急走进房间,林遥赶紧从他的包里掏出耳塞给他戴好。随后,看了看温雨辰痛苦的样子,心疼的要死。

“司徒,去弄几条热毛巾。”说着,林遥把温雨辰的外衣外裤脱掉,把孩子塞进被窝,“头还疼?要不要去医院?”

温雨辰咬牙挺着,摇摇头。他这种情况去了医院也没用的,只能硬挺。好在那个波段的音频时间不长,大概两个小时就可以恢复。温雨辰紧紧抓着林遥的手,说:“没,大事。”

浸过了热水的毛巾敷在温雨辰的额头上,却不见任何效果。司徒急的团团转,无奈之余,只好给唐朔打电话,“快,让叶慈接电话。”他急着说。

叶慈刚刚把弄混的荀雨晴安顿好,接到司徒的电话后,冷静地说:“让他趴着,脑袋朝下。”

司徒正要转达叶慈的意思,就见温雨辰已经爬向chuang边,把脑袋垂了下去。林遥忽而想起,食人案他被绑架那时候,眼睛喷了药剂后也是头疼欲裂,温雨辰就告诉他:趴着、低头,越低越好。

这孩子……经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才摸索出经验来?

那边的叶慈已经起身,“我马上过去,就让他先趴着。”

司徒挂了电话,说:“叶慈马上就来。”

林遥心疼徒弟,在地上坐着,抱着温雨辰的脑袋,给他按捏着。司徒很焦躁,因为实在气不过那个不是人的娘们儿。艹了,怎么就那么畜生呢?越想越是生气,他的电话又拨给了老陈,开口就骂:“他妈的那傻Ъ玩意儿你们能拴好了吗?再出来一次,我真不给你们面子。打死打残都算我的!”

老陈反应了半天才琢磨过味儿来,急忙说:“我说两天没看见她,原来是去找你们了。”

“找我家孩子来了!”司徒怒吼,“马勒戈壁,把我们家孩子弄成什么样了?你赶紧给你们负责人带个话,就说我说的!那狗cao的傻Ъ再敢来,咱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

老陈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保证立刻向上级汇报。话里话外的甚至还有“你当时怎么没弄死她呢?”的意思。可见,袁博士在研究所那边也是个遭人恨的。

这会儿,司徒也顾不上追问砷的化验结果,又恨恨地咒骂两句,直接挂了老陈的电话。

转回头来,看着林遥,夫夫俩长长吁了口气。

半小时前,司徒赶到酒店房间,林遥才发现温雨辰竟然一直没回来。本来想给小孩打电话,发现电话丢在房间里了。司徒说,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咱俩一起出去找雨辰,找个地方吃东西。

亏着是俩人出来了,不然,后果不堪想像。

作者有话要说:6月1号2号上海CP14妖妖会去练摊儿,在上海的小伙伴们有想现场买书的,看活物的尽管来玩~

第28章

( 思及至此,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也舒坦了,急躁和不安也烟消云散了,能够从容地面对冯果了。

“冯果,我这次来,是来调查案件。如果你执意要在我办案的时候搞些花样,不用我说,我的上级就会直接把我调走。这案子我从头跟到现在,如果因为你的关系我被上级调走,冯果,咱俩就算结了梁子。”

酒店房间里,说着说着,葛东明纳闷起来。司徒是吃了什么怪东西么?怎么一会儿磨牙,一会儿瞪眼,一会儿握拳的?这种状态工作不要紧么?真的不要紧么?

或许是因为林遥那几句话说的非常严肃,冯果真的不再腻腻歪歪的展现他的风流魅力。杂七杂八地聊起不相­干­的话题,林遥时不时说些跟案子有关的事,他回答的倒也爽快,只是知道的太少,想说也没得说。闲聊过了几句,林遥脸上那点严谨也渐渐消散,偶尔笑笑,似乎已经把刚才的事放下了。但冯果却是在他的笑容面前有些尴尬,顾左右而言他地胡说了几句话,一阵阵沉默后,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这不是我的作风。”冯果说。

林遥心想:麻痹老子管你什么作风,只要拖住你就行。随即,他貌似不解地看着冯果,“什么作风?”

冯果说:“我想了解你,但是不能­干­扰你的工作。以前,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刚才,我就一直在想,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林遥笑着摇摇头,“不存在这个问题。我对你他谈不上讨厌或是喜欢。”

“不,我是说。”冯果犹豫了片刻,“我是说,你到现在都没说王铮和姚志已经死了。”

挑挑眉,林遥好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意外冯果自己打听到了王振和姚志的事情。换句话说,如果冯果不知道,反而才奇怪。

那么,他准备在这件事上,说些什么?

“你在怀疑我对么?”

一口鱼­肉­刚刚进嘴,林遥咬着叉子看着冯果,习惯­性­地眨眨眼,大有“哎呦你知道了”的意思。对面的冯果笑的有些无奈,他扶着额头,微微摇晃,“你这样,太可爱了。”

一直以来“可爱”这个词都是林遥的逆鳞。

发觉林遥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冷冽起来,冯果赶忙道歉,“抱歉,你生气了?”

林遥摇摇头,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这顿饭我请。“说着,招呼服务生买单。

冯果也不着急,等服务生过来说冯先生是这里的VIP,他不用现金付账或是刷卡,直接在他的VIP账号里扣掉就可以。林遥想要买单不果,仍坚持就此离开。冯果也起了身,将林遥拒绝的那块表收进口袋,对林遥礼貌地笑道:“我送你回去吧。”不等林遥拒绝,“我知道你没开车,这附近不好叫车的。”

林遥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没吭声,算是接受了。

他们离开饭店的时间是晚上十点。林遥的酒店距离饭店大约有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路上,林遥冷着脸一直没说话,冯果也知道自己惹他不开心,只管开车,不敢再言。眼看着快到酒店,林遥口袋里的电话呜嗷呜嗷地叫了起来。

出来前,林遥特意让刘队给他找了个新电话。就是那种购物频道上主持人扯着嗓子,青筋直蹦,呼号喊叫贩买的国产商务888金典镀金大手机!那铃声,三里外都能听见,通话声不用开扩音身边人照样能知道对方说什么。有了888大家都是温雨辰!

司徒那边装模作样地说:“那姓冯的­操­/蛋玩意儿没把你怎么着吧?”

林遥知道司徒的话冯果肯定能听见,他心里别提多乐了。但表面上还得装的挺正经,他说:“胡说什么。”

“上手了么?碰你了么?回头我把他那俩爪子剁了。”

“没到底有事没事?”

司徒就是不说正事,继续抱怨,“说好了就这一次,再有下次我真跟你翻脸。”

好吧,这是早就商量好的说辞,不能生气。林遥偷偷劝说自己,耐着­性­子,压低声音,“回去再说。”

“说个屁!”司徒大声骂了一句,“赶紧回来,这都几点了?对了,你在楼下买瓶苏打水上来,樊博士说她只喝苏打水。”

“她来了?”林遥故意吐出很是厌烦的口气,“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再等等。”

“等什么等,赶紧回来。”

看似很果断地挂了电话,林遥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些不耐。冯果看了看他,没问什么,只把车停在了酒店门口。

任谁都能看出林遥心情不好,他连谢谢或者是再见都没说,开了车门匆匆离开。

林遥只是在大厅转了转,过了三五分钟他又离开了酒店。马路上漫无目的地闲晃。一边晃一边算计着:怎么还不来?差不多该来了吧?

他走过酒店所在的街道,刚刚拐弯,就听一辆车在身后缓缓驶来。林遥就知道,冯果回来了!他不动声­色­,继续闲晃。直到冯果的车停在他前面,里面的人满面笑容地走出来,林遥才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你怎么在这?”林遥问道。

冯果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回房间。”

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林遥找借口,“那个,房间里人太多,我出来静静。”

冯果走到林遥面前,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酒吧,“要不要到里面坐坐?那里很安静。”

“不用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这一次,冯果显得很风趣,“我可不放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街上,说不定我又会多出几个情敌。”言罢,不容林遥拒绝,直接拉住他的手,朝着酒吧走去。

林遥假模假式地说:“去就去,你别拉着我。”

我日你大爷的冯果,你他妈的还上手了!房间里的司徒继续咬牙切齿。

林遥拖住冯果,这时候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半。司徒虽然一肚子火气,还知道办正事要紧。他通知霍亮,开始行动,顺便PS了一下:照顾好温雨辰。

一直潜伏在别墅周围的霍亮心里也很清楚。林遥牺牲­色­相,司徒牺牲老婆才换取的一次机会极为难得。除非冯果的别墅一­干­二净,否则他一定要带点东西回去。他转眼看了看身边的温雨辰,这孩子的眼睛忒大,上齿咬着下­唇­,活脱脱一只大眼兔子。

垂耳还是长毛?挺可爱的,难怪司徒那么护犊子。

潜入的过程并不复杂也不危险。霍亮被两个特种兵教头训练的非常到位,这点小事难不倒他。可令他惊讶的是:温雨辰的身手跟他不相上下。有些事甚至比他做的还好。看着温雨辰猫着腰,紧贴着墙面靠近主楼,一只手下意识地轻扶着腰侧,这是潜入时准备随时拔枪的预备动作。这兔子,到底什么来头?

霍亮想起了司徒对温雨辰的评价“他很可能来自部队。但是他的年龄不会是退伍兵,更大可能­性­他是军区大院那种地方出生、成长。”那么,现在看温雨辰的一举一动,霍亮怀疑所谓的“军区大院”也不是普通的地方。

姑且将温雨辰的问题放下,霍亮消无声息地打开一扇窗,自觉自动蹲下来双手垫在膝盖上,没等他示意温雨辰借着他的托力跳进去,小朋友手脚麻利地踩他的手心,一个纵身,已经进入别墅。霍亮挑挑眉,觉得小朋友值得研究研究。

别墅一楼已经熄灯,接着微弱的月光看到家具摆设,和通往上楼、下楼的楼梯口。霍亮对着温雨辰打了上楼的手势,温雨辰却摇摇头,拉过霍亮的手,在他手心里写:楼上有人,三个。

听出来的么?霍亮捏捏鼻子,也拉过他的手,写:分头行动,我上去,你下楼。

温雨辰瞪着眼直摇头,霍亮纳闷地看着他。只见他又再手心写字:我害怕。

你­干­脆囧死你小哥哥得了!来之前你怎么不说害怕?

温雨辰死死拉住霍亮的手,往楼下拖。霍亮认命地拍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手吧,小哥哥先陪你下楼。温雨辰笑了,大眼睛在昏暗中闪闪亮亮。

地下室的空间也很大,但是房间不多。看着足有两百平的地下室,光是客厅就占据了一大半,剩下的两个房间,一个房间关着门,一个房间的门虚掩。霍亮推开虚掩的门看到里面都是些杂物;那边的温雨辰推了推另一个房间门发现谁上了锁,便招呼霍亮让他想办法。

撬门压锁这活儿霍亮­干­的既快又好,温雨辰的眼神里马上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霍亮扭头一瞧,乐了,张张嘴,说:回头哥哥教你。

进入房间后,霍亮只觉得眼前一亮。好家伙,冯果真是败家子啊,这么多收藏品得花多少钱?当然,它们必须是真的才行。

整个房间都是陈列柜,上面摆满了各式藏品。酒具、古董、雕塑、字画等等,中外齐全,品种不一。不过,吸引霍亮的是正中间靠窗的一张桌子。与其他摆满了藏品的柜子不同,上面只有一套银质的餐具,一看就知道是老古董了。大小餐盘、刀叉羹匙按照就餐顺序摆放,桌子两角还有古香古­色­的烛台,不可否认,的确很美。

窗外的一点月光倾洒在银­色­餐具纸上,仿佛包裹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只是在这片柔光中,凸显出一抹极不和谐的殷红。

霍亮走过去,仔细看着一个餐盘里装着红­色­的液体。他闻了闻,沾在指尖上舔了舔,顿时蹙起了眉头。跟过来的温雨辰眨眨眼,似在问他这是什么?

他对温雨辰张张嘴,说:“血。”说完,从带来工具里找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些血进去,准备拿回去化验一下。

藏品太多,温雨辰显然不知道该找些什么。霍亮见他直转圈­干­脆把人拉到跟前,贴近他的耳朵,“要看中世纪欧洲,宗教、人体,跟这些有关的东西。”

小朋友的大眼睛里又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俩人分头查看藏品。很快,温雨辰拿着一样东西拍拍霍亮的肩膀,霍亮就见温雨辰一脸的的兴奋,大眼睛里忽闪忽闪地,仿佛在说:快夸我!

再看他手里那玩意。咳咳,那是一个木雕品,雕的是男­性­/生/殖/器官,特别特别的雄伟!凡事有点这方面常识的人都看得出,这是霓虹人民的杰作。霍亮淡定地摇摇头,示意温雨辰赶紧放回去!小朋友不解地看看手里的木雕,再看看霍亮。

放回去!霍亮瞪眼睛。

随后,霍亮继续一层一层地观察收藏品。不多时,肩膀又被拍了。这一次,温雨辰似乎非常有信心!他把手里的东西直接塞进霍亮手里,看!

那是一只佛手,­精­美绝伦,白玉质地。霍亮摇摇头,继续示意他:放!回!去!

肿么又错了呢?温雨辰蔫蔫地把佛手放回原位。

很快,霍亮的肩膀又被拍了,他真的不想回头……

无奈地站起身来,搭着温雨辰的肩膀,指着他手里的东西说:“你告诉我,你的历史是不是数学老师教的?”

“数学老师没给我们代过历史课啊。”

霍亮握紧拳头,抵在额头上,“我问你,我让你找什么。”

“欧洲的,宗教的还有跟人体有关的。”

“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温雨辰也急了。总说他找的不对,他都是按照他的提示去去找啊,怎么又跟他瞪眼睛!温雨辰非常认真地说:“这是画啊。你看看,有胳膊有腿、有脑袋有ρi股、还跟宗教有关。哪里不对?”

“哪里都不对!这他妈的是丘比特画像,跟咱们查的案子有个屁关系?”霍亮哭的心都有了。这娃的脑回路简直惨不忍睹。

“你又没说丘比特跟案子没关系。”

我­操­!大爷你饶了我吧!霍亮把画像放回原处,领着蔫头耷拉脑儿的小朋友,让他在身边站好,眼看着温雨辰又要瞪眼睛,霍亮使劲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别闹,哥哥忙完了再照顾你。”

话音还没落地儿,温雨辰一把捂住了霍亮的嘴。方才那不甘心又委屈的神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是警惕。霍亮在他的脸上看出异常,眼神下意识地瞥向房门。温雨辰对着他嘘了一声。

昏暗的房间里悄无声息,霍亮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音­色­。他知道温雨辰的听力惊人,可这也有点太惊人了吧?

“有人来了。”温雨辰一把抓住霍亮的肩膀,力气大了些,说话的时候嘴巴碰到了霍亮的耳朵。霍亮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温雨辰没注意到,继续说,“朝这边来的,怎么办?”

怎么办?扯呼啊!

霍亮打开桌子后面的窗户,腾出挤挤巴巴的一点地方,先让温雨辰出去。这时候,霍亮也听见楼梯传来的脚步声,使劲扯了一把温雨辰把人往外塞。忽然,温雨辰一把推开了他,撒开腿又跑回屋子中间。

我­操­大哥求你了饶了我吧快回来!

不知道温雨辰看到了什么,又拿到了什么,他把东西往怀里一塞掉头往回跑。二话不说,踩着霍亮的肩膀钻到了外面。等霍亮再想出去,已经晚了。

霍亮迅速地躲到桌子下面,好在这桌子蒙着一块儿特别厚实的布,可以隐藏他的身形。可窗户还开着,霍亮担心外面的温雨辰,更担心进来的人会发现自己。

透过桌布下面的缝隙,霍亮看到一双穿着拖鞋的男人的脚,白­色­袜子,白­色­裤子。男人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观察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随即,他慢慢地走了进来。霍亮躲在桌子下面,屏住呼吸。

眼看着男人就要走到桌子前,忽听窗外有脚步疾奔的声音。男子反应很快,转身大步走出房间,估计是叫人去了。霍亮这才抓住机会钻出来,眨眼间跳出窗户。这时候,别墅里已经亮了灯,隐约中听见了报警器的声音。霍亮不敢耽搁,就近跑到墙根跳出去,刚落地,就见温雨辰也从墙上跳了下来,还是在他的后面。可见,温雨辰绕路跑的,为了引开发现霍亮的人。

这种情况谁都顾不上话说,俩人撒腿就跑。别墅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冲出来三个保镖模样的人,一打眼,就看见了前方正在“逃窜”的两个身影。

因为怕被发现,霍亮把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跳出来的时候慌不择路,没办法按原路返回。想要拿车,就必须绕过整整两条街。这一片他们俩都不熟,跑了没多会儿就发现迷路了。可后面的人追的紧,在这么下去肯定被赶上。 ww

第29章

司徒狐疑地问:“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叶慈三缄其口,沉默的像块石头。司徒习惯了他的云里雾里,但叶慈的云里雾里到底还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意义。叶慈不说,他也不问。兄弟间的默契在年岁中醇厚起来,一个“信任”足够诠释“不问”与“不说”的含义。

片刻后,叶慈说起了韩家的人。韩珊莉自杀,韩家人早早放下话。我家的孩子不可能是自寻短见,找到凶手前不会举办葬礼。故此,韩珊莉的尸体一直存放在法医部门。

因为长时间的冷冻,尸体已经呈现出青白­色­。尽管如此,仍能够在死沉沉的脸上看出一位年轻女孩的姣好五官。

叶慈早检查过尸体的情况,没有跟着司徒上前。司徒也仅仅是头部的致命伤上打量了一番,便推着叶慈离开。

车里,两个男人都在沉默。反反复复的压力和不明所以的困扰,如影相随。在司徒每次放下一个疑问的时候,新的疑问接踵而来。却不急不躁,不温不火。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挤牙膏。

叶慈看待这些始终是冷静的。他曾坦言,金盆洗手后最怕的就是麻烦。但麻烦来了也不能视若不见。叶慈的处事一向是——没事别找事,有事不怕事。

为了韩珊莉的自杀案叶慈到了H市,谨慎的调查,直觉探究到了深不见底的陷阱。当地警方的法医虽然也在尸体内检测出稀奇古怪的合成药物,却始终化验不出成分、结果,故此无法确定对死者是否有影响。但叶慈明白,那药物几乎跟自己所持有的药粉有百分之八十的想像。如果,警方得到他的药粉进行对比,他会毫无悬念的成为谋杀嫌疑人。

司徒曾经分析:林岳山逼死韩珊莉与叶慈无关;叶慈也曾认为,林岳山盯上自己,是在韩珊莉之后;霍亮却认为:林岳山那王八犊子脑子太好用,叶慈去H市,绝非偶然。

对小徒弟的分析,司徒并没有肯定­性­的否决。只是举出不应该是这样的理由。现在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

司徒搓了搓脸,说:“假设……我是说假设:林岳山使用类似你那种药粉的药物,逼死了韩珊莉,再通过某些手段引你到了H市。那么,他应该是准备对付你了。但是,没有你那种药粉做对比,他给韩珊莉下什么药都白搭。你那个药粉,有没有发现少了一些?”

叶慈摇摇头,说:“我保管的很好,没有少。”

­操­,真他妈的见鬼了。司徒烦躁地抽起烟来,一根接着一根。没多一会儿,叶慈打开了车窗,拿过他手里的烟盒,居然也点了一根。

看叶慈吸烟,绝对是西洋景儿。司徒知道他也闷,瞥了一眼,“­干­嘛?你也想不通?”

“不是想不通。”叶慈浅浅地吸了一口,“而是觉得有什么事忽略了。”

“什么事?”

要是能知道是什么事,我还抽烟发愁?叶慈淡淡白了司徒一眼,继续浅浅地吸烟。

须臾……

“你说,林岳山到底要­干­什么呢?”司徒仰靠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你说他这两次挑衅,都不疼不痒的。要说跟咱们死磕吧,看着又不像;但是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的特么的膈应人啊。”

“是很烦人。”叶慈忽然笑了,“小唐说林岳山是癞蛤蟆,跳到你脚面上,吓不死你,也能膈应死你。”

闻言,司徒也乐了。这货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前一刻还闹心的要死,这会儿竟逗起了叶慈,“那什么委托人的事,小唐跟你闹了没?”

“闹了。”叶慈苦笑道,“他闹也闹不出什么事来,解释清楚就好。”

“昨晚没少忙活吧?”

忙活是必须的,如果不是要去调查荀雨晴,叶慈还打算忙活一夜。

荀雨晴……

“糟了!“叶慈忽然低喝了一声,把手里的烟扔出去,急忙发动汽车。

司徒被他弄的有些糊涂,“怎么了?什么事糟了?”

叶慈冷着脸,说:“昨晚我为了调查荀雨晴用了那个药粉。”

司徒怔楞半响,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紧着催叶慈,“你知道现在她在哪里吗?”

“我是把她放回公司了。”说着看了眼时间,“现在过了两个小时……”

“别废话了,赶紧吧。”

结果,他们赶到公司的时候,下面停了两辆警车。还没等他们下来,一个警察忽然出现在车外,敲敲车窗,招呼叶慈下车。

“什么事?”叶慈下了车,面对警察的审视心感不悦。

警察出示了证件,说:“我是本市警局的刑警,袁开。你是叶慈对吧?我们见过面。”

叶慈点点头。袁开继续说:“昨天23:30有人看到你把昏迷不醒的荀雨晴女士送进大楼。零点整,荀雨晴女士报警说遭到不明人士的袭击,醒来后身体感到非常不适。我的同事送她去医院检查,在她的鼻腔和口腔发现一种很奇怪的药物。这种药物跟几月前自杀身亡的韩珊莉体内发现的古怪药物极为相似。经过荀雨晴女士的讲述以及目击证人的证词,我们怀疑你与荀雨晴女士的袭击案、韩珊莉的自杀案有关。麻烦叶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见叶慈一动不动,袁开露出一点微笑,“叶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慈和司徒都很冷静,特别是叶慈。他冷眼看了看袁开,问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负责韩珊莉自杀的吗?”

“曾经。”

“走吧。”叶慈回头看了看车里的司徒,“跟小唐说一声。”

这会儿,司徒把车窗完全放了下来,笑着对叶慈摆摆手,“哥们,回来我给你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叶慈跟着笑了,说:“我放在林遥那边的东西,别动。我准备送人的。”

“真啰嗦,没见警官都等不耐烦了。快去吧。”

就这样走了!叶慈跟着袁开上了警车,半点急躁愤怒的表现都没有,老老实实地走了。

等他们的警车驶离视线,司徒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了下来。cao你大爷林岳山,居然玩了一手回马枪!

一脚油门下去,叶慈这辆卡宴被开出了飞机的速度。司徒很生气,非常生气!他把电话连在车里,拨通了唐警监。开口便是痛骂连连,“明白了吧老爷子?林岳山那混蛋早就憋着劲整叶慈。狗屁的朋友,狗屁的生死之交,都他么的是准备黑叶慈的。现在好了,叶慈进去,一时半会肯定出不来。”

唐警监在天­色­将明时接到司徒的电话,心里沉重异常。可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即便林岳山的网再大再深,唐警监也不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司徒,你要冷静。”

“我很冷静!我冷静的脑子都快生锈了!我们这帮人,林岳山为什么第一个对叶慈下手?因为他不­干­净!以前那些事,叶慈就算退出来了,案底还在。真闹腾大了,你也保不住他。”

“不,你把问题想的太严重。”唐警监说,“既然我能承认小慈,就为他做好了准备。这一点不要担心。”

打了一把方向盘,司徒几乎踩死了油门,他跟唐警监吼,跟自己吼,满心都是叶慈被带走的时候的情景。忽然被林岳山杀了一枪,他能甘心?但是,司徒在激愤之余,忽然想起叶慈那番“弯腰不弯腰”的说辞。

或许,叶慈已经预感到了。

“好吧,叶慈的直觉一向很准。我估计他对这事的反应不会吃惊。他走的时候只是叮嘱我收好放在小遥那边的东西。我估计,短时间内,叶慈自己也不想出来。”

“对,这就是小慈的优点。”唐警监为自己的儿婿感到骄傲,“他知道,你们这些外援必须舍弃一个给林岳山,不是他就是江雨。江雨跟小慈相比,还略逊一筹。所以林岳山要卸你的左膀右臂,必然先对付小慈。你不能乱,案子还是要按部就班的办,该查谁就去查。有什么麻烦,我给你们解决。”

说到这里,司徒恨恨磨牙,“光是咱们还不行。我……老爷子,我打算找文堂的父亲。”

“暂时先不用,文堂足够了。”

文家的男人,勿论老少,放出来都是一匹披着羊毛的猛兽。文堂,儒将!骨子里也是铁捍铮铮。

唐警监为什么独独把文堂拉进了特案组,他从不否认,欣赏文堂。况且,特案组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扶持,文堂的前途不可限量。当到他脱下制服,回家种花带孙子那时候,文堂就是特案组背后的一杆大旗。

听过唐警监的一番说服,司徒心里的怒气也逐渐消弭。只是,不由得更加心疼叶慈。

不知道小唐得到消息,会闹成什么样子。

“没事。”唐朔坐在单人沙发上,仰头看着面­色­凝重的司徒。笑的像个孩子,“大兵哥……肯定没事。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我还是以工作为主。你们看哈,他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以前在地下的时候,多少次差点死了,都没事。这回肯定也没事。”

林遥捏了捏司徒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再安慰唐朔。安慰的越多,他的心里越是惦记。转念一想,这才不到两天的时间,雨辰、叶慈接连出事。林岳山真是个恐怖的对手!

“别管他是个什么东西,先把案子结了。”司徒拍拍唐朔的肩膀,“小唐,我保证还你一个完整的叶慈。”人,是他带走的,他必须还给唐朔。

那么温雨辰呢?司徒转回头看着还在昏睡的小孩儿,不由得叹息一声,“雨辰,没时间让他休息了。”

林遥明白,现在他们一个人顶两个人,甚至是三个人用。即便想让小徒弟多多休息,怕是也没这个机会。

司徒收拾了一下桌子,把叶慈的包放在上面。唐朔从里面取出了那种可以让人吐露真话的药粉交给司徒。司徒拿在手里掂量几下,说:“家里还有吗?”

“有,在地下室锁着呢。”

林遥接过司徒手里的药粉包,说:“家里那边应该没事。只要我们藏好这些,当地警方就拿叶慈没办法。怎么办?毁了?”

“不毁还等什么?”司徒急忙走进卫生间,撕开外面的纸,把药粉统统倒进马桶,冲的­干­­干­净净。转回来,问唐朔:“你们俩今天去试探荀雨晴,真的没从她嘴里听见有关林岳山的事?”

唐朔摇摇头。很仔细地说了一遍当时的过程。

叶慈问的非常仔细,但涉及到林岳山、自杀案这些事,荀雨晴不是不说话,就是答非所问。叶慈对自己的药粉信心十足,他判断出荀雨晴是真的不知道。

“那就是那个傻Ъ了。”司徒手里捏着烟,却没抽。运转快速的大脑几乎超出了符合。他揉了揉眉心,继续说:“叶慈被带走的时候,只问了那个袁开一个问题。他是否曾经负责韩珊莉自杀案的。”

林遥一挑眉,“是吗?”

“是。”司徒打起­精­神,“分析一下吧。如果林岳山在当地警方内没有内应,叶慈点儿了荀雨晴的事不可能这么快被知道。不管是送荀雨晴去医院检查,还是跟韩珊莉使体内的药物做对比,这些行动在两个小时内都太快了。包括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

怎么就那么巧被人看见了?即便被看到,大半夜的,袁开是怎么找到那个证人的?明摆着有猫腻!

“但是荀雨晴自己报警了。”唐朔说,“如果她是林岳山的人,为什么大兵哥没问出来?”

司徒和林遥面面相觑,谁都无法回答唐朔这个问题。既然暂时想不明白,就不能在一个死胡同里较真儿。司徒拍拍大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他说:“小唐,你跟雨辰留下来调查方连成的问题,争取找到林岳山整容成卫君之前的资料;我跟你林哥这就回去,必须尽快了解方惠的案子。如果我计算的正确,不出十天就可以结案。只要方惠的案子结了,叶慈就能出来。小遥……咦?人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遥离开了房间。

第30章

火是在一楼烧起来的。距离二楼的楼梯特别近,大火一燃,首先波及了二楼的楼梯。整个楼体扶手都是纯实木,易燃。而且,当时是夏天,门窗都开着,估计风向也是正对着二楼楼梯,所以,二楼的情况比一楼更严重。

廖和尚牛逼就牛逼在这里,就算被人找不到的东西,他照样能给你折腾出来。至于他从哪里找到的,别问,问了他也不会说。所以,当廖江宇把科研所平面图拿出来的时候,司徒除了瞪大了眼睛什么都没说。

“科研所早就被夷为平地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廖江宇说,“看看这个房间,正对二楼楼梯口,其他房间距离它稍远。这个房间看面积不算大,但也不小。这种房间不会被用来存放东西,可惜;可也不会用来做实验室,小了。你再看二楼左边的这个房间,正对着楼梯口,与下面这个房间错开半扇门。”

和尚假设了一下,如果火着起来借着风势首先波及了二楼,那么当时的风向就该是东南风,大火窜上楼,受到二楼风向的影响,第一个波及到的就是错开半扇门的那个房间。但是,这个房间的左边还有一个房间。属于三角带的死角,也就是西北角。换句话说,这个房间是火势最晚烧到的一个房间。

这时候,司徒回想起冯果的话。当时他们发现着火的时候,已经下不去一楼了。就是说,楼梯火势很大。随后,他们跑进一间还没有着火的房间,躲在里面。根据和尚的分析,很有可能就是西北角的这个房间。

“老­色­鬼,我是查不到这个科研所到底研究什么狗屁玩意。但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司徒也知道有问题,他奇怪的是:一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的廖江宇怎么这么肯定。他笑问:“为什么?”

“因为连我都查不到!”

好吧,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拿到了新的线索,司徒却并不乐观。按照和尚的分析,火灾就不是二楼的六个学生引起,而是一楼出了问题。

一楼啊。司徒小声地嘀咕着……

该谈的谈完了,司徒斜眼瞧着廖江宇,“你上午给我打电话那会儿,我在嫌疑人家里。那时候不方便说,你又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鬼?”

廖江宇咂咂嘴,说:“其实,我也是不确定,但是,我吧……”

“你他妈的磕巴什么?快说,到底什么事要我瞒着小遥。”

没办法了,廖江宇只好说,“你不是让我调查苏子健这人嘛。所有情况还没有完全正握,但是我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个特别眼熟的文件。”

说着,廖江宇打开了文档,以word形式存放着一串数码。司徒是个电脑白痴,根本看不懂。廖江宇只好跟他解释,解释之前,还担心地往外面看了一眼。

翟子希正坐在客厅,专心致志地看书。廖江宇在司徒耳边说了一句话。

瞬间,司徒的眼睛瞪的浑圆。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避开林遥了吧?”廖江宇拍拍司徒瞬间僵硬的肩膀,“猫腻儿忒多。”

不知道廖江宇究竟给司徒看了什么,他踏上返回v市的路上,眉间的疙瘩一直没有展开。等到了酒店门口,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林遥早上八点就去跟刘队商量让媒体报道张馨案的事,霍亮也带着温雨辰早早出门找朋友帮忙。葛东明好像被樊云娜拴住,暂时无法脱身。酒店里只有韩栋和司徒彦。

见到司徒,韩栋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儿,倒是司徒彦,老神在在地笑道:“林遥又跑了。得,昨晚的侧写结果你跟他说吧。我这天有点小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司徒没问他忙些什么,他看了看正在吃早餐的韩栋,问道:“你跟我兄弟一起忙?”

“我不带韩栋啊。”司徒彦好像觉得韩栋是个累赘似的,“我带着他怎么工作,你带着吧。对了,韩栋,你可以冯果,怎么说也是老同学了。”

司徒觉得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这话从司徒彦嘴里出来就砸吧出点别的味道。韩栋没什么反应,继续吃早餐。而司徒彦已经擦了嘴起了身,走到司徒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有事电话联系。”

司徒被拍的哎呦直叫,说:“昨天被你那虎爪子抓的,肩膀都青了。”

司徒彦夸张地做懊悔状,上手去扒司徒的衣服,“快让我看看,青成什么样了。”

“别别别,轮不着你心疼。赶紧该走走,别在这瞎逗穷贫的。回头小遥看见咱俩不清不楚的该生气了。”

通往酒店大门的一路上都留下了司徒彦爽朗的笑声,司徒看着他走出去,没了影儿,这才略有他意地哼笑几声。坐在他对面的韩栋吃完最后一口,擦擦嘴,头不抬眼不睁地问:“我可以回房间么?”

“我说你啊。”司徒无聊地点上一根烟,貌似没打算放韩栋回去,“你怎么就习惯别人捏着呢?以前冯果捏着你,后来苏子健捏着你,现在司徒彦捏着你。你有这方面的嗜好么?”

一番话说的连蒙带唬,可韩栋却半点反应没有。司徒也料到他是一块儿滚刀­肉­,浅到­肉­皮儿的程度奈何不了他,下狠招吧!

“韩栋,我陪你去看冯果。”

韩栋的手紧了紧,好像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

带着韩栋上了车,林遥的电话打过来,说冯果今天早上报警,家里遭了贼,丢了几样非常贵重的古董。司徒一听就乐了,说:“这孙子是很聪明。没事,你的计划继续进行。叮嘱刘队的人不管检查出什么,都不能跟他说,这孙子的回马枪还没玩完,咱得防着点。”

事实上,冯果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战司徒。司徒一进门,冯果就特别热情地招呼,甚至有些忽略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司徒照单全收,且很是享受。而本该是主角的韩栋,在他们相互吹捧赞赏之余老老实实地坐在角落里,继续埋头发呆。

冯果说非常欣赏司徒,不管是外表还是气度,简直就是相见恨晚。司徒也说冯果是个难得的好男人,温文有礼,既有涵养又有风度,还不失风趣幽默,真是天下无双!

两个人玩过了虚招,探了探对方的底线。最后,冯果叹息一声,说:“其实我本来想要着你们的,但是毕竟咱们才见面,我不好直接拜托啊。”

“但说无妨。”司徒拽上了。

不出司徒所料,冯果把家里进贼的事说出来。还说明,他在报警的时候很想请林遥帮忙,但出于刚刚相识,林遥等人又忙着其他案件,所以没有这么做。

“我没想刀相隔十几年,王铮和姚志都死于非命。还牵扯到十六年前的那件事。不瞒你说,我不大想参与进来。毕竟当年我跟他们的关系就一般,毕业后也没有往来,无端端被扯进谋杀案,对我来说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我承认,这种想法很没有同情心。“

“怎么会呢?”司徒笑道,“你们分开了十六年吧,期间都没联系,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这事换了谁都会先考虑自己的立场。你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所以,我想回去。”冯果犹豫不决,“可偏偏这时候我又丢了几件重要的东西,真是祸不单行啊。”

既然已经说到了遭窃事件,司徒肯定要顺杆爬问上几句。冯果便提议去下面的收藏室看看,这时候,他才郑重其事地走到韩栋面前,低下头,非常温柔地说:“好半天没跟你说话,你怎么也不搭理我。走,一起下,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韩栋似乎不大想去,可司徒已经站在他身边,他只好慢吞吞地跟着前面的人,一起去了地下室。

已经听过收藏室大概的样子,进去的时候司徒装模作样地赞叹了一番。他一眼看到了霍亮说起的那张桌子,和盛着血液的浅盘。他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欧洲的手工艺品。”冯果很爽快地告诉司徒,“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据说好像是某个部落用来祭祀的器皿,有祈福治病的功效。”

“你还信这个?”司徒笑道。

冯果慢慢走到桌子前,双手端起了盛着血液的浅盘,递到司徒面前,“我不信这个,但是我的老管家信。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一直为的身体担心。所以,每到月圆时都会抽我一点血放在盘子里,在月光下晒着。据说这样做,血液的主人就会康复,身体健康。”

冯果,我真是他妈的小看你了!司徒在心里咒骂。

“司徒,你信不信?”冯果笑的意义不明,“你是个侦探,你相信这些神奇么?”

司徒垂眼笑了笑,忽然扭过头看着韩栋,“韩栋,你信不信?”

韩栋还在欣赏藏品,忽听司徒问到了自己。他看了看那盘子,那血液,低声回答,“希望我相信。”

三个人相互看着,相互等待着。司徒等的是韩栋怎样面对冯果。那么,冯果紧紧盯着韩栋,又想等到些什么?韩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和冯果,等的又是什么?

收藏室里忽然在韩栋的一句话后安静了下来。捧着血液的冯果、拭目以待的司徒、目的不明的韩栋、三个人守在自己的堡垒上,静观他人动向。

打破了沉默的是冯果,他把盘子放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擦擦手。走到韩栋面前,动作轻缓地牵住韩栋的手。

不疼不痒地挣扎在冯果的坚持下很快就停了下来,韩栋低着头,任由冯果给他擦手。冯果的动作很熟练,声音虽温柔,却疏离,他说:“好久没打理了,上面都是灰。别脏了你的手。”

正在司徒看好戏的当口儿,他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温雨辰发来的,没有字,只有一个——\(^o^/

叔叔三十好几了,真心玩不来这一套!司徒哭笑不得地回了一条:好好打字!

马上,温雨辰的短信回来:o(>﹏

第31章

( V市警局大楼内,林遥坐在鉴证科门口心急火燎地等待着。早上开始,他就跟刘队商量让媒体报道张馨案的事儿。主要目的就是要把那个计时器放在明面儿上。但是,那个计时器究竟是不是温雨辰在姚志案现场听见的声音来源还不可知,万一不是呢?林遥说验指纹和血迹吧,看看上面有没有跟案子有关的东西。

验证指纹和血迹并不难。难的是指纹需要对比,血迹也需要对比。在对比的过程中,林遥心急难耐。他做好了计时器上毫无收获的准备,却舍不得放弃自己的计划。

在煎熬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有了结果。计时器上的指纹,除了温雨辰,采集到两个,却没有冯果的。指纹库里也没找到正主儿,至于血迹,更是没影儿的事儿。

这个结果让林遥有些失望,也算在意料之中。愁的是接下来的事。刘队建议取消让媒体报道的计划,划不来,反而容易引起嫌疑人的戒心。毕竟,冯果已经报案了。

林遥还是不想放弃。跟刘队商量,“今晚我再去一次冯果的别墅。”

你还去­干­什么?就算证明了计时器上有冯果的指纹,也在正常范围之内。你又能证明什么?

说来说去,刘队看到林遥的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碰巧,樊云娜和田野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郁闷的葛东明。樊云娜看到了林遥,结果就当没看见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田野在林遥面前停下,眼睛积满了求助的信号,被后面赶上来的葛东明扯到了一边。

葛东明很礼貌地请樊云娜稍等片刻,随后,带着林遥和田野找到另一间屋子,说私话。林遥把这两天所得的线索说了一遍,事无巨细,句句­精­到。葛东明听过后眉头越蹙越紧,最后,只问了一句话:“你只是因为直觉才认定冯果有嫌疑?”

“肯定有。这个我确定。”林遥说,“现在我想要调查的是:他是主犯还是从犯。”

一边的田野跟着说:“冯果这人到底怎么回事还两说。上午我听司徒的意思,那小子完全把餐盘里的血迹合理化了,这么一来我们不是更被动。”

“司徒给你打电话了?”林遥纳闷地问。

司徒的电话是打给葛东明的,主要就是说冯果很狡猾,没等咱们去调查,验证出血液是谁的,怎么来的,他已经找理由堵死了咱们的嘴。他报警报的及时,即便媒体报道了张馨案,报道了关于计时器的问题,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推脱。丢了,被偷了,我哪知道那东西怎么会在案发现场。

算来算去的,他们等于白忙了一夜。

冯果的面面俱到正是林遥怀疑的地方。你没问题,你没猫腻,你­干­嘛这么防备我们?­干­嘛急着补救损失?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拿冯果没办法。

“你那个计划继续吧。”葛东明做了决定,“冯果的嫌疑是洗不清了,这人肯定有问题。既然有问题,咱们就不能被动挨打。晚上你找个借口再去一趟他那别墅。”

“组长,这么做也没用啊。”田野说道,“计时器上有冯果指纹很正常,东西本来就是他的。有他管家的指纹也正常。我们拿这个说事捞不着便宜。”

“我没想在这事上捞便宜?”林遥忽然说。

田野有些糊涂,便问林遥这是怎么意思。林遥没有解释,只是一笑而过。

本来,田野还想继续刨根问底,被葛东明的话岔开了。葛东明说:“上头急疯了。我下午要回去一趟,安抚安抚那帮老神仙。田野你继续跟着樊博士吧,顺便从她嘴里套套对韩栋什么看法。”

说到韩栋,林遥问田野,樊云娜接触过韩栋没有。田野说:“昨晚见得面。司徒和组长跟司徒彦开会,我陪着樊云娜在房间里跟韩栋聊了一会儿。“

“樊云娜怎么说?“林遥问道。

“不是他。”田野哭笑不得地说,“樊云娜就两句话‘不是他,至少杀了王铮的凶手不是他’。”

林遥挠挠鼻子,觉得微妙了。

与林遥那边紧锣密鼓的分析案情不同,司徒带着韩栋回到酒店,先找到一家复印社,打印了一份刚刚收到的邮件。不算多,三四张A4纸。随后,司徒没有回房间,而是说要请韩栋喝咖啡吃简餐。

他们在酒店的咖啡座闲聊。说是闲聊,其实一直都是司徒在说,韩栋在听。司徒并不在乎对方的冷漠,也不在乎他掩藏不住的厌恶。司徒拿着那那几张印满了字的A4纸,翻来覆去地看,唠唠叨叨地说。一眨眼,就到了下午一点多。

“累么?”司徒问道。

韩栋点点头,“我回房间休息。”

看韩栋说话的时候已经起了身,大有不同意他也照走的架势。司徒不厚道地笑道,“怎么,跟冯果独处了十来分钟就影响你几个小时的心情么?”

韩栋还未站直的身体微微一僵,“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司徒懒散地靠着椅子,“你坐进我的车,我看到你的脸­色­苍白,你的手虽然藏在口袋里,但是哆嗦的厉害。”

几乎剥开了所有隐藏在­阴­暗中的丑态,韩栋紧紧咬着下­唇­,眼神中充斥着愤怒与不甘,死死地盯着司徒。他说:“你跟我说了两个多小时,为的就是这几句话吧?”

“还有别的。”司徒指了指椅子,示意韩栋坐下,“我对你跟冯果的关系并没有任何兴趣。说的直白些,你们俩是炮/友也好,是虐恋情深也罢,跟我没有屁点儿的关系。但是你要搞清楚,你们俩都是嫌疑人,你们的一举一动,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我的观察范围之内。”

说着,司徒懒洋洋地挺直了腰板,双手落在桌子上,无形中给对面的人一股压力。他笑道:“韩栋,当年的火灾你们遇到了突发事件。辐­射­,导致内脏慢­性­衰竭。你们都说火是从二楼烧起来的,其实,是从一楼烧起来的吧?冯果患病后第一个跑路,就像他知道其他几家讨不回一个说法似的。那么你觉得呢?冯果还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韩栋的嘴­唇­在发抖,胆怯地避开了司徒的目光。

司徒把手里的资料放在桌上。这是廖江宇查到的一些线索。掀开一页,司徒说:“当年,去参观学习的十几个人都是老教授选的。我发现一个特点。除了冯果和一个叫马小丁的人之外,其他人都是班里的学习尖子。姚志和冯果什么关系,这个马小丁又是谁?”

司徒把资料转过去,上面有一张一寸免冠照片。韩栋搭眼看了看,神­色­如常地说:“他也在里面,我是说,六个人里。”

之前,叶慈的调查结果里只有班级人员的名单,并没有每个人的成绩单,十六年前的事还是亮子那位郑大姐说出来的。叶慈那货现在懒的要死,姑且不指望他。廖江宇忙前忙后查出不少东西,这份成绩单和十几个人的行为素养、家庭条件、社会关系都一一在列。唯一让和尚恼火的是:其中患病的六个人除了韩栋与冯果,其他的一个没找到。那四个人在毕业之后,一年之间,约好似的一起人间蒸发了。

资料下面是一段廖江宇的追申:老­色­鬼,不是当事人自己蒸发,他们的家庭,父母,都找不到。十六年前,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你悠着点,别捅了马蜂窝。看势不妙,咱赶紧撤。

司徒把最后一页握在手里,没有让韩栋看到。

“说说吧,这个马小丁为什么在里面?”

“不知道。”韩栋说,“人员都是老师定的,我怎么知道。”

“那在你看来这正常么?”

闻言,韩栋哼笑了一声,说:“我觉得,我认真去考虑这件事才不正常。”

司徒撇撇嘴,不予置否。接着,他点了点那份成绩单,“韩栋,你仔细看清楚。除了马小丁和冯果之外,剩下的人成绩水平线都是九十以上。换句话说,当年去参观科研所的学生都是教授的爱徒。所以,冯果和马小丁这两个在平均线以下的学生就显得非常唐突。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问题,让老教授临时换掉了两个人。”

他的怀疑是:冯果替换了姚志,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马小丁替换了王铮?

“我真的不知道。”韩栋无奈地叹息一声,“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冯果是代替姚志去的。”

这一回,司徒笑了。他略低着头,肩膀随着控制不住的笑意而微微发颤。在韩栋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何发笑的时候,司徒歪着身子,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说道:“从早上到现在,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冯果取代了姚志?”

瞬间苍白的脸­色­泄露了韩栋内心的慌急,司徒却好整以暇地端详着,看他跳进自己的陷阱,那紧张而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韩栋被司徒设计了一把,司徒却没有紧逼着他说出实情。起了身,拍拍韩栋的肩膀,“我不急。你慢慢想,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跟我谈。”言罢,他把香烟放进嘴里咬着,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咖啡座。

韩栋好像个木头人似地呆坐在座位上,放在腿上的两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司徒的背脊,那一刻,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恨意,也有委屈。

回到房间,司徒洗了澡呼呼大睡。

晚上六点,林遥给冯果打了电话,说有事拜访。冯果自然热情招待,只是觉得跟在林遥身边的刘队特别碍眼。林遥打着来看看被盗现场的理由,随行的也刘队直言:“我需要别墅里所有人的指纹作对比。”

冯果二话没说,把别墅里的人都召集过来,让他们按照刘队的指示办。这时候,林遥提出想去地下室看看。冯果瞥了一眼正在给众人采集指纹的刘队,当下就说:“我看刘队长要忙好一阵,我们先下怎么样?”

他妈的又是单独相处,神烦!林遥在心里抱怨着,终究还是跟着冯果去了地下室。

“我听刘队说在这里检测出不少指纹,因为没有对比样本,排查工作不好做。所以,我……”林遥的话还没说完,察觉到冯果他­奶­­奶­地离自己越来越近!

冯果站在林遥的身后,深深嗅着清香的气息。甚至有些陶醉其中。林遥不着痕迹地错开一步,正­色­道:“丢失物品的清单给警方了么?”

“当然。”冯果笑道,“下午就传真过去了。这个你知道的,对不对?”

林遥的眉间出现几道皱纹,他实在不会对着一个讨厌的人**。冯果得寸进尺,“林遥,你在关心我。”

没有理睬冯果的暧昧,林遥公事公办,“说说当时的情况。”

“我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是我的管家发现丢了东西。他每天早上都会来打开窗户放放空气。今天早上进来的时候,发现窗户已经开了,所以他才检查了一遍藏品。”

“你这间屋子很多贵重的东西,为什么没有防盗措施?”

冯果笑着跟上林遥的脚步,很近,近的几乎能够感受对方的呼吸。冯果柔声说道:“以后,你帮我看着好不好?”

林遥继续后退,“冯果,你老实点!我问你这房间为什么没有防盗措施?”

冯果对林遥的冷漠毫不在意,缓慢地上前几步,几乎将林遥逼进了角落。他这才说:“我没想到国内的治安这么差。

终于失了耐心,林遥一把抓住冯果的衣襟狠狠地推搡了一把。冯果踉跄后退,撞在了柜子上,狼狈不堪。林遥气恼地径直走出收藏室。冯果挑挑眉,长吁了一口气,颇有“这才够味儿”的满足感。

林遥气势汹汹地杀出别墅,刘队这边刚刚采集完所有的指纹,跑出去的时候林遥已经没影儿了。刘队摸摸下巴,心说:林遥不会一时冲动杀了冯果吧?

林遥是坐着刘队的车过来,一气之下走到马上路才发现,这个破地方不好叫车。其实,只要他稍微等会儿,或者是给刘队打个电话都可以。但林遥偏偏不想坐刘队的车回去。冯果让他恶心,这种想要杀人的愤怒感已经许久许久未曾有过。所以,他想司徒。

“马上来接我,快点。”打了司徒的电话,林遥觉得自己偶尔耍耍赖也可以。自家爷们当然赶紧爬起来穿衣服,跑过来接他。反应、速度、让林遥的心情好了许多。

赶过来接林遥,司徒早料定他的心情会很糟。直到见了人,才发现林遥的状态似乎还算正常。司徒看了看时间,是晚上八点半,提议先找个地方吃饭,晚点回去。因为他听说今晚樊云娜会去酒店。

“不回去也可以!”一听樊云娜的名字,林遥的心情又糟糕起来,“她还来­干­什么?组长都回去了。”

“说是找韩栋聊聊。”司徒给自家小祖宗顺毛,“顺便跟咱俩聊聊。”

“那女人吃瘪没够吧?上回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聊个屁啊聊!”卧槽,越说越他妈的心烦,“别提他们。你这一天都­干­什么了?刺激冯果了吧?”

“没有。”司徒老老实实地说,“我表现的特别大度!现在,咱不提他,心烦。我告诉你件事,和尚分析了那段录像,我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问题。”

说着,司徒把打印出来的两张图片塞进了林遥的手里。林遥反复看了看,忽然瞪大了眼睛。司徒笑道:“发现了吧?”

“我该说什么?”林遥眨着眼睛,故作无知的模样可爱的让人吃不消。

司徒揉了揉他的脸蛋儿,笑道:“说什么都行,这个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什么时候说。”

“现在不能说。”林遥的决定跟司徒的一样,“再等等。最好能撬开韩栋的嘴。”

“难哦。”司徒苦恼地叹息,“韩栋身上的问题太多,今天中午我跟他谈过一次。“

司徒将跟韩栋的谈话内容仔仔细细说了一遍,最后的怀疑也让林遥感到奇怪。但,他疑惑的是,“不对吧,司徒。你看,冯果取代了姚志,但是姚志的成绩不怎么样啊。这就跟你怀疑的有出入了。”

司徒乐了,“你怎么知道姚志的成绩不好?”

“韩栋和苏子健说的。姚志就是个富二代,平时也不怎么学习。”说到这里,林遥恍然大悟,“我­操­!这俩人合伙骗咱们。”

对!从始至终,苏子健和韩栋口中的姚志都是假的。 ww

第32章

今天下午,唐朔找到叶剑羽,见到了姚志的姐姐。姚玫。从她口中得知了姚志的真实情况。所谓的“姚志不爱学习,不愿意跟班里的同学相处,甚至奚落那些家境贫困,头脑不灵活的同学”这些情况都是假的。真正的姚志成绩颇佳,跟同学的关系也很不错。

先放下苏子健和韩栋为什么要说谎这件事,林遥抓住司徒发现的一个疑点——马小丁!

不能再让和尚劳累了,司徒找了叶慈,让他尽快查清马小丁的去向。尽管他们已经查过,并毫无结果,司徒还是坚信,叶慈出马,绝对有用!

叶慈正坐在扣豆角的办公室里,挂了司徒的电话后,怎么想都觉得这事麻烦。索­性­,拿出另外一部电话,群发信息:马小丁,197x年7月4日出生,199x年就读s市医科大学,199x年毕业。可能已整容、换名、出国。患有慢­性­疾病。生死不论,三天内要回信。酬劳老规矩。附上一张一寸照片。在最后署名——饕餮。

晚上十点半,司徒和林遥估计樊云娜也该走了,这才打道回府。可惜,他们把车停好,回到正门的时候遇到了樊云娜。林遥这个悔啊,早知道晚点回来了。

司徒赶紧搂住林遥的腰,偷偷摸摸地揉啊揉,“你靠边儿站,老公搞定这婆娘。”

林遥被逗的直乐,并再一次确认自己爷们的技能越发高端。不管他心里怎么烦躁,司徒都可以轻易地让他打从心底笑出来。只是,这笑容随着走进大厅的脚步戛然而止。

不止林遥目瞪口呆,樊云娜同样惊讶不已。田野张着嘴傻了吧唧地看着在偌大的前厅上用玫瑰花铺就的一条路,只通往电梯门口。半响说不出话来。唯有司徒,他的脸­色­沉了沉,垂眼点烟的时候,眼底漏泄出一股­阴­冷的杀意。

司徒的表情瞬间恢复了正常,他拉住了林遥的手,带着他走上通往电梯的j□j。殷虹的玫瑰花在司徒的脚下被踩的支离破碎,他似乎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一脚一脚踩上去,心情微妙的在杀意和舒爽之间游荡。

出了电梯,走到房间门口,林遥彻底忍不住了!他妈的,在他的房间门上明晃晃地挂着一个玫瑰花环,中间还有个卡片,上写:希望你能在玫瑰的芳香中有个好梦。署名下面,明晃晃“冯果”两个字。

“太不像话了 !”樊云娜狠狠白了林遥一眼,进都没进他们的房间。直接给葛东明打了电话,“必须马上让林遥回避此案!”

司徒挑挑眉,顺势打开了房门。进去之后,才发现屋子里几乎堆满了玫瑰花,地上、沙发上、桌子上乃至床上。这一回,司徒乐了。

“这小子有钱烧的吧?”

田野大气都不敢喘,总觉得司徒的笑容有点可怕。一缩头,田野溜了!林遥心情指数跌到了最低点,咣当一声关了门,把樊云娜也关在了外面。

林遥冷着脸开始收拾东西,司徒抓住他的手,“­干­什么?”

“不住这!”林遥气的小脸煞白,“住这我肯定做噩梦!”

“别介啊。”司徒顺势抱住林遥滚到了满是玫瑰花的床上,“难得有人送这么多花,别浪费。”

“你滚!”

“说真的。”司徒把人压在身下,手指灵活,解开了裤子扣,“像不像亮子给咱布置的那个蜜月套房?”

这么一说,林遥想起来了。结婚那天,俩人的蜜月套房就被霍亮布置成了这样。那时候,俩人就是在满满的玫瑰花的床上滚来滚去,司徒兴致来了,把自己身上沾上的玫瑰花­色­一一舔舐­干­净……

“你心够大啊。”想起了新婚,林遥也怎么不生气了,“这是送我的,你就不别扭?”

“两码事。”说着,司徒三下五除二扒了林遥的裤子,“他再怎么惦记,也惦记不去。我心善,他这辈子都­干­不了的事,我来­干­。”

看着爷们狞坏地笑,林遥咬咬牙,伸手去撕他的衣服。

夫夫俩折腾到下半夜四点才敛旗息鼓,林遥累的直接昏睡过去。司徒穿了小裤裤下了床,拿起手机拍照。镜头里有被碾碎的玫瑰花;有揉成团到处都是的纸巾;有用过的还没处理掉的套套;还有露出半个满是吻痕与花汁的肩膀。司徒看了看,不满意,用被子遮住泄露的春光,再看看,还不满意。小遥这么漂亮的后脑勺怎么能给别人看呢?最后,他把一整只的林遥都蒙在了被子里,只将那个项链拉了出来。

这一张照片,谁都可以看出是欢爱后的现场。司徒还在下面打了字:感谢冯先生,让你破费了。随后,发送。

司徒穿好了衣服,大摇大摆地下了一楼,单调酒店客房部主管。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大爷的,没我们允许为什么让陌生人进房间?你他妈的不想­干­了是吧?知道我们是警察么?知道屋子里一堆机密文件么?”

主管被吓的浑身直哆嗦,坦言是因为听冯果说林遥是他的情人,并收了一点好处费所以才打开门。司徒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拿着你那好处费去租最好的冷冻库,酒店里这些花包括房间里的,都给我冻上。保证半个月新鲜。记住,萎了一朵,我让你打包袱走人。”

主管欲哭无泪,半月时间,那么多的花,他得倒搭多少钱进去?全然不顾主管的可怜遭遇,司徒觉得对他已经算是仁慈。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谁都别想!

自打他跟林遥结婚以来,从未气的想要杀人。冯果的姿态过于嚣张,这种“我把你当死人”的态度彻底惹恼了司徒。

别看司徒在林遥面前表现的如何大度,如何的心不在焉,其实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当着他的面,追求他的人,­操­!当他司徒死了?恶狼不发威,真当他是哈士奇了?而对于那些他真心想弄死的对象,司徒从来都是慢火熬青蛙,­干­脆利落搞死对方不过瘾,太便宜他们了。

这边先把主管吓个半死,那边就给葛东明打了电话。问道:“那娘们是不是要求你把小遥调回去?”

“是。”葛东明沉重地说,“我发现你现在的心情不好。”

“嗯,很想杀人。”

“司徒,冲动是魔鬼。”

“我不冲动的时候也是魔鬼。”司徒冷笑着,“你拖着点樊云娜,别让她跟我们搞乱。实在不行,把她叫到s市去。”

这时候,忽听葛东明说:“回头我给你电话。小林的电话进来了。”

就知道自家那位祖宗闲不着,司徒挂断了电话,出门。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葛东明回到s市后,一直没回家。这会儿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跟林遥通话。林遥的口气听起来还好,不像心情很糟的样子,只是嗓音有些黯哑,说话有气无力的。

“你没事吧?”葛东明担心地问,“听着怎么跟丢了半条命似的?跟司徒吵架了?”

林遥躺在被窝里愤愤地咬牙,他这嗓子是叫的,没了半条命是被­干­的!妈的,司徒像吃了药,没完没了的在他身上耕耘,威猛的简直不是人!

我/­操­,腰啊,好疼!

“组长。咳咳……”林遥的喉咙­干­渴异常,咽了咽唾沫继续说,“今天你安排个人去冯果家。就说他再这样跟我不清不楚的,你们要调我回去。话要说的磨叽点,中途要透露给冯果一条信息。就是:亮子那边已经找到了几个目击者。“

葛东明觉得不妥。亮子那边的计划才开始一天,哪有怎么快的。林遥只说这是个烟雾弹,多说几个,真假不知。林遥估摸着就亮子那脑袋肯定会“悬赏“寻找证人。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看在钱的份儿上,有跑出来给假消息的。这一点说与不说,取决于跟冯果碰头的人见机行事。但是,谨慎起见,葛东明还是决定拖一天再去。

商量过后,葛东明思来想去,觉得田野比较合适。

临挂断电话前,葛东明说:“在王铮案发前后,冯果的时间动向已经查出来了。调查结果很模糊,据说当晚冯果在国外的主治医师视频,聊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个小时刚好是王铮的死亡时间。我们已经取得地方的地址,我等天亮跟唐警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请那边的警方调查核实。”

“别。”林遥马上说,“组长,你辛苦点,亲自跑一趟吧。万一那主治医也有问题呢?帮冯果做假证呢?那边的警方不会把这案子当回事,调查不详细,排查不彻底,咱们怎么办?所以,你跑一趟吧。我跟左坤打声招呼,让他去协助你。”

事实上,葛东明也打算亲自去一趟,但这边的案子似乎找到很多新的线索。况且,他也不放心把林遥等人撒出去可劲折腾。犹豫时,拿不住注意。林遥多分析了几句,葛东明毫无悬念地当了墙头草。当下表示先跟唐警监商量商量,可以的话,今天就带着谭宁出国。

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林遥又困又累却毫无睡意。他给刘队打了电话,等了半天,刘队迷迷糊糊的声音才传过来,“林遥啊,你这是一夜没睡?”

“睡了。那些指纹有结果么?”

“有。”

当晚,刘队带着指纹回到局里马上进行了对比,其结果都在意料之中。计时器上面的指纹有冯果、管家。奇怪的是:第三枚指纹找不到正主儿。

听到这里,林遥笑了,笑的非常满意。他想着,从冯果跟自己腻歪开始到现在,司徒始终表现的很大度。可自家爷们他是了解的,最后,冯果不死在司徒手里,也会被他整个半死。但,让司徒在过程中受委屈,林遥心疼。

到了上午九点,林遥拖着酸痛不已的身体慢吞吞地爬起来。搭理好自己,敲响了韩栋的房门。韩栋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房间里继续他的翻译工作。见林遥来,也没表示什么。

“一个人闷不闷?”林遥随口问道。

韩栋摇摇头,继续翻译。林遥看不懂俄文,也就没在乎他的工作。忽然想起来,韩栋的身体很差,就问他:“这几天不去医院可以么?你的身体吃不消吧。”

“我正想跟你们说。”韩栋的手离开了电脑,转回身看着林遥,“我的治疗是中西兼顾,我需要喝中药。苏子健想过来给我送药,问问你们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林遥很大方地同意,“他随时可以过来。司徒彦这几天不会回来,他可以住在这个房间。”

闻言,韩栋麻木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似不解,林遥居然这么大方。看出他的顾虑,林遥笑道:“现在你只是嫌疑人而已,我们虽然有权利让你协助调查,但是没有权利控制你的一举一动。就算给你定了罪该看病还是要看病。”这一番话绝对没有掺假。林遥还特意说明,“如果医药费方面有困难跟我说。”

“如果是我呢?”韩栋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杀了他们的,吃了他们的凶手是我,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

他的话真让林遥吃了惊。是啊,如果韩栋真的是凶手,自己还会对他这么好么?杀了人,吃掉尸体的一部分,丧心病狂。对这种人值得关怀么?

林遥沉重地叹息了一声,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恐怕任何人都不同意的决定。

“韩栋,为什么要包庇凶手?”林遥拉过椅子,坐在韩栋身边,“我知道你不是凶手。至少不是直接杀人的凶手。”

韩栋忽然激动了起来,大声质问:“为什么?”

“因为我有证据。”林遥打开手包,从里面抽出两张打印纸。那是廖江雨从录影里截取的画面,打印出来,效果清晰。他把那张露出脚踝的照片放在韩栋面前,说:“这是姚志案的照片。别问我这照片怎么来的,你只需要知道,这双脚就是凶手的脚,这个人,就是在半路上诱骗姚志停车、下车的人。”

韩栋的手,有些抖,他拿起照片细看,越看脸­色­越是苍白。

“你看清楚了吧,这双鞋是你的。”林遥说,“仅凭这双鞋,以及我们在林子里采集到的鞋印,就足够定你的罪。”

韩栋咬着嘴­唇­,一滴血顺了下来……

这人心里隐藏着很多秘密,他的心理异常问题是不是因此而来,林遥不能确定。他不是心理专家,更不能仅凭几次接触就看透韩栋这个人。现在,证据就在眼前,定罪与否警方自然有个说法。但是,面对足可以给自己定罪的证据,嫌疑人流露犹豫不决的神情,林遥还是第一次遇到。

韩栋或许想为凶手顶罪,或许是求个解脱。可在他的眼睛里,林遥看到了不甘,和渴望。这是自然流露出来的,不做作,不虚假。或许,韩栋的心里渴望着一个人,渴望着能够救赎他的人。

“韩栋,你想说什么么?”林遥循循善导着。

韩栋放下了照片,神­色­也恢复了正常。林遥看着他,看着这个自相矛盾的人。他的脸很难给人三十八岁的感觉,如果年轻个十岁,他会非常可爱。他的头发里已经有不少白发,黑白混杂,给他增添了几分沉重的沧桑感。

“既然有了证据,为什么不定我的罪?”韩栋的手继续在笔记本上飞快地敲打着。麻木的神情,呆板的口气。

林遥忽然想起了温雨辰对他的剖析:他就是那种会把自己逼疯的人啦,说不定已经疯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定你的罪。”林遥将那张照片推到韩栋手边,没再收回,而是起身告辞。

听到了身后关门的声音,韩栋的手渐渐慢了下来。目光也落在了照片上。照片里,鞋子真真切切是他的没错。裤子也是他的。那条他穿了七八年的裤子,他怎么会不认得?露在外面的脚踝,很白,­干­­干­净净,泛着光泽。

第33章

上午十点,司徒开车带着林遥去看霍亮和温雨辰那边的情况。

霍亮做事很周到,特意去了一趟张馨家跟他的父母详谈。言明,这只是针对凶手的一次计划,不一定会找到所谓的目击者,还恳请死者的父母多多包涵。张馨的父母不过才四十多岁,正当年的时候失去了独生女,其悲痛可想而知。不论霍亮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有人在为他们的女儿做事。张父提出要参与到霍亮的计划中,有了他的协助,寻找目击者更加方便些。

计划得到了死者家属的大力帮助。刘队也给交通队那边打了招呼,不要为难那些大学生。因此,这条消息即便没有经过媒体传播,也同样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不少年轻人也来参加,无偿的,自愿的,只为能够帮上一点忙,使上一份力。

本地的电视台得到消息终于赶来采访,正是这时候,司徒的车停在马路对面。

白布黑字,明晃晃在马路上拉开。二十多个大学生自动自发地印了宣传单,散发给路人。张馨的父母手戴黑纱,被人照顾着坐在树下跟电视台的记者说明情况。

张馨的父母声泪俱下,宠着疼着养了十来年的女儿说没就没了。这种心疼,是活活剖开让他们的胸膛,把那颗心连血带­肉­的拉出来,狠狠切割。伤者痛不欲生,诅咒凶手不得好死!

这不是作秀,是实实在在的悲痛欲绝。林遥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握成拳,怒气堵在心口,卡着、憋着、鼓噪着……

司徒把那只骨节发白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轻抚了几下,说:“快了,我保证。”

林遥深深吸了口气,让冒出来的怒火渐渐平息。他转头看着司徒,看着司徒坚定不移的眼神,“几天内我不能接触冯果。毕竟他表面上做的大张旗鼓,按照规矩,上面会尽量避免让我跟他接触。”

“我接触他没问题吧。”司徒说,“首先,我不是特案组的人,其次,你是我老婆。不过,还是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林遥没有心情跟司徒逗趣,他估摸着电视台的人来了,亮子肯定拉着温雨辰躲在什么地方。打了电话,让他们到车上来。这点功夫里,葛东明的电话打到了司徒的手机上,说:“我见过姚志的姐姐了,得到一点新的线索。”

不是所有富二代都是熊孩子,姚志家教很严,炫富、拼爹这种事绝对不敢­干­。

姚志的第一志愿就是当医生,但是理想太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大三那一年,姚父就告诉他,我让你玩四年,毕业后你必须继承家业。得知自己理想泡汤,姚志也无心学业了。成绩一落千丈。

不过,姚志对同学朋友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从来没有奚落过哪个贫困生。说到十六年前的事,姚志姐姐还真知道一些。

记得,姚志曾经说过,去参观科研所的同学遇到了火灾,差点没命。当时,家里人也觉得后怕,便多问了几句。姚志姐姐回忆的时候,这一段特别清楚。

那是秋初,风季最盛的时候。姚志得了重感冒,很不舒服因此没有去参观科研所。这算躲过一劫?事后,姚志跟家人说起这事,还顺带提起一个人,就是王铮。

那天,王铮压根就没上学,也没请假。急着出门的的老教授就临时点了两个人代替他们,一个是冯果,一个是马小丁。

姚志姐姐说:我记得那件事过了很久了,有一次小志跟我说,幸亏当初他跟王铮没去。

在司徒分析,姚志说的“幸亏”或许就是六个学生发病那时候的事。

最后,葛东明补充:“马小丁这个人必须找出来。”

“你别出面。”司徒对着已经坐进车里的亮子和温雨辰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我已经让叶慈帮忙,你就­干­点别的吧。不是要去国外么?什么时候走?”

“下午三点的飞机。”

“好,再联系。”

将葛东明带来的线索说了一遍,司徒静候林遥的分析。而坐在后面的温雨辰居然抢先一步,他乖乖地举起手,表示有话要说。

“怎么了?”司徒问道。

温雨辰说:“我听见了东明的电话。”

“叫哥!”司徒教育娃子,“别听我怎么叫,你就跟着叫。”

司徒的教训不疼不痒的,温雨辰想了想,开口道:“我听见葛哥的话了。”

这俩字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呢?

“然后呢?”霍亮知道这小子听力绝佳,他急着知道后面的事。

温雨辰不紧不慢地说:“我上学那时候,学校也组织过参加类似的活动。基本都是提前一两天通知学生,如果出发当天谁没来,谁请了病假什么的,也不会另外找人替补。没必要的事,又不是凑人头打群架。所以,我听说那老师又叫了两个学生去,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咧?”

我­操­,你说“为什么”就直说行么?眨什么眼睛?歪个狗屁的脑袋?

在霍亮偷偷吐槽的时候,司徒和林遥很默契地相互看了看。别说,温雨辰这个疑问还真靠谱。所以,林遥就瞪司徒,“你怎么没发现?你上大学那时候都­干­什么吃?”

“老子就没上过大学!你看那档案是假的!”司徒抢白,“你呢?四年警校白念了?”

林遥眼睛一瞪,反问:“你觉得我会是积极参加集体会动的人么?”

林遥生怕司徒再问起警校的事,赶紧打岔,“六个学生休学之后,老教授自杀了。”

老教授死的不明不白,司徒和林遥一致认为,这件事非常值得摸索下去。

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本来以为挺简单个案子,没想到居然牵扯出乱如麻的一系列难题。这他妈的怎么查?去哪查?

科研所早就没了,相关人员都找不到;六个学生只找到两个,还都是嫌疑犯;当年跟科研所事件有关的两个学生相继被杀……

“等一下。”思及至此,司徒用力搓了一把脸,保持清醒,他说:“小朋友的疑问肯定跟科研所有密切关系,但是现在我们手里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你在这个问题上消耗脑细胞很浪费。这是案中案。说白了,我们顺藤摸瓜,只要找到凶手作案的手法、动机、以及证据,十六年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所以,我们当务之急必须先破解几起食人案。”

林遥也知道想要查科研所实在很难,而目前的案子更为紧要。他的意见跟司徒不谋而合,并且,林遥提出了具体的疑问:“之前就说过。姚志、王铮都是跟十六年前的事件有关。但是,为什么凶手改变了选择条件,选中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ok,就算凶手身体非常糟糕,但是通过设计、引诱,同样可以达到杀人的目的。”

前两起案件的动机,姑且假设为“报复”但,第三名死者的出现,完全打破了这个规律。如果按照司徒和林遥的分析来看,杀害张馨的凶手是另外一个,也就是第三人。可别管他们一共还有几个人,他们的目标、选择条件、其目的­性­是一致的。所以,张馨案在整个事件链里显得格外异常。

车子的气氛因为林遥的几句话而沉重起来。霍亮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案子,温雨辰更是不用说,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发什么呆?”林遥轻声轻语地问着,习惯去摸司徒的耳垂,­肉­呼呼的,手感极佳。他知道,司徒一定想到了什么,才会有这种他人看不透的神情。

司徒没有回答林遥,短促一声,咂咂舌,皱皱眉。林遥打开他的手包,从里面拿出烟,咬在嘴里点燃,一口没吸,亲自送到司徒的嘴边,“抽完了赶紧说话。”

一番亲密的举动还是没能让司徒释怀,他咬着烟嘴,仰靠在座椅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车顶。霍亮第一个扛不住被司徒搞出来的压抑气氛。别看他平时跟司徒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司徒一旦不说话,没好脸,他也哆嗦。

那根烟,直到快烧到嘴­唇­,才被司徒拿下来。

“我说……”司徒开口,口气略显顽劣,“你们不用这样紧张,事情真要严重了,我肯定没这么稳当。我只是觉得,往后的事,可能会碰钉子。”

“怎么说?”林遥问道。

司徒在车里翻来翻去,总算找到了平板电脑。打开,调出姚志案和王铮案的尸体、现场照片来,遂问道:“再仔细看看这些照片,你们觉得姚志案和王铮案的凶手残忍么?”

当然残忍!温雨辰瞪着眼睛表示这一点毋庸置疑。

“别管侧写师那些分析。你们觉得这俩凶手变态不?”

当然变态!温雨辰咧着嘴恶心到不行。

霍亮特别同情地给温雨辰顺顺背脊,“挺住!习惯就好。”

最后,司徒调出张馨案的照片,“这是张馨案的现场和尸体。你们什么感觉?”

霍亮习惯了先思考再开口,温雨辰却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林遥。林遥对他微微一笑,似乎是顾励,也似乎是安慰。这时候,霍亮才说:“死者的伤。”

司徒一挑眉,心说:我这徒弟不错。

“不管是姚志,还是王铮他们的头部都遭受了利器的击打。但是张馨没有,凶手绑架了她,蒙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嘴、致命伤是在脖子上,贯穿整个胸、腹。凶手为什么费事?也直接给张馨一棍子打昏不就得了?”

是啊,为什么呢?这是司徒给霍亮的一个课题。

霍亮纠结了,纠结了就犯嘀咕。司徒和林遥知道他有这毛病,索­性­也不打断,由着他去。温雨辰倒是认认真真地听霍亮嘀咕,偶尔还能Сhā句话。

霍亮的手摆弄着烟盒,自己跟自己较劲,“那杂碎怎么想的呢?诱拐了一个十二岁女孩,能藏哪?”

温雨辰:“那时候是下班高峰期,俩人拉拉扯扯的太容易引人注意。”

霍亮:“那杂碎肯定有交通工具。”

温雨辰:“冯果好像有好几辆车哦。”

林遥真服了这俩人,谁都不看谁,自己聊自己的,居然能聊到一块儿去。司徒看着也觉得有趣,大手一挥,把俩人赶下车。让他们继续在街边站岗放哨,至于冯果那几辆车的检查,由他这名悍将出场。

特么的正愁没借口会会那孙子呢!

林遥看着司徒那­阴­险的笑,数落他,“原来你是因为找不到借口去见冯果闹心。”

“不是。”司徒赶忙解释,“当然了,如果有非常合理的借口能让我挤兑挤兑那玩意儿我还是很乐意的。我刚才那点糟心事,是不愿意当着两个小的面儿讲。”

林遥挑挑眉,大有“哎呦,你终于懂得体贴别人”的感慨。其实,他知道,别看司徒平时挺没心没肺的,其实这人也有细腻体贴的时候。他的温柔并不只是局限在自己身上。对待朋友,亲人,他同样有他的温柔。

霍亮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案子,司徒不想给小徒弟施加压力;温雨辰还是个局外人,他更不想吓到温雨辰。只能等到跟林遥独处的时候,才说:“我问亮子的那几个问题,事实上,他并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不过我也很满意,他能分析出凶手作案时使用了交通工具,这一点值得表扬。”

说着,竖起食指放在林遥的­唇­上,“嘘,别告诉他,戒骄戒傲。”

林遥失笑,轻轻地咬一口指尖,催促他快点说下去。

司徒说:“我想让亮子注意的是:姚志案和王铮案的凶手虽然变态,没人­性­,但是他们在同一个轨道上,遵循同一种规律。这个规律就是被害人都跟十六年前的事有关。然而,张馨却不是。杀了张馨的凶手完全打破了前两个凶手的规律。”

听到这里,林遥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司徒转转身子,面对着林遥,“小遥。如果这是一个有组织­性­质的犯罪团伙,恐怕,他们已经开始失控了。”

一群有组织有制约­性­的疯子,当他们没有了束缚手脚的枷锁,走出门,走在人群里,他们的眼睛看到的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来更新了。感冒还是没好利索,争取日更吧。实在撸不出来我会在微博那边声明一下。

第34章

因为“某种”原因,林遥不能接触冯果,所以,司徒在半路上让他下了车。对于这一点,林遥相当不满。

司徒对冯果是怀着满腹的“恶意”,他知道这人虽聪明,却还不及他。然而,想要彻底打垮冯果,还需要再忍耐一些时间。再见冯果,谁都没提玫瑰花以及那张照片的事,就像这点糟心的事从来有发生过。

两个人在皮笑­肉­不笑的假招子里来回蹚了几趟,估摸着快到午饭的时间,司徒这才问道:“冯先生,你那失窃的案子有眉目了么?”

“不会这么快吧。”冯果端着茶,淡然地说。

司徒跟着点头,似乎也跟冯果一个观点。他说:“偷了东西不会在近期出手,这是窃贼的常识。除非,偷了你的贼是个新手。”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冯果又开始跟司徒打太极,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几句话下来,司徒的态度似乎只是随口问问。冯果也说的不疼不痒,只表达对本地警方很有信心的态度。随口这么聊着,司徒就问到关于失窃品的事,冯果拿出一张清单来给他看。

仔仔细细看过清单,发现上面除了被温雨辰带走的计时器外,还有一对儿银质酒杯和一个玉扳指。他掂量着失物清单,咂咂舌。转而,笑意盈盈地问冯果,“这三件东西在你这多少年了?”

“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冯果说,“都是我父亲收藏的。”

“这样啊。这倒是有意思了。”司徒放下清单,翘起二郎腿,悠哉地说:“我也认识很多藏家,多少了解点这方面的事儿。但凡走条路的贼都有点鉴别眼光,知道偷什么好卖,能赚钱。你的藏品中,有金制品、有名家字画、有宝石,怎么这个贼不偷这些好卖的,赚钱的,反而偷走了这三样东西呢?”

“司徒先生,您这话怎么说呢?”冯果不紧不慢地反问。

司徒耐心给他解释一番。首先说那个银制酒杯。欧洲的玩意儿,在国内市场并不走俏。看清单上列出的详情,是18xx年某国贵族成员用过的东西。这玩意儿就是个­鸡­肋,年头儿不够久远,意义不够深刻,偷了也卖不了多少银子。

再看玉扳指。清朝晚期,白玉质地。那时候戴白玉扳指的都是普通旗人,皇亲贵族戴的都是上好的翡翠扳指。而且,看照片这白玉也是一般,并没什么难得之处。就算带出去卖了,也就几千块钱的事儿。

最后是计时器。这玩意,有人要么?

司徒偷偷在心里吐槽:亏冯果还在下面标注收购时的价格是五万美金。胡诌呢?三根木头棍儿,一根小破绳,一块儿小破铁你忒么的说花了五万美金。真当谁都是二逼?

可说了,别看这玩意不起眼儿,可人家这东西有来历。说是某位世界著名作曲家曾经用过的玩意儿。司徒对这种拉名人搞噱头的做法相当鄙视。

冯果听过司徒的分析,还是很镇定,他笑道:“司徒先生对收藏也很在行。”

“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听他说的多了,也就记住一些。”这种时候,司徒特别感谢叶慈。话赶话说到这里,冯果客套­性­地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你的那位朋友,司徒嘻嘻哈哈地敷衍着。

“对了!”司徒忽然转了话锋,“你说,偷了你的贼为什么放着值钱的东西不拿,偏偏拿走这三样东西?你说他是新手吧,却能避开别墅的监视器和你的三个保镖;你说他是老手吧,却偷了三样不卖钱的东西。奇怪不奇怪?”

“我怎么会知道?”冯果哭笑不得地回答。

司徒随手打了个响指,挑了眉,顽劣地笑着,“冯先生,我要检查你所有的车辆。给个方便不?”

“当然,请随便检查。”冯果毫不犹豫地说

这孙子的的态度在他预料之中。这事上司徒压根没废话,直接说:“等会儿我找人开到警局。检查完了我再给你送回来。”

说完,拿出电话联系刘队,让他带人过来开走冯果的几辆车。说着电话起了身,不小心碰掉了咖啡杯子,一杯子的咖啡都洒在自己身上。烫的他直嘶嘶。

急忙挂了电话,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钱包、钥匙都沾上了咖啡,帅气的衣服也被咖啡弄的湿淋淋。冯果和管家都上前去帮着擦衣服,司徒皱着眉,果断地推开了他俩,“没事,我光着!”说完,刷地一下子脱掉了身上的t恤!

结结实实的胸肌,腹部码的整整齐齐的六块腹肌,­性­/感身材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冯果面前。冯果的脸­色­第一次变的难堪。司徒则是很自然地将满是咖啡的衣服揉吧揉吧,一转身,空投至垃圾桶内。这转身的功夫,晒出男人的丰功伟绩,背脊上一道道被林遥抓出来的痕迹,纵横交错,暗喻着昨晚是何等的激烈疯狂。

司徒大刀阔斧地在冯果面前得瑟身材,得瑟抓痕,他就是要让冯果看看。老子的身材胜过你千万倍!冯果到底还是很有心计的,他立刻恢复了常态,跟管家说,“翁叔,去找件司徒能穿的衣服。”

司徒没拒绝冯果的好意,他低头看了看肚子上残留的咖啡渍,说:“卫生间借用一下,洗洗。”

冯果亲自带司徒去了卫生间,司徒把门一关,扯了点纸巾慢条斯理地清洗咖啡渍。出来后,发现冯果已经回到客厅,管家也拿着新衣服回来。

衣服并不合身,以为司徒比冯果高,比冯果壮!穿上了冯果的衣服,扣子都系不上。他索­性­敞开怀,大大咧咧地拍拍冯果的肩膀,“没看出来,你比我瘦这么多。”

这时候,冯果的脸­色­更加难看,冷笑了几声,不予置评。司徒告辞,冯果照旧送到门口。等狮头铁门缓缓闭合的时候,司徒在车镜里瞧了眼冯果。好家伙,那脸­色­­阴­的,都能流出水儿了。

刺激了一把冯果,回去的路上心情格外爽朗。刘队的电话打过来,说已经出发奔着冯果别墅去了。而且,还跟电视台约好,寻找目击者的节目在下午的报道里播出。刘队安排了人会在冯果别墅内打开电视,保证让冯果看到节目。

冯果那边安排妥当。司徒急三火四回到酒店,换了衣服去见韩栋。一进门,发现林遥留下的那张照片,司徒苦恼地摇摇头,笑问:“小遥来过了?”

“嗯。”司徒一来,韩栋便放下了工作。规规矩矩地坐在单人沙发上,跟被审似的。

司徒觉得,既然自家小祖宗已经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拉了把椅子坐在韩栋面前,很近。

“韩栋,你也明白。这张照片足可以证明你不是凶手,至少不是直接凶手。”

韩栋无言以对,低着头,双手绞缠在一起。司徒料定他会是这个反应,故此,继续劝说:“你看这张照片,虽然鞋子和裤子都是你的,但是这个人不是你。你第一次去特案组那天浑身臭的把人都熏吐了,可见你至少半年没洗澡。但是,照片上露出的一截脚踝太­干­净,这个人绝对不是你。”

韩栋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只是司徒看不懂,这人究竟在想些什么。片刻后,韩栋支吾地说:“照片这么模糊,你们看错了也不一定。”

我­操­,你他妈的到底有多贱?非要替凶手顶罪是吧?可恨的是:小遥还想挽救你一把!

司徒想着林遥,耐着­性­子,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我总觉得吧,人要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你就真的不是事儿了。为凶手顶罪,包庇真凶,你图的是什么?你要是想死,服毒割脉上吊跳楼有的是招成全你。你何必跟凶手蹚这个浑水呢?你要是想报恩,你直接认罪。啊,你说也不说,认也不认,你耍着一群人玩,你觉得还挺有意思是吧?”

“我,我没有……”韩栋越听司徒的话越是紧张,说话都磕巴了。

司徒不屑地哼笑几声,大手啪啪地拍打着韩栋瘦弱的肩膀,“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跟警察玩,你玩的起么?你有这分量么?韩栋,你心里明镜儿似的,但是有一点你好像还不明白。”

“我明白!”韩栋忽然低喝了一声。可对山司徒那双冰冷冷的眼,这气焰倏地萎顿了下去。低垂着头,嘀咕这说:“你们或许是,真的看,看错了。”

“错你个鬼。”司徒气的痛骂一句,“小遥给你的张照片只是打印出来的,真正的原件存在特案组里。特案组的技术人员已经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和还原。就是说,我们可以确定,照片上的这个人,很­干­净。而你,你自己算算,在特案组洗澡之前,你多久没脱光了让人淋一淋了?”

难得可以看到韩栋脸红。司徒觉得,他是动心了。赶紧加把劲,“是苏子健对吧?能拿到你的鞋,你的裤子,这人只有苏子健。”

“不是他!”韩栋忽然激动起来,“真的,不是他。”

“那是谁?”

结果,韩栋又不吭声了。

“韩栋,你这样是违法的。包庇还是同犯,你觉得哪个更重一点?我们没那个义务等你慢慢想清楚,真要到我们采取行动了,韩栋,到时候你想说都没用。”

一番敲打究竟能不能撬开韩栋的嘴,司徒也不知道。他总觉得,韩栋会想通,只是他也好,特案组也好,没有时间等一个心理异常的嫌疑人捋顺那点弯弯绕绕。

想了很多,到了下午司徒终于知道困倦了。给林遥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林遥说在刘队那呢,冯果的几辆车开回来了,他也参与了检查。反正他闲不住。司徒叮嘱他早点回来休息一会儿,晚上一起去冯果家附近蹲点儿。因为,今天他狠狠地刺激了冯果一把。

林遥满口答应下来,却没有想要回去休息的打算。

就这样,司徒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直到晚上十点他才被霍亮吵醒。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到了晚上十点,司徒晃晃脑袋,觉得神清气爽。

“小遥呢?回来过么?”

霍亮摇摇头,回头看温雨辰。温雨辰正把带回来晚餐摆在桌上,见霍亮看自己,也摇摇头,说:“我没看到林遥啊。”

怪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冯果家蹲点儿么?怎么人不回来,连个电话都没有?司徒没多想,去浴室洗脸刷牙,出来之后,招呼俩小的一起吃饭。筷子拿在手里,没动饭菜,先给林遥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前一秒还淡然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冽。

“你­干­嘛?”刚塞了一大口饭菜的霍亮发现司徒神­色­不对,问了一句。

司徒紧张地说:“小遥,关机了。”

霍亮手里的筷子猛地一顿,倏然抬起头看着司徒,“你俩多久没联系?”

“下午一点之后到现在。”

司徒抹了把脸让自己镇定,转而给刘队打了电话,问林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警局。刘队说:“晚上七点就走了。我还留他吃饭来着,他说跟你约好了有事,没时间了。”

司徒的心继续往下沉,“刘队,你安排人在冯果别墅周围监视了么?”

“没有啊。林遥说你们会安排,不让我安排怕打草惊蛇。不是,司徒,怎么了?听你这口气不对劲儿啊。”

司徒说他联系不上林遥了,刘队也是一阵紧张。

刑警的手机都要保证二十四小时开机,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组织就需要你。林遥准备了三个充电器,一部备用手机。确保二十四小时内能够找到他。他离开警局的时间是晚上七点,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假设,他离开警局后就出了事,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个半小时。

三个半小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刘队赶紧吩咐下去全城寻找林遥的车以及他的踪迹。霍亮也安慰司徒,别着急,以林遥的头脑和身手来说,未必会出事。再者说了,你们俩不是还有比翼双飞嘛。

比翼双飞升级版!添加了录影拍照功能,以前有的定位系统更加­精­确。司徒的心嘶吼着“别丢啊别丢啊”的时候打开了表盘。看到那红­色­的小点点闪烁着,心内一阵狂喜!

表带上有感应装置,林遥的心跳一旦过慢或者是停止跳动,红点就会消失。现在闪的这么可爱,就表示林遥没事。那边,霍亮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司徒摘下双飞链接电脑,在本市地图上搜索林遥所在的位置。

“在郊区。”霍亮自顾自地说,“距离冯果的别墅这么远?”

“赶紧找人啊。”温雨辰急的只转磨磨。

司徒也等不下去了,第一个冲出门。霍亮夹着笔记本跟着司徒往外跑,温雨辰紧跟其后。三人刚跑出门,司徒猛地停了下来,一把揪住霍亮的肩膀扯到身边,跟他耳语了几句。霍亮那眼珠子瞪的溜圆,顺手将笔记本塞进温雨辰怀里,大步流星走到韩栋房门前,起脚便踹。

震天响的踹门声很快让韩栋打开门,没等他看清来者是谁,就被抓住了衣领子狠狠地推回到房间里。

霍亮真的火大了!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韩栋,“林遥被绑了,你他妈的要是早点说,他至于被绑么?”

“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林遥怎么了?”韩栋惊愕,惧怕,声音发抖。

霍亮使劲压着他的胸口,厉声道:“林遥被凶手绑了!三个小时了,虽然我们已经正握地点,但三个小时谁都不能保证林遥还活着。韩栋,你给我等着,林遥真要出点什么事,我他妈的回来咬死你!”

就在霍亮发飙的时候,司徒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站在大敞的房门外,脸­色­­阴­沉,却很镇定。他说:“亮子,跟他没关系。别磨蹭,快走。”

霍亮对着韩栋咬咬牙,看似真的会一口咬死他。他放了手,跑出去追上司徒,留下目瞪口呆的韩栋愣愣地看着摇晃着的房门。从浴室里跑出来个人,急急忙忙扶着韩栋坐在床上。

韩栋的身体在发抖,表情却沉淀了几分。他并没有看身边焦急的苏子健,只是说:“我很好,没事。”

离开酒店后,霍亮负责开车。司徒眼盯着地图定位,给他指路。坐在后面的温雨辰想了想,觉得不该说司徒:你心眼儿太多。这种时候,司徒最着急吧?他对林遥那么好,林遥出了事,他肯定要急死的。这种时刻,还不忘想案子,虽然有点那个啥,但也无可厚非。对待坏人,就不能心善。

嗯,所以,不说了。

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赶到地点。放眼看去,尽是废旧的简易房。司徒对这里不了解,想像不出这片被废弃的简易房当初是用来­干­什么的。但他可以肯定,在这里­干­杀人越货的事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被发现。

双飞距离比翼近了,红点闪烁的更加频繁,在面对北面的时候长红不闪,司徒点点头,表示林遥应该在东面。三个人出来的急,谁都没带手电,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走。

大约走了十分钟左右,温雨辰忽然一手扯住一个。司徒这才想起,小朋友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嘶嘶声。”温雨辰忽然说,“好多嘶嘶声。”

嘶嘶声是什么?司徒脑子快,马上反问:“煤气泄露的声音?”

“那也不可能那么多啊。”小朋友的眉心都要打结了,“好多,真的好多。还有脚步声,往北面去的,很快,跑着呢。”

温雨辰的话音未落,霍亮已经朝着北面窜了出去!那速度,让温雨辰瞠目结舌。司徒使劲拉了他一把,“仔细听听,嘶嘶声在哪边?”

“跟我来。”温雨辰带着司徒继续往深处走。很快,他们到了一间简易房的门口。温雨辰指着里面,说:“越来越大了,那种嘶嘶声听起来好渗人。你,你小心点。”

“还能听出什么?”司徒压低声音问。

温雨辰摇摇头,“没有了。只有嘶嘶声,没有其他声音。”

为了保证林遥的安全,司徒没有鲁莽行事。他蹲下来顺着门缝闻了闻味道,确定不是煤气,这才放了些心。随即,他让温雨辰靠后站,狠狠一脚就将破门踹开来。

屋子里一股腥味扑鼻,他屏住呼吸朝里面看着。昏暗中可见一个人坐在一把在椅子上的轮廓。不管林遥变成什么样,司徒永远不会错认他的身形。

温雨辰也看到了林遥,当下喊着人就要冲进去。司徒520小说地抓住他!

“别进去!”司徒盯着地面,“这就是你听见的嘶嘶声。”

温雨辰不看还好,低眼一瞧,顿时吓的一个高蹦起来熊抱住司徒。一声惨叫划破云霄。

“蛇啊——!!!”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下次更新要等周日晚上或者是周一了。对不起啊亲们,最近实在各种不便。马上就会好的。么么哒~

林遥:司徒你他妈的居然在那孙子面前脱衣服!

司徒:我是在用事实告诉他。在老纸面前他是多么的弱­鸡­。

第35章

司徒并没有把身上的无尾熊甩下去,安抚着拍拍温雨辰的脑袋,说:“没事,这些蛇没有毒。你先下来,我进去救小遥。”

在极度紧张害怕的时候听见司徒冷静而又温柔的声音,温雨辰瞬间镇定,从司徒身上跳下来,拍拍自己的胸脯长吁一声,下意识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吓死我了。”

司徒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往里看。借着微弱的月光,可见林遥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嘴巴被黑­色­胶带黏着。胸口、双腿爬满了一条条令人恶心的蛇。看林遥的呼吸节奏,应该没有昏迷。司徒试着喊了一声:“小遥,能听见吗?这些蛇没有毒,你别怕。”

林遥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格外镇定,他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无恙。司徒在地上捡起一块儿木板,谨慎地走进去。用木板把到处乱爬,或以纠缠在一起的蛇拨开,门口的温雨辰也没闲着,捡起地上的石头往里扔,打开那些试图缠上司徒脚踝的蛇。司徒终于走到了林遥面前,用木板将那些蛇从林遥的身上挑开。一条蛇缠住了林遥的脖子,司徒皱皱眉,杀意在眼底蔓延。伸出手,一把抓住蛇的七寸,使着巧劲儿把蛇扯了下来。蛇尾刚刚离开林遥的脖子,司徒一手揪住蛇头,狠狠一扭,硬生生地将蛇头扭掉。

腥味儿充斥在林遥的鼻端,他皱皱眉,仍是一动没动。司徒的脸­色­­阴­沉,不声不语地把林遥连同那把椅子一同抱起,快步离开蛇屋。

温雨辰赶紧把门关上,跟在司徒身边,看了司徒几眼,吓的不敢再出声。司徒把林遥嘴上的黑胶带撕掉,林遥猛地大口喘了气,气哼哼地痛骂:“我­操­他姥姥!狗­操­的王八蛋给我眼睛喷了药。”

闻言,司徒和温雨辰都是一惊,司徒更是急切地捧起林遥的脸:“睁开,我看看。”

“睁不开。”林遥咬着牙,咧着嘴,“疼,火辣辣的疼。”

温雨辰急的直跺脚,吵嚷着:“快去医院。”

这时候,司徒也顾不上问林遥怎么就被人绑了,跟温雨辰一起手忙脚乱地解开绳子,抱起林遥朝着车子跑。温雨辰一边跟着一边给霍亮打电话,说林遥找到了,但是眼睛出了问题。

此时,霍亮正站在马路上看着已经跑远的车磨牙痛骂,一听林遥的眼睛出了事,只能打了车赶往医院。

一路上,司徒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开着车,时不时地在车镜里看一眼后面的林遥。林遥的情况很糟,眼睛的疼痛带着整个脑袋都在作痛。温雨辰半拥着他,语无伦次地说:“低头,使劲低头。真的好,真的听我的低头。低了头就不疼了。”

林遥没空听他的唠唠叨叨,温雨辰急了,按住林遥的头往下压。林遥无力挣扎,可几秒钟后发现,低下头居然真的可以缓解一些疼痛。

司徒没有问温雨辰为什么知道低头可以缓解疼痛,也没问林遥究竟经历过什么。他只对温雨辰说了一句话。

“照顾好你林哥。”

一个小时后,林遥终于被推进了检查室。这时候,霍亮和得到消息的刘队也纷纷赶到。司徒摆摆手,不作他言。刘队本想问问究竟,却被霍亮拉到一边,好心叮嘱:“现在别跟司徒说话。”

“我知道,他肯定心情不好。”

“可不是心情不好这么简单。”霍亮把声音压的更低,“他现在出去杀了冯果都有可能。”

刘队咽了咽唾沫,考虑着要不要今晚死守着司徒!

林遥的检查并没有消耗多少时间,只是出来的时候双眼被上了药,蒙了一层白白的药布。医生说,眼睛并无大碍,只是暂时­性­失明。每天都要来换药,坚持一个月就能恢复。恢复之后,再说需要注意和保养的问题。

医生建议林遥住院三天。林遥没吭声,等司徒说话。司徒说住院吧,这种事马虎不得。随后,刘队找了朋友,给林遥安排了一个单人间,司徒不顾林遥反对,直接把人抱进了病房。

“说说吧,怎么回事。”心里有了底,司徒终于有心情询问经过。

事实上,是林遥大意了。他离开警察局后准备去酒店找司徒,途径饭店,就琢磨着买点吃的回去。但是那个时间没地方停车,林遥­干­了自己长­干­的事。把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说自己就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您看,我这车都不锁,我三分钟就回来。

结果,三分钟变成了十五分钟。回来之后,超市老板气的脸都绿了。林遥不好意思,在超市里买了几瓶水几盒好烟。烟是给司徒买的,水扔在车里谁渴了谁喝。

等他的车开刚开到马路上,后面就有只手拿着电击­棒­直接把人电晕了。

“那电击­棒­是可伸缩的,我都没看见后面那人。”林遥气愤地说,“我是被疼醒的。眼睛不知道被喷了什么,一股子药味,火辣辣的疼。嘴也被堵着呢。我是没怎么担心,我知道你很快能发现我出事了。我就是挺郁闷的。­操­,抓鹰的被鹰啄了眼。这事传到组里,得被苍莲他们笑话死。”

林遥故意把事情说的云淡风轻,怕的就是在司徒那把火上添柴。可他始终没听见司徒说话,心里有点不安。试着问:“司徒,对手忽然绑架我,什么意思呢?我发现什么了?”

半天,还是没听见司徒的动静。他又叫了一声:“司徒?”

霍亮蹲在墙根,憋不住了,大声叫着:“在你说‘我知道你很快能发现我出事了’的时候,司徒就跟一头雄狮一般地走了。”

林遥愣了楞,“我,我怎没听见?你们怎么不说?”

“你没听见,因为你不是温雨辰;我们没说,是不想事后被司徒掐死。”

坐在床上的林遥捏捏鼻子,挠挠下巴,很淡定地问:“刘队在么?”

“他知道你没事了,就去找你那车了。”

“哦,这么说屋里除我我,就你和温雨辰了?”听见霍亮嗯了一声,林遥沉沉地叹息一声,随后……

“你他妈的站着­干­嘛?你师傅出去发飙了,还不赶紧跟上他!”

霍亮就知道会被骂,习惯了,料到了,他很无奈地说:“他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啊,师母。”

林遥一声怒吼:“温雨辰,把这小子给我踹出去!”

随后,便听见霍亮惨叫一声:“我­操­,你还真踹!?”霍亮在门口踉跄几步,指着温雨辰,“你等我回来的!”

门里的温雨辰笑眯眯地摆摆手,“再不走追不上了,你还得挨踹。”

被温雨辰踢出病房的霍亮一直不紧不慢地追着。霍亮虽然还很年轻,这几年跟着司徒等人混的,也混成了人­精­。林遥出事被绑,眼睛暂时失明,司徒那点坏心眼儿不可能继续为了案子汲汲营营。别管他究竟想怎么处理这事,飚是一定要发的。不过,必须有个人拉着这厮。司徒心里也明白,没人拉着他估计后果不堪设想。倒不是因为他真的一怒为蓝颜,杀了个把人,而是现在还不到飚的彻底的时候。所以说,拉着他的人,要看好火候,要让他他发飙,发的恰到好处。早了,这火候不够看;迟了,很容易泄露太多。故此,霍亮不紧不慢地追,保持着能看到司徒,但是绝对摸不到他的距离。

司徒开车一路飙到冯果别墅门口,没踹门。那门他就是想踹也踹不动。规规矩矩按响门铃,规规矩矩等冯果的一个保镖来开门。

保镖见过司徒,但是没说过话。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保镖说冯果已经休息,不见客。司徒没跟他废话,直接一拳过去打的特别解气。想当然,保镖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儿,挨了一拳肯定要跟司徒过两招。俩人拳来脚往的打了七八分钟,保镖终于被司徒撂倒在地。

闯进了别墅里,只见还有两个保镖威武不屈地站在楼梯口儿,司徒没想继续动手,爽快地说:“把你们家少爷叫下来,别等我冲上去。”

两个保镖拉开架势要以二对一。眼看着司徒又要跟保镖动手,管家忽然跑出来拦住司徒的去路。对待老人该礼貌些吧,怎奈司徒现在心情很糟,一手扣住管家的右肩一扭一推,管家毫无悬念地被扫到了一旁。这时候,冯果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二楼的楼梯上俯视着一脸平静的司徒,笑道:“什么事,这么大火气?今晚我可没送玫瑰花。”

冯果的态度实在太嚣张。可司徒不但没有发飙,反而笑的格外阳光,他说:“我倒是真巴不得你今晚再送一次狗屁花,那样的话,说不定我就直接去警局接小遥,他也不用被绑架了。”

闻言,站在二楼的冯果脸­色­倏然一变,“林遥被绑架?什么时候的事?找到了么?”

“没找到我就不来了,是吧。”司徒笑呵呵地说,“找到了,我放心了,所以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也放心了。”

冯果疾步走下楼梯,神­色­显得很紧张也很不安。他直接走到司徒面前,问道:“怎么样了?受伤了么?”

“小伤。”

“凶手呢?抓到了么?”

“让那狗玩意儿的跑了。”

冯果皱皱眉,显然是很不满意。不过,他气闷地短叹一声,说:“算了,林遥平安回来最重要。”

“我可不这么想。”司徒的脸­色­变得­阴­仄了些,“别管那孙子是,。其迟早会揪出来胖揍一顿。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小遥现在的心情不好,我的心情也不好,你最近消停点,别给我们添麻烦。顺便再问问你,今晚七点半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里?“

“你在怀疑我?”冯果这话问的不气不恼。说完,自嘲地笑了笑,“说的也是,毕竟我也有嫌疑。没关系,你这么想无可厚非。今晚我一直在家,有我的家人作证。你还可以调取我院子里监控,看看我是否出去过。”

“你们家的监控只在前院,后院没有。万一你像以前那样走了后门,我上哪看去?”

司徒一语双关,冯果但笑不语。

这绝对是让人很气闷的事,因为你无从下手。换了别人,估计早就火了。司徒虽然带着一肚子杀气而来,半路上也冷静了许多。冯果什么水准他知道,这不疼不痒的挑衅,司徒那眼神四下瞄着,随口道:“我得到处看看,别问原因。我说看,就要看,你这几个人能拦着我就试试。”

这时候,该是霍亮出面了。他冲进别墅里,大吼一声:“司徒,林遥急着找你。没你他说就不配合治疗。现在正打滚发火,整个医院没人搞定的他。快回去吧求求你。”

小徒弟编的理由即合理又甜蜜,司徒把洋洋得意表现的特别低调,呐呐地说:“这小祖宗真要命。得了,我这就回去。”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司徒那脸上的得瑟样是因为什么。他也不在乎别人什么心情。到这里来,打了个人,小发了飙,走了个过场算是齐活。转身要走的时候,发现管家还窝在沙发上,捂着肩膀低声哎呦呢。这厮顺口就说了句:“老爷子,您没事吧?”

冯果走上来,看了看管家。遂道:“司徒啊司徒,你这一手捏的还真是地方。翁叔的肩膀有伤,平时抬都抬不起来,你这一下,估计要送医院看看了。”

“那正好,一起吧。”司徒显得盛意拳拳。

老管家的脸­色­不好看,礼数却是周到的。只说这点伤明天再去医院就好,请司徒快走。礼貌的下了驱逐令,司徒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带着霍亮离开了别墅。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那别墅一把火烧了。”回到车里,霍亮笑嘻嘻地说。

这会儿,司徒也没心情把­阴­险挂在脸上了。他沉声告诉霍亮,今晚绑架林遥的还真不是冯果。他心知肚明,却又不想就此放过那孙子。说到底,绑架林遥的人肯定还是跟冯果有关。所以,这一趟他只是来看看,顺便找找冯果的晦气。

以林遥被绑架的时间来分析所有嫌疑人的时间动向,冯果首先被排除在外,剩下的韩栋和苏子健也被排除。至于冯果那几个保镖更不可能。司徒觉得,冯果还没二逼到用自己身边的人对林遥下手。

霍亮听过司徒的分析后,久久没有言语。过了片刻,才说:“既然几名嫌疑人都没有时间作案,那会不会是还没出现的神秘人物?”

“你说马小丁?”司徒问道。

霍亮点点头,说:“我这也是猜测。目前为止,进入我们调查范围的只剩下一个马小丁没露面。除了他,咱们也没其他人选。”

要说怀疑马小丁,司徒也想过。可没踪没影的事他始终觉得不靠谱。不靠谱,却又是唯一的可能­性­。所以,司徒纠结了。

回去。司徒说:“仔细问问小遥被绑架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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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芸鸟 吸血和被吸血【哔——】故事

第36章

看着酣睡的林遥,司徒真被气乐了。自家小祖宗鲜有如此心宽的时候。估计是真的累了吧。没舍得叫醒林遥,司徒让温雨辰和霍亮回去休息,他一个人留下来照顾林遥。

医院的夜晚并不安静,走廊里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和脚步声。司徒也是有些疲惫,把林遥往里推了推,在床上搭了个边儿,搂着他小睡一会儿。

早上七点多,林遥被渴醒了。眼睛的不便让他还不适应,险些摔下床去。亏着司徒警觉,把人抱了回来,先给弄了杯水喝,看着林遥摸摸索索的模样,司徒心疼的把人塞回毯子里,搂紧,顺着林遥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眼睛还疼么?”司徒问。

林遥摸了摸眼睛上的纱布,摇摇头,“不疼了。就是酸酸的,不舒服。看不到东西,不方便。”

“一个月。”司徒把人搂的更紧,“不行,一个月还是太长。等这案子结了,我带你出国。”

林遥觉得司徒的反应有点过激了。医生都说没大事,不过就是忍耐一个月看不到东西的不便,恢复后还跟以前一样照旧1.5的好视力。可这话林遥不能说。自家爷们正在气头上,他还没到白痴到在这时候找不自在。可说到结案,林遥的心沉了几分。

眼睛看不见了,怎么查案?

“小遥,你觉得对方为什么绑你?”司徒放松下来,平躺在林遥身边。手臂垫在脑袋下面,看着白白的天花板似发呆。

林遥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了,但心情还是不错的。他说:“估计是被你逼急了。昨天刘队去取车的时候,不是设计让冯果看电视了嘛。组长那边也安排人透露给他已经找到目击者的消息。我估计,那帮孙子ρi股着火了。”

这倒是真的。不过,司徒还有些疑虑,“快了点。冯果是个很狡诈的人,就算咱们给他下了套,他也不该反应这么快,选择这么蠢苯的法子。”

“未必。”在林遥看来。如果他和司徒手上没有比翼双飞,那么,这次绑架他凶多吉少。对方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斩断司徒的手脚。就算司徒再怎么牛逼,畏首畏尾的怎么查案?

差错,就出在比翼双飞上,对方肯定料不到一块手表里带有卫星定位系统。

如果!林遥想着,如果司徒没有找到自己,亦或,来一手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会不会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想到这里,林遥咂咂舌,说要是晚点过去救他说不定还能看到真凶。

司徒冷冷地哼了一声,遂道:“你能给我省点心么?不用你做鱼饵,我照样抓凶手。”说到这里司徒气恼地数落他,“我说你能不能长点记­性­?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管在哪里­干­什么,就是下车一分钟都要锁车门!你就是不听,就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这回吃亏了吧?这也就是我发现的快,对方胆子小。万一碰上个劫财劫­色­劫命的,你说你怎么办?多说你两句吧,你就嫌我烦,现在好,你改不改我以后不罗嗦你了。你要是觉得咱俩这日子过的太舒坦,你以后都别锁车,­干­什么去都别锁。我他妈的什么都不­干­了,整天盯着双飞等着救你!小祖宗,这样您高兴吗?”

一番数落把林遥说的哑口无言。这回是他的不对,就算一肚子火气也不能冲着司徒来。林遥越想越是气恼,一拳狠狠砸下去,却砸在了自家爷们的身上。还为了有个机会正大光明j□j媳­妇­儿儿沾沾自喜的司徒被一拳打中小腹,顿时疼的憋住一口气。紧紧抓住林遥的手,苦不堪言地道尽委屈。林遥也心疼,摸索着想给他揉揉。看不到,就摸不准,一手摸到男人在早上最活跃的地方,司徒那哼哼声就变了味道。林遥忍着笑,没把手移开,继续揉……

“你故意的吧?”被揉的身心痒痒,司徒咬住林遥的耳朵说情话,“几天没摸是不是想了?”

“想了也没用,没这心情。”

所以说,夫夫生活心情很重要,场合也很重要。司徒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他想要了,不管什么地方都能拉着林遥腻歪一回。可今天,他也没心情。为了不被揉的擦枪走火,司徒拉着林遥的手离开危险地带,正儿八经地坐起来,盘问林遥,你昨天被绑了,什么感想?还能仔细回忆起当时的经过么?

林遥知道,司徒肯定要再问一遍的。可没等他开口,司徒的手忽然摸进了他的衣服领子里,沉声道:“我给你的项链没了。”

“我知道”林遥气恼地说,“真他妈的,那项链好几十万呢!”

林遥心疼,司徒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绑架林遥那货拿项链­干­嘛?价值不菲的项链丢了,林遥觉得心疼­肉­更疼。痛骂了几句,诅咒了几句,这才说到正事上,“那人给我眼睛喷完药,我就醒了。当时就是被绑着了,但是那时候还没蛇呢。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在我身上搜什么东西。对了,我电话还在么?”

“早没了。”司徒说,“你身上除了比翼什么都没落下。”

怪了。按理说,对方不该求财,怎么把电话钱包都搜走了?如果求财,为什么不拿走他的手表?虽然比翼这名字很难听,但是经过司徒几次改良这表绝对有着能够唬人的外表,说它值个几十万也不为过。对方目的古怪,林遥琢磨不明白。

那时候,林遥因为眼睛疼痛大声咒骂,结果就是被那人用胶带封了嘴。说到这里,林遥想起了一个细节,“他搜我身上的东西时可没拿那项链。大约是你们找到我的半小时前。我听见了嗡嗡声。”

“像什么?”

林遥毫不犹豫地说:“电话震动。然后,那混蛋就跑出去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回来,我听见他好像拖拉着什么东西,接着是一大堆东西掉在地上,接着是嘶嘶声。那时候我还不敢确定是蛇,直到有几条蛇爬上我的腿,我才不敢动。最后那人跑的特别匆忙,临走了还顺手把我项链扯了。”

司徒一直纳闷,对方为什么要用蛇?

“那个人似乎很舍不得那些蛇。”林遥继续说着,“把缠在我脚上的蛇拿走了一条。我估计,那条蛇对那个人来说很重视吧。”

司徒哼哼一笑,“这货是被雇佣的。本地养蛇户,可能跟黑道有点关系,拿钱做事。绑了你还顺带劫了财,亏着他不劫­色­。”

“你正经点。”林遥含笑嗔怪,却没有反驳司徒的判断,“你估计好找么?“

“不好找。肯定躲起来了,不过,我知道谁跟这人有关系。“

林遥追问司徒是不是抓到那蛇佬跟冯果之间的把柄了,司徒哼哼笑着,手伸进被窝里,不轻不重地掐着林遥肚子,半威胁半玩笑地说:“你都这样了还惦记什么案子,老实在医院躺着吧。”

两个人已经说到以后的事该怎么办。尽管司徒真的不想说,可还是非说不可的。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就算看不见了也不愿意回家。反正你主意正,我劝不了你,出院之后还回酒店,让温雨辰照顾你。冯果要是去看你,我也不拦着。我出去查案,有多远我他妈的躲多远。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案子、林遥,两者放在司徒的天平上衡量,司徒选择了案子。其实,司徒心里非常清楚,林遥不会对冯果有半点心动。司徒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尽早结案,为了不让他的一番苦心设计打了水漂。这事,若是换做以前,司徒肯定早就设计搞死了冯果,现在,司徒懂得容忍了,懂得顾虑其他了。其中大半的原因是他林遥。心里边酸酸的,甜甜的。沉默半响,他朝着司徒的方向伸出手,“司徒,过来亲亲。”

林遥那嘴撅的跟小猪儿嘴儿似的,等着司徒来亲。林遥的可爱把司徒勾的浑身痒痒。俩人一大早抱在一起亲来亲去,亲的气喘吁吁,亲的浑身燥热。

失去了视觉,林遥变的更加敏感。没多一会儿,便有些把持不住了。反观司徒,倒还有些理智。壮士断腕地离开了林遥的­唇­,下一刻,却被他紧紧搂住,不管其他,继续亲。司徒被搂的险些断气,笑着埋怨:“小祖宗,你轻点啊。”

林遥不吭声,使劲地亲。长腿一夹,把司徒整个人弄到了身上。腰部扭扭蹭蹭,火热的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贴在一起,起了火,勾了魂。司徒快熬不住了,想要推开身下的人。林遥固执地搂着他,恶劣地用舌尖描绘司徒的喉结,一片黏黏腻腻。

“宝贝儿,别闹。等会儿护士来给你换药了。”

林遥还是不依不饶不肯放手。舌尖舔过了喉结,舔到下巴,就着冒出来的一层青茬儿,牙齿微微用力啃咬。直把司徒咬的心火难耐。

司徒急,急的想直接把人就地正法。显然,这点时间,这个场合,撑死,也就是让他们相互摸摸。

“小遥,别勾搭我来劲。真把我憋个好歹的,我真在这办了你。”

林遥特别不屑地冷笑一声,“有能耐你来啊,我怕你?怕你我就不会勾引你。”

司徒越想越不对劲儿,他们家祖宗要­干­嘛?不会是真想在病房里做吧?不符合他的作风啊。可疑,太可疑!这万一没忍住把人办了,最后吃人的嘴短,这小祖宗指不定会提出什么逆天的要求。不行,死活不能上当。

司徒能忍着真是很不易,他铁了心不做了,憋死也不做!他放开了林遥,可林遥不放他。就这么搂着,还使了劲。司徒疼的直嘶嘶,“快放手,我不要了行吧?”

不行!林遥故作委屈状,手上继续使劲。把司徒捏的将脸埋在毯子里哼哼唧唧。林遥用脑袋蹭他的耳朵,“司徒,转过来。”林遥的声音轻柔,推着司徒让他重新仰躺在床上。

时间紧,任务重,前戏省略吧!林遥摸着司徒的腰钻进了毛毯下面,就着光溜溜的小腹开始舔吻,没几下就舔吻到刚刚被虐待的地方。

司徒只觉得一阵湿润温热紧紧包裹了自己,猛地吸了口气,在毛毯下面揪住了林遥头顶的发。

事实证明,林遥就算失明,照样能把司徒摆弄的老老实实。

躺在下面的爷们几乎天人交战。苦不堪言地跟老婆商量,“小遥,老公真没这个心情。事多,心静不下来。乖,别闹。”

林遥哪肯听他的劝慰,继续在毯子下面展开攻势。没几下,司徒投降了,拒绝的言语变成了享受的渴望。

“宝贝儿,再快点。”司徒舒服的长叹一声,用力揉搓着林遥的头发。

火热的硬挺在口中吞吐,强劲的脉动在­唇­上愈发明显。舌尖顽皮地舔过铃口的缝隙,腥腻的味道刺激味蕾,让林遥也难以自持。握紧硬热的根部,给予恰到好处的刺激,身下的爷们便开始下意识地向上顶来,一下下几乎要顶穿他的喉咙。

司徒的大腿紧绷着,林遥腾出一只手来在肌­肉­上来回爱抚。那是让他爱不够的手感,每一次摸到都舍不得放手。每一次,他都喜欢去咬,咬爷们大腿上紧绷的肌­肉­,咬爷们内侧那块儿软软的­嫩­­肉­。咬了几口,把司徒弄的大口喘气,恨不能揉碎他满头的发。林遥也来了兴致,张了嘴把饱满的蛋含进去,舌头在里面一阵翻搅。

司徒暗骂一声“­操­”,这时候,他是真想/­操­,想的皮­肉­发疼,想的心口揪紧。林遥正握着他所有弱点,咬了亲了,故意舔舐出啧啧的水渍声,微妙而又浑重的鼻音,撩人,诱惑,像是欢爱时难以自抑的呻/吟。

林遥极力讨好着自家爷们,只为补偿自己委屈了他。这点小心思,司徒还是明白的。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一向薄脸皮儿的林遥能为自己做出这些,司徒心里也舒坦,只是这舒坦的同时,也发酸。他们家宝贝儿的眼睛都失明了,还惦记着自己,真他妈的,这该怎么说啊?

司徒摸着林遥的头发,气喘吁吁地说:“小遥,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我。”

他这么说,林遥反而更愧疚。往日里肆意嚣张惯了的爷们为了自己为了案子,一直忍着冯果恶劣的态度,现在,还要纵容自己的任­性­和坚持。若是说,其实这没什么,三十好几的男人了,孰重孰轻还掂量不明白?可林遥就是心疼。谁家爷们谁心疼。司徒舍不得让他受委屈,他就舍得让司徒受委屈?

林遥的心热了,热的发烫。一手掀开了毯子,拉着司徒起身。眼睛的不便让他的动作有些粗暴,但他坚持让司徒骑到自己身上来。

“小遥!”司徒用仅存的一点理智掐住了林遥的腰,“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现在真不合适。什么都没有,等会连澡都洗不了。你该难受了。”

司徒的坚持,让林遥幸福的神魂颠倒。今天不让司徒舒服了,他会睡不安稳。心一横,­干­脆跪伏在司徒腿间,继续!

如此卑微的姿势……

被自己捧在手心里一直疼着的宝贝儿,现在不羞不臊地­干­着难以启齿的事儿,明明该马上制止他,然后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看到林遥的眼睛蒙着白白的布,通红的脸蛋儿,充血的­唇­,自己的火热在这­唇­里进进出出。这该死的视觉冲击!想要刻意避开林遥诱人的脸,却看到他挺翘的ρi股撅的高高,一股热浪从小腹烧起,火烧火燎的把司徒脑子里的弦儿焚化成灰。

林遥就以这种卑微的姿态,让司徒在自己的嘴里泄了出来。在那一瞬间,司徒死死咬着呀,拼命控制着要把林遥推倒的欲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特别想写­肉­啊~也是给夫夫俩忙里偷闲的一点慰藉。因为快结案了,不能写的太尽兴,否则,也谈不到案情= =

林遥逆天了一把,后来到底还是逼急了司徒。当然了,这是后面的剧情。他林大爷就是蓄谋的!!

第37章

等夫夫俩忙活完打开门才知道,小徒弟外加小朋友小护士都在门口候着呢。司徒难得的红了老脸。看不见的林遥全当什么的不知道,乖乖地坐在床上吃苹果滋润喉咙。小护士第一个端着药来给林遥换上。后面的霍亮早已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才不会这种时候进去找别扭.站在门口抽根烟,等病房里那股子味儿散了再进去。他比较担心地看着面­色­通红的温雨辰,别别扭扭地拉着他的手腕走到一边,嘀咕:“要不,你先去洗洗脸?”

温雨辰实在很命苦。他听力绝佳,方才站在门口不该听的都听了。司徒那句“宝贝儿,快起来老公要/­射­了”差点把温雨辰羞死。亏着霍亮发现他的脸红的发紫,紧忙捂住他耳朵……

司徒站在病房门口朝着外面喊,“你们俩­干­嘛呢?赶紧滚过来!”

小护士换完了药逃也似地跑出去,大有打死不回头的架势。司徒关了门,神­色­自若地问霍亮今天怎么没去街边继续找目击者。霍亮坏笑着打量林遥正在啃苹果的嘴,被司徒恶霸一样的眼神瞪了,他却毫发无伤,一ρi股坐在床边,笑嘻嘻地说:“司徒,我第一次知道那玩意儿还能治眼病。”

温雨辰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一听霍亮这话便纳闷起来,遂问:“什么东西治眼病?”

霍亮哈哈大笑,抬手不轻不重地在温雨辰的裤裆上拍了一把,“里面的馅儿。”

结果小朋友被霍亮弄的尴尬不已,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溜着墙根躲到窗户那边去了。所以说,熊师傅教出熊徒弟。当年的司徒也就是霍亮这个没羞没臊没节­操­的熊样儿。

林遥说了霍亮几句,又叮嘱司徒别闹了,趁着亮子和温雨辰都在,赶紧把后面的事商量明白才是紧要。霍亮耸耸肩,说:“司徒跟你说了么?我们怀疑绑架你的人是马小丁。”

温雨辰马上举手发言,“司徒不是说绑架林遥的人是雇佣的么?本地人,养蛇的。”

司徒哎呦一声,扭头看着温雨辰,“你们从那时候就在外面了?”

结果,两个­干­了坏事的大人没怎么样,倒是把听墙根的小朋友臊的恨不能钻了地缝儿。师徒俩合伙欺负小朋友,林遥看不过眼,便招呼温雨辰,“来,到我这来。”听到脚步声走到床边,林遥伸出手,温雨辰马上拉住他,结果被林遥扯着坐在了床边。

林遥说:“以后不管听见了什么,只要偷偷告诉我就好了。亮子和司徒嘴都损,咱不去自讨没趣。”

若是论毒舌,司徒自认远远比不上林遥。

一小段Сhā曲过后,温雨辰还是不明白绑架了林遥的究竟是当地人嫌疑更大,还是马小丁的可能­性­更多。司徒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不是同一个人?你的思维方式要换换。”

温雨辰也是很聪明的,紧跟着说:“那个当地养蛇的就是马小丁?”

“很有可能。”司徒说,“首先,就算冯果等人雇佣他人绑架小遥,也不会找个局外人。那样做比较危险,暴露的可能­性­很大。其次,马小丁我们一直没有查到,我们很早就怀疑他换了身份。所以,两种猜测的结果是同一个人并不是无中生有。这个还挺麻烦,回头让刘队多安排些人去调查吧。”

司徒坐在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看似满腹心事。霍亮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说:“如果是马小丁,这人为什么一直不露面?按照你们俩调查的情况来看,马小丁只是十六年前的受害人,他早早换了身份为的是什么?”

“亮子,十六年前事件里的失踪者不止马小丁一个人。”林遥说,“除了冯果和韩栋,剩下的四个人都找不到。所以,马小丁没露面,换身份的理由恐怕比我们想的复杂。现在重要的是:把人找出来。”

只要找到马小丁,案子基本等于到了最后阶段。所以,现在开始,他们除了继续刺激冯果等人外,就是耐心的等。司徒担心刘队的人行动太慢,便想把叶慈叫过来帮忙。可叶慈早早说过洗手不­干­,今后安安稳稳当个饭店老板。

林遥沉沉地叹息一声,说:“找叶慈,这破案子不能再拖了。你就说我眼睛失明,你身边没有帮手。”

司徒没想以林遥为借口请叶慈来,可话赶话说到这的时候,叶慈的电话打了过来。司徒看这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由得想,这算不算命运啊?

事实表明,这个命运是在折磨司徒。

叶慈发了不知道多少短信让道上的朋友帮忙找马小丁,三天为限,消息源源不断。有真有假,真假难辨。作为一根老油条,叶慈在诸多的线索中剥茧抽丝,拿着最后的真相,拨通司徒的电话。他说:“我找到马小丁了。”

没有马上夸奖叶慈的牛逼,司徒总觉得哪里充满了违和感。电话那边的叶慈继续说:“前天就有消息来,我让小唐继续查了点线索,所以,你们不用再查这个人了。”

“你哪那么废话。”司徒不耐地催促着。

叶慈不疾不徐地说:“马小丁在七年前死亡,他杀。”

简直就是一道旱天雷在脑袋里炸开,司徒愣了片刻,只憋出俩个字——我­操­!

林遥听得出司徒的口气不对,因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些焦急。继续听着,只听到司徒嗯嗯了两声,随即便没了下文。林遥紧着问,“怎么了?”

司徒又是咂舌又是摇头,苦哈哈地说:“马小丁在七年前死于他杀。还记得小唐曾经说过,他哥经手过一个食人案的尸体么?”

“是马小丁?”霍亮和林遥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司徒点点头,“对。接到消息后,小唐特意去找了他大哥,调出那份尸检报告。已经发到你邮箱了。小唐记错的了间,他以为那起食人案是九年前的事,其实是七年前。”

刚刚查到的线索早早就断了,几个人都有些丧气。司徒恢复的比较快,让霍亮赶紧回去把笔记本拿来,好好看看那份尸检报告。林遥让司徒也回去,顺便带点吃的回来,再怎样饭还是要吃的。

小唐从大哥手里要来的那份尸检里存着马小丁本人以及尸体的照片。死因在颅骨上,被砸了一把,造成颅骨粉碎­性­骨折。他的尸体同样少了内脏,是不是被吃就不得而知。马小丁案已经成了悬案,至今未破。司徒给林遥念着,一边念,一边加入自己的分析。

马小丁也是s市人,被杀地却是本地的v市,巧合?司徒觉得不是。尸检报告里写明,尸体少了肾脏、肝脏,这不得不让司徒想起肾衰的韩栋、肝病的冯果。

司徒说:“良子,你给少安打个电话,问问他查到冯果的事没有。”

此时此刻,衣少安正站在哥伦比亚的某条街上。手下的人把车开过来,他边讲着电话边上了车。他的调查结果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在看似无奇的线索中,衣少安的本能嗅出的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他说:“亮子,你跟司徒说,冯果的病因是收到了核辐­射­。他们家很有钱,几年砸下来他的病其实已经痊愈了。但是这小子吸毒。”衣少安特别厌恶吸毒者,不屑地说,“冯家人基本不管他,随便他折腾。他的肝病是在七年前痊愈的,痊愈两年后开始吸毒。或许这小子还没活够,他的吸毒方式不是静脉注­射­也不是口服,而是用鼻子去吸。所以,身体勉强撑得住。”

这也够呛啊。霍亮想起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衣少安说着:“他在治疗过程中没有病友,就是说他一直是一个人。你们怀疑那六个人里还有人跟他一起治疗的假设不成立。不过,我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他的肝病康复后,冯家给他的请了一个私人护理,根据冯家的佣人说,冯果吸毒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护理。冯果的私生活很乱,经常换情人,经常参加一些g圈里集体乱/搞的聚会。大约在两年前,他的那个私人护理突然失踪,从那之后,冯果的私生活就变的很规矩了。既不出去鬼混,也不会经常换床伴,固定交友,固定作息。短时间内我只查到这些。等我回酒店会把结果发给你们。“

最后,衣少安说了几句自己的分析。冯果受到辐­射­换上肝脏衰竭,按理说冯家耗时耗财搞定了冯果的肝病,这人该万分珍惜得来不易的健康。为什么走上吸毒这条该死的路?那位私人护理功不可没。这个人不仅影响了冯果的正邪观念,还影响了他的人生观念。护理失踪后,冯果变的老老实实。可,这是假象。亦或,是“变种”。

所以,我会继续帮你们寻找那位失踪的私人护理。

衣少安能在左坤身边得到整个黑手党家族的认可,绝对有他的独到之处。对于他的这份分析,霍亮瞠目结舌,发现半点补充的余地都没有。衣少安,想的太全面了。

“少安。”霍亮沉声道,“你要注意安全。”

车内的衣少安笑容淡雅,声音轻柔,“有时间就回来,我很想你。”

讨厌,温柔的成熟男人魅力不可挡。这样一句话,让霍亮心里暖暖的,舒服的一塌糊涂。这事若是被左坤知道了,肯定­阴­森森地说:你一辈子不回来都可以!

将衣少安查到的情况以及他个人的分析悉数说来,林遥和司徒听着,频频点头。最后,司徒掂量着手里的线索,忽然说:“冯果在七年前痊愈,马小丁死于七年前。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遥摸索着眼睛上的纱布,忍着眼睛的酸胀。司徒提出的问题让他感到恶寒,但不得不说:“做个大胆的假设,冯果吃了马小丁的肝脏,病情好转。但事实上,是因为科学治疗,才使得他的病情痊愈。但是冯果认为,他是吃了别人的肝才恢复健康。所以,时隔七年,这些人又回来了。”

好吧,如果根据林遥大胆的假设继续分析,冯果为什么在七年后又回来了?韩栋在整个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司徒想到了廖江宇查到的线索,不禁觉得压力剧增。

林遥想的更多一些,他说:“咱们都曾经怀疑,杀了王铮的凶手在模仿杀害姚志的凶手。但是姚志案发生在后,这样一来,时间上就不对了。所以,咱们怀疑在很早之前有过一起食人案。那么,现在,七年前马小丁的案子已经出来了。我们之前的假设是不是就成立了?七年前‘某个人’杀了马小丁。七年后,杀了王铮的凶手模仿‘某个人’。随后,‘某个人’又杀了姚志。”

不用司徒和林遥吩咐,霍亮再次联系了衣少安,让他调查七年前冯果有没有回国。而司徒,一直都没吭声。或许是林遥看不到的原因,司徒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脸­色­愈发的­阴­沉。想来想去,越想越是坐不住。索­性­让温雨辰留下来照顾林遥,他带着霍亮离开病房,出去查案。

肚子里有话没说的不止司徒,林遥也揣了一肚子的疑惑。冯果的私人护理两年前失踪,协会的医生卫君两年前死在司徒手里……

妈的,这是巧合吗?

夫夫俩各自怀着不想说的心事。小徒弟霍亮的心里也有点事堵着。他问司徒,为什么这个案子看上去毫无头绪?司徒跟着苦笑几声,说:“因为咱们以前遇到的案子不管多复杂,都能在现场找到蛛丝马迹。但是这三起命案的现场你什么都找不到。”

凶手给他们扔下不止一枚烟雾弹。再加上对手的反侦察能力,致使现场内毫无线索。虽然看似掌握了很多情况,甚至圈出了嫌疑人,但始终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的状态不是毫无头绪,而是无从下手。比方说:刚刚查到韩栋,就发现这人不是凶手;刚刚查到冯果,这人却压根没有作案时间;刚刚查到马小丁,这人于七年前被杀。

司徒烦躁地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我估计是这么回事。a杀了姚志,留下b作案的侦查条件;b杀了王铮,留下c作案的侦查条件;c杀了张馨,留下d作案的侦查条件。但是d已经在很久前死亡。这样就像,螺丝错了扣,不管你怎么拧都拧不上。”

霍亮理解他举的例子,但更具体的还是不甚了解。司徒索­性­说:“韩栋不是凶手。凶手除了冯果之外,至少还有一个。这个人是不是马小丁还不能确定。但我可以肯定,是冯果杀了姚志,但是他留下了让我们以为凶手是韩栋的讯息。而杀了王铮的凶手,留下了让我们以为凶手是冯果的讯息。”

简而言之。冯果杀了姚志,留下的讯息指向韩栋,但韩栋并非真凶;还未浮出水面的第二个凶手杀了王铮,留下了冯果是凶手的条件。如果说,这些人是来自用一个团伙,他们之间似乎也存在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接下来怎么办?霍亮有点发愁。司徒虽然也发愁,但还没到束手无措的地步。他说:“首先吧,我怀疑七年前那个死者不是马小丁。但是小唐大哥验的尸,应该不会错。我假设那个人不是马小丁,马小丁诈死,换了个身份潜伏在v市,冯果因为吸毒身体再次出现问题,回来寻找猎物吃人补身。马小丁也参与进来,杀了王铮。”

“你是说,冯果七年前杀了一个人,并趁机给马小丁换了个身份。七年后他又回来了杀了姚志,马小丁因为某种情况杀了王铮。那张馨是怎么回事?”

听过霍亮的疑问,司徒摇摇头:“第三个人。不,或者说是第二个人。我们不能完全肯定马小丁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毕竟我的猜测仅仅是假设。不过,想要知道绑架了小遥以及杀了王铮的人是不是马小丁,也不是没有办法。”

司徒的看法比霍亮的乐观些。至少他手里还有两枚可以活用的棋子。他让霍亮去找苏子健,这人肯定知道点什么,至于他自己,肯定要再去敲打敲打韩栋。说到韩栋,司徒的眉心继续打结。

“我去了,恐怕也是一事无成。”司徒嘀咕着,“不是我没这能力,而是我手里没有可以说服韩栋的筹码。那小子,肯定图谋着其他东西。”关键是他不知道韩栋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面度韩栋,司徒快失去了耐心。

韩栋仍旧麻木地看着司徒,许久了,才说:“我什么都不要。”言下之意,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司徒气的直拍桌子!

老子连国际情报商都能轻松搞定,怎么就搞不定你这么个闷驴?真他妈的欠/­操­了,韩栋是跟老子耗上了吧?

同样。苏子健那边的进展也不顺利。苏子健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到杀人,他眼睛瞪起来,大声说绝对不是韩栋­干­的,他就没那个胆量!

“那是你­干­的?”霍亮打着趣。

苏子健的表情马上变得怒气冲冲,“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霍亮哼哼笑着,心说:我像开玩笑么?

俩人拉锯拉了半天,霍亮忽然接到了刘队的电话。刘队给他的消息让他下意识地惊呼:“找到目击者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抽的厉害,想要送积分说我­操­作错误。如果有遗漏,请亲们多多原谅。

感谢送我地雷的亲,我就不复制过来一一感谢了。都过来让我摸摸~

第38章

对于寻找目击者,司徒从来不抱任何希望。所以,真的有了结果,他还是没有乐观起来。带着霍亮赶到警局,看到的目击者是一名清洁工人。根据这位清洁工人说张馨下车的那个车站附近,似乎见过这个小姑娘。“似乎”这个词儿让她的证词降低了可信度,但刘队坚持一遍又一遍地让她回忆当时的情况。

与其说她对张馨有印象,还不如说她对带走了张馨的那个人有印象。那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身穿普通的衣服,手拿普通的拐杖。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上去极度虚弱。那时候,她正在清扫人行道,来来回回的几趟注意到老人,却不敢上前,生怕沾上什么倒霉事。因为那位老人看上去似乎正在发病。他大口喘着气,咳嗽着,身体微微发抖。她尽量远离一些,可心里还是有点在意的,偶尔回头看看,发现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跟老人说了几句话,随后,小姑娘扶着老人走过马路,朝着另一条街走去。

那位老人长得什么模样她没记住,或者说没看清。身高也说不好,因为老人一直弯腰驼背,很难确定具体身高。她只记得老人穿了一件军绿­色­的长袖衬衫,所有的扣子扣的紧紧的,手里拿着一根普通的黑­色­拐杖。只有这些,再多,她说不出来。

老人,一个病弱的老人带走了张馨。或者说是张馨带走了老人。那之后呢?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刘队去交通管理局调取街道口的监控,希望能查到些线索。司徒则是亲自送清洁工人回家,这一路上半句盘问的话都没有。

按照清洁工人的估算,她看到张馨的时候刚好是张馨下车的时间。换句话说,凶手很有可能并不是在车上盯上了张馨。还有些分析,司徒想了很久,才问:“大姐,你仔细回忆一下。除了那个小姑娘,还有没有人过问那位老先生。”

大姐想了半天,说:“有过的。好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跟那老头说了几句话。那老头摆摆手,摇摇头,那女人就走了。看上去那是个热心肠的女人。”

送大姐回了家。霍亮的心里堵了一口气,问司徒:“最初,我们都在考虑张馨跟整个案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如果那位大姐的所见属实,我怀疑凶手根本是无差别作案。”

司徒欣慰地揉了揉霍亮的脑袋,“我们的看法一样。凶手坐在街边装作需要帮助的老人,等着猎物上门。但是他没有选择中年­妇­女,为什么?我想,中年­妇­女的战斗值比较高,凶手搞不定这样的猎物。张馨是个好孩子,过问了老人的情况,问他是否需要帮助。凶手选中了张馨。十几岁的小女孩,好摆弄。”

“真的是老人么?”霍亮点燃了两根烟,一根给司徒,一根留给自己。

师徒俩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他们不能在推理的时候过于激动,任何一种强烈的情绪都有可能导致推理的结果产生偏差。这也是作为侦探必须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保持冷静的第一要素。可,妈的,张馨只有十二岁!

师徒俩恨的牙根直痒痒,一起咬烟嘴儿。

“司徒,你在路边停车。”霍亮气哼哼地说,“我去趟电视台,让他们寻找那老头儿。”

“别急。”司徒比较稳重,他放慢了车速。说,“你得要搞清楚,这帮孙子究竟是因为没人管出来觅食,还是另有图谋。这么说吧,如果张馨或者是她家人跟十六年前的事有关系,我会认为那些凶手是在报仇,但刘队和特案组那边都查不出张家跟当年的事有任何瓜葛,再加上目击者的讲述,现在,我怀疑,那帮凶手的动机不简单。”

什么意思?霍亮瞥了一眼司徒,等他的下文。

司徒说:“他们的目的是报仇这个可以确定,关键是报复的对象究竟是谁。”

听闻司徒的话,霍亮一愣。随即,他的脸­色­­阴­沉下来,思索着说:“妈的,我怎么觉得报仇的目标是咱们呢?你看啊,冯果他们十六年前出的事,马小丁死于七年前,冯果康复时间也是七年。就好像这件事已经到了尾声,结束了。但是时隔七年他们­干­嘛回来?又为什么选择了当年几个侥幸没有参与到事件里的人?姚志也好,王铮也好,要报复这俩人七年前怎么不杀?而且,这一回还把韩栋牵扯进来,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他们报复的目标不是姚志和王铮。”

换个角度继续分析。霍亮觉得,如果是单纯的报复,王铮和姚志已死,案件该到此结束了。可为什么出张馨案?所以,张馨案是整个事件链里的转折点。这孩子跟所有人、所有事件都没有关系。以凶手随机­性­选择了张馨的行为来分析,张馨案更像是“挑衅”。对警方的挑衅,对司徒等人的挑衅。但是霍亮排除了警方,甚至排除了特案组。原因无他,三起命案,最卖力也是一直战斗在第一线的始终是司徒和林遥。对方要针对,也是针对他们俩。

听过霍亮的分析,司徒忽然兴奋了起来。一扫方才气恼郁闷的心情,整个人都变的神采奕奕了。他哼笑着说:“来吧,我还真不嫌麻烦。”

霍亮也跟着表态:“来吧,我正缺教材。”

两个没什么节­操­的男人嘿嘿地坏笑,笑完了,心里的怨气还是没有消散半分。尽管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师徒俩期盼着这种事最好不要发生。

他们的繁忙意味着犯罪率的飙升。没有人愿意看到无辜者被害,饶是见过太多命案的师徒俩也希望过几天无聊乏味的日子。

所有人都期盼着世界和平,这种美好的希望却是遥不可及。现实点,遇到一个杀一个,遇到两个杀一双。

“司徒,你说韩栋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苏子健。”霍亮纠结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止一次分析俩人的问题,结果却是连自己都觉得不靠谱。司徒鼓励他,你说说看,对不对的咱再分析。霍亮咂咂舌,只好说:“我觉得苏子健还是有问题。你看啊,姚志死亡的那天晚上他自己在家,虽说姚志案现场没有他的痕迹,但他的确是有作案时间。而且,韩栋的裤子和鞋只有他方便拿到。这人要是没事,我就可以把直觉这根筋砍了。”

“但是你没证据。”司徒笑道,“或者说,我们至今为止都没有查出苏子健跟冯果联系过的线索。”

“这个不需要吧。”霍亮不敢肯定地说,“你前面分析了,多个凶手作案,相互嫁祸。看上去挺像窝里反的,但仔细一琢磨反而更像给下家打掩护。这么比喻吧,他们之间的作案计划就像个圈,看似是嫁祸,但查到最后,却是相互作伪证。如果我的这个假设成立,他们一定在作案之前就拟定了好了一切,所以,案发后的联系显然没有必要。”

不错,小徒弟快出师了。司徒点点头,表示赞同霍亮的分析。但说来说去,霍亮还是有一个最后的问题。

也就是同样困扰霍亮的最后一个人物,失踪已久的司徒彦!

“这货也在骗咱们呢。”司徒毫不意外。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猜到司徒彦的意图,所以才说:“司徒彦绞尽脑汁参与调查,他的目的是私人­性­的。目前为止,他打的都是擦边球儿。不过,虽然他的出发点跟我们不一样,但殊途同归,他也是要抓人的。别搭理他,他很快就会出来。”

司徒哪里的自信,霍亮不知道。但他相信司徒,既然司徒说司徒彦很快就会回来,那就一定是这样。霍亮察觉到,随着司徒彦的回归,案子马上就要进入尾声。

那么,下一步怎么做?司徒说:“带走张馨的老人。亮子,你觉得这人是谁?”

“你怀疑冯果那管家吧?”霍亮笑道,“我觉得不是他。白痴啊?嫌疑人身边只有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还真敢露出老脸出去拐了张馨,大马路上人那么多,不是一看一个准儿么。真要被认出来,别说他,冯果也得被牵连进来。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别人假扮的老头儿。”

对霍亮的这番分析,司徒没说对,也没说不对。他只是笑笑,随后边扯开了话题,说:“咱俩不能回酒店了,我们必须让冯果找到机会去探望小遥。

“你就不吃醋?”霍亮笑问。

司徒磨磨牙,“不急,早晚有咬死他的那天。”

既然不打算回去,好歹也要跟老婆请个假。司徒用手机上的喵信给林遥发了一段语音:宝贝儿我这几天不回去了,我跟亮子抡胳膊挖坑,你乖乖休息,看着点咱家后院,别起火。想了就自己撸撸,等哥哥回来再喂饱你。来,嘴儿一个。

旁边的霍亮越听越乐,也跟着凑热闹:小朋友这几天你照顾好林遥,等小哥哥回来给你买桃子吃。来,咱也嘴儿一个。

很快,林遥的语音回来,就俩字——滚蛋!

司徒说不回去,还真就不见了人影,就连林遥出院那天都没露面儿。林遥也不急,老老实实地让温雨辰陪在身边,回到酒店的房间。温雨辰给司徒打电话,报告行程,司徒只叮嘱他照顾好林遥,其他的不要管。温雨辰又给霍亮打电话,问关于目击者的事。因为他看到了电视节目里已经在寻找那位老人。霍亮也叮嘱他,别管那么多,照顾好林遥就行。

照顾林遥,并不是轻松的活儿。林遥被绑架过一次,眼睛暂时­性­失明,温雨辰担心对方再次向林遥下手,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跟在林遥身边。林遥的眼睛看不见,一切生活都很不便,温雨辰照顾的非常细心,有时候还是难免出些纰漏。林遥从不怪他,他却做的更加用心,甚至多次上网查询,该如何照顾失明的患者。

在房间里闲着无趣,林遥跟温雨辰聊天。问他听力那么好,平时不烦么?温雨辰拉着林遥的手摸到自己的耳朵,林遥摸到在他耳朵里塞着什么东西。温雨辰笑道:“我平时戴耳塞。”

“戴久了也会疼吧?”林遥问道。

“嗯,会不舒服。所以,我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人少的时候就不用戴了。其实我已经习惯这样了,小时候比较辛苦,整天都能听见好多声音,睡觉都困难。后来……”

“后来怎么了?”忽觉温雨辰闭了嘴,林遥貌似随口一问。随后,却始终没有再听见温雨辰的话。林遥再也不问“后来”的事。他喜欢温雨辰,不想让这孩子不开心。

就这样,林遥和温雨辰在酒店的房间里闷了两天。这两天,司徒一直没露面,不止林遥,勿论谁,都不知道司徒在­干­什么。

这一天旁晚,温雨辰端着买回来的晚饭进了房间。俩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差不多快吃完,温雨辰忽然说:“我想喝可乐了,你要不要?“

“给我带一杯冰咖啡吧。”

温雨辰答应了一声,拿了钱包离开房间。关了门,温雨辰大大的眼睛了顿时充满了戒备。他拿出手机给司徒发了一条讯息——有人在房间门口徘徊半小时了。我把林遥反锁在房间里,出来看看。有消息再联络。

收好了电话,温雨辰吹着口哨,貌似闲闲地朝着楼梯口走去。走廊尽头是安全通道的入口,温雨辰一路走一路听,越听越纳闷。这人是谁?­干­嘛躲在安全走廊的过道里?怎么办呢?是直接杀进去,还是问林遥怎么处理?

林遥看不到啊,会着急吧?直接冲进去好了!

他的这个举动,事后,被林遥狠狠训斥了一顿!

听力绝佳的小朋友一脚踹开了楼梯间的门,踹的气壮山河,大刀阔斧!大眼睛瞪的溜圆,指着上一层的缓步间,一声大叫:“我看到你了!出来。”

噗——

缓步间传来一声憋不住的笑,随后便是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那人走了下来,温雨辰看到他的脸,愣了。那人却是笑眯眯地说:“你是听见我的吧?”

“啊,对!我听见你了。”温雨辰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自己口误。

两句话的功夫,从上面下来的司徒彦已经走到温雨辰面前。他苦恼地笑着:“我最不愿意遇到的就是你。”

“为什么啊?”温雨辰特别不理解,“我又不是司徒。”

司徒彦挑挑眉,“你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才傻!你全家你亲朋好友都傻。”小家伙亮出爪子反击,只因最恨别人说他傻!

失踪数日的司徒彦忽然出现,还在林遥的房间门口徘徊不去。尽管他看上去人畜无害,温雨辰还是戒备三分。他问:“你为什么在林遥房间门口走来走去?”

“他还好么?”司徒彦笑问,“眼睛没大事吧?”

“一个月看不见嘛,前几天还乱发脾气呢。这几天好多了。”

“也真是难为他了。”司徒感慨着,“好好照顾他吧。”说完,司徒彦走过温雨辰身边,缓慢的脚步并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借机打量几日不见的司徒彦。这人似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眼睛下面浓浓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好看,尽显疲惫之态。温雨辰不喜欢看到别人这样,不管是谁,他都不喜欢。他对司徒彦的印象很淡薄,几乎可以说没什么印象。但方才,司徒彦说最不想遇到的就是他,让温雨辰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慌。眼看着司徒彦就要走到电梯门前,温雨辰忽然转身追了上去。

“司徒老师。”温雨辰乖乖地叫人,“你不跟林遥见面么?”

“不了。”司徒彦并没有回头看温雨辰,专心致志地等着电梯上来。

看着司徒彦的背影,温雨辰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跟他沟通。这便嘀咕似地说:“你跟韩栋很像。都不愿意说心里话,明明快被憋死,死活都不说。”

司徒彦宽大的肩膀微微一颤,笑道:“还有么?”

“还有什么?“温雨辰不解地问。

司徒彦回了头,还是笑意不减,“对我的看法,还有么?”

“有吧。”温雨辰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有点呆,有点可爱,“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林遥和司徒那样的人挺累,现在我懂了,你这样的人才是真累。司徒老师,亏你还能坚持到现在。”

小朋友无心的,他只是怎么想便怎么说。司徒彦却因为温雨辰的话怔愣的发了呆。像是暂停下来的画面。如此少有的呆滞表情仅仅是昙花一现,司徒彦眼里含着笑,伸了手,摸了温雨辰­肉­呼呼的脸蛋儿,什么都没说。

小朋友被摸了脸,更搞不懂司徒彦这个人。直到,司徒彦已经走进电梯离开,他才恍然大悟似地拍打自己的脑门。

怎么就忘了追问他回来的目的呢?哎呀,笨死了!>﹏<

第39章

温雨辰将司徒彦的事告诉了林遥。林遥被气的直捯气儿!伸出手指着他:“你胆子太大了。你听见动静了怎么不告诉我?你是觉得我瞎了没用,还是觉得你身手了得,能独当一面了?你要是遇上个带枪的怎么办?”

温雨辰瘪着嘴乖乖挨骂,顺便把林遥偏离他脑门二十公分的手指拉回来,呐呐地说:“我在这边呢。”

“我­操­!”林遥都气乐了,“你行,温雨辰,你比我牛逼!以后再出门我也给你带个定位仪,我随时定位你!我就不信你傻一回两回的,还能傻一辈子!”

哎?等等,这话怎么觉得耳熟?好像前不久有人也这么数落过自己。

“说话!”骂完了人,林遥觉得自己有些过火,“我骂你,生气了?”

“没有。”温雨辰说,“我在想,别人关心我的时候,我该有什么反应。”

“没人关心过你么?”

“嗯,很少。少的我都记不住。”温雨辰回忆的格外认真。想着他汲汲营营的那点岁月里有多少人为他­操­心。可记不住,就是没人关心过吧。

这孩子……

“你过来,到我身边来。”林遥拍着床边的位置,说话的声音轻柔。感觉到温雨辰走过来,坐在身边,林遥摸索着搂住他的肩膀,“说实话,生气没?”

“真没有啊。我挺高兴的,平时没人这么骂我。我以后注意,你别生气。”

温雨辰这孩子看似正常,经过几天的相处,林遥发现这孩子不正常的地方真的不少。就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有意识到。

慢慢来吧……

“去给亮子打个电话,跟他说司徒彦的事。”

温雨辰很乖,联系了霍亮。但是,电话是个陌生女人接的,他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拨错号码,便问:“霍亮呢?”

对方很不客气地反问:“你是谁?跟霍亮什么关系?”

温雨辰想了想,直言:“他是我小哥哥。”还未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先听到霍亮的埋怨声远远地传来。

“谁让你随便接我电话的?”霍亮急忙忙从浴室里跑过来,一把抢过女人手里的电话,并狠狠地瞪了一眼。女人委委屈屈地哼了一声,扭着小蛮腰走了。霍亮这才讲起电话来,“谁?”

“我啊。”温雨辰出于好奇地问,“刚才那人是谁?”

霍亮心说:怎么解释?说他为了查案流连各大­色­/情场所?那若是被林遥知道了,自己跟司徒都吃不了兜着走。好在温雨辰没有追问,说起了司徒彦回来的事。霍亮哼哼哼地笑……

司徒果然料事如神。

“司徒彦回去了。“霍亮推开按摩间的门,跟里面衣着整齐的司徒汇报。

司徒眼睛一亮,看了看温雨辰之前发来的那条讯息,距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他想了想,说:“给苏子健打电话,试探一下,韩栋哪去了。”

说是为了照顾韩栋身体而送药的苏子健已经被司徒扣下,不准他回s市。并安排他住在司徒彦的床位,跟韩栋一个房间。这个时候,苏子健正躺在床上发呆,接到霍亮的电话,口气不善地回了几句。并说,韩栋在五分钟前,接到个电话出去了。也没说­干­什么。

霍亮把这个消息告诉司徒,司徒继续哼哼哼地坏笑,“韩栋跟司徒彦在一起呢。”

“要不要回去监视苏子健?”霍亮问道。

司徒摇摇头,舒舒服服地躺在按摩床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狗大爷的模样。他笑着说:“与其说监视他,还不如说他在监视别人。这个时候了,该急的都着急,不该急的也着急。所以,咱们不能急,就这么等着。看谁急的坐不住先冒出来。谁出来,谁先死。”

司徒一番话绕来绕去的都是隐喻,霍亮倒也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有些担心。他说:“万一出来个比咱们还缺德的怎么办?”

司徒哼哼地坏笑,“你觉得,还有人比我更缺德?”

霍亮想了想,对啊,还有谁比司徒更缺德呢?这厮就是缺德的老祖宗了。想到这儿,霍亮也不着急了,拿起内线电话叫了个按摩小姐上来,闲着也是闲着,先享受了再说。他问司徒要不要,司徒眼睛一瞪,心说:我活腻了?

霍亮懂得享受,但是绝对不会乱来。况且,他对女人也没感觉。即便来的女孩j□j小模样特别撩人儿,霍亮也没觉得下面有啥动静。浴衣一脱,露出­精­壮的身材往床上躺,俩眼一闭,告诉小姐:“使点劲儿。”

小姐哪是正儿八经按摩的啊,人家是用来揉用来压的,没几下,霍亮不满意了。又拿起内线电话说换个爷们!这女人到底是不行。

司徒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躺在旁边的床上抽烟喝茶,琢磨案子。男的按摩师来了,霍亮眼睛一亮,对帅哥勾勾手,“过来。”

全方位立体贴身贴­肉­式按摩,力道方位绝对没得挑。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霍亮就有了点别的心思。碍于司徒在场,他还绷得住,等按摩师在他腰上一番揉搓拿捏,霍亮就觉得吃不消了。

司徒还在特别专心地琢磨后面的步骤,就听另一张床上传来腻腻歪歪的动静。换做其他时候,司徒可能就出去,把这屋留给亮子让他使劲折腾。可现在是什么节骨眼儿?再者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小徒弟也不怕得病!

司徒起身走过去。这会儿,霍亮已经摸上人家ρi股了,司徒一脚揣在帅哥的胯骨上,冷飕飕地瞪着他,低声喝道:“出去!”

被打扰了好事,霍亮对着司徒皱眉撇嘴。司徒照着这小子的脑门狠抽一巴掌,训道:“你就这么玩,不怕染病?”

“我就是摸两把,也没­干­别的。”

“你还想­干­嘛?”司徒白了他一眼,转了半个身坐在他床边上,“亮子,上回小遥跟我谈过,他很担心你的生活。你多少注意点,别在他身边胡搞。还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我不管你下半身的事,但你要是敢染上脏病,我第一个弄死你!”

没了爹妈你就能胡来了?臭小子你找死吧?

霍亮被司徒骂了一顿,没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的打哈哈,蔫儿了,沉了,把脸埋进枕头里,蹭啊蹭,蹭了好半天。司徒以为把徒弟打击到了,正想着溜出去让他一个人消停消停,这人忽然挺起身幽怨地看着他。

“你,­干­嘛?”司徒冷眼瞪着霍亮。等着小徒弟抱怨自己的不温柔。

霍亮真的是特别郑重地问师傅:“当年你玩了那么多人,是怎么做的安全防护?”

他家徒弟关注的重点似乎错了。没关系,只要不乱搞就行,反正都成年了,还真能像管孩子似的那么管他?司徒没搭理霍亮意图找死这茬儿,他只是揉乱了霍亮一脑袋黑亮的发,随即长长一声叹息,看上去特别的历尽沧桑。霍亮逗他,说:“你可别告诉我,早知道有遇上林遥那天,以前的花花草草都不上了。”

“哪能呢。”司徒哼笑着,“就是当初刚认识小遥的时候,我也没打算跟他天长地久。我骗过他,欺负过他,他那脾气你也知道,把我三振出局。那时候吧,我就觉得自己完了,陷进去了,没有他­干­什么都没劲儿了。白天想他,晚上想他,就是有合口味的‘好茶’摆在我眼前,我也硬不起来。这就是爱吧。所以说,亮子,你小心着点。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让你吃不下睡不着除了他下边就硬不起来的主儿。到时候,你就该还债了。还了现在的风流债。”

趴在床上的霍亮咂咂舌,不予置评。师徒俩关于对生活的感悟到此为止,霍亮给唐朔发信息,问他有没有查到更多一些关于马小丁案子的线索。

这个时候,唐朔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七年前所有悬案记录。叶慈坐在他身后,两只手搂着他的腰,下颚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同帮着分析查找。唐朔已经看了快一天,眼睛酸涩难受,看过霍亮的信息一个劲儿撇嘴,心说:催什么催啊,你当我闲着?很忙啊亮子,忙的都没时间跟大兵哥滚床单了。身后这男人憋的连班都不上,整天腻在家里。

叶慈也看到霍亮的信息,直接拿过唐朔的电话帮他回复,回复内容简洁明了——等!

“大兵哥,要不你去上班吧。”唐朔被某人的手摸的浑身痒痒,“我还有一点就看完了,你这几天都没去上班,饭店没你哪行啊。”

叶慈赖在小情人身边不肯离开,听着小动物无­精­打采却又软糯的声音,他扭过脸咬着小动物软乎乎的耳垂,轻声道:“没关系。我在家陪你,你看你的。”

你这样抱着我还咬我,我还怎么专心工作啊?唐朔把叶慈推出书房,关门落锁!站在门口的叶慈郁闷的直想挠墙!

在唐朔为了工作忽略了叶慈的同时,特案组里也是忙的一派乌烟瘴气。胡苗和王永斌俩人关在实验室里,反复琢磨三起命案现场的蛛丝马迹,一项实验,反反复复的做;一个疑点,来来回回的分析。王永斌根据胡苗的各种要求,一再重现案发现场,胡苗才得以查出三起案件中唯一称得上“漏点”的关键所在。

那滴少的可怜的药液,胡苗在满地狼藉的实验室里终于搞清楚了它的真面目。她兴奋地摘下眼镜,揪着累到半死的王永斌的衣领,使劲摇啊摇。王永斌差点被他摇的散了黄儿,赶紧把疯丫头推一边,跑出去给林遥打电话。

国内的各方人马都忙的脚不沾地儿,国外的葛东明还有谭宁也在衣少安的陪同下,奔走于大街小巷。葛东明的时差还没倒过来,脸上挂着熊猫眼­精­神不佳,谭宁准备了咖啡、食物,按时按点投喂组长大大,生怕他在外面生了病。葛东明没胃口也得使劲往肚子里塞,但凡都点反抗的意思,谭宁就瞪他,瞪的他不敢吭声。亏着衣少安从酒吧间出来,葛东明急忙迎上去问道:“找到了?”

衣少安晃晃手里的小纸条,笑道:“只要那位退役警官不搬家,我们就能找到。走吧,先去买点好酒,据说那位警官嗜酒如命。”

三人朝着车子走,谭宁跟在葛东明旁边低声催促:“你倒是把这口吃了啊。”

哎呦我的谭子啊,你可饶了我吧!

霍亮收到温雨辰发来的信息,赶紧拿给司徒看。司徒一打眼,眉峰一挑,点点手机屏幕,问霍亮:“胡苗和永斌的战绩,你觉得能说明什么?”

家里那俩人的实验结果表明,在姚志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一滴药液,并不是从注­射­器针头滴出来,而是某人手持原装药瓶,倾斜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这就完全推翻了,凶手在给自己注­射­时遗漏下来的情况。司徒并不觉得这个结果可以成为左右案子的关键,但是对于韩栋来说,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而霍亮,则是感概胡苗那变态的痕迹学本事,这都能验证出来,简直对那位姐姐刮目相看了。

司徒很冷静,或者说他心里早就有了定数。按部就班的布置计划,并叮嘱霍亮不要打草惊蛇。霍亮虽然明白,可还有一点困扰着他。

一个问题,霍亮想不通,远在酒店房间里的温雨辰同样想不通。他从冯果别墅里带回来的那个计时器究竟跟案子有关没关?林遥不敢断言,让温雨辰联系刘队,问他最近几天,冯果有没有催着他们破获盗窃案。

冯果的管家打过一次电话询问进展,并没有特别提及哪个物品。不过,刘队告诉林遥,那个计时器被司徒彦拿走了。林遥一愣,心说:司徒彦拿那玩意儿­干­嘛?

“你们在计时器上发现什么东西了?”林遥问道。

刘队说:“只发现两个字母,刻在计时器底面的。是u、d。”

u和d代表什么?林遥想不明白。他让温雨辰在笔记本上查查看,只输入u和d两个字母。结果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一样儿有用的。温雨辰看了看时间,跟林遥说:“快三点了,先去医院换药吧。”

无奈之下,林遥只好让温雨辰扶着,离开房间。电梯前,他们遇到了苏子健。温雨辰礼貌地说:“苏医生,你也要出去么?”

“去买点吃的,韩栋最近肠胃不好,我给他准备点粥和面食。”言罢,他看了看林遥的眼睛,“怎么样了?还觉得胀么?”

“好多了。”林遥随口说着,“基本没什么异样感。”

苏子健说:“我不是眼科大夫,对这个不大了解。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找找朋友看。”

林遥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刚好,电梯也上来了。三个人进去后,林遥摸索着温雨辰的肩膀,靠近他的耳朵小声嘀咕着:“把刘队那电话结果告诉司徒。”

小朋友还是很聪明的,给司徒发了短信,没打电话。出了电梯,苏子健直奔餐厅去了。这时候,司徒的语音也传到了林遥的手机上。

先去换药吧,回来再联系。

听司徒的口气,林遥觉得爷们肯定明白u和d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事在电话里的确不方便说。索­性­耐心些,换了药回了房间再跟他通个电话详细聊聊。

温雨辰不会开车,只能带着林遥叫计程车。刚走出酒店门口,一辆计程车开过来稳稳地停在林遥面前。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帮着打开了后车门,服务非常周到。

报了医院的地址,温雨辰紧挨着林遥坐在后面。他怕林遥觉得闷,就想打开车窗吹吹自然风。搞了半天,车窗也没摇下来,就问开车的司机:“师傅,你这窗户坏了么?”

司机在车镜里瞥了一眼,说:“我这锁着呢。今天风大,开了窗户车就脏了。”

“打开行么?”温雨辰跟他商量,“我朋友在房间里闷坏了,打开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林遥总觉得ρi股下面潮乎乎的,用手摸了摸,发现整个后车座都有些潮湿。温雨辰还在跟司机商量打开车窗的问题,林遥Сhā了句:“师傅,你走的是怀文街么?”

“是啊。”

“雨辰,你注意路标。”

还没等温雨辰说话,林遥便听见咔哒一声,他暗道一声糟糕!ρi股下面便一阵刺骨般的异样疼痛。在失去知觉前,林遥紧紧抓住了温雨辰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叹息嘤嘤~家里的地热出了毛病,找齐各路人马来研究问题。下午不能码字,晚上估计也够呛了。今晚是跟小妖的二人世界。明天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更新了。我尽量吧,可能数字上会有少一些。

第40章

无法计算过了多久的时间。林遥在半清醒状态下听见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两个人,很可惜,没有自家爷们参战,也不是温雨辰逞强。林遥顿时对那两个人的身份没了半点兴趣,继续迷糊着装昏厥。

这种时候他特别羡慕温雨辰的能力,只因他除了打斗声外可以听得出的声音少的可怜。身边似乎没有其他呼吸声。或许是被打斗声掩盖,他的确听不见还有人在身边,这不由得让他担心起温雨辰来。在不清楚身处何地的情况下,还是静听其变比较好。想到此,他动了动手脚,发现双手双脚比被捆的很结实,让他意外的是:比翼居然还在手腕上。

难道说,对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手表有定位功能?下一秒,林遥心说:管他呢,既然没拿走比翼,就该好好使用才对。他摸索着打开了比翼的录影功能。

通过司徒几次找高人改造,比翼在录影的时候还可以录音,这就省去了很多麻烦。林遥估摸着,司徒要多久才知道自己又被绑架了。

说到这个“又”字,不知道司徒会不会大发雷霆。

有些胆怵司徒发火,林遥下意识地咽了口水,一个不留神呛着了,咳嗽出声。顿时,不远处的打斗声更加激烈。他好像听见了放冯果的声音,但始终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声音。接着,只听得当啷一声,打斗应声而止,似乎已经结束,只是不知道谁赢了。

一阵踉跄的脚步朝着他跑过来,一边跑,那人一边喊:“林遥,别担心,我,我在。”

还真的是冯果!林遥在心里冷笑几声,表面上还得装作惊讶地喊:“冯果?”

“是我!”冯果跑到了林遥身边,手忙脚乱地帮他解开绳子,“我是去酒店想看看你的。半路上看到你在计程车上,我就调换方向一路跟着你们。没想到那个司机居然绑架你。”

“那个孩子呢?”林遥问的是温雨辰,“跟我在一起的那个。”

“在半路上司机停了车,那个孩子被他的同伙带走了。我担心你,只好先跟着你。”

双脚的绳子已经解开,林遥急忙坐起身来,问冯果:“那个司机呢?”

“被我打跑了。”

林遥急的直扭,“你快去追啊!”

“我担心你!”说着,冯果紧紧地把林遥抱在怀里,“我不管他跑了还是死了,我只要你安全。”

林遥不吭声了,别扭地挣了两下,说你赶紧把手上的绳子解开,被绑着很难受。冯果却没有放手,紧搂着林遥,大有就这么抱着也可以的架势。林遥又催了他的几句,忽然感觉到脸上一点异样,气的真想揍人!

冯果亲了林遥的脸,似乎还觉得不够。一只手摸上去,准备再去亲他的嘴。这哪行?林遥一肚子的火气没压住,起脚狠狠踹在冯果肚子上,“你给我老实点!别以为我看不见了你就能为所欲为。”

冯果挨了一脚,捂着肚子不怕死地又凑上去,紧忙道歉。说自己一时意乱情迷,真的没有轻薄林遥的意思。林遥冷着脸把身子转过去,示意他先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并问:“从你跟踪计程车到现在多久了?”

“过半小时了。”

差不多了。司徒要是半小时内还不知道自己被绑架,那他也不用混了。

显然,温雨辰的确不在身边。林遥担心是正常的,但一时间也无从下手。他只好问冯果:“你看见带走那孩子的车是什么牌号了么?“

冯果直言当时不敢跟的太近,所以没看清。他只看到那是什么牌子的车和车的颜­色­而已,说到最后,冯果非常紧张地说:“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跟你没关系。”林遥扭了扭被绑的酸痛的手腕,“你能救了我已经很不错了。谢谢。对了,帮我联系司徒。”

“从我送你玫瑰花第二天开始,司徒就屏蔽了我的号码。我给他打电话永远都是不在服务区内。”说着,

冯果抓住了林遥的手!

冯果抓的很紧,紧的有些发疼。他看不到冯果的表情,只听得见他急切地说:“林遥,跟我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林遥镇定地说。

“有人回来了,十六年前的火灾是我们四个无意引起的。有人回来报仇,下一个死的不是我就是韩栋。我已经准备回美国了,林遥,跟我走。对方盯上你了!司徒没办法保护你,他让你被绑架了两次,他没资格保护你。”

“你就有资格了?”林遥抓住冯果话里的漏洞,质问,“十六年前的火灾是你跟哪三个人­干­的好事?”

“我、韩栋还有马小丁和成顾海。马小丁已经死了,成顾海下落不明,现在就剩下我跟韩栋。”

“那姚志跟王铮与十六年前的事有什么瓜葛?他们并没有去科研所,为什么十六年后会被杀?”

冯果的声音戛然而止。林遥也不追问,在不知名的危险地带,沉默便显得更加压抑。最后,林遥听见了啪地一声,似乎是冯果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继而,便听见冯果讲述了当年的一部分真相。

学生们患上了不同的内脏衰竭病症,在那个时代,医药费足够吓破一个普通家庭的肝胆。几家家长聚集在一起,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就是打官司索要赔偿。主要责任不在孩子们身上,那么科研所方面甚至学校方面就要赔偿一大笔钱。当时的班里是什么状态呢?因为患病,几个学生对老教授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甚至连他的课都要罢工。侥幸避过一难的姚志与王铮平日里跟教授的关系就不错,那时候经常陪伴神情恍惚,自责不已的教授。可能是俩人的真挚感动了教授,亦或,在那个动辄获咎的节骨眼儿上教授需要一个倾吐对象。老教授就把火灾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姚志和王铮。

那场火灾的确是冯果那四人的无心之过,但谁都不知道,谁都没看见。韩栋被救出之后,老教授一直陪在病床前。韩栋因为受惊过度,醒来后便吵嚷着是他们几个人放了火。老教授耿直了一辈子,就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既不能让学生们受苦,也不能让科研所受损。但,冯果等人醒来后,一口咬死不知道火是怎么着起来的。老教授糊涂了,不知道哪一方是正确的,是真实的。

冯果坦言,那时候威胁过韩栋不准他说出实话,出于恐惧,韩栋在老教授面前翻了口供。可老教授始终不相信,不管是冯果等人,还是韩栋。在老教授心里,有自己的一个定论。可就是这个定论,彻底毁灭了几家索要赔偿的希望。

不知道是姚志,还是王铮,把火灾真相告诉给了科研所方面。几位家长不但没有得到私了的赔偿,还反被敲诈。最后,以息事宁人为交换条件。你们几家别再闹腾,我们科研所也不会把学生们告上法庭。这事就此打住,你们自己的病你们自己解决。

从一开始,冯果就不想参与其中,发现自己得了病就被父母接去了国外。但是他一直通过马小丁了解这件事。那时候,患病的学生里除了他,没有不恨姚志和王铮的!冯果也纳闷,是谁,是怎么查出姚志和王铮出卖了他们?这个疑问最后还是不了了之。马小丁愤怒之余到姚志和王铮家大闹了一顿,随即又跟老教授大吵了一架。当天晚上,老教授自杀了。

换句话说,十六年前活下来的人,除了冯果,都在痛恨着姚志跟王铮。

但是,有一点林遥不解,问冯果:“你们也算同命相连,为什么你觉得凶手要杀你跟韩栋?这说不过去。”

“那个人疯了!肯定疯了!”

“冯果!”林遥低吼了一声,“我是个警察,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谎!”

“我……”冯果踌躇片刻,才懊恼地说,“那时候,我跟韩栋是情人。”

“他是异­性­恋吧?”

“我,我逼他的。”

年轻时候的冯果很霸道,年轻时候的韩栋很可爱。韩栋等于是被冯果强了,并一直保持着地下情人的关系。出了事,冯果没有渣到底,在临出国前他给家境贫困的韩栋留了一笔钱,并叮嘱他不要参与其他人的追究里去。韩栋本就是个不爱扎堆儿的人,再加上有冯果的警告,韩栋一直跟那些同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的距离。冯果还记得,马小丁说过一句话:你跟韩栋是叛徒。

这就是动机么?林遥想。

十六年前惨遭不幸的学生有六个。现在除了韩栋和冯果,还有已死的马小丁外,剩下三个。听冯果的话,三人其中的一人叫成顾海。剩下的两个叫什么来着?林遥记不得了。

林遥深吸了一口气,说:“冯果,我不能跟你走。论公论私,都不能跟你走。”

冯果急了,再次声明司徒不配林。他居然让别人钻了空子绑架你,这人就没了资格。所以,在感情上,林遥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说到了工作,冯果表示,如果林遥愿意当警察,出了国他会给林遥办绿卡找工作,继续当他的警察。公私都摆清楚了,总可以放心跟着走了吧?

可话说到这里,林遥忽听几声刺耳的动静,就像是铁门开的急了,撞在了墙上似的。随之而来的是冯果管家的疾呼。

管家是被冯果叫来的,让林遥觉得奇怪的是:韩栋也来了。

韩栋一反疏离冷漠的常态,看到林遥之后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紧发抖,“你,你还好么?”

“嗯,还可以。”林遥轻轻拍了拍韩栋,拍在胳膊上,察觉到他在发抖。

不知道现在的韩栋是什么表情,脸­色­肯定很白吧。这人本来就胆小。

“林遥……”韩栋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跟我们走么?”

“你们?”我日了,怎么还有你的事?

没让韩栋解释,冯果抢过了话头,跟林遥说:“我也要带韩栋走。不管怎么说,十几年前也是有过一段感情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杀。”

听起来,冯果也算有情有义。

林遥紧抿着­唇­角,反手扣住韩栋的胳膊,问他:“你愿意跟冯果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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