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栋半天才憋出一声“嗯”随后,再也不吭声了。林遥总觉得身边有些异样,可眼睛看不到,不明就里,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他问冯果,准备什么时候走。冯果说:“如果你答应我,晚上就能走。”
“我没护照。”林遥半开玩笑似地说。
一直没说话的管家终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少爷请不要为难林警官。毕竟他出国需要很多麻烦的手续。工作方面,家庭方面,还有跟司徒先生的问题。你就算有这个心,也要给林警官一些时间。这种事急不了的。至于凶手方面,我想可以申请特案组的保护。林警官,您看这样可以么?”
怎么着?听你们的意思,是我已经答应了?林遥失笑,笑的意味深长。冯果却不拿他含蓄的拒绝态度当回事,反复地问着需要多久能处理好一切。听起来,真的很像一个等了多年,急于成婚的痴情男。
林遥说:“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去医院。”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没有按时换药,我的眼睛很难受。”
“我带你去。”冯果搂住林遥的腰,不容分说地走起来。林遥也不挣扎,单手拉着韩栋一起走。
“林遥,我不能去。”韩栋微微用力挣脱着,“我得回酒店跟子健打声招呼,我出来都没告诉他。”
管家提出咱们一起走比较安全,况且,还有一个温雨辰下落不明,当务之急还要联系刘队长等人。他们四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唯独林遥绝口不提温雨辰的事。
“小心脚下,抬高腿。”冯果非常温柔地让林遥避开脚下的障碍。
这一步似跨了门槛儿,迎面而来的凉爽夜风里夹杂着泥土的芳香。林遥的脚微微停滞了一点,感受着脚下松软的泥土。这应该是在郊外,靠近水稻田附近。
v市种植水稻的地方在南郊以外,从他的酒店开车到这里,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冯果说跟踪计程车到救了自己一共消耗了半小时以上的时间。看看,多么有趣的时间差。
还在脑子里分析情况,林遥走的踉跄了些,冯果索性把他抱紧。因为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气味,让林遥感到一阵恶心。狠狠推了一把冯果,火爆脾气来了劲儿,气恼地说:“你他妈的就不能离我远点?”
韩栋上了手,扶着林遥。冯果没了半点动静,但是脚步一直跟随在林遥的身边。大约又走了十来米,林遥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和冯果的电话铃声。这时候,他问韩栋,“看见我电话了么?”
“没有。”韩栋回了头,问管家,“翁叔,你看见林遥电话了么?”
不知道翁叔表了什么态,韩栋告诉林遥都没看到他的电话。冯果似乎走远了些说电话,片刻后,管家翁叔说:“少爷还有事要办,不能送您去医院了。我们先走。”
换做以往,林遥早就甩头走来了。可这时候,他不能不问。他扬声道:“冯果,你要干什么?”
冯果的声音有些远,说:“别担心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我他妈的一点不担心你,你别自作多情行么?林遥恶心够呛,顺着韩栋扶着自己的力道钻进了车,翁叔也坐进了驾驶席,车子很快启动,离开了林遥被二次绑架的地点。
看车子远去后,冯果拨了一遍司徒的电话,其结果仍旧是不在服务区内。冯果讥讽地哼笑了一声,自语道:“你也不过如此。”
坐在车里的林遥看上去非常安静,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周遭还是轻悄悄的。他忽然说:“停车!”
韩栋不解地问:“怎么了?”
“回去。我找电话,我的电话很重要。”
车速并没有慢下来,林遥大叫了一声,“回去!我的电话就是碎成渣儿了也得找到,那里面存着很多重要的东西。”
他的态度坚决,车子却丝毫没有调头或是停下的趋势。林遥不管不顾地动了起来,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枪管顶在了腰上。林遥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韩栋,你胆子够大,敢胁警!”
韩栋麻木地说:“对不起林遥,冯果他,他真是很爱你。”
“去你妈的!”
“林警官。”管家翁叔保持他一贯疏离礼貌的态度,说:“少爷对你用情至深,还请您多多包涵。”
林遥嘴上不饶人,大骂:“包涵你妈/了/个/逼!我就说怎么觉着奇怪呢,行,你们欺负我一个瞎子当耍猴玩。苏子健,你他妈的哑巴了!?从一开始你就在,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你他妈的一身药味儿呛的我的恶心!”
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苏子健阴仄地笑着,回了头,举起手里的电击棒用力戳在林遥的胸口
“你干什么!?”韩栋激动地大叫起来,“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害林遥的!”
苏子健鄙视了韩栋的反抗,哼笑道:“你怕什么?反正杀人的不是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出来了,困死。
开始结案喽!冯果你他妈的等着被司徒活埋了吧!
第41章
苏子健这一棍子戳的林遥怒火中烧!
再怎么恼火,眼下的局面对他来说极为不利,相比奋起反抗,装昏或许更明智些。况且,温雨辰下落不明,林遥只能强压着火气静观其变。
这种时候,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起了很多事,比方说几年前经手的丑小鸭案。那个案子也很复杂,国际刑警、国际情报商、还有始作俑者——组织!几方人马绞缠在一起将很简单的一个案子弄的错综复杂。司徒的母亲也来凑热闹,非要折腾一阵子才肯承认他和司徒的关系。那时候,俩人觉得斗一斗还挺有趣,甚至立下赌约,他若是赢了司徒就有反攻的机会。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司徒为了给他报仇,放走了国际情报商。这种做法林遥是不会选择的,但放在司徒身上就显得合情合理。司徒放走了国际情报商换取两个小时单独面对罪犯。那位企图毒死自己的国际刑警最后被司徒陷害进了监狱,这辈子是出不来了。
司徒就是这样,简简单单杀了你,会觉得不过瘾,会觉得便宜了你。让你活着,活着遭受想都没想过的痛苦那才是他报复的目的。这一次呢?虽说绑架、钓鱼,都是俩人商量好的步骤、可过程中自己被冯果亲了,连续被绑架两次,林林总总,司徒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思及至此,林遥反而没那么恼火了。索性放松下来,等着下一个目的地的阴谋。
与此同时。
司徒坐在车里玩手机游戏。一旁的霍亮都快忍不住了,可这厮还是稳稳当当没有半分焦急的模样。霍亮知道,双飞上代表林遥那个红点早在一小时前就偏离了正常范围,说明对手已经开始行动。可司徒怎么就不急呢?他就不怕冯果把林遥怎么着了?
司徒有他自己的考量和分析。虽说冯果那孙子对小遥不怀好意,但是在关键时刻,那孙子也没胆量和时间对林遥下手。换句话说,冯果不解决了他司徒,就没胆碰林遥一根手指头。而其中几乎等于空白的时间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他,也不是小遥,而是温雨辰。
霍亮似懂非懂,却又不愿事事都问司徒。他试着分析。司徒让温雨辰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林遥,就是说,你冯果要绑人,就必须带上一个拖油瓶。按照冯果那个凡事处心积虑的性格来看,他必定要在温雨辰身上做些文章。否则,拖油瓶就真的是拖油瓶了。但是霍亮想不通冯果能利用温雨辰干什么。如果说是“人质”一个林遥已经足够,除了人质,温雨辰还有什么价值呢?
霍亮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去看司徒的神态。他张张嘴,最终还是没提出任何疑问。司徒的安然自若明显是继续等待着什么。现如今,没有被掌握的人只有温雨辰和司徒彦。司徒彦有他自己的目的,这人就不能算在计划之内,想来想去的,关键人物还是温雨辰。
司徒到底再等什么?他不急么?真的不急?换做是自己的老婆被人绑架,即便知道不会出大事,他还是会如坐针毡的。司徒怎么就这么稳当呢?
话又说回来,冯果不急么?司徒就像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炸了他,他就不怕?他在没有彻底搞定司徒之前,就敢对林遥下手?
想到这里,霍亮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慵懒的身子猛然间拔的笔直,俩眼冒着光紧紧地盯着司徒!司徒半眯的眼微微一睁,笑意从嘴角勾起,说:“想明白了?”
“你行。”霍亮感慨地竖起大拇指,“林遥明白么?”
“他比我明白。所以,别急,还不是急的时候。”
不能急,急了就会露出马脚。毕竟至今为止,没人掌握司徒的动向。只要自己这边稳住节奏,一个都跑不了!
林遥在被拖出车那一瞬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稳重。既然是挖坑下套,表面功夫就要做足。他嗯嗯了两声给了一个即将苏醒的信号,两只手忽然扶在他的腋下,感觉上应该是韩栋。另一个非常粗暴拖着自己的人应该是苏子健。这小子的演技不错,冯果要是能拿个影帝,他至少能拿个最佳男配。
思索间,林遥感觉到被拖进了一个泛着海腥味的房间里。房间四处漏风,腥味无处不在,林遥估计不出这是什么地方,直到被放在一个长长的硬邦邦的台子上,他才想起这里恐怕是走海货的临时存放点儿。
苏子健手脚麻利地又把林遥捆个结结实实。碍于眼睛看不到,林遥只能用心去听。在另外三人杂乱的脚步声中,他听见了微弱的急喘。就像被堵住了口鼻的人在拼命挣扎一样。
苏子健厌烦地瞪了一眼被捆成粽子样的温雨辰,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拖拉着离开了这个小小的房间。这是一大一小的平房套件,靠海,专门被那些贩卖海货的商家做临时存货的地方。走进院子就是大屋子,再往里走就是关着林遥的那间小屋。温雨辰被拖拉着,到了院子里,苏子健一把手术刀架在温雨辰的脖子上,威胁:“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我会割断你的脖子。”
温雨辰忙不迭地点头,随即,嘴上的胶带被撕了下来。他咳嗽两声,既没有叫喊,也没有痛骂。他有些畏惧地看着苏子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子健拿出一部电话,是温雨辰的那部。他说:“打给司徒,就说路上堵车才到医院,林遥的手机没电了,所以才让你打电话。你告诉司徒,林遥正在换药。你要假装告密的样子,让司徒知道冯果约了林遥在别墅里见面,林遥打算换完药就去。其他的你敢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们!”
温雨辰下意识地咽咽唾沫,“你们想对司徒干什么?林遥都被你们抓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少废话,快打电话!”
在苏子健的威胁下,温雨辰只好委委屈屈地拨了司徒的号码。很快,对方接听,温雨辰习惯性地问:“是司徒么?”
苏子健几乎贴在温雨辰脸上,听电话里的动静。只听电话那边的人说:“傻小子,你拨了谁的号码不知道么?”
苏子健的手术刀用力地戳在温雨辰的脖子上,一滴血流了下来。温雨辰看上去都快哭了,却只能败于苏子健的手术刀下,他吸了口气,说:“刚才路上堵车,我跟林遥才到医院,他进去换药了,我给你打个电话报平安。”
“行。换了药赶紧回去,别到处乱跑。”
“那个,有件事我,我想告诉你。”温雨辰心有戚戚地看了眼苏子健。
被瞪了,好可怕呀!
苏子健催促他快说!这一回,温雨辰真的快哭了,“司徒我没办法啊。”
“什么没办法?”
“冯、冯果约林遥见面,林遥答应了他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即,司徒不悦的声音传来,“约在哪里?几点?”
“约在冯果的别墅,林遥说换完药就过去。”
“你拖住林遥,我去会会冯果。”
温雨辰只嗯了一声,电话就被苏子健抢了过去挂断、关机。温雨辰眼泪汪汪地看着苏子健:“我忘了说林遥手机没电。那个,你们会杀我么?”
苏子健眼角抽了抽,愣是不知道怎么威胁温雨辰好了。只能又把胶带粘住了温雨辰的嘴,带着他回到了关押林遥的小屋。
这个时候,林遥已经醒了过来。听见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进来,马上问:“雨辰?”
温雨辰急促的嗯嗯起来,结果被苏子健狠狠踹了一脚。即便如此,也足够让林遥确定那人就是温雨辰,太好了,他还活着。
既然温雨辰无事,林遥也没必要束手待毙。他笑道:“苏子健,姚志被杀当晚,骗他下车的人就是你吧。”
“证据呢?林警官。”苏子健再也不是那个普通的医生,口气张狂乖戾,令人厌恶。
林遥不气不恼地说:“你是罪犯,在最后关头往往要个证据。为什么?因为你害怕!你害怕我们正握了证据置你于死地。很不巧,我们不但有指证你的证据,还有指正管家翁叔的证据!”
“林警官,您多虑了。”管家翁叔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林遥冷笑一声。说道:“我一直纳闷,杀了张馨的凶手为什么不给张馨来一棍子,打昏或者打死了事?明明姚志和王铮的致命伤都是在头部,怎么到了张馨案就换了路数?来,我帮你回忆一下。”
张馨案,案发过程再现:翁叔假扮成病弱老人等待猎物上钩,张馨不幸地成了他的猎杀对象。他骗张馨到了车里,威逼张馨,并用绳子和胶带限制了张馨的自由。他开车带着张馨到了第一案发现场。他一只手抓着张馨,推倒在地上。老人的身体并不像年轻人那样灵活,翁叔只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仅有的一点力气杀了张馨。
从这里开始,就是林遥等人曾经怀疑过的问题。凶手为什么没有直接使用凶器击打死者的头部?
林遥说:“我可以想像的出来。你骑在张馨的身上,一个膝盖死死压着孩子的肚子,左手拿着刀杀人。你的右手始终处于无作用状态。换句话说,你选择十二岁的孩子,没有使用凶器殴打死者头部,是因为你的右手没有力气。你能用的只有一张左手。说的再清楚点,你唯一能用上力的左手一直抓着张馨,压根没机会那凶器打她的脑袋。翁叔,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绑架的那天晚上么?司徒到冯果别墅闹了一阵子,无意间捏了你的右肩,冯果说你的右肩有老毛病,没力气,甚至抬高都很难。当时,司徒就几乎断定了你就是杀了张馨的凶手。”
“但是你们同样没证据。”翁叔不疾不徐地说。
“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犯罪,你们还差得远。”林遥冷静地躺在集装箱上,虽被绑着,却不见丝毫的慌乱,他说:“苏子健,你偷了韩栋的裤子和鞋,并在现场留下一滴韩栋经常注射的药物。经过我们的痕迹学家鉴定,那一滴药物并不是从针头滴落,而是从大口原装瓶小心翼翼被滴下来的一滴。只要我们在涉案人范围内调查一下,案发前几天有谁接触过或者是经手过这种药物,凶手马上就会浮出水面。不要得意了苏子健,我们早就排除了韩栋,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你。谁让你是医生呢,我们几乎既不用调查就可以确定凶手是你,况且,你最有便利偷到韩栋的裤子和鞋。”
“胡说!”苏子健大喊大叫起来,“这算什么证据?”
“法盲啊?”林遥耻笑道,“是不是证据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权利只是把证据呈上法庭,由法官判断。我当警察这么多年,你猜猜,是我说的准,还是你的怀疑准?”
“冷静点!”翁叔低声警告苏子健,“他只是在虚张声势。”
“翁叔,你也别想跑。”林遥冷声道,“你以为张馨案就无懈可击了?只要我们找到第一个想帮助你的那位中年妇女,画出模拟画像,你一样跑不了。我知道,当时你一定化了妆,模拟画像很难指证你。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特案组里有一位这个世界上最好最负责任的法医,就算你戴了人皮面具,她照样可以画出你那张真实的老脸!你不信,咱就走着瞧。”
从头到尾都没开口的韩栋终于憋不住了,他说:“就算你们画出了翁叔的脸又能怎么样呢?现场没有证据啊。”
他的疑问还真不是难事。林遥告诉韩栋,翁叔化妆这个举动本身就是个疑点。你不心虚,你没图谋不轨你画什么妆?到了田野手里,这点事都能给扒出来。
林遥爆出了田野的名字,不知道是谁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林遥也愣了愣,随即哼哼坏笑:“看来,你们知道田野是干什么的。怕了?”
海腥味的房间里变的剑拔弩张,没人说话,没人再发出半点声响。林遥紧张来了起来。他冒险刺激对手是下了一把赌注的。如果他赢了,苏子健或者是翁叔就会自乱阵脚,出手杀他,这样一来就等于坐实了他们的谋杀罪行;如果他输了,翁叔和苏子健按兵不动,按照他们的计划一步一步来,等着搞定了司徒再把自己弄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
司徒怎么可能会被这帮人渣搞定!林遥坚信这一点,但,他赌输了,就要再次拟定一个计划。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在林遥没什么把握的豪赌下,苏子健第一个没有沉住气。他握紧手术刀,一步一步逼近林遥。翁叔的左手出奇的快,一把抓住苏子健,“林遥不能杀!”
“他不死,我们都完了。”苏子健紧张地低吼着,“你不担心么?翁叔,你就敢保证遇到田野半点口风不漏?”
随着苏子健的话音刚落,翁叔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喝道:“不能自乱阵脚。少爷的计划很完美,只要司徒去了别墅就会被烧死,到时候我们带着林遥上船。三天后我们就回到美国,还担心什么?”
“可是……”苏子健仍旧不放心,手里的刀对着林遥,仿佛下一秒就想割断血脉。
听到苏子健和翁叔的对话,林遥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他不为司徒担心,或者说,他觉得司徒根本不会去别墅。
屋子里唯一有些反应的是韩栋。他听见要烧死司徒,有几分动摇,试探性地问:“真的完美吗?司徒很聪明,他会相信温雨辰的话么?”
“当然。”翁叔自信地说,“司徒跟林遥之前已经产生了隔阂,说林遥答应了少爷的邀约,司徒一定会信。”
“不好意思,Сhā句话。”林遥躺在那里,老神在在地问,“是冯果舍不得杀我呢,还是翁叔你舍不得杀我?”
翁叔那双阴森森的眼睛瞥在林遥的脸上。他低声嘀咕了几句话。旁人没听见,可温雨辰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温雨辰好纳闷,为什么翁叔说:都是因为你,ta抛弃了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都来猜猜,翁叔口里的ta是谁?其实很好猜的哦~
第42章
哥伦比亚地区的时间现已是早晨七点三十分。衣少安三人拖着疲惫身子走出红墙绿门的小楼。初升的太阳刺的眼睛发酸发疼,衣少安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问身边脸色不佳的葛东明:“打算怎么办?”
“都这时候了还能怎么办?”葛东明半是气恼半是急躁的说,“就算我马上去机场也赶不回去,让林遥他们冲吧,不会有意外的。”
葛东明相信,那对夫夫就不会有意外。唯一让他担心的是:人手不够用。
葛东明钻进车里开始给林遥打电话,对方关机,葛东明有点急了。他知道,林遥从来不关机。越想心里越没底,电话打给司徒,响了好半天忽然被掐断。
司徒拒接他的电话!我操/我操/我操/出什么事了?衣少安安慰他:“别着急,我试试吧。说不定看到我的号码,司徒会接的。”下句话衣少安没敢说。如果司徒连他的电话都不接,那肯定是出事了。
电话通了,足足响了十来声对方才有反应。不过,接了电话的人不是司徒,而是霍亮。霍亮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开口就吐苦水:“我的少安啊,你们真会挑时候。”
“怎么了?”衣少安不解地问。
“司徒忙着呢,没时间接电话。我这又不方便说话,快说,葛东明干嘛?”
衣少安瞥了一眼神色凝重的葛东明,说道:“没事了 ,他俩都活着呢。”言罢,这才跟电话那边的霍亮说,“我们找到冯果那位私人助理的线索了。最开始我还怀疑是医生……”
“咦?不是他么?我跟司徒也认为是他啊。”
“根本就不是他,但是跟他有关。”衣少安随手接过谭宁递来的笔记本电脑,点开记录本,照本宣科,“私人助理的名字叫‘查尔斯.翁’现年五十八岁,以前在圣地亚哥一家医院作康复治疗师,于七年前跟冯果结识,定居在哥伦比亚。他在圣地亚哥任职期间,当地发生过两起食人案;在哥伦比亚任职期间,当地发生过一起食人案。两年前这人忽然失去踪迹,根据调查当地食人案的警官说,查尔斯.翁犯下的命案也不是无懈可击的,曾有一次被告上法庭,但是他做了一个精神鉴定,鉴定结果说他在精神方面有问题。关键就在这里,给查尔斯.翁做精神鉴定的医生是卫君。”
麻痹信息量好大!霍亮蹲在草丛里抹了一把脸,透过错综交织的枝桠再一次确定司徒的安全。继而,才问衣少安,“卫君是国内的医生吧,怎么把手伸到哥伦比亚了?”
“在童家事件之后,就是童振天被烧死,童夫人逃出国外,卫君也去了国外。在那之前他已经把国籍和工作转移到哥伦比亚。表面上他换了名字在一家医疗机构挂职,其实一天班也没去过。查尔斯.翁的案子不知道怎么就轮到他做精神鉴定,我估计组织在里面起到很大的作用。这就是一项暗箱操作。”
剩下的事就是衣少安自己的分析。翁,脱罪是三年前的事,他失踪是两年前。两年前都发生过什么?衣少安想到这些心里就一阵阵的发紧。
不止衣少安怏怏不安,就连霍亮也嗅出了不同的气味。国内三起食人案看似与他们无关,仔细一琢磨,分明就是冲着司徒和林遥来的,再谨慎一点分析,估计自己啊,叶慈啊,廖江宇也在被报复的范围内。幸亏司徒早有准备,否则还真是被打个措手不及。
如果对方这是冲着他们来的,冯果对林遥那点龌蹉心态就要重新衡量了。霍亮抬头看着远处的司徒,真想过去告诉他:别玩了,你家祖宗随时可能被杀!
就算霍亮急死,这时候也不能杀出去跟司徒说些什么。他看了看腕表,是晚上七点四十分。打开手机后戴好耳机,用广播来搜索计划进展。沙沙声在耳边吵着不停,不断变换兆赫,终于听见有报道说郊区某栋别墅燃起大火的消息。霍亮揉揉眉心,希望司徒能够平安无事。
“火着起来了!”同样得到消息的苏子健异常兴奋,但翁叔却不甚乐观。想来,他没有亲耳听见司徒已经被烧死是不会安心的。他想了片刻,终究耐不住急切联系了冯果。
“你看到大火烧起来了?司徒进去没有?”
“进去了。”
“亲眼看见的?”
“是,是的。”
“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冯果气喘吁吁的声音,“累了,没关系。”
翁叔的眉头皱了皱,说:“少爷,我们随时可以走。游轮三个小时候520小说。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单独过去?”
“我自己走。”
“多加小心。见面再细说吧。”
翁叔挂断了跟冯果的联系,神色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惶急。他命令苏子健和韩栋,“杀了温雨辰带林遥走。”
一听说要杀了温雨辰,林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喝了一声,结果却是被苏子健狠狠揍了一拳。苏子健把韩栋叫过来,让他按住林遥。随即反身走向温雨辰。
林遥大口喘着气,他能感觉到韩栋就在身边,既没有伸出手死按着自己,也没有出言警告。林遥的心思千回百转,赌不赌?拿温雨辰的命,他不敢赌,赌不起!当下紧绷起身子,估算着自己在束手束脚的状态下想要花费多少时间准确地挟持人质交换温雨辰一条命。
苏子健已经蹲在温雨辰身前,翁叔走到门口警戒外面的动静。韩栋的眼睛低垂着,双手Сhā在衣服口袋里,安静的仿若周遭无人。林遥的脖子梗了起来,身子绷足了劲儿蓄势待发。那一方,苏子健扯开了温雨辰的衣服,露出胸膛,看似准备一刀刺中他的心脏。冒着寒光的手术刀已经举起……
变故,仅仅在瞬息之间。韩栋就像离弓的箭,猛扑到苏子健身后,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匕首刺中了苏子健的后腰。只听得一声惨叫,苏子健手里的刀距离温雨辰的心脏仅有几毫米,锒铛落地。温雨辰瞪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韩栋顶着张麻木的脸,将刺入苏子健后腰的匕首j□j,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刺向他的后心。温雨辰猛地抬起一条腿准确地踢中了韩栋的手腕,这一刀擦着苏子健的耳朵刺偏。韩栋木讷地看了看温雨辰,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无话可说。
突然而来的变故,打的翁叔和苏子健措手不及。翁叔搞不懂,为什么韩栋会背叛他们伤了苏子健?苏子健也搞不懂,为什么一向懦弱的韩栋居然有胆子刺他一刀。他被刺中的部位并不要命,但却很疼,疼的他几乎不会呼吸,抓着后腰上的伤口,在地上惨叫。翁叔拔出怀里的抢要杀了韩栋,温雨辰的眼神在瞬间变的冷冽起来。双脚奋力蹬在韩栋身上一跃而起,把韩栋踹到一边,侥幸地避开了第一颗子弹。翁叔左手持枪,右手始终垂在身侧。饶是如此,他手里的枪对温雨辰而言还是个大危机。林遥听见了枪声,听见了苏子健的咒骂声,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丝毫不惊讶韩栋成了内鬼,或者说,这人从一开始就是个不确定因素。
林遥大声喊着:“韩栋,解开雨辰的绳子!”他知道小朋友还是有些身手的,至少霍亮对他称赞有加。在这种时候,特别是自己失去战斗力的关键时刻,温雨辰就成了主力队员。主力队员还被绑着手怎么行?
韩栋的手倒是挺快,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要给温雨辰割开绳子。可在地上打滚的苏子健却死死抱住了韩栋的腿。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顿时绞缠在了一起。
温雨辰双手被绑,只能在地上滚了几下藏在集装箱后面避开子弹。翁叔想要调转枪口杀了韩栋,却因苏子健与其纠缠在一起,无法开枪。翁叔的眼睛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显然是打算连苏子健也一起杀了。
这时候,林遥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他挣扎着起身蹲在集装箱上,朝着枪声的来源拼命地扑了上去!
翁叔的枪口在情急之下对准了林遥,扣动扳机,飞身扑跃,相互抢夺时间,一秒,两秒,瞬息之变,生死之间。温雨辰一双眼瞪的浑圆,仿佛已经听见翁叔扣动扳机的咔哒声。林遥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心里念着:我不信你不来。
枪声在小小的充满了海腥味的房间里响起,身子应声倒地,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温雨辰从集装箱后面跳出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林遥身边。压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林遥。
翁叔倒在地上,右手捂着被子弹贯穿的左臂,双眼赤红,紧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隐匿了许久,司徒终于出来。他手里抓着鼻青脸肿的冯果,带着刚刚开了一枪的刘队,谨慎地走进小屋子。司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揭开了温雨辰嘴上的胶带,又给他割开了绳子,将冯果交了给了他,“看好,别让他跑了。”
温雨辰看了看几乎认不出来的冯果,心说:你把他打的就剩半条命,怎么可能会跑掉呢?
司徒小心翼翼地把林遥抱了起来,放在箱子上,解开绳子。方才那一下磕疼了膝盖,林遥咧着嘴嘶嘶两声,不轻不重地摸着司徒给了一拳。
“乖,好好休息。剩下的老公来。”司徒没有跟林遥开玩笑的心情,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可怕。如果林遥的眼睛没有出问题,他一定会发现,司徒的状态很古怪。
已经走到了尽头,苏子健再也没力气跟韩栋死磕。他被韩栋压在地上,惨叫着,大吼着,不甘心的疯癫让他看起来就像个疯子。
“都疯了吧?”司徒忽然冷笑道,“你们觉得这点能耐就能搞定我们?真可惜是不是?你们吃了别人的内脏,却忘了吃掉别人的智商。说句实在话,我真为你们逝去的主子感到悲伤,怎么就留了你们这一群没脑子的白痴?”
“司徒千夜!”翁叔咬着牙,杀气腾腾地叫着他的名字。手臂中枪,让年近甲子的老人更加虚弱。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旁边的刘队立刻用枪指着他。
司徒没把翁叔放在眼里,他转头看了看林遥,说:“我犯了个错误。你眼睛看不见了,葛东明不准你配枪,我就该坚持到底,让你随身携带配枪。宝贝儿,挨打了没有?”
没等林遥说话,温雨辰如数家珍地说:“挨了两次电击,苏子健打了他一拳,踢了他一脚。”
司徒的脸色不能变得更差了。他冷眼看着苏子健,却没有动他。温雨辰还纳闷,司徒这是准备把人带回去好好收拾?哪知,司徒那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冯果的肚子上,冯果干呕了一声,吐出来一堆红红黄黄的液体,好不恶心!
司徒这一脚并不是结束,他抓着冯果的腰带,照着他的裤裆又是一脚。这一脚直接把人踢到休克,躺在地上抽了筋口吐白沫儿。温雨辰上前拦住司徒,说再打这人就死了。
翁叔已顾不上心疼他家的少爷,他只想知道,司徒到底是怎么找来的!冯果就是死也不可能说出这个地方,司徒肯定还用了他所不知道的办法。
“既然你抓了少爷,就说明你去过别墅。”翁叔问道,“为什么你没被烧死?为什么会找到我们?”
“我压根没去过别墅。我一直都在你们身后。”司徒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根烟,已不再忌讳敌人会反扑,“这么说吧。我看着你们带走了小遥和雨辰,看着你们在途中把雨辰换了地点。我还看着你和韩栋把小遥带离冯果。从那时候起,我才放弃跟踪你们。”
剩下的就很好解释了。翁叔带走了林遥,冯果本打算去别墅等司徒,诱骗他进入地下室,然后启动机关烧死他。结果却是,还没等他上车,司徒就忽然冒了出来,一句话不说往死里打他。可怜冯果什么来不及想,就被司徒打的面目全非。
司徒把烟头扔在冯果身上,像碾蟑螂似地碾了几下,随后才说:“你们以为小遥的电话才是信号发射器?错了,发射器不在电话上,在另外一个地方。”翁叔自然要追问信号发射器究竟在哪里,司徒哼哼地坏笑,“我就不告诉你,我憋死你!”
“那又怎么样?”翁叔冷静了下来,似乎还有一搏的机会,“别墅的大火烧起来了,不管是谁进去,必死无疑。”
乖乖小朋友举起手发言:“那个,我估计司徒不会去啦。”
小朋友的话让刘队特别糊涂,他看了看身边的司徒,又看了看温雨辰。温雨辰对着他眯眼一笑,笑出了脸颊上浅浅的小酒窝,说:“苏子健逼着我给司徒打电话,我就打了嘛。你们看,司徒彦也是司徒,我没有做错事啊。”
“你你你你!”苏子健气弱地骂人,“你他妈的耍我!”
怎么是耍你呢?温雨辰委屈地反驳,“你只说给司徒打电话,也没说给哪个司徒。司徒彦不是司徒么?明明就是你没说清嘛,怎么把错怪在我身上?”不公平啊!
司徒彦那厮肯定不会傻Ъ兮兮地找死,不过他倒是给司徒传递了这个消息。当时司徒就乐了,琢磨着真相大白的时候,温雨辰能气死几个。
正是司徒彦及时传递了消息,司徒才得以抓住最佳的机会开始反扑。
在谋划这一切的时候最令司徒头疼的就是反扑的时间。早了,抓不住对方的把柄;晚了,林遥和温雨辰就会出事。所以,他断定,冯果必须解决了自己才会对林遥下手之后,才是他最佳的反扑机会。温雨辰正是这个环节的启动器。这也是冯果和翁叔留着他的原因。
看着温雨辰率直的眼神,司徒忽然觉得这场毫无人性的悲剧该结束了。他不想看着一张张令他恶心的嘴脸,他想抱着林遥回酒店,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翁叔,姚志是你和苏子健杀的。苏子健帮你诱骗姚志下车到林子里,并用凶器打中他的头部。再帮你把人扛进林间的小屋。”
“胡说。”翁叔还在极力反抗,“据我说知,你们在姚志被打昏的地方只发现一个凶手的脚印。按照你这么分析,我的脚印在哪来?”
“你当然是从其他地方进入小屋。”坐在巷子上的林遥忽然开口,跟自家爷们一起为三起食人案,结案,“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方向进入林子,只要不跟苏子健走在一起就可以。林子那么大,脚印繁多复杂,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是从我们的侦破角度来搜查,只能发现苏子健的脚印。换句话说,我们最初的判断,凶手只有一个。但是,查到后来我们发现一个怎么都想不通的疑点。”
“是什么?”温雨辰非常好奇地问。
“时间问题。”
温雨辰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凌晨02:30——02:40之间。他看到尸体后昏倒的时候听见了滴答声,但是醒来后滴答声却没了。经过几次分析,司徒认为温雨辰昏倒的时候凶手还在现场。那么来折中时间推算一下。凶手在02:35后离开现场,徒步走出树林,这需要二十到三十分钟,我们把凶手走出树林的时间定为03:00。随后,凶手就要开着姚志的车到海边,藏匿起来。开车到海边需要十五分钟,这就是03:15.
凶手不可能提前在海边备留交通工具,那样很容易引起注意和怀疑;乘坐地铁或者叫计程车也不可能,那样都会暴露。算来算去,凶手的选择只有两个,徒步或者是骑脚踏车。
以苏子健是凶手来分析他的时间,凌晨03:15分开始走,走到他的家至少需要四个多小时,骑车也需要三个小时。林遥发现这个疑问后还查询过当天日出的时间,是早上的04:18.就是说,不管苏子健是骑脚踏车还是徒步,他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苏子健所在的小区大门,保安换班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如果苏子健骑车或者是徒步回家,都会被守在大门口的保安看见。但是,经过排查,当天早上在小区三个门值班的保安都没有看见苏子健。也就是说,苏子健在六点之前就回了家。
时间上,苏子健没有作案条件。但是这人的确偷了韩栋的裤子和鞋诱骗了姚志。想来想去,夫夫俩认为,杀了姚志的凶手不止一个。
来假设一下。苏子健按照计划在姚志回家的路上等着他,那时候,翁叔开车把车停在跟姚志距离很远的地方,并进入树林。等苏子健得手,把姚志扛进林间小屋。
姚志的车载照片拍到苏子健的时间是凌晨00:24,以此推算,苏子健口若悬河骗他走进林子,打昏他,扛在肩上走进小屋。这个过程大约需要一个小时。再跟翁叔交流几句话,留下陷害韩栋的药液,消耗了一些时间,苏子健真正离开案发现场的时间应该是02:00。
他走出林子,按照翁叔所指的地方找到翁叔的车,开车回家。回到家的时间是03:30.那时候,小区保安都在睡觉,没人会注意到他。
而翁叔,杀了姚志并吃掉他的脑子之后,开着姚志的车到了海边。他只需要在海边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几个小时,苏子健就会回去接他,把车还给他,让他回到v市。
如此一来,苏子健在警方的调查中便有了完美的“无作案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两章,很多事需要交代清楚。
冯果的下场不会这么简单,这孙子……麻痹的!
第43章
姚志案的调查中,翁叔根本就是个局外人。若不是顺藤摸瓜摸到了冯果,谁都难以发现还有这么一只老狐狸隐藏着。虽说这点事迟早会发现,但案子哪能让你一等再等?司徒并不担心翁叔死活不认罪的问题,既然能揪住苏子健不放,并掌握了他涉案的证据,翁叔也跑不了。到了田野手里,谁都别想跑。
让司徒比较担心的是冯果……
话说到这里,霍亮风风火火地赶来。他搭了一眼坐在箱子上脸色不佳的林遥,看到他安全无事也放下心来;再看几眼活蹦乱跳的温雨辰,霍亮长吁一声。自家人都没事,他的心也彻底放回原位。霍亮在司徒耳边嘀咕了几句,顺手带给他一样东西,司徒挑挑眉,算计的眼神瞥向地面的冯果。
温雨辰发现霍亮的身上很脏,特别像刚从火灾现场爬出来的一样。不得不让温雨辰怀疑霍亮去了别墅。许是察觉到温雨辰的注视,霍亮对他微微一笑,说:“我刚去找点东西,来晚了。受伤没有?”说到此,霍亮才注意到温雨辰的衣服已经被撕坏,露出里面白皙的身子。别看人家年纪小,身材可是不错看,六块小腹肌整整齐齐地码在小腹上,既不显得唐突,也不显得扎眼,像头精壮的小狮子,该有的地方一样不缺。
霍亮走到温雨辰身边,揉揉他的脑袋,顺势将t恤外面的衬衫脱下来,罩在小孩儿的身上,顺势抹掉他脖子上已经凝固的血迹。
苏子健等人利用完了温雨辰,准备杀人灭口这的确很符合恶人的行事规范,但有一点司徒还存有疑虑。他再一眼看了地上人事不省的冯果,说:“马小丁的案子线索太少,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查到冯果七年前回来的记录。我的朋友们就在哥伦比亚调查,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在拿到确凿的证据前,我们不妨来想像一下。当然了,我的想像还需要你的帮助,查尔斯.翁先生。”
提及到本名,翁叔不由得一愣。随即,不屑地哼笑出声,“看来,你们真的下了很多功夫。我很遗憾,不管是哪一起案件,我都不是凶手,你们也没有证据。”
“别闹了老头儿。”司徒语重心长地说,“当年要不是卫君帮你脱罪,你他妈的早就被判刑。卫君死了,谁还能给你脱罪?”
要不怎么说眼睛看不到特别憋屈呢。司徒说的这些情况林遥还不知道,关键时刻他居然不知道隐情,简直无法接受。林遥上来的一股子倔劲儿谁都拦不住,叫着司徒让他先把情况说清,因为他已经烦躁的不想猜来猜去。
司徒哭笑不得地安抚自家小祖宗,只好先把衣少安等人查到的线索一一说个仔细。林遥越听越是纳闷,“两年前的事可不少啊。最后你跟卫君一战,那时候他在国内待了很久了吧?这么说来,他至少应该在三年前就离开哥伦比亚。”
“离开是离开,联系还是有的。”司徒说道。
一旁的温雨辰乖乖举手,“我听见翁叔说,就是因为林遥,他才抛弃了我们。这个他是谁?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卫君?这人在哪?”
“死了。”司徒云淡风轻地一句话,“我杀的。”
不待温雨辰表现出惊讶的神情,林遥忽然拍了一把大腿,“这就对了。我们不能算两年前的事,要算到三年前。卫君回国跟咱们死战到底,那时候他至少在我们身边潜伏了一年时间,所以,他离开翁叔等人的时间,至今为止应该是三年。”
算明白了时间,林遥也大大缓了口气。两年前经手的案子是许慎,让他自责纠结了很久的一个案子。他很怕现在的案子又扯到许慎的身上。其实,司徒也很担心,林遥花费了很多时间才从许慎的死亡中解脱出来,现在又要为许慎伤神,司徒肯定要抓狂的。
经历过协会案的人都在回忆,三年前发生过什么事。司徒算的比较清楚,他说:“三年前办了两个案子。模特大赛的案子和亮子学校的案子。还记得丑小鸭论坛么?”
“不是吧?”霍亮抽抽嘴角,觉得这也太扯了。
没有什么扯与不扯的说法,当时破了案,从凶手口中得知那个丑小鸭论坛,服务器追踪到境外便没了下落。攒在手里的资料只说明那是卫君一手经办,论坛里聚集了很多像凶手一样的心理异常的倒霉蛋儿。说到这里,司徒的眼神瞥向了韩栋,这人太符合卫君挑选试验品的条件了。
房间里的气氛再度变的古怪起来。翁叔眼角的皱纹好像壕沟一样皱出内心的深怼,黑色的眼珠斜睨着司徒;司徒冷着脸,垂眼漠视。正邪之间的沉亢、刺探、针锋相对的暗中角逐,在死气沉沉的表象下掀起暗涌波涛。哪一方,哪一个,绷不住了,守不稳了就是满盘皆输。
苏子健的哼痛声像是噪音一般打破了司徒与翁叔之间的较量。司徒示意霍亮情况,别真被韩栋弄死了。霍亮走到苏子健身前,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没事,死不了,你忍忍吧。我说苏医生,你们跟卫君到底什么关系?”
“亮子,按照顺序来,别急。”林遥打断了霍亮,随即跟司徒商量,“现在姚志案和张馨案已经分析完了,剩下的就是王铮案。”
“冯果干的。”司徒毫不犹豫地说,“这货还挺敬老,估计是特别崇拜你吧,翁叔。”
“信口雌黄。”翁叔正在用洁白的手帕勒紧左臂上的伤口,神色倒也坦然。
司徒不免失笑,“我发现卫君j□j出来的人都喜欢在我们面前装犊子。你们知道现在什么局面么?你们知道咱在这掰扯完了,你们几个就要被送进警局么?话说,你们似乎很怕田野。亮子,给田野打个电话让他准备好,过会儿我给他送份大礼。”
不知道翁叔等人为什么惧怕田野,原因或许不重要,只要知道田野能打垮他们已经足够。想到这几个人在田野面前一点点崩溃,司徒的心情就好的难以形容。他高兴地踢了一脚地上的冯果,看似已经成了习惯。
“翁叔,冯果模仿你曾经犯下的几起食人案,作案理念、手法以及套路几乎跟你一模一样。冯果唯一不及你的,就是临场反应。如果冯果有你这么老练,不可能被王铮发现异常,如果他有你这么狡猾,也不会临时慌了手脚跟王铮肉搏。”
在司徒分析王铮案的时候,林遥忽然想起了司徒彦的侧写结果。虽说司徒彦的侧写半真半假,但有一点他说对了,王铮案的凶手要比姚志案的凶手力气大。林遥冷声道:“去杀王铮前,冯果吸了毒。”
亢奋,暴力,让冯果看似单薄的小身板爆发出更大的力气。冯果毕竟只是模仿,事后他干了特别多余的事,就是将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或许,这不是伪装,而是赤果果的向警方挑战。不论冯果的出发点是什么,已经被破坏的现场的确给他们造成了一定性的困扰。
在林遥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王铮案的案发过程。他说:“冯果拜访了王铮,王铮对冯果还是了解些的。他知道冯果喜欢喝红酒,所以拿出家里珍藏的红酒招待他。我想,当时冯果的状态很古怪,刚吸了毒,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与普通人不同。身为医生的王铮肯定看出了什么,所以请冯果离开他的家。冯果因为亢奋的精神状态,没有想如何解决王铮的怀疑,反而是动用武力,直接制服了王铮。”
作案时的冯果不正常,他的精神处于不能用常规猜测的状态中。他伪装的现场漏洞百出,自相矛盾,却误打误撞地让两名侧写师推论出两种结果。现在看来,还是司徒彦技高一筹吧,这混蛋一眼看出两起案件并非同一个凶手。
王铮案也好,姚志案也罢,嫌疑人在时间上的“无作案条件”都非常模糊。再加上现场内没有搜索到指证凶手的有力证据,司徒和林遥都在为最后的工作感到忧愁。
让这些人自己认罪,那是不可能的事。交到田野手里,需要多久时间才能让这几个人渣开口,司徒也吃不准。他担心的是翁叔和冯果的国籍问题,他猜测,翁叔这老狐狸会提早留下后路,那时候会非常麻烦。
所以,司徒把打破局面的契机放在了韩栋和苏子健身上。他说:“刘队,带回去审吧,你的人带翁叔和冯果走。对了,先把苏子健送医院去,再耗一会儿,就真死了。”
说完,司徒给霍亮递了个眼神,让他把韩栋带到自己的车上。最后才叮嘱温雨辰,“你先送小遥上车。”
刘队打了电话叫人过来,带着翁叔和半死的冯果赶往警局。霍亮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温雨辰陪着林遥坐在车里,看到司徒并没有出来,而是拉住了韩栋,在小院子里说话。
他们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司徒便带着韩栋上了车。车子刚刚启动,坐在后面的林遥忽然说:“一直以来,不管是我们还是冯果等人都在等。等着对方沉不出气。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我们明白这个道理,冯果他们也明白。我想不通,冯果怎么忽然就决定先挑起事端。韩栋,这都是你的功劳吧?”
韩栋坐在副驾驶位上,在车镜里看着神态自然的林遥。他没有回答林遥的问题,仍旧像以往那样,麻木的令人气恼。
纸终究是保不住火的,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可有些事不愿意说还是得说。这与个人意愿无关。司徒知道林遥想挽救韩栋,但是韩栋的问题也不小。他知道所有内情却不说,包庇、纵容,这也是罪。
“韩栋,司徒彦跟你谈过。”司徒准备剥开韩栋身上厚重的壳儿,把这人从里到外的伤疤瘀血化脓的地方都暴露出来。
“你觉得我杀了人么?”韩栋一反常态,率先打断了司徒,“我是说,从马小丁到王铮,你觉得我参与了多少?”
“马小丁是谁杀的,从时间上分析,翁叔的可能性最大。你?你也就是个被夹在中间的馅儿,不得不跟他们同流合污。只是我想不通,他们是准备把你当替罪羊的,为什么在最后冯果还要带你离开。”
“我不知道姚志被杀的事。”
他愿意说了?林遥有些意外。
根据韩栋自己所说,姚志被杀后他才知道冯果回来了。没错,当年的冯果的确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而冯果远不是跟林遥说的那么有情有义。当年,在强了韩栋之后,这人就一直在折磨他。患了慢性/病的韩栋不像别人那么悲观,他反而觉得终于有机会脱离冯果的魔掌了,所以,他很痛快地退了学。那几年,他过的很辛苦,虽说好歹撑过来,但是父母为了给他治病也变得家徒四壁。韩栋离开已经被债务打压的没了温暖的家,一个人出来生活,自生自灭,生死由命。
“后来,我遇到了苏子健。他帮我治病,帮我找工作。我很感激他,也很糊涂。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有一天,苏子健说带我出去吃饭,这很正常,他经常带我出去吃点好的,补补身子。我进了饭店包房才看到,原来是冯果回来了。”
冯果表现的很亲切,并暗示韩栋是他让苏子健照顾韩栋。当晚,韩栋毫无悬念地被冯果压在了酒店的床上,这其中苏子健功不可没。在韩栋死活不就范的状态下,苏子健拿来的药让韩栋变得淫/荡放/浪。冯果给了韩栋一大笔钱,并让苏子健继续照顾他。
“很奇怪是不是?”韩栋用毫无情绪起伏的口气说着种种往事,“冯果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那时候因为得了病,我的外貌变的很差,没有当年的可爱,也没有好身材,冯果对我的执着让我很困惑。我不相信真爱,冯果那种人就没有真爱。”
后来的某一天,也就是冯果准备走的当天,他在冯果的床上醒来。看到一位老人正将血粼粼的肉块儿切割好,放在冯果的餐盘里。大家都是学医的,韩栋认得出那是人的内脏。
冯果把韩栋绑在床上,电脑里播放着他被下药时的放浪摸样,逼着他做/爱,逼着他吞下内脏。他成了他们的同伙。从头到尾,老人都在床边服侍着。给冯果递上可耻的玩具,帮冯果掰开韩栋的嘴。那时候,韩栋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后来,我听苏子健说,那次冯果回国只见了马小丁。马小丁说冯果是叛徒,他们打了一架。翁叔在场,是他杀了马小丁,冯果割掉马小丁的内脏。苏子健劝我尽快忘记这些事,因为我们是斗不过冯果和翁叔的。我很想忘记那些事,记忆却很清晰。我连冯果吃掉马小丁那时候的兴奋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听着韩栋讲述几年前的经历,除了“可怜”一词外,司徒实在想不出其他词儿了。林遥也愈发沉默,脸色阴沉着,无力打断韩栋悲苦的回忆。坐在他身边的温雨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掉下眼泪,大大的眼睛哭的像只兔子,他依偎在林遥的身边,呐呐地说:“比我还惨。你怎么不去报警?”
“你当我没找过警察?”韩栋漠然地说,“那一年我才多大?我能见到的官阶最高的警察只是个普通的刑警。我说了我的遭遇,说了冯果吃人。那位刑警就让我回家等消息。我等了一个月,等到的却是冯果派来的保镖把我毒打了一顿。你们觉得,我还会相信警察么?”
不对!那个刑警不可能是冯果的内线,出卖了韩栋的应该是苏子健。而那位刑警,很可能是看到韩栋异常的精神状态把他当成了精神病,没有理睬他的报案。
这事林遥想的明明白白,就连温雨辰的看法都跟他一样。那么,韩栋会不明白?会没有怀疑过是苏子健出卖了他?温雨辰憋不住心里的话,直问:“韩哥,你怎么就不去告发苏子健呢?他为虎作伥啊。”
“但是,那几年没有他,我早死了。”韩栋苦笑道,“不管苏子健照顾我出于什么目的,在冯果回国之前,他一直都在照顾我。我没有夸大其词,没有他,我真的早就死了。”
韩栋没办法怨恨苏子健。相反,他像可怜自己一样,可怜苏子健。时间久了,他连可怜自己的心态都失去了活力,麻木地活着,等着身体耗尽能量,死在那个巴掌大的蜗居里。
冯果等人为什么回来?韩栋只说了一句话:“为了你们。”
林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抓住韩栋,温雨辰拉住了他,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韩栋的肩膀上。韩栋很诧异地回了头,看到眼上还缠着药布的林遥。
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韩栋却在林遥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倏然间,韩栋的眼睛红了,眼泪溢满在他的眼里,摇摇欲坠。
“韩栋,给句实话。三起命案你参与了多少?”林遥冷静地问。
韩栋哽咽了一声,说:“我没参与。苏子健偷了我的裤子和鞋,帮翁叔杀了姚志。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你们找到我,把我带到特案组。我听说了姚志的死因,就知道,冯果回来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苏子健也参与了一份,但是我想到了,冯果回来,苏子健一定会帮他。”
“至于王铮的事,我没参与。我不想帮你们,也不想帮冯果。我被判刑也无所谓,反正活着也没意思。”
韩栋的经历没办法让人痛恨他,至少林遥一直想着挽救韩栋。可司徒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怜悯。他说:“韩栋,别跟我偷换概念。你到底怎么刺激了冯果?他为什么改变初衷不陷害你还要带你走?你一直三敛其口只是因为不想活了?”
被司徒一番质问,韩栋却不见慌张。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希望,在看到警察局大门时,他这样回答司徒。
你不会想要知道所有的故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韩栋这人啊,我写的时候特别难受。憋屈。
第44章
几个人走进了警局大楼,迎面而来的刘队脸色很差。看上去像是有人惹恼了他。
司徒担心的事终于来了,m国大使馆的人还有冯果的律师跑来要人,言之凿凿,逼着警方出示确凿的证据。拿不出来,就必须放人。
起因是冯果在回警局的路上苏醒过来,吵嚷着自己有权利打电话找律师。刘队不能剥夺他该有的权利,只允许他打一个电话。冯果的电话是打给律师的,并在电话里说明翁叔所做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只是救了林遥之后,把林遥交给翁叔照顾。其余的事他一概不知。他更不知道为什么遭到司徒的殴打。
冯果的反咬一口让刘队懊恼不已。目前为止,的确没有指证冯果的有力证据。只要翁叔等人咬死了不说实情,短时间内还真拿冯果没辙。
司徒让温雨辰把韩栋带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回过头来问刘队,大使馆的人和律师只是要证据么?刘队的脑袋点的像捣蒜,催着司徒赶快拿出来。司徒哼哼地坏笑起来,跟刘队说,“你把大使馆的人和冯果的律师叫来,到关着冯果那房间去。”
司徒要干嘛?刘队表示已经没耐心去猜了。他急三火四地去局长办公室请人,被挤兑被鄙视,气的只能在心里嘀咕:我是穿制服的,上司压着我,我就只能指望你。司徒你一定要镇住这帮孙子。要是让他们在咱们的地盘上撒野,老子都瞧不起你。
林遥总觉得司徒还留着一手,可究竟是什么林遥却猜不透。他偷偷拉着司徒的手,问他:“你到底打了什么埋伏?怎么我一点都猜不到。”
司徒靠近林遥的耳朵,低声说着腻人的情话,“都让你猜到了我还镇得住你么?镇不住你,你还不翻了天。其实这事吧,就像藏私房钱,任组织眼力如何霸道,老公还是要屡败屡战。不藏私房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让老婆看透的老公不是好老公。”
林遥听的直撇嘴,偷偷摸摸掐爷们的腰,数落他,“你就得瑟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司徒故意拉着林遥走在最后,悄声说:“你怎么不害羞啊?以往听我自称老公红着脸拿拳头招呼我那劲儿哪去了?”
“滚一边儿去。”林遥嗔怪地说,“都七年之痒了,我还脸红个屁啊。”
“行,有本事你绷住了,别脸红!”
说着话的功夫,司徒已经扶着林遥进了小会议室。
法医给冯果简单做了些伤势处理,随后将人安置在小会议室,由三名警员看守。律师一见冯果被打的都没人样了,叽哩哇啦地吵嚷着要讨回公道。司徒也不急,就当听不懂他那鸟语。等律师喷够了,司徒才说:“我就不说废话了。跟我一起侦办案件的林遥警官曾经遭到凶手两次绑架。其中一次,凶手拿走了他的一部电话、钱包、钥匙和项链。项链是我送给林遥的,限量版,独此一份。”
林遥被他搞糊涂了。扣下冯果跟项链有什么关系?不止他糊涂,在场的人都糊涂。司徒走到冯果所躺的沙发前,阴险地笑着。冯果的眼神也不善,只是因为被司徒打的眼睛都睁不开,没办法眼瞪眼的较量。司徒直接伸手扯开冯果的衣服,露出戴在脖子上的白金项链。项链下面垂着个小小的透明的瓶子,造型精美别致。
冯果不屑地冷笑几声,说这条项链是自己买的,的确是限量版,但绝对不是林遥的那条。这件事林遥也知道,他甚至看过自己这条项链。司徒不跟众人废话,用力一扯,把项链从冯果的脖子上扯了下来,拿在手里摇晃着,笑道:“这款项链最吸引我的是瓶子的设计。这个小瓶子能打开,原装液是香水,戴久了会有香气。”
有香气?怎么从来没有闻到过?林遥坐在一旁,越想越糊涂。司徒走到他身边,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肩膀,继续笑道:“我们俩结婚两年了,项链是我送他的礼物。但是,你们看,我们之间赠送礼物怎么能是普通的东西呢?我要送老婆的,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即便不是最好,也是最独特的。所以呢,我把送给他项链瓶子里的香水换掉了。”
林遥忽然有种预感,极其不详的预感。
司徒一脸痞子气的坏笑,“林遥项链的瓶子里装的不是香水,是我的精/液。”
我操!
林遥一口气没上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在其他人惊愣的时候,他一声怒吼:“司徒你他妈的不要脸!”他他他他他,居然带着一瓶子爷们的精/液满世界晃悠。变态啊,怎么想的啊?
司徒被骂的感觉相当幸福,还用英文重述了一遍。俩老外面红过耳,尴尬不堪,特别是那律师,一个劲儿瞪冯果,似在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司徒这厮得瑟了一下自己的幸福,没羞没臊地打开门朝着外面嚷嚷,“来个鉴证组的哥们,检验一下瓶子里的液体,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样本。”
林遥捂着脸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自家爷们真是越来越让人吃不消,这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是不是该让司徒彦给他做个心理治疗什么的?
还躺在沙发上的冯果诈尸似地坐了起来,吵闹着说司徒陷害他,那项链根本不是林遥的!是与不是,到了这时候谁说的都不作准,只有化验结果才是最公正的。司徒得得瑟瑟地朝着冯果坏笑,说:“我真没把二三十万的项链放在眼里,这也就是我带小遥出去逛一回街的花销。但是送他的嘛,肯定是要特别一点。冯果,你掂量掂量,是你那一千来多玫瑰花牛逼,还是我这个换了馅儿的项链牛逼?”
听自家爷们越说越没谱儿,林遥臊的要出去。司徒也顾不上挤兑冯果了,扶着用他们家眼睛不便的小祖宗离开了房间。门口,司徒把项链交给了鉴证组的警员。结果出来的很快。鉴证人员表示能在瓶子里放那种东西的人绝对是个人才!司徒占了理,回到会议室门口,蔫儿坏蔫儿坏地问冯果的律师:“我们家独一无二的项链怎么在冯果脖子上呢?来来来,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把冯果还给你。
林遥臊的满脸通红,躲在刘队办公室里死活不出去。太丢人,整个警局都快知道了!司徒偷溜进来抓着林遥使劲亲那个红彤彤的脸蛋儿,被刘队看着正着,吓的落荒而逃。
林遥气的揪住司徒的衣领,质问:“那项链真的是被冯果偷走的?我怎么觉得是你干的好事。”
“他哪敢带着你那条啊。”司徒笑嘻嘻地说实话,“我估计着绑了你那蛇佬,是用项链给他交差,证明的确成功绑架你。冯果那变态肯定会留下你贴身的项链。其实,我这也是猜测,所以让亮子去别墅找找。”
“别墅真的起火了?”
“假的。”司徒笑嘻嘻地在林遥嘴上偷了个香吻,“刘队让电台放的假消息。为这事,刘队没少埋怨我。”
霍亮也是怀着不确定的心情在别墅里乱翻一通,结果还真在冯果的枕头下面找到了一根项链。司徒把林遥的项链跟冯果的那条换过来,这才有实打实的理由扣下冯果。
别管爷们的手段是不是忒不要脸,结果是好的,林遥考虑少生一点点气。
既然搞定了外面的麻烦,剩下的就是关起门来整死那几个人渣。但是,司徒没有急着去听审,他是想知道韩栋没有说完的故事。他扶着林遥去找韩栋,还记得温雨辰带着韩栋在刑警队旁边的休息室里。
结果,司徒推开门的时候,屋里一个人没有。司徒脑子里的一根弦儿猛地绷紧,放开林遥直接跑到窗口。只见,在院子的正中央停着一辆车,两名特警押着温雨辰和韩栋上车。司徒在情急之下,推开窗子大吼了一声“操/你/大爷司徒彦,把人给我留下!”
果然不出司徒所料,他吼完了一嗓子之后,车窗摇了下来。一只手伸出,朝着他的方向挥了挥。紧跟着,车门关闭,车子绝尘而去。
即便这时候追出去,也追不上司徒彦的车。司徒明白,虽然他带走了韩栋和温雨辰,却不会伤害他们。但是司徒不甘心,这明摆是被司徒彦摆了一道,坑了一把。虽说,他早就料到司徒彦跟韩栋之间肯定有故事,但没想到,司徒彦出手这么快!简直打了他一个空挡,想追都追不上。
林遥冷静地说:“你别喊了,人都走了你喊什么?赶紧想想,司徒彦到底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司徒气呼呼地说,“这就是他的最终目的。当初我就说过,我没办法打开韩栋的嘴,因为我手里没有韩栋想要的东西。但是司徒彦给了他。你觉得韩栋为什么忽然去刺激了冯果让他冒险挑起事端?这肯定是司徒彦跟韩栋的计划。我他妈的就是不知道司徒彦到底给了韩栋什么,韩栋跟司徒彦究竟是什么关系。”
司徒的问题,林遥没办法回答。这个圈子里就是如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司徒牛逼不假,但是还有比你更牛逼的人。司徒彦在破案上比不过司徒,可能论计谋论心机,也没有司徒老谋深算。但是,在韩栋这边,司徒彦手里的筹码远远胜过司徒。所以,他赢到了最后。韩栋对司徒三敛其口,却心甘情愿地跟着司徒彦走了。
别看司徒已经过了三十,有时候这人就像个孩子似的。在司徒彦手里吃了瘪,这点怨气发不出去,司徒能把自己憋死。他不顾林遥的劝阻,杀进了提审冯果的审问室。田野忙不迭地把人推出去,给他顺气顺毛。
“可不能再打了,你没见冯果还没死心呢么,这人憋着劲儿跟我死磕呢。”
“那怎么办?”司徒烦躁地问。
田野摆摆手,说:“没事,我有招儿对付他。只要你确定他吸毒就行。”
“确定。”
“那就齐活。我不用审,两个小时后让他自己开口。”
田野的招数说不上损,他给冯果换了房间,有一面大大的透明玻璃的房间。田野安排了两名警员在隔壁的房间里,两个房间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他对两名警员的要求特别简单。抽烟,不停地在冯果面前抽烟。抽不动了换人进来继续抽。
司徒琢磨了片刻,随即给酒店那客房部经理打了电话,问他:“我让你保鲜的那些玫瑰烂了几朵?”
“一朵没烂!”经理这几天苦的像个黄连,就等司徒的电话呢。司徒让他赶紧把花都弄到警局来,越快越好。
这时候,冯果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双眼赤红,喉结不断耸动,眼睁睁地看着隔壁房间里那几个人大口大口的吸烟。那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的灰白色烟雾,像是一把把的钩子,勾着冯果体内的毒虫蠢蠢欲动。他快受不了了,他想吸毒,血液在体内沸腾,无数只长了利刃爪子的蚂蚁在剜割他的皮肉骨。就在这几乎忍受不住煎熬的时候,房间的大门打开,冯果像受了惊的豺狼,猛地扑上去拼死向外挤着,却被满登登的玫瑰花堵得死死,花上的一些刺还鲜生着,刺破了冯果的脸,刮开了冯果的皮。滴滴的血把玫瑰花染的更加艳丽。
两名刑警将冯果推回屋内,控制着他已经有些痉挛的四肢。司徒老神在在地走进来,吩咐帮忙的兄弟们把花随便堆放在屋子里。
小小的房间很难容纳一千多朵玫瑰花。冯果几乎被花朵埋在了下面。刺鼻的花香里混杂着男人特有的雄性气味,混杂着浓郁的烟草香气。司徒随手捡起两朵带着刺的玫瑰走到冯果面前,冷笑道:“这些都是你送给小遥的,我一朵不少的还给你!”说着,他掰开冯果的嘴,把花全部塞进他的嘴里。冯果的嘴充满了血腥味和花的香气,他终于懂得了司徒的恐怖。然而,晚矣。
“好吃么?”司徒的脸上没了笑意,眼神阴暗,口气却异常冷噤,“老子给你补补身,这可比王铮的尸体好吃。”
司徒这个搞法绝对是违反规矩的,刘队知道这人必要发飙,早早躲开避嫌去了。局长捧着大肚子跑过来,说你们这不是虐待犯人么,这怎么行啊。
林遥摸索着已经走到房间口,田野赶紧拉住这人,怕他磕着碰着。听了局长的警告,林遥悄声跟田野说了几句话。田野一扭头,对着笑嘻嘻地说:“人在你们这压着,可案子是我们特案组的。我刚请示了唐警监,他说让我们放开手脚干活。哎呀,局长,您放心,不能怎么着啊。我们还指望把人送上法庭呢。”
在田野跟局长打迷魂阵的时候,林遥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随着一朵一朵带着刺的玫瑰被司徒塞进冯果的嘴里,冯果抓狂了。挣扎、踢打、却丝毫奈何不了司徒。直到他的嘴再也塞不下去,司徒才放了手。他拍拍冯果,说:“查尔斯.翁在国外前科累累,若不是卫君护着他,他早进了监狱。卫君是你们的主子,是我的死对头。我杀了他,是不是让你们这帮狗/操的玩意儿觉得特别可恨?卫君都死在我手里,你们几个能干什么?查尔斯.翁没了卫君的庇护,他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冯果,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卫君我也得弄死你。我得让你们下去给他做个伴儿。”
冯果的嘴没办法说话,一张脸肿的像猪头。只能欠开一条缝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在狭窄的视线里恨恨地盯着司徒,没办法说话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怎么着,你想说我没证据是吧?”司徒笑道。
冯果使劲点头,摸准了司徒等人没有定罪的证据。司徒咂咂舌,抿抿嘴,说:“到现在你招供还是不招供对我来说这没什么。我想要撬开的不是你的嘴,也不是翁叔的嘴,而是苏子健那张绝对不严实的嘴。他参与了凶杀案,是你们其中的一份子,我给他机会做污点证人。冯果,你估量一下,苏子健能为你三敛其口么?你再想想,就算他想为了你牺牲自己,他有那个价值么?”
就在这时,林遥已经摸着墙壁走到隔壁房间。他敲了敲透明的大玻璃窗,引起了司徒的注意。林遥身后有个人偷偷告诉他,司徒和冯果都看见他了。林遥摆摆手,示意司徒:你继续,不用管我。
虽说是不用管,林遥也没闲着。他让旁边的人看着帮忙,把烟盒里的锡纸拿出来摊平,将卷烟里的烟丝取出来放在锡纸上,打火机在锡纸下面慢慢地燎着,很快,烟丝被燎出了烟。林遥微微低头,用鼻子去吸那些烟。
目睹这一切的冯果居然把被打肿的眼睛睁开了,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死命地盯着林遥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呼吸,每一个表情变化。他猛地推开了司徒,扑到玻璃窗上。如果没有这层玻璃,他一定会扑倒林遥。
林遥平时不怎么吸烟,为了刺激冯果他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吸两口赶紧打住,再吸就咳嗽了,露馅儿了。他抬起头,非常享受地舔舔嘴唇。他的唇线分明,唇肉红润而又饱满,舌头湿漉漉地露出一个小尖儿,从嘴角舔舐到唇心,别说冯果那眼珠子要瞪出来,就连司徒都被林遥这小小举动搞的快要把裤裆撑起个帐篷。
司徒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难受,恨不能马上冲出去揪着林遥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亲热一番。想要亲热,就要搞定冯果。他如鬼魅一般走到冯果的身后,紧挨着他的背,附身在他的耳边,“想吸么?”
冯果的眼睛追着离开隔壁房间的林遥,当林遥消失,他忽然哭了出来。拍打着玻璃窗,嚎哭。
一直守在门口的田野帮着林遥推开了房门。林遥的手里拿着用锡纸卷成的烟卷,他慢慢地举起手,因为双眼还蒙着纱布,让他看起来更像个精致的玩偶,没有丝毫的感情。他平静地说:“告诉我,姚志是不是查尔斯.翁杀的?”
花瓣已经残缺不全,连着唾液,从冯果的嘴里一团一团地被吐出来。冯果哭喊出来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
“是他,是他和苏子健杀的!快给我,求求你给我吸一口。”
局长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这么审问犯人的。特案组,果然都是变态!
众人都以为第一个被攻克的会是苏子健,没想到冯果首先撑不住招认了一切犯罪经过。
作者有话要说:整理了一下大纲,这个案子就多出来一章。明天才是最后一章。呜呜呜~
第45章
带着冯果招供的录音,司徒和林遥去见查尔斯.翁。翁叔听到冯果哭喊着出卖了自己,竟然毫不惊讶。苍老的脸上尽是绝望后的坦然。他紧紧地闭上眼睛,长吁一声……
“到此为止了。”翁叔自嘲地冷笑着,遂睁开眼,目光如炬,“司徒,卫先生死在你手里不是没有道理。”
“放屁。”没等司徒发火,林遥先炸了毛,“他妈的一个犯罪者有什么道理可言?不要以为你侥幸逃过几次缉捕就觉得自己牛逼了,你想当汉尼拔也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你们不过是被卫君骗了一群傻Ъ。我真没见过比你们更傻Ъ的人。“
若不是司徒拦着,若不是他的眼睛看不到。林遥肯定会冲过去跟翁叔拍桌子。
卫君对司徒来说,或许只是个很够劲儿的对手;对林遥来说却是恨之入骨的敌人。至今为止,林遥还是不敢面对许慎的家人。当初,许家来领尸体,要求见他一面,林遥也是灰溜溜地避开了。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死结。
听闻林遥的痛斥,翁叔煞有介事地笑了笑,说:“林遥,知道冯果为什么独独对你另眼相待?卫先生的研究资料里,你占据了大部分。卫先生说过,你就是个矛盾集合体,要比司徒更容易对付。”
司徒赶紧按住林遥的肩膀,他不想这种时候看到林遥火冒三丈的模样。卫君已死,为了一个死人生气,不值得。但是翁叔有意刺激林遥,司徒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你待着!”被司徒按在座椅上,林遥不但没有老实下来,反而斥了司徒一声。这就是发飙前的预兆,司徒乖乖收了手,在特别无奈的情况下等着林遥反击翁叔。
其实,林遥也没想怎么样。他只是站起身,看似特别诚恳地问翁叔,“这回你们还要做精神鉴定么?”
噗!
司徒没绷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翁叔一张老脸顿时惨白的失了血色。赶来帮忙突审的王永斌头疼地敲敲桌子,“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开始干活了?”
林遥对着王永斌笑了笑,表示歉意。王永斌直言:“林遥,我在你右前方,你别对着没人的地方笑。很渗人知道么?”
本来是紧张的气氛,被他们这么一搞见了几分喜感。司徒念着赶紧把这事了结,带着林遥回去治眼睛,所以,他还是坚持让林遥稳当地坐在身边,严肃地问翁叔,“翁叔,到这种时候你也别藏着掖着了。说吧。”
“你们想知道什么?”已经被出卖,路也走到了尽头。翁叔接受了现实,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司徒比较想知道的是,韩栋究竟说了什么,把冯果刺激的铤而走险。翁叔说:“这个还要是从卫先生说起。丑小鸭论坛是我帮着卫先生一手建立起来的,但是所有人员名单只有卫先生一个人知道。你们追踪到境外服务器我只能关闭论坛。不过,我手里还是有些成员资料的。”
就是说,丑小鸭事件之后,卫君撒手不管这些被他怂恿出来的试验品们。但是翁叔却不肯放弃,他私下里找到几个人,继续着他们痴心妄想的“美梦”。
直到,卫君死在了司徒手里。翁叔等人悲痛欲绝地发誓,要为卫君报仇。翁叔和冯果一直想得到丑小鸭论坛所有的成员名单,好壮大他们的队伍。随着卫君的死,这份名单也失踪不见。可没想到,韩栋居然拿了出来。韩栋的要求很简单。带他出国,解决绿卡和住处,他就把手里的名单交出来。当时,他出示了一部分名单,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本名、工作、家庭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这让冯果和翁叔为之一振。他们甚至妄想着,有了这份名单,可以重建协会。
与重建协会相比,司徒和林遥显得不重要了。至于冯果为什么要带走林遥,翁叔道:“他的确看上你了,毕竟你很漂亮。”
林遥压根没在乎冯果要带走自己的理由,他想知道的是,“苏子健是怎么加入你们的?”
翁叔不屑地笑了笑:“苏子健的工作是冯家帮忙安排的,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问题,苏子健就把冯果当成了救世主。冯果本来不愿意搭理他,他三天五天的给冯果打电话献殷勤。后来,他在手术的时候犯了致命性的错误,又找冯家帮忙。”
苏子健想要献殷勤却苦于没有机会。冯果便让他看住韩栋。说到韩栋,翁叔的表情复杂了许多,他说:“你们不会想到,当年的韩栋有多可爱,特别是在床上。他让冯果念念不忘。这也是冯果为什么让苏子健看住韩栋的原因。当然,韩栋和苏子健都是冯果拉进丑小鸭论坛的。”
韩栋为了让冯果对自己失去兴趣,开始邋里邋遢的生活。冯果悄悄回国两次,发现对韩栋的兴趣的确不如从前,索性就不再管这人。可苏子健一直没放弃帮助韩栋,或许,这份心还是真的。
时间,就在翁叔等人苦于没有完美计划中慢慢流逝。转折点,是姚志与韩栋的一次巧遇。
那时候姚志整日泡在他她娱乐城,遇到了韩栋。韩栋为什么回去他她娱乐城没人知道,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姚志一眼认出了他。
姚志的态度非常奇怪,他主动提出照顾韩栋。帮他找份体面并多薪的工作,帮他找更好的医院更好的医生。这事,韩栋拒绝了,在姚志几次找他不果后,他告诉了苏子健。苏子健又把这件事转告给了冯果。
在冯果眼里,韩栋只是个被放养在国内的狗。他的狗就算扔掉,也轮不到你姚志喂养。冯果重又开始研究韩栋,并在丑小鸭论坛残余资料里看到一份卫君对韩栋写下的心理分析。翁叔也看到了,他们开始兴奋,开始策划新的食人案,并以韩栋为中心,报复司徒等人。
与韩栋相比,冯果对苏子健来说是主子。当翁叔和冯果找到苏子健,拉他就加入计划的时候,苏子健毫不犹豫地决定陷害韩栋。他的任务是:监视韩栋,控制韩栋。
如果,韩栋没有拿出那份名单,冯果也打算在最后杀了他。
在翁叔招供的时候,林遥也在分析他话里的真假。没错,韩栋的确符合卫君试验品的条件,但是那份丑小鸭名单是怎么落在韩栋手里的?亦或,那是司徒彦给韩栋的?
案情基本清楚,虽说几个重要问题还没理清,但林遥已经坐不住了。他不停地摸着眼睛上的纱布,隐忍着不适感。司徒这才想起看看时间,原来他们一天一夜没睡,这都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
林遥的眼睛昨天就没有换药,估计这会儿开始难受。司徒还是放下了案子,带着林遥去医院换药。他们家小祖宗别别扭扭的不愿意走,司徒只好半强迫地拉着他离开审讯室。
几个犯人都认罪了,你还在这耗什么?眼睛重要啊,必须去医院。就这样,林遥被司徒塞进车里,不情不愿地赶赴医院。
司徒的疑惑跟林遥是一样的,韩栋怎么会有名单,是他本来持有的,还是司徒彦给的?司徒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司徒彦虽然阴损阴损的,但他不是敌人。协会遗留下来的毒瘤不是小问题,司徒彦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藏。所以,那份名单从一开始就在韩栋手里的可能性更合理些。
司徒彦和韩栋的关系,像是一把痒痒挠,挠的司徒浑身不自在。他给唐警监打了电话,开口便抱怨:“你们搞来的那个司徒彦怎么回事?带走嫌疑人了,在我眼皮底下把人偷走。还把温雨辰也带走了。他想干嘛?他什么意思?这是那个什么画像协会指使的,还是他个人行为?”
唐警监在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说跟画像协会联系一下,有了消息马上告诉司徒。林遥在一旁听着,末了儿,说:“你不是怀疑司徒彦手里有韩栋想要的东西么。你想想,韩栋要什么?他都懒的活着了,他还能要什么?还有一点。我们调查他她娱乐城的时候,有人说姚志怀疑自己被跟踪。我估计,跟踪他的人应该是苏子健,因为韩栋吧。问题就出在这里,十六年前的事故过去这多年了,姚志怎么会对韩栋感到愧疚?当年,韩栋并没有参与追究研究所索赔的事件里去,可以说,韩栋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姚志为什么对他怀着愧疚之心要照顾他?”
说着说着,林遥的手习惯性地摸上了司徒的大腿。捏捏,揉揉,似乎这样做可以让他的思考更加专注,“以这一点为中心继续分析。当年被辐射患病的人一共有六个。排除马小丁和冯果,还剩下四个。但是我们只找到了韩栋,剩下的三个人怎么一点消息没有?”
所以说,这案子的水太深。
车子停在医院大院里,司徒还没拿下钥匙,先将林遥的手握紧。他有着片刻的犹豫,方才说:“小遥,如果卫君留下的后遗症不止是一个丑小鸭,我想,咱俩的小日子又要不消停了。”
林遥握紧了司徒的手,“只要我们还在,谁都别想颠倒黑白。”
彼此扶持着走到了今天,今后再有什么困难也都能坦然面对。只是一个协会搅了他们几年没有安稳日子过,林遥还多次险些丧生。司徒还是很忌讳这些的。如果说,卫君留下的东西再度掀起风浪,司徒无法保证继续维持已经被林遥j□j出来的君子风度。
君子个球!对那帮孙子就得比他们还要狠。
带着满心的杀伐决断,司徒将林遥推进了处置室。这一刻,他的脸上才浮现出些许的阴冷。恰好,唐警监的电话终于回来了。他已经向画像协会提出了控诉,要求他们无论如何都要给个明确的交代。那边并没有及时解释什么,只说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司徒彦,让他当面澄清一切问题。所以,说到底,还是一个字——等。
唐警监让司徒等人回去,在特案组里办公毕竟要比在v市顺手顺脚的多。他已经安排了杨磊等人过来,带犯罪人回特案组。知道林遥的眼睛出了问题,唐警监特别安排了几名眼科专家等着给林遥会诊,司徒一听这话,再也没有回刘队那边的念想了,马上联系了霍亮,让他回酒店收拾东西。
这时候霍亮在干嘛,司徒没多琢磨。他以为,霍亮还在医院看守苏子健。哪知,霍亮早就离开了医院,赶到警局的时候刚好听见司徒那一声怒吼。当时的霍亮没有半分的犹豫,调转车头直接跟上了司徒彦的车。
司徒彦的车被霍亮紧紧咬住。没了办法,只好让温雨辰跟霍亮直接通话。温雨辰苦哈哈地告诉霍亮:“我就是一条池鱼,我是顺便被绑架了。”
霍亮说:“你把电话给司徒彦。”霍亮的要求很简单,“你他妈的把我们家孩子还给我!”
就这样,在霍亮的穷追不舍下,司徒彦把温雨辰一脚踹了出去。司徒跟唐警监通话那时候,温雨辰正在车里死死抱着霍亮的腰,不让他继续追讨韩栋。
“哎呀,你不要这样。”温雨辰紧抱着不放手,“都说司徒老师不会难为韩栋的,你把韩栋带回来才是害了他。”
“温雨辰你胆肥了是吧?放手!”霍亮跟小孩儿瞪眼睛,“韩栋是涉案人,死不死的咱俩谁都不能决定。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可抽你了!”
“你抽你抽。”温雨辰一仰头,把脸凑到霍亮手心上,“你下得了手,你就抽。”
温温热热的脸蛋儿在手心里绷的紧紧的,大大的眼睛瞪的溜圆,真像只炸了毛的兔子。霍亮反而没了气焰,咬牙切齿地数落他,“别以为我不敢抽你。”
“那你抽啊,你抽啊!”
这孩子怎么死倔死倔的。骂他吧,小孩眼睛一瞪,油盐不进;打他吧,看着他那粉嫩嫩的脸蛋儿真下不去手。这小孩还抱的紧,大夏天的,这么搞了一阵子俩人一身汗。皮外皮里火烧火燎的难受。
霍亮没辙了,无可奈何地望天叹息,“祖宗,小哥哥怕你了。赶紧放手,我电话一直在响,肯定是司徒。”
温雨辰这才放开了霍亮,特别不信任地拔下了车钥匙。霍亮狠狠白了他一眼,装出一副严肃的态度,问他:“你怎么知道韩栋回来就是个死?”
温雨辰眨眨大眼睛,努努嘴,眼珠子开始四处乱瞥。霍亮摆手拍他额头,“说话,少跟我装傻。”
被数落的小朋友低下头,摆弄自己的裤子,嘀嘀咕咕着,“你们又不是司徒老师……”
“不准叫他老师!”
“好凶!瞪我干嘛啊?又不是我带走韩栋的。我说的也没错,你们不是司徒老、你们不是司徒彦,你们治不好韩栋啦。再不接电话司徒会发飙哦。”
熊孩子,回家再审你!
接了电话,霍亮跟师傅说清自己现在苦逼的处境。
“行,带雨辰回酒店吧。收拾好了东西马上回家。“司徒很高兴亮子能把温雨辰抢回来。由此可见,司徒彦对这孩子的确没恶意。
得知温雨辰平安归来,林遥的心也放在了肚子里。拗不过自家爷们的坚持,林遥只好同意回家。
食人案算是告破。林遥安安心心在医院里被一群医生围着,并被告知必须住院。霍亮和温雨辰因为参与了侦破工作暂时被留在了特案组,司徒特案组医院两边跑,一天到晚忙的晕头转向。一转眼,就过了四天。
这一天早上,翟子希不到六点就跑了司徒家,给林遥做的美食足足装了一大盒子。把这些东西装上车正准备去医院,忽见大门外站着一个人。
司徒乐了,推了一把正要上车的子希,“子希,你回屋待一会儿。”
大门外的司徒彦不知道站了多久。他看到司徒走过来。率先举起手投降,“别动手啊,我可打不过你。”
“我不打你,我特么的想掐死你。”这话,司徒说的特别铿锵有力,咬牙切齿,恶意满盈。
司徒彦没心没肺地笑了,“这不是来请罪了么。”
“韩栋呢?”
“我安排他出国了。”司徒彦总算说了老实话,“他的事特案组就不用过问了,我会安排两边的交接手续。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我跟卫君是同学。”
我操喽!这他妈的怎么又扯上卫君了?
“卫君跟我联系的时候我也很吃惊。他告诉我丑小鸭还没解散,让我带走韩栋。”
麻痹信息量太大!
任谁都想不到。许慎死后,卫君失常了。他知道自己喜欢的还是女人,却对女人毫无反应。他尝试跟其他男人发生关系,却无法勃/起。他对自己的现状很有兴趣,他把自己当成了研究素材。通过重新挖掘丑小鸭论坛,他找到了韩栋。跟许慎眼睛里那份挣扎的渴望几乎一模一样的韩栋。他没有强迫韩栋,很自然的靠近,就像对待许慎那样。韩栋上了他的床,成了许慎的替代品。那时候,卫君更觉自己有趣。他联系了当年的同学司徒彦,请他将自己的“异常”当做一个研究课题。说白了,卫君这人从骨子里就是不正常的。试问,有谁会把自己当成研究的素材呢?
司徒彦笑道:“韩栋终于遇到一个会温柔待他的人;卫君终于找回性/爱本能。两者相互依赖,很有趣是吧?”
韩栋知道自己是某个人的替代品,却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卫君。其中原因他自己也不懂。卫君在最后见韩栋的时候交给他一份名单,说是给他保命的,如果有一天,丑小鸭那些人想要利用他,就拿出这份名单自保。可能是卫君早就料到翁叔等人不会善罢甘休,也早看出韩栋根本不愿意继续留在丑小鸭里,所以给他一份保命的名单。
如果说,卫君就此消失,过个几年韩栋也能正常了。可偏偏卫君死的轰轰烈烈,不仅如此……
“卫君在跟你最后一战之前给韩栋打了电话。”司徒彦坐在大门前的石墩上,看着蓝天白云,“他跟韩栋说‘活下去,你活着,我就不用再找替代品了。’就是这个电话,让韩栋想死又不能死,矛盾到了今天。”
“在我眼里,卫君只是个特殊的素材,没有其他意义。但是他太聪明,等我发现我没办法放弃这个素材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把手里所有的资料提交给协会,协会对他也非常感兴趣。我的导师假设这样一个结论。卫君为他的死埋下了一系列的伏笔,他没有完全解散丑小鸭,很可能是留下一枚定时炸弹。在你们几乎遗忘他的时候,引爆。”
听到这里,司徒冒了一身的冷汗。的确,这两年他几乎忘了卫君。这时候,翁叔和冯果回来了,又把卫君带进了他们的生活。
卫君,你真是死都不安生。
卫君对于司徒彦来说仅仅是研究素材?司徒没追问,也不想追问。奇怪的是:司徒彦自己说出:“我知道卫君是个地道的犯罪者,但是之于我,他是有功的。如果没有他自愿当我的研究课题,我不会在协会占据一席之地。算是报答他吧,我想代他照顾韩栋。”
司徒笑了,“你的意思是,卫君爱上韩栋了?他那种人知道什么是爱么?”
“不知道么?”司徒彦反问,“如果他不懂爱,他对许慎的感情你怎么解释?”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司徒彦在自问。他的神情忧郁了起来,忽而变得不那么确定了。他问司徒:“呐,司徒,你是最好的侦探,你来分析一下,卫君临死前跟韩栋的说的那些话究竟什么意思。他说你别死,你活着我就不用找替身了。这个‘替身’指得是什么?是许慎的替身,还是韩栋的替身?”
没人分析得出,就连画像协会那些专家都搞不明白,卫君口中的“替身”到底指的是许慎,还是韩栋。一个已经死亡的素材还深深地吸引着画像协会的专家们。那么,韩栋呢?
“他问题很多。”司徒彦不乐观地说,“他的病情在恶化,如果没有治疗,他不是把自己逼疯就是自杀。我带他走,能给他最好的治疗。”
有些话,司徒彦没说。因为他不想跟司徒把关系搞的僵硬。其实,在他眼里,冯果翁叔也好,韩栋苏子健也罢,都是研究的素材。他把案子放在了后面,他最想要的是“素材”。有时候,他不否认,脑子里这些阴暗的想法是被卫君影响了。他甚至愿意跟自己说:越是研究卫君,越是像他。
“司徒……”司徒彦的口气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别手软,就像杀了卫君那样杀了我。”
……
“他这么跟你说的?”坐在医院花园里的林遥听过司徒的讲述后,特别意外地问,“你居然没抽他!”
司徒望望天,“我都笑出热泪了,哪有闲工夫抽他。”
林遥琢磨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
盛夏的午后艳阳高照,绿油油的树冠在地面上笼出偌大的阴凉地儿。木椅被岁月风雨剥落了艳丽的漆,在树荫下呈现出灰白的斑驳。林遥的手有意无意地在木椅上摸索,寻找,碰到了司徒的指尖,勾一勾,十指缠绕。
他说:“我忘不了许慎。”
“嗯,我也忘不了。”有些事,司徒比林遥看得透彻。所以,不会问,不会深究。
他又说:“我也忘不了卫君。”
“我也是。”有些人,即便你想忘记,却始终在你的回忆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他长吁一声,说:“咱俩在一起经历的事几天几夜都想不完。以前,我偶尔会感概一番,现在却懒得说人生感悟。或许是那些经历太深刻,只能自己去想,去琢磨,拿出来说反而显得浅薄。我只是觉得,那些根本说不出来的感触,才是属于自己的收获。”
不管你喜欢与否,被你藏在心底的秘密,那些你不想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才是印证人生的道理。林遥的不想说,只因一份坦然抹淡了千言万语。而另一个不想说的人,却是将自己逼到了生命的尽头。
连眼泪都没处流的人,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
司徒没有林遥那么感性,想来想去的,也只能说——都是心魔作祟。
是的,林遥想。
都是心魔作祟,包括你我。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完结。没有交代的姚志对韩栋抱歉的为题,十六年前患病失踪的三人问题balabala是后面案子里的情况。这联系到主线的剧情。所以,亲们表着急哦~
第46章
当司徒消失在人群中的时候,从特案组计算机里自动发出一封邮件。发送人特案组副组长杨磊,接收对象则是唐警监。邮件里的第一句话就标明:如果您看到了这封邮件,说明我本人已经遭遇不测。
唐警监守在电脑前,让另外几位老神仙一同看过邮件。众人静默了片刻,由唐警监迈出第一步。
“我们布置了半年,终于到了最后。开始吧。”
这注定是一个令人紧张并难过的时刻。到此,唐警监也无法确定杨磊是否已经殉职。按照他们之前计划好的,不!应该说,按照唐警监跟葛东明分析好的结果,一定有人会受到牵连,那么,就看老天开不开眼了。
医院里,正在抢救杨磊的小手术室外围着十来个警员。这些人都是杨磊一手培训起来的,他们不但肩负着第一时间追踪信号的责任,还为顶头上司的生命担忧。然而,没人焦躁地发着牢骚,也没有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恼怒不安。他们有序地坐在门口,静候最终的结果。
留在左坤别墅里的廖江雨,双手飞舞。翟子希不敢打扰他,只坐在一边陪伴。电脑屏幕上闪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字符码,廖江雨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当字符码忽然定下来,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追踪、入侵、锁定,为特案组的人打开一扇门。
众人都忙的天昏地暗,只有翟子希才有时间播了一个电话。他很礼貌地说:“唐伯伯,已经找到了。您放心吧。”
同样焦头烂额的某位神仙终于坐不住了。从两分钟之前开始,他的电脑就不受控制。以往被删除的文件、邮件、甚至是文档都在逐渐恢复,速度之快让人咋舌!他决定毁了硬盘,匆忙起身的同时房门被大力地打开,数名以往谈笑风生的老同事,老兄弟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
“马军凯二级警监,你涉嫌泄露机要文件、蓄意谋杀、渎职、受贿等罪名。请跟我们走。”
他红着脸为自己辩解,却没人愿意听他的只言片语。唐警监亲眼看着他被特警带走,这才急忙掏出电话,询问杨磊是否还活着。
杨磊同葛东明一起设下了陷阱,终于把大鱼引到网里。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如果杨磊殉职,唐警监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冷静,不去一枪崩了那个执法犯法的老混账!
担心杨磊的不止唐警监一行人。跟踪迷彩服到了僻静小路上的司徒同样担心。迷彩服终于停下了脚步,对他招招手,引着他上了一辆价格高贵的进口轿车。
司徒刚坐进去,便看到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子。这男子大约三十多岁,很帅气,也很沉稳。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用担心。杨组长死不了。”
司徒的心情不大好,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死不了?”
“他中枪的时候我看见了,距离内脏还有几公分。抢救及时,绝对死不了。”
闻言,司徒挑挑眉,“你……你跟温雨辰什么关系?”
男子并没有隐瞒的意图,直截了当地说:“我叫翟谷清,是温雨辰的表哥,也是他的监控人。”
果然!
“你早就料到了。”翟谷清表情严谨,并无说笑之意,“想不想见见研究所的人?”
这一点,司徒没料到。他问:“为什么找我?雨辰是小遥的徒弟,你该找他。”
“他的身份不方便。”翟谷清说,“对方也是考虑再三,才决定找你见面。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用啰嗦了,这一趟,与你本人的意愿无关。”言下之意,你不愿意也得去!
那还废什么话呢?司徒耸耸肩,由着那个迷彩服拿出面罩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车子兜兜转转了两个小时才停下来。乍一见阳光,司徒还有些不适。他眯着眼打量周围的一切,发现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戒备森严。怎么说呢?这应该是某家高级疗养院。
翟谷清只带了一个保镖,并对司徒招招手,“走吧,时间有限。”
究竟是谁的时间有限?司徒不想去琢磨。既然对方想要面谈,就表示,事态已经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那么,对方什么意思?警告自己到此为止?还是另有他意?司徒发觉自己在兴奋,久违的兴奋。
跟着翟谷清走到疗养院的小楼里,拐了几个弯,敲响一扇门。很快,门里传来声音,“请进。”
是个男的!司徒还以为会是温雨辰的母亲。
军方研究所的男人四十多岁,很斯文,也很温和。他穿着一身便装,看上去极其普通。属于扔进人群里再也找不到的类型。男人笑着迎上去,先是跟翟谷清握了握手,随后郑重地说:“司徒先生,你好。很冒昧地请你过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司徒笑道,“怎么称呼?”
男人微笑着说:“你可以叫我老陈。别站着说话,快坐。”
老陈的随和并未让司徒放松警惕,他看了看摆在面前的清茶,看了看老陈不停地摆弄着圆珠笔,再瞥一眼翟谷清的神色。已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翟谷清在防范着老陈,而老陈也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和。这俩人,估计一个比一个难弄。
“老陈,咱们开门见山吧。”司徒正经了一些,“魏奕怎么回事?”
“他的问题涉及到研究工作,我没权利告诉你。很抱歉。”
操,没权利你来干嘛?司徒在心里吐槽,随即才问:“那你找我想说什么?”
“很多。”
老陈所谓的“很多”竟然是从姚志的大学说起。司徒立刻意识到,当年的冯果和韩栋那几个倒霉孩子的事不简单。那起火灾也不简单。
老陈似乎带着诚意而来,他直言,那起火灾并不是学生们的无意之作。早有预谋,所有一切已经计划完毕。那些孩子只是一个由头,至于什么由头,他犹豫了片刻才说。
“这件事要从二十六年前说起。”老陈打开了话匣子,为司徒说起前因。
二十六年前,军方的研究所刚刚成立,各方面都不完善。其中一个主抓人脑实验的人员从研究所跑了出去,并杀害了一名科研同事,两名助手。当时,负责保护科研所的战士一路追击,那人开车坠海。大家都以为这人死了。
大约在十七年前。地方忽然出现两种针对脑瘫的药物,疗效非常好,但有很严重的后遗症。这种药正是研究所早期的成果。在研究工作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那人带着配方和各种数据逃离。坠海之后,研究继续进行下去,两年后才算完成。但这种药并不是治疗脑瘫,而是一种开发人脑智力的辅助药物。换句话说:这不是可以投放到临床医用的药物。
药物在市场上出现,引起了军方研究所的注意。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郊外的一家医药研究所。但是,军方的人还没来得及摸清底细,那场大火已经烧了起来。军方研究所意识到内部有问题,开始全盘大洗地,揪出了两个内鬼。由这两个内鬼交代,开发那种脑瘫药物的主使者就是当年逃跑的研究人员。军方查到郊外的医药研究所也是内鬼递出去的消息,所以,那个人才得了机会把一切烧毁。
但是,究竟为什么要找那些学生,内鬼表示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军方的人安排眼线盯着郊区的医药所。当他们看到老教授带着学生参观的时候,完全没有警备。可想而知,这绝对不是值得怀疑的情况。而恰恰就是这些学生打了掩护,可以让那个幕后黑手将计划进行到底。说来,老教授和学生都是祭品。
“那个人我们一直在追查,但始终抓不到他。”老陈说,“习荣那个进了精神病院的朋友、天传公司的王海都是他的追随者。他不杀人,但是他认为没用的,会威胁到他的人都成了疯子。他很激进,在研究所那一年里主张进行大量的人体试验,非人道。”
“抱歉打断一下。”司徒礼貌地开口,“军方的人才数不胜数,怎么可能抓不住一个人?”
“对,这也是最初困扰我们的问题。我们有特种兵、有军方间谍还有高端的仪器武器,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找到他?”
归根结底一句话。这个人智商太高!
他了解军方的行动模式,思维模式以及部署策略。他的反侦察能力让人不寒而栗,他的逻辑分析能力绝对炉火纯青。特种兵,玩脑子不够用;军方间谍玩逻辑推理是弱项;仪器武器……连人都没找到,这些东西也没用武之地。
老陈说:“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已经整过容、给声带做过手术、可能在身高上也动了手脚。或许,这个人就在你身边,就在我们眼前。但谁都不知道,他是谁。”
言罢,老陈将一个小小的电子书放在桌上,他说:“这是我们正握其人的所有资料。”
“别给我看。”司徒赶紧撤了撤椅子,“你们的东西捂严实了,我可不愿意惹麻烦。”
他的话引起了老陈和翟谷清的笑意。老陈直说:“魏盖轩我们会处理,萧飒交给你们。温雨辰是走正常手续离开的研究所,我们不会抓他回去。但是,你们已经涉及到我们的安全问题,按照我们的规定,你以及你身边所有知道魏奕案的人都要被带去一个秘密地点,由军方的人监管两年。这两年是脱密期,你们没有任何权利反对,如果不服从安排就地击杀。”
司徒挑着眉打了声口哨,“好可怕!”
翟谷清忍不住笑了笑,“你看上去可不像害怕的样子。”
“至少要做做表面功夫嘛。”司徒打趣着说:“既然你们把那点丢脸的事都告诉我了,必然有所图。说吧,什么意思。”
老陈并没有爽快地回答司徒的问题。他拿起桌子上一个类似车钥匙的按钮,按下去的同时,两扇窗户忽然落下黑色的钢板,把整个房间笼罩在黑暗之中。灯光几乎在同时亮起,昏昏暗暗,照明度很低。司徒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军方啊,就是喜欢搞这些狗屁玩意儿!
老陈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郑重地对司徒说:“从你们接触温雨辰开始,我们就已经调查了你们所有人的档案。你十五岁那年为什么杀人、林遥为什么躲在档案室、叶慈为什么盗墓、廖江雨为什么每年回一次寺庙、唐朔为什么豁了一只耳朵、霍亮为什么拜你为师……”
“得得得,我知道你们牛逼。”司徒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老陈的唠叨,“这点事地球人都知道了,你们用这个威胁我没用。”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是想你明白,在消息上,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支援你。”说着,老陈往前探了探身子,一双普通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司徒,“司徒,据我们的调查显示,你是最好的私家侦探。我们要雇佣你找出他。杀了他。”
“啥玩意!?”司徒直接吼了一嗓子,“让我杀人!?不干。”
“你没有拒绝的资格。”老陈还是那个腔调,脸上的神色却没改变,仍旧笑眯眯的,“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只能公事公办。据统计,特案组那边的人,加上你们几个编外人员,一共十七个人全部都要被监管。”
你大爷的哪来的十七个人?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不仅如此。温雨辰我们会回收。”
“j□j大爷!”这一句话,点燃了司徒的愤怒,“你们以为他是什么?收回?他是东西还是小动物?你们愿意变态没人拦着,但是雨辰已经到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不要以为老子没能力跟你们死磕!”
到底还是谈崩了。翟谷清早就担心会这样,只是他没想到,司徒发火居然是为了自家弟弟。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对司徒有了很多的好感。故此,他站在司徒这边的立场上,“老陈,你说这话不好吧。我还活着呢!我爷爷也还活着呢!怎么着,当我翟家都他妈的死绝了?”
面对两个武力值似乎很不错的男人,老陈有点尴尬。他讪讪地笑了笑,说:“你们不要激动嘛。我也是先说丑话,漂亮话你们也给我机会说啊。”
司徒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气,“说吧,我看看你能说什么漂亮话。”
“司徒,既然你有反对意见,我就跟你说实话。也包括你,古清,你也好好听着。”
连翟谷清都不知道的事,司徒隐约意识到关乎着温雨辰。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军方的态度在最初这么强硬。不仅是要监管他们这些人,温雨辰也要一并收回。提出这个解决方案的不是别人,正是温雨辰的母亲,袁娜博士。
老陈说:“古清,当初温雨辰是怎么离开研究所的你最清楚。袁博士不放人,是你们家老爷子多方施压,甚至动用了一个连的兵力逼着她放了温雨辰。但你我都清楚,袁博士还不甘心,一直在想办法把温雨辰抓回去。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家老爷子把温雨辰送进兽人营锻炼的原因。只有有了能力才能保护自己。但事实上,这么多年了,袁博士一直没死心。”
说着,老陈沉重地叹息……
“我是看着温雨辰长大的。我很庆幸他没有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孩子。但我不敢保证,再回去温雨辰会不会变。我说句私心话,我没孩子,温雨辰小时候让我体验了一把当父亲的感觉,尽管只有半个月,我也很喜欢那孩子。袁博士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我跟几名上层极力反对。我们不想再培养出一个怪物了。”
话说到此,老陈忽然抓住了司徒的手,使劲地抓着,“司徒,就当是为了温雨辰,你能不能……”
司徒的心情坏到极点!他甩开老陈的手,不悦地说:“你先别打感情牌。那个没人性的娘们儿因为什么让你出来出来跟我交涉?”
相比回收温雨辰这个试验品而言,对研究所构成威胁的外逃者更重要。所以,老陈在无奈之下把司徒等人抬上了桌面。他甚至断言,只要这些人联手,一定能解决了那个叛徒。故此,在少数服从多数的会议上,袁娜不得不先把回收温雨辰的事搁下。但,也有期限。半年,半年内司徒等人没有杀了那个人,温雨辰她还是要使手段抓回去的。
除此之外,老陈还带了点私心。他暗示了司徒,现在的研究所里还有验品,都是孩子,最小的只有七岁。他们都是科技培育,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但那也是孩子啊。现在的研究所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袁博士为首的,为了科学牺牲在所难免的激进派;一派是以老陈为首的,科学也要讲人性的保守派。两派之间的斗争,凸显在温雨辰的身上。你袁博士死死抓着孩子不放,我们就誓死不让你得逞。只要老陈这一派解决了那个外逃的研究员,就有权利在研究所说话,就有机会解放那些试验品。
司徒犯了难。他真心不想搀和到军方的麻烦里去,可问题涉及到了温雨辰,便让他进退两难。如果林遥在这里,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吧。谁敢动温雨辰,林遥肯定跟对方玩命!可那是军方,不是街头混混。而且,听老陈讲的情况来分析,那位逃出去兴风作浪的哥们也是个高手。否则,这么多年了,凭军方的能力怎么会找不到他!?
硬骨头,难啃。
但是,还得下嘴啃。就像老陈说的,为了温雨辰,为了那些成为实验品的孩子!
最后,司徒也没松口,他说要回去跟林遥商量商量。两口子嘛,家事外事都要商量着来。老陈表示这完全可以理解,并送给林遥一份礼物。
那是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东西,有点硬,四四方方还挺厚的。司徒没打算当场打开,放在手上掂量掂量,“不是炸弹吧?”
翟谷清一口茶喷出去,半点没糟蹋,都喷老陈脸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这个故事完结……
第47章
说笑归说笑,司徒一直没松口,也就没带走老陈给的那份资料。翟谷清保持中立,怎么带司徒来的,就怎么带他回去。
司徒规规矩矩地坐在车里,头罩再度遮蔽了他的视线,听觉便格外的敏锐起来。他想起了温雨辰。有些事,他本不想问,也不想过深的涉及。可此刻他有股强烈的欲望,想要了解温雨辰。
自从认识了温雨辰,司徒始终把他当做一个有点特殊的孩子。尽管特殊,也是孩子。温雨辰曾经经历的所有,司徒虽同情却并未有过多的的感触。他总觉得天底下只有最幸福,没有最不幸。当你觉得自己很不幸的时候,往往有人比你还不幸。
他赞同林遥收小孩儿当徒弟,并非因为温雨辰特殊的听力也不是因为小孩儿异于常人的经历。说到底,他是看上了温雨辰在逆境中的那份淡然。在温雨辰的身上,谁也看不出他有着一个可悲的童年,也看不出他可怜的身世。那孩子就像是太阳,时时刻刻都能散发出温暖,温暖自己,也温暖别人。
一个仅有十九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难能可贵。即便是他,在温雨辰的那个年纪也没有那份淡然。
十九岁的自己刚刚走上私家侦探这一门,那时候的他是怎样的?抱着对父亲的怨恨、对自己的自责、游走在黑暗的罪恶中。那时候的的司徒从不去考虑什么是正义,他只想着:司徒文涛,你看看吧,我比你强!
到了现在,司徒已经三十三了。再回头去看十九岁的自己,简直幼稚的可笑。是的,若果把大家的条件、立场、能力放在天平上,温雨辰才是佼佼者。
司徒喜欢小孩儿,这种喜欢跟对霍亮的感情不同。霍亮对他而言就是徒弟,温雨辰,司徒觉得更像是自己的孩子。或许是年龄关系吧,司徒总喜欢把温雨辰当成自己的孩子看。故此,得知温雨辰在研究所经历过的种种,得知小孩儿有那么一个母亲,司徒心绪难平。
“翟先生……”套着面罩,司徒的话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雨辰的母亲是你姑姑?”
“嗯。”翟谷清不情不愿地说,“我宁愿没有这么个姑姑。她连自己的姓都改了,说是跟我们这些俗人没办法生活在一起。呵呵,可笑吧。”
“那为什么雨辰姓温,没随你姑自改的姓?”
“我爷爷给取的。雨辰五岁那年,那个女人扔过他一次,我爸捡回去的。那时候我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磕了头,医院都给下了病危通知。我爸把雨辰抱回家那天,奶奶奇迹般的好转了。爷爷说雨辰是个福星,跟奶奶有缘,就让他随了奶奶的姓。”
司徒很想问,那女人为什么在雨辰五岁的时候扔了他。不仅如此,他想问的太多了,却又不愿把心里的疑惑吐出口。顾忌不是没有,而更多的是不想从别人的嘴里问出小孩儿的事,哪怕这个人是雨辰的哥哥。
对于司徒的缄默,翟谷清非常开心。对司徒的一些戒备也渐渐的在几个小时的相处中消融殆尽。尽管他再也没有开口,车里的气氛奇妙地轻松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翟谷清摘掉了司徒的面罩。他说:“我得跟你回去见见雨辰,他托我的事我没办,估计要生气。”
“托你照顾亮子?”
翟谷清苦笑一声,“是啊。但是我不方便出面。你们的行动军方那边早就有人监视,如果我出面了,会给他造成很多麻烦。你也听老陈说了,那个女人一直想找机会带雨辰回去。我不能留给她半点机会。”
司徒笑道,这件事雨辰是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很懂事,如果了解实情,他不会为难自家哥哥。司徒这番话才说完,翟谷清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令司徒难以理解的表情。
翟谷清半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自顾自地说:“我们家雨辰啊就是太懂事了,太要强了。我这个当哥的想帮他都没机会。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懂事呢?太不应该了!”
司徒眨眨眼,心说:这位什么情况?
下车的时候,司徒很客气对翟谷清说明,特案组不能随便进。你可以,但是你的司机和保镖不能进,出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等着吧。翟谷清很随和,打发了司机和保镖,一个人跟着司徒走进了特案组的小院。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回来了。叶慈、廖江雨、就连挂了彩的霍亮也从医院赶回来。霍亮带回了好消息,经及时抢救,杨磊捡回一条命!听到这个消息,一直紧绷着的葛东明忽然想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谭宁一直站在他身边,在他虚脱的时候按住他的肩膀,捏捏、揉揉,给与他最好的支持。
得知杨磊死不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剩下的就是追问林遥,司徒哪去了。林遥想了一路,觉得自家爷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的话,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擅自离开。霍亮也说不用担心司徒,那厮就是个祸害,只有他祸害别人,别人绝对祸害不了他。言罢,凑乎到温雨辰身边,悄声地逗弄,“所以,你别不开心了。多关心关心我吧。”
小孩儿的脸色一直不好看,气鼓鼓的。听了霍亮的话,他特别认真地纠正,“我没担心司徒,我是在生气,生别人的气!”
霍亮讪讪地笑了笑,“不是我吧?”
“当然不是你!”
“那是谁?”
温雨辰刚要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个劲儿摇头。霍亮看着直乐,去抓他的手,“话到嘴边了还捂什么?咱俩之间还用藏着掖着的?”说着,指尖暧昧地擦过温雨辰的嘴角……
小孩儿被弄的满脸通红,手绕到霍亮身后,偷摸掐了一把!小孩儿觉得这是最亲密的表现,没其他想法。可霍亮绝对惊了!这算被小孩儿调戏了吗?
霍亮得寸进尺,紧贴着温雨辰耳朵,笑道:“别掐哥腰,哥的腰可敏感了。”
敏感是个什么意思?温雨辰不耻下问,“是痒痒肉吗?
霍亮嘴角直抽,趁着旁人不注意,他搂住小孩儿的腰,狠狠捏了一把。小孩儿毫无准备地嗷一嗓子,引来众人的注视!霍亮俩手摸着下巴望天,温雨辰满面通红地瞪他。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林遥也没心思管教俩熊孩子了,只是意思意思地瞪了一眼,温雨辰更觉的不好意思,低下头,手足无措。忽然,手里多了两个桔子,黄澄澄,圆溜溜。
温雨辰诧异地看着霍亮,霍亮有点尴尬,讪讪地说:“给你留的。”
温暖的笑容在小孩儿的脸上绽开,那一刻,满屋子都充满了阳光似的,噼里啪啦闪着灿烂光辉。霍亮心口一紧,暗道:妈的,好喜欢怎么办!?
司徒的闯入打破了霍亮满心满眼的粉红泡泡,就连身边的小孩儿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门口,看着……
“宝贝儿,我回来了。”司徒张开双臂朝着林遥走去。林遥压根都没瞧他一眼,还嫌他碍事,一手把人拨拉到一边,眼睛盯着跟在司徒后面的那人身上。司徒委委屈屈地看着压根不在乎他的众人,“各位,我回来了。”
众人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回来就回来呗,吵吵什么?
翟谷清赢得了所有人的关注起因还是温雨辰。自打翟谷清进门,小孩儿就冷了脸,一副“我才不跟这个人说话”的架势。温雨辰好脾气谁都知道,今儿是怎么了?话说,这位看上非常有钱,非常帅气又非常有地位的先生是谁?
“介绍一下。”司徒终于认清了现实,沮丧地说:“这位是翟谷清、翟先生,是雨辰的表哥。”
哎呀!自己人。葛东明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免费劳工,特别殷勤起迎上去,握手,自我介绍,别提多热情。跟他在身后的谭宁哭笑不得,非常担心葛东明把翟谷清吓到。要说这里面最冷静的还是叶慈。从头到尾,只看了翟谷清一眼,随即便拉着唐说的手,跟他商量着今晚是在家吃,还是在扣豆角吃。
廖江雨把翟谷清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结论:自己人。转过头看咱家的小书生,人家继续低着头看书,压根没再看翟谷清第二眼。和尚表示非常满意。
“你哥?”霍亮偷偷地问小孩儿,“你干嘛?跟你哥生气了?”
若是别人问他,他或许就不吭声了。但是霍亮吧,温雨辰就是习惯性地对他有什么说什么。脑子里的弦儿一松,脱口便道:“我不跟他说话。”
翟谷清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司徒本想帮他解释解释,他却摇摇头,暗示司徒不能说。随后,才走到温雨辰面前,抬手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走,跟我出去说会儿话。”
温雨辰被翟谷清拉着,不情不愿地走出了会议室。霍亮也说不出为什么,有点担心温雨辰。他看看司徒,见师傅没什么反应,这才起身跟着出去。
会议室的门被关的严严实实。司徒才把见到军方研究所负责人的事跟大家说了。最后,他补充,“杀人这事我很反对。觉得恶心。所以,当时有点犹豫。但是,毕竟是牵扯到雨辰,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我都没拒绝的余地。参与不参与,特案组要考虑清楚。如果不愿意蹚浑水,你们就别沾边儿了。”
闻言,林遥挑眉看他,“你打算同意了?”
司徒毫不犹豫点点头,“不说别的,为了雨辰吧,这趟活儿我也得接。”
那他怎么办?林遥有些为难。他也是同意接受军方的条件,原因无他,只为了温雨辰。但是,他是特案组的人,特案组如果不Сhā手,那么他的行动必然会给特案组带来麻烦。
这的确是让人很头疼的事。葛东明想:军方的问题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这事必须上报!
“这样吧。”最后,葛东明拍板,“今天晚上,我和司徒去见唐警监,跟他商量一下。如果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搀和,小林,我给你放半年大假。”
还没等林遥说几句感激的话,唐朔立马举手,“组长,我也要放半年假。”
葛东明愤愤地瞪了唐朔一眼,“工资照扣!”
真正办实事的人绝对不会拖泥带水,葛东明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解决了难题。可外面那三位却不是这么简单了。
跟着温雨辰哥俩到了走廊深处,霍亮没往前凑合,站在拐角听墙根。他也不是想偷听哥俩的秘密,就是想知道小孩儿为什么生气。结果,他听见了温雨辰气呼呼地质问。
“你为什么没来?你不来可以啊,你倒是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你不接你倒是告诉我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翟谷清也不解释,等弟弟说完了,往前一步,指指自己的肚子,“来,打哥一拳解解气。”
“谁要打啊!?”温雨辰猛地后退一步,“你什么身体素质啊?我一拳能把你打的胃出血,你别胡来。”
“是哥错了嘛,哥认打。”
这回,温雨辰没了气焰。呐呐地说:“他受伤了。你要是按时出现,他就不会受伤。”
“哎呦我的弟弟啊!”翟谷清就差哭出来,“你看看那小子的脸色,比我还红润呢!就脑袋上破点儿皮,那也叫伤?”
“他掉块儿肉了!”温雨辰指着自己的脑门,“还流了很多血!”
“离心远着呢,死不了。”
他哥的话好气人!温雨辰急了,起脚踹出去,翟谷清躲啊躲,一边躲一边说:“你俩才当了几天的师兄弟,你为了他踹我?你就不怕我伤心?”
“他给我穿裤子了!”
翟谷清一愣,忘了躲闪,结结实实挨了弟弟一脚。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你说什么?给你穿裤子?”
躲在拐角的霍亮心直突突,小孩儿怎么说话呢?太容易误会了。
别管两个男人怎么想的。温雨辰坦荡荡地说:“从小到大,没人给我穿过裤子。奶奶没有,爷爷没有,舅舅和你都没有!”
“你别不讲理行吗?”翟谷清急的转磨磨,“我们带你回家的时候你能照顾自己,别人碰你,你也不愿意啊。不是大哭就是拳打脚踢的,谁敢啊?你大了,还用得着别人帮你穿吗?”
“但是我想要啊!我想……那时候,真的很想。”说着说着,温雨辰也没了殴打哥哥的心情“我知道自己不正常,其实我特别喜欢你们照顾我。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时候真控制不住。只要靠近我的,我都想咬,都想打。但是我又高兴……”
没几句话的功夫,翟谷清就受不了了,赶紧把弟弟的肩膀搂住,“你还提那时候的事。就我敢接近你,每次都被你打成猪头。”
“才没有。那时候我才五岁,你都十岁了!”
“我老弟天生神力!”
终于被哥哥的话逗笑,温雨辰眼巴巴地看着翟谷清,“我现在正常了,对吗?”
翟谷清点点头,“我一会觉得你很正常。只是别人不理解你。”
“不是的。”小孩儿摇着头,反驳,“我知道自己有问题。我在努力,你说的话我都有记在心里,我真的在努力。我跟师傅在一起的时候,会有点小紧张;跟司徒在一起的时候,会有的怕他;跟亮哥在一起的时候……”
小孩儿的话跳跃性特别大,也亏着翟谷清早就习惯了这样,一直耐心地听着。听着听着,小孩儿不说了,卡在关键处就这么停了。翟谷清着急,躲在拐角那边的霍亮也着急。
自认不正常的小孩儿有了朋友、有了师傅、还有了师兄。他的世界变得多姿多彩,那些以前不懂的,不明白的,也是清晰了起来。简单、明快、一目了然。
温雨辰忽然笑了,仰着头,勾着嘴角,坦然地说:“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
那一处,夹着香烟的手忽然一顿,烟嘴擦在唇上,就这么一动不动了。小孩儿的一句话,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说不清是疼还是酸,亦或是甜蜜。
世界在瞬间明亮起来,连每一丝空气都变的香甜。美好的,让人措手不及。
半个小时候,在会议室里大家商量着后面的问题。
涉及到军方研究所,司徒请翟谷清留了下来,希望能在第一时间将唐警监的意见反馈给他。但是,翟谷清并不愿意去见唐警监,林遥只好请他去扣豆角吃饭,顺便也给忙碌了好一阵子的各位定定心。
扣豆角一行参与者并不多。除了林遥,特案组只去了一个谭宁。廖江雨是心疼子希陪了一天一夜没休息,不舍得再让他回家做饭,也跟着去凑了热闹。唐朔作为扣豆角内当家的,自然不能落下。倒是霍亮,被林遥催了好几声都没动静,貌似心不在焉。
温雨辰偷偷拉住他的衣襟,问道:“伤口疼?”
“有点。”霍亮勉强地笑着,“你们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晚一点再过去。”
林遥凑上去,站在俩人中间,扭着头问霍亮,这时候你能有什么事?林遥不是八卦,只是觉得案子刚结,大家都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要商量,这种时候,不该“有事”。温雨辰倒是觉得没什么,也没问霍亮干嘛去,只说:“那我们先走。”
有事就有事吧,林遥想。亮子做事有分寸,不用为他担心。想罢,林遥一转头瞧见了不远处的翟谷清。好家伙!这人怎么了?干嘛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看着他们家亮子?有仇?林遥赶紧把温雨辰拉过来,挡住翟谷清打量霍亮的视线。
上车的时候,林遥很巧妙地分开了翟谷清和温雨辰。
翟谷清上了林遥的车,他自己的车由司机开车,跟在后面。行驶了大约十来分钟,林遥闲聊了几句,翟谷清也很随和地回应着,聊着聊着,林遥发觉翟谷清有些走神儿,便笑道:“放心,雨辰跟大家相处的很好。”
闻言,翟谷清了然地笑了起来,“我的担心很露骨吗?”
“至少我看出来了。”林遥笑道,“翟先生,我没让雨辰上我的车,也是想跟你单独聊聊。”
翟谷清斜睨着林遥,似在说:你想聊什么?
林遥发现,只要是涉及到温雨辰的话题,翟谷清就跟变了人似的。但,他的这份关心,是处于监控人的立场,还是处于表哥的立场?
“上次雨辰找你,是因为看到两本日记。我听他说,你答应帮他调查,有结果了吗?”
显然,听过林遥的问题后,翟谷清眼里的那份警惕渐渐隐去。他说:“算是有吧。日记本里的东西跟军方研究所有些相似,却又不是完全相同。怎么形容呢。这么说吧,军方研究所的资料是嫡子,那本日记里的资料是庶出。你能明白吗?”
林遥哑然失笑。
“你很会说话。”林遥由衷赞叹,“如果不方便说,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我希望你明白其中的利弊。对于我们来说,掌握的情况越多,就越有利。”
“不是我不说,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翟谷清有些烦恼地咂咂舌,“可以抽烟吗?”
“当然。”
香烟的味道在车里缭绕不散,林遥也习惯了,并不觉得怎样。翟谷清这一根烟抽的很慢,大部分时间都在思考,直到烟头上的火星燎了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说:“这么多年,那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军方那边也能明白个大概。军方研究所研究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个人出去之后继续在那边的研究。但由于人手和资金不足,他的进展非常缓慢。所以他开始着手与其他领域,想要另辟蹊径吧。那两本日记就是他的追随者的功劳。但究竟有没有用,还不清楚。老陈看过日记上的内容,觉得狗屁不通。其他的,他不说,我也猜不到。”
因为司徒跟老陈的谈话并没有个确定的结果,所以,老陈给的那份资料司徒并没有带回来。林遥也无从了解那个从研究所叛逃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听翟谷清的描述来分析,也是个科学狂人吧。忽然间,林遥意识到一个问题。
“翟先生。那个人跟雨辰的母亲关系如何?”
“哈!”翟谷清夸张地笑了一声,“你问到点子上了。那俩人简直就是死敌。但不能否认,他们在工作上的看法和作风是一模一样。激进、强硬、为了所谓的大业付出再多都觉得无所谓。妈的,付出的都是别人,他们算个狗屁!”
翟谷清骂完了俩人,开始骂军方那些老混蛋。上上下下骂了个遍,越骂越恼火。然而,他还是庆幸,那个叛逃者不知道温雨辰的存在。
那个人离开军方研究所之后,雨辰才出生。这一点,是翟谷清做梦都觉得庆幸的事。
同司徒一样,林遥不想在他人口中得知温雨辰的过往。小徒弟愿意说,他便好好听着,珍惜小徒弟的一份坦然;若不愿意说,林遥绝对不逼他,不去窥探他,帮小徒弟守护一份安全感。所以,林遥没有继续追问研究所和温雨辰的事。
到了扣豆角,林遥一眼瞧见了新提上来的大堂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笑起来跟弥勒佛似的,特别讨喜。林遥这才想起问唐朔,之前的那个丫头放哪去了?唐朔朝着叶慈努努嘴,不悦地说:“大兵哥念旧情,把那丫头还给他舅舅了。说是两清,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
林遥望望天,心说:这是违法的啊,饕餮!
就像是跟唐朔心有灵犀一般,叶慈忽然转回头,看着唐朔,说:“我让她把吞的钱都吐出来了。还给叶剑羽。”
唐朔瘪嘴,不搭理他。叶慈往回走,拉住唐说的手,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只对他的小情人和颜悦色,“给我点时间,我保证一年内换掉所有女的!”
唐朔气的直跺脚,“男的也不安全!”
噗!林遥没憋住,到底是笑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廖江雨也听见了,颠着肩膀嘿嘿地乐,顺便跟自家的小书生交流心得,“你说,就叶慈那样的放哪能安心?那就是个惹事的主儿。”
翟子希温文一笑,“江雨哥,那个郑娆女士大前天半夜还往家打电话关心你,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解释?”
某人一缩脖,赶紧往包房溜。翟子希抿着嘴笑,说你别跑啊,不就是个离婚案的委托人嘛,我也没说什么啊。
这一伙人毫无顾忌地说说笑笑,一旁的翟谷清和谭宁看热闹。只有温雨辰,乖乖地坐在一边,抱着一袋子桔子,吃的特别专心。翟谷清连忙把袋子抢过来,“不准吃这么多!“
温雨辰眼看着桔子被收走,可怜巴巴……
“哥,其实我真挺想你的。”
“好吧,只准吃三个!”
坐在桌旁的林遥直叹气,不用再看了,翟谷清绝对是个弟控!
一阵嬉闹过后,菜陆续上了桌。大家边吃边聊,气氛非常融洽。到了十点,吃的也差不多的时候,司徒的电话打到了林遥的手机里。林遥的脸色一变,周围的人顿时没了动静,都等着听唐警监那边的决定。
林遥一直都在嗯嗯嗯着,没怎么说话。两三分钟后,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来,看着翟谷清,“翟先生,唐警监请你过去喝茶。”
翟谷清的眉头蹙了蹙,“好吧,早晚的事,去见个面也无妨。”
虽然话没说明,但大家都清楚,唐警监请翟谷清喝茶,这事十有j□j是定下了。别说林遥挺高兴,就连谭宁也觉得心里敞亮。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司徒等人能把命豁出去,现在,终于有机会帮助司徒,哪能怂了呢!
事不宜迟,林遥起了身,带着翟谷清往外走。温雨辰觉得笑眯眯地跟他哥摆手,“哥,加油!”
翟谷清囧了囧,到底也没想明白自己该加哪门子的油!
放下了手里的电话。司徒面对唐警监长吁了一声,他说:“老爷子,您可考虑清楚。这件事特案组本来不用搀和的,太麻烦。我跟叶慈几个人也不是办不到,你们没必要蹚浑水。”
唐警监沉稳地摇摇头,说:“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军方研究所只是个起因,你们要抓的人还在地方,发生的案件也在地方。我们查的是地方上的案子跟军方无关。你跟他们之间的协议,我不知道,也不清楚。你们在一线办案,我要的是结果。”
果然是老狐狸,多复杂的事到了他的手里,也能给你辩出三分理来。别说,东明在这方面跟老爷子倒是有几分的相似。想到这里,司徒乐了,直言,“既然您下了决定,我也不说两家话。案子我给你们破了,那个人杀与不杀还要看情况。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个承诺。”
“尽管说。”
司徒舔舔嘴唇,略有一丝犹豫。倒是葛东明,偷偷踩了他一脚,催着他赶紧说话,别磨磨唧唧的。司徒哭笑不得。心说:这米还没下锅呢,你就惦记上了?
端正了态度,司徒一本正经地说:“老爷子,雨辰是小遥的徒弟您听说了吧?”
“当然。”唐警监非常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徒弟收得好!有前途。”
“好,有您这句话就好办。”司徒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我把一系列的案子搞定,您给雨辰个名额,让他去特案组当警察。”
葛东明马上反驳,“你不能为难老爷子啊,特案组能是说进就进的?”
“雨辰有能力啊。”
“那也不行。都不是警校毕业。”
“英雄莫问出处嘛。”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态度,唐警监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指着他俩,“你们这是合起伙来算计我!?”
俩人嘿嘿一笑,葛东明狗腿地跑过去给老爷子倒茶,“我们这点道行哪能避过您的法眼。主要是吧,后备力量很重要,咱特案组缺人才啊。”
唐警监差点被这俩小兔崽子气乐了。不过,葛东明的话也的确说到了他的心里。老头想了想,说:“重点培养,努力发展。”
八个字,定了温雨辰今后的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呼……
这个案子终于搞定!!
来请假了。马上过年了嘛,有家有娃的妖妖忙到疯t t更新就要等到初六或者是初七了,实在对不起,真的忙不过来。一大家子呢t t
再更新就是番外了。霍亮和温小乖的感情问题。
亲们想看的番外都会陆续写的。所以别急哦~
最后:提前祝亲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最重要的身体健康,财源滚滚啊!!!
第1章
或许,这是必然的结果。
感情面临着冲击时,即便是最伟大的人也会感到茫然。
如果说他的迷茫仅仅是一种彷徨,那么,蛰伏在心底的光明又是什么?他的渴望、他的心火、对上了那个人似乎都变成了罪恶。让他深刻的鄙视了自己。
所有的孩子都会长大,似乎只有一个是例外。
温雨辰还算是个孩子吗?在某些时候,小孩儿真的是小孩儿,单纯的让人苦恼;有的时候,小孩儿却比他还要成熟,沉稳的让人刮目相看。
他一直把小孩儿当成小孩儿,没旁的心思。所以,他不断问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温雨辰有了份心思?
在近大半年的相处中,俩人的关系竟变了味儿、走了样,从他第一次玩笑似地调戏温雨辰,从温雨辰第一次认真地关心他,简单的关系便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去了吗?那是什么时候?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他第一次调戏他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想了好半天,霍亮发觉根本记不住第一次究竟是怎么调戏了温雨辰,但是他却记得第一次威胁温雨辰,记忆力像一块儿磁石,牢牢地吸着每一个画面,每一句冷言冷语。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在霍亮看来,过程是什么真的不重要,他纠结的是现在,是结果。数小时前,小孩儿坦诚地跟翟谷清说:跟他在一起,我很幸福。
再度想起这句话,霍亮本已很迟缓的脚步干脆停了下来。跟习东平约好的咖啡馆就在一百米开外,霓虹的招牌,亮堂的门脸儿,在冬夜里渲染出一股温暖,像招着手的春风,叫行人们进去喝杯香浓的咖啡,暖暖身子,暖暖心。
他的心,留在了特案组,没来得及追上他的脚步。
不,应该再好好想想的。
咖啡馆的客人很多,习东平来得早,占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从这里看出去,能够看到进来的人。他看到霍亮的时候,心也放回了原处。他以为,霍亮不能来,因为白天里受了伤,只是不想让自己过于啰嗦担心,才敷衍地说会来赴约。即便习东平明知会是一场空等,他还是准时到了咖啡馆。看到霍亮的那一眼,他放了心。
今天下午,习东平只是去谈生意,很凑巧地看到了霍亮,也很凑巧地遇上了枪击事件。那时候,他的眼睛里不是只有霍亮。还有爆炸、手枪以及飞溅的鲜血。
在自家的公司里不是没见过鲜血,没见过枪支。他偶尔也会在射击俱乐部玩玩,也会跟那些保镖学一点防身术。不可否认,习东平的体能和身手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了。但,也仅仅如此罢了。习东平从不认为自己比霍亮差,不管是哪个方面。他觉得,自己可以帮到霍亮,不管是哪个方面。
然而……
下午的一场遭遇,让他完全陷入了被动的焦虑中。
霍亮的世界不是他熟悉的世界,呼吸之间,生死一线。那个拼命的霍亮,也不再是几年前围在他身边,嘻哈打趣的大男孩了。满脸是血的霍亮跳上车顶,一枪崩了一辆车那个瞬间,习东平忽然想要大喊:快下来!求你!
在他们分别的三年里,霍亮到底经历过什么?让他变了那么多……是司徒的关系吧。习东平想。
习荣曾经说过:司徒算不得是个好人,但绝对是个好哥们!只要他认准了你,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为你两肋Сhā刀。但,我不会跟司徒深交。为什么?因为没人愿意跟一个总是带来大麻烦的人交往。时间久了,总会嫌弃的。
对习东平来说,司徒是个非常陌生的人。即便他认识司徒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真正打交道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五次。每一次都是匆匆一面,寥寥数语。他从来不关心司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与他无关。真正让他开始关注司徒,是因为霍亮。
那时候,他满以为霍亮会答应跟自己出国,却万万没有料到,司徒的一句话,让霍亮死心塌地地留了下来。恨不恨?恨!当初,习东平恨死了司徒。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这种负面的情绪也随之淡漠了,他清楚的知道,两个人分手的原因,不是司徒。
说到底,还是自己考虑不周。
“你去过医院了?”看到霍亮坐在自己对面,习东平淡淡地关心一句。
霍亮点点头,指了指额头上的药布,“处理过了。”
习东平还记得,那个总是傻乎乎的小老弟一手扯下了霍亮额头上的皮肉,干脆的,稳准狠!习东平忍不住问:“你们的案子结了?”
“结了。”霍亮跟侍者要了一杯咖啡,准备提提神。他知道,习东平约他出来并没有实质性的话题,两个人相遇到现在,无非就是和好与否的纠结。霍亮真没打算跟习东平和好,也没想过再跟他保持个朋友的关系。大家个忙个的,遇上了聊几句,算是个缘分;遇不上,谁都别找谁,这也是个缘分。霍亮只想要这样的结局,即便明知道,今后偶尔会惦记着他。
“你以后不走了?留这儿?”霍亮开诚布公地问,“所以,你想和好?”
闻言,习东平冷静地点点头,说:“我爸年纪大了,公司由我接手。”
“那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回来,是不是因为我。”
霍亮的话音刚落,习东平猛地抬起头来。他似有些好笑地看着霍亮,“想什么呢?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回来是为了我爸,为了我家的公司。”
“那如果我不在这里呢?我是说,我走了,你没有遇到我,你还会想着和好吗?”
习东平挺直了腰板,慢慢地靠在椅背上。看上去真的有点一家之长的架势了。他说:“你这话越说越没劲。咱俩这不是遇上了么,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霍亮有些认命地长吁一声,随即表示既然有话在先,他就会遵守诺言。案子结了,俩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聊感情问题。
霍亮的问题很犀利,他直言,如果和好,那么他霍亮不可能做习东平的地下情人。俩人的关系必然是公开的,坦坦荡荡的。你们家老爷子能答应吗?你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对于霍亮的质问,习东平也跟着长吁了一声,“说点实在话吧。亮子,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我爸。但是我会一直争取,直到他认可我们。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怎么说呢……”
看习东平犹犹豫豫的模样,霍亮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跟你爸的关系不好,你希望我能尊重他,迁就他,让着他,对吧?ok,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东平,如果有一天,你爸要你结婚,为习家传宗接代,你打算怎么面对我,面对你爸。”
“可以找人代孕。”显然,习东平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我不会结婚,但是我必须有个孩子。亮子,我不能太自私了。我不能一味的要求我爸为了我让步、牺牲,我也要为他做点事,为我的家做点事。没有任何事能比孩子更让我爸高兴的,所以,我必须有个孩子。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代孕也不是难事。”说着说着,习东平兴奋起来,“亮子,我想好了。可以找个女人做试管婴儿,为我们俩生孩子。先生我的,再生你的,这样一来,两个孩子就有了血缘关系。”
他早已计划好,但霍亮心里却觉得有些懊糟。
霍亮打断了习东平的憧憬,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东平,你理想中的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习东平愣了愣,没料到霍亮会这么问。在他的概念里,霍亮是说不出这个感性的话的。霍亮大大咧咧,有点糙、有点冲、喜欢了什么酒卯足了劲儿去争取;讨厌了什么,时时刻刻都回避着。俩人相恋那几年,习东平从来没听霍亮说过那三个字,大不了就是说句“喜欢”。习东平也没说过那三个字,年轻嘛,脸皮薄,不好意思。但是他问过霍亮:你爱我吗?你跟我在一起幸福吗?
当时霍亮的回答很干脆:你要是睡不着咱俩继续做!
想到这里,习东平笑了,他缓缓地说,“能有一个家,一个相爱的情人。我们相互照顾。偶尔吵吵架,生个气,他回来哄我,我也会去哄他。我们一起买菜做饭,一起收拾屋子打扫卫生,我发愁的时候他可以给我出主意;他困难的时候我可以全力支持他。偶尔会出去旅行,过几年二人世界,然后……嗯,要两个孩子,培养他们,看着他们一天一天长大。我跟他,白头到老。”
这就是习东平的幸福。
听完这些,霍亮久久没有言语。习东平品着已经凉透的咖啡,似随意地问:“你呢?你理想中的幸福是什么?”
“我?”霍亮笑了,“我的幸福是……”
电话铃声让把霍亮的话堵在嘴里,他看到是司徒的号码,立刻严肃了起来,告诉习东平,“别说话,我接个电话。”
电话里,司徒告诉霍亮,唐警监已经决定接受军方科研所的委托。并愿意在将来,把温雨辰安排在特案组里。霍亮觉得纳闷,便问:“这事是老爷子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我的。”司徒说,“雨辰需要一个保护网,单凭我们保护不了他。亮子,有件事我没跟你说,现在说了,我希望你记在心里。”
霍亮立刻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司徒要说的事,绝对不简单,他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
初步计划中,大部分都是为了温雨辰。这一点司徒比谁想的都清楚。温雨辰不能再回去,不论对手是谁,他们都要保护那孩子。故此,司徒留了个心眼儿,他跟霍亮说:“从军方科研所逃出去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找到魏奕?因为魏奕是从军方那边出来的。你再想想,那个人能在军方安Сhā两个内鬼,谁能保证没有第三个、第四个?万一,那个人知道了雨辰的存在……”
“操!”霍亮愤愤地低声咒骂。
司徒可没心思数落徒弟言语不敬,“亮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几个再怎么牛逼,能力也是有限的。所以,我必须给雨辰找个足够强大的保护伞。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我跟小遥,不能把全部心思都扑在雨辰身上,那么,他就成了你的任务。你给我一句实话,你能照顾他吗?能保护他吗?”
说到这里,司徒回头看了眼房门紧闭的茶室。那里面,翟谷清正在和唐警监单独谈话,他虽有些担心,但始终牵挂着霍亮那边。司徒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打算跟习东平和好,我不拦着。但是!你要是敢忽视了雨辰,亮子,别说我,小遥第一个不放过你。”
霍亮听的冷汗直冒,尴尬地打趣,“这都哪跟哪啊?雨辰是我师弟……”
“你当我瞎是吧?”司徒放了狠话,“亮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俩之间的问题。也就是雨辰迟钝,但凡他在感情上敏感一点,你们俩早他么的滚了床单!我不管别的,你把你们仨人之间的关系给我处理好,处理不好,你滚法国去吧。老子不待见你!”
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霍亮真是愁的忘了自己姓啥。
聊着聊着,人怎么就走了?习东平又担心又不安,摸不准霍亮究竟是真的有事离开一会儿,还是为了避开他找借口溜了。回想方才俩人的交谈,习东平觉得亮子还是有意和好的,他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追到了洗手间门口,刚好跟出来的霍亮面对了面。匆忙之间都忘了躲避,鼻尖几乎贴在了一起。习东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朝入口处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发现他们的情况,才安心地出了口气。
习东平从来不会在公共场合跟亮子腻腻歪歪,即便是深爱,他对自己的言行也控制的极为得体。反观霍亮,他倒是很淡然,垂着眼看着面前有些尴尬的习东平……
“怎么了?”霍亮问道。
习东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没,没什么,我上厕所。”
霍亮让开路,神色自然地朝着座位走去。他隐约听见了身后迟疑的脚步声走进卫生间,待他回到座位后,看到属于习东平的那块擦手巾已经被握成了一个团。不由得叹息,这人的心里到底有多纠结?
他不否认还牵挂着习东平,这似乎已经成了某种习惯。刚得知习东平还爱着自己那一刻,心里甚至有些窃喜。这应该是男人的虚荣心作祟,而说到底,他还是不想伤害习东平。他还需要一点时间。也许有人说他犹豫不决,拖拖拉拉,可毕竟那人是习东平,是他的初恋,不是那些随随便便找来滚床单的玩伴儿。他必须慎重对待,即便他们的感情没有结果,也要给习东平一个善终的结局。关键是:自己拒绝习东平是因为不再爱了,还是因为……
这一夜,霍亮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司徒那边的别墅。他跟习东平分开之后,又去了一家酒吧。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精含量很低的饮品,想着那点腻歪的情/事。
他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周围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整个酒吧只剩下他一个客人。调酒师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半夜三点了。放下手里擦拭干净的杯子,想要去提醒那位常客,夜深了,该走了。
老板神出鬼没地冒出来,让调酒师早点回去休息。随即,亲自拿了一瓶酒,缓步走到霍亮面前,打趣着:“嗨,亮子,需要我作陪吗?”
霍亮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阴影中。他慵懒地说:“酒放下,你滚开。让我一个人清净清净。”
老板耸耸肩,对霍亮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坐了下去,“什么事能让你这么烦心?说出来,哥们帮你参谋参谋。”
参谋?不,他不需要。这点事他还能解决,根本不需要什么参谋。不过,一个人喝酒倒是有点闷了。霍亮起脚踹在老板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说:“你今晚没事?”
“怎么,要跟我偷情?”
眼前这位朋友并不是普通人。霍亮的同学,表面上经营一家酒吧,暗中干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在某些地方跟廖和尚很相似,假以时日,这人会成为他死党中的一个。
“十八,咱俩认识多久了?”
“快八年了吧。”王老板笑道,“咱班同学,就属你的变化大。”
“你的变化也不小。”霍亮淡然地说,“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生孩子了,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王老板吧唧吧唧嘴,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得,我还是回家睡觉吧,你今晚抽筋,我不奉陪。”
霍亮抓住王老板的手,又把人按回去。他笑着说:“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能干脆点吗?”王老板看出亮子心里有事,“你要是愿意说,我就不走;你要是拿我逗闷子,我可没闲功夫陪你玩。“
霍亮想了想,说:“东平回来了。”
“啥!?”
“东平回来了,想跟我和好。”
王老板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安安静静的酒吧间里响起清晰的破碎声。王老板心疼的直瞪霍亮!但,习东平这个消息要比他的酒杯值钱。王老板缓过神来,听着霍亮讲起很多跟习东平相遇后的事情。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一个小时,王老板的心情也从震荡缓缓转化为平静。他平静地看着霍亮,看着他说起案子的事、司徒和林遥的事,叶慈出山的事、还有一个叫温雨辰的大男孩的事。
席间,都是霍亮再说,王老板在听。直到厚实的窗帘也遮掩不住外面的曙光,王老板才意识到,竟然听霍亮讲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王老板长吁一声,“亮子,感情方面的事谁都说不好。就算咱俩是过命的交情,我也不能多说。弄不好里外不是人。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跟你讲明白。如果你因为习东平离开了司徒那帮人,不干侦探了,我绝对看不起你。”
霍亮一愣,便问他,难道不是应该觉得惋惜吗?为什么是看不起?
王老板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酒,酒杯被他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他抹了把嘴,说:“当初你们家出事,大家都不知道真相。我跟着我爸进了这么个黑道不黑道、白道不白道的行当,才从别人嘴里了解到你们家那些事。我得说:亮子,没有司徒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是!如果当初你跟东平走了,你也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人家司徒在你活不下去的时候养着你、培训你、你风光了之后为了习东平把司徒他们踹了,忒不厚道。”
所以说:和好的问题涉及到的不只是霍亮和习东平!就像司徒曾经说过的那样:习东平能容忍你一年、三年、五年、他能容忍你一辈子吗?那时候你怎么办?
司徒那帮人的生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试问,谁都能找个像翟子希那样的人吗?廖大神好命,遇上了翟子希。即便翟子希什么能力都没有,即便跟廖大神的生活聚少离多,时时伴随着危险,还是心甘情愿地守着俩人的感情。你觉得习东平能做到吗?
再看看其他人。林遥、唐朔、甚至是法国那边的衣少安,哪个是省油的灯?真遇上危险了,习东平能像他们那样保护自己吗?
说到最后,王老板拍拍霍亮的肩膀,“不是哥们给你泼冷水。找炮/友,随便什么人都行,说到找老婆……咱们这样的人真得三思啊!咱不能坑了人家,对吧?”
霍亮半天没说话,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王老板催了他几句,他干脆往沙发上一躺,准备睡觉了。王老板无奈地叹息几声,找到一条毯子给他盖上,留了一盏灯……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王老板噗地一声笑出来。他自语着:傻Ъ!两个小时,只提到习东平三次,剩下的时间都在说小孩儿。你他妈的还没自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亲们,才来更新。现在真的不能保证日更,上班了,小妖还在家放寒假……我码字的时间只有晚上。我尽量吧。
第2章
经过一晚的等待,温雨辰终于在天色大亮的时候看到自家哥哥那张不算喜兴的脸。小孩不懂哥哥跟大人物之间的问题,既然想不懂,那干脆就不去想。他担心的是:哥哥是否为了自己委曲求全。
翟谷清一夜没睡,见到自家弟弟略黑的眼圈,心里甭提多感动。全无形象地扑上去,搂住弟弟,那股热乎劲儿就差在弟弟身上蹭来蹭去。
温雨辰早已习惯哥哥的亲密,直接问他关于昨晚的结果。翟谷清蹙蹙眉,不无担心地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相比军方那边,司徒他们更可靠一点。”
温雨辰斜睨着翟谷清:“我也很可靠啊。”
翟谷清眯眼笑着拍拍弟弟的脑袋,“哥知道,你可靠。”
小孩儿眨眨眼望望天……
“哥,你说她,我是说那个谁。她还想找我回去吗?”
“别管她。你不想回去,谁都不能勉强你。”不对!翟谷清气恼地说,“就算你想回去,我也不同意。爷爷也不会同意。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爷爷?老头整天念叨呢。”
说到家里的老人,温雨辰也有点想念了,但是,现在他还不打算回去。小孩儿觉得,男人出家闯荡,不作出一番大事来怎么可以回家呢?绝对不可以啊!
哥俩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被林遥打断。他也是刚刚回来,觉得在家吃早饭太麻烦,还不如出去吃,吃完了再回来补眠。翟谷清也有些饿了,拉着温雨辰准备出门。小孩儿拿了外衣跟着几个大的离开别墅,很自然地钻进哥哥的车,没错,他钻的是驾驶席!
“你出来!”翟谷清如临大敌般地抓住弟弟的手臂,“乖,听哥的话,旁边坐着去,哥开车。”
温雨辰立刻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哥,“我都好久没碰你的车了。”
翟谷清在心里腹诽:你这辈子不碰都没关系老子还不想英年早逝!
林遥看着有趣,问司徒,“翟谷清干嘛不让雨辰碰他的车?”
司徒打了个哈欠,没心情去分析那边的哥俩到底啥情况。妈的,他快困死了!话说,亮子那小兔崽子哪去了?这种时候就该他做早餐,慰劳大家!
温雨辰到底还是被哥哥扯着安置在副驾驶座位上,四人开着车去觅食。
路上,司徒跟林遥说昨晚他警告过了亮子,至于原因,当然是他们三人之间的问题。林遥听着可乐,数落他,“他们的感情问题你Сhā什么嘴?闲着了是吧?”
“可大可小啊。”司徒感叹道,“亮子吧,怎么说呢。虽说他跟习东平分手了,但分手的原因不是感情破裂,所以说,亮子对习东平还是有点感情的。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断的干脆。况且,习东平现在还想和好。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亮子没遇到雨辰,他肯定被习东平拿下。”
“你多虑了。这里面没雨辰什么事。“
“谁说没有?”司徒诧异地看着自家宝贝儿,“你没看出来?咱俩的徒弟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单纯。”
那又怎样?林遥含笑白了司徒一眼。不管霍亮怎么选择,那都是他自己问题。至于今后的事,他能不能平衡好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他的问题。感情这事,别人真不好说什么。但是!
“别的我不管,但亮子要是让雨辰受委屈,到时候你可别怪我给你徒弟气受。”
“话不能这么说吧。”别看司徒暗地里警告又挤兑霍亮,自己徒弟他还是护着的。他跟林遥一样,都护犊子!故此,他说:“亮子毕竟跟咱俩这么长时间了。他又不是圣人,什么事都处理的尽善尽美,犯了错也是有情可原,你不能因为你徒弟就给亮子气受。”
“怎么不能了?”林遥反驳,“亮子不该招惹雨辰,既然招惹了就要负责到底。”
司徒打着哈欠,琢磨着:也不算招惹吧?两个小徒弟之间好像是相互勾/引。
本来,林遥真没把两个小的感情放在心上,结果跟司徒谈了一番之后,上心了!
“不行,我得给少安打个电话。”
司徒当时就囧了。可他没拦着,毕竟,少安也是把亮子当成了亲弟弟看待的。结果!衣少安跟林遥聊过之后,第一个反应也是打电话。
左坤无可奈何地看着衣少安一脸不爽的样子,赶紧劝着,“你别着急行不行?亮子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心里有数啊。”
“不行!”衣少安的态度可别肯定,不行就是不行!
至今,衣少安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亮子的情景。二十刚出头的大男孩,穿着脏兮兮的病号服,在警察局的走廊里卷缩在林遥的怀里。苍白的脸上满是脏污,像是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大狗。醒过来的孩子没有哭,坚强并清醒地讲述着自己逃脱的过程,头脑清晰的让他感到吃惊,完全想不出这是一个刚刚惨遭厄运的孩子。衣少安以为,霍亮遇到的打击太大,导致他的心情进入了空白阶段。不是不会哭,而是忘了怎么哭。他希望亮子能哭出来,真心希望。
没想到,霍亮在写下需要参加父母葬礼人员名单的时候哭了。无声的哭,一滴滴眼泪砸在白白的纸上,晕了一片又一片。他紧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衣少安看不下去,想要帮忙,霍亮却无言的拒绝。什么都没说,不去拜托任何人,固执地亲自写下每一个名字,每一道笔划。从那一刻起,衣少安就把这个倔强并坚强的大男孩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习东平不配,他不配站在霍亮身边!他凭什么!?亮子顶着风雨闯过来了,差点丢了命活下来了!他却来捡现成的?不付出一点代价就想把现在精彩的亮子再次占为己有?他凭什么?
“马上给我定一张机票,我要回国!”衣少安对自己的秘书下令。
左坤靠在床头,无奈地说:“订两张吧。”
大早上的廖江雨刚刚从练功房里出来,本想着回卧室搂着子希再温存一会儿,推开门赫然发现子希一脸愠怒地拿着电话,不知道跟谁聊着。
他们家小书生很少会生气,好吧,一年到头也不见他皱个眉,瞪个眼什么的,今儿是怎么?谁惹他了?
昨晚回到家,子希被廖江雨折腾了一会儿,睡下的时候衣服都没穿。这会儿的被子也才刚刚盖住他的小腹,下面的春光若隐若现,这让廖和尚的理智挣扎在“谁惹我家宝贝儿了”和“好想扑上去”之间。
子希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捶着被子,怒气冲冲地说:“我怎么不知道?没人告诉我啊。你等等,为什么会这样?习东平这时候要和好,这不是给亮子出难题吗?他确定这样做合适?他不知道当年他爸干什么了吗?”
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子希干脆地挂断了电话。一抬头看到廖江雨愣愣地望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下意识地扯了扯肚子上的棉被,“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怎么了?”廖江雨笑着走过去,“跟谁通电话呢?”
“我同学。就是叫你大神的那个王十八。”
哦,那小子啊。廖江雨想了想,低下头看子希的表情,“怎么了?他告诉你习东平要跟亮子和好?”
翟子希点点头,“亮子嘴严,一点风都没透露。不是十八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
廖江雨郁闷地想:王十八你告诉子希这事干嘛啊?亮子那点事跟我们家子希有什么关系啊?好吧,当年习荣的确是惹毛了他们家书生,但毕竟那时候的亮子正处在关键期,他们谁都没说这事。事到如今,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习东平想要和好。的确是会招惹到一些人的。
事实上,别看翟子希脾气好,被惹毛的时候这人也有三分性子。
“好吧,我不劝你。”廖江雨决定不参与其中,“不管你是去找亮子还是去找习东平我都不过问,但是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能做到吗?”
“我保证。”翟子希笑着轻吻在恋人的脸颊,欢快地下了床去洗漱了。廖江雨摸着暖暖的被窝只能无奈叹息。
上午十一点整,霍亮才在王老板的酒吧间里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时间,猛地坐起身来,一边叫嚷着王老板一边朝卫生间跑去。王老板还在睡,嚷了一句,“别吵我。”便是应付了霍亮。霍亮也没在意好友的怒吼,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匆匆忙忙离开。
回到司徒的家,一进门就见温雨辰呆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听见霍亮的脚步声,温雨辰转回身,趴在沙发背上,双手叠着垫着下巴,神态自若地问:“你是从哪来?哪顿饭没吃?”
“哪顿都没吃。有吃的吗?饿死了。”
温雨辰笑嘻嘻地说:“没有。早上我们在外面吃的,没给你带份儿。”
霍亮直接翻了白眼,仔细一瞧小孩儿,那个乖巧劲儿真是可爱。他对着小孩儿钩钩手指,“走,陪哥哥出去吃口。”
温雨辰直接撑着沙发背跳了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霍亮面前。对着他笑眯眯地说:“我请你,想吃什么?”
霍亮煞有介事地挑挑眉,“早茶。”
早茶啊……
“喂!我说的是可以吃饭的那种早茶饭店,你别真给我端出一杯茶来。”霍亮及时提醒,因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温雨辰嫌弃地白了霍亮一眼,“这个我懂!”
霍亮嘿嘿地笑着,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小孩儿的手,走出大门。
大门刚刚关好,楼梯上露出两个脑袋来。下面的那个说:“真的有问题啊。你说,他俩现在什么阶段?”
上面那个脑袋说:“就差临门一脚!”
下面那个不满地说:“你以为雨辰很精明?我估计,他还没意识到。”
上面那个坏笑,“一点就透,我保证。”
两个脑袋交流的正欢,忽听一阵清晰的磨牙声从对面传来。齐齐抬头一看,只见客房门半掩着,从门缝里也探出来一个脑袋。那脑袋正在磨牙,磨得咯咯直响!
两个小的哪里知道他们的事几乎惊动了所有人。这二位还跟没事人似得优哉游哉地奔着茶楼去呢。一路上,温雨辰也没问霍亮一晚上加一上午干嘛去了,俩人先聊着,聊着案子,聊着今后的打算。
温雨辰说:“你知道了吧?唐警监已经答应跟军方合作了。”
“知道。”霍亮开着车,看到小孩儿无所事事的样子便告诉他后面有桔子。
温雨辰一回头,看到后车座上有一大袋的桔子,乐滋滋地拿过来,开始剥皮。霍亮被香甜的桔子味勾的嘴巴干涩,“给哥一点。”
桔子瓣剥开,温雨辰把第一个塞进了霍亮的嘴。温润的唇和湿润的舌尖在他的指头上擦过,小孩儿顿时红了脸。霍亮看到那红彤彤的脸蛋,心里也是紧了又紧。自从那个吻之后,好像真的改变了什么。
“亮哥,我想问你个事。”
“说吧。”
“你说,如果我喜欢了一个有恋人的人,是不是很不好。”
卧槽!什么情况?霍亮手一抖,差点没追尾,他诧异地看着小孩儿,“你喜欢谁了?”
“你先回答我啊,算不算很不好?”
这要怎么回答?心里很不舒服的霍亮闷了半天。他明白自己这是真的上道了,否则的话,怎么会在听说小孩儿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恼火的想要揍谁一顿呢?但是他不能跟小孩儿发脾气,只能说:没缘分?
操,什么事啊。
霍亮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对方结婚没有?”
“没。”
“那就没事。没结婚,还有选择的权利。那玩意儿,我是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对你是什么态度?”
“很好很好,非常好!”
霍亮狠狠地拍了一把方向盘,没忍住,也不想忍了。他愠怒地瞪着小孩儿,“到底是谁?你整天跟我们在一起,还接触了谁?啊,是不是你哥那边的人?”
温雨辰抬眼看了看霍亮,居然没吭声,低下头狂吃桔子。吃,使劲的吃!
霍亮一把抓住小孩儿的手,“你紧张什么?”
“没。”
“没紧张你桔子不剥皮就往嘴里塞?”
温雨辰:⊙﹏⊙
小小不然的话题让两个人都很尴尬,霍亮揣着一肚子的气闷不做声。他反复地想,也没想出那个幸运的混蛋究竟是谁。他甚至联想到自己,可马上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他没有恋人,这一点小孩儿非常清楚,况且,就算真的是自己,小孩儿也没那个勇气当面问。妈的,到底是谁!?
而温雨辰呢?肠子肚子心肝脾肺肾都在后悔。肿么就说出来了呢?太丢人了!都怪哥哥,非要跟他讲清什么是幸福,不然的话,他才会不意识到自己喜欢亮哥。
或许是喜欢吧……
温雨辰自顾自地回想起哥哥的那番话。
当翟谷清乍一听弟弟嘴里的幸福时着实吓了一跳。或许是某种直觉,翟谷清觉得有必要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一下。他问自家的糊涂弟弟,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吗?
温雨辰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翟谷清听罢后,直摇头,耐心地说:“这个幸福吧,其实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你不能把它归类到一件事上,也不能只拿一个人一件事来判断是否幸福。我给你举个例子。比方说,你刚从科研所出来到家里,那时候你觉得幸福吗?”
小孩儿说:“幸福啊。”
“好,咱继续举例子。比方说:你十五岁生日那天,我偷偷溜到科研所给你送蛋糕,那时候你幸福吗?”
“最幸福!”
“对,这就是幸福。”翟谷清试图用亲情的幸福把弟弟带回正路,“但是,这两件幸福的事,却是花费了十五年换来的。那么,你现在所谓的幸福是经过多少时间换来的?你们才认识多久?不到一年吧,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就幸福了?不科学啊。”
温雨辰本来就对感情很迟钝,哥哥这么一说,他也拿捏不准了。所以,他不耻下问,“哥,那你说,什么是幸福?”
哎呀,你怎么问我这个啊?我连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谈过,我哪知道幸福是个狗屁玩意?但是!弟弟问了,当哥哥的怎么能不知道答案呢?他必须知道啊。
翟谷清咳嗽两声,危襟正坐,“幸福是一杯香浓的咖啡,能在你觉得寒冷的时候给你温暖,给你身心上的享受;幸福是一把锅铲,把你所有的感情翻来覆去地炒,融合在一起,变成最美妙的滋味;幸福是一盆滚烫的洗脚水,在你疲惫的时候缓解你的疲劳,让你放松下来;幸福是马桶,在你最需要它的时候,解决你所有的难题,让你浑身轻松;幸福是……”
“别说了!”温雨辰适时地捂住了翟谷清的嘴,“你再说下去,便便都出来了。”
那你到底懂不懂啊?
温雨辰哭笑不得地想着:哥哥废话好多,不过,托哥哥的福,他明白了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幸福?”嘴里咬着虾饺的霍亮愣愣地看着对面的温雨辰,“好端端的,干嘛问我这个?”
“就是问问而已。”温雨辰没什么食欲,只吃他的桔子,“我刚听我哥说完幸福是什么,所以我想问问你。”
“你哥怎么说,他觉得什么是幸福?”
温雨辰想了想,“我哥说幸福是洗脚水。”
霍亮:“你哥真有学问。”
“嗯,他是硕士毕业。”
“人才!”
小孩儿笑眯眯地看着霍亮,“那你呢?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霍亮咽下虾饺,擦了擦嘴,正色道,“我觉得,幸福对每个人而言都不一样。你哥觉得幸福是洗脚水,可能我就认为幸福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喜欢的东西不同,幸福也就不同。”
温雨辰觉得,霍亮比自家哥哥靠谱!但,霍亮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肯定是翟谷清给小孩儿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才让小孩儿觉得喜欢上一个有了恋人的家伙。
“雨辰,我跟你说。这个喜欢吧,你要考虑清楚。不是稍微有点好感就是喜欢。”
“那什么是喜欢?”
擦,还较真儿了!行,今天哥哥给你上一课。
“你觉得,你想跟那个人接吻吗?”
小孩儿想了想,脸红地点点头。
霍亮暗中磨牙,继续问:“让你去……你等我想个词儿……这么说吧,让你跟那人做/爱,你行吗?”
“这这这么快就到那一步了?我我我我我没想过。”
“磕巴什么!”霍亮越看小孩儿越觉得可爱,“我说的事都是要发生的,你不事先有个准备,到时候怎么办?你还真以为身心健康的两个人之间存在柏拉图?”
这一下,小孩儿慌了!
“那个,你让我好好想想。”
成功!他就知道小孩儿过不了最后一关。趁着这个时机,他还有机会把小孩儿抢回来。但是在那之前,必须先处理好习东平的问题。
与此同时。
习东平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希雨书店”的老板办公室,见到翟子希的时候他真的有些不认识这个学弟了。翟子希变了好多,虽然还如同以前那样的温润安静,但在他的眉宇之间已经不见了那份青涩。
翟子希微笑着,请习东平坐下,并给他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祁门红茶。翟子希并没有坐回大班椅上,而是坐在了习东平的对面。他很随和地说:“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是啊。”习东平的脸色还不错,浅笑道,“你变化很大。”
“过了三四年了,变化还是有一点的。”说着,翟子希正色看着他,“东平,今天请你来是因为亮子的事。”
“我就知道。”习东平也不傻。没什么交集的学弟忽然请自己喝茶,想也知道是因为霍亮。如若不然,他不会来。
“这几年,你跟亮子接触的比较频繁吧?”习东平有些嫉妒地问。
翟子希却摇摇头,“亮子要比我忙,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我说不上了解他,但是我跟司徒、林遥他们一样关心他。所以,我知道你想复合的时候,觉得有必要说说几年前的事。”
“几年前?我们俩还没分手那时候?”
确切地说:是即将分手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一位亲亲说到第三部少了司徒跟林遥的戏份儿,变味儿了,没意思了。我只能说:这几对cp的感情超级稳定,再折腾他们不大可能,写出来也没什么新意。也是我的水平不够,处理不来太复杂的感情问题,我拿手的只有推理(汗)
新的故事就要有新的元素。霍亮跟雨辰就是第三部的新元素。一切三还是要以案件推理为主。况且,推理文除了推理之外的东西写多了,会发生断档的情况。剧情链接断档对推理文来说很致命。正文里破案推理还是以司徒那两口子为主,其他人为辅。感情线就是亮子和雨辰。或许是我的能力不够,让读者觉得变了味儿,没了前两部的赶脚。我会继续努力让大家看的更开心一点。如果没有满足谁,也请你原谅,毕竟我无法顾忌到每一个人,是吧。我很感谢那位提出意见的亲亲,以后再写的时候我会加倍注意的。最后感谢支持我到今天的萌受们。都来亲个~╭(╯3╰╮
第3章
校园惨案里,习东平为死者伸冤不顾一切从警察局的楼上跳下去,暂时性昏迷。而在那之前,霍亮为了保护他,倾尽全力。不得不说,习东平没有遭到毒手,都是霍亮尽心的保护。但是习荣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把唯一的儿子送到霍亮手里。他没办法真的答应习东平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可霍亮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即便习荣讨厌霍亮,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有点斤两。然而,欣赏并不代表认可。习荣还是反对两个孩子的感情。
习东平为了霍亮跟习荣摊牌,身为父亲的习荣着实为难了很久。一方面,他的确很同情霍亮的遭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儿子是在闹腾的厉害。那时候,习荣想了很多办法。
习荣也是有些手段的。瞒着习东平调查了他们身边所有的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翟子希。并且,知道翟子希有一个曾经害死父母的不良姐姐。
习荣手下的人见过翟子希,希望他能说服霍亮坚持跟司徒等人走,拒绝习东平的邀请。翟子希当场拒绝,他不会Сhā手别人的感情问题,特别是霍亮的感情!那人明里暗里地威胁子希。如果你拒绝我们,我们就把你姐姐以及你家里的事宣扬出去,也包括你跟廖江雨的关系。到了你毕业的时候,你这样的家庭履历,还有哪家公司敢聘用你?
翟子希放下了茶杯,没有去看震惊中的习东平,继续说:“不止我被你父亲威胁,还有少安哥。以你父亲的手段,查到一些少安哥的隐私。很可惜,少安哥在法国,你父亲的手还没那么长。当初,司徒他们正在跟组织对战,真没时间处理这些麻烦。也是因为亮子拒绝了你,我们被威胁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很少会Сhā手他人问题的翟子希有些激动,但他尽量克制着自己。他知道,习荣的所为不代表习东平也有错。只是,这个因果,要习东平来承受。
那么,你现在想要和好。如果亮子同意了,你怎么面对他的朋友?他又要怎么面对你父亲?我们都知道这事,唯独瞒着亮子。为什么你知道吗?
翟子希沉重地叹息一声,抬起眼来,冷静地看着习东平,“你伤他太深,我们不能让你父亲再伤他。我话尽于此,其他的事你自己考虑。我站在亮子朋友的立场上跟你谈,我是不赞成你们和好的,如果你们和好,我拒绝跟你往来。”
习东平愣住了,不安地问:“子希,你觉得我这个人很差劲?”
“我对你个人没有意见,我忌惮的是你的家庭。你的家庭会给我们这个圈子带来很多弊处。亮子是我朋友,江雨哥是我爱人,我要顾虑到的是他们的立场和感受,为了他们我必须让自己远离一切麻烦的根源。”
即便习东平觉得自己过于傲慢也无所谓了。子希想:他已经很弱了,如果还不懂保护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江雨哥,为了能够永远在他身边,他不介意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异类”。
习东平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心里发冷,整个身子都在发冷。他想着:爸,你真厉害。你到底做到了。你还是分开了我们,彻底堵死了我的路。
怎么离开希雨书店的,习东平一点概念没有。等他恢复了神志,才发现竟然走到了曾经跟霍亮租住过的小区门口。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亮子的温柔、亮子的宽容、亮子的体贴、无一不在提醒他,两个人在那几年里是多么的相爱。而现实中,他只能站在午后的冷风中,看着不远处那扇熟悉的窗户换了颜色。
习东平不甘心!
他怒气冲冲回到家里,冲进父亲的书房。
习荣乍一见儿子竟然一脸怒容闯进来,当下格外诧异。年纪大了,一些事不用问也能摸出个七七八八的脉络。一想便知道,儿子是为了霍亮的事。习荣放下手里的合同书,摘掉脸上的老花镜,问道:“你干什么?”
“爸,你为什么要去威胁翟子希和衣少安?”习东平说话的时候,手是发抖的。心里一团怒气,却不能对父亲恶言相向,“为什么这么做!?当初你根本是骗我的对吧?”
时隔三年,这些事再被翻出来习荣只觉得毫无意义。他没想过要瞒着儿子,也没想过跟他说个清楚。相对习东平的恼怒,习荣可是冷静很多。他靠在大班椅上,慢吞吞地说:“你是来兴师问罪?为了那个小子?”
“我爱他!”
“混账!”习荣彻底被惹火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扔过去。
烟灰缸打在了肩头,习东平晃了晃身子,硬是挺着没动。习荣见他那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架势,更是气恼。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的是想气死我!你爱他,那我跟你妈呢?”
“这是两码事。”
“狗屁的两码事。”习荣怒吼着,“你要跟那个小子在一起,我跟你妈怎么办?我们老习家不缺便宜儿子,我们要是的儿媳妇,要的是孙子孙女!”
说到这里,习东平再也按耐不住压抑已久的苦闷,他疾步走到父亲的面前,“您不能这样。我生下来就不喜欢女人,我结婚就是害了人家。我已经害了一个,难道您愿意看我再害一个?孩子我可以做试管婴儿给您个交代。但是您不能强迫我结婚。您觉得,是咱们家的脸面重要,还是我这辈子的幸福重要?”
父子俩的争吵声引来了习东平的母亲。已经年过五十的女人惊慌地走进来,紧紧拉扯着儿子的手臂,劝他们父子俩少说几句。习荣是个火爆脾气,再加上习东平从没跟自己这么吼过,他怎么可能少说几句?这人拍着桌子,痛骂着不争气的儿子,“我养了你二十几年,在你眼里我就是看重一点脸面的人?你亏心不亏心啊?”
习母顿时要哭了出来,用力拍打着儿子的背脊,“东平,不能跟你爸爸这么说话。你跟霍亮的事,你爸爸不是没有认真考虑过的。”
“那就是背着我去威胁我的朋友?”
“东平!”一向温和的习母大喊了一声,“从你进来,你问过你爸爸全部的真相吗?你心平气和的跟他谈过吗?你以为你很委屈?那我跟你爸养了你二十几年,我们的委屈怎么算?”
看到妻子也被儿子气的流了眼泪,习荣指着儿子叫嚷,“滚滚滚,赶紧滚。”
“您把话说清楚。”习东平决定了!这一次不再为母亲的眼泪败下阵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说到底,还是因为霍亮。习荣就知道,只要儿子还惦记着那小子,这事就是没完。干脆今天把话说清楚,何去何从,要习东平自己选择。想通了,习荣朝着外面喊了几声,保姆紧张地走进来,习荣让她扶着妻子回去休息。
习母不放心父子俩,习荣走过去搂住妻子的肩膀,“回去休息吧,我能处理好。”
父母的感情三十年如一日,曾几何时习东平真的是羡慕不已。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简直就像是让人厌恶的过期产品。父母恩爱一辈子,难道他就要痛苦一辈子?这不公平。
“你觉得不公平?”送走了妻子,习荣坐回椅子上,口气中带着怨怼,“你是觉得我骗了你,还是委屈了你?”
“那您告诉我,当年亮子跟我分手,您是不是也威胁过他?”
“不算威胁。”习荣面无愧色地说,“我是单独跟他谈过一次。我明着告诉他,我可以供他出国留学,甚至可以为他安排今后的路,我甚至可以同意你们俩在一起。但是,将来,他不能拦着你结婚。”
“爸!您怎么能这样?”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我有这个权利!”言罢,习荣长吁了一声,“知道你们俩的事之后,我请教过很多医生,包括心理专家。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不是你自己的错,也不是我跟你妈的错。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但是,作为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我要为所有人负责,包括你未来的孩子。”
习东平一愣,竟说不出话来。
人,是冷静了下来,却忽然觉得身心疲惫。习荣无奈地叹息数声,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显得有些落寞,“你当我没想过试管婴儿?我想过,就在你要求我为霍亮出钱出力让你们出国那时候,我真的想过。我想着为了你的幸福,这张老脸我也不要了。以后还能找人代孕,大不了多花点钱。可以后呢?”
两个男人带着一个孩子,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别人会怎么看这个孩子?他(她)会不会被人排挤?被人指着脊梁骨议论纷纷?那么小的孩子,能撑得住吗?如果说:霍亮有个稳定的工作,不错的收入,可以时时刻刻陪伴在东平身边,陪伴在孩子身边,或许他们两个的爱能够弥补孩子心灵上的创伤,也算有些希望。可偏偏霍亮选择了跟司徒等人在一起,选择了那样一条路。
习荣甚至想像过。当习东平和孩子受了委屈,有了难处,而霍亮却在别处经历着生生死死。习荣不敢再想了,那时候的习东平和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家,必然要有一个主内的,他的儿子有能力也有才华成为一个不错的商人,难道就要为了霍亮那小子舍弃这些,在家带孩子?即便习东平心甘情愿,他一个大男人也未必做的好,那时候霍亮会不会埋怨他?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放弃那么多还要被霍亮埋怨,习荣的心痛如刀绞。
好吧,谁家过日子不是磕磕绊绊的,哪有两口子不吵架的?他可以不去细想这些。但是他不能不想,霍亮的工作危险性太大!自从得知霍亮跟了司徒之后,他便做了很多详细的调查。不论是林遥还是唐警监的小儿子,甚至是廖江雨的那个翟子希。他们都遇到过不止一次的生命危险。东平不是没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可哪个当爸爸的会愿意看到儿子时刻生活在恐怖之中?
他习荣还能活多少年?还能护着、照顾儿子多少年?他和老伴没了的那一天,东平怎么办?东平的孩子怎么办?
他宁愿做个恶人,宁愿儿子恨他一辈子。他也要为儿子今后的路,打好基础!
听过父亲的一席话,习东平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搓了搓脸,片刻后才说:“爸,您对我就没点信心吗?您就那么信不过亮子吗?”
“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东平,如果说亮子是个普通人,可能我不会再拒绝你们。但是你觉得他能为了你放弃吗?就算他为了你离开司徒那些人,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会不会后悔?到时候,你怎么办?你敢肯定他不会怪你?”
习东平哑口无言……
“东平,爸爸不是老古板,也不是不讲道理。我也看出来了,这么多年你还想着他,你对他的确是有感情。我把条件放在这儿,你想跟他和好,我可以同意。但是,他必须离开司徒那帮人,到咱们家的公司上班。我再过几年就把位子交给你,你做董事长,他做总经理。这是我的底线。”
可能吗?习东平心里明镜似得,根本不可能。
“爸,您别这样。亮子他不会到咱家的公司来。我不想勉强他……”
“那你就来勉强我!?”习荣的老脸憋的通红,手也开始颤抖。他眯着眼,紧紧地盯着儿子,“你让我无条件接受你们的要求,你们好去过快乐的日子。亲戚的白眼,社会的舆论都有我跟你妈承受着。我们稍微有点其他意思,你就说我们要面子不顾你的幸福。那我跟你妈的感受你顾虑过吗?我们养了你二十几年,你却为了一个霍亮逼我们。你自己算算,从你要求我出钱送他出国到现在,我让过几次步了?你不能这么贪得无厌!”
“爸,我……”
习东平还想再说些什么,习荣却摆摆手,“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止习荣需要冷静,他同样需要冷静。回到自己的房间,习东平无论如何都忘不掉父亲刚才的神情。他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但是他无法接受父亲的作为。他可以生气,但不能怨恨。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就走到了这一步,是自己的执着,还是霍亮的坚持?到底,是谁的错?
回想起俩人相视、相恋、分手的整个过程,习东平不得不承认,在那段感情中,霍亮付出的要比自己多很多。可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像霍亮那样热情,那样积极。始终处于被呵护、被宠着的一方,又给亮子什么了?除了身体上的享受,他关心过亮子多少?
或许,他可以。他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变。就像父亲说的那样,放弃自己的事业,为霍亮建立一个家,在家里带着他们的孩子……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马上,习东平否定了这种想法。他拼命的学习实践,为的就是将父亲留给他的公司经营的更加强大。如果他放弃了,父亲的事业岂不是要落入他人手中?他怎么对得起父亲和母亲?
那么,霍亮会为了自己放弃吗?
可凭什么要亮子放弃呢?他失去的已经很多了,自己凭什么让他放弃?
习东平再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思念着霍亮,就是现在,他想要见到他,想要听听他的看法。或许,两个人在一起,就能解决这个难题。
思及至此,习东平拿了衣服离开自己的房间。他急匆匆地跑向门口,路过客厅的时候余光瞥到父亲的书房门半开着。他看到了母亲,母亲坐在沙发上,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呜呜呜地哭着。父亲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父亲的脸上……
在习东平的二十几年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哭过。此刻,他看到了那个一向强大、霸道、魁梧的父亲默默地流着眼泪。跟泣不成声的母亲抱在一起,流着眼泪。
这一刻,思念着霍亮的心彻底凉了。
时间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是平等的。下午的暖阳过去后,就是夜晚的寒冷。到了深夜,那些精力旺盛的人们或在家、或在外,享受着夜生活的美妙。有的人,即便睡不着,也没有出去玩乐。像是霍亮,几天几夜的颠倒,让他也老老实实地回到家,洗了澡,休息下来。只是脑子里想的事太多,困意全无。
挂在墙上的时钟敲响了三点的报时,他猛地坐起身来,从床头柜上摸了电话。打给温雨辰。
小孩儿显然是被吵醒的,说话的时候声音软糯。霍亮的心也跟着软糯起来,他笑着说:“这么早就睡了?”
“几点了?”
“三点。”
“三点……三点你还不睡!?”温雨辰揉着眼睛靠在了床头上。琢磨着:三点不睡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啊?这样子很容易让我紧张好不好。
霍亮随口说睡不着,想事呢。那他能不能问他在想什么?
“雨辰,哥问你个事。”霍亮终于豁出去了,“如果哥想错了,你就当哥是放屁。”
“你别吓我啊。”
霍亮在心里嘀咕:你是吓我啊。
“你要问什么?快说,我急了。”
“那个……就是你说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嗯。”
“什么?”温雨辰没听清,“你大点声啊。”
“是不是……嗯。”
“嗯?嗯是谁?”
卧槽你个熊孩子,这话还用点破吗?因为霍亮说的支支吾吾,温雨辰问的含糊不清,直接导致本来就没什么勇气的霍亮完全怂了,赶紧说:“没事,我睡觉了。”
这是什么意思啊?
温雨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楞了好半天!心里直犯嘀咕:他他他他是不是知道了?
结果就是:因为一通电话,俩人都瞪眼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起了床的林遥准备去厨房弄点早餐。走到一楼的时候看到温雨辰站在院子里,傻呆呆地看着飘下来的小雪花。林遥走出去,笑着说:“雨辰,起的这么早?”一眼看到小孩儿不正常的脸色,非常意外,“你昨晚没睡?”
温雨辰的小脸几乎快皱成了包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林遥,“师傅,我遇到了人生第一个大难题。”
麻痹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林遥赶紧拉着小孩儿回屋,坐在沙发上,摸到他冰凉的手心疼极了,又跑去客房拿了被子。出来的时候,司徒正好下楼。林遥抓住他咬耳朵,“雨辰好像有很多心事,昨晚一夜没睡。我跟他聊聊。”
司徒也清醒了,跟着林遥走到客厅。一打眼,心说:哎呦,这孩子怎么了?蔫儿了!幸好翟谷清昨晚就走了,要是他看到小孩儿这样还不玩命?
林遥顾不得想太多,把被子给小孩儿盖在腿上,这才问:“怎么了?”
“不好说。”温雨辰犹犹豫豫的,“这种事说出来好丢脸的。”
“跟我说有什么丢脸的!”林遥气结,“我跟司徒是外人吗?你跟自家人说说有什么关系。”
自家人啊。嘿嘿,听起来好幸福!好吧,其实他觉得应该向别人请教一下,因为自己实在没啥经验。林遥是自己的师傅,又有司徒那样一个好男人,感情方面肯定是阅历丰富,资格方面绝对的雷打不动。得,就他了!
温雨辰还没开口,先把自己弄了一个大红脸。林遥越看越纳闷,不过也想到八成是因为什么。他耐心地等着小徒弟开口,这一等,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
司徒只能陪着林遥一起等,顺便默默擦汗:雨辰啊,你可这能忍!
“师傅……”温雨辰终于开口了,“我可能喜欢亮哥了。”
果然!林遥挑挑眉,“你也喜欢我。”
“不一样的。”小孩儿努力地想着怎么解释,最后还是觉得霍亮那份言辞比较准确,“我对他的喜欢是……嗯,想要亲亲的。”
司徒:“噗……”
(⊙△⊙……“你笑我!我不说了。”
林遥赶紧抓住要落跑的小徒弟,顺便狠狠踹了一脚自家爷们,“滚厨房做饭去。”
“对不起对不起。”司徒忙不迭地道歉,“我保证再也不笑了。”
温雨辰眯眼睛,林遥一挥手,“去做饭!”
操,真没地位。
终于打发了男人去做饭,林遥转回头来温柔地揉揉小孩儿的头发,“你确定喜欢上亮子了?”
“就是不确定才要问你啊。”温雨辰蔫蔫儿的,脸色红红的,“我不知道自己这种,这种是不是真的喜欢。”
“你们俩……”林遥想了想,才说,“接吻了?”
( ⊙ o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
“咳咳,猜的。”
温雨辰恨不能就地挖个坑埋了自己,脑袋都快耷拉到胸口了,说话的声音跟蚊子似的,“那个,就一次。”
“你是因为那个吻才喜欢他?”
“不是的!”这种事,他还分辨的出来。
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霍亮的,小孩儿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跟哥哥谈过之后,他才确定自己很有可能喜欢了霍亮。
小孩儿的解释很模糊,林遥不得不继续深问,“你哥知道了?”
“他不知道。我们俩只是讨论了一下什么是幸福。我哥说幸福是洗脚水。”
偷听的司徒又噗了一声,顺便Сhā嘴,“你哥真有学问。”
小孩儿居然还能跟着搭话,“嗯,他是硕士。”
“人才啊。”
等等,这对话好熟悉。果然是师徒俩,真有灵犀啊。
林遥白了一眼司徒,那厮赶忙缩回脑袋做饭去了。待林遥回过神来,便继续问小孩儿,“你跟你哥谈了洗脚水?”
“没有啦。”温雨辰哭笑不得地把哥哥幸福论重复了一遍。林遥听着可乐,却也觉得话糙理不糙。可他想不通,温雨辰是怎么从洗脚水和锅铲里悟到喜欢了霍亮的?
小孩儿低着头,捏着手指头,怯怯地抬起头来看着林遥,“我觉得幸福没我哥说的那么复杂。又是洗脚水又是马桶的。”
“那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温雨辰理所当然地说:“幸福就是跟他在一起最快乐。”
跟他在一起,我很幸福。那幸福是什么?就是快乐。被他逗弄快乐、被他管束快乐、听他说话快乐、看他心疼自己快乐、跟他一起打架快乐、跟他亲亲最快乐。他想跟他在一起感受更多的快乐,一直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萌物们节日快乐~
第4章
听过小徒弟的心情,林遥半天没说话。两个徒弟之间发生了感情,他本该是高兴的。可他还是有点担心雨辰。毕竟雨辰小,将来若是遇到了比亮子更好的,会不会离开亮子?以他们俩师兄弟这个关系来说,会不会影响到今后的前途发展?
跟林遥的顾虑相比,司徒看的很透彻。没人预料到今后的事,如果为了以后不确定因素望而却步,错过了自己的良伴,那岂不是得不偿失?感情是相处出来的,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敢说自己不会变心?即便是他,在认识林遥的初始,也没想过会从一而终。不变的爱真的是在跟林遥相处的一点一滴中积攒起来的。
所以,司徒很果断地愿意支持温雨辰去恋爱。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厨房,坐在林遥身边。林遥一见他脸上温和的笑容,也知道了这人不是来搞乱的。林遥忽然想到,或许,司徒能给温雨辰一些有价值的参考意见。
司徒说:“你没必要这么苦恼。喜欢他就告诉他,如果他也喜欢你,你们俩就把关系确定下来。如果他不接受你的感情……”司徒想了想,“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总之,我支持你。“
“不可能啦。”温雨辰蔫儿了,无精打采地说,“我没机会了。”
夫夫俩面面相觑。第一个想法都是:卧槽!难道亮子跟习东平和好了?
林遥忙问:“为什么这么说?”
“他身边有人了啊。我,我没机会了。”
司徒特别想知道,霍亮身边的人是谁。林遥在初听霍亮有了主儿的时候,有点生气!混小子,你亲都亲了,还在外面挂着一个?你什么意思?自家人也耍着玩?活腻了是吧?这点怨气找不到亮子发泄,都转移到司徒身上,林遥使劲踩了司徒一脚,愤愤地说:“看看你带出来的好徒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司徒紧着帮自家徒弟解释,“亮子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再者说,雨辰是你徒弟,你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戏弄雨辰,而且,亮子对雨辰什么态度大家有目共睹。”
说着说着,司徒愈发觉得不对劲。转眼看了看耷拉了脑袋的小孩儿,“雨辰,你怎么知道亮子身边有人了?他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看见了?”
事情已经进行到需要论证的地步。温雨辰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才二十岁,好吧,还差一个半月二十岁。这个年纪的同龄人都会遇到哪些难题他不大清楚,但是第一次因为感情的问题纠结,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的难题。或许,在别人眼里这完全不是个事儿,但对自己来说真的是大事了!
偷偷喜欢的人是霍亮,是司徒的徒弟,是林遥也看重的人。自己必须慎重对待心里的这份感情才可以,绝对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做点什么,万一鲁莽了,伤害了霍亮,简直对不起他啊。
作为一个男人,必须对喜欢的人负责,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态度。
前一秒还没有精神的小孩儿忽然跳到了地上,他站的笔直,目视前方,双眼炯炯有神。他向夫夫俩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帮我。我觉得,男人的事就该有男人自己解决!我要成为一个可以自己解决所有难题的人,对亮哥,我也要负责到底。你们放心,我不会夺人所爱的。但是我会努力争取,因为亮哥说过:只要没结婚,就有选择的权利。那么,我去努力了!”
小徒弟的一番信誓旦旦让夫夫俩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节奏?要去表白吗?哎呦,雨辰好牛逼的样子。
好在林遥有点理智,赶紧拦住要出门的温雨辰,“这么早你去哪努力?”
“请他吃饭啊。”温雨辰理所当然地说,“书上写了。想要追求喜欢的人,就要从约会开始。”
“这还到七点呢!”林遥哭笑不得,“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屋睡觉去,睡醒了再去。”
但是……我根本睡不着啊!温雨辰的大眼睛向林遥传递着自己的焦急,当师傅的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林遥也是从这时候走过来的。刚跟司徒确立关系那会儿,半夜想他了都会开车跑去见他。恋爱中的人嘛,都有点二。
“听你师傅的。”司徒也笑着开口,“亮子这几天都没睡好,你也是。你们俩都好好休息,有个饱满的精神再谈这事。去吧,睡一觉。”
不管温雨辰愿意不愿意,林遥拉着他去了客房。司徒可算逮着机会偷放消息,赶紧给霍亮打电话。结果,霍亮的电话关机!
妈的,混小子你在干什么!?
客房里,林遥安抚了激动中的小徒弟好歹算是让他躺下休息了。离开客房后,林遥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杀进书房开始拨打霍亮的电话,结果对方关机!
妈的,混小子你在干什么!?
早上九点整。衣少安和左坤刚走出机场,衣少安便迫不及待地拨打霍亮的电话,没想到霍亮关机了,衣少安觉得有点不安。左坤打着哈欠把人塞进车里,让这边来接机的保镖直接开车去司徒的别墅。随即,安慰自家不放心的衣少安,“你真是闲的!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事,你至于吗你?”
“至于!”衣少安不满地白了左坤一眼,“亮子重感情又心软,万一答应了习东平怎么办?不行,我绝对不答应。”
“你是谁啊?”左坤及时提醒他,“虽然亮子跟你的感情好,可说到底你只是亮子的朋友而已。你凭什么对他管头管脚的?”
这一番话彻底把衣少安打击到了。他惊诧地看着左坤,眼里流露出“卧槽我托大了怎么办?”的意思。左坤也有点发懵。没料到自己的话居然把衣少安打击的都暗淡了。赶紧往回圆话,“不可能!亮子不可能没把你当亲人,他要是敢嫌弃你的意见,我弄死他。”
但是,这完全没用。衣少安怏怏地靠在一边儿,整个人都被阴云笼罩了。
左坤恨不能狠狠抽自己几个嘴巴——我怎么就这么嘴欠呢!?
时间很快就到了上午十点。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的温雨辰还是睡不着。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他越想越着急,越想越离谱。这个时候,亮哥在干什么?他会不会跟那个人在一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亲亲?哎呀,不要亲啊!
不行,不能再等了。就算师父不让他出去,他还可以给亮哥打电话嘛。温雨辰下了床,拿出手机,拨打号码的时候,手指头都有些发抖,又紧张又兴奋。结果,关机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拔凉拔凉的!
亮哥,你不要跟别人亲亲啊!(>﹏<
小孩儿来了执着劲儿,不停拨打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就算听见外面来了客人他也没停下,继续打!
客厅里的几个人还不知道温雨辰现在的状态,尤其是林遥,他真的以为小徒弟乖乖睡下了,完全没有担心他。现在让他在意的是衣少安,这人一进门就带着一大片的乌云,连着他的家都变得阴沉压抑。林遥不解地看着左坤,左坤懊恼地耸耸肩,“是我多嘴了。赶紧把亮子找来。”
“关机呢,找不到人。”司徒笑道。
左坤只好放下咖啡,搂住身边的衣少安,“你别这样行吗?我出去找人,今天肯定给你个交代!”
林遥纳闷了,什么交代?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左坤带着两个保镖出去找霍亮。他前脚刚走不一会儿,廖江雨一脸怒气地带着翟子希杀上门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霍亮哪去了!
原因倒不是廖江雨关心亮子的感情,而是他们家书生惦记了大半夜,就琢磨着,他跟习东平摊牌了,那习东平有没有去找亮子摊牌?亮子那人够义气,万一去找习荣理论,打起来怎么办?翟子希担心的不行,给霍亮打电话,那小子关机。给王十八打电话,十八说没见过霍亮。翟子希沉不住气了,直接抓了廖江雨杀到司徒的别墅来。一定要找到霍亮!
“你把当年的事跟习东平说了?”司徒平静地问。
翟子希点点头,“我也是有点欠考虑。不说就好了。”
“没事。”司徒安慰他,“说了也就说了,没事。亮子自己有分寸的。”
“但是他没开机啊。”翟子希担心地说,“他那电话永远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哪有不开机的时候,司徒,你不担心?”
司徒哼哼地笑,事实上,他真不担心。
并不是除了一部电话就没别的办法找到霍亮了。能够找到他的办法还是很多的,但基本都掌握在司徒手里。司徒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但是林遥能想到一些,所以他斜睨着司徒,似乎看不透自家爷们到底在想什么。司徒对着林遥温柔地笑着,对其他人也是笑着。
一个小时后,左坤给司徒打了电话,说霍亮也不在家。司徒早就料到是这样,就把结果告诉了其他人。末了,听左坤在那边问:“司徒,我暂时不回去了。安儿那样,我可不敢往他跟前凑。等亮子有消息了我再回去,你看着办吧。”
刚挂断了左坤的电话,廖江雨也琢磨过味儿了,他拍拍子希的手,“我那边还有工作呢,不能在这陪你等。你也别担心,亮子吃不了亏。”
子希很懂事,让廖江雨赶紧去事务所,别耽误了工作。临走前,廖江雨对司徒使了个眼色,司徒轻轻地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说:“亮子太不应该了!怎么能没个消息呢,我问问唐朔。”
假模假式地给唐朔打了电话,那边是叶慈接的。司徒问了几句,叶慈听的糊涂。
“你到底要找小唐,还是亮子?”
“你问问小唐,知道亮子在哪吗。”
叶慈刚把浴缸的水放满,打算回卧室把昨晚被他折腾了一夜的小动物抱出来。推开门,看到唐朔露着ρi股睡的昏天黑地,叶慈笑了笑,直接挂了司徒的电话。
“咳咳,小唐也不知道。”司徒睁着眼睛扯谎。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林遥眯起了眼睛,偷偷地狠狠掐了一把司徒!司徒照样是陪着笑脸,不言不语的。
还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自己的霍亮终于从一家洗浴中心走出来了。昨晚跟温雨辰通过电话后,他就觉得很郁闷!浑身不舒服,干脆也不睡了,去了一家很干净的洗浴中心洗澡,按摩,好好睡了一会儿。睁开眼已经是中午,饿了。
吃了饭,又跑去一家茶社喝茶顺便找人下了会儿围棋。一个人悠闲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的时光。算了算时间,在六点整借用茶社的电话,约了习东平。
“我手机没电了,你出门后别打我手机。直接到市中心花园等我,我开车去接你。”
习东平的情绪很稳定,“好,半小时后见。”
“嗯,不见不散。”
收好了电话,习东平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告诉秘书,明天有可能不来上班,没有大事不要找他。
六点的冬季,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市中心所有的灯光亮起,将车水马龙的街道照的犹如白日。两旁的步行街上人流熙攘,人们大多来去匆匆,鲜少有闲若无事,静守一隅的人。因此,站在花园边儿上的习东平显得跟周围格格不入。
六点半,霍亮准时到了。他打开车门朝习东平招招手,习东平微红的脸上荡开浓浓的笑意,上了车,温暖扑面而来。
“先去吃饭吧。”霍亮笑道“还喜欢吃烤鱼吗?”
“喜欢。”
“老沸那家店还在,咱去他家。你好几年没吃了吧?想不想?”
习东平抿着嘴笑了笑,“想。”
老沸家是地道的烤鱼,店不大,味道绝对正宗。他们还在上大学那会儿经常来吃,还有几次习东平想的厉害了,霍亮坐公交倒地铁来给他买。一来二去的,跟老板混的熟了。时过几年,老板还是那个老板,一进门就认出了霍亮。
“哎呦,霍老弟,你可有阵子没来了。忙什么呢?”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说完,一眼看到了霍亮身后的人,愣了愣,“这,这是……”
“老板,不认得我了?”经过几年的历练,习东平的性格也开朗了很多,“我在国外这几年可一直惦记着你的烤鱼呢。”
“瞧我眼拙的!习东平!想起来了,快进来,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烤鱼!”
霍亮点了很多菜,都是习东平爱吃的。他还点了两瓶啤酒,不多不少,刚刚好。两个人边吃边聊,聊着学校的事,聊着毕业后同学的事,聊着分开后各自过的生活。时间过的很快,酒足饭饱后,霍亮付了帐,笑看着习东平,“看电影吗?”
习东平毫不惊讶地点点头,“老规矩,我决定看什么。“
霍亮失笑,“好吧,那就按老规矩来,我进去睡觉。”
电影是一部文艺片,讲的也是很文艺的事,习东平看的也特别的文艺。倒是霍亮,没像以前那样看这种磨磨唧唧的片子就昏睡不醒,他很清醒地陪着习东平看到了最后。
一个小时的电影,谁都没有说话,仿佛都在专心致志地看着电影。散场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霍亮带着习东平上了车,车里的冷让习东平打了颤,霍亮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刚才还挺热乎的,这么快就凉了。”
习东平低垂着眼睛,神色中有掩藏不住的落寞。他呐呐地说:“冬天了,我手脚容易凉,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霍亮继续给他暖手,“我早说过让你看看中医,调理一□体。你不喜欢喝中药,我也没那个本事把中药变成甜的。”
“我准备去了。明天就去,再苦的药我也能喝,为了自己的身体。”
闻言,霍亮笑了……
“亮子……陪我去海边走走吧。”
“行。你先眯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叫你。”
习东平坐在霍亮的车里,闭了眼睛。路边的灯光晃过他的脸,好像一片片的彩霞掠过,在黑暗的世界里挑染出漂亮的线条。即便闭着眼,仍可感觉到夜晚的美好。有些事物往往就是这样。当你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看的时候,它并不是美丽的,或许你还会觉得它很刺眼,它很可怕;当你闭上了眼睛拒绝它,忽然发现他反而变得美好了。没有道理可循,没有依据可言。
海浪的沙沙声将霓虹的光彩洗涤的只剩下皎洁的月光,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霍亮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转头去看习东平,“挺冷,你把我衣服穿上。”
看见了递到眼前的衣服,看到了那只手。习东平忽然哭了。
霍亮的眉头蹙了蹙,随手关了车门,陪着习东平……
“谢谢你。”习东平说,“你给了我一个很完美的结局。”
“别整这么文绉绉的词儿,咱俩之间不需要。”霍亮的心情有些沉重,“我也是挺操/蛋的,这么久了才给你个答复。东平,我的心不在你这了,我……”
“别说!”习东平低声打断了他的话,“就这样,别说。”
霍亮的心紧了又紧,毫不犹豫地把习东平的肩膀搂住,“哭完了这事就算过去,别老跟自己过不去过。”
被霍亮紧紧地搂着,习东平反而冷静了下来。这算是最后的温柔吧。不管他们都经历过了什么,这种时候,在他如此温柔的时候,自己不该用眼泪告别。
习东平用力地抹掉脸上的泪水,果断地离开了霍亮的怀抱,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不算精致的小盒子,“这个是你唯一送给我的东西。我一直珍藏着,今天我还给你。”
一个只有一百块钱的项链,曾经系着两人的感情。现在,它回到了霍亮的手中,宣告了一段感情正式的终结。
霍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当项链回到手里的那一刻,他心里的负担终于没了,他希望自己做的足够好,在表明态度的同时将伤害减弱到最低最低的限度。他也真心希望习东平过的好,只是这种话也说不出来,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既然决定了拒绝,说多了实在无趣。
两个人谁都没有回忆当年的恩恩嗳嗳,谁都没有埋怨过谁的不是。就在海边,心平气和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爱,已经离开。不管你为了什么放弃了它,在这一刻,你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坦然地走到最后。
习东平没有回家,他让霍亮把他送到一家酒店门口。霍亮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这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了,再去关心,那才是真操/蛋!
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他终于让自己的心稳定下来。回到自己的家,霍亮坐在客厅里想着另外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番外结束。
我陆续会写其他番外的。大家想看的我都会写,所以别着急啊。
第5章
霍亮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温雨辰的时候,小孩儿好奇地看着自己。那双大眼睛,简直就像一对灯泡!亮闪闪的。那时候,霍亮只觉得小孩儿好玩,现在想回那双眼睛,心里的滋味却不一样了。
不用再纠结了,他就是喜欢上了温雨辰。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却又为温雨辰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感到困扰。话说,那孩子真的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霍亮静下心来,点燃一根烟让自己发热的脑袋冷却。他分析着温雨辰这个人的性格、习惯以及好恶,几遍下来他不禁有些纳闷。小孩儿的表达方式没问题吗?自己理解的没问题吗?总觉得其中好像有很多误会的样子。可这事,要怎么问呢?
操,真矫情!霍亮偷偷地痛骂自己。老爷们为了感情这点事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家里想来想去的,娘不娘啊!?想到这里,霍亮熄灭了手里的烟,拿了车钥匙准备出门去找温雨辰。刚走到门口忽想起一天一夜没开机了,先换个有电的手机吧。
跑进书房拿出备用手机,换了卡开了机。这一天一夜的来电通知好像命运交响曲,差点把他的手机冲爆。好家伙!司徒电话一个、林遥电话一个、左坤电话两个、衣少安电话两个、翟子希电话三个、王十八电话一个!看到最后,霍亮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温雨辰的未接电话——五十六个!
出事了,出大事了!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
卧槽!温雨辰你到底怎么了?给我打了五十六个电话,结果现在关机!?你这是要急死小哥哥。霍亮手心都冒汗了,忙不迭地给司徒打电话,电话才接通,霍亮的心放下一半。结果,听见司徒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说:“等会儿。”
得,心又悬起来了。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耳边才传来司徒正常的声音,“你小子跑哪去了?”
“雨辰呢?出什么事了?”
“你不问师傅出什么事了,张嘴就问雨辰。你个小没良心的。”
听司徒这口气,八成没大事。但霍亮还是很担心,“行行行,你先说雨辰怎么了,说完了我过去给你鞠躬奉茶。”
站在院子里的司徒乐了,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看着正在跟少安聊天的温雨辰。司徒满肚子的坏水开始作祟,“没事。少安来了,你电话打不通,大家都以为你出事了。”
“就这点事值得他给我打了五十来个电话?”
这数量也把司徒吓了一跳。紧跟着听霍亮说:“最早一个是今天早上七点的,最后一个是上午十点的。这段时间温雨辰在哪里?”
“就在我这。”琢磨过味儿的司徒憋着笑,“他上午快十一点才从客房出来,你说的那个时间我可不知道他干嘛呢。你多操什么心?他在我这还能有什么危险?就是真有事,他也会先跟小遥说。不过,你干嘛去了?这一天一夜没开机,找东平去了吧?”
得知小孩儿没事,霍亮这才放心下来。随即,把跟习东平的问题交代清楚。末了儿,司徒哼哼地笑着,“说明白就好。你回来吧,少安他们都在呢,叶慈和小唐也来了。今天不出去,就在家吃。子希做饭,可给你带份儿了,来不来?”
当然要去啊。霍亮挂了电话,兴冲冲地跑出家门。
司徒回到屋子后,假模假式地到处转了几圈,回到客厅叫了叶慈一起出去买东西,他们俩离开别墅了,林遥才发现这人怎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买东西?家里还缺什么?
衣少安没注意到林遥的嘀嘀咕咕,这会儿他正抓着温雨辰聊天。小孩儿太好玩了,若不是听林遥说小孩儿很可能是亮子的另一半,他绝对会怂恿左坤把孩子偷运回法国!
“亮子怎么会有人呢?”衣少安喜欢温雨辰,也希望他跟亮子在一起。所以,他安慰道:“你放心吧,如果你们俩把话说开,亮子一定会认真对待的。他不是胡来的人。”
坐在另一边的左坤冷笑着哼了一声,“也别把亮子看的太好。男人嘛,不能太禁欲,亮子正是好时候,找个人缓解一下需要是正常的。就算他身边真有人了,也就是个炮/友,小温,你大胆的上!”
左坤一番话把本来就忐忑不安的温雨辰说的更加郁闷。炮/友这个词,他还是懂的。发现温雨辰茫然无措的模样,衣少安气的使劲踹了左坤一脚,“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难得左坤没有对衣少安言听计从,他特别正经地坐的规矩,看着温雨辰,“我们都拿亮子当弟弟,关心他也在乎他。我看现在的局面,大家也都认可你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跟你讲清楚。安儿,你老实待会,别Сhā嘴。”
衣少安还真被左坤的架势镇住了,有些怔愣地看着平日里都不敢对他皱一下眉头的男人。左坤也不理睬他,继续对温雨辰说:“认识你之前,亮子不是雏儿,也不是圣人。他肯定有点情史,这个你需要理解,毕竟那时候你们俩不认识,对吧。就是说:如果现在他身边有个人,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该跟他说什么就说什么,亮子会明白谁更重要。如果你接收不了他以前那点事,你就先别说,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跟他谈。”
温雨辰把左坤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地想,半天了,才憋出一句:“我要是想不通呢?”
左坤笑着耸肩摊手,“那你们俩就当一辈师兄弟呗。”
这时候,林遥从二楼杀下来,怒指左坤:“法国佬,你他妈的敢欺负我徒弟!”
左坤冷着脸,甩给林遥一句:“你们就知道护着。”
“护着怎么了?”林遥走到左坤面前,俯视着他,“老子的徒弟就是用来护着的!”
一直坐在地上看电视的唐朔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温雨辰的腿,“别听坤哥的,他是想整死亮子。因为少安哥为了亮子飞回来了,他怒!不!敢!言!”
“唐朔,我掐死你!”被掀开了老底,左坤恼羞成怒,扑上去准备跟唐朔死磕。唐朔嘻哈着跳起来往衣少安身后躲,左坤追上去,结果被衣少安凌厉的眼刀子施了定身法,一步不敢上前。衣少安指了指他,“你真行。三十好几的人了,戏弄一个十九岁的孩子。你可这真出息。”
黑了左坤,唐朔美滋滋地躲在衣少安身后,等着衣少安话音落地,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嘀咕着:“可坤哥的话也没错啊。亮子在认识雨辰之前,是不怎么检点。所以啊,雨辰,你要主动出击。”
刚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的温雨辰顿时又蔫儿了,林遥真是无奈又无语。这帮人没有一个安好心的,都摩拳擦掌准备整死霍亮。算了,他是管不了了,亮子,你自求多福吧。
要说,还是翟子希厚道。发现温雨辰越来越紧张,赶紧把他从腹黑堆里拉出来,扯进了厨房,跟他说:“你想太多可不好。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你就是不要,他也跑不了。”
温雨辰好歹算是能有个人说话了,呐呐地自语:“现在还不是我的啊。”
“你去要啊!”翟子希觉得这个问题上自己还是有点经验的,“我认识江雨哥那时候,我上赶着他都不要。我当时放弃了,觉得可能太勉强他了。可后来,他还是找我了。所以吧我就说,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不用想太多。”
然后,温雨辰总结了一下大家给的意见。要主动出击,然后就是等着。
嗯,很明确了!
温雨辰挺了挺小胸膛,觉得自己特别的充满力量。就在这时!大门忽然打开,亮子爽朗的声音传来:“小爷回来了。”
呀!!他他他来了——(°o°
翟子希焦急地叫着:“雨辰,别紧张啊。快放手,你把番茄都捏碎了。”
霍亮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对。衣少安、左坤、唐朔、林遥还有廖江雨都斜着眼睛看他……
“干嘛啊这是?”亮子越往里走心里越是没底,“看我干什么?”
衣少安率先发难,“你一天一夜干什么去了?说实话,敢说谎我抽烂你脸蛋儿。”
不等霍亮吭声,左坤不冷不热地嘲讽道:“你钻哪个小妖精的被窝了,这时候才回来?亮爷牛逼了啊,我们这多人等你,你电话都没一个。”
唐朔特别气恼地打了左坤一拳,继而对亮子说:“没事。我们就是觉得你一天一夜没来个信儿,挺他妈的不靠谱的。”
霍亮:“……”
廖江雨不耐烦地咂咂舌,“你们差不多得了。他多大人了干什么还要跟你们报备。别抓着个屁大点的事没完没了的。”
还是江雨哥识大体。霍亮哭笑不得地坐在廖江雨身边,就听廖江雨问:“昨晚爽吗?”
“操,你也不是好人!”
这功夫,林遥才得空说句话,“亮子回来就行了,你们别整死他。亮子,去厨房帮雨辰干点活,顺便解释解释昨晚的事。真要跟谁打了一炮就痛快承认了,别磨磨唧唧的。”
“我打个屁的炮啊!我就没干那事。”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谁信呐?”
霍亮急了!进屋就被挤兑,这帮人商量好了是吧?他现在哪有那心思,这帮混蛋都怎么想的啊?心里一着急,实话说出来了,“我昨晚跟东平在一起,我们俩就吃点饭、看个电影去海边走走。然后……”
他还没说完,唐朔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去约会了。”
廖江雨:“约会啊。“
左坤:“真的去约会了。”
衣少安:“居然去约会了。”
林遥:“跟东平约会了。”
霍亮——(#‵′靠
忽听几声刺耳的响动从厨房传来,廖江雨猛地站起身朝着那边跑,只听翟子希焦急地在里面喊:“雨辰你跳什么窗户啊,快回来。”
林遥那脸吧唧一下拉下三尺来长,冷眼瞪着霍亮,“你要不把人给我哄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不是,这都什么事啊?他进屋不到三分钟吧?这都哪跟哪啊?
霍亮还在发傻,唐朔一脚踹过去,“追啊,傻Ъ!”
什么都不明白、不知道的霍亮只好转身跑出去,去追跳了窗户的温雨辰。
他跑到后院,堪堪看到一个身影从院墙跳出去。霍亮叫喊的声音卡在嘴里,愣是没吐出来。他马上返回前院去开车,他认为:不开车,真心追不上马力全开的小孩儿。
小孩儿的体能有点逆天,霍亮徒步追赶,就算追上了估计也没力气说话。为了能够顺畅的跟小孩儿沟通,霍亮明智地保存了体力。结果车开出去,却没了小孩儿的踪影。
霍亮嘴角直抽!你他妈的还敢不敢再快点?
温雨辰没头没脑地跑,也不知道自己跑的多快,朝着什么方向跑。他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长袖t恤,没跑多一会儿便觉得冷了。但是!他不想回去,一想到昨晚上霍亮的事他就觉得难受,特别是胸口,妈呀,要爆炸了!
从身后的远处传来霍亮的叫喊声:“雨辰,别跑了,站住!”
霍亮不叫还好点,这一叫,温雨辰跑的更快了。霍亮急的直喊,“你跑那么快干嘛?我是鬼啊?给我站住听见没有!别跑了。”
听见了也还是要跑的。
“卧槽!温雨辰你找死是吧?赶紧给我站住。”
温雨辰有点害怕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喊,“你别追我啊。”
“你不跑我就不追。”
“你追我,我害怕啊。”
“怕个屁啊你。站住!”
“呀!!你别追了。”
霍亮被气乐了,小声嘀咕:“你他妈的不跑我追个屁。”
晚上七点多这时候马路上的人还挺多呢,纷纷驻足观看机动车道上一个急速的影子带着惊骇的声音疾驰而过,后面那车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扯着嗓子喊。
“你站住!出什么事了,你跑什么跑?”
“你别追我啊,我我我我,你越追我越想跑。我停不下来了。”
霍亮低声痛骂了几句,干脆把油门踩到底直奔着小孩儿去了。路边的人都在叫,“撞上了,要撞上了!”
眼看着车头要撞上温雨辰的ρi股,小孩儿的本能反应发挥奇效!霍亮只觉得眼前修长的身影忽然变成了一团黑影,抓住时机刹车,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下来,急忙抬起头来,对上一双大大的眼睛。
一个蹲在车厢盖上,气喘吁吁地看着里面;一个坐在车里,惊讶不已地看着外面。眼神像是勾在了一起,错不开、分不得。
霍亮认得这种眼神。深切的、焦急的、带着满心的倾诉想要表达着什么。温雨辰却不懂对方眼里的感情,那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直接说出来?
怔愣之间,马路两边的议论声唤醒了霍亮的理智。他急忙开门下车,二话不说把温雨辰拉下来塞进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回到驾驶席,赶紧把车开走。他可不愿意被人围观。
直到车子已经驶离了被他们闹的热火朝天的马路,温雨辰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霍亮也不急着问他为什么这么跑,翻找了一会儿发现存水没了,只好把半袋桔子丢给小孩儿。自从知道他爱吃桔子,霍亮的车里一直都有存货。
有了桔子,温雨辰一整只都安稳了下来。看到他这样,霍亮乐了,“说说吧,你跑什么?还是说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害怕的事,你见我就跑?”
“不不不,不是你。”温雨辰气喘吁吁地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小祖宗,哥求你了。”
“求我也不说!”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让温雨辰打了个激灵。他不敢去看愠怒的霍亮,低下头使劲吃桔子。霍亮干脆把他的手按住,双眼紧盯着,“雨辰,说实话。你因为林遥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生气了?”
“没。”
“没生气你跑什么?”
“我,我想锻炼锻炼身体。”
“大晚上的跳窗户出来锻炼身体?你当我傻Ъ呢?”霍亮势要逼出温雨辰肚子里的实话,加重砝码,“你不说我生气了!”
温雨辰:“……”
“以后我不搭理你。”
温雨辰:“……”
“桔子没收!”
“我说!”
你是有多爱你的桔子?霍亮又气又乐,“我还赶不上一袋桔子?”
“是半袋。”
霍亮倒吸了一口凉气,直接把半袋桔子抢回来,并无视小孩儿委委屈屈的眼神,“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今天早上,你给我打了五十多个电话,想说什么。”
早晚要说的!早说早死,早死早托生。温雨辰用力地捶捶自己的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这样,反而让霍亮更加紧张了。
“雨辰,你别吓我。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你别想不开啊。”
要说了,我要说了。啊,爷爷奶奶叔叔哥哥你们要保佑我啊!师傅司徒小唐哥子希哥少安哥你们要保佑我啊!
忽然,大眼睛里闪着精光看在霍亮的脸上!霍亮真的好紧张,他觉得,下一刻小孩儿就算是挥出拳头来都不奇怪。问题是:自己到底干什么了啊?
“亮哥!”
“我,我在呢。”
温雨辰深深地吸了口气,紧闭着眼睛,大声宣告:“我喜欢你。我喜欢跟你亲亲,喜欢跟你在一起。你别跟别人亲亲,别跟别人好。习东平你不能答应和好,我跟你好。”
……
他这是什么反应?没听明白?温雨辰面红耳赤,手脚冰凉。看着霍亮已经(⊙_⊙的表情,他脑子一热,凑上去狠狠啵儿了一口人家的嘴!
行了,说完了,也亲完了。按照子希哥说的,这时候该离开他,然后等着他回来找。对,就这么干。
在霍亮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温雨辰忽然打开车门下车,昂首挺胸的下了车……
“哎呀!”太紧张了,左脚绊了右脚,像一块面饼似地拍在了地面上。
这时候,霍亮才找恍然大悟。赶紧下了车跑过去,把温雨辰拉起来看。卧槽,鼻尖都摔破了。
“疼~”温雨辰眼泪汪汪地看着霍亮,“地好硬。”
“废话。”霍亮有点哭笑不得,还有点不知所措。打车后车门把人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后面。拿出纸巾,把小孩儿鼻尖上的灰土擦掉,再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破皮的地方,这才想起该说点什么,“你怎么又跑了?”
“我没跑。”温雨辰臊的不敢看霍亮,“这种时候不是该走了吗?然后你会来找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又是左坤那帮混蛋教你的?”
他不想出卖朋友,那样做很不够意思。而且……
“我没跑。”温雨辰蔫儿蔫儿地说:“你跟习东平,你们俩……我觉得你需要考虑一下什么的。”
“考虑什么?”霍亮存心逗小孩儿,“该考虑的是你吧?你不是还有个喜欢的人吗?”
温雨辰急着解释:“就是你啊!”
“小爷身边什么时候有人了!?”
温雨辰百般不愿地把曾经跟习东平的那次对话说了一遍。在他看来,霍亮身边应该是有人了。可霍亮真想给自己叫屈,偏偏他还不好说是东平套你的话,你怎么就这么实诚呢?无奈之余,霍亮只好说:“没有的事。你们都误会了,我身边压根没人。”
听了霍亮的保证,温雨辰在安心之余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他嘟嘟囔囔地说:“那,那个谁呢?你们俩昨晚约会了。”
小孩儿想的还挺多。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霍亮笑着捏起温雨辰的下颚让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正色道:“昨晚正式给他答复,不会和好。永远不会。”
这一瞬间,好像世界上所有的花都开了,温雨辰高兴的想要喊两声。但是他不想让霍亮知道自己非常高兴,故作严肃地问:“那你以后还会找别人吗?”
“只要你不找,我就不找。我有你就够了。”
温雨辰偷偷地幸福着,偷偷地看着……
霍亮靠过去,低头看小孩儿的脸,“开心了?”
被霍亮温柔的声音蛊惑,温雨辰乖乖地点了头。乖巧的简直让霍亮心痒难耐,这种时候大大方方地上手也没什么了吧?反正人是他的了。
把温雨辰搂进怀里,霍亮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刚才那些话,来,再说一遍。”
“死都不要!”
“说了就奖励。“
“桔子?”
“你就知道桔子!”霍亮捏着他的脸蛋儿,“比桔子还好,我保证。”
在霍亮的怀里,温雨辰只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他喜欢他,很神奇的是:他也喜欢他。多幸福的一件事啊。幸福嘛,就要好好珍惜才对。温雨辰笑眯眯地靠在霍亮的肩头,特别的大方坦然,口气中都充满了幸福的小泡泡。
“我想要的幸福特别简单,就是快乐。这么多年了,跟你在一起最快乐,咱俩在一起的快乐最特别。我估计以后也不会有比这个更特别的。所以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特别的快乐啊……好多意义的感觉。霍亮美滋滋地搂紧怀里的小孩儿,重重地嗯了一声,“我也觉得跟你在一起特别的快乐。很特别的快乐。”
温雨辰抬起头,傻乎乎地看着霍亮笑。好吧,他是在要奖励吗?霍亮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扣住温雨辰的肩膀,像个流氓似地咬人家的耳朵,“辰辰,我给你最好的奖励。”说完,轻轻地吻了下去……
两个小徒弟那边甜蜜的忘了一切,家里这边的人还猜测着俩人能不能修成正果。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谁牵的头,居然打了赌,开了盘口。鉴于大家猜测的结果一致,最后只能分成两个阵营。一边儿是以林遥为首,认为:肯定是温雨辰拿下霍亮;另一边儿是以廖江雨为首,认为:肯定是霍亮拿下温雨辰。只有叶慈不参与其中,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司徒一向对林遥马首是瞻,输赢无所谓,只要老婆高兴就行。
众人吃吃喝喝到了十一点,也不见霍亮和温雨辰回来。司徒跟林遥说:“都休息吧,我估计他俩今晚回不来了。”
林遥斜睨着司徒,冷冷地哼笑一声,“司徒,你早知道亮子跟东平分手了吧?你故意带着叶慈出去买东西就是为了让左坤他们挤兑亮子吧?你真够可以的啊。”
司徒嬉皮笑脸地说:“好事多磨,你不折腾他,甘心吗?我这不是为你代劳了嘛。”
“用不着你。”林遥笑着白了一眼,“你还是琢磨琢磨亮子吧,今晚他们不回来,会不会……”
“哎呀,你操心真多。赶紧给我放洗澡水去!”
林遥——(╰︿╯
司徒:“亲爱的你看起来真英俊!请务必让我为你洗澡搓背,这是我毕生的荣耀。”
林遥冷傲地端坐在沙发上,“小夜子,摆驾御淋池。”
司徒规规矩矩抱着林遥进浴室的时候,想着:亮子啊,你可别跟我一样被奴役一辈子啊。
什么师傅带什么徒弟,这话一点不假。在霍亮家里,温雨辰坐在椅子上,俩眼水汪汪地看着霍亮,“我跑猛了,脚疼。”
“别动啊!”霍亮急着把人按下去,“我给你打水泡泡脚。”
“泡脚也没用啊,疼。”
“没事,我给你揉揉。”
洗脚水打过来,把小孩儿的鞋袜脱掉,把白白嫩嫩的脚丫子放进水里。揉啊捏啊,一句接着一句地问:还疼吗?还酸吗?还用再使点劲吗?辰辰你别乱动,有我呢,我给你洗脚。
温雨辰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舒服的直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编辑正式通知,一股凶猛的河蟹上岸了!文中不可以出现【哔……】!就连博客、图片链接也不能有。所以番外俩孩子的【哔……】只能放在书宝宝里了。阿门!
番外结束。接下来我得修养个两三天,准备正文。
第01章
俗话说得好: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赶上快到新年这几天,天气反常地暖和了起来,不少人纷纷走出家门,想着抓紧这暖和的几天时间提早购买年货。
大街上人潮拥挤,也不知道平日里这些疯狂采购的人都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这几天都跑了出来,把各大商场搞的犹如闷热的夏季。
文堂是奉了母亲大人的命令来购买一套SK2送给未婚妻。自从他辞了职闲散在家,母亲大人便动了让他结婚的念头。文堂对自己的婚事本不在意,即便是当初父母为他订婚那时候,也没因为不认识女方而反对什么。婚姻于他,只是一个人生必经的过程。
今年已经三十二岁的文堂从没想过提早结婚,如果不是因为自作主张辞了职,他或许还会拖延几年自己的婚事。以前总是忙的要命,也有借口,现在闲在家,他只好答应母亲,尽快结婚。
文堂的未婚妻也是政治世家出身的好女孩儿,只是在文堂看来,这女孩好的有点过火。在寥寥可数的几次约会里,女孩甚至对拉手都感到拘谨、羞涩。文堂觉得自己还算风趣,为什么未婚妻总是高岭之花的姿态?
母亲说这是你们相处时间太少,趁着这个机会多约会,多哄哄人家。这不,一大早的,文堂就被母亲打发出来买礼物,连买什么礼物都给他规定好了。文堂无奈,只好跑到商场里来。
他从不知道一套化妆品就需要四五千元,这样的老婆以后养得起吗?文堂苦笑着摇摇头,擦掉额角上的汗水,从洪水般的人群中挤了出去。
走出商场,微冷的风扑面而来,让文堂倍感舒爽。外衣就搭在手臂上也不想穿了,信步走在步行街中间,享受着即将结束的单身时光。
路过一家咖啡馆,文堂正想进去喝杯咖啡休息休息,忽听远处传来很多人的惊呼声!不少人跟文堂一样,顺着声音来源扭头看去,只见一栋高耸的大楼下聚集了很多人,纷纷高高抬起头,看着什么,议论着什么。理所当然的,文堂也抬起了头。
源于大楼太高,他只看到楼顶似乎站着一个人。这是要跳楼?文堂皱了皱眉,并没想过去凑那个热闹。从微观群众的数量来想,那人似乎已经在楼顶站了好一会儿,在他看来,那人或许并不想死。
当文堂刚刚转身推开咖啡店门的瞬间,远处的惊呼声骤然刺耳起来,他忙不迭地回了头。楼顶已经没了那个人,而楼下围观的人群也以极快的速度散开。
真的跳了!?
不少人都朝着大楼跑过去,文堂想了一番才慢吞吞地随着人群走去。一路走着,听到不少人在议论。
“怎么又死了一个?”
“是啊。我看新闻上说上周就有一个自杀的,这俩月都几个自杀的人了?”
“少说有五六个了吧。”
一些陌生人在这时候也有了共同的话题,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文堂加快了脚步,跟在这几个人的旁边,听他们继续说:“上周自杀的那个人还是个有钱的呢。听说他老婆刚生了一对双胞胎,啧啧,多可惜啊。什么事想不开,偏偏要寻死。”
文堂的脚步戛然而止。
一个人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原因。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家人、穷困潦倒度日如年、感情受挫生无可恋……总之,一个自杀的人必然有他不愿意活下去的理由。但是,几个月之内连续出现五六个自杀的,这就奇怪了。
他掏出电话,在电话簿里找到司徒的号码,这一刻,他却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跟司徒认识久了所以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吗?文堂短叹一声,转身改变了方向。
离开了那条热闹却让人唏嘘的商业街,文堂赶到跟未婚妻约见的地点。人家女孩儿已经来了,危襟正坐的,特别端庄。文堂笑的文雅,“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请坐。”
走了一路的文堂面色潮红,看上去多了几分健朗的朝气,不再是那个一板一眼的文秘书了。他边挽起袖子边找话题,说:“今天街上人多,路上有没有塞车?”
“还好。”贺晓月规规矩矩地把手放在桌子上,一看便知是个有着好教养的女孩。
文堂让侍者给他一杯咖啡,随手将礼物送给贺晓月,“刚买的,希望你喜欢。”
“谢谢。”她稳重地点点头,并还给文堂一个浅浅的笑容,“让你破费了。多少钱?我还给你。”
还要还钱?文堂表示这是礼物,礼物怎么能收钱呢?贺晓月矜持地笑着,只说:咱们俩毕竟还没有结婚,婚前收你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然不好。钱,还是要给的,不然妈妈会骂我没教养。
忽然间,文堂觉得特别没意思。他倒是不期望自己能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没想过找一个可以跟他撒娇任性的女友。但至少,不会跟他斤斤计较。该怎么说自己的未婚妻呢?家里教育的太好?还是……
走神的时候,文堂想起了司徒和林遥。想起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不知怎的,再去看面前面容姣好,规规矩矩的贺晓月,文堂觉得索然无味。
贺晓月并没有察觉到文堂的走神儿,说起了他们的婚事,以及娘家这边的条件。一条条的清晰而又在理,挑不出一点毛病。可听着听着,文堂的注意力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女孩儿立刻闭了嘴,说:“你先接电话吧。”
文堂笑了笑,“抱歉。”
见文堂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贺晓月借口去厕所避开了他讲电话的时间。看到来电显示,文堂的心情才开朗了一点,他笑着问:“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现在可是普通人了。“
“没事就不能找你?”电话里,司徒打着嘻哈,“晚上出来聚聚吧,到叶慈的饭店来。”
“我现在就很闲。”
“得,现在就过来吧。叶慈这有好茶。”
挂断了电话,等未婚妻回来告诉她自己临时有事。贺晓月通情达理,叫侍者买单,AA制。文堂能让她AA制吗?干脆地买了单,她也不跟他争辩。只说自己回家就好,不用送的。
文堂还是亲自把女孩送到停车场,看着她的车远去,才转身离开。
到了寇兜舀,只有司徒和叶慈在。文堂跟叶慈见过几次,算得上是熟悉。因为魏奕一案,叶慈对文堂这个人非常敬佩,也有了深交的意思。也是赶巧,司徒闲着没事,给文堂打了电话。听说文堂闲着,叶慈直接让司徒把人请来。
一壶好茶,三个好男人,把进来送账单的小伙子看的俩眼直冒星星。司徒看着小伙子面红耳赤地出去,便打趣叶慈,“你还敢招不省心的?小唐没吃醋?”
“你想得太多。”叶慈不待见地白了一眼,继续品他的茶。
撩拨了叶慈还不过瘾,司徒一脸坏笑地看着文堂,“听说你要结婚了?”
闻言,文堂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哥说的。”
“我哥?你们什么时候有了联系?”
这话要说起来有点复杂。魏奕案告破后,萧辛伦受到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都萎靡不振。为了让他精神一点,文宗找到了温雨辰,让温雨辰去陪陪萧辛伦。但是!霍亮死活不放人,文宗只好跟司徒商量。一来二去的,俩人还挺对脾气,竟然成了朋友。
有了文堂即将大婚的话题,三个人聊的热络起来,甚至还定下婚宴一定会在寇兜舀举行。然而,司徒却觉得有些古怪,“文堂,你看上去怎么一点不高兴呢?”
文堂笑道:“结婚而已,高兴什么?”
哎呦,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司徒肚子里的坏水翻腾冒泡,没几句话就把文堂说的红了脸。为了不让司徒继续挤兑自己,文堂把今天遇到有人跳楼这事拿出来说。
叶慈的脸色变了变,“最近很流行自杀吗?”
文堂跟着附和,“我听说已经五六个人了。司徒,你怎么看?”
别看我!这种麻烦事老子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想、去分析?但,不可否认,司徒也觉得这事蹊跷。
自杀的话题就此打住,文堂刻意不让司徒再想起自己要结婚的事。不多一会儿,林遥和唐朔来了,一进门看到文堂,还有点惊讶。倒是唐朔,嘻嘻哈哈地跟文堂聊天开玩笑,可见,他们也是熟悉的。
司徒问林遥,家里那两个小的怎么没来?不是说好了晚上聚一聚吗。林遥直接翻了个白眼,说:“亮子不知道把雨辰拐哪去了,一早就没见人。下午雨辰给我发了短信,说他们俩今晚不回来了。左坤和少安去F市看小妮子,也不能来;江雨和子希要晚一点。”
叶慈提议不用等江雨和子希,现在就去包房吧。
大约是七点半左右,廖江雨才带着翟子希赶过来。翟子希似乎饿坏了,半天没说话光顾着吃。叶慈和文堂属于话比较少的人,只听别人聊。吃吃喝喝的到了十点,司徒跟自家小祖宗商量,“放我一会儿假,我跟叶慈带文堂出去散散心。”
林遥使眼睛横他,“你是找借口出去喝酒吧?”
“别不给面子啊,我保证两点前回家。”
林遥乐了,大大方方地握住司徒的手,习惯性地在掌心里摩挲着。司徒也习惯了,由着林遥把玩自己的手。他们之间的互动看在文堂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这种举动,自己那个未婚妻死活干不出来吧。不可否认,他有点羡慕。
散了饭局,廖江雨也被扯着去喝酒了。翟子希没管他,跟唐朔搭伴儿回家,林遥走的比他们早一步,念着家里的浴缸,归心似箭。
叶慈、江雨、算上司徒和文堂,就在寇兜舀附近找了家酒吧,叫了酒,继续聊继续喝。司徒见文堂不怎么举杯,就说他:“你现在无官一身轻,还顾忌什么?今天敞开了喝。喝多了,我带你回家睡。”
文堂哑然失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结婚这事吧,有好有坏。”司徒开始科普,“有个人知冷知热的疼你,那感觉真的很好。可你时时刻刻都要顾着家,顾着老婆,随心所欲是不可能啦。所以呢,趁着还没被套牢,赶紧胡作非为吧。”说着,搂住文堂的肩膀,低声问,“你多久没开荤了?”
文堂哭笑不得地提醒,“司徒,我有未婚妻。”
“别逗我!你要是跟未婚妻有婚前/性/行为,我把眼珠子抠出来给你当贺礼。”
文堂笑着说这种贺礼他可不敢要。司徒顺杆爬,逗弄文堂在大婚前放纵一把,别管是男是女,总得让自己痛快一回吧?胡作非为没什么不好,别把自己搞的这么压抑。
这时候,文堂才看清司徒的用意。这人是在担心自己,只是安抚的方式似乎特别了点,生猛了点。虽然他也知道偶尔发泄一下是有好处的,可惜,文家的男人就没有胡作非为的资本。
对于司徒教唆老实孩子犯错这事,廖江雨表示非常鄙视!倒是叶慈一反常态地支持司徒,但是放松可以有很多方式,未必要去那个那个什么……
“听司徒说,你喜欢古董?”叶慈难得开口,一开口便抓住了文堂的兴趣。
文堂点点头,“小时候跟我父亲养成了习惯。”
“明天到我家来吧。”
廖江雨和司徒立刻表示他们也想去,叶慈压根没搭理这俩货。给文堂倒了一杯酒,文堂略有惊讶地看了看叶慈。
叶慈很少主动想要结交什么人,而对文堂来说,叶慈更对他的脾气。不像司徒,忒损!
经过一番玩笑,三个人越聊越投机,很快一打酒见了底。文堂觉得不尽兴,一边招呼侍者继续添酒一边拿出开始嗡嗡震动的电话。
这都快一点了,谁来电话?看看号码居然是家里的,八成是他的母亲。文堂的直觉意识到很可能是家里有了急事,离开酒桌,走去一旁接听电话。
母亲开口便埋怨他,“你下午怎么不陪晓月?”
“妈,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晓月出了点事。”
她?就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她能出什么事?
母亲说,下午晓月跟文堂离开咖啡店之后接到公司的电话,去上司家里取一份很重要的设计图。没想到,那位上司死在了家里。
“然后呢?”
“你这孩子!晓月遇到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着急呢?”
他该着急吗?文堂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妈,你想让我干什么?”
“问题很麻烦。”母亲说:“晓月报了警,警察到现在也没让晓月回家。”
这几句话让文堂来了兴趣,他笑道:“贺伯父没安排人去吗?”
“去了,但是警方不放人。”
哈?以贺伯父的地位,警方还不卖个面子?还是说:那案子很棘手……
不等文堂细想,母亲已经让他尽快赶去警局。即便不能把晓月要出来,在礼数上也不能让贺家挑理。
回到酒桌上,文堂无奈地长吁一声,说明一下情况,顺便问司徒:“城北分局你认识人吗?”
司徒说:“我不熟,小遥认识。”
文堂没再问下去。响当当的省委组织部长都要不出人来,其他人岂不是更没戏。算了,走一趟就走一趟吧。
“我陪你一起去。”司徒主动请缨,并不容文堂拒绝。叶慈和廖江雨没把这个当回事,只说再喝一会儿就回家。
就这样,司徒陪着文堂去了城北的分局。路上,司徒还是给林遥打了电话。
到了分局已经是下半夜两点多了,刚进院子,就见贺家的车。文堂跟司徒说明,这么晚了贺部长应该不会亲自过来,守在这里的很可能是贺晓月的哥哥,贺晓峰。这个人今年三十二岁,跟廖江雨一样,是个律师。
贺晓峰啊……
司徒笑了笑,“我见过他,挺操/蛋一个人。”
文堂也跟着笑,“这个世界还是小了点儿。”
跟负责值班的警员说上话,文堂才知道贺晓峰已经被请进了刑警队办公室,正跟队长磨嘴皮子。至于为什么不放贺晓月,人家值班的警员摊手耸肩,说:“我哪知道啊。”
文堂给贺晓峰打了电话,说他带一个朋友就在接待处。很快,贺晓峰跑出来,见到文堂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司徒在旁边的长椅上抽烟,特别不待见贺晓峰埋怨文堂那样。贺晓峰八成是没看到他,只对文堂说些含蓄的“指责”。
司徒的嘴角咬着,歪着脑袋,双手放进裤子口袋里懒洋洋地起身走到文堂身后,笑道:“贺律师,好久不见。”
贺晓峰一愣。半眯着眼睛打量司徒,半响,他才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指着司徒,“你……你是司徒千夜!”
“还记得我?”
贺晓峰心想:我真不想记得你!
贺晓峰不待见司徒是肯定的,这一点连文堂看出来了。但,他同样在贺晓峰的眼里看到了希望,或许是贺晓峰了解司徒的能耐,方才的紧张和厌恶一闪即逝,此刻,已经对司徒表现出极为热情的姿态。
“遇到你太好了!”贺晓峰一步跨到司徒面前,“你可得帮帮我妹妹。”
文堂觉得好笑。贺晓峰都不问他跟司徒是怎么认识的,只想着让司徒帮忙。司徒从容地后退一步,避开贺晓峰过度的热情,随即他看了看文堂,“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对对对,去队长办公室谈。他们队长也在。”
贺晓峰完全忽略了文堂,只热情地招呼司徒。文堂也不在意,跟在他们后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要说分局刑侦队队长才是真的倒霉。来了一个组织部长的大公子,他还得在这陪着,谁让局长下令不能放了贺晓月呢。说到底,还是他们基层这些人最可怜。看看,这又把前任秘书长带来了,这不是要了亲的命吗?
“说说吧,为什么不放人。”即便没了官位,常年养成的气场仍足够慑人。仅仅这一句话,就顶的上贺晓峰磨三四个小时嘴皮子的功夫了。
队长说:“具体情况不能透露。我们并不是不放人,只是留贺晓月多了解一下情况,明天下午就回亲自送她回家。”
本来,文堂还想再问几句,谁料,贺晓峰当场便说:“我这个朋友也算得上是你的同行,经验丰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情况跟他说说。事后,我会听取他的建议。”
不是!怎么把我扯进来了?司徒接受不良,偷偷看了眼文堂,文堂淡笑不语,看不出心里都想些什么。而被动听过司徒名号的队长,是非常惊讶的。
队长拍着桌子,恍然大悟地说:“林遥说的就是你吧?司徒。”
看来小遥已经跟这位队长通了气。算了,全当是帮文堂了。司徒点点头,说:“我们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好吧。看在林遥的面子上,你说。”
“一,我要知道你们为什么扣着贺晓月不放。”
显然,队长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肯说了,“死亡时间是下午15:30。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个快递包裹,通过检查监控得知,快递是在15:20走进死者所在单元楼。贺晓月的报警时间是:15:35。根据死者邻居说,贺晓月报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贺晓月是在楼门口打电话报警。”
“死者住在几楼?”
“七楼。赶巧了,今天下午那个小区停水停电。”
闻言,司徒皱起了眉头。贺晓峰听不出这里的玄机,只问:“这有什么反常的?人是在15:30死的,我妹妹15:35报警。”
文堂不去理会贺晓峰,微微侧身靠近司徒,低声问:“有问题吗?”
司徒点点头,朗声道:“停电的话电梯就不能用,只能爬楼梯。一个女孩走楼梯到七楼怎么说也要两三分钟的时间。我们从15:35向后推算。贺晓月离开现场的时间应该是:15:32-15:33之间。”
一听司徒这番分析,队长马上意识到这是个行家!紧跟着说:“是的。我们在监控里看到贺晓月匆忙跑到一楼的时间是:15:33。她是在15:28通过一楼的监控。”
说到这里,文堂明白了,贺晓峰也明白了。只是,贺晓峰没有文堂那么沉稳,当下就叫嚷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人是15:30死的,我妹妹去的时候,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就是不能放了贺晓月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新案子——走着~
第02章
司徒沉思片刻,说:“能让我看看现场照片吗?我只看门口和尸体的。”
队长没有犹豫,打开电脑调处几张照片。文堂、贺晓峰以及司徒围上去,低头细看。
这是一张门口的照片,看上去门锁完好无损,玄关地面上的小块地毯也很干净。鞋柜旁边有一双女士的高筒靴子,一双运动鞋。摆放整齐,鞋尖朝着屋内。这些都很正常,司徒随手点开下一张,也就是尸体的照片。
尸体侧躺在沙发上,身体卷曲、双手交叠至于胸前身上、身上的穿戴可谓整光鲜,看上去……
“这人怎么像是自杀的?”贺晓峰脱口说道。
不止贺晓峰这么看,文堂看到尸体的第一眼也是觉得这人应该是自杀。因为,在茶几上摆着一瓶已经打开盖子的药。
又是自杀吗?
疑惑之余,文堂转眼看了看司徒,这一眼,文堂不由得纳闷起来。司徒的脸色很差,表情也非常凝重。看出司徒的异样,文堂低声问他:“怎么了?”
司徒深蹙着眉,缓缓站直了身子。他拍拍文堂的肩膀,叫他一同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司徒示意文堂暂时不要说话,随即,他给林遥拨了电话。
“小遥,别睡了,叫上东明马上到城北分局来。”
林遥睡的迷迷糊糊,一听司徒严正的口气立刻清醒,“怎么了?”
“电话里不好说,你来了就知道。快点。”
文堂也听出了事情似乎很严重。等司徒挂了电话,他才问:“到底怎么了?”
“你那个未婚妻卷进大麻烦了。”司徒略有些沉重地说,“你或许听说过几年前本市有一个起航公司。他们家的董事长关信被杀。”
关信……文堂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将起航公司的案子挖掘出来,“晓月这个案子跟起航有关?”
“不。”司徒果断地说:“贺晓月发现的尸体,以及尸体周围的现场情况,几乎跟关信案一模一样。”
一时间,文堂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司徒的思维清晰敏捷,告诉文堂:“我让东明过来是要去看现场。如果情况跟我分析的一样,你未婚妻的案子八成就要移交到特案组。放心,只要人不是她杀的,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特案组办案文堂自然放心。本意是想立刻跟葛东明通个电话,但贺晓峰追了出来,势要知道他们俩究竟说了什么。司徒也不隐瞒,只是说的比较隐晦。
“你妹妹的案子有点复杂。按照我们的分析,你妹妹很可能是被人陷害。我已经跟文堂说了,只要人不是她杀的,警方一定能还她清白。”
贺晓峰急了,“我得跟家里说一声。”
在文堂跟葛东明通话这点时间里,司徒单独回到办公室。刑侦队长没想到司徒跟特案组居然有这么深的关系,连葛东明都能请来。当下也满口答应,随时可以去现场。
林遥和葛东明来的很快,众人碰了头,闲话不叙,直接去了案发现场。文堂也跟着司徒去了,贺晓峰被家里叫回去,不知道要商量什么。
一路上,司徒看着队长拿出来的全部的现场照片,越看越觉得自己猜测不错。葛东明也是觉得心情沉重。他们都想起了卫君,那个死后还不消停的天生犯罪者。
葛东明在睡梦中被叫起来,各种烦躁。一走进现场,当时就发飙了。痛骂连连。
司徒比较冷静,数落葛东明:“少数几句吧。”
相比司徒的冷静和葛东明恼怒,林遥则是烦躁了些。他站在屋子中间,看着足有八十多平的大客厅,以及那个又长又大的沙发……
“门窗都是锁着的吧?”林遥问队长,“门是不是上了两道锁?”
“是的。”队长说,“根据贺晓月自己说,她是使用钥匙打开了两道锁才进去。”
司徒跟林遥对视一眼,得,跟关信案越来越像。
随即,林遥又问:“死者的电话你们找到了吗?”
“就在书房桌子上。”
葛东明抓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过来,压着脾气,冷声问道:“是不是没电关机了?”
队长被问的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
葛东明哼笑了一声,没回答。那边的林遥已经蹲在沙发和茶几中间,右手边是茶几,他问道:“你们发现药瓶的时候,瓶盖在左边在右边?”
“瓶盖?啊,在右边的。”
林遥郁闷地长吁一声,从问:“死因是什么?”
“坤中毒。”
队长的话音刚落,其余三人齐刷刷地扭头看着他。队长自认吐字清晰,语调无感情起伏,这三人干嘛好像见着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莫名的,队长有点紧张。
司徒的脸色越发难看,沉声问道:“我看尸体照片上死者表面没有坤中毒的迹象。”
“这也是我们不明白的地方。”队长说:“下午六点我们的法医正式做了初步尸检,可以确定是坤中毒。但是死者所中的坤跟普通的坤还不一样。我们的法医正在分析,目前为止还没有进一步的结论。”
葛东明随手推了推闭死的窗户,弯下腰去看窗外的情况。外面的夜色唤起他的记忆。当初,关信的死亡时间也是下午,这个死者方惠的死亡时间也是下午……
在死亡时间上,葛东明并没有深究,他相信自己能想到的,林遥也能想到。故此,他问队长另外一件事:“你们如何确定死者不是自杀。”
“因为她的工作日志。”说着,队长从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打开,“我们在死者的书房发现她的工作日志。上面写着从今天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都需要做哪些工作,其中一条就是提醒助手来家里拿设计图。可想而知,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
的确不会。听过队长和司徒等人的交流,文堂也察觉到死者绝非自杀。但,据他所知,贺晓月并不是死者的助手。他问道:“既然死者是准备让助手来拿设计图,来的人为什么贺晓月?”
“这一点我们还在调查核实。根据贺晓月自己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死者会让她来拿设计图,因为贺晓月与死者关系很好,也没多想。”
“她们俩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林遥打断了队长和文堂的谈话,很严肃地走到队长面前,“这个问题你应该问过贺晓月了吧?”
队长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问道是问了。也就知道她们俩关系好,其他的……”
这货没问!即便耐着性子,林遥还是含蓄地瞪了队长一眼。
已经走进死者工作室的葛东明并没有沉淀下来。不可否认,这起案子跟当年起航公司董事长关信被杀一案简直太像了。从方才跟队长交流的情况来看,两起案件不同的地方是:关信死于安眠药过量;死者死于坤中毒。
然而,其他的情况简直惊人的相似。
关信案中:发现尸体的同样是死者的同事;在死亡时间内,同样有个人走进死者的家;尸体都在沙发上,穿戴整齐;门窗紧闭、茶几上摆着一个空的安眠药瓶;两起案件中都有个邮包。而让葛东明最诧异的是:两名死者的手机同样没电。
关信案是卫君一手策划,只是袁可心执行计划的时候出了纰漏,连续被司徒等人抓住把柄。如果现在这个凶手意在挑衅,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失败的计划?思及至此,闻听司徒在外面叫他,葛东明快步走出工作室,看到司徒懒洋洋地靠在防盗门上。
“差异不是没有。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线索不多,还不能下定论。东明,你怎么打算的?”
“到了上班时间先办移交手续。”葛东明干脆地接下这个案子,“让苍莲把尸体带回去。明天,操,已经是今天了。今天上午八点通知永斌和胡苗过来勘察现场。叫他们带齐东西,条件允许的话就直接做现场还原。”说到这里,葛东明发现司徒在偷偷地给自己递眼神,那意思是顾及一下文堂。
葛东明马上换了口风,“小林,你陪着文堂再去一趟分局,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可以的话就让文堂把人带回去。”
林遥没耽搁,当下便提议回去。文堂朝葛东明点点头,跟着林遥离开了案发现场,路过司徒身边,他微抿着嘴角,沉重地拍了拍司徒的肩膀。
案发现场内只剩下司徒和葛东明。后者烦恼地蹲在地上,接过司徒给的烟,一口紧接着一口地抽起来。司徒的心情也不好,陪着葛东明抽闷烟。须臾,葛东明才说:“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礼尚往来吧,”司徒沉声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葛东明仰起头来,眯着眼瞧他,“这不是找死吗?”
“在我们眼里是找死,人家可不这么想。”说着,司徒也蹲下去,留在葛东明身边,“换句话说吧,对方也是不得已。如果我们的对手是一两个人,还能隐秘起来避避风头。可你想想,他们手里必然还有其他研究机构,试验品、操作人员、外围人员必不可少。那位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把东西和人藏的严严实实。但是,不藏,一定会被我们发现。与其被动挨打,还不如主动出击给咱们造成混乱,利用一些事件把我们的注意力从他们的‘主体’上引开。”
说到从军方研究所叛逃的那位变态,葛东明也觉得头大如斗。他细问司徒,到手的资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司徒明白他所说的资料是从军方那位老陈手里得到的东西。
司徒咂咂舌,说:“我们的叛徒先生是男性、叫林岳山,今年五十二岁。资料里只有一张早些年的照片,长的人五人六,看着还真不像变态。个人资料少的可怜,不过,有一点让我很感兴趣。”
“什么?”
这要怎么说呢?司徒想了想……
当年,在研究所里林岳山算的上是最好的科研人员。只要是他负责的研究项目进展飞速!因为他的手段过激,方法不当,即便有了不错的成绩仍得不到大家的认可。甚至有评价这么说他:林岳山的实验中没有人性。凡是到了林岳山手里的试验品,没几个能挺过来的。但是,林岳山不杀人,打的都是擦边球。他非常看重自己的试验品,认为他们都是稀缺的实验材料,到了他手里的试验品肯定会被榨干,无法善了。而让司徒感兴的就是这个先决条件后面的补充。
司徒又点燃一根烟,徐徐说道:“他放了卫君。”
“为,为什么?”
司徒耸耸肩,“资料上没说,我哪知道。”
蹲在地上的葛东明糟心透了!捧着脑袋连声痛骂!
话分两头,各表一边。
在没见到贺晓月之前,林遥脑子里想到的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有点娇气的女孩子。真的见了本人,林遥才发现,贺晓月是个挺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儿。
从下午到凌晨三点,贺晓月一直在分局的休息室里。但是在她身上看不到焦躁不安,看不到气愤、甚至看不到一个官二代的傲慢。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举手投足皆展现了一个女孩儿的矜持和优雅,即便面对未婚夫,她也没有流露出半点受了委屈的怨怼。
该怎么说文堂跟贺晓月之间的感觉呢?林遥觉得他们不像恋人,更像是相敬如宾的朋友。
文堂做了相互介绍,贺晓月礼貌地问了好,不等林遥提问她便说:“是需要我再讲一遍当时的过程吗?”
林遥失笑,“是的。”
贺晓月垂下眼,舔了舔嘴唇,方说:“大约是下午两点半,我接到公司的通知,要我去方惠家里拿一份设计图。挂了公司的电话,我跟方惠联系了一次,她当时很忙,让我尽快过去。我到她家的时候……警察说那时候是15:28。我发现小区停电,没办法使用电梯,就走了楼梯。我敲了大约有一分钟时间的房门,里面也没回声。我想,方惠可能是在阁楼工作,没听见敲门声,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抱歉贺小姐,我打断一下。”林遥说道:“你怎么会有死者家的钥匙?”
“我们俩关系很好。”贺晓月正眼看着林遥,一丝不苟地说:“虽然在公司里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但私下里,我跟方惠是好友,已经很多年了。她一个人在本市住,没有亲戚。方惠平时粗心大意经常丢钥匙,所以她在我这放了一套。”
林遥点点头,让贺晓月继续说。
“我打开门站在玄关叫她的名字,却没听见她回我,我脱了鞋进去。我习惯把包放在沙发上,就是在我放包的时候,我看到方惠躺在那里……”
“你站在玄关没看到她?”
贺晓月摇摇头,秀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事后我也很纳闷。按理说,我站在玄关是可以看到沙发那边的情况,但是第一眼我真的没看到她。”
“那你看到了什么?”林遥平静地问,“别着急,仔细回忆。第一眼你看到的都是什么?”
一向稳重的贺晓月显得有些紧张。她抿着嘴唇,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说:“她的客厅很大。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嗯……很多东西。”
“好吧。我这么问,当时你的视线里都有什么。”
或许是因为林遥换了一个方式,这一次贺晓月回答的还算明白。当时那一眼,餐桌、六把椅子、在她视线的右边;宽宽长长的沙发、黑色茶几以及一把摇椅,在她视线的左边。而居中的屋内走廊却并不显眼。
林遥是从案发现场回来的,在贺晓月讲述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也逐渐浮现出完整的画面。
沙发背很高,足有一米。座位很宽,大约有半米左右。如果一个成年人坐进去,背部完全靠在沙发背上,脚会悬空起来。贺晓月所说的那把摇椅,就在沙发一端,介于沙发一端与茶几之间。跟沙发一端、茶几、形成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换言之:这又是一次视觉诡计。利用高高的沙发背和座位深度以及摇椅,遮掩了尸体。造成站在玄关处完全看不到尸体的假象。
林遥在心里算计着:贺晓月15:28通过一楼的监控摄像头,在电梯前消耗十来秒的时间再去爬楼梯,爬楼梯的时间假设是:两分钟,贺晓月到达案发现场门口的时间就是15:30,恰好是死亡时间。
对于死亡时间,林遥有些纳闷。一般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法医是不大可能将死亡时间具体到某时某分,除非还有其他证据表明死者在死亡时间之前做过什么。特案组经手的一些案子里,苍莲很少会在几小时内就告诉你这个人是几时几分死亡,她会给出一个大概的时间范围,比方说:死亡时间是XX:XX——XX:XX之间。分局的法医是通过什么把死亡时间确定在15:30上面的?
“然后呢?”林遥暂时搁下了对死亡时间的疑问,让贺晓月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的经过,贺晓月说的比较杂乱。她看到方惠的面色不正常,神情如死了一般,就去摸她的鼻端。确认无呼吸那一刻,贺晓月惊呆了几秒钟,随后慌乱地跑出了方惠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当时就想着立刻离开尸体。直到跑到楼门口外面,才恍然想起应该报警的事。
对此,林遥并没有深问。他点点头,随即靠近文堂在耳边低声说:“先送她回家。明天可能会找她进一步了解情况。你最好跟贺家打个招呼。”
文堂不露声色地拍拍林遥肩膀。遂起身,告知贺晓月可以回家了。从始至终,刑侦队的队长都没说话,只是坐在一旁听着。见文堂和贺晓月已经准备要走,他才开口说送他们出去。
林遥没跟着离开,等队长回来之后,才问到关于死亡时间的问题。队长皱着眉头咂咂舌,说:“这个问题你要直接问我们的法医。估计要等上班再说了。”
林遥微微一笑,“好,我等着。”
等?在这?队长哭的心都有了!虽说现在已经是四点多,可他回到办公室还能睡上两三个小时,林遥这一等,彻底掐死了他休息的念头。这又不是什么大案子,至于这么拼命吗?
队长哪知道特案组的人办起案子来昼夜不分的,他只知道,林遥和葛东明一样,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家伙。队长跟林遥不算熟,只是几面之缘,故此,也不好拒绝林遥。不过,队长还是很婉转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林遥的态度很坚决,我就不走了,等你们的法医上班。就在队长苦于无奈的时候,司徒竟然返了回来。一个祖宗送不走,又来了一个。
“你怎么来了?”林遥还以为爷们会直接回家,怎么跑这来了?司徒没在队长面前说什么,拉着林遥去自动贩卖机那边咬耳朵。
司徒此来的目的跟林遥一样,都对死亡时间感到困惑。林遥说在这里等,也是想要第一时间见到法医,了解情况。司徒闻言不厚道地哼笑了几声。
“他说什么你就信?”
“你什么意思?”林遥不悦地反问。
司徒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说:“不说其他情况,单说法医验尸的过程和方法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死亡时间的。你看方惠是坤中毒,这种坤法医还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他就需要进一步分析毒药的成分。那个队长说了,分析毒药成分需要不少时间,那么,他们在没有具体结论之前,是根据什么把死亡时间确定在15:30的?这根本就是前后矛盾。”
林遥坐在司徒的身边,烦的想要发飙。他也知道在死亡时间上分局这帮人有点猫腻,可这事他不好揭穿,毕竟葛东明没在场,他真要来硬的,会给葛东明招惹麻烦。但是,爷们一番话勾起了他压制着的脾气,妈的,一个系统的兄弟单位,你至于连我都糊弄吗?
林遥的顾虑司徒当然明白。其实这事也好办,他们现在不说早晚都要说,司徒只是觉得很不爽!连带着也为林遥和葛东明觉得不爽。有些事,他想的比林遥多,人情世故也被林遥拿捏的准确。他知道,很多地方不待见特案组,尤其是特案组的人。在那些眼里,特案组就没正常的,亦或说:特案组那些人都是通过关系上位的。
特案组由唐警监一手督办已经是警界众所周知的秘密,大部分人都认为特案组的人都是唐警监的关系户。谁让唐朔就在里面呢,多好的谈资啊。真正了解特案组的人不多,因为他们的工作保密性太高,你就是有心打听,也得不到什么消息。故此,特案组出来办事,如果没有正儿八经的文件通知,很少会有兄弟单位积极合作的情况发生。
司徒想着要不要就这么睁一眼闭一眼的算了,等葛东明办理了正式的交接手续之后再说。
“这帮孙子都等着看我们好戏呢。”林遥不忿地嘀咕着。
见自家宝贝儿生了气,司徒赶紧拉住他手,说:“老公去抽他俩耳光给你出气!”
“你也就痛快痛快嘴儿,还能真去抽人家?”
司徒眼睛一瞪,“怎么不能?只要惹着你了,我肯定舍得下手。我又不是警察,抽了他还能怎么样?操,他咬我啊?”
见自家爷们来了劲儿,林遥才冷静一点。趁着周围没人,迅速地靠上去亲亲司徒的脸颊,“等等吧,不在乎这几个小时。”
司徒斜睨着林遥,“你还真能忍。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林遥眨眨眼,琢磨着:要是让司徒去挤兑那位队长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没必要。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一个分局的队长就让司徒出马,岂不是委屈了自己爷们?不行,舍不得。
第03章
分局的刑侦队长在办公室里也没闲着,直接给局长打了电话说明情况。电话那边的局长沉默了片刻,问:“文秘书把贺晓月带走了?”
“是的。”
“那个林遥呢?”
“还在咱们局里,司徒千夜也在。”
“你别搭理他们。也别赶他们走,明天上班再说。”
队长挠挠头,试问:“葛东明要来办交接手续怎么办?”
“我不在,他办个屁!”
无奈之下,队长挂了电话。想想从他们赶到案发现场到现在的所有过程,队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们是不待见特案组,可涉及到重要工作,个人情绪怎么好掺杂进来?局长好像跟葛东明有点私人过节,连带着对林遥也不看好。他拍拍ρi股说不来就不来,到时候被挤兑的还不是自己?
不行!为了今后的事,这个替罪羊的帽子他死活不能戴。
留在走廊里的夫夫俩没想到队长急匆匆赶来,开口便问他们想不想看尸体。林遥着实有点惊讶,司徒却老神在在地夸奖队长,“大哥你太有前途了!”
队长苦笑一声,“我就是个小卒子,明哲保身吧。”有些话队长没说,是觉得说出来有点矫情。本来嘛,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说出“我不能让私人问题影响到侦破工作,因为我是个好警察。”这种话实在有点那个。
于是,几个人去看了尸体。
尸体被从冷藏箱内拉出来,打开尸袋,一阵冷气扑面而来。林遥在屋子里找来两副手套跟司徒戴好,这才去碰触尸体。
从表面来看,脸部、颈部以及手部均无异常。死者的表情凝固在痛苦死亡的瞬间,这是唯一让林遥有些感触的地方。可见,那种奇怪的砷毒让死者在短时间内痛苦不堪。林遥小心翼翼地拿起死者的双手,细看指甲。指甲里存留一些残留物,应该是毒发后双手抓挠衣襟时留下的,就是说:这种奇怪的砷并不是瞬间致命。这样一来,死亡时间更加古怪了。
林遥在尸体旁看的聚精会神,队长在一旁跟司徒说起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奇怪的是:关于尸检他知之甚少。司徒不免奇怪,多问了几句,队长苦笑着说他们这边的法医牛逼大去了。就像大牌明星那样特别难伺候。他要是不想说,你怎么问都没用。况且,现在也不是开会综合讨论案情,队长问了几句吃了闭门羹,也就没再深究,只想着开会的时候您总会说吧。所以,目前为止,队长只知道死因是中毒,死亡时间是15:30。
司徒心说:这边的法医比苍莲还大牌。
队长和司徒谈话,林遥一句都没听进去。他全神贯注地查看尸体,从头看到脚也没发现什么端倪。因为尸检,死者的衣服已经被全部脱掉,故而没办法得知衣服是否有异样。司徒也看得出尸体表面没有线索,就拉着林遥离开。
走廊里,林遥脸色不大好,司徒也没再让他耗着,跟队长打了招呼,出去找酒店开房间了。
躺在床上,司徒说案子才刚刚开始,或许是他们想多了也说不定。究竟是不是跟当年关信案有关,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林遥回忆着关信案的始末,的确是发现了不少出入的地方。
比方说:关信的尸体是在沙发和茶几之间,肩部、腰部以及膝盖下方有冰块支撑,凶手在死者昏迷后将屋内的温度调高,渐渐融化冰块,最后尸体躺在了沙发和茶几之间的地板上。
凶手不能直接把尸体放在地上的原因是:需要死者女友进入案发现场后无法发现死者,而那时候,死者还未死亡。换句话说:冰块儿和室内的高温是杀人手法其中的一个环节。
然而,方惠的尸体就是被安置在沙发上,成卷曲状。
第二点:死者关信是在轻度昏迷的情况下被凶手使用器具强行灌下大量安眠药。换言之:死者服药是被迫的。但是从方惠案的现场来看,方惠很有可能是自己服下了一整瓶药物。
“不一定。”说着,司徒抬起手把林遥搂进怀里,稳妥地抱好,“尸检结果没出来,我们也不知道死者胃里是不是有大量安眠药。他们说死因是砷中毒,死者不可能自己服用毒药,那样的话岂不是自杀了。”
“你觉得是自杀吗?”林遥转了个身,下颚搭在司徒的胸口。
司徒揉了揉他的腰,笑道,“我没有任何证据说死者是他杀,但我肯定绝对不是自杀。”
“说了等于没说。”
“你不是这么看的?”低下头,瞧见林遥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心里好痒!手臂使劲,把人抱上来,放在自己的身上,顺手掐了掐林遥的脸蛋,“跟老公说说,你什么感觉。”
林遥摸摸脸,“有点疼。”
“我说的是案子!”
林遥特别喜欢这样跟司徒在床上开小会儿。夫夫俩不睡觉讨论案情顺便调/情,他往前蹭了蹭,低头看着爷们温柔的笑模样,也去掐他的脸,“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的数不代表跟你的数是一样的,我是要知道你怎么想。”
“我?”林遥嬉闹的表情沉了沉,说:“可能是直觉吧。我一进案发现场就觉得跟关信案一个味儿。”
司徒挑挑眉,“巧了,咱俩一个感觉。”
但!关信案的杀人手法是卫君的,卫君已死,杀了方惠的凶手也不可能下到地狱去找卫君,说你把杀人手法给我吧,我上去跟司徒他们死磕一番。所以,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也是司徒跟葛东明最在意的地方。
卫君都死了,凶手干嘛偏偏用他的伎俩杀人?挑衅是肯定的,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为除了挑衅也不会是别的意思。而让司徒感到矛盾的也是这一点。
“你看啊宝贝。军方资料里说林岳山放走了卫君,可见卫君对林岳山来说是个特别的试验品。如果他在乎卫君为什么卫君离开军方研究所之后,没有跟林岳山的联系记录?卫君是怎么落在童夫人手里的?在我们跟卫君玩命打的时候,林岳山为什么不Сhā手?从这几点来看,林岳山已经不在乎卫君了。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使用卫君的手法杀人作案?”
被司徒的一番疑问弄的有点郁闷,林遥叹着气靠在司徒的肩上,呐呐地说:“我觉得这事挺好理解的。林岳山必然知道咱们跟卫君之间的事。卫君对他来说,就算是扔了也是他养过的,这就好比打狗还要看主人的意思吧。”
“卫君是狗?”司徒笑喷,“宝贝儿,别逗老公。林岳山要是把卫君当狗,我脑袋拧下来给你当板凳坐。”
“那你说卫君在林岳山眼里是个什么?”
这话倒是难住了司徒。他也说不清卫君基于林岳山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但有一点司徒倒是可以肯定,卫君绝对影响了林岳山。见司徒不吭声了,林遥哼哼地笑了起来,戳他的肋骨,使劲戳,戳的又疼又痒。司徒耐不住被他这么搞,煞有介事地说:“你就这么想要?”
“哈?”
“快五点了,你消停点睡觉吧。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老公也会满足你的。”
林遥半眯着眼睛,问他:“我唐突地问一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了?”
司徒一脸的坏笑直接把人压在了身下,扯着人家的裤子,死皮赖脸地说:“你这是暗示我突突了你?”
“滚蛋。什么玩意儿啊?妈的,别扯我裤子。”
“不扯裤子怎么突突你?”言罢,拉起被子蒙上来。俩妖精在被子里面折腾开了。
虽然是被突突了一回,林遥还是觉得腰酸背痛,昏昏沉沉的睡不安稳,又被葛东明的电话吵醒,说是组里这边已经办好了交接手续,已经奔着现场去了,让林遥也过去集合。
林遥看了眼身边睡的直打小呼噜的司徒,没舍得叫他。自家爷们自家心疼,林遥想着让他多休息休息,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了衣服,溜出房间。
司徒醒过来是上午十一点,被文堂的电话吵醒的。
“我直说了吧。”文堂不是个啰嗦的人,开门见山地说:“贺家准备聘用你。”
“什么玩意儿?”
“贺家!准备聘用你调查案子。”
司徒有点糊涂。这事跟贺家有什么关系?贺晓月那点嫌疑完全可以洗清,死者方惠也只是贺晓月的朋友,轮也轮不到他贺家出面。再者说,不是还有特案组吗?干嘛要聘用个私家侦探?
文堂给司徒解释:“司徒,他们想要你查清的不只是方惠的案子,还有方惠他爸爸。”
等一下!怎么方惠他爸爸也蹦出来了?
其实是这么回事。
贺家跟方家有点亲戚关系,如果论辈分算,贺晓月还应该叫方惠一声表姨。方惠的父亲住在H市,两个月前自杀过一次,被方惠及时发现,送到医院抢救。这才两个月的时间,方惠死了,贺家怎么想都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但是,方惠的父亲的确是自杀,没人看出什么问题,人家警方都不予立案。所以,贺晓月的父亲就打上了司徒的主意。
司徒为难地咂舌,说:“这事不好办。他想聘用我的理由太牵强。而且,昨天贺晓月怎么不说跟方惠是亲戚?”
“不清楚。”文堂坦言,“昨晚她回家就被她妈带到卧室去了,直到我离开也没见着她。我也问过贺伯父,他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我的看法跟你一样,贺家似乎有问题。”
闻弦歌而知雅意司徒笑道:“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接。但是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你跟贺家说,雇佣金二十万不二价。”
闻言,文堂不禁失笑,“贺伯父也算清廉,哪来这么多钱。”
“他没钱,他儿子有啊。”
“好吧,话我带到。如果他们同意,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详谈。”
挂了文堂的电话,司徒越琢磨越不对劲儿。贺家不对劲儿,贺晓月更不对劲儿!但是查贺家不能通过特案组,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关注。故此,司徒给霍亮打了电话。
这时候,霍亮还窝在温泉馆的房间里抓着温雨辰非要再给小孩儿科普一下情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温雨辰臊的满脸通红,揪着自己的裤子直喊,“你昨晚科普大半夜了!就不能让我歇会?”
霍亮嬉皮笑脸地抱上去,狠狠亲了口温雨辰的嘴,“你哪累着了?哥给你揉揉。”
小孩儿欲哭无泪,觉得这么下去完全不可以!自从他俩确立了恋爱关系,霍亮就没消停。他被他弄的已经连续半个月没看过日出了,如此下去屁屁堪忧。
温雨辰不是个喜欢拿乔的主儿,他只是还没习惯身边有个恋人。可每回见着霍亮憋的脸发青那样他也心疼。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说点不好听的,霍亮是狼,他是肉。狼盯着肉舔舔、咬咬、闻闻、却不下口,肉都急了,心说:你要吃就赶紧吃啊!别老盯着我行不?
“亮哥,要不你干脆做了我吧。”温雨辰苦哈哈地说,“你天天给我科普,我受不了啊。”
这话倒是让霍亮大感意外。他还以为温雨辰死活不让做呢,为什么?小孩儿没经历过,害怕。今天一听他的剖白,心里顿时活泛起来。
但是……
“不做。”霍亮肯定地说,“你才二十,太小。再过一两年吧。”
“那你能不能不要每天科普了?”
“不能吃我还不能摸了?”
“我都被你摸掉好几层皮了。”
不要脸的混球顺杆爬,掀开温雨辰的衣摆摸着人家光溜溜的小胸脯,继续科普。温雨辰哭的心都有了,虽说他嘴上讨饶,可也是真心喜欢小哥哥的科普。就在俩人腻腻歪歪的时候,司徒的电话打了进来。霍亮忙着把温雨辰压住,敷衍自家师傅,“忙着呢不知道啊?等会打!”
“你想死了是吧?”司徒威胁小徒弟,“你俩赶紧回来,有案子了。”
霍亮挂了电话,转头来变了脸色,没有半分烦躁的模样,温柔的能滴出蜂蜜来。压着温雨辰要亲,温雨辰一把捂住他的嘴,“我听见了!”
妈的,小情人耳朵太好用也是个麻烦。
在温雨辰的坚持下,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市区,按照司徒给的地址直奔案发现场。
一进门,就见司徒拍打着葛东明的肩膀笑的上气不接下去,霍亮走到林遥身边,低声问:“他哪根筋又抽了?”
“别搭理他。”林遥不待见地说,“你自己去勘察现场;雨辰你跟我来。”
温雨辰对司徒的状态也很好奇,溜到师傅身边,大眼睛眨了眨,似在琢磨是问呢,还是不问呢?林遥实在没心情解释,推着小孩儿径直走到沙发前,说:“发现的时候,尸体就躺在这上面,侧卧、身体微曲、双手抓着胸前的衣襟。”
“中毒?”温雨辰脱口问道。
林遥一挑眉,“你怎么不想事是心脏病突发?”
“心脏病突发就不是凶杀案了呀。”
傻小子!林遥耐心地给小徒弟解释。即便死因是心脏病突发,也会存在人为性引至心脏病突发。死因与死亡过程是必须要了解的,不能以一个片面来判断自己接触到的现象。
这边,林遥给温雨辰上课,那边司徒还在大笑。葛东明特别淡定地问:“不然你说怎么办?我总不能把整个特案组都拉人家分局去吧?”
“你太……噗!太含蓄了。”对于葛东明一早六点就把分局那光头局长堵被窝,害光头局长把假发戴反了出门的事,司徒越想越乐。可乐归乐,那位法医他们还没找到。
葛东明让苍莲和田野留在分局那边等着,他带着主力队员过来勘察现场。
分局那帮人憋着劲想给特案组一个下马威,却被葛东明积极向上的方法解决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但司徒还是觉得不过瘾。这事若是让他办,估计就把那局长和法医当成了阶级敌人,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赤橙黄绿青蓝紫,别管是什么颜色的,一股风下去全部卷到墙根下当垃圾处理。
所以说,有时候不能让司徒出面,这货太闹腾!
把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霍亮不耐烦地抓着司徒让他赶紧说说案子的事。司徒开口前,接了徒弟的烟,徒弟给点上,他美滋滋地抽上几口。这才舍得说话:“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的关信案吗?就是我刚认识叶慈那案子。”
“哦!你为了凶手把林遥惹毛那案子。操,你打我干什么?”
司徒白了一眼霍亮,“哪壶不开提哪壶,找抽。”
“你只是单纯的手痒吧?”
司徒没搭理小徒弟的吐槽,吊儿郎当地说:“咱们的叛徒先生来挑衅了。把挑战书直接甩我脸上,你说我会是什么心情?”
霍亮鄙视地看了司徒一眼,“你真能臭美。你怎么就确定人家挑战的是你,不是特案组,不是军方,不是林遥呢?”
闻言,司徒一脸坏笑,搂着霍亮的肩膀,“亮子,卫君死在谁手里?”
“你。”
“军方跟谁接触的?”
“你。”
“咱这一群人里谁最帅?”
霍亮:……
为了不被司徒恶心死,霍亮赶紧把话题扯到案子具体问题上。即便是谈到案子,司徒也没正经多少,懒洋洋地靠着墙,说:“目前为止,最能引起我兴趣的是死者与报案人的关系?”
怎么不是现场的细节?霍亮很纳闷。司徒冷笑一声,“初步工作都没做完,我在意个狗屁细节。”
“那你还不勘察现场!?”
“急什么?这事让你师娘他们出马,我收口儿。”
林遥从书房里探出头来,冷冷地瞪着司徒。这混玩意儿刚才说他什么来着?又想回家跪海胆了吧!?
第04章
王永斌和胡苗在案件初期基本上是最忙最累的。王永斌这人虽然平时偶尔发几句牢骚,但真心热爱这份工作。胡苗的年纪比较小,跟小唐同岁,平日里组里的人都习惯宠着这特别喜兴的丫头。在现场,胡苗也比较随意。听到司徒跟霍亮的谈话,她颠颠儿地凑过去,冷不丁地道:“我能看关信案的资料吗?”
司徒回头……好吧,他需要低下头才能看到胡苗的眼睛,谁让小丫头一百六十公分呢。胡苗抬着头,不屑地看着净测都有一百八十三公分的司徒,“你长荒了吧?这么大只!”
司徒掐着胡苗的脖子虐待丫头,胡苗说司徒欺负人,说你有胆子去掐林遥啊,去掐组长啊。林遥又从书房探出头来,“司徒,你别欺负胡苗。不想干活就出去吃点东西。”
被林遥喝了一嗓子司徒老实了。一本正经地问胡苗发现什么线索没有,胡苗耸耸肩,说:“现场内的物品、痕迹已经全部固定,厨房你们暂时不能进,还在做锅碗瓢盆、调味料罐和冰箱的取样。天然气阀门、各个门窗并无异样,没有撬压以及Сhā入导入管的痕迹。我和永斌哥在卧室和客厅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类似遗书、信件、日记这类物品,尸体周围也没有。死者的书房和工作间倒是有不少,但是都需要进一步排查。”言罢,胡苗推了推只在工作时佩戴的眼镜,“也不能说一无所获,我在阳台里外发现一些虫子。”
看着胡苗拿出一个手指粗细、长短的玻璃容器,司徒和霍亮凑上去仔细看。瓶子里装的是一种很小很小的白色线状虫子,大约有二十几只。这种虫子真的很小很小,如果单独拿出一只来你未必会发现它。据胡苗说,阳台的落地门里外还有不少这种虫子的尸体。
霍亮不禁纳闷地问:“这才四月份吧,这么早就有虫子了?”
“那是果蝇的幼虫哦。”从旁边房间走过来的温雨辰一手把着胡苗的腕子,一手扒着霍亮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以前我在研究所那边养过的。”
大家在听过小孩儿的话后都不好了。这孩子怎么养这玩意儿啊?霍亮算是比较淡定的一位,跟温雨辰说:“以后这爱好得改改。”
“不是啦。”温雨辰哭笑不得地说,“在那边很无聊嘛。这种虫子比较喜欢腐烂的水果和蔬菜,我做完实验不舒服就会什么都不想吃,分给我的水果就一直在房间里堆着,没几天就会烂掉。然后我就发现这种小虫,闲着也是闲着,养着玩的。”
小孩儿的过去太让人心酸,胡苗猛扑上去死死搂着小孩儿,“雨辰真是好孩子,以后姐姐疼你。”
霍亮拍拍胡苗的肩膀,“他姐,这事轮不到你。”
嘻哈吵闹的时候,司徒却沉了脸色朝着阳台落地窗走去,拨打电话查询前几天的温度变化。获得的信息是:前七天内平均最高温度零上十八度,最低温度零上二度。死者的家位于七楼,阳台的采光非常好。
他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却没发现腐烂的水果或者是蔬菜,只有七八盆观叶植物蔫了吧唧地摆放在围墙下面。地面上的东西大多是一些纸箱和塑料板凳,上面积满了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司徒小心翼翼地避开已经被做了记号的虫尸区域,想要看看纸箱里是什么光景。
“手欠是吧?”林遥站在落地窗里面,冷飕飕地说。
司徒赶紧把手缩回来,回了头笑嘻嘻,“我就是想看看里面什么样。”
“你知道这是中毒死亡现场吧?你戴手套了吗?想死找我,我直接送你去见阎王。”
知道自家小祖宗是为了自己好,司徒赶紧起身回去,黏在林遥身边连哄带劝。林遥没再骂他,只让他保证以后不干这事。司徒发了誓,许了诺,顺便给林遥一颗甜吃。
林遥闻听贺家也来搀和一脚,顿时嗅到了一股子猫腻味儿。他斜睨这司徒,“贺家吃饱了撑的还是另有文章?”
“肯定是后者。”司徒笑着把林遥拉到刚刚检查完毕的卧室里。客厅那边的霍亮一眼看到俩师傅躲屋里说悄悄话,便带着温雨辰也过去凑热闹。
由于贺家的参与,情况便显得有些复杂。林遥纳闷,贺晓月为什么没说跟死者是亲戚关系?贺家到底为什么要聘用司徒调查案子?贺家与贺晓月在这起案子里到底充当了什么角色?
说到这些疑问,司徒看的比较明朗。既然对方已经下了战书,能利用的肯定都要拿出来招呼他们。双方对垒才刚刚开始,想别的都没用。他坚信,只要是跟林遥绑一块儿,就没解决不了的事。
温雨辰也在一边帮腔,“任他野风呼号,我自岿然不动!”
司徒被小孩儿逗乐了,笑道:“你也就是个小树苗,老实跟你师傅学着吧。”言罢,跟林遥说方才是接到了文堂的喵信,说贺家居然同意了他开口二十万的雇佣费,并约好时间要求见面。林遥诧异地看着司徒,“你要了二十万?”
“不多啊,我还得分亮子一半呢。小子改攒钱养家了。”
亮子就在一旁算计,不多不多,还少了呢。另外那对师徒一起咂舌,林遥感慨着:“贺家真是冤大头啊”
小孩也感慨:“我也要努力赚钱养家了吗?”
大家都用“跑题了”的眼光瞧着温雨辰,小孩儿还没米自觉,抓住霍亮的手,“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霍亮眼皮跳跳……你不努力也可以。
贺家的所为是古怪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一点不止司徒好奇,文堂也好奇。所以,文堂在喵信里多说了几句话:贺家的政治背景很深,基本上不帮人的。这事换成是我们文家,躲都来不及,不可能往前凑合。贺家的事你要查就一查到底,虽然我现在不在其位,还是有一些关系的。查出来的问题你直接跟我说,好与不好涉及到不少人。
司徒让林遥听了这段喵信,林遥摸摸下巴,“文堂忒精。”转回头来问自家爷们对贺家什么看法。
“看法啊……”司徒想了想,“太巧了。你回忆一下关信案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当时,发现尸体的郑囡囡是个富二代。他们郑家也请我调查案件,当时是她舅舅通过中间人找到我的,说明情况后我也觉得他找我的理由很牵强。毕竟,只要通过核实调查,郑囡囡那点嫌疑根本不算什么,他舅舅没必要花钱另外请我调查。但是,我跟中间人有点交情,不好回绝。所以才答应了郑家。”
反观贺家。贺晓月是个官二代,跟死者方惠的关系不一般,发现尸体的经过也跟郑囡囡发现关信那时候差不多。而贺家聘请司徒的理由同样牵强,而司徒看在文堂的面子上也答应了贺家。
司徒做了一个对比。
富二代郑囡囡VS官二代贺晓月
郑家舅舅VS贺家家长
中间人VS文堂
乖乖听着的温雨辰举手发问,“那快递员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另外三人耸耸肩,谁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卧室里大小爷们一筹莫展,客厅的女汉子相当不满。胡苗大咧咧地嚷着:“你们在里面种蘑菇吗?赶紧出来帮忙!”
林遥无奈地笑着,推着小徒弟走出去。司徒跟在后面吐槽胡苗:“苗苗,你再这样下去可就嫁不出去了。”
“不是姐太强,是没真汉子让姐愿意小鸟依人。”
一边上的王永斌溜边儿嘟囔,“亏着我眼贼,能找到那么温柔的媳妇。”
现场内嘘声四起,大家都对王永斌那臭美劲儿表示强烈的嫉妒与鄙视。葛东明蹲在墙根下一个劲儿拍脑门,拿种帮没个正经的玩意儿实在没辙。
闹归闹,工作谁都不会含糊。至少胡苗在鄙视了现在大部分男人后招呼林遥去楼下说事。霍亮本意也要跟过去,却被司徒拦住。他说:“你去调查一下贺家怎么回事,特别是贺晓月跟方惠之间的关系。”
霍亮挠挠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楼下方向,司徒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恋恋不舍的。雨辰需要跟小遥学的东西还很多,你不要拖他后腿。”
说到这个,霍亮想起件事来,“司徒,我刚跟你学习那时候,你天天给我安排训练。辰辰不用学吗?”
“快了。”司徒坏笑着,“悠闲日子他也过不了几天。”
“那唐老爷子那边说没说什么时候让他进特案组。”
“你还惦记上了?”司徒失笑。其实,现在的温雨辰还差的远,让他立刻进入特案组并不合适。这事,林遥跟葛东明谈过,组长大人的意思是:先跟着你学,等温雨辰到了霍亮那个水准,我再给他办手续。言下之意:我到现在还惦记着亮子呢!你们能给我吗;你徒弟还嫩,你给调/教好了再拿出来炫耀。
霍亮知道温雨辰需要长期的锻炼学习,不说别的,小孩儿到现在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情,这一点很致命。司徒就曾经跟自己说过:侦探的眼睛不能表达出任何情绪,一举一动、一瞥一视,都可能变成敌人发现你弱点的契机。
司徒把亮子打发了出去,返回现场后溜达到王永斌身边,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案发当天下午小区停电,电都停了监控器是怎么工作的?”
“案发当天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二十分停电。三点二十过几秒那功夫就恢复供电了。”
司徒摸摸下巴,“赶的还挺巧。”
王永斌记下了司徒口中的“真巧”随后,继续勘察现场其他情况。司徒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一转身下了楼。这会儿,林遥带着温雨辰正在死者的工作间里。
工作间很乱,到处都是设计图和画图的工具,还有落在一起乱七八糟的书籍。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手工画台。就这点东西,几乎挤满了工作间。
胡苗拍完了照片后就出去拍摄其他地方,她再三叮嘱林遥她回来之前不要乱动东西,林遥也只能小心着点。他在工作间里已经看了半天,温雨辰同他一样,似乎正在找着什么。
司徒走进来,问道:“发现了吗?”
“没有。”林遥蹲在书桌下面,往里看着,“我在书房也没找到,你说能放哪呢?”
胡苗拍完了照片返回来,刚好听见林遥的话,便问:“你们找什么?”
夫夫俩异口同声地问:“设计图啊。”
死者方惠让贺晓月来取设计图,那设计图呢?为什么没有找到?胡苗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走进去,让林遥起身,几个人围在一起。胡苗说:“你们能认出那份设计图吗?”
林遥从口袋里拿出死者的工作日志,展开最后一页,说:“这里写着。‘下午五点前,交给公司衡韵酒店大厅设计图’。”他看遍了整个公寓,都没发现标有衡韵酒店字样的设计图。
胡苗说:“要不要再问问报案的妹子?”
“问她没用。”司徒说,“如果她看见了,就说明设计图应该在尸体附近。但是分局的人并没有发现设计图,她也没说;如果她没看见,说明设计图应该在其他房间。小遥,设计图的事你让永斌和苗苗去做,你带着雨辰跟我走,我有事跟你商量。”
林遥狐疑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司徒要说的事八成不方便在这里提起。随即,跟葛东明打了招呼带着温雨辰走了。走到楼门口,遇到赶来的谭宁。
谭宁的心情似乎很不好,表情特别招人疼。林遥喜欢谭宁,这人总是让你觉得舒舒服服的。所以,他多问了几句。谭宁皱着眉头长吁一声,说:“我跟苍莲在分局那边等他们的法医。那位法医快十二点才来,我跟他询问了关于死亡时间的问题,让他尽快把所有资料整理好给我们。”
“然后呢?”林遥问道。
“他说尸体和到目前为止的尸检结果可以给我们,但是那种砷的分析实验结果还没出来,这个他要留着。苍莲的意思是留着可以,但是结果出来后必须立刻交给咱们。那位法医就跟苍莲吵起来了,说我的实验结果为什么要给你们?你们自己不会做分析吗?吃我这边现成的,特案组想的还挺美。”
当时,谭宁就跟法医说了:你是以什么立场留下实验结果?公家立场,你有义务把所有线索资料交给我们,因为这案子已经由特案组侦破;你要是以私人立场要留下实验报告就不对,你根本就没这个资格。谭宁说话一向温温和和,虽然道理明确犀利,但口气上还是非常可亲的。即便如此,对方也没松口,他的理由是:虽然这个案子已经交给你们特案组了,但尸检是我做的,我在这边儿也要留份存档。结果,特别不爽的苍莲发了火,没几句话就跟法医吵了起来。谭宁在一旁劝架,不经意间推了那法医一下,结果那位法医就闹开了,非说谭宁打人。苍莲火气更大,上去就要抽他。俩人吵来吵去的让谭宁听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原来,这位法医曾经是邓婕的死对头,对邓婕唯一的爱徒苍莲特别的不待见。
“那个法医是不是叫马云樟?”林遥问道。
“对,你怎么知道?”
林遥哼笑了一声,说:“邓姐的同学,从上学会儿他们就不对付。四年多前吧,马云樟用死者尸体做其他实验,这事在法医圈里闹得沸沸扬扬。有一次交流会上,俩人因为这个吵起来了,邓姐当场就扇他俩耳光。”
司徒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的?”
“邓姐跟我说的。”那时候的林遥还整天躲在资料室里当书虫。可没人知道邓婕隔三差五就去跟林遥闲聊,聊着聊着就把马云樟的事说给林遥了。林遥也觉得马云樟不是个东西,虽然人已经是死了,可你不能把死者的尸体当试验品啊。
虽然邓婕和马云樟积怨已久,但是邓婕已经殉职,马云樟还刁难苍莲实在说不过去。司徒咂咂舌,跟谭宁说:“这事不可能只是因为私怨。马云樟不给实验结果,肯定还有其他原因。你告诉苍莲别让她再跟马云樟掰扯了,明天上午我去会会那傻Ъ。”
那种蛮不讲理满肚子猫腻的孙子还是让自家爷们去对付最合适,谭宁这样的君子就靠边站吧。可话说话回来,特案组的镇静清凉剂在外面被欺负了,林遥觉得很不爽。
“谭子,他没伤着你吧?”
谭宁笑着摇头,直接进了电梯。司徒觉得林遥想太多,拉着他直接走出去。
路上司徒跟林遥说起关于林岳山的问题。来自军方的那份资料林遥也看过,只是没司徒看的那么仔细。上一个案子结束,司徒整整在家窝了四五天,别的不干,就捧着那份资料翻来覆去地看。林遥上班的时候他在看,林遥下班了回到家发现他还在看。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司徒看出来的东西到底是比其他人多了一些。
比方说:“资料里说林岳山是个孤儿,六岁那年被收养,养父母是普通人。林岳山在小学、中学、高中的时候各个情况都很正常。十八岁那年养父母死于煤气中毒,当时他住校,躲过一劫。”
“资料上这么写的?”小孩儿问道。
司徒点点头,说:“当时警方也调查过,最后确定是意外事故。我却觉得他养父母的死很不寻常。因为十八岁那年林岳山忽然开始跳级了。从大一一直跳到大四。学校还内定他保送出国进修。林岳山在国外进修了四年,这四年里他身边意外死亡、自杀的人有七个。”
“妈的,又是一个高智商变态!”林遥愤愤地说。
司徒认同林遥的观点。而他想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林岳山凭什么可以操控很多人的生死。关于这一点资料上没有分析,所以司徒纳闷。林岳山的这些情况必然是不寻常的,军方研究所在吸收研究人员的时候肯定要调查他,这种种问题综合下来,研究所难道会看不出这人心态有问题?好吧,退一步讲,如果是林岳山叛逃之后研究所才去调查他以前的背景,那么必会有他们自己的分析和结论。但是,资料上只清晰地罗列了林岳山的过往问题,没有任何分析。这一点司徒觉得并不是好事。
“是很奇怪。”温雨辰在一旁搭腔,“以我对研究所的了解,像林岳山这种人绝对会引起其中几人的的兴趣,应该不会错过分析研究啊。”
“但是资料上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司徒说,“往好了想,研究所不想干预我们的工作,担心咱们先入为主;往坏了想,研究所那边给的资料不全面,他们隐瞒了林岳山的一些情况。不想让咱们知道。”
言罢,司徒让温雨辰联系了翟谷清,准备再见一次老陈。
第05章
在富有中国传统风格的茶馆里,贺晓峰夸张地包下了最大一个房间。这里司徒来过几次,据他所知那个大房间最低消费就要八千元,贺晓峰啊贺晓峰,你真是在爷面前作死没够。临进去前,司徒没让温雨辰跟着,他把小孩儿安置在房间门口的散台,其中意义温雨辰也明白,乖乖抱着包包等。林遥则是卯着劲儿疼爱徒弟,给小孩儿叫了很好的茶,叮嘱来服务的小姑娘,小孩儿要什么你都记我账上。
小姑娘连连点头目送林遥等人进了茶间,回头来问温雨辰还想点些什么。
“有桔子吗?”
“有!”
“我要一斤。”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的桔子不是论斤卖,而是论份儿卖。一份儿五十元。”
“一份儿多少个?”
“吉利数,八个。”
温雨辰当时就愣了!(⊙_⊙……“你们家的桔子哪产的啊?”
“广柑蜜桔啊。”
(#‵′靠……“八个桔子就要五十元?你们家穷疯了?我出门右转走两百米,五十元我能卖一筐!”
小姑娘呵呵一声,表示看不起大惊小怪的孩子,扭着小蛮腰走了,不伺候了!小孩儿还觉得特别震惊,立刻给霍亮发喵信:我跟你说啊,我和师傅他们出来办事,到一家茶馆,八个桔子要五十!五十啊!太可怕了。我说他们穷疯了,那服务员还瞪我。看在她是个女的份上,我没跟她一般计较。
很快,霍亮的喵信回来了:乖,不搭理那种人。今晚我回家给你带桔子。来亲一个。
温雨辰脸通红,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就把嘴凑近了电话。赶巧,刚才那小姑娘回来了,小孩儿一紧张,直接冲着电话“噗”了一声。
霍亮:辰辰,你是亲我呢?还是给我放了个屁?
小的在外面不务正业,大的在里面也没多正经。面对贺晓峰,司徒就没说过一句老实话。兜兜转转地聊着闲事,好像就是来喝茶的,别无他问。文堂也不吭声,笑眯眯地品着香茗,偶尔跟林遥交换一个默契的眼神。没多一会儿,贺晓峰忍不住了,直接打断了司徒的闲聊。说:“司徒,咱们也算朋友了吧?”
“算,怎么不算。”
“那好,既然这关系明确了,事情也就好说点。我同意给你二十万,等你查清了问题,我一次性支付给你。”
“贺律师,现在就谈支付方式还早了点。”林遥放下了茶杯,平淡地说,“我们要听过你对事件的描述,之后才能确定接与不接。”
贺晓峰纳闷地看着林遥,“我认识你。特案组的警察,林遥。我跟司徒谈工作,还要得到你同意吗?”
作死吧?这就是作死吧?司徒偷偷地看了文堂一眼,似在问:你没告诉他我跟林遥的关系?
文堂笑而不语,很委婉地知会司徒:我不是多嘴的人。
好吧,文堂这是有意刁难贺晓峰,司徒算是看出来了。
林遥大方地说:“我们俩一家子,我管财务。”
贺晓峰的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惊讶与厌恶的态度,继而尴尬地垂下眼,收敛了一些。司徒和林遥都不在意贺晓峰怎么看待他们的关系,司徒更是不把贺晓峰的鄙视放在眼里,直言,“说说吧,你们家到底想让我查什么?”
“是两件事。一个是方惠的案子,一个是方惠他父亲的问题。”贺晓峰很快恢复了正常,说:“方惠的父亲一个人住在外地,两个月前忽然自杀。虽说人抢救回来了,但是精神上不大正常,疯疯癫癫的。他们家也没什么钱和人脉,我父亲帮忙找了个医生,给他治疗。后来的事,我们就不大清楚了。但是相隔两个月,方惠忽然被杀,我跟我的父亲都觉得很奇怪。”
“昨天晚上,文堂说明了方惠案的一些情况,本来我父亲没打算过问他们家的事。但是,今天早上我们家几个亲戚都打电话来询问,大有指责我父亲的意思。”
亲戚指责?为什么?林遥和司徒都狐疑起来。贺晓峰的解释是:你贺家跟方惠在同一个城市,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这孩子?方家本来就剩他们父女俩挺可怜的,一再发生这种悲剧,你贺连博有能力帮一把,怎么就不吭声呢?亲戚的意思也不是很苛刻,只希望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现在的人这没几个傻子。方惠的父亲自杀,是她发现并亲自送往医院的。方父脱离危险后,方惠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在家陪着父亲。假期结束,方惠回到S市后也是每天好几个电话询问父亲的病情,在父亲精神状态尚可的情况下还会跟父亲说上几句话。为了给父亲最好的治疗以及优越的疗养环境,可说是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由此可见,就算是为了她父亲,她也不会自杀。
方惠是他杀这一点已经落锤定音。那么,各种疑问便接踵而来。方惠得罪谁了,对方要至她于死地。这事跟方父有没有关系?
“其实,方惠父亲自杀也很奇怪。”贺晓峰说,“论辈分,我该叫他表哥。我这位表哥今年五十六岁,妻子十几年前过世,他没再婚,一个人带着方惠生活。他是个医生,他妻子刚过世那时候他的心情很不好,出了一次医疗事故,进过调查,认定他负全责,医院就开除了他。经过朋友介绍,在一家私营的整容院上了班。”
方父没什么大志向,只要能养活自己跟女儿就行。是个典型的乐天知足的人。这么个人,忽然就自杀了,之前一点征兆没有。谁听了都不相信。
说到这里,司徒打断了贺晓峰。他问:“关于方惠父亲的事等会再继续说。我先跟你谈两件事。一,你们让文堂转达的意思是只调查方惠父亲的案子,现在你又说连方惠案一起查。这就是两个案子了。二十万是一个案子的价,两个案子肯定不能这个价。”
贺晓峰楞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看得出,他在控制自己的脾气。贺晓峰问道:“那你说什么价格合适。”
司徒毫不犹豫地说:“我给你个友情价,三十万。”不等贺晓峰砍价儿,马上又说:“还有件事,我要知道,你父亲只因为几个亲戚的电话就来找我吗?他应该知道这案子已经是特案组在侦办了,为什么不找特案组?”
贺晓峰没有立刻回答司徒的问题,他似乎还有其他事,从刚才就在频繁地看时间。这会儿,他起了身说有事需要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司徒笑眯眯地拿起茶杯,倒也不在乎等上一会儿。待贺晓峰出去,始终没开口的文堂低声笑道,“你们猜他干什么去了?”
林遥翻了个白眼,“打电话请示上头的意思呗。”
文堂也清楚,贺晓峰那点猫腻儿瞒不过眼前这俩人的眼。可他们想要知道贺晓峰到底请示了哪些问题,就有些难度了。对此,林遥笑着给文堂倒了一杯茶,“我徒弟在外面呢。”
文堂挑挑眉,愈发觉得温雨辰这孩子有前途!
过了十来分钟,贺晓峰笑容可掬地回到茶室。坐下之后,便接着之前的话题说:“三十万就三十万,我同意了。”
“爽快!”司徒满意地瞧着贺晓峰脑门上的汗,“还有呢,我的第二个问题,你怎么说?”
“这些事毕竟是私事,我父亲不可能找警方。”
墨色的茶杯被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衬着文堂白皙修长的手指,赏心悦目。他施施然地说:“司徒,贺伯父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为官清廉,公私分明。”
狐狸!狡猾!没一句废话!难怪年纪轻轻就坐上秘书长的位置,文堂还真的挺是个人物的。在心里给文堂打完分,林遥转头看着司徒,“既然这样,你就接了吧。”
好吧,司徒表现出有那么一点点不乐意完全是看在文堂的面子上才肯点头的意思。贺晓峰也懂得趁热打铁,连忙拿出了合约。司徒仔细看过了一遍,修改了几项条款,签了字。随后,贺晓峰也拿起笔……
林遥一个犀利的眼神看向文堂,似在说:他签?名不正言不顺啊。
文堂微微一笑,并不在乎是谁跟司徒签下合约。既然他没异议,林遥也懒得管这事,反正三十万肯定会到手。
最后,合约签定,雇佣关系就算正式成立了。按照合约上的条款,司徒要将方惠父亲自杀一案、方惠被杀一案、这两起案件调查清楚,将最后的结果交给贺家;贺家在合约签订并有法律效应当天,支付司徒三分之一的佣金。
自打跟贺晓峰见过面,这货还算老实,没让司徒逮着机会挤兑他。临走了,贺晓峰拍拍司徒的肩膀,笑道:“我们家这三十万可不好赚,加油吧。”
林遥觉得这人就是嘴欠,刚要数落两句,被司徒偷偷握住了手。司徒也拍了贺晓峰肩膀两下,笑道:“放心,这三十万我一分都不舍得帮你省。”
贺晓峰哈哈大笑着离开,走出去,上了车,然后……肩膀怎么这么疼?
贺晓峰完全没影了,林遥才满意地回头看自家徒弟。温雨辰一直乖乖地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林遥对他招招手,小孩儿颠颠儿地跑过去。文堂看着有趣,就问小孩儿,“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出来?”
“他不知道我在呢。我要是跟你们一起出来了,会暴露。”
闻言,司徒和林遥的手齐刷刷地蹂躏小孩儿的头发。孩子心眼儿多了,进步不少。文堂也满意地频频点头,遂看了眼手上的表,“两点了,你们吃中饭了吗?”
仨人一起摇头,别说中饭,司徒连早饭都没吃。文堂压根没理会司徒,笑问温雨辰,“你喜欢吃什么?”
“桔……”
“他吃什么都行!”林遥果断地捂住了小孩儿的嘴,无视那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
自从辞了职在家也有三个多月了,文堂忽然觉得,这三个月只有跟司徒等人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他决定请仨人吃饭,尽管他已经吃过了午餐。
席间,文堂主动跟司徒说:“贺家的事我不方便多说。既然你接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文堂话里话外透露着贺家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司徒不好跟他下保证,事实上,跟文堂办事,保证什么的真多余。他相信文堂,文堂也相信他。
“文堂,你也不能闲着没事干。”司徒说,“我准备分配你点工作,你要是方便就出去溜达溜达,不方便直说,我再安排别人。”
“你说吧,什么事。”
司徒的意思是:借着方惠案的机会让文堂多接触贺晓月,打听一下贺晓月眼中的方惠是怎么样的,以及贺晓月眼中与方惠的关系。虽说他也安排了亮子去查贺家和贺晓月,但以亮子的角度出发,短时间内不会接触贺晓月这个人。那么,唯一方便又值得他信任的人,只有文堂。
文堂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汤,须臾,方说:“可以。”
搞定了调查贺家的两步棋,司徒才专心问温雨辰,有没有听见贺晓峰讲电话。
听是肯定听见了。当时,温雨辰知道司徒把他安排在外面的用意,见茶间走出的陌生人掏出电话他便跟了上去。贺晓峰还很谨慎地走进一个无人的包间,可架不住小孩儿的能力逆天,说的话,温雨辰听的一清二楚。但是……
“我没听见跟贺晓峰通话那人的声音。”温雨辰挠挠头,“按理说,我应该听见的嘛。茶馆里噪音也不大,我周围也没人,我跟贺晓峰之间只有一扇门。为什么我没听见呢?嗯……可能是对方有意压低了声音,就好像在什么不方便说话的地方接了贺晓峰电话,不能不接,又不能用普通声音讲话。”
小徒弟越来越上道了,林遥倍感欣慰之余,也琢磨着是不是该给他拟定课程表了。
温雨辰的讲述很精确,重复了贺晓峰的每句话、每个字、包括语气啊停顿啊,模仿的惟妙惟肖。
“‘司徒提出要多加十万的雇佣费,理由是方惠和他父亲的案子是两个,不能按照一个案子收费。”说完,温雨辰停顿了一下,表明跟贺晓峰通电话那人讲了大约一分钟左右的话,随后才是贺晓峰,“‘答应他?不,我不是不甘心,算了,三十万就三十万吧。这点钱我还有。’”
重复到这里,温雨辰停了下来,说:“这句话说完,贺晓峰的声音消失了大约两分钟的时间。然后,他再说话,是几声‘喂’我怀疑他打了两个电话。第二个电话,对方在信号不好的地方,通讯效果比较弱,所以他连续说了几声‘喂’和‘听见没有’。”
“第二个电话他说了什么?”林遥问道。
“‘已经谈妥了,司徒肯定会同意。等会我会跟他签合约。你怎么办?想出办法了吗?尽快吧,根据我对司徒的了解,他很快就会找你询问情况……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天真,你以为主动出击就能奈何得了司徒?别傻了,你那叫此地无银……我知道没用,关键是别人不知道。不管怎么样,你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实在不行就去找文堂,他跟司徒的关系很不一般。’”
众人心里都明了。第一个电话,贺晓峰打给了他的父亲,第二个电话打给了他的妹妹。听起来,贺晓月的确是隐瞒了一些事,可听贺晓峰的口气似乎不严重。司徒笑着搭上文堂的肩膀,“哥们,该你出马了。”
文堂微笑着坦言,“对付贺晓月,美男计未必有效。”
闻言,林遥一愣,想歪了。可他哪好意思说:难不成贺晓月是个拉拉?这话死活不能说,会被文堂记恨一辈子!没想到,身边的小徒弟傻愣愣地问:“她喜欢美女?”
真敢问啊……
文堂苦笑着摇头,“贺晓月那人非常冷静,丝毫不见年青人的冲动和好奇心。我们认识快两年了,我一点不了解她。”
小孩儿摸摸光溜溜的下巴,“那是她不和你口味。”
哦?文堂来了兴趣,夫夫俩也对温雨辰这句话有点好奇。小孩儿还不自知,继续分析,“其实吧,这种事真就是个缘分。你们别误会,我说的这个缘分是‘眼缘’你们肯定也有过这种感觉,同时认识好多人,有漂亮的,也有普通的,还有丑的。可你就觉得那个普通的像是以前认识,见面就觉得亲,而那漂亮的就是陌生人,虽然也喜欢看,但是感觉上不亲。至于丑的,直接忽略,没啥感觉。”
司徒忍着笑,频频点头。温雨辰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有道理,根本刹不住了,“我打个比方哦。就说我刚认识师傅他们那会儿,我看师傅第一眼就觉得:哇,好帅!好厉害!好喜欢!见到司徒那会儿,我就觉得:啊,好帅!有点可怕啊。司徒跟我师傅都是一等一的帅,我也喜欢他们,但是我见他们都没有第一次见到亮哥那种感觉。”
文堂听的津津有味,顺便问他,见到霍亮那时候是什么感觉。温雨辰嘿嘿地傻笑,“我想保护他。”
林遥:……
司徒:……
文堂:“保护他?亮子很强,他不需要。”
“他需要不需要是一回事,我想不想是另外一回事。明说了,就是亮哥合我的眼缘。”说完,温雨辰眨着大眼睛看文堂,“文哥,你第一次见贺晓月的时候,想保护她吗?”
文堂愕然。他从认识贺晓月到现在从没想过保护她,照顾她也是出于男人的立场。这就像一场交易,你都没有付出,对方怎么可能回赠?所以,要搞定贺晓月就要从根本的感情下手吗?文堂思量片刻,忽然觉得:谁说这孩子呆的?
三个大的都被一个小的搞的特别意外。而林遥的电话打破了大家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来电的人是负责在第一时间去死者公司调查情况的田野。
为了让司徒也听到田野的消息,林遥将扩音打开。田野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我说,这案子不是灵异案吧?”
“什么意思?”司徒忙问道。
“我把该找的人都找了,该问的我也问了,我还翻看了几部电话的来去电记录。妈的,昨天下午一点到四点,方惠压根没给公司打过电话,公司也没给贺晓月打过电话。压根没人知道方惠准备找人去她家里拿设计图的事。”
众人齐齐一愣,林遥赶忙说:“你马上去电话局查,查原始记录。”
“我就在这坐着呢,电话记录我查完了,压根没有。你们明白了吧?电话局都没那两通电话的记录,说明方惠的确没给公司打过电话,公司也没给贺晓月打过电话。卧槽,怎么回事?鬼来电?”
司徒坐不住了,想到方惠的电话还在特案组,急忙要走。文堂催着他们先走,他去买单。以后的事,电话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的更新不怎么给力啊……
我争取从下周开始保持日更了!!亲们别着急,来,每人一只……咳咳小乖是亮子的了,不能发。每人一只文秘书吧。
痛恨自己不会画图啊,好想画文秘书。
第06章
现在的通讯服务已经近乎于完整,别管你打的通还是打不通,事后都会有来电提醒,手机上也会留下记录。司徒赶到特案组拿着方惠的电话研究了一会儿,的确是没发现所属公司的号码。谨慎起见,司徒让田野查查方惠家里座机的通话记录。林遥却觉得希望不大。就算方惠使用座机给公司打了电话,公司那边也该有人知道方惠找人去家里拿设计图的事。林遥相信田野的办事能力,不可能存在漏查这种情况。况且,不止是方惠这一边有问题,贺晓月与公司那次通话同样没人知道。
夫夫俩不否认怀疑贺晓月说谎,然而,这种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能编纂出来的,说白了,太傻Ъ!再联想到贺晓峰与贺晓月的那次通话,俩人基本确认了贺晓月说谎这件事。
林遥越想越觉得古怪。在分局那边看到贺晓月的时候,那女孩镇定冷静,不像没有主见的人。她在分局待了大约十个小时,就算再怎么惊慌,这十个小时也足够她冷静的。故此,谎言未必是她慌张之余的产物,而更像是刻意为之的结果。既然如此,贺晓峰为什么要劝说她尽快想办法解决呢?
回想起贺晓峰的话: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天真,你以为主动出击就能奈何得了司徒?别傻了,你那叫此地无银……我知道没用,关键是别人不知道。
司徒一直研究方惠的电话。他发现,有记录的二十几通来去电里,一半是打给H市一个座机号码,想来应该跟方父有关。其余的都是些零散号码,其中有贺晓月的通话记录,一共三通,一通是方惠打给贺晓月,时间是:前天上午九点;一通是贺晓月打给方惠,时间是:前天中午十二点。
短信里基本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司徒点开了喵信,能看到最近联系人按顺序在首页罗列,第一个是一名ID叫“瓜瓜的呱”的人,听声音是个女的。听她们俩的聊天记录,刚好是案发当天的下午两点。内容,都是些生活琐事。他点开最后一段语音播放。
方惠:家里停电,电脑也用不了,烦死了。不跟你聊了,我去煮碗面。
司徒随手扯了扯连在电话上的充电器,问杨磊,“你觉得现在的手机,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不等司徒说完,杨磊直接否定,“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好吧,虽然他多次一问,但还有些事想不通,司徒见杨磊忙的俩手都快抽了,就去骚扰杨磊的小助手,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司徒跟特案组的人都很熟,也没什么虚头巴脑的时候,搭上小哥的肩膀,很亲昵说:“跟我说说,你们在方惠的手机里有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技术小哥眨眨眼,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说:“还,还没结果呢。有了结果,我马上告诉你。”
司徒笑着揉了揉小哥的脑袋,顺口说了句,“乖。”
林遥淡定地扯住司徒的衣领带着往外走,顺便向杨磊表示歉意,“这货脑子不好,你别在意。”
“我没在意。但是……你们俩把电话卡给我放下!”杨磊抻着脖子吵门外喊,“林遥,你把证物留下!”
林遥当做没听见,扯着自家爷们离开了特案组。走到门口刚好遇到了唐朔,小唐同志看上去精神不济,顶着两个熊猫眼蔫蔫儿的。
“你这是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林遥问道。
唐朔苦恼地摆摆手,“别提了。今天一大早组长就让我跑了一趟H市,调查方惠父亲的问题。”
哎呦,组长下手够快的。林遥笑道,“然后呢?有什么收获?”
“没。”唐朔怏怏地说,“方洋是真的得了精神病,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主治医的意思是:方惠死了这事还需要找个时机告诉他,可能是顾虑到他的病情吧。我跟主治医说好了,三天后再去。我要在场看着方洋是什么反应。”
一直乖乖跟在林遥身边的温雨辰主动请缨,“师傅,我能跟小唐哥一起去吗?我跟精神病交流可顺利了。”
林遥哑然失笑,点点头,同意了温雨辰的请求。唐朔连续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再加上昨晚没睡好,已经快死机了。他说反正今晚组长要开会索性也不回家了,去办公室睡会儿。司徒打听叶慈哪去了,这时候怎么没理照顾你?唐朔立刻冷冷地呵呵一生声,“他一个朋友的朋友出了事,他去献爱心了。”
听唐朔的口气是很不满叶慈的行为,司徒挑挑眉,也没说什么。
带着小徒弟离开特案组之后,林遥说要去重案组一趟把关信案的案宗拿回来,司徒没跟着去,他准备再到现场看看。
“去吧。”林遥把车停在路边,“永斌和胡苗说明天早上才开始做现场重现,你抓紧时间。回头电话联系。”
就这样,温雨辰跟着林遥去了重案组,司徒一个人赶赴案发现场。
到了死者的小区之后,司徒并没有马上去现场。他找到物业的负责人单聊。
司徒很随和,笑呵呵地问:“怎么称呼?”
“你叫我老马就行。”负责人回道。
“你比我大,我就叫你马哥。马哥,案发当天几点到几点停电?”
“这个啊……停电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二十分左右。”
司徒笑了笑,说:“为什么停电?”
“是小区里修整电路,我们已提早通知过业主。原本呢,我们预算时间是下午一点到三点,但是工作起来比较麻烦,到了三点二十才恢复供电。”
“就是说,你们的通知上写的是:下午一点到三点。对吧?”见老马点了头,司徒又问,“既然是修整电路,就是间隙性停电喽?”
“间隙性是啥意思?”
司徒没什么耐性地说:“就是停停给给的。”
“对,是这样的。修电路嘛,鼓捣一阵子之后肯定要测试一下的,发现没修好也是要断电继续修的。”
“既然马哥这么明白,我也不啰嗦了。”司徒的脸色严肃起来,“调查情况的时候,你们的人告诉我同事的停电与来电时间也是13:00——15:20。监控显示,死者那位同事是在15:28分走过一楼监控,监控里可以明显地看到她在电梯前停留了几秒钟的时间,发现电梯不能用,转而去走楼梯。你们15:20恢复供电,为什么监控里我们看到电梯无法使用?”
“我给你解释一下。”老马并没有慌张,认真地说:“三点二十分是正式恢复供电的时间,也是我们的电工在工作记录本上写下的时间。但事实上,恢复持续供电的时间是在三点五十左右。那个你说的,间什么来着……”
“间歇性。”
“对对对间歇性。电工需要修整的是主电路电机房,每个单元都有独立的电控间,可以控制给电断电。主机搞完了,他们还需要再给两个单元的电控间换线,换线的单元里就有方小姐的那栋。所以,三点二十之后,还是有几栋单元是断断续续供电的。可能方小姐那位同事就赶上了停电。”
“既然死者所在的单元没有恢复供电,监控器是怎么工作的?”
“监控器的电源不在那个单元里啊,是在我们的主控室。”
司徒彻底乐了,“你们这个有意思啊。监控器不连接楼内的电源,扯了这么远连到主控室。”
人家老马表示,他们使用的监控器很好。监控摄像头不需要连接楼内的电源,只要主机那边有电,摄像头就会不孜不倦地工作。这功能好,所以特别贵。
司徒调侃道,你给我个购买地址,我给我们家也换一套!老马还真把厂商的联系方式给了司徒,作为回赠,司徒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老马。并说,找到那个两个修整电路的电工,立刻给他打电话。
老马不敢怠慢,拿着司徒的号码出去找人了。随后,司徒才去了案发现场。
接近死亡时间来过案发现场的人不是只有贺晓月,那个快递员是在15:20通过一楼监控器。那时候,这栋A区2单元还没有恢复供电……
操!司徒气恼地暗骂一声。现在什么情况都没查清,推论根本无法进行。
在接触少的可怜的线索后,司徒就对停电这事耿耿于怀。或许其他人没发现,司徒却是对停电越来越感到狐疑。至于原因,还是因为电话。
停电之后,需要电源才会显示来电和留下记录。所以,方惠家里的座机没有13:00——16:00之间的记录。司徒并没有异想天开,通话记录连电话局都没有,他想要知道的是:在停电期间,方惠家座机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关信案中,凶手就对死者的电话设置了一个小计谋,但那种计谋放在方惠案中显然不合适。司徒也不认为,杀了方惠的凶手会忽略电话计谋。起先,这只是一个猜测,在得知方惠手机、公司电话都没有那两通电话记录后,司徒几乎可以确认,凶手一定在电话上做了文章。是座机还是手机?手机显然不大可能,方惠用的是智能机,相比关信那个老爷机可好很多。所以,手机有问题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座机!
所以,问题也跟着来了。座机电话里没有13:00——16:00的任何记录,看似正常的现象却飘散着浓郁的猫腻味儿。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其实,这些疑问也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贺晓月从头到尾都在说谎。然而,就想林遥所想那样:这么明显的谎言,傻瓜才会说。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说这种谎言,因为只要去电话局查,必然真相大白。这一点贺晓月不知道?不可能不知道吧。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贺晓月是个关键。给文堂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去找贺晓月了解情况。最后,司徒叮嘱文堂,这事不能急,不能让她察觉到你在试探她。
为了让文堂那边的进展顺利,司徒特别知会霍亮,暂且不要接触或者是针对贺晓月做调查。
挂断了司徒的电话,霍亮坐在车里挠挠头。贺家参与进来的起因就是贺晓月,虽说他也没想过第一个就去查贺晓月,但千丝万缕的肯定会涉及到。既然司徒不让他接触贺晓月,就要重新拟定计划了。霍亮准备从贺晓峰下手,毕竟贺晓峰不是政府官员,查起来较比容易些。他再次找到王十八,打算先从贺晓峰工作方面下手。
下午六点这时候,王十八还在准备开店,瞧见霍亮进来的神色,就知道这小子准没好事。霍亮道明来意,王十八咂咂舌,“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就当帮你个忙了。”
“多少钱?”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霍亮从不亏欠自家兄弟。
王十八嘿嘿一乐:“这回不收你钱。”
铁公鸡拔毛了?不可能啊。霍亮狐疑地打量笑眯眯的十八,“你会这么好心?”
“咱俩啥关系?别提钱,提钱伤基友。”
“别逗行吗?”
“哼哼,找个时间让我看看那小孩儿。“
“免谈!”
看着霍亮毫不犹豫地往外走,王十八一个纵身从吧台后面跳出来了,一边追一边喊,“你怎么那么小气啊?我就是看看弟妹啥样。亮子,亮子?操,你还真走啊?”
回到车上随手扔给十八一个纸口袋,霍小爷不怀好意地笑道:“想看我家大宝儿就用资料来换。”
看着霍亮的车绝尘而去,十八兄跺脚大喊:“你大爷的!你他妈的还拽上了!”
再说林遥这边的事。
带着小徒弟回到重案组,找到韩斌说明来意。韩斌毫不含糊,大手一挥:“自己去档案室找!这点破事还用给你安排个人?你自己没手没脚啊。”
韩斌最近心情不好,见了林遥也没好脾气。林遥忍着笑,带着小徒弟去了当初窝了一年的档案室。
档案室已经焕然一新,从地下一跃到地上,亮堂堂的大厅,排列整齐一尘不染的列柜,二十多台电脑整整齐齐地排在一起,门口还加派俩打瞌睡的小警员。
当初,林遥就提出过:档案室绝对不能忽略,这是个非常要重要的地方。必须要有系统的有规模的管理。老的案宗要找人整理录入计算机系统,按照案件性质分门别类。他这些建议光是预算就要十来万,那时候还没有这笔预算,故此迟迟没有解决。而真正让老档案室重见天日的契机,也是认识司徒的缘分。
想当初:老狐狸就是用重建档案室这茬儿勾搭着林遥加入了侦破“琉璃案”的小组,也是那时候,臭不要脸的司徒上赶着在林遥身边神出鬼没。所以,对档案室,林遥有种特别的感情。
林遥拿出韩斌的手谕,负责看门的小警员在电脑里查关信案的编号,半天了也没找到。林遥没了耐心,“我自己找。”
林遥能准确地找到隐藏在几千份案宗里的关信案,温雨辰看着格外惊讶,“你怎么知道放这儿了?外面那小哥在电脑里都没找到。”
林遥微微一笑,低声说:“这里的案宗有百分之八十都是我整理放好的,我比那破电脑好用多了。”
他师傅简直太腻害了!小孩儿对师傅的崇拜之情一发不可收拾。
拿了案宗,林遥又把小徒弟打发回家,半路上给霍亮打了电话,问他最近有什么必须亲自出马调查的工作。霍亮直言:“最近三天没有。司徒把贺晓月的事交给文哥查了,我就让十八先查贺晓峰的问题。贺家老爷子我打算最后再查,毕竟是政府官员,谨慎点好。还有他媳妇,也在政府部门工作,我得好好合计一下再决定从哪里下手。怎么着?有事?”
“既然你三天内闲着,就回家吧。”林遥说,“我把关信案的案宗拿回来了,你跟雨辰一起看。仔细研究研究。”
跟辰辰一起看什么的,简直太美好!霍亮想都不想马上改变方向,杀去别墅!
虽说被小情人勾搭的归心似箭,霍亮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他给司徒发了喵信,司徒却没有回话。霍亮没再跟师傅商量,估摸着是那边正忙着,不方便给自己回话。
司徒的确是在忙,还是跟林遥一起忙的。林遥离开警察局就联系过司徒,直接去案发现场找人。
赶巧,物业主管刚把那俩电工找来,送到了楼梯口。进了屋,司徒把物业主管糊弄走了,让电工稍等会儿。
被司徒拉着进了厨房,林遥先开口说:“我就知道你对停电的事有怀疑。得,别跟我废话了,出去问问清楚。”
司徒的嘴都张开了却没机会说出半个字……
“傻愣着干什么啊?走啊,你把人都找来了,跟我这瞪什么眼睛?”
司徒扶着自己的下巴合上,凑上去拉住林遥的手,“宝贝儿,你知道我怀疑停电有问题,上午那会怎么不说?怎么不给我创造个机会?”
闻言,林遥不待见地白了一眼,“你那边惦记着黑贺晓峰一笔钱,能在组长面前肆无忌惮吗?让组长知道你一笔能赚三十万他还不跟咱俩急红眼?”
“不是……我自己赚钱跟他什么关系啊?”
林遥半眯,“那我们查到的线索跟你什么关系啊?”
“你是我老婆啊。”
“哈!你还知道咱俩什么关系?”
听着话音有点不对劲儿,司徒赶紧抓住林遥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什么时候惹着你了?”
“你跟谁都勾肩搭背的?你还记得咱家结婚了吗?你跟谁说‘乖’呢?你跟谁自称‘哥’呢?三天不打你就嘚瑟的没边儿!你要觉得咱俩真七年之痒了,明天你就搬出去住,我再让你体会体会刚追我那时候的滋味。”
司徒:……
回到客厅,电工小哥看到司徒那样都特别同情,这哥们是受到多大的打击啊,都蔫儿成这样了。小哥善解人意地说:“那个,大哥,要不我们等会再来?您先理顺理顺情绪。”
司徒一个憋屈又委屈的眼神杀过去,吓的电工小哥寒蝉若噤!
“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说着,林遥把录音笔打开,“物业在通知单上写的停电、恢复供电时间是:13:00——15:00,大面积恢复供电的时间是:15:20,可那时候还是有几个单元没有复供电是吧?”
两个电工面面相觑,年纪稍大一点的那个人说:“A区的二单元和四单元没有恢复供电。”
林遥想了想,说:“我不大了解这个,所以问的或许不怎么专业。我想知道,在你们修理二单元电路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这种事真不好说,本来那边的电路就是有毛病的,这本身就是异常。所以,两个电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林遥的问题。一旁的司徒只好先把老婆吃醋的事放下,继而道:“这么说吧。你们为什么要修理二单元的电路。”
“因为太危险。”年纪稍大的那位说,“我们这个小区是刚交房两年,大部分业主在装修的时候把电路改的乱七八糟,你们是没见过他们家家的配置间,我们都进不去,线路乱七八糟的,实在很危险。本来呢,我们只是口头警告,不会干预业主的家装。后来,嗯,大概是说三个月前吧,B区三单元一家因为电路问题着火了,我们这才决定彻查所有住户的电路。根据他们的改动来调整我们这边的设施。”
司徒越听越纳闷,“这不对啊。你们根据他们的修改做修改,这要花不少钱吧?你们家够大方啊。”
“嗯,这也是我们这个楼盘卖的好的原因。物业什么的服务都特别好,所有问题以业主为最优先。当然,这件事也是经过投票的,业主们同意了还集资了一笔钱。毕竟是安全第一嘛。”
问清了前因,继续问后果,“那二单元是什么问题?”
不等年轻的小哥说话,年纪大的那位又抢先回答了问题,“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替换一些线,换几个表的事。”
“这么简单你们就弄了二十多分钟?”司徒华口气犀利了起来,“15:50正式恢复全面持续性供电。你们说说,二单元修完了线路你们立刻给电了吗?修完二单元就要去四单元,途中走了多少时间?修理四单元的电路消耗了多少时间?”
“二单元修完我们就马上给电了啊。”年纪大的说,“那时候不到三点五十呢,好像是三点半过一点吧。四单元和二单元中间就隔了一个三单元,走路不用一分钟就能到。那边的线路好修,十分钟就完事了。”
就是说:死者所在的二单元真正的供电时间是15:35——15:40之间。监控系统记录下贺晓月的时间是:进,15:28;出,15:33。
差异几乎是微寸之间。可司徒还是觉得不合理,太巧了,巧的让他不得不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不叫配置间,叫什么我忘了= =我们家就有。明天出门上面的名字再回来改= =
第07章
司徒笑嘻嘻地走过去,拉着林遥的手,“还生气呢?”
“滚。”
“横着滚还是竖着滚?”
林遥到底被气乐了,“你脑袋有病吧?”
“你能治好吗?”
“我有毒药,你敢吃吗?”
从认识到现在,七年了。七年之痒这种事虽然没在夫夫俩身上发生,可司徒还是改变不了被林遥抽鞭子、穿小鞋的命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司徒是乐在其中,认为林遥的别扭和恼火是一种爱的表现,况且,司徒还喜欢看林亚闹别扭,可爱,非常可爱!特别是他想骂你,却又被你逗的开心,硬板着脸想笑不能笑那样,简直就像小猫肉呼呼的小爪子,踩到了司徒的心尖上。
司徒捧住林遥的脸,温柔地吻上去。林遥没有反抗,被爷们搂着亲了好一会儿。等司徒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认真保证,“不能再生气了啊。我保证以后跟谁都保持距离。”
看似被亲了一会儿的林遥有点动摇了,他略低着头,舔舔嘴,“妈的,怎么就习惯了呢?”
这话说的司徒哈哈大笑。结婚好几年了,没习惯还了得?
一个吻解决了家务纠纷,司徒也正经起来,抓紧时间勘察现场。林遥戴好了手套跟司徒分工,一个人负责楼上,一个人负责楼下。
方惠住的跃层,楼下楼上加一起的使用面积大约有一百二十平。一个单身女人住,算是很不错了。楼下是生活区,书房、卧室、开放式餐厅和客厅,还有一间厨房。楼上是工作区,工作室、储藏室以及一个不大的小客厅。
林遥在楼上率先走进方惠的工作室,小心翼翼地检查所有的东西。
在胡苗和王永斌地毯式勘察后仍没发现那张“衡韵酒店大厅设计图”。林遥做了假设:如果方惠的确找人来家里取设计图,那么,设计图很可能被她拿到了一楼,放在方便拿起来递给同事的地方。目前为止,公司那边没人知道方惠找谁来拿设计图,是不是可以认为,设计图还在她的工作室?然而,不论是哪一种假设,设计图都应该在方惠的家中。
在工作室来回转了几圈,林遥发现这里的光线并不好。
司徒正在阳台把那些纸箱都打开来看,便听见林遥急三火四地跑下来。
“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啊?出去干什么?司徒探出头来瞧瞧已经被关上的房门,笑着摇摇头。估计是林遥发现了什么问题。
回过头来,司徒继续研究阳台上的东西。七盆观叶植物、四个纸箱、三个落在一起的塑料小凳、俩个八百毫升的饮料瓶子,里面装满了白水,想来是浇植物用的。在花盆旁边还有小水桶和一个喷壶。
返回客厅从包里取出平板拍照,并仔细地将每一样东西的原位置下的痕迹也拍了照。做完这些,司徒又将东西放回原位,拉好阳台的落地窗门。或许是在家里养成了习惯,他关好这种落地窗门的时候总是顺手按下锁的。这一刻,司徒的手指习惯性地按下门上的卡锁,走回餐桌前放下平板。忽然间,他在指尖上看大一点暗红色的污迹。端看了几眼,猛地回身走到落地窗门前,蹲下去细看那个卡锁。
他按下的卡锁位于左侧,这会儿卡锁部分已经被按下去,露出开锁状态时隐藏在卡片后面的一小部分铝合金面。上面有跟司徒指尖一样的暗红色污迹,其中还有一道划痕,应该是他方才锁门时留下的。
他手里没有取证的工具,只好在厨房里找了几样东西。将卡锁里面的暗红色污迹取下之后,司徒便开始琢磨这玩意儿怎么上去的。
如果他没看错,这应该是残留下来的血迹。而这血迹到底跟命案有没有关系,还不能确定。或许是死者以前无意中留下的也说不定。可慎起见,司徒还是要带回去检查一下。
拿出纸把手擦干净,看看周围,没发现垃圾桶,就打开房门把纸巾扔了出去。刚好,看到返回的林遥。
这时候,林遥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没等司徒开口已经进了屋,上了楼。见他神色匆忙的样子,司徒也跟了上去。
回到死者的工作间,打开室灯。
工作间的桌子很大,上面最显眼的就是放在鸭架式支架上面的四部电脑显示器。除此之外,吸引林遥眼球的便是身后用手绘制设计图时所需要使用的倾斜式工作台。林遥打开了四部电脑,却没有坐下浏览,他站在工作台前,看着上面白白的图纸。
林遥说:“司徒,你把灯关掉。”
这是闹什么呢?司徒帮他关掉室灯,工作时顿时昏暗下来。
“你看什么呢?”司徒问道。
林遥说:“我刚才去问过三单元同楼层同户型的那家人,他们说这个房间的采光不好,下午一点基本就没了阳光。你看,这个桌子上的四台显示器很高,几乎可以遮挡外面的光线。死者在手工工作台前的时候,就必须在开灯的情况下工作。”
司徒点点头,继续听林遥分析。
“小区物业提前三天在公告栏上通知业主今天下午的停电时间,但是死者早出晚归的,未必会看到那个停电通知。”林遥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从来不看自家小区大门口的那个公告栏,每次都是匆忙走过。
“宝贝儿,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徒笑道。
林遥指了指工作台,“停电的时候,死者会不会还没画完图纸?”
咦?司徒一愣,遂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直觉?”林遥歪歪头,不确定地说。
“你问谁呢?你自己想出来的线索,反过来问我?你怎么回事?怎么揪着那设计图不放了?”
林遥耸肩摊手,“不是我揪着不放,是胡苗和永斌,非要我今天给个合理的分析。如果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现在就分析设计图消失这事还早点。”
闻言,司徒满意地笑了。这才是他家的小祖宗嘛。不过,胡苗和永斌会着急也很合理,毕竟查找现场内证物是他们的工作。司徒说道:“胡苗和永斌都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找不到那份设计图,而死者公司也没人知道这事,他们就以为设计图很可能被凶手带走了。”
“你的看法呢?”
我的看法?司徒乐了,心说:怎么不说你的看法?好吧,遇到案子他们俩都喜欢给对方挖坑下套这事也习惯了,司徒敞开了说:“工作日志上的确是写了案发当天也就是6号,要让助手来取设计图,交给公司。”
“问题就出在这里。”林遥说,“死者所在公司没人知道这事,联系的两个电话也没记录。”
这时候,司徒的脸上绽开坏到芯儿里的笑容,一把搂过林遥,说:“你怎么确定死者所谓的‘公司’不是别的公司?”
林遥一愣!随即蹙着眉,摸摸下巴,嘀咕着:“我倒是想到死者其实有两份设计图,一份准备让助手取,一份让贺晓月取。你所怀疑的非同一个公司我倒是没想到。”
那个谁家的爷们望望天花板,心说:你想到的我也没想到啊。作为你的爷们,实在汗颜。
这两只各自推论出的可能性并不是一时间能够验证的,所以,眼下的工作还是要继续。林遥并没有放弃对停电这事的调查。就像他跟司徒说的,别管死者在停电前画什么图,停了电,她是不是有可能把倾斜式画架搬到一楼,阳光充足的地方去?
对此,司徒持不同意见,他说:“还记得死者的喵信吗?她跟那位呱呱的瓜说:停电了,电脑不能用。这说明,当时的死者是在用电脑。”
“我这就是做个假设。”林遥也不较真儿,但是也没放弃,“如果那时候她还有没画完的纸图呢,肯定是要把工作台搬出去的。”
“这样吧,让江雨来一趟看看她的电脑。”司徒是行动派,一个电话把正在跟子希腻歪的和尚叫了过来。子希也跟着廖江雨来了,俩人一进门,就见司徒和林遥吵的脸红脖子粗。
“你们俩要打架回家打去。”廖江雨不满地数落着。
林遥抬起手指了指司徒,“你别跟我胡说八道,让江雨看看再说。”
司徒哼哼地笑着,“对,我不跟你掰扯。等江雨看完再说。”
子希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大哥吵架,看的津津有味。廖江雨懒得搭理那边的夫夫俩,直接问电脑在哪里。林遥指着楼上,“开灯那间房。”
“走,上。”廖江雨拉起翟子希的手上楼。夫夫俩跟在后面,同时踏上楼梯。一个楼梯才多宽?两个老爷们肩挨着肩,挤得慌。下意识地看向对方的脸,同时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走在前面的廖江雨哭笑不得,这俩货肯定又在案子上产生了分歧。也只有这种时候,司徒才不会宠着林遥。活该!折腾我,你们也好不了。
带着一点点的怨气,廖江雨走进工作室。一看那四台显示器,脱口道:“死的是个设计师?”
“你怎么知道?”司徒没跟他讲过死者的工作,故而有些纳闷。
廖江雨白司徒一眼,都懒得解释。最后,林遥说了自己的要求,让廖江雨看看这几部电脑里最后使用过什么软件,修改过什么文件。
廖江雨的本事绝对不是盖的,没用二十分钟就搞定了林遥的要求。他说:“最后使用的是这种画图软件,你们看到的这个三维例图就是最后一个被修改过的文件。”
“能看出修改时间吗?”林遥问。
“6号早上七点。”
七点?夫夫俩习惯性地相互看了一眼……
我还跟你吵架呢,少他妈的看我!
嗨!我是太宠着你了吧?这时候还跟我甩脸色?
滚边去,懒得看你。
你等着,你等江雨走了我就地办了你。
廖江雨无奈地提醒他俩,“你们能用语言交流吗?”
夫夫俩从和谐的讨论到各执己见的据理力争。也不知道谁戳了谁的肺管子,反正说到最后是正式吵了起来。最后。司徒说:你就认为死者一定移动过工作台?你有证据吗?你不是最讲究证据确凿吗?证据呢?
林遥说:你失忆了?我从最开始的时候说过,这就是我的一个假设。
“你假设个屁!你要是觉得这是假设,你跟我吵吵什么?”
然后,林遥不吭声了。扑上去狠狠踢了司徒一脚。司徒疼的咧嘴捯气儿,数落林遥只要说不过自己就动手!
吵的正欢,忽听门口传来葛东明的声音,“你们俩真行啊。案发现场的大门就那么敞着,楼下一个看守的没有,你们俩在这儿打情骂俏。”言罢,怒指司徒,“你怎么大大咧咧的?房门没关不知道啊?“
林遥在一旁添油加醋,“他还把现场的东西扔出去了。”
“那是我自己的纸巾!”司徒咬牙切齿地说,“林遥,你谁家的?”
林遥白了一眼,暗自窃笑。跟着葛东明来的还有谭宁和田野,田野这厮笑嘻嘻走到司徒跟前,说:“我听说今天你把杨磊那小助手调/戏了?怎么着,换口味了?”
你大爷田野!哪壶不开提哪壶!
谭宁直接把田野推到一边儿去,正儿八经地劝告,“你不能在林遥面前说这事。据我所知,司徒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喂!你们够了!
说笑是说笑,正经事还是要办的。葛东明是刚开完会,带着人回来拿东西。谭宁和田野分别收拾了一些死者的私人用品,杨磊到的比较晚,刚进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准备离开的廖江雨。瞬时间,风起云涌。
“廖律师。”杨磊不阴不阳地冷笑着。
廖江雨斜睨一眼,“杨组长。”
这俩人其实没什么过节。只是,廖江雨不止一次黑了特案组的电脑系统,杨磊有点耿耿于怀。廖江雨呢,则是对杨磊的一板一眼觉得厌烦,说他是固守陈规。田野曾经戏言:我们的杨组长是学院派,廖江雨是狂野派。
俩人面对面冷笑着,一个呵呵呵,一个哼哼哼。翟子希看不过去,拉着廖江雨的手,轻声说:“走吧,还要陪我买菜呢。”
哼,你个狗太阳的杨磊,不要以为洒家怕了你。今天是看在子希的面子上不跟你斗。
杨磊让了一步,说:“廖律师还是好好回家陪小翟吧,案子的事不劳你费心。”
狗太阳的找茬是吧?廖江雨都走出去了,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他回了头,黑着脸说:“你们要是给点力那老色鬼也不会找我。杨组长慢慢努力啊,不要因为自己奔四十去了就没了上进心。我看好你。”
被调侃了一番的杨磊面红耳赤。可人家廖江雨已经拉起翟子希的下手准备下楼了。翟子希偷偷夸奖他,“有进步哦。”
“那是。也不看你老公是什么级别。跟我斗?操,洒家弄死他。”
翟子希呵呵地笑着,“我是说,你都没讲脏话,有进步。”
趁着走廊里没人,廖江雨咬了翟子希脖子,略施小惩。
现场内,葛东明被司徒带去卧室方便说话。司徒将收集到的血迹交给他,又说:“未必跟跟案子有关,检验一下还是需要的。”
葛东明把袋子收好,随后问道:“明天我要去接触一下贺晓月。我听说,你让文秘书去探口风了?”
“你们该接触还是要接触。我这边你不用顾虑,文堂有他自己的办事套路,不会跟你们起冲突。”
说到这里,田野敲门进来了。他也是找司徒有事,“今天上午我在死者公司做的调查不算很全面,毕竟时间短,我能接触到的人不多。有个情况需要跟你说一声。”
事情是关于方惠的助手。方惠本来有两个助手,其中一个因为人际关系问题在一个月前辞职,据说这位姑娘专业能力很强,方惠也很看中她。她的辞职给让方惠非常惋惜,工作方面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方惠的另一个助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什么经验,只能是指哪打哪。所以,一些重要的工作方惠不会指派给她。关于衡韵酒店大厅设计方案,是方惠跟已辞职助手一起搞起来的。一些细节工作也都是那位助手完成。
听到这里,司徒明白了,林遥的假设已经成立。那么,他提出一个假设:方惠工作日志上所写的“让助手来拿设计图交给公司”中的“助手”会不会是那个已经辞职的。而且,我现在怀疑,那份设计图压根不是给死者所在公司的。”
田野一愣,想不清司徒是怎么琢磨出这个结果的。葛东明倒是明白了,却没多问。司徒不像林遥办事那么头头是道儿,说话也天马行空的。他甚至没有过多的解释,直接走出去,把林遥喊过来。
听过线索后,林遥眨眨眼,问田野,“死者所在的公司的确承接了衡韵酒店的设计工作?是正式投标的吗?”
“整个酒店的承建标是死者公司‘海华建筑设计有限公司’中了标,但是一些工作包给了外面。酒店的后厨、酒吧间这两个地方都包给小公司做了。”
之前还吵的恨不能蹂躏对方的夫夫俩同时一脸坏笑……
田野更加不懂了。心说:这俩人又合计着什么呢?谁要倒霉了吗?
结果,夫夫俩也不勘察现场了,哼着小曲儿回家。
晚上九点多俩人才推开家门,一进屋就见温雨辰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案宗。亮子没影儿,不知道哪去了。林遥换了鞋往里走,“雨辰,亮子呢?”
温雨辰往嘴里塞了瓣桔子,指了指自己的腿。林遥这才探头看到,霍亮躺在温雨辰的腿上看复印件。林遥直接照着霍亮的脑门抽了一巴掌,转身上楼了。司徒也走过去搭眼看了,顺便给霍亮脑门补一巴掌,转身上楼。
霍亮无缘无故挨了打,把温雨辰心疼的给他揉脑门,“疼不疼?”
霍小爷装委屈,搂住温雨辰的腰,“快给哥亲亲。”
小孩儿面红耳赤,还是低下头使劲给霍亮亲了一口。
回到卧室,林遥没急着洗澡。他拉着司徒坐在软榻上,跟他商量,“雨辰也锻炼的差不多了,咱是不是该给他上课了?当初你给亮子安排的那些课程,可以教教雨辰。”
“那个不大适合他。”司徒一边脱裤子一边说,“雨辰的课我得好好想想,这样,你把他的弱点和优点列出来,咱因材施教。”
“后天吧。”林遥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说:“明天咱俩肯定忙,后天再说这事。对了,翟谷清什么时候来?”
“这个周末。约好了,直接到叶慈的饭店,在那见面。”司徒忽然想起件事来,跟林遥商量,“我想把文堂也叫过去。”
“叫他干嘛?”
司徒笑道:“潜力股。”
谁是潜力股?文堂?翟谷清?林遥懒得问了,反正司徒看中的潜力股都稳赚不赔。
半小时后,俩人洗了澡躺在被窝。司徒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把林遥搂进怀里,林遥也习惯找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好,俩人继续琢磨明天的事。
按照原计划,司徒要去分局会会那位傻Ъ法医。林遥去调查那位已经辞职的助手。司徒不想错过跟助手见面的机会,俩人都料想到那个助手身上一定有线索。所以,司徒跟林遥商量,“十点左右我就能搞定那法医,干脆咱俩中午一起见那个助手。”
“要不,你让亮子和雨辰去见法医吧。”林遥懒洋洋地窝在司徒怀里,顺便摸摸爷们手感极佳的胸肌,“咱俩早点去见助手,分头行动能节省时间。”
想了想,司徒说:“别介了。还是让他俩在家看案宗吧。关信案的细节他们俩并不知道,必须让他们了解一下。”
好吧,林遥没有反驳。下一刻便酣然入睡。
师傅们在外奔波了一天累坏了,不到十点就睡觉也很正常。霍亮一想到睡觉这俩字就闹腾,磨着温雨辰赶紧去洗澡,洗了澡进被窝再看。温雨辰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看着他,“你不能科普我。”
“不科普,看案宗。”
“你保证!”
“当然保证。”
半小时后。在客房里……
“你你你你你跟我保证过了!”
霍小爷跟恶霸似地脱下小孩儿的睡衣,“就一会儿,别乱动。”
“不行。这个步骤你科普过了。啊!”
“怎么样,这个步骤没科普过吧?”
乖乖的温雨辰欲哭无泪,真想说:你花样怎么这么多啊?
第08章
第二天一大早,林遥从被窝里把司徒扯下来塞进浴室。俩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先吃早餐。走到院子里,见霍亮和温雨辰正在跑圈呢。
霍亮一脸的郁闷,完全比不了温雨辰喜兴的笑脸。小孩儿精神头十足,大声地打招呼,“师傅早,司徒早。”
“早。”林遥笑的连黑眼仁都看不见了。打从心眼儿里觉得自豪,“跑几圈就得了,早点进屋。”
“师傅,你俩这么早就走啊?”温雨辰聊天也不忘跑步,一句话一口热气喷出来,朝气蓬勃。林遥笑着挥挥手,朗声道:“使坏去,逮着一个算一个。”
温雨辰跟打了鸡血似的,直嚷嚷,“师傅加油!”
司徒在车上乐的肩膀直颤。从一年前霍亮就很少晨跑,那小子是得懒就懒。今天,估计是被雨辰挤兑的,不得不出去陪着。这个好,以后有人替他管徒弟了。
上午九点整。林遥把车停在分局门口,问司徒自己跟着去合适不合适。司徒说一个人比较方便。
也是该着马云樟倒霉,刚进办公室连口水还没喝上就让司徒堵屋里了。马云樟虽然没见过司徒,但是他听过别人对司徒的描述,冷不丁一照面,马云樟就知道这人是谁。开始的时候马云樟还挺横,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的,司徒也没跟他较真儿。被呛了几句后,貌似还有了退意,他说:“要不这样吧,马法医,你让我看你一眼你那分析数据,我不拿走,我就看一眼,行吗?”
马云樟不屑地冷哼一声,“你看得懂吗?”
“略懂一点点。”司徒和善笑道,“干我这行,什么都要稍微学一点。你说精通吧肯定谈不上,但是皮毛还是懂的。你让我看一眼,我心里有谱了,回头好让我们的法医来跟你谈。”
本来打算拒绝的马云樟不知道又要算计什么,居然答应了司徒。随后,他带着司徒去了实验室。马云樟把样本的培养器拿出来,又取出一部分保存下来的原始样本放在显微镜下。他招呼司徒,“过来看看吧。”这句话说的,肯施舍了司徒多大恩情似的。
懒洋洋的男人靠着墙跟没听见马云樟那句话一样,马云樟不耐烦地催了一声,他才动了动金贵的身子,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马云樟让开点位置让司徒看显微镜,司徒弯下腰瞄了几眼,随后说:“数据呢?”
“在这里。”马云樟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过来,转到司徒那边,“看看吧,不懂别装。这毒理学太深奥,我可没时间给你解释。”
司徒一边看一边问他,“能不能给我打印一份?”
“别得寸进尺啊。”
“那我自己去你办公室打印行吗?”
“办公室没有。就我这电脑里有分析数据。”
咂咂舌,司徒很为难地说:“那我多看一会儿吧。”
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马云樟都快把司徒那后脑勺瞪出一个坑了。他厌烦地说:“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回来还有工作。你必须离开。”
“就十分钟?”司徒很诧异地问。马云樟黑着脸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立刻返了回来:不行,我不放心你。你起来把口袋里东西都拿出来。”
司徒苦笑一声,“你要不放心就坐旁边看着我。”
“我还有事呢,哪有时间看着你!”马云樟愤愤道,“把东西都拿出来,你别带着移动硬盘、U盘什么的窃取我资料。”
好吧,司徒起身抬手,让马云樟随便搜。最后,他的车钥匙、钱包、纸巾、凡是放在口袋里的东西都被掏了出来。马云樟还不死心地拿了他的电话,“我不是针对你个人。这些东西我放到办公室,好多人都能帮你看着。十分钟后我再回来,东西还你。还有!你别乱动其他东西,弄坏了一样你可赔不起。”
司徒耸肩摊手,表示接受。
马云樟前脚刚走,司徒从衣领后面摸出一部手机来。凡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货身上一直有两部手机。他优哉游哉地打给廖江雨,说:“我打开他电脑了,联网的。”
“会找IP吗?”廖江雨问。
司徒自豪地笑了起来,“老子哪会那个啊。”
电话里传来廖江雨一阵痛骂,骂够了,他才说:“这样,你用他邮箱给我发个邮件。”
于是乎,一个邮件让廖江雨黑了马云樟的电脑,里面的资料被全锅端!光是这样司徒还是觉得不过瘾,他让廖江雨给马云樟的电脑留了点病毒。
搞定这些就是五六分钟的事。关掉电脑后,司徒找了双手套戴上,将变异砷的两个样本一并收进口袋里。随后,擦掉自己曾经留下指纹的地方,齐活!
马云樟非常守时,十分钟一到就赶回来了。一开门,见司徒趴在桌上打着小呼噜,他过去看了一眼。见电脑还开着,上面是他的数据报告。样本放在一旁安然无恙。他厌烦地去推司徒,手刚刚碰到司徒的肩膀……
其他房间的警员忽听实验室那边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纷纷跑了出去。只见平时最他妈招人烦的马云樟正被一个男人往死里打。那男人抓着马云樟的脑袋往墙上磕。总算有几个心善的,扑上去要分开俩人。好家伙,前后加一块儿四个人才把司徒控制住。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爷们一个劲儿喊,“使劲压着他!他这是醒的猛了,本能的自卫反应。”
司徒被人连压在抓的控制住了,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打了个机灵。随后半眯着眼睛,脸色阴森地打量着周围。
刚才大声吆喝那爷们,在后面控制住司徒的肩关节,“哥们,这里是警局。特别安全,你冷静点。”
“我,我怎么了?”司徒表演的绝对逼真,眼神绝对的迷茫。
那爷们见司徒冷静下来也就放了手,沉重地拍拍司徒的肩膀,“你这是都少天没睡觉了?”
“五天了。”
“嗯,差不多也到极限了。”爷们懂行,很懂,“不用解释,我明白。我是从特警退下来的,我太明白了。刚到新岗位我也跟你一样,谁忽然拍我肩膀一下,我能抡人一跟头。别的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
看着欲哭无泪的爷们,司徒懵懂地看着他,心说:哥们,你真不是我找的托儿吗?
司徒打完了人,恍然大悟一般地瞪圆了眼睛,“哎呀,怎么是你啊?对不住,对不住,快起来,我看打坏没。”
马云樟被打的一脸血,晃了好几个趔趄才在旁人的搀扶下站稳。这会儿,他掐死司徒的心都有了。周围的同事都在劝,说你不能怪人家啊,人家也不是有心的。但是马云樟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拉着司徒要去找局长理论。司徒也不反抗,跟着他一并去见那位光头局长。
结果呢,局长一听司徒的来意,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指着马云樟痛骂,“你干什么?啊?我不是交代过方惠案所有物证资料全部移交给特案组。特案组经手案件都是要归密的,你自己留下一份算怎么回事?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你这是违反纪律你知道吗?你还要个说法?你早点把东西给特案组,司徒能来找你吗?他不来找你,能打着你吗?滚,等着处理!”
马云樟这会儿才琢磨过味儿来,他怎么傻Ъ的带司徒找局长评理呢?他一个人在私下里怎么鼓捣局长睁一眼闭一眼就当看不见,可一旦放在桌面上,局长能为他背黑锅吗?妈的,他算是栽司徒手里了。
骂完了马云樟,局长还得强颜欢笑跟司徒赔不是。司徒表现的特别大方,现表达了一下对于打人事件的无奈何无辜,然后很豁达的原谅了马云樟私留样本和分析数据的问题。但是,“不好意思啊局长,马法医还没收了我的私人物品。我这要回去了,您看是不是让他把东西还我?”
结果,马云樟又被骂了。
等司徒都走了好一会儿,马云樟才发现被打碎的样本压根不是变异砷,而他的电脑也中了一种从没见过的病毒。然而,他顾不得这些了,浑身都在疼,特别是手腕。毕竟也是学医的,他估计,腕骨不是骨折就是骨裂,
司徒千夜,我/操/你大爷!
这一路上司徒哼着轻快的小曲儿走到车前,林遥给他打开车门,一见他那嘚瑟样就知道马云樟被他整的不轻。再看见司徒连样本都拿出来,林遥绷不住,乐了。
“你没杀了那傻Ъ吧?”
“咱哪能干那事呢?”坐进车里,司徒义正言辞地说:“身为一名刑警家眷,我必奉公守法。”随即,将经过讲了一遍。
林遥纳闷地问:“你怎么就能肯定他会给你看样本和分析数据,万一他不让你看呢?”
“上回仓莲抽了他俩巴掌,那孙子肯定惦记着报复。他要是没那么小心眼儿,我真不能得逞。”
痞坏痞坏的纯爷们样儿把林遥的小心肝儿勾搭的直痒痒,伸手揉了一把司徒的头发,笑道:“你至于这么兴奋吗?你那尾巴能把车顶捅个洞了。来,给我看看,尾巴是不是要把裤子撑破了。”
司徒洋洋得意地戴上太阳镜,斜睨着林遥,“你往后面看什么?你老公尾巴在前面呢。”说着,特别下流的挺挺小腹。
林遥直接笑喷了,照着司徒的大腿根狠狠抓了一把。司徒扭着腰推着林遥的手,“大白天的,你怎么耍流氓啊。”
“大爷就流氓你了!有本事你叫啊。”
司徒捏着嗓子喊,“来人呐,警察耍流氓了。”
林遥笑的前仰后合,还不忘在司徒的身上耍流氓,“叫啊,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还是从了大爷吧。”
“大爷,您前面那尾巴闲置已久,还能用吗?”
事实证明,有些事是不能随便说的。林遥被踩了雷区,猛虎一般扑了上去,怒吼着:“今晚我就/操/了你!”
司徒一手搂住林遥一手开车,俩人在车里闹开了。后面那辆车的车主瞧着直嘀咕:前面的哥们真是爷们典范,大白天在马路上开着车玩车震。艾玛,这节奏,一夜七次不是梦啊。
今天也算开门红。首战告捷让夫夫俩的心情特别好,故此,见到那位助手的时候,人家女孩儿特别不适应面对两个帅气有喜兴的汉子。女孩儿还是单身呢,看他俩看的脸红心跳。
“祝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麻烦你。”林遥心情好,接人待物也跟着随和起来。他先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给女孩儿一个安全感,随后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一番交流下来,女孩儿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
林遥一直都在笑,淡淡的,亲切的。他说:“我们来呢,主要想跟你了解一下方惠的情况。”
已经得知方惠死亡的祝敏听过他们的来意后,神色黯然了几分。毕竟是相处了三四年的上司,肯定会有感情的。对方惠这个人的私生活,祝敏本不想谈及太多。毕竟人已经走了。然而,警察已经找上门,不说也是要说的。
在祝敏眼里的方惠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儿,除了工作能力很强外,基本没什么特点。他交过几个男朋友,因为性格、工作、家庭等等问题吧,也都分了手。她已经单身了快两年,也没有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他父亲自杀的事件过后,方惠更忙了。
祝敏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方伯父所在的那个精神病疗养院特别的贵。她还给方伯父办了最好的单人间、用最好的药物。一个月就需要三万多。她在公司就是拼命干,一个月也就两万多。都给方伯父治病了,她的日子怎么过?”
司徒忽然问道:“方惠死了,她在你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这件事?”
这话很难听,但祝敏没有生气,她冷静地回答,“你们别急,我的话没说完呢。”
正是因为方惠需要钱,所以她接了不少私活儿。这种事在公司那边是不允许的。所以,祝敏都帮她保守秘密。衡韵酒店是一家集团下属的产业,投资大,工程也大。竞标肯定是没有猫腻儿的,但是分包出去的几个小活儿,就不大光彩了。
“其实呢。酒店方基本不会过问中标公司会把一些细节小活儿包给其他小公司做,但是如果太多,对方会干预。毕竟人家要保质保量的。所以,在表面上看,只有后厨、酒吧间包出去了,其实,大厅的设计还有五层楼回廊间的设计也都包了出去。”
祝敏说:“接手大厅设计的那个小公司的老板是我朋友,我就跟他商量把设计工作交给方惠做。这样一来,方惠就能赚两笔了。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情况跟俩人猜想的差不多。林遥便继续问:“按照原计划,方惠应该在哪天把设计图交出去?”
“就是6号。”祝敏说:“截止日期是6号下午六点。那天早上我给方惠打过电话确认,她说让我下午两点去她家拿设计图。”
“你去了?”夫夫俩异口同声地问。
祝敏愣了愣,似乎被两个帅气的男人吓到。她尴尬地笑了笑,“那天下午我有个会要开,所以没去。我让她找快递,把图快递到我朋友的公司。”
“那个图到了你朋友的公司吗?”
“到是到了。”祝敏四有所思地说:“但不是成品,是半成品。我跟方惠在一起工作三四年了,她画图有什么习惯我最了解。我看过那个图,我可以肯定不是成品。看进度,应该还需要一天的时间。”
随后,祝敏详细地说了当天的经过。那边公司收到图的时间只是个大概,两点半到三点之间。看过图后,祝敏的朋友给方惠打了电话,但是方惠的手机已经关机。那个人就立刻联系了祝敏,祝敏就给方惠家里的座机打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当时,祝敏脱不开身,还在开会。她散会的时候是下午四点。谨慎起见,祝敏先去了朋友的公司看图,结果发现真的半成品。祝敏又给方惠的家打了电话,这一次是警察接的,告诉她方惠已经死了。
“你是说……案发当天,你跟警察通过电话?”见祝敏点了头,林遥纳闷地问:“他们没询问你的身份吗?没请你过去了解情况吗?”
祝敏愣愣地摇头,说:“没有啊。我就告诉那个警察说我是方惠的朋友,有事找她。”
这回,司徒的神经紧绷了起来,“那时候是几点?”
“我想想……嗯,大概快八点了。”看到林遥和司徒毫无变化的脸色,祝敏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的怀疑,急着解释,“其实是这么回事,我朋友对拿到半成品这事很生气,干脆不让我联系方惠,直接解除这次合作关系,让方惠赔违约金。我劝了朋友好一阵子才勉强让他冷静下来。另一方面,我担心方惠公司那边知道了这事,所以没敢冒冒失失再联系方惠。但是再怎么商量也没用是吧,必须跟方惠联系上才行。所以,最后我还是给她打了电话。”
林遥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非常难看,司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拍拍林遥的手,林遥立刻起走出了小会客室。
司徒对有些紧张起来的祝敏笑着,“你继续说。”
“还说什么?”祝敏傻呵呵的笑了,“我就知道这么多。”
这时候林遥也返了回来,他很遗憾地告诉祝敏,“很想不再打扰你的工作。但是……目前来看,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当一个警察对你说“你跟我们走一趟”的时候,谁都懵。祝敏的脸色当时就白了!林遥紧忙解释:“别害怕。这种事官方说话是:请协助我们的调查;私方说法是:我请你喝咖啡。”
结果祝敏的脸色更加惨白!
司徒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后对祝敏微微一笑。特别的迷人!“美女,愿意跟我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吗?”
祝敏苦了脸,“你这说法还不如他的呢。”
妈的,女人真难伺候。
接到消息的葛东明急火火地赶回特案组。进了门见到祝敏却没问什么,他钩钩手指,把司徒跟林遥叫出去。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谭宁温温和和地问祝敏,“喜欢咖啡还是奶茶?我们这里的咖啡很不错。”
走廊里,葛东明苦大仇深地抓着司徒的胳膊再次质问,“你可别吓唬我!能确定吗?”
“基本确定。”林遥坐在长椅上,正色道:“分局的出警记录上写的很明确。到达案发现场时间是:15:50;撤离现场时间是:18:50。分局的人离开后,现场是被锁上的。我跟那队长再三确认过,他们在18:50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警务人员留守现场。”
但是,祝敏的那通电话将近八点。
葛东明抓着脑袋自言自语,“操,真他妈的神了。七点多的电话,谁接的?”
司徒嘴里咬着烟,半眯着眼睛斜睨葛东明,“我说是凶手,你高兴吗?”
“高兴,怎么不高兴?”葛东明咬牙切齿的,“我他妈的高兴的都快尿崩了。”
林遥提了提裤腰带,“我先崩一个。”说着,走了!
葛东明要抓他,司徒拦着,数落葛东明,“他去尿尿你拦着他干什么?多大个事啊?”
正在葛东明抓狂的时候,互听后面有人叫,“东明。”
司徒一眼看到的是葛东明的媳妇。哎呦,这可少见。葛东明也很意外,脱口便说:“你怎么到这来了?谁放你进来的?”
东明,你这是作死啊!司徒后退一步,怕溅自己一身血。岂料,嫂子大人娇蛮地嘟嘟嘴,直冲葛东明来了,“少跟我贫。我也不少事呢。”说着,嫂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我去超市买东西,下车的时候这东西还没有,买完东西上了车就发现车座上多了这个。我有点害怕,就来找你了。”
不用问,俩个老爷们都略有紧张。葛东明从口袋里掏出手套戴好,接过小盒子,听了听,“没有声音。”
“别轻易打开。”司徒说,“如果是炸弹未必是定时的。先交给杨磊看看吧。”
特案组的确不是个省心的地方,从组长到下属,每一个成员背后都有一大把恨不能他们去死的敌人。葛东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被报复的事,他媳妇也不是第一次。所以,嫂子大人第一时间把东西送到特案组来。司徒还有点担心一个女人遇到这事会焦虑,仔细看了嫂子一眼,发现这个女人不寻常!
嫂子说她害怕了,所以把东西送来。可瞧着葛东明琢磨盒子,嫂子俩眼亮晶晶的,小脸红扑扑的,根本就是特么的兴奋不已!
当丈夫的忧心忡忡,当媳妇的没心没肺,居然还能跟丈夫打趣,“我进来的时候跟看门那大爷说是你媳妇他就让我进了。我要说是你小三,他也让进吗?”
葛东明冷笑一声,“我得多傻Ъ找个跟媳妇一样的小三?”
“那你想要找什么样的?谭宁那样的?”
噗!咳咳、咳咳……
司徒吓的差点被一口烟呛死。葛东明则是无语望天……麻痹,这都叫什么事啊?
嫂子乐呵呵地凑合到司徒面前,“好久不见了啊,司徒。”
“嫂子。”司徒乖乖叫人,顺便拼命憋着,不要笑出来。
嫂子豪爽地拍打着司徒的肩膀,“又帅了!小林特别爱你吧?看把你养的,溜光水滑的。”
“不好意思嫂子,是我养他。”
“啊呀,太有爱了!赶明儿有时间到家里吃饭啊,咱都多久每聚了。我让我们家小三给你备瓶好酒。”
司徒囧死了!真的……他怯怯地看向葛东明,求答案。他就想要个真相,出点银子都行。被司徒的眼神烧的浑身不自在,葛东明自暴自弃地指着自家媳妇,“她那脑袋中毒了十来年你知道吗?她在家编排我跟谭子好久了你知道吗?她当着谭子的面也叫小三你知道吗?在她那脑袋里我跟谭子都他妈的生娃了你知道吗?”
最后,司徒冲着彪悍的嫂子竖起大拇指,赞美:牛逼!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应该昨晚就更新的。但是不知道肿么回事,揍是更不上。上午找编辑,编辑搞不定找客服。客服远程操作才给搞定。呜呜呜呜……
第09章
葛东明安排人把媳妇送娘家去,临走前还叮嘱了两句。转回头,他把小盒子交给了杨磊,杨磊谨慎地说:“东明,要不你放一天假,好好安排一下家里的事。”
“用不着。”葛东明说:“你先检查一下吧,有了结果再说。”
与此同时。
司徒回到林遥的办公室,见到谭宁和林遥正在跟祝敏了解详细情况。祝敏是真紧张了,回答的问题大多无法确定,模凌两可的。
“祝小姐,你的手机记录还在吗?”司徒问道。
“在。”祝敏从包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司徒。打开之后,司徒很快找到祝敏所说的那次通话记录。
时间是:19:40,通话时间两分二十秒。司徒回想了一下,拿起林遥办工桌上的电话,把田野叫了过来,并让他带着从电话局打印回来的通话记录单。
这份通话记录司徒也是第一次看到。死亡时间之后,方惠家中的座机只有祝敏这一通通话记录。在现场时,司徒翻看过座机的来去电显示,其中并没有祝敏的号码,想来是被凶手删掉。
在谭宁事无巨细地询问祝敏这会功夫里,林遥走到司徒身边,看过通话记录后也沉默了下来。司徒低声问:“为什么要返回现场呢?”
“肯定有目的。”
“但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司徒转身靠在桌子上,拿出一根烟点燃。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身后谭宁不疾不徐的话音,久久没再开口。
虽然是站在司徒的身边,林遥的心思却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他们思索的是同一个问题,也因为同一个问题而停滞不前。如果说:凶手作案之后逗留在案发现场附近,待警方撤离后再度返回,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挑衅?还是享受自己的杰作?
很早以前,林遥觉得人杀人不外乎那么几点。恩怨情仇、金钱利益,接触的命案多了,他的认知里被添加了不少没逻辑性的、不合理的、甚至是无从判断的作案动机。就像是卫君,你说他干了那么多坏事为了什么呢?为了钱?卫君的生活并不奢靡;为了欲望?他对人和事物都不执着;为了地位?童夫人潜逃国外后,协会几乎都掌控在他手里。可以说,他想要的也都得到了。跟着童夫人逃至国外,卫君为什么要回来呢?如果他不回来,未必会死,他不死,协会也不会分崩瓦解。
司徒彦曾经分析过:卫君的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念头,他想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想找一个可以陪他走到绝路的“伙伴”。但是,卫君虽然罪不可恕,却有自己的底线。司徒彦说卫君有底线,林遥嗤之以鼻。
曾几何时,司徒彦问过司徒,你觉得卫君有原则吗?当时,司徒只是一笑而过,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一刻,他想起了司徒彦的话。
“为什么提到这事?”听过司徒的所想,林遥不解地问。
司徒吐出一口烟,笑道:“可能是在我的意识里,林岳山的所作所为都跟卫君息息相关吧。我总觉的,只要搞清楚卫君对林岳山来说的意义,就能明白林岳山的作案动机。”
“说来说去的,还是跟卫君有关。”言罢。林遥话锋一转,“你觉得呢?卫君有没有原则?”
司徒没有回答林遥的问题,继续抽他的烟。他想着,或许该跟司徒彦联系一次。
忽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葛东明叫他们立刻到杨磊办公室去。
盒子已经被打开,面对里面的东西,特案组几位战斗在第一线的人心情沉重。林遥担心葛东明,更担心他媳妇。
“为什么会是这个?”田野看着盒子里装着的素描画,不禁疑惑不解。
素描的笔触很到位,将古老的计时器勾勒出了立体感。计时器没人觉得陌生,它从食人案就浮出了水面,在魏奕中出现在被烧毁的研究所地下室。它就像一缕阴魂,诡异地跟在他们的身边。
但是……
为什么找上葛东明的家人?对此,葛东明一直没发表意见,他没有提到家人半句话,所针对的都是凶手此次明目张胆的挑衅行为。
“未必是挑衅。”司徒忽然说。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田野说。
“因为重复了。”司徒转身坐在椅子上,正色道,“不管是凶手,还是警察,侦探也包括在内。大家做一件事,一个案子,都是有目的性的。就像食人案,凶手杀人吃人,为的是满足自己;魏奕案的凶手,是为了掩盖真相。这是他们的作案动机。在作案手法上,凶手力求完美,希望创造一起完美犯罪。”
于是,司徒举了一个简单例子。对于一般的罪犯来说,什么才是完全脱罪?没有作案时间、有不可推翻的不在场证明;高智商罪犯呢?即便你掌握了他的作案手法、作案时间、却没有任何证据。他会笑着看你忙前忙后,累得像一条死狗,到了最后不得不承认,你没有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但是有一点,不论普通罪犯还是高智商罪犯,他们都有个共通点。
“目的性。调查案件的过程就像是一座擂台,我们跟对手拼尽全力博弈。每一拳的目的都是为了打到对方。但有的时候,这种博弈关系也会发生奇妙的变化,这种时候,双方的关系更像是一对相互追逐的恋人。我们想要不断的了解对方,揣摩对方,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获取有利于自己的信息,并有效的利用这个讯息。”
方惠案本身就是一次对警方的挑衅,足够张狂、足够恶意。林岳山不是自作聪明的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高智商的罪犯。那么,这种人会重复一个意义吗?司徒觉得不会,那样就降低了方惠案的格调。
司徒说的分析并不涉及案件线索,基本跟罪犯的行为心理有关系。但,不得不承认,在这间屋子里的人都被他说服了。林遥是最了解司徒的人,也是特案组最锋利的一把利刃。司徒的话音刚落,不待田野继续发问,他便说:“这个盒子的意义不是挑衅,我想,他是在转移我们的视线。”
司徒打了个响指,“没错。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我们其中最薄弱的一环受到威胁,我们会担心,会忌讳,会分出一部分力量保护我们的人。这不是一个小事,而是一个大工程。大家都有亲属,爹娘妻儿,情人恋人,想要让他们得到保护,我们就需要一个系统的周密的安排部署,不仅耗时还很耗力。如果要执行保护计划,可就不只是嫂子了。田野、胡苗、他们俩是独生子女,父母住在外地;永斌刚结婚,妻子一个人也住在外地;谭宁的母亲虽然跟他哥哥嫂子住在一起,算是安全,但他还有个四岁的侄子。如果要拟定保护计划,这些人都在范围之内。”
这样一来,本就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特案组必须要分出几个人去策划保护方案。
林遥试问:“组长,如果咱们启动保护计划。你会安排谁负责这事?”
葛东明想了想,说:“谭子和小唐。”
不知怎的,办公室里忽然没人言语了。大家都沉默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司徒拿出电话联系了叶慈。
叶慈还在朋友家帮忙,接到司徒的电话也不觉得意外。司徒问他究竟是什么事,叶慈才说:“还债。”
“人情债?”
“嗯。”
若是换了其他时候,司徒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次,他较真儿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叶慈还在道上混的时候欠下的人情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别管你饕餮再怎么牛逼,还是需要朋友帮助的。即便他不情愿。
对方跟叶慈的交情不错,而且也不是让他白做工。正儿八经的委托,合约、委托费一应俱全。人家要的结果很简单。饕餮,你得查清楚我侄女为什么自杀,如果是因为某人,你把这个人交给我,我是杀是剐都跟你没关系了。
“自杀案?”司徒狐疑地问。
“嗯。我朋友的侄女。自杀前没有任何征兆,我朋友认为她不可能自杀。所以找我查查。”
“你在哪?”
“我在H市。”
H市不就是方惠父亲所在的城市!司徒多了心眼儿,“是最近的事吗?”
“不是。那个女孩自杀是在两个月前。”
操,要不要这么巧合?
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是怎么回事,司徒没有再问叶慈任何问题,说了句再联络便挂了电话。
问题并没有被解决,疑团还是疑团。可不管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必须保证家人的安全。葛东明联系了唐警监,老爷子听过情况后拍着桌子大骂了一通,最后让他们家老二出了些人,保护特案组的家人。唐二哥接到命令后直奔特案组,MLGB,敢对他弟弟动手吗?老子拆了那帮孙子!
处理好了后院的事,司徒等人才返回林遥的办公室。这会儿,祝敏能说的情况已经都说了,谭宁正在请她描述那个男人的声音。
祝敏无奈地摇摇头,“我形容不出来。很普通的声音,听上去四五十岁了,嗯……口气很硬,当时他说是警察,我一点没有怀疑。”
看来,这就这样了。问的再多,祝敏也不知道。林遥的意思是,想去祝敏那位朋友的公司走一趟,把方惠那个半成品拿回来。这事,葛东明让谭宁去了,随后,把主要人员都叫回来,在林遥的办公室里开会。
目前为止,已经确定的是:案发现场内、委托公司都没有那份设计图的成品。而根据死者的工作日志以及电脑里的记录来看,酒店大厅设计图的确是完成了。那么,成品呢?为什么方惠快递到公司的是半成品?
随后,葛东明又提出两点疑问。一,凶手为什么要返回案发现场;二,带有计时器的素描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两点,没有人能说个明白,即便是司徒,也只有沉默的份儿。
林遥也曾想过,林岳山的目的或许就是在循着卫君的轨迹,一点一点让特案组的人分崩离析。但,当时他们跟卫君过招,卫君并没有威胁过他们的家人。唯一的一次,就是许慎,自己的初恋。
但是,卫君对许慎产生了感情,并且在许慎死后,他发生了一系列不正常的变化。导致卫君把自己当成了研究课题。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卫君不屑于向他们的家人下手?亦或,他只对自己和司徒有兴趣。那么,如果卫君的眼里只有自己和司徒,林岳山的眼睛里看到的就是整个特案组。
“查!”葛东明狠狠拍了桌子,“不能因为那帮孙子就乱了阵脚。咱们该怎么查就怎么查。田野,你继续负责调查死者在公司的情况;永斌和胡苗你俩现在就去现场做重现。带个人去,把座机拿回来验指纹和唾液;小林我不管你,你跟司徒单独行动;司徒,你尽快把样本和数据给仓莲送去;小唐按部就班在三天后回H市调查死者父亲的问题。”
“等等。”司徒坐在按摩椅上老神在在地说,“案发当天下午去死者家取件、送件的快递员,去找,务必要找到他们。”
会议结束后,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司徒走出特案组大院忽然停下了,他回头看了看……
“怎么了?”林遥习惯性地拉着司徒的手,“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司徒笑着,带着林遥上了车。
他们随便找了一架饭店吃饭。席间,司徒很少说话,好像心事重重的。林遥怕他担心刘文婷,就劝了几句。司徒却摇摇头,说:“我不担心我妈,我是担心你们家那边。”
林遥一愣,随即也跟着沉重起来。算算,他多久没跟姐姐联系了?司徒说打个电话吧。电话接通,却不是林岚接的,林遥听到母亲的声音时,着实楞住了。多少年没联系了,多少年没听过母亲的声音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措手不及。
似乎跟儿子的心情一样,电话那边的母亲也愣愣的半响没有说话。司徒发觉林遥的神情不对,低声问:“怎么了?”
被司徒的声音唤醒理智,林遥忐忑地说:“是我妈。”
司徒笑笑,在林遥的头上摸了摸,“别发呆,说话。”
对,说话!
“是我。”林遥尽量放松自己,至少不能让母亲听出来,他很紧张。
片刻后,电话里才传来母亲的声音,“你……最近好吗?”
“嗯,挺好的。您呢?您跟我爸的身体还好吗?”
“好,都好。”
然后,呣子俩都没话可说了。
司徒坐边上直着急,心说:你倒是吭声啊!林遥白了司徒一眼,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问道:“我姐呢?”
“出去旅游了。电话到了外地漫游费贵,你姐就没带电话,在那边临时办了新号码。你找她有事啊?”
“没事。”林遥忙着解释,“我跟姐隔段时间就通一次电话,也没什么事。”
母亲只是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林遥也尴尬的不行,“那个,我……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
才七点就是不早了?他们家小祖宗真是紧张坏了。林遥是巴不得赶紧挂电话,他完全不知道跟母亲该说点什么。但是,母亲却说:“等等……你,你等等。”
林遥不明白母亲的等等是什么意思,他听见电话里传来微弱的响动,隔了一会儿,才又听见母亲的声音。这一次,母亲的声音不像刚才那个低弱了。
“你现在跟那个人过的好吗?”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林遥想。
“我很幸福。”
“他,他没欺负你吧?我看那个人很厉害的。”
“当然没有。”林遥转头看着司徒,笑了,“我借他几个胆儿,他也不敢。”
“那……你们俩就算在一起了?”
听见母亲的话,林遥的心里有点泛酸。他握住了司徒的手,对母亲说:“是的。我们俩在国外结婚,到现在快三年了。”
一声无奈的叹息,让林遥感到沉重。他不知道还可以为司徒说些什么。当初,司徒背着自己跑去见了父亲母亲,为他找回一份亲情。司徒这一刀扎进了他心里最柔最软最怕疼的地方,活生生剖开他隐藏已经的伤口,让里面的脓血流出来,灌注最温暖的养分。
所以,林遥想为司徒说点什么。想要告诉家人,他的爱人是多么的可贵。
“妈……他叫司徒。”林遥淡淡地说。
第10章
直到趟在家里的床上,林遥还有些恍惚。司徒从浴室出来,上床搂着他。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即便不说话,也是最温馨。林遥放松了自己,靠在司徒的肩膀上环视着卧室里的所有。电视、柜子、软榻、还有漂亮又温暖的床头灯。这栋别墅价格不低,装修以及家用电器等等,都是司徒花的钱。那时候,他们俩跑遍了各大商城,为家置办东西。看着空无一物的家一点点被填满,林遥的心也跟着被塞的满满登登。
司徒给了他一个家,他为司徒守护这个家。虽然他们的生活不像普通夫妻那样稳定,在林遥心里,却是最重要的地方。
撒娇似地趴在了司徒的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腰,蹭来蹭去。司徒笑着看他耍赖,怎么看都看不够。奇怪的很,以往,林遥若是这样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他一定把持不住。此刻,司徒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单纯的享受着爱人为他带来的温馨。浓墨重彩,在家里描绘出最幸福的画卷。
他不想打破这一刻的甜蜜,搂着怀里的人闭上眼睛,轻抚背脊。渐渐的,怀里传来规律而又轻浅的呼吸声。忽近忽远,在半梦半醒之间,陪伴着他一同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霍亮勤快的弄了一桌子早餐,可见了,他要伺候的可不是师傅们,而是正在院子里晨跑的小祖宗。不知道为什么,霍亮也喜欢偷偷叫温雨辰小祖宗。以前呢,听见司徒这么叫林遥,他觉得牙根酸,觉得腻歪。自打跟温雨辰确立的恋爱关系,俩人整日的黏糊在一起,小祖宗这个称呼自然而然地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带着对温雨辰的宠爱和温柔。
若不是爱在骨子里,小祖宗仨字是很腻歪。
把香喷喷的白粥端上桌,霍亮打开门招呼温雨辰回来吃饭。趁着他的小祖宗洗澡这点时间,再上楼叫司徒和林遥。
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
“你俩今天干什么?”霍亮边给温雨辰夹菜边问道。
林遥看了眼司徒,说:“你想干什么?”
“先去找仓莲。我对马云樟那个死亡时间有点在意,我想知道仓莲什么看法。你呢?跟我一起去,还是先去组里?”
按照林遥的想法,是打算跟先回组里的。但是,组里那边未必有什么进展。目前为止的调查都需要时间,昨天傍晚才重新分配了任务,结果没这么快回来。反而是仓莲那边,或许能有点新鲜玩意。
听闻林遥要去看尸体,温雨辰吞掉嘴里的东西,主动请缨,“师傅,我能跟你一起吗?”
司徒和林遥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林遥拿筷子敲打小孩儿的脑门,“这才两天就没耐性了?案宗看了几遍?”
温雨辰眨眨眼,“差不多看十遍了。”
“不够。”司徒埋头大吃,啥都不耽误,“至少看五十遍,你们俩才能有点印象。记住了,我不是让你们‘看’案宗,而是让你们把关信案吃透。”
温雨辰狐疑地看向霍亮,似在求解。霍亮居然毫无反应,直接把脸埋进饭碗了。温雨辰怏怏地收回目光,说:“我觉得吃透了啊,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正在大快朵颐的林遥笑着放下筷子,问道:“好,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当初结案的时候,司徒破解了凶手的作案手法。你既然能倒背如流,那就说说看,凶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我们抓住了她的把柄。”
温雨辰想了半天,才试着说:“时间。凶手对死者家里的时钟动了手脚,你们发现丢了三十分钟。但是,在死者女友进入案发现场的时候,死者还没死。我的意思是:能安排郑小姐在规定时间内去死者家,并可以拨乱死者家中时钟的人,肯定是熟人。使用排除法,排除死者的亲属,一个姐姐,一个哥哥,那剩下的不就是凶手袁可心了嘛。”
小孩儿说完了,忐忑不安地等着师傅给自己打分。而林遥什么都没说,起身去了书房。霍亮在林遥走后,叹息了一声。温雨辰更加紧张了,把手放在腿上,下意识地握成了了拳头。霍亮偷偷地拉着他的手,轻轻摩擦。
“不,不对吗?”温雨辰试问。
霍亮摇摇头,“林遥这个问题,属于一个逻辑分析,你的回答是零分。”
“零分?”小孩儿一整只都不好了,“完全错了啊?”
“当然。你是所答非所问。”霍亮耐心地说:“这种问题你不能光是分析‘题目’而是要参透问题里真正的含义。说的不厚道点,林遥是给你出了一道题中题。那简单一点说,就是在问你:司徒掌握了什么证据,这个证据来自那个环节。你的回答呢,只是说明了关信案中的疑点。”
这很糟糕,温雨辰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司徒的表情严肃了些,多少有那么一点可怕。温雨辰不敢看他,偷偷瞧着书房的方向,盼着林遥赶紧回来。瞧着小祖宗脸色都白了,霍亮也跟着着急。他是不忍心打击温雨辰的,心里这点火气都撒在司徒身上了。霍亮皱着眉头,说:“你们真行啊。什么都没教他,就让他分析这么深奥的问题。逗他好玩啊?”
见自家徒弟是真急了,司徒咂舌蹙眉,教育霍亮,“为什么老人总说‘棒下出孝子’?因为记不住疼,就记不住事儿。他知道疼了,他才明白自己欠缺什么。”说完,揉了揉温雨辰毛茸茸的头发,“雨辰,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吗?”
小孩儿沮丧地点点头,“我还没入门呢。”
“对。你连门都还没看到呢。”
正说着,林遥拿着一个小本子回来了,放在温雨辰面前,说:“这里面是我跟司徒帮你拟定的训练计划。刚开始,让亮子帮你做。等你做完了这些,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温雨辰迫不及待地打开小本子,搭眼看了看,诧异地抬头瞧着林遥,“为什么要我做数独游戏?”
“这是为了锻炼你的逻辑思维。”林遥说,“这里面的训练科目,亮子都做过,他可以指导你。你比亮子有优势,至少你不用被丢给特种兵教练去脱几层皮。你的弱点就是头脑逻辑、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你有这个潜能,我相信,只要你肯下功夫学,一定可以成功。”
林遥说了几句鼓励徒弟的话,是担心温雨辰被打击的一蹶不振。这么好的苗子特别难找,林遥非常担心温雨辰无法接受自己还是个白丁的现实。他希望温雨辰能振作起来。
担心温雨辰的不止是林遥,霍亮急的手心都冒汗了。他有些埋怨林遥和司徒,就算你们俩想要敲打敲打辰辰,能不能找个婉转点的方法。万一把我们家喜兴的孩子弄的萎靡了,小爷是跟你急呢?还是不急呢?
唯一对这事不疼不痒的只有司徒,他吃完了饭,擦了嘴,隔着桌子点了点霍亮,“不准放水。当初我怎么整你的,你就怎么整他。要是被我发现你手下留情,亮子,到时候雨辰归我操练,你闪边去。”
想起当初被司徒操练的生不如死的滋味了。霍亮赶紧点点头,表示绝对不会放水。
饭也吃完了,徒弟也教育完了。夫夫俩穿上衣服亲亲热热地离开家门。门一关,林遥一脚踹到司徒腿上,气哼哼地说:“那会我徒弟!亮子管不了,也轮不到你。”
司徒直撇嘴,逗着林遥,“有本事你回去跟雨辰说啊。”
“不能说。慈师多败徒。我要做个严厉有威严的师傅。”
“啊呸!”司徒鄙视了林遥,赤果果地鄙视了他,“就你这样还威严?半夜起来尿个尿都要跑去客房听听动静,可怕亮子累着雨辰。你哪儿威严了?”
被揭穿了自以为谁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林遥满脸通红。
刚把温雨辰搂进怀里准备劝劝的,霍亮忽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司徒的惨叫……
“肯定是被林遥收拾了,活该!”霍亮解恨地说。转回头,轻轻吻着小孩儿的脸蛋,“别忘心里去,他俩就这样。当初收拾我那时候,比现在狠多了。你都不知道,司徒把我扔给一个心理学家,他们把我绑在椅子上,单独关在一个屋子里。那屋子,全都是黑白格,看一会儿就头晕眼花。他们还在墙上、地板上贴字儿,屁大点个字让我认。我认来认去才知道,那是我们家的爆炸现场报告。你说他们心狠不心狠?我挺了四个小时,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下来的时候是林遥把我抱到床上的。”
霍亮的苦肉计成功地转移了温雨辰的注意力,小孩儿抓着他的手,愣是心疼的说不出话来。霍亮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咱不说到底能不能做到林遥和司徒的要求,咱先努力学。别想以后的事。”
“万一我不行呢?林遥会不会不要我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卧槽!我不要你要谁?”霍亮瞪大了眼睛,“再者说,林遥既然能收你,就说明你有潜力。”
最后,霍亮给温雨辰做了一个训练计划表。早上五点到六点,做观察力训练;七点到十一点案宗分析;一点到四点做逻辑思维训练,下午六点到十点做心理训练。十一点睡觉。
把计划表放在温雨辰面前,霍亮弯下腰捧起他的脸,正色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碰你。咱俩分房睡。”
温雨辰楞了……看看手里的计划表,再看看霍亮。忽然,温雨辰猛地扑倒了霍亮,撒癔症似地在脸上乱亲。霍亮急吼吼地往外推他,“辰辰,你干什么?”
“先把后来几天的科普预支一下。”温雨辰第一次这么主动,竟然把霍亮的衣服都撕开了,“我会努力让你早点回来跟我一起睡。”
妈的,这不是这折磨小爷吗?行,司徒、林遥,你俩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码不完了= =本来想明天搞定六千字更新的,忽然想起我这周在榜啊,今天不更就要进小黑屋了。呜呜呜~
明天最后一次点滴,打完了就不用去医院了。更新会慢慢恢复状态的。
第11章
有那么一段时间林遥很纳闷,组长为什么要把仓莲的工作室安排在其他地方。每次跑一段路去找她,总觉得非常麻烦。后来才知道这是仓莲进特案组唯一的要求。有那么一次,林遥看到仓莲因工作遇到瓶颈,才了解到,必须给她一个足够宽敞,足够安静的地方。
仓莲是个奇怪的人。当她被困在“原地”的时候,就会变的很焦躁、很……古怪。
上午九点,夫夫俩在大门口刷了卡,进了仓莲的地盘。走进小楼,就听见一阵吵闹的音乐声,林遥估摸着仓莲是又在折腾了。找到她的助手,问人哪呢?助手把耳朵里的棉花拿出来,指了指上面,说:“在楼顶呢。”说完,贡献出一大团棉花,问,“你俩要吗?”
这种音量棉花根本没用吧?司徒看看林遥,“仓莲怎么了?”
林遥掂着手里的车钥匙,说:“八成老毛病犯了,等会你小心点。”
夫夫俩上了楼,才把楼顶最大的房间门推开,震耳的重金属摇滚夜就像一记重拳砸了过来!司徒惊讶地看着里面的仓莲穿着一身睡衣,盘腿坐在地上,身前,放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已经殉职的邓婕。
邓婕是仓莲的恩师,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当初抓住杀了邓婕的凶手后,仓莲一脚把人踢的不能人道愤然离去。那时候没人留意已经走开的仓莲,只有林遥在无意间看到她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可见,邓婕在仓莲的心目中占据着多么重要的地位。只是,眼前的仓莲的确是古怪了些。她闭着眼睛,嘴巴开开合合,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司徒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扯了扯林遥的袖子,“鬼附身了?”
“别胡说。”林遥笑道,“她就这样。隔一段时期就闹腾一次,你是没赶上过。”
“咬人吗?”
林遥一脸的坏笑,“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重金属音乐实在让人吃不消,司徒直接走到音响那边把噪音关掉。音乐戛然而止的一瞬间,仓莲猛地睁开了眼睛,愤愤地瞪着司徒!
“差不多得了。”司徒不耐烦地说,“小心邓婕跑出来掐你。”
林遥刚想说你别提邓婕啊,可惜已经晚了。仓莲蹦起来直接扑了上去,拳脚相加。
仓莲的功夫不错。当初在国外的时候还拿过散打冠军,全国大学的那种。可真到司徒都是拼命的招数面前还是弱了点。当然了,司徒不能真的打她,意思意思就得。
林遥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看自家爷们陪着仓莲发脾气,仓莲几招之内都摸到司徒的衣角,更是气恼。林遥就逗她,“仓莲,打他左腿,那是他软肋。”
“小遥!你谁家的?”
林遥给仓莲支招,没多会儿,仓莲一脚把司徒踹到一边去,这才开心了。司徒苦哈哈地揉着被踹中地方蹭到林遥身边,无奈叹息,“这回行了吧?”
仓莲出了一身汗,算是把心里那点憋闷的东西发泄了一些。林遥捡起地上的毛巾走了过去,递给她,“好点没?”
“嗯,比刚才好多了。”仓莲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司徒,“谢了。”
司徒扯了扯嘴角,笑道:“不客气!我说你啊……哪根筋又抽了?”
仓莲擦完了脸,深吸了口气,招呼俩人跟她一起下楼。
办公室里,仓莲并没有打开电脑,也没有拿出任何文件。她坐在宽敞舒适的沙发上,说:“我分析不出那种砷的成分。成分分析不出来,我就没办法确定毒发、导致死亡的确切时间。”
闻言,司徒一愣,“那马云樟所谓的死亡时间为15:30是怎么回事?”
“我看过你带回来的那份分析数据了。”仓莲不屑地冷笑道,“他跟我一样,同样分析不出来。他那些数据还不如我的呢。我想,他确定下来的死亡时间也是取了大概范围的中间点。不是确切的。”
“你的结论呢?”林遥问道。
“我的?”仓莲咬牙切齿地狠砸了一拳沙发,“我就是没有结论才闹心!我的毒理学最牛逼,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毒,从来没有!我分析不出来,一点头绪没有。”
“你别纠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界上牛逼的人多去了,你要是挨个去在意,还不把自己弄疯了?”司徒开解道,“如果这种变异的砷真的出自林岳山之手,你分析不出来倒也不奇怪。这样吧,我送到军方那边的研究所,让他们试试看。”
虽然不甘心,仓莲还是点了头。这导致她又开始发疯,在办公室里吵闹了好一阵子。夫夫对地女人也是没辙,只能由着她折腾。偌大的办公室被仓莲弄的乌烟瘴气她才算罢了。冷静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问:“要不要看尸体?”
“看过了。”林遥说,“问你个事啊,先别发飙。你不能给我个大概的时间吗?我是说死亡时间。”
“15:00——16:00之间。”
如果换了别的案子,这个时间范围并不大。但是,方惠案中,在时间范围里出现过快递员、贺晓月、这就令人困惑了。可以说,仓莲给出的时间范围太大了。司徒下意识地摇头,结果被仓莲揍了。
林遥下意识地搂着司徒的腰,给他揉脑袋。司徒哭笑不得地说:“把样本和数据给我吧,我交给军方。”
仓莲气呼呼地去拿东西。司徒琢磨着问林遥,“她是不是该找个男人了?组里不是还有好多单身汉么?”
“你想死吗?”
在司徒琢磨着帮仓莲找个男人的时候,谭宁在特案组核查方惠的电话记录,最先确定的是在15:20进入死者楼内的快递员,不巧的是:那位快递员去了外地,要今晚才能回来。谭宁跟他约了时间,晚上八点去火车站接人。
葛东明从外面回来拿文件,顺便给谭宁送点吃的。进了门,把东西放下,看了眼谭宁手下的记录。好家伙,密密麻麻的写了十来张。
“歇会儿。”葛东明拿掉谭宁手里的笔,挂断他的电话。谭宁这才察觉到有些腰酸。他翻了翻袋子,眼睛顿时一亮,“芋头酥!你去叶慈的饭店了?”
葛东明正在煮咖啡,说:“就他家的好吃,我买了不少。你趁热吃。”
“怎么买这么多?”
“你先吃,剩下的给杨磊他们。”
我先吃?我先吃了,还能有别人的份儿吗?谭宁拿了几个放在桌上,把袋子塞到葛东明手里,说:“你先给他们送去。”
葛东明前脚刚走,谭宁的电话响了起来。很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才接听。电话居然是母亲打过来的,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婚事。
“妈,你这是用的谁的电话?你那手机呢?”
母亲大人不悦地说:“看到我的号码你能接吗?”
谭宁:……
“小宁,今晚出来吃饭。”
谭宁知道肯定不是单纯吃饭这么简单。他只好说:“妈,我现在很忙啊。”
“你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这姑娘可好了,是你哥公司的同事。你就来吃顿饭。”
“妈,我还不想找女朋友。我这个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家姑娘说了,不介意!”母亲在电话里跟儿子急了,“我不管你多忙,今晚上七点你必须来。你要是不来,我就带着姑娘去你那找你。”
“妈,你别不讲理啊。”谭宁哭的心都有了,“我这地方不能随便来的。我哥呢?我跟他说。”
跟母亲打起了拉锯战,好半天也没说明白。人家葛东明都回来了,他这边还在恳求着,别让我去了行吗?你儿子真的忙啊。
葛东明也听明白了,他给谭宁使眼色,“别让你妈着急。去吧,我给你放假。”
电话那边的母亲也听见了葛东明的话,质问儿子,这回你没法推了吧?谭宁无奈地答应下来。挂了电话,他不悦地瞥了葛东明一眼,“你就作吧!”
“我作什么了?”葛东明笑道,“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托生。”
“我今晚有事呢,约了那个快递员见面。你让我相亲,那边怎么办?”
“我去。”葛东明把煮好的咖啡放在谭宁面前,“你多久没见你妈了?就当去陪老人吃顿饭。”
谭宁无奈仰头叹气,打开门出去准备走一趟厕所。葛东明看他那样就想乐,逗他,“三儿,加油啊。”
加油你妹!谭宁回手把纸巾包砸在葛东明的脸上,愤愤而去。
刚从厕所出来,遇到脸色很差的唐朔。谭宁心细,早发现小唐的情绪这几天就不好,听说是叶慈去给朋友帮忙,小唐不怎么乐意的样子。谭宁逗他,你跟叶慈好了几年了?还这么放不下呢。唐朔气鼓鼓地说,我是那种人吗?我可大度了。但是!
对,不管什么事,就怕有“但是”。
“他那朋友,他俩……他俩以前有过一段儿。”
谭宁一愣,“老情人?”
唐朔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谭宁笑了,“男的女的?”
“女的啊。”唐朔磨着牙,眯着眼睛,“还比他大四岁!”
这个……叶慈居然还跟女人有过一段,真是,挺难想像的。话说,叶慈今年三十四了吧?那女人岂不是三十八了?小唐今年多大来着?哦,二十九。比起三十八的女人他可是嫩着呢。
“别胡思乱想了,叶慈不是乱来的人。”
“他就没让人省心过!”唐朔气恼地数落起叶慈。上次去调查方惠父亲,也是去了H市,本来他还想跟叶慈见个面,可电话打过去,叶慈死活不让他去。没猫腻你干嘛不让我去?唐朔有点生气,但还是去了。结果呢?根本没见到叶慈,叶慈那位婚前好友接待的他,言语之间大有“你根本配不上叶慈”的意思。这把唐朔气的,招呼都没打就走了。本以为,叶慈会跟他解释一番,可这几天,叶慈连个电话都没有,唐朔越想越生气。
在谭宁看来,小唐的担心很多余。先不说叶慈是个重感情的人,单说小唐那个家庭吧。既然叶慈进了唐家,怎么可能在外面胡来?要真是胡来,那就是找死了。
劝慰了唐朔几句,谭宁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大约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林遥一个人回到了特案组,谭宁告诉他,两个快递员都找到了。这会儿,田野已经去接快递设计图的那个人;今晚八点,组长去接送件的快递员。一切都要等询问过俩人之后才能有新的线索。
林遥看了眼手表,忽然想起件事来,“今天是周末吧?”
“咱们还有周末吗?”谭宁打趣。
林遥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今晚司徒约了翟谷清,我把这事忘了。组长几点去接那个快递员?”
“八点。干嘛,你想去啊?”
“当然。”林遥想要第一时间询问情况,但翟谷清那边他也必须到场的。没办法,他只好放弃跟葛东明一起去的打算。
林遥说:“谭子,你跟组长去吗?”
谭宁抱着头,“我被我妈抓去相亲。”
数秒后,林遥放声大笑!
在林遥的笑声中,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谭宁接听后吃了一惊。赶忙对林遥说:“永斌媳妇来了,在门口呢。”
“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来了?”
谁知道王永斌的媳妇怎么突然就来了,问题是:王永斌还在现场做封闭式的现场重现工作,至少二十多个小时内不能出来。但人已经到了门口,总不能不管,林遥跟谭宁赶紧出去。
新婚女人的身上还有着属于女孩人的清纯,见到林遥和谭宁,略有些拘谨地打了招呼。林遥请她进了办公室,谭宁给冲了一杯热饮,这才问到为什么来找王永斌。
媳妇说:“我跟永斌也不能总是两地分居,我一直在调动工作。今天,本市歌舞团给我消息了,让我过来办理手续。我是顺路来看看他。”媳妇犹犹豫豫地说,“昨晚接到的消息,他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担心他出事……”
说清了王永斌现在不能跟外界联系,媳妇的心也算放了下来。谭宁说,再有十来个小时王永斌就能回来,你是等呢,还是回家?媳妇红着脸,说:“结婚第二天他就走了……我想等他。”
林遥暗暗叹息。他们的工作实在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了,成为他们的生活伴侣,势必要与寂寞为伴。
本来呢,谭宁打算给这位嫂子找家酒店,葛东明得知后直接让谭宁把人送到他家,警嫂招待警嫂,多合适。
谭宁开车去送特案组第二位警嫂。林遥也跟葛东明打了招呼,说是还有事要出去,时间允许的话,晚上跟翟谷清见过面后会回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亲亲,关于数独游戏的安排修改过了,你再看看下。感谢挑刺么么哒~
第12章
自从叶慈去了外地,扣豆角就有唐朔主持大局。他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生意,几天下来人都瘦了。新来的大堂经理是个会来事的人,保证在叶慈回来前照顾好生意,让唐朔有时间就休息休息。但是今天唐朔必须来,因为晚上六点半点,低调的土豪翟谷清先生要来扣豆角跟司徒见面。于公于私,唐朔都要跟着。
司徒等人到的比较早,等了约有半小时左右,翟谷清带着军方研究所老陈推门而入。林遥还是第一次见老陈,这第一眼的印象不好不坏。老陈先跟司徒打了招呼,在司徒的引荐下,唐朔、林遥也算是正式认识了老陈。既然人已经到齐,唐朔就吩咐服务生上菜。
“再等等。”司徒一个眼神把服务生打发了出去。继而说:“我还请了一位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去而复返的服务生推开门,让最后一位客人进去。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文堂自然的微微一笑,“抱歉,来晚了。”
翟谷清瞥了文堂一眼,暗道这人好相貌,好气度。文堂这注意力不着痕迹地落在老陈身上,转而坐在司徒身边。
为什么找文堂来,林遥也有点搞不清楚。司徒说是潜力股,林遥一直以为这个股是文堂,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有不是。爷们打的什么主意,林遥开始琢磨不透了。不过无妨,再过几分钟,他就能知道司徒到底想要什么。
司徒说:“今天来的都是朋友,都跟案子息息相关。咱们坐下来吃饭,需要的是相互信任。别我看你的脸,算计着你的心;也别你看着他的眼,合计着他值不值得利用。说白了,在这里的人都是我叫来的,别耍花样,谁伤了谁,我都不会答应。
一番下马威到底震慑了谁,谁心里有数。而这一番言辞,也让林遥明白了司徒所谓的潜力股到底是谁。只是,林遥觉得,这份股,对特案组来说没什么用处。算了,只要对司徒有好处就行。
关上门,几个人谁都不愿意说些家长里短的事。首先是司徒,他把方惠的案子拿到桌面上来说,并坦言,方惠案与几年前一个案子几乎相同。而那个案子的始作俑者就是卫君。
老陈深吸了一口气,言道:“卫君这个人,我不了解。他在研究所的时候林岳山一直不让我们接触,除了一些实验项目,我几乎没跟卫君有任何交流。而且,卫君在研究所待的时间不长。如果你们想了解他,我提供不了什么。”
“你误会了。”司徒笑道,“我不是想从你嘴里了解卫君,而是想知道,卫君对林岳山来说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特别是翟谷清,前一秒还沉浸在汤品的滋味中,这一刻忽然抬了眼,盯着老陈。老陈苦笑一声,“我说不好。在我的眼里,卫君只是林岳山一个比较特殊的试验品,跟其他试验品比较,稍微珍贵了些而已。其他的,我看不出来。”
但是,老陈也不否认,他也怀疑卫君对林岳山的意义不止这么简单。否则的话,林岳山为什么费尽心机把卫君放了出去?卫君的情况跟温雨辰差不多,他们离开研究所都没有被抹掉记忆。但是,卫君的监护人是谁,他不知道。
老陈最后说了实话,“除了我们的所长,没人知道。”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唐朔礼貌地举起手来准备发问,“老陈大哥,我怎么听说卫君有六个监控人。死了三个,剩下的三个里有两个人因为失职被研究所抓回去了。不过没死,被判了无期。”
“你能知道的也就这点了。”老陈不温不火地说,“情况我们了解,具体到人的名字、身份我们就不知道了。卫君的资料在我们那也属于机密的。”
“我冒昧地问一句。”文堂稳稳当当地开口,慢条斯理的,“既然你们对卫君看重,在他犯案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出面?卫君死在司徒手里,那时候,你们对司徒、对特案组的人有没有调查?”
老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看似有口难言。文堂倒也没难为他,自顾自地说:“那时候你们已经掌握了司徒以及特案组的一些情况。在您跟司徒正面接触中,您提到是因为雨辰才对司徒等人有了了解。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以及您所属的研究所是不是隐瞒了不少事。合作嘛,就要坦诚,老陈,你说对不对?”
好家伙!文堂一番不紧不慢的话直接把老陈说的面红耳赤。一旁傻了眼的翟谷清重新打量这个斯斯文文,还有点俊秀的男子。了不得,司徒的朋友都了不得!
老陈已经冒汗了,拿着餐巾一个劲儿地擦额头。这时候,文堂又说:“我的态度或许不恰当,您可以忽略不计。但问题在这摆着,你们出钱,司徒他们办事。遇到危险,你们不可能出面帮忙,我不得不多想一些。不管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工作。”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唐朔借着倒茶的机会靠近林遥,偷偷地说:“文哥真牛逼。”那番话,不论是司徒还是林遥,都不好说。为什么?因为军方猫腻太多,说多了,合作的事肯定吹。但是不说,这口气又咽不下。
文堂的杀伤力实在很强,谁都不好接话。林遥看着司徒,看他什么态度。司徒忽然咧嘴笑了,说:“这事大家心里有数就得了,追究起来也没意思。我们呢,跟军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因为有个共同的敌人,对吧。所以,以前的事咱们既往不咎,今后该合作合作。”说着,还给老陈倒了杯茶。
可算有了个台阶下,老陈讪讪地笑着说,对对对,该合作合作。看着老陈那个样儿,翟谷清偷笑。文堂和司徒配合默契,也算给研究所一点颜色看了。至于今后,想必研究所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令人尴尬的话题姑且告一段落。司徒把砷的样本拿了出来,“这就是导致方惠死亡的砷。我们的法医分析不出成分,你带回去试试吧。”
老陈的眼神沉了下来,并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这才从司徒手里接过样本,仔细看了看。光是看,自然不会有什么结论,他问道:“你们着急?”
“非常急!”
“好。我今晚回去就化验分析。具体时间还要再看,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老陈口中的“你”是司徒,这让唐朔多少有些不爽。临来之前,葛东明叮嘱过他“如果有必要,就提醒一下老陈,特案组才是正规部队。司徒答应帮忙,是因为林遥,因为特案组这份人情。”可想而知,你老陈是代表军方研究所,换句话说,你是官方的代表。你应该跟我们地方的警局、警务人员做交涉,可从刚才到现在,你眼里就只有一个司徒!
“老陈大哥,我冒昧地说几句。”唐朔笑嘻嘻地开口,“你们合作的对象是司徒,也是我们地方的特案组。我希望,今后有什么情况,咱们都互通一下有无。”
唐朔这番话说的很隐晦,很客套。老陈笑道,“这个请放心。我会跟司徒随时保持联系的。”
得,这人压根没听明白。唐朔无奈地挠挠头,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一旁的翟谷清特别理解唐朔的感受,他笑道,“他们这帮科学家在研究所待的时间长了,人情世故上都是白痴。老陈还算不错的呢。”
老陈眨眨眼,看司徒,“唐警官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就是说,你通知我的时候也通知一声特案组那边。”司徒直言了,不直言老陈真听不懂。
虽然一屋子的人都没他年纪大,但是在人情世故上老陈实在太迟钝。这会儿明白了,也没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夹了一筷子美食,咂咂舌,“味道真好,比我们食堂好多了。”
唐朔心想:这话要是被一只眼大厨听见了,一准儿拿菜刀砍你!
这边的气氛在和谐中透着一股子紧张,另外一家饭店的包房里,则是一水儿的尴尬。谭宁从特案组直接赶到饭店,衣服都没换一件。母亲特别不满地瞪了他好几眼!坐在对面的女孩儿很害羞,一直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看谭宁。陪着女孩来的是她的姐姐。这位姐姐简直就是话唠,谭宁进来没多一会儿,就被拉着说了不少家长里短。女孩的姐姐还不熟悉谭宁的工作性质,问的几件事都是不好说的。女孩觉得这样问很不好,偷偷扯了扯姐姐的衣襟。谭宁也觉得这些问题不好回答,便婉转地说:“都还可以。”
“什么叫都还可以啊。”姐姐开始较真儿了,“我听说警察特别忙,你是外勤还是内勤啊?平时忙不忙?”
“我是内勤,偶尔出外勤。我们那一直都很忙。”谭宁的额角冒汗,有点hold不住。以去卫生间为借口,逃也似地离开。
躲进隔间里,谭宁才长吁了一声。他实在不适应这种事,别扭的要死。可巧,葛东明给他发了一条讯息。
别待太久,早点回去。
谭宁哭笑不得地回了一条:回不去了,死这!
很快,葛东明的短信回来:我去捞你。
谭宁:你到火车站了吗?看到人没?
葛东明:到了,举着牌子傻等呢。你来吗?我一个人好孤独啊,三儿!
谭宁:你干脆孤独死吧,大家都省心。你还举牌子了?我不是给你那人的电话号了吗?
葛东明:我有那么傻吗?人都接着了,刚出车站。
谭宁:我想回去。
葛东明:你妈会
看着传过来的短信,谭宁歪歪头愣了。什么叫“我妈会”啊?打错了?本来他想说“我马上回”?正琢磨着呢,外面就有人喊,“请问谭宁先生在吗?您母亲在外面催呢。”
得,上个厕所都不安生。谭宁收了电话,硬着头皮出去应付母亲大人。
在谭宁回到包房的同时,扣豆角包房里的老陈如坐针毡。因为有了方惠案中的变异砷,老陈完全没心思吃东西了。又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开。其实,任谁都看得出,老陈瞧着文堂就打怵,巴不得赶紧走。文堂礼数周到,说您都没怎么吃就急着走了?这哪行啊,赶紧的,给老陈打包几样好菜带着。面对诚意拳拳的文堂,老陈满脸通红。
老陈走了之后屋子里也都算是自家人了,翟谷清才问道自家弟弟怎么样。
“对,这事还没跟你说呢。”林遥拿起酒瓶给翟谷清倒了一杯,“将来,我们打算让雨辰进特案组。”
忽然,翟谷清瞪起了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林遥,“这么大的事,你能办吗?需要多少钱?一千万够吗?要不,我给你们换个办公楼吧,再给你们配几辆车。不够的话,我让集团那边搞个……”
“打住!”林遥急忙制止了土豪的妄想,“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跟组长商量过了,而且也跟唐警监说好。只要雨辰的水平能达到我们的标准,进特案组完全不是问题。所以,这段时间,我跟司徒给雨辰开了几门课,他需要学习和锻炼。”
“别客气!雨辰特别能吃苦。”
看到翟谷清这个兴奋劲儿,司徒也乐了。拍着翟谷清的肩膀起了身,出去放水。
进了卫生间,司徒把门关好,这才拿出电话拨号。很快,老陈的声音传来,“司徒?忘了什么事吗?”
得,这人真是太迟钝。估计那点脑子都用在科研上了。跟这种人说话办事肯定累,还是开门见山吧。
“老陈,我要知道卫君那几个监护人是谁。别说你办不到,如果需要,你可以给你们所长带句话。就说,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咱们的雇佣关系马上解除。反正合约还没签。”
本以为老陈会犹豫一会儿,再跟他争辩几句。没想到。老陈马上就问:“还有其他要求吗?”
“有。卫君的两个监护人被你们抓了,被判无期。我要见见他们。人在见人,人死见死亡证明。别糊弄我,这也关系到你们的利益。”
“好的。话我肯定会带到,有了消息我联系你。”
临挂电话前,司徒忽然说:“你知道最近发生很多起自杀案吗?死者在生前都很正常,没有轻生的念头和迹象,忽然就自杀了。这些人里,有老有少,从事不同行业、还有几个事业有成,刚当了父母的人。我记得,在资料里说,林岳山从不亲手杀人,但是他接触过的人大多都疯了,或者是自杀了。”
这一次,老陈沉默下来。
刚回到房间,司徒便发现气氛不对。林遥一脸阴沉把电话放进口袋,起身走到司徒面前,说:“出事了,方惠的助手死了。”
“祝敏死了?”
“不是祝敏。是方惠在公司的另一个助手。田野通知的我,咱们直接去现场。”说完,回头招呼唐朔,“小唐,你先把翟先生送回去。”
“不用。”翟谷清摆摆手,“你们去忙吧。”
一旁的文堂神态自若地说:“我送翟先生。”
翟谷清斜睨了文堂一眼,笑道:“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到了这里,应该我做东。”文堂拿了外衣和手包,走到翟谷清身边,“喜欢喝什么?”
司徒已经无心顾及那边打算去喝酒的两位,他走在林遥前头,急忙间离开了扣豆角。
赶往现场的路上,林遥又接到一次田野的电话,说联系不上葛东明,问林遥有没有什么办法。林遥想起葛东明在今晚八点去火车站接人,八成是人太多,环境吵杂,没听见电话铃声。他告诉田野,“我打给他吧,你先去现场。”
“我去不了啊。”田野较比急躁地说,“我在组里询问另外一个快递员的情况,有点复杂,我走不开。我正想联系永斌,让他或者是胡苗出来一个人到现场那边去。”
林遥想了想,说:“让永斌来吧。晚上了,别让胡苗一个女孩在外面跑。”
商量完毕,林遥挂了电话开始给葛东明拨打。然而,直到他们赶到案发现场,葛东明也没接听。林遥估算着,火车八点进站,差不多八点十五分左右组长就应该跟那位快递员见了面。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了,组长不接电话实在很不对劲儿。
“小唐,你别进去了。”林遥下了车,走到唐朔车旁,没让他下来,“我联系不上组长。按时间算,他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不应该听不到电话。你去跑一趟看看。”
唐朔把已经跨出来的左脚缩回去,直接开车调转方向。为了稳妥一些,林遥又给霍亮打了电话,让他和温雨辰去车站跟唐朔汇合。找到葛东明赶紧来个信儿,没找到的话,就要仔细寻找。不管是什么情况,倒了候车站马上联系他。
安排好组长那边的问题,林遥紧追上司徒。进了小区,就见杨磊的人正等着他们,打了照面,谁都无心闲聊。那人一边走一边介绍情况。
“报案的时间是:19:50,转到组里已经是八点半了。报案的人是死者的邻居。据说,死者的房门没锁,钥匙也在门上Сhā着。邻居拿了钥匙给死者送进屋,进了屋就看见死者吊在在吊灯上。”
“自缢?”司徒脱口问道。
“现场初步看来似自缢。”那人说:“具体情况还要调查,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出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520小说抽的很厉害,据说还会持续几天……
第13章
( 面对林遥的质问,樊云娜也没生气,她冷漠地说:“关于这些问题,我会在最后的报告里写明。现在更紧要的是侧写工作,找出更多的线索给你们。林警官,你说不是么?”
不是个屁!林遥强压着火气,继续劝说:“樊警官,我本人希望你现在就说清楚。在推论过程中,每个细节、推论论点都是我们需要的。我们可以从你的侧写过程中抓住更多的线索。”
“我觉得很难。”樊云娜很认真地皱起了眉头,很认真地回答林遥,“侧写工作是一门深奥的多科类型的技术工作。如果你不熟悉心理画像,那么即便我说出过程你也无法理解。”
这话说的很婉转。而在司徒听来,就是:你懂个屁啊!?
林遥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了,但是碍于自己是特案组成员,他不能跟樊云娜有什么冲突,至少不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人惹火了。但是司徒不同!
“樊警官,你知道我是谁了,对吧?”司徒笑嘻嘻地问道。
樊云娜点点头,“当然。私家侦探司徒千夜,我的上司也非常钦佩你。”
“好。那咱就不废话了。”司徒推开林遥和刘队,走到樊云娜面前,“破案这种事我真没受过什么系统教育,跟你比,我就是个野路子。您就当让我开开眼,给个解释呗?”
自己爷们那一肚子坏水林遥能不知道么?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樊云娜,看她如何应对司徒。一旁的刘队也苦哈哈地请求,请樊老师给个痛快话。
樊云娜有些不耐烦地抿着嘴,只好说:“好吧,我只做一次,你们看清楚点。”
司徒特别虚心地点点头,林遥就在一边偷着乐。
樊云娜走到门口,静默了几秒种,随后打开了房门。她说:“凶手是按响门铃,以很正常的方式进来。见到凶手,死者非常惊讶,有点意外之喜。凶手跟死者相识,死者请他进去说话。”
说着,樊云娜走到沙发前,回身,似乎请一个不存在的人坐下。
“死者准备了招待客人的水,或者是其他东西。随后,因为什么事暂时离开了客厅。”言罢,她的脚步缓而不断地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死者可能为凶手拿了些水果。看,从超市买回来的盒装的草莓少了一半。”
说完,她拿着剩了一半的草莓回到客厅,“这个时候,安眠药已经被掺进了死者的杯子。死者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喝了水,但是不多。因为死者在跟凶手交谈。”这个时候,樊云娜已经坐在沙发上,似乎面对着一个不存在的人。
“但是很快,死者发现了凶手有不良企图。或者是,死者因为什么事必须请凶手提前离开,凶手必定不肯走。这样一来,凶手的目的就暴露了。死者有了警惕,凶手见势不妙,便提前下手。他们开始厮打,从客厅到卧室。”
樊云娜起身疾步奔进卧室,“死者用力推开凶手,并试图找到可以防身的武器。但是他摔倒了,额头撞在衣柜上。”
刘队打开带来的数码相机,里面存着现场照片和尸体照片。其中一个,尸体的头部,右侧额角上的确有一块淤青。看来,樊云娜还有点斤两。
樊云娜的身体几乎贴在柜子上,她的时候不自然地扭到背后,真的很想那么不存在的凶手已经把她控制住。
“凶手上前趁机压住他。一回手摸到床头上的台灯,抓在手里狠狠击打了死者的头部。”
然后呢?林遥仔细地看着樊云娜。她半眯着眼睛,扭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前,“死者头部被击打,但是还保留一些神智。他惊恐地看着凶手,因为疼痛和眩晕,他脚步不稳,要摔倒的时候抱住了凶手的腰。凶手举起手里的凶器狠狠砸他的头。他的头顶被砸了几下,彻底死亡。”
忽然,樊云娜一个踉跄跌倒在床边,“他被凶手甩到了床上。他被剖尸,取出骨髓。”
“凶手在厨房里找到容器,吃掉自己的战利品。杀人的过程对凶手来说不重要,那只是他得到想要的东西的手段而已。他最在乎的是他的‘食物’,犯罪、尸体在凶手眼里都如同虚设。凶手的逻辑思维很正常,他知道临走前要清洗容器,擦掉凶器上的指纹。为了混淆警方的视线,他将水杯带走了,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死者接待过一个客人。凶手将现场伪造成入室抢劫,弄乱了正卧室。这说明凶手有初步的反侦察知识。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凶器被随手一丢。那一刻起,他是最大的赢家。”
樊云娜最后一句落定,安安稳稳地看着三人。她的态度并非是等着这三个人表现出什么兴趣或是态度出来。只是单纯的,结束工作后的一种示意。
刘队自然不会多嘴说什么。林遥已经被各种疑问缠住了思维,暂时腾不出时间发表看法。司徒嘛,这位轻轻地咂着舌,走到樊云娜面前,说:“樊博士只作了一半的侧写吧?“
“对。我侧写的只是案发过程。“
“我看出来了。”司徒笑眯眯地说,“但是,咱俩之间的判断,有一点点差距。”
“那是肯定的。“樊云娜丝毫不惊讶地说,“你自己也说了,是野路子出身。你没有接触过犯罪心理画像,也就没办法像我这样搞出什么推论过程和结果。”
“倒也不是这个原因。”司徒对她礼貌的藐视并不在意,“我这个野路子也做过跟你相似的事情。只是,我叫它‘再现案发过程’你们叫‘侧写’。当然了,出发点是一致的。这样吧,今天我在专家面前献献丑。”
闻言,三人都愣住了。首先,林遥兴趣十足!自家爷们临场发挥做侧写,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刘队长对这个黄正极力推荐的侦探更是抱着期待的心情;至于樊云娜,看她惊愣后不屑的神情就知道,压根没把司徒当回事儿。
司徒说了,我是个门外汉,就有样学样,照着您的路子来。
司徒也走到门口,但是他没有像樊云娜一般打开房门。他转回身,面对着客厅:“死者为凶手打开门,惊讶,好久没见的人突然来访。纳闷之余,请客人走进,落座。”
说着,司徒走到沙发前,看着沙发,忽然改变了话题,“案发当晚,我跟死者在一起喝酒。他喝了很多,我们推想一下。一个喝多的人回到家里会觉得口渴,在看电视或者是做其他事的时候,他会为自己准备一杯水。而事实上,凶手进来之后,死者并没有跟他一起坐下,而是去为凶手准备招待客人的饮品。”
司徒指出:饮水机就在客厅,沙发的旁边。杯子也被放在饮水机下面的消毒柜里。如果死者为客人准备的是水,那么死者就完全能够看见客人的一举一动,客人也没机会在死者的水杯里下药。所以,死者为凶手准备的不是水。冰箱里没有饮料,因为死者本身是一名医生,他知道喝饮料对身体不好。故此,死者家没有饮料。但是死者是个很喜欢红酒的人。去掉招待客人不是用“水”这一情况后,剩下的可能性只有红酒。
死者为什么用酒来招待客人,而不是用水呢?这种原因有两点可能性。一,死者见到久未见面的故人高兴,要喝两杯庆祝;二,他知道客人的习惯、喜好,并很尊重客人,所以选择了客人喜欢的红酒。
樊云娜张张嘴,司徒那边摆了手,“听我说完,谢谢。”这样一来,樊云娜只好闭嘴。
司徒仍旧站在沙发前,仍旧懒散着,“在死者为客人准备红酒的时候,客人在他的杯子里下药。好了,现在红酒上桌,死者下意识地拿着杯子继续喝水,跟客人聊天。我要说明一点,所谓的‘过量安眠药’究竟是多少呢?至少需要十片,一杯未满的水,溶解了十片药,味道还能是原来的么?啊,当然,死者喝了酒,又处于一种兴奋状态中,他没注意到水味儿的变化也正常。”
关键是:死者既然喝了掺有安眠药的水,为什么还会跟凶手打起来?
司徒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关于这一点我跟樊博士的看法相同。那杯已经下了药的水死者未必都喝了。在客人来之前,死者已经喝过水缓解了口渴。客人来了之后,他喝水仅仅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所以,不会喝很多。凶手需要有足够的耐心等着他把水都喝完,药效发挥之后再作案。但是,对,一定有什么突发情况造成了凶手提前动手。这一点,我跟樊博士的看法也是相同的。”
但是,这个环节暂时无法推论,只能搁在一边。司徒走进卧室,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后。
他站在床边,打量周围,“他们进入卧室后才动手。因为,如果在客厅动手,客厅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鉴证组的人并没有发现客厅有什么痕迹,所以,他们一定是进入了卧室才开始打斗。虽然死者身上很多伤痕,通过尸体照片就能看出来,那些伤痕都在致命处,而且力道很重。死者王铮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保持常年锻炼身体的习惯。而姚志案的凶手,一百七十公分,偏瘦,身体不好。这样一个凶手,怎么可能每一次攻击都打中了王铮的要害,还留下严重的伤痕?这一点,我想不通。”
随后,司徒又提出了第二个想不通的地方。
“如果,像樊博士所说‘杀人过程对凶手来说并不重要’他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给死者下药?想想看,凶手有预谋性地作案。几点到达死者家、以什么借口见面、如何下药、这些都需要事先策划好。在姚志案里,凶手也是策划了一些事情,让半夜归家的姚志在路上停了车,下了车,进入树林。”
樊云娜说:“这不就证明了两起命案是同一个凶手么!”
“樊博士,以姚志案来看,凶手很有头脑。否则的话,怎么会让一个成年的智商正常的男子半夜停车,自愿走入树林?从这一点分析,姚志案的凶手非常聪明,他的策划对被害人来说天衣无缝。但是,王铮案里却百密一疏,凶手不得不用最笨的办法,将被害人打死。”
樊云娜微眯着眼睛,口气不善地问:“司徒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结果很简单。”司徒严肃地面对樊云娜,“姚志案的凶手非常聪明,要比王铮案的凶手聪明。两起命案,不是同一个凶手。”
司徒的话音在忽然安静下来的卧室里显得更加清朗。林遥按捺着心中的悸动,转眼观察樊云娜的反应,只见她,脸上虽有些许不满的神情,却也是认认真真地思索着。须臾,樊云娜摇摇头,“不对,你这个不算是侧写。“
闻言,司徒嘻哈地笑起来,又恢复了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摸样,“樊博士,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侧写了?”
噗!
林遥没忍住,到底还是笑了出来。他家爷们这点最招他的喜欢,气死人不偿命。刘队也有点忍俊不禁,碍着樊云娜是个女人,他不好像林遥那样笑出声。只能偷偷给了林遥一个眼神,示意他:你们差不多就行了。
樊云娜瞠目结舌地看着司徒,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ww
第1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此时此刻,大家心里都清楚,造成混乱的原因是什么。
急,每个人心里都急。但特案组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闯过?如果仅仅是这点事就让他们乱了手脚,岂不是太可笑了?
林遥冷静的深吸着屋子里浑浊的空气,正色道:“谭子,你跟小唐负责找组长;其他的事有我和司徒,你们不要分心。”
那边的唐朔才挂断跟杨磊的通话,他说:“杨组说已经定位到组长车内的GPS位置,最后的位置出现是在通往新城的收费口。”
“谁往新城去了?”司徒问道。
小唐的心沉了沉,回答司徒:“是雨辰。”
司徒瞥了眼林遥,“走吧。”
谭宁已经没心思去想林遥和司徒准备去干什么,他的脑子里被葛东明塞的满满登登。直到司徒俩人离开,他还没缓过神来。唐朔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捏了捏,说:“谭哥,没事吧?”
“没事。”谭宁清醒过来,随即拿出手机,“我们俩最后一次联系是在20:22。他给我发了几条短信。最后一条不完整,我怀疑那时候他已经遇上了假的快递员。”
唐朔接过谭宁的手机看了看,遂道:“情况有点奇怪。你看,组长给你的短信没有打完,却发送了。这种情况……嗯,我是说,我们没有编辑完短信是不会发送的对吧?而造成这条短信没有编辑完的原因,很可能是假的快递员找到了组长。会不会,组长无意间碰到了发送键?”
的确有这种可能。
谭宁也跟着分析:“假扮成快递员的人不可能开车,他一定会上东明的车。行驶过新城收费口使用什么方法挟制东明。但是东明车里的那个GPS根本关不掉,所以那个人发现后丢下了他的车。可是这样也很奇怪。他们从车站出发到新城的收费口需要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里东明不可能不跟我联系。以他那个性格来说,一定会给我个电话或者是短信,报平安。”
谭宁忽然皱紧了眉头,口气沉重地说:“对方在耍花招。”
“怎么说?”
“杨磊发现东明的GPS信号在新城收费口;我们通过短信和监控录像,确定东明被绑架。综合这两点来看,对方一定是带着东明朝着新城去了。但是……从车站通往新城的路只有一条,追踪和调查都很容易。对方煞费苦心带走东明,会选择这么一条容易被发现的路线?”
被谭宁这么一分析,唐朔也没了准谱。如果谭宁怀疑不假,对方显然是来了一手暗度陈仓。安排人开着东明的车走上新城的路。那么,特案组的人就会顺着这条线索追向新城。
就像谭宁说的。新城距离火车站很远,中途至少十家派出所,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设置路障,见车就搜。如果自己是罪犯,也不可能走这一条路。
而谭宁所想,更深了一些。那条未编辑完的短信并不是无意中碰到了发送键。或许,那时候东明就被威胁了,关键时刻,他把未编辑完的短信发过来。然后被罪犯带走。
罪犯至少是三个人。两个人控制东明,一个人开东明的车去了新城。
“他们有枪。”谭宁忽然肯定地说,“除了枪,没有其他东西能让他就范。”
“不是吧?”唐朔愤愤地咬牙,“我国对枪支管理特别严格,这帮孙子是从哪弄的啊?”
“黑市。”说到黑市,谭宁灵机一动,“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来也奇怪。别看谭宁没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在各个层面上交下了不少朋友,就连黑道也有几个对他颇为看重的大佬。谭宁的电话是打给负责掌管黑市的大哥,这人葛东明也认识,只是不怎么喜欢罢了。
谭宁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问:“我就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人购买枪支。改造过的手枪,能够藏在衣服里的。”
对方沉默片刻,说:“小宁,你这是为难我。”
“青哥,这次是我的私事,跟工作无关。我欠你的人情肯定还你。”
“这不一样。”青哥说,“真是你个人的事,青哥把半条命给你都行。但是,你这个真是私事?我怎么不信呢。小宁,青哥帮你行,包括你们家人,你老娘你哥哥妹妹都行。但是朋友的事别找我,我犯不上。上回你让那个姓林的来,已经过了我的底线。”
谭宁放下了电话,手扶着墙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果断地说:“青哥……这回是,是我媳妇出事了。”
“啥?你媳妇?你啥时候找媳妇了?我咋不知道。你小子啊,怎么不带来让我看看?咋样,奶/子大不大?不大咱不要。”
“挺,挺结实的。”东明,对不起了。你就委屈一次吧。
谭宁开始胡编乱造,“新认识的,其实不大合适。我本来想分手的,我这个工作连累他了。不管成不成,我总得把人找回来。”
“没问题。这事包青哥身上,半小时后给你回话。”
挂断了青哥的电话,谭宁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
与此同时。
在赶往市区的路上,司徒紧紧抓着林遥的手,给予支撑。一分钟前,唐家二哥来了电话,说已经把胡苗救出来,但情况不乐观。特警车上也有一些急救设备,现在正给胡苗吸氧。现场那边已经安排了专业人员去勘察,阻止毒气继续扩散。但事实上,已经有两户人家受到波及。现场那边很混乱。而让唐二哥感到奇怪的是:媒体也在。
媒体来的太快了,唐二哥抓住一个小记者问他怎么得知的消息。
“他怎么说?“林遥急忙问道。
“他说接到电话,说这里有煤气集体中毒事件发生。电话是打到报社里的座机,号码也显示出来了。你赶紧联系一下,追查那个号码。”
电话打过去所要那个举报号码,转而发送给杨磊让他追踪。随后,林遥沉沉地长吁一声,“对方是等不及了吗?”
“未必。”司徒把车速慢下来,说:“我总觉得还不是时候。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林岳山这个大招放的莫名其妙。如果说他先下手为强,其中就少了很多东西。”
局面虽然很乱,看似特案组也被耍的团团转,但大家都并没有慌乱。可说是每个突发性事件都有人在处理。而且,如果林岳山真的准备跟特案组死磕,那胡苗、永斌包括葛东明,当场就会死。但是他们都还活着。况且,司徒这边的资源还没动。一旦司徒这边动了,林岳山必然一败涂地。
林遥自然知道自家爷们的关系网有多大,就像他说的那样,目前的状况虽然乱,但还不到让司徒这边有什么动静的地步。这不疼不痒的攻击,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调虎离山?那林岳山想要的是什么?
声东击西?那林岳山想要攻击的是什么?
还是说,林岳山只是来探探底,看他们究竟有多少斤两。
对林遥的分析,司徒摇摇头。这些可能性都存在,但司徒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林岳山的目的未必只有一个。
先是方惠的助手死亡、王永斌作为勘察现场专家必须到场,所以,林岳山料到这一点在路上伏击了他。林岳山知道葛东明会去车站接人,早早安排了人手替换掉快递员。
想到这里,司徒忽然一愣,“不对。小遥,本来是谭宁去车站接人吧?葛东明是临时代替他,这件事林岳山不可能知道。”
“对!”林遥立刻来了精神,“如果说他们跟踪、窃听快递员而知道谭宁今晚会去车站接人,这说得过去。但是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去车站的人是组长。组长和东明的替换是个意外。”
“谭宁车里有GPS吗?”
“没有。那种特制的GPS只有组长车里有。”林遥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沮丧,说:“那个GPS很特殊,指令输入只有组长的指纹才行,别人弄根本不好使。就算你把它砸的稀巴烂,杨磊那边照样能追踪到信号。所以,新城那边发现的可能只是一辆空车。”
一定有什么他们没发现的细节,这个细节就是促使林岳山提早出手的原因!
找,必须找到。司徒猛地把方向盘转了一圈,掉头。林遥忙着问他:“你干嘛?”
“回组里。”
“啊?”
“一定有什么问题被我们忽略了。现在,所有资料线索都在组里,我要回。”
林遥没有反对司徒的决定。他没有言语,是因为担心温雨辰。小徒弟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遇上突发状况会不会反应不及?
事实上,这种追踪任务换做任何人都没有温雨辰做的好。
就像夫夫俩料想的那样,温雨辰找到的是空车。
葛东明的这辆车并不是停靠在路边,而是停在了通往山里的入口处。
这是被列为风景保护区的山林,山脚下设有大门,大门两边有警卫看管。想要上山游览景点,就必须通过山脚下的大门。其他入口不是没有,只是很难通向景点。葛东明的车就停在大门外某个角落处,一片土地上。
如果它停靠在水泥路上温雨辰或许真的就没辙了,但是土路,简直就是为他设计的。小孩儿表情严正,伸手摸了摸土质和周围的一些痕迹。遂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黑蒙蒙的山林,摘掉了耳塞。
进入山林之前,他给霍亮打了电话,“罪犯逃进凤敏山(虚构)了,我进去抓人。”
还在城郊路上追踪线索的霍亮此时一愣,反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小孩儿不是普通人,既然他说进去,想必有一定的把握。
“辰辰,你沿途留下记号,我去找你。”
“好啊。”小孩儿乐呵呵地说,“但是我不能等你了,你过来之后慢慢找我。是不是很像捉迷藏?”
“捉个屁的迷藏!”霍亮哭笑不得地说:“你别放松警惕,对方不是一般罪犯,你留神点。”
“不用担心我,山林战我在营里一直名列前茅的。我耳朵好使嘛。”
得,把这茬儿忘了。
霍亮不再啰嗦,掉转车头去追自家小孩儿。而温雨辰想了想,还是没给林遥打电话。他知道这会儿师傅肯定忙,还是不给他添麻烦了。
幸好温雨辰没有联系林遥,现下,他跟司徒刚刚进了特案组的院子,便觉得不对头。杨磊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但从几分钟前就没接电话。林遥几乎是跳下车飞奔了进去。司徒关了车门紧跟在林遥身后。
小楼大门紧闭,推开时,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在鼻端。司徒也闻到了,一只手捂住林遥的口鼻,“这味道不对劲儿,小心点。”
林遥对司徒点点头,随后打开了配枪的保险,带着司徒先拐进了一楼的卫生间把所有窗户打开,让气味散出去。一边的司徒奉献出自己的T恤,撕开、浸湿、蒙在脸上做简易的防毒面具。
一楼没有房间亮着灯,杨磊的办公室和工作间在三楼,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开走廊里的窗户。这时候,的一楼和二楼消无声息,安静的令人烦躁。
越是往上面走,味道越浓。司徒小心翼翼走在后面,林遥上到二楼后,握着枪靠在拐角处观察走廊里的情况。确认暂时安全才给司徒递了眼神,让他先走,自己在后面掩护。
俩人交替一先一后,行进到走廊内,看到杨磊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一名助手趴在地上,一半身子在外面。司徒紧忙跑过去,摸了摸助手的颈部动脉,发现这人还活着,不由得感到庆幸。林遥一直持枪警戒周围情况,不敢分出半点心思想别的。
从杨磊办公室半开的门传出来的味道很浓,即便司徒戴着被浸湿的口罩,也觉得头晕目眩。他对林遥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进来。随后,推开了房门。
第一眼,竟看到眼杨磊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发抖。司徒赶紧走进去,叫了一声。待他走到杨磊身边发现杨磊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在手腕上使劲地割。
“杨磊!”司徒大吼着,夺下他手里的刀。
杨磊发了疯似的猛扑上去,要夺回那把刀。林遥疾奔到门口发现这一幕,大喊:“他不对劲儿,打昏他!”
司徒狠狠打在杨磊的脖子上,发疯的人终于昏了。林遥也进来,找东西给杨磊的手腕包扎。再转头看,发现另外两名昏迷的助手。林遥的眼神愈发阴冷。
“小遥!”司徒大吼了一声。他正抱着杨磊往外走,急着大吼大叫:“电脑!电脑!”
林遥急忙转回头,发现杨磊的电脑上显示“传输”状态。里面的资料已经传输了百分之二十,林遥一把扯掉电源,电脑停止了工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司徒先把杨磊抱起来,弄到外面。
司徒说:“那帮人肯定撤了,你放松点。给唐老打电话吧,我们已经处理不了了。”
尽管气愤难忍,林遥还是很冷静的。联系了唐警监,老头儿一听说这些情况气的大骂,并及时安排了人去救助司徒等人。
把昏迷的四个人移动到院子里,司徒说:“他们没杀人,可见不是来要人命的。”
“找东西?”林遥忙着给杨磊等人的脸上洒冷水,一边忙着一边说:“组里有什么值得他们偷的?”
“所以,我要进。”
林遥想都不想,将手枪递了过去,“拿着,小心点。”
“我用不着。”司徒笑道:“你守着四个呢,你需要。”言罢,不再听林遥的坚持,快步走进了小楼。
随着时间一秒一分的消耗,林遥什么都不敢做。他不敢使用任何急救方法,只因不知道杨磊等人吸入的是什么毒气。急救方法不对,适得其反。他只能干等着,等着救援人员。
特案组的监控防御系统是叶慈做的,当初不少专家看过之后都表示这里绝对安全。叶慈的手段在黑白两道都是首屈一指,可敌人居然能大大方方进来,能释放毒气、盗取资料、这说明了什么?
林岳山比叶慈牛逼!
没错。林岳山从军方科研所逃出来。没了限制,他想要并准备研究的东西可能多到数不胜数,谁能保证其中没有电子科技的攻防系统?
但是,林岳山究竟想要什么?
单单是电脑里的资料,没必要大动干戈。所以,林岳山的另一个目的,肯定是实物!也就是证物。
所有证物都在葛东明的办公室,平时,葛东明离开后都会很仔细地锁门,所以,当司徒发现房门没锁时确定了林岳山的目的就在里面。
谨慎地推开门,看到屋内的窗户竟然是开着的,那股奇怪的味道也没波及到里面。然而,保险柜的门也开着。他急忙走进去,看到不少东西都被翻动过,找了半天,发现他们从冯果别墅里带回来的古老计时器不见了。
林岳山要那玩意干嘛?
狐疑之际,忽见保险箱里多了一个四四方方黑色的盒子。这东西绝对不是特案组的,司徒可以确定。
用脸上浸湿的布垫手,拿起小盒子,在最下面找到一个凸起的按钮。司徒还没傻到按下去,万一是炸弹呢?
但,小黑盒子忽然发生了变化,暗红色的光沿着司徒手指蔓延开来。眨眼间的功夫盒子变成了暗红色。一束光忽然投射到司徒身后的墙面上。
他诧异地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摸摸亲们的小心肝儿,表担心。没人会死,嗯……这回肯定不死人。东明就回来了。
第15章
( 这一夜,林遥做了很多梦。他梦见了几年前跟司徒一起办过的案子,跟司徒一起走过的路。他梦见了司徒老家的那道彩虹,还有彩虹下十几年的大石头。过往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在梦境里重现,最终还是逃不过紧张与胆寒。那时,若司徒稍有偏差,他与他便是阴阳两隔。
天才微微亮,林遥在“扑下潭水寻找司徒”的梦中醒来。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扭头看着身边睡的香甜的司徒,伸出手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胸口。
手心下是强而有力的心跳,林遥这才长吁了一声,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却也因此,再没了睡意。他给司徒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在沙发打开台灯,拿过司徒的包,在里面翻找叶慈调查王铮的资料。
摸索了好半天,也没摸到。林遥干脆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仍旧不见那份资料。林遥猛地意识到,资料很可能被司徒彦拿走了。为什么?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排挤在外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坐不住,起身拿了衣服准备去卫生间穿好。裤子才拿到手,他看见了床上酣睡的司徒,冲动的念头就在这一眼里消弭。或许,他不该这个时候离开。
林遥耐心下来暂时把司徒彦和资料的问题放在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整合两个案子的线索进行分析。
姚志案、王铮案,相同的地方不少。首先,案发时间都是深夜、两名死者的死因都是钝器击打头部、凶手食用死者身体部分的时候都用了容器,用过后都擦洗干净。
王铮案在前,姚志案在后。从时间上来看,姚志案的凶手的确有时间作下王铮案。但是,林遥总觉得两起案件不是同一个凶手。他的看法跟司徒相同,姚志案那个凶手要比杀了王铮的凶手聪明。
但是,通过昨晚跟司徒聊了一些情况后,这个推论似乎产生了动摇。而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王铮家里的那面镜子。
这一点,可以做一个简单的逻辑分析。
俩人扭打,碰碎镜子,镜子的碎渣有一些掉进死者裤脚的折边里。在俩人继续扭打的过程中,死者的脚踩到了镜子碎渣,脚破。好吧,镜子碎后,俩人扭打的地方马上改变,死者没有踩到镜子碎渣,也是有可能的。
林遥又把主现场的布局图打开,上面标示了每一样家具的位置。穿衣镜在门旁,对着床的右下角。假设,当时凶手背对着镜子,站在死者面前。死者挥拳打他,凶手避过,死者的拳头打在了镜子上留下少许血迹。然后,凶手必须把死者扑到。死者的脚底处于无落处状态,这才不会踩中镜子碎片。接着,凶手骑在死者的肚子上殴打他,抓着死者的头发朝着床上扯。
为什么是床?
既然凶手不在乎杀人手法,杀人过程,为什么还要固执地把死者拖上床?亦或,凶手只是想要一个更能施展手脚的空间?那卧室的地板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等一下!
林遥想起,姚志是先被凶手诱骗到林间。凶手将他打昏后,扛起来徒步行进约有三十分钟,到达主现场,也就是林间的小木屋里。其实,凶手大可不必非要进入屋子再行凶。林子走的深一些,照样可以杀人取脑。姚志的死亡时间,跟温雨辰巡逻时间相互错开。这说明凶手知道保安半夜巡逻的具体时间,所以,他成功地避开了温雨辰。那么,问题回来了,凶手为什么固执地要进入小屋?
就像王铮案一样。凶手为什么固执地要在床上取了死者的骨髓?
林遥再一次看尸体照片。王铮趴伏在床上,身下的床单几乎被血染红大半。尤其是头部、肩部几个位置。从血迹、痕迹两方面观察,王铮就是在床上被凶手杀害,取出脊骨。确定了这一点,林遥不得不重新审视“两起命案非同一人”的推论结果。
司徒会错么?
司徒也是人,只要是人都会犯错。况且,推论是同一凶手的结果仅仅是初步的分析,做不的数。但林遥却认为,有些话,司徒还没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睡的司徒醒了,看到林遥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笔记本电脑还开着。他无奈地摇摇头,下了床拿了毯子,轻轻地盖在林遥的身上。
“吵醒你了?”林遥抱歉地说。
司徒坐在地上倚靠着林遥的双腿,他看了眼笔记本上面的资料,说:“其实,我在王铮家做的再现案发过程是错误的。”
果真么?
在以往的案件推论中司徒不是没错过,在发觉自己走了偏路的时候,司徒很快能够找到正确的路线。也不会因为错了就烦恼不已。但是这一次似乎不同。
“说说看,哪里有问题?”
“不是‘哪里’,而是从根本上。”司徒的神色沉了下来,“在我看来,凶手伪造现场这件事就是个错误。凶手将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但是有哪个抢劫犯还会吃掉屋主的骨髓?这根本起不到蒙蔽警方的作用。我不信凶手傻的连这个都不明白。”
可这也是这么回事。林遥开始烦恼起来。司徒的分析合情合理,既然如此,那之前的那些推论都是白做工。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能摸到通往真相的大门,白做几份工又有何妨?关键是司徒这个情绪,不对劲。
“司徒,既然你明白这里面的问题,为什么还要跟樊云娜争来争去?我不觉得你是无事生非的人。”
司徒苦笑一声,坦言,“我也是想在樊云娜的嘴里听到些不同的分析。樊云娜是个合格的侧写师,但不是一个优秀的刑侦人员。他忽略了镜子碎片的问题。她把凶手将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合理化了。另外一方面,我也不想管中窥豹,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总是好的,对不对?天底下又不止我一个聪敏人。或许,人家想的比我更靠谱呢。”
听他一番言论,林遥不免哑然失笑。樊云娜的问题,已经不能用“靠谱”与否来衡量了。毕竟她的出发点就是错的,因为她不知道司徒所提出的的‘伪装现场本身就不合理’的论点。但是,如果排除这个论点,从樊云娜的角度出发,她的侧写还是靠谱的。所以说,这个事真的很难掰扯明白。
林遥知道,司徒被“卡”住了。司徒意识到,凶手伪装现场这一点极不合理,却又找不出其正确的答案,所以才会隐瞒疑问,希望能从樊云娜嘴里听到些提示。
但是结果,似乎并不好。看到司徒眉间隐约透出来的烦恼,林遥就知道是这样。
轻轻揉弄着司徒的头发,林遥低下头吻了他的额头,轻声说:“我赞成司徒彦的一句话。合作伙伴不应该因为私人问题相互有意见。所以,司徒,我们是男人,人家一个女人,我们何苦为难她。”
司徒欲言又止,林遥也不催他。须臾,司徒反身搂住了林遥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呐呐地说:“去找她吧。”
一个小时候,司徒联系了刘队,约好了早上八点在刘队的办公室跟樊云娜见面。
路上,林遥告诉司徒王铮那份资料很可能是司徒彦拿走了,司徒也没急,低声笑了笑。林遥也不急,这俩人似乎肯定那份资料会回到手里,还是司徒彦自己交出来的一样。
关于司徒彦这个人,目前为止只有持观望态度,毕竟对方马上就要被踢出局。他们只能耐心等着司徒彦新的招数,在此之前,那位樊云娜更难解决。
樊云娜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见到司徒和林遥也没什么好脸儿。刘队那边继续在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这回司徒还要怎么挤兑她。
但事实上,司徒见到樊云娜后,很正经地说:“昨天是我口不择言,我很抱歉触及了你的私事。为此,我向你道歉。”
樊云娜没想到司徒居然放低了姿态,一时间愣愣地看着司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林遥那边倒是毫不意外,司徒本来就是个爽快人,从不会因为自己错而不好意思去跟对方道歉。只是,能够得到他的歉意,也是需要代价的。
被司徒这一手先发制人搞的有些尴尬,樊云娜低下头,下意识地握紧了没了婚戒的手。刘队见气氛尴尬了起来,赶紧打圆场,樊云娜也借着这个台阶下来,说:“是我的工作方式不适合你们,这一点我做检讨。”
司徒客气了几句,这个话题算是就此打住,谁都不再提起。末了儿,司徒问道:“樊博士,别怪我多嘴。能说说你跟司徒彦是怎么认识的么?”
“司徒彦?”樊云娜有些为难地蹙起眉头,“怎么说呢。大家都是搞心理犯罪的,这圈子才多大?时间久了必然有一些接触。”
“他那人怎么样?”
“背后莫论他人非,他到底怎么样,你们自己去品。我不好说什么。”
尽管樊云娜婉转地拒绝了司徒的询问,她的理由和言辞却赢得了司徒的好感。这时,林遥已经翻看了一眼樊云娜的报告,果然在物证里看到了“镜子”
已经放下偏见的樊云娜始终不会多露几次笑脸,对待工作更是严肃认真。就自己那份报告她特别说明:“就像我之前说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我在镜子、床、客厅之间做了一个对比性的侧写。我发现,凶手对于最后的杀人地点似乎非常执着。姚志案的小屋、王铮案的床。打个比方,世界上一流的烹饪大师都非常在乎自己的工作台,工作用具。如果,把凶手比喻成一个烹饪大师,死者就是他的食材,那么,床、小屋就是他的料理台。他在那里烹饪出极佳的美食。”
这些侧写都与凶手的性格、逻辑性参与错误、自我形成的世界观、价值观相吻合。
换句话说,在以上几点,樊云娜和司徒彦的推理是相同的。
“我的侧写不会有问题,这一点我可以用自己二十三年的职业荣誉保证。我也希望,你们相信我。”
“当然。”林遥马上给予了肯定。
司徒也点点头,表示会相信她。但是,有些问题,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司徒说:“樊博士,在工作上我们都有自己的原则。你坚持你的结果,我也坚持我的结果。你可能觉得我很固执,但是我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你。”
“我会认真考虑。”樊云娜冷着脸说。
看吧,接到司徒的道歉,果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林遥默默地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资料做好准备。
司徒说:“首先一点,没有任何一个警察会将王铮案的主现场看成是入室抢劫。因为,没有哪个抢劫犯会吃掉死者的骨髓。在姚志案里,你侧写出凶手的性格、特征以及心理异常等问题,你判断凶手是个聪明人。那么,这个聪明人怎么会做把现场伪装成入室抢劫?这是不是不合理?”
面对司徒提出的疑点,樊云娜第一次给了个笑脸,只是这笑脸让林遥非常不爽!
樊云娜笑道:“我总说过,你们不了解侧写这门高深的学问,所以无法完全领悟我的结论。就司徒你这个问题,我的结论是:凶手的目的就是你的答案。”
麻痹的什么态度?林遥越发不待见樊云娜。啊,你承认自己的工作方式不对,还特么的损我们家司徒四六儿不懂。你什么意思?
见林遥的眼神有些寒意,司徒偷摸对他眨眼睛,似在说:乖,忍忍,老公摆平她!
林遥短促地哼了一声,脸扭一边,不搭理司徒。司徒倒是极有耐心地问樊云娜,能不能再给我解释解释?
樊云娜说:“昨晚,包括现在,你都坚持凶手不是一个人。这就是凶手伪装现场的目的。”
说着,樊云娜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办公室里缓缓踱步,“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认为,他不是杀了姚志的凶手。姚志的凶手比他聪明。为什么这么做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恐慌’社会性大面积的恐慌。就像很久之前,柏林墙刚刚倒塌,德国出现一个杀人魔,那里的人民在杀人魔的阴影下生活了十年。这个人几乎不会自己动手杀人,他去怂恿别人,去蛊惑那些心中有杀意,却没有胆量的人。让他们作下一桩又一桩的恐怖谋杀案。我们的凶手也是这个目的。他要让警方乃至社会知道,食人魔,不止有一个。而是有两个、三个,甚至是四个。”
言罢,樊云娜停住了脚步,眼睛紧紧地盯着司徒,“不要把我的话当成是危言耸听。不久之后,就会出现第三名被害人,现场勘查结果,仍然不是同一个凶手。但事实上,食人魔,只有一个。”
在樊云娜分析的过程中,林遥在看她的报告。她发现,在分析凶手的性格、心理特征等等问题上,樊云娜的结论和司徒彦是一致的。所以,林遥打断了樊云娜,问道:“你的报告里提到,‘凶手熟知这个社会的法律,却毫不放在眼里,甚至连藐视的心态都没有。过度漠视周围的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不会关注周围的任何人和事’我可以不可以把这段话理解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个社会?”
樊云娜一愣,随即反问:“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他不在乎这个社会,甚至连藐视社会的态度都没有,何来报复这个社会,给社会造成大面积的恐慌?”
小遥,干得好!司徒站在樊云娜身后,偷偷地给他竖起大拇指。 ww
第16章
`P`JJWXC`P``P`JJWXC`P`两个打打闹闹的熊孩子终于听见了直升飞机的声音,脸色顿时严肃了些。温雨辰仰头看着直升机投下来的探射灯光,深知他们找错了方向。急着跟霍亮说着快联系司徒他们,方向再偏西一些。
霍亮的电话拨给司徒,很快,直升机调整好方向,奔着葛东明被绑架的地点而去。温雨辰并没有因此松口气,他对霍亮说:“这种地形直升机无法降落,机上的人也很难着陆。我们必须把绑架东明哥的人赶到空地上。”
“这个好办。”霍亮呲着一口好牙,准备狠狠咬上一口,“咱俩在后面追,不信他们不往前跑。”
“这么追不行的。”温雨辰看着前方昏暗的景物,“一起追,他们逃窜的选择性就会变多。我们只有两个人,堵不住他们。”
小孩儿很快想出了办法,又给司徒打了电话,他说:“你们在空中围堵,不用逼的太紧,圈出个大概范围就行。我跟亮哥负责救出东明哥。”
司徒看了坐在身边的唐家二哥一眼,似询问他的意见。唐老二点点头,说:“林遥这徒弟是个行家,照他说的做。”
跟温雨辰商量好计划,直升机便有唐家二哥指挥围堵。
地面上,温雨辰也跟霍亮拟定抓捕计划。
营救人质和抓捕绑匪,哪个优先,计划是不一样的。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救出葛东明,所以温雨辰的计划必须确保葛东敏的安全。他说:“你知道草原上的狼是怎么捕食的吗?它们即便在不饿的时候也会捕猎,看中了猎物不急着咬死,远远的拉开一个围捕的范围,围追堵截,把猎物圈在这个范围里,慢慢消耗掉体力。被狼盯上的猎物,往往没有消耗完体力就不跑了,知道为什么吗?”
“决一死战!”
“不是。”温雨辰摇摇头,“是绝望了。遇到狼群,别说是什么猛兽,就是一支军队也别想全身而退。动物的本能让猎物知道自己肯定会死,没等狼去咬它们,它们自己就吓的不跑了。”
霍亮一挑眉,一幅磨刀霍霍的模样,“咱俩当回狼?”
温雨辰在兽人营里养生了严肃认真的习惯,半点玩笑不会开。他点点头,小脸上的严谨与霍亮的顽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计划已经形成,温雨辰最后叮嘱霍亮:小心那个绑匪手里的枪。
霍亮不是白丁,自然知道面对一个持有枪械和人质的匪徒时该怎么做。
于是,两个小的趁着夜色在山林里展开了他们的第一次捕猎。
夜色更浓,山风更劲。怪石嶙峋、地表坑洼。挟持了葛东明的三个绑匪听见直升机的声音,已经乱了阵脚。其中一个说:“回去,前面不能去了。那么大一块儿空地,肯定被抓。往回走。”他指着一片树木比较茂密的地方,准备借此避开直升机的探照。剩下的两个人拉扯被封了嘴,铐了手的葛东明紧跟在后。
发现直升机到走上回头路,不过是三分钟左右的时间。拿着枪的绑匪心急火燎的在密林间急行。因为带着人质的关系,他们的速度并不快。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打头的绑匪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拉着葛东明的大个子绑匪急躁地说:“快走啊!”
“不对劲!”拿着枪的绑匪似乎是个领头儿的。他看着脚下的路,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你们不觉得这一块儿咱们刚才走过了吗?”
“老大,咱们现在走的是回头路!”
“傻Ъ!”老大的痛骂了一声,“来的时候咱们走的是偏东,现在已经是偏南了!这条路,我他妈的怎么好像走了两次了。”
“到底什么意思啊?”个子最矮的一个绑匪气喘吁吁地说。
老大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好像发现了什么,从旁边捡起一根大约长两米的枝桠反复看了看。忽然,他对同伴厉声道:“这条路不对劲!我记得这个树杈,刚才这玩意差点把我绊个跟头……”说完,他的脸色更加苍白,“我们,我们在原地打转。”
“不可能!”大个的绑匪吐了口唾沫,“这林子才多大?晚上路不好走还说得过去,在一个地方打转?咱们又不是瞎子!”
“别,别他妈的吓唬人。”小个子绑匪还比较理智,“可能是巧合。这样,老大,你留下样东西在地上,咱们继续往前走。”
于是,老大留下自己的一只手套,带着四个人继续前行。
十几分钟后,老大紧握着手里的枪,一步一个踉跄地走着。不是他不想跑,而是在这种环境中他根本跑不起来。心理上的压力加上体力的消耗,已经让他心慌意乱。脚下打滑,腿酸的无力保持平衡,狠狠摔在一块石头上。他痛骂着准备爬起来,一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放下留下的那只手套,就在眼前。
他们又回到了原路。
“这他妈的到底怎么回事?”老大的情绪产生了极端的变化,“不可能。这,我明明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怎么又回来了?”
“别,别慌。”小个子绑匪已经走岔了气,捂着肚子吃力地说,“咱们肯定是又迷路了,我看着这个人,你们去找路。老大,你可千万别慌。只要咱们不下山,条子就抓不住咱们。第一次迷路,你不就找到路了。这回肯定没事。”
小个说的对。只要他们不山下,条子的飞机就下不来。老大傻傻的以为,飞机上的人也不下来。
“现在几点了?”老大忽然问道。
“一点多了。”
“还有两个小时。”大个怯怯地说,“老大,到了三点对方就能来接,咱们就安全了。”
于是,老大准备跟大个分头找路。小个说:“老大,你把枪给我呗。”
老大狠狠瞪了一眼,把枪握的更紧了些。大个看到老大的模样,偷偷给小个使了眼色,小个缩缩脖子,“老大,要不你留下看着,我跟大个去找路。”
老大累的抬不起脚,拖拉着脚步走到葛东明身边,意思是准备留下。小个只好跟大个分头走,去找路。
葛东明一直没有反抗。不管是被挟持,还是被带着胡乱跑。他一点不觉得紧张,此时反倒有些愉快。
三个绑匪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事实上,三个绑匪并没有迷路,也没有在原地打转。是有人偷偷将他们看到过的东西移动到前方,让绑匪误以为迷了路,一直在原地打转。其中,也包括那只手套。
自己那一群人里谁有这样的专业水准?葛东明想了想,想起小孩儿天真无邪的笑脸。
人才啊,必须拐进特案组!
小个和大个已经走没了影。葛东明一ρi股坐在地上,鼻翼大张,呼吸空气。他的嘴别堵着,连续跑了好几个小时,体力同样吃不消。趁着这点功夫休息休息也好,反正三个傻Ъ也没多久时间蹦跶了。
老大看到葛东明坐下来后的舒坦样羡慕极了,也跟着坐了下来。顺便拿枪指了指葛东明,“你给老子老实点。”
葛东明的眼里浮现出浓浓的不屑,挺挺腰,居然躺了下来。
小个和大个走的方向不同,但他们俩都不敢走直路。走直路就等于是自投罗网,死都不能过去。而跟踪小个的温雨辰意外的发现,这小子绝对不是在找路,而是在跑路!抓不抓呢?温雨辰犹豫了片刻,决定不抓。毕竟,他们的任务是营救葛东明。所以,蹲在树上的温雨辰没管小个,悄无声息地跳下来,去救葛东明。
发现大个一个人跑出来,霍亮便知道他们的计划成功了。让三个绑匪分开,营救葛东明就多了不少把握。当下毫不犹豫敲昏了大个,把裤子扒了,用鞋带将右手和左脚绑一起,左手和右脚绑一起。处理好大个,也朝着葛东明那边去。
葛东明正在地上躺的舒舒服服,一阵夜风吹来,平添了几分凉意。他看着参天大树织就出的密匝大网,看着透过缝隙闪耀在空中的星星,忽然觉得也挺惬意。只是……
还在欣赏山林的夜景,这夜景中忽然多了一抹不和谐的影子。葛东明的眼睛倏地瞪圆,心道:这孩子怎么上去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脑袋朝下挂在树干上,头不晕吗?
察觉到葛东明已经看到自己,温雨辰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老神在在的葛东明心领神会,继续欣赏他的夜景,顺便哼起了愉快的小曲儿。
老大忽听人质居然还能哼歌,别提多诧异。他踢了一脚,骂道:“cao你妈的,老实点!”
葛东明继续哼哼哼,眼神瞥过去,玩味地看着老大。老大被他看的冒了冷汗,又气又闹。站起身来把枪口对准葛东明,“你他妈的别出动静!”
话音未落,忽觉背上压下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只可惜,感觉到未必能防范到。他甚至来不及回头,已经被突然而来的重量死死压在地上。几乎是在鼻子着地的瞬间,脖子又痛有麻,瞬间失去了知觉。
葛东明心算了一下,从温雨辰下来到老大昏迷,仅仅五秒的时间。
这时候,霍亮也赶到了。一边急着联系司徒一边把老大的枪收好。温雨辰从老大身上摸出手铐的钥匙,又撕下黏在葛东明脸上的胶带,这才笑眯眯地说:“东明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被绑架也这么悠闲的人。”
葛东明苦笑一声,“你们倒是晚点来啊。”
霍亮觉得好笑,便问:“要多晚?”
“再过俩小时。”说着,他指了指昏迷的老大,“三点,会有人来接应他们。”
俩小的面面相觑,听葛东明这意思是不打算走了。
三个人就地休息,顺便把大个和老大绑一块儿。刚坐稳,唐朔的电话打到霍亮的手机里,说在路上抓了一个小个子,并让葛东明赶紧接电话。
“抓就抓了,问我干嘛?带回去啊。”葛东明懒懒地说。
唐朔立马急了,“你赶紧劝劝谭哥,他快把绑匪打死了。”
葛东明咂咂舌,笑了,“你让他打吧。”
唐朔:……
半小时后,司徒和廖江雨也上来了。问清情况后,司徒没吭声。给葛东明一根烟先抽着缓缓,他自己也抽了一根,遂道:“你先说说,绑架你的时候,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葛东明很庆幸谭宁不在场。他说:“在火车站里我就被枪顶上了,我没说,他们也没问。到了车里,那个老大才说‘没想到这次还能捞条大鱼’我估计,他们要绑的不是我,是谭子。”
“那就对了。”司徒说,“他们得到消息的途径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可以确定林岳山在八点之前才知道是你去接快递员。但是他没有停止计划,还是让人绑架你。也就是说:你属于突发性问题。不然的话,林岳山不可能只安排三个傻Ъ挟持特案组组长。我看这三个人不是正路子的,很可能就是林岳山随便雇的。既然林岳山没及时停止计划,这三个人他就不会要了。”
况且,直升机在山林上空盘旋那么久,傻Ъ才会来救人。
葛东明也明白这个道理,还是还不大甘心。再磨蹭下去也没意思还浪费时间,他拍拍ρi股,说:“下山吧,回去我亲自审审这帮孙子。”
话赶话这点功夫,唐朔颠颠儿地跑了上来。葛东明一愣,问道:“谭子呢?”
“不来。”唐朔为难地挠挠头,继而严肃了些,“谭哥收到一个消息。前几天在黑市,有人买了四只手枪……咱们几个家属遇到麻烦,据说是枪击,不过都没事。谭哥急着去查了。如果你同意,让我把绑匪的枪带过去,找人认一下。”
一听这话,葛东明火了,大喊道:“他是不是又找青虎了?还认认?认个屁啊?直接抓人!”
“东明,你收收那点老醋吧。”司徒打着嘻哈。“谭宁有他自己的路子,既然他没说抓人,那人就不值得抓。他办事你还不放心?”
一旁的廖江雨也跟着溜边儿,“我说老葛啊,你媳妇差点丢了你知道吗?赶紧回家看看吧。”
“永斌媳妇没事吧?”这是葛东明得知家事后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的媳妇,是永斌的媳妇。
司徒无奈的苦笑连连,“没事,就是都擦点皮,没大碍。伤口都不用处理了。”
“那就行。先去医院看看永斌和胡苗,再回组里突审。”言罢,把霍亮手里的枪拿过来扔给了唐朔,“你去帮你谭哥。看着他点,别跟青虎太近乎了。”
得了令,唐朔带着赃物急忙下山。
后一步准备走的各位相互看了看。看到温雨辰,司徒都不知道怎么稀罕好了,搂进怀里一顿揉搓,被霍亮嫌弃地推开。温雨辰很腼腆,嘿嘿地笑着。
司徒看着两个小徒弟各有千秋,心里甭提多美。他笑道:“雨辰,你师父没跟来,调查其他线索。你是跟我们走,还是找你师父?”
“当然是找师父啊。”温雨辰说的理所当然,“我要去保护他!”
“行,你先走吧。亮子,你跟我走。”
说是让亮子跟着自己,其实,司徒迈开脚步就拉着葛东明走在最后。俩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整整说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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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超级忙!!更新青黄不接。估计要到月末才能忙完手头这点事。很对不住大家,但凡有时间我都会抓紧码字的。
第17章
`P`JJWXC`P``P`JJWXC`P`折腾了一夜,终于回到特案组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多。葛东明被绑架了一次也没给自己什么优厚的待遇,招呼累了一夜的组员们赶紧开会!
坐在会议室的人少了很多。永斌在医院里刚刚脱离危险、胡苗也因中毒入院、杨磊的情况比较复杂,据说目前为止神智还有些混乱、谭宁跟唐朔调查黑市枪支一事。故此,坐在这里开会的人有田野、林遥和司徒。当然,温雨辰和霍亮也被留下了,包括老大不情愿的廖江雨。
可见,这一次对抗,特案组真是被打的措手不及。
开会前,林遥给葛东明弄了点吃的和提神的咖啡。葛东明也没心思吃东西,只喝了几口的咖啡。他掐着时间,说:“再等等,唐警监说要来。”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默默地琢磨着老爷子能不能发火。司徒倒是觉得无所谓,现在不只是唐警监要发火,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想骂几句,吼几嗓子?但是这有用吗?
可是,唐警监来的时候着实让大家吃了一惊。因为他身边带着一个人——文堂!
文堂已经辞职,闲在家里做好儿子好弟弟。即便跟司徒等人有些交集,也是打打外围,做不得数。唐警监为什么会把他带到特案组的会议上。其中原因,只有葛东明和司徒看的透彻。
司徒想:看来,文堂的悠闲日子到头儿了。
果不然!唐警监绷着脸坐下之后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跟上面打了招呼,上面安排文秘书过来帮忙。关于贺家的事让文秘书去调查。贺家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开始,不要列入你们主要调查范围之内。文秘书负责这条线,田野跟文秘书一起行动,你们是搭档;杨磊的情况只能休息,他的工作由廖律师代任。”
唐警监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来,亲自送到廖江雨面前,“这是雇佣金。你当我老头子私人雇佣你也好,还是警方雇佣你也好,这笔钱你该拿。”
廖江雨咂咂嘴,愣是没有反驳。今晚这么大的事,他的确不能袖手旁观了,虽说早就决定帮一把,但实实在在没想到唐警监来这么一手。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三言两语搞定了廖江雨,唐警监回到座位上,眼睛盯着温雨辰和霍亮,“等一会儿小温赶紧去休息,上午九点出发跟小唐一起去H市的精神疗养院见死者方惠的父亲。现在,永斌、胡苗、杨磊暂时留薪休假,他们的工作大家要合理分配。”
说到这里,唐警监沉沉地叹息了一声,遂道:“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你们会输我也不觉得奇怪。但是,输了要给我赢回来!司徒,你先说说,对今晚的事怎么看。”
干嘛要我先说?司徒正要点根烟,被点了名只好先放下来。他说:“胡苗和永斌的问题说明对手很早之前就盯上了这个案子,所以才能在永斌离开方惠家之后用毒气伤害胡苗。其中,包括永斌的妻子忽然来到本地、胡苗的父母接到她受伤的通知,这些情况都说明对方快我们很多。但是仔细统计一下,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其实,除了几个人之外,只丢了一样东西。”
那个古老的计时器。
“林岳山那个什么投影仪看上去挺牛逼的,其实仔细想想也就那么回事。他事先录好一段影音,替换了计时器。这里我要提醒各位,他算好了咱们会检查东明办公室的保险柜,所以把投影仪放进去。”
“我也有点想不明白。林岳山要那个计时器干嘛?”田野规规矩矩举手发问,“计时器是在冯果的食人案里发现的,按理说跟他不应该有什么牵扯。而且,那个东西咱们也检查过了,并未携任何信息。”
“我打个比方吧。”林遥坐直了腰板,表情严正,“这种事就像是玩拼图。我们手里有图块儿但是不全,林岳山手里同样也有图块儿,同样不全。单独拿出一块儿来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只有搜集所有的图块儿拼起来,才知道最后的谜底。我怀疑,计时器就是拼图里的一块儿。林岳山知道计时器可以放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们不知道。”
司徒敲了敲桌面,引起众人的注意。他说:“如果只是要那个计时器,林岳山不可能搞的这么大张旗鼓。他还是有另外的目的。”
这个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到底是哪些,现在不能下定论。但是,特案组绝对不能因为林岳山的突袭乱了阵脚。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比方说:方惠的案子继续查,不要换人手。
也这是唐警监的意思。不然,不会把文堂带来。
至于邵洋洋的案子也照样查,反正两起案子之间盘根错节,单独调查是不可能的。那么,问题也跟着来着。如果永斌和胡苗没有出事,他们应该在邵洋洋的案发现场做还原工作。于是,司徒把霍亮拉过来,说:“亮子去做现场还原。可能没有胡苗他们做的好,但我保证,我徒弟绝对不会漏掉任何重要线索。”
霍亮闷不吭声地点点头,暗自发誓:绝对不给师傅丢脸。
两起案件到了司徒口中就变的没那么沉重了。唐警监那张紧绷的老脸也松弛了些,随后,他问文堂,“文秘书,最近接触过贺晓月吗?”
“接触了。”文堂一直很安静,开口的时候也没有其他人的沉重感。好像就是来旁听的。他说:“贺晓月跟死者方惠的关系很值得调查。我试探过几次,发现贺晓月似乎隐瞒了不少事,这些事恐怕他的父亲也不知道。贺家的儿子贺晓峰应该知道的不少,但他们兄妹之前还没到可以相互吐露秘密的程度。贺晓峰那个人自私,如果发现贺晓月会牵连他,他会及时摘清自己。这件事你们不要分心了,我来办。”
话赶话说到这里,温雨辰悄悄问文堂,“我哥呢?”
文堂笑了笑,“没走,在酒店。”
翟谷清为什么没有走,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今晚的事,司徒多想了一些。他在田野开口的时候悄悄离开会议室,准备联系翟谷清。刚到走廊里,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司徒彦”三个字。
嗨!?这孙子来电话干什么?
“听说你们被打的落花流水?”司徒彦在电话里调笑着,“对手很强?”
“你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司徒不甘的数落着,“你在国外吧?闲着没事关注我们干什么?吃饱了撑的?还是韩栋没烦死你?”
电话里传来司徒彦清浅的笑声。他说:“林岳山跟卫君的关系很复杂,我研究卫君,自然也会留意林岳山。”
卧槽!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司徒狠狠拍了一把额头,恍然大悟,“我真把你忘个干净。你对林岳山了解多少?”
司徒彦说:“这样吧,司徒。我们再合作一次。”
“兄弟,你千万别来。别说我了,我徒弟就能掐死你,你信不信?”
霍亮跟他能有什么仇啊?唯一的冲突就是当初带走韩栋的时候顺便绑了温雨辰小盆友。这也说不上是仇吧?司徒彦何其聪明,他马上意识到了!
“霍亮跟小温……恋爱了?”
“知道了就别回来。我徒弟跟我一样,心眼小儿。”
闻言,司徒彦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司徒彦说:“卫君是我的课题,我不能放弃林岳山这条线。我过去也不会参与调查,我只针对林岳山。”
“我不明白。”司徒冷笑着说。
“很简单。在我的研究资料里,可以看出林岳山影响卫君很多,相同的,卫君也影响了林岳山。我想想,军方不会全部告诉你关于林岳山的事,而你想调查他也无从下手。”
司徒越听越是气闷,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军方有联系?”
“兄弟,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林岳山不会无缘无故挑衅特案组,既然他出手了,就说明特案组已经把他列入调查名单。林岳山情况复杂,军方不会任由你们调查。但是你们的调查太张扬,所以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没有军方的支持你们动不了。不过,军方也不会无条件帮助你们。我想,他们的条件不是抓住林岳山,就是让你们彻底抹杀他。以军方做事的风格力分析,后者的情况更合理。”
司徒彦说的很明白!如果你想弄死林岳山就必须有我的帮忙。
司徒长吁一声:“那你回来吧,正好跟亮子一起把案发现场给我重现了。”侧写师重现案发现场,应该没问题。
“好,我明天晚上就能到。”
挂了司徒彦的电话,这才跟翟谷清联系。虽然时间太早了些,翟谷清倒也没发脾气,迷迷糊糊地问他什么事,问他温雨辰还好不好。
司徒开门见山地说:“我记得你说过,林岳山并不知道雨辰的存在。今晚,雨辰负责追捕绑架犯,我估计林岳山已经注意到他。你是雨辰的监视人,你要小心。”
“你担心林岳山对雨辰感兴趣?”
“既然林岳山能调查整个特案组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了解的透彻,保不齐雨辰也会引起他的兴趣。这件事不能忽视,雨辰绝对不能落在那孙子手里。所以,你把那点没说的,以前不想说的赶紧都说了,别他妈的让我这么被动。”
司徒这话说的一点不客气,他也没想跟翟谷清客气。虽说他料想到的问题连林遥都不知道,但不表示他不会追究。翟谷清是个聪敏的人,他会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电话那边的翟谷清沉默了片刻,才不得不开口,说:“雨辰身上的那个标记你看过了吧?”
“大腿上的那个?”
“嗯。”翟谷清疲惫地说,“那不是普通的标记,除了数字之外,还在皮下隐藏着一串条码。用特殊的扫描仪扫描,属于雨辰的研究资料全部都会看到。这个东西去不掉,会跟他一辈子。”
操,这他妈的想发飙!
司徒愤愤地咬咬牙,说:“魏奕身上也有?”
“当然。“翟谷清说,“不过,就算你们还留着他的尸体也没用。那种扫描仪只有军方有,他们是不可能外借的。我……司徒,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是不想被雨辰知道。他对这件事毫无所知。既然你说林岳山很可能注意到他,我就得告诉你了。”
司徒的心里咯噔一下,“告诉我什么?”
“那种扫描系统是林岳山发明的。”
司徒:……
回到会议室后,有了新的进展。被弄混的快递小哥醒了!
唐警监也是一堆事要忙,带着文堂走了。临走前,还是让葛东明回家俺看。
廖江雨一头扎进杨磊的工作间开始鼓捣监控系统,要查清林岳山到底是怎么入侵的。田野和林遥还有司徒,三个人围着快递小哥。
天色已经亮了,林遥煮好了咖啡,分给大家。每到这时候他都会想起谭宁。谭宁的咖啡煮的香,特案组的每个人都喜欢喝。
也不知道谭宁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以他那个脾气秉性应该不会出事。
然而,林遥估计错了。
此时此刻,谭宁几乎变了个人。
为了查清黑市枪支问题,谭宁跟着青哥,带着小唐赶到一家五金商店。表面上看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五金店,但里面的馅儿却是不同。老板是个刑满释放的人,对青哥他还不敢隐瞒什么。青哥的话说的明明白白,我朋友来问你,你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有任何麻烦。谭宁也没表明身份,只说来问问,其他的一概不提。
□□本就是违法的,在黑市也是比较隐秘的一个行当。五金店老板只是个中间人,枪支他还不会改造制作。谭宁拿出从绑匪手里夺过来的枪给老板看,老板点点头,没说别的。
谭宁没追问货源在哪里。他知道道上的规矩,不能给青哥找麻烦。只要确定绑匪手里用的枪是从本市黑市流出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他再查,反正绝对不能吧青哥卷进来。
本来这事很快就能结束。坏就坏在老板家里还有个客人,客人起来上厕所,就必须经过他们谈话的客厅。这人睡的迷迷糊糊,乍一见谭宁猛地瞪起眼睛,“条子!”
这一下炸锅了。老板怒视着青哥,“青老大,你什么意思?带个条子来,你想干什么?”
谭宁见暴露了身份,赶紧先把那个客人扣住。随即说:“老青的案子归我们办,跟你无关。”言下之意,青哥也是身不由己。’
青哥不是畏首畏尾的人,谭宁的好意心领了,他可没想过当个缩头乌龟。他直言,这是我小兄弟,条子不条子的老子没在乎,老子在乎的是他对我的恩情。今天这一趟,如果没人认出他,他真没打算动你,可你倒霉,你那哥们把我兄弟认出来了,你不得不跟他走。
谭宁到没觉得暴露身份是个大事。只是纳闷,那个满口异地口音的男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一边始终没说话的唐朔比较直接。抓住那个男人压在墙面上,逼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男人被吓的浑身哆嗦。五金店的老板大吼着:“拐子,什么都别说!”
被叫做拐子的男人面色苍白,余光看到唐朔不怒自威的脸,“唐……”
“你认识我?”唐朔也懵了。要说拐子能认出谭宁就很奇怪,居然连自己都认识。他使劲压住拐子,“为什么会认识我们?”
谭宁偷偷打开配枪保险,警惕着老板。青哥悠闲地坐在一旁,只看好戏。唐朔见拐子还在犹豫,狠狠给了他一脚,“快说!”
“我,我说!”
“拐子,别说!”言罢,这傻Ъ的老板居然掏了枪,直对谭宁。
谭宁眉头都没皱一下,斜睨着老板;青哥的脸色阴沉下来,琢磨着这老板不能留了。而被唐所控制住的拐子居然对老板大吼,“收起来,你想死啊?他们是特案组的,不是普通条子。咱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居然知道他们是特案组,唐朔觉得应该跟拐子好好谈谈。只是,拐子是个怂的,没等唐朔逼供,就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听拐子说完了那点龌蹉事,唐朔和谭宁都气疯了!特别是唐朔,抓着拐子的头发把人踩在脚下,恨恨地说:“原来是你弄瞎了林哥的眼睛!”
食人案中,林遥被绑架。奇怪的药水弄瞎了他的眼睛长达数月。司徒分析出来的结果,绑架林遥的人很可能是当地养蛇的家伙,冯果雇佣的。那时候也是忙着给林遥治眼睛,就没去深入调查。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这孙子!`P`JJWXC`P``P`JJWXC`P`
作者有话要说:来念叨念叨为啥更新惨淡成这样吧。
半月前买了新的笔记本,可美貌了。我喜滋滋换掉旧的笔记本并大方的赏给了我家户主!我所有文稿都在旧的笔记本里,一直想着哪天有再拖到新笔记里吧。结果咧,我家户主觉得我的本子太慢,拿去重做了系统。
里面的文稿都没了。包括我给缘罪2写的新番。还有我所有小说的存稿。
其他的都好说,以前的文稿我在朋友那里有备份。但是缘罪2新番的稿子我没有备份。
五万多字全部要重写。
我的新书上市,出版社那边要一万字的梗概介绍做宣传,也很急。
河蟹爬上岸,文里不少情节需要修改。
一切第一部在台湾正式出版,编辑让我写新番,同样比较急。
杂志社长篇编辑催着看大纲,我的恐编症发作。
我不是全职作者,还有工作和小妖要照顾。所以,最近的更新实在惨烈。
我不能保证从今天开始日更,但绝对不会出现断档情况。密案那边更新及时是因为我有二十多万的存稿。绝对不存在为了新坑忽略旧坑的问题。
目前,杂志社那边我彻底推了,也跟湾湾那边商量好,延缓交稿时间。缘罪2重写的新番还差一个半。我必须赶出来不然会耽误印刷。这边我也尽量更新。请大家多多谅解吧。
第18章
虽然这是一个令人不安的夜晚,最后的结果还算好的。至少特案组没人殉职。葛东明肚子里那点小期盼并不多,他只希望手下这些人能全须全尾的活着。虽说永斌几个人着了道儿,只要没缺胳膊少腿的活下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这些是最基本的条件。当基本条件满足之后,才会去考虑如何反击。林岳山给了特案组一个下马威,甚至不顾及特案组背后的力量,不在乎研究所那边的威胁。可见,这人不但有足够的实力,也有足够的胆量!
而在林遥办公室围着快递小哥团团坐的几个人,都有些傻眼。司徒拍拍林遥的手,说:“先给他弄杯咖啡提提神。哥们还有点迷糊呢。”
这话不假。小哥的视线都没焦点,问了好几个问题,就一个回答,“啥?”
林遥很快煮了一壶咖啡回来,每人分了一杯。小哥吸溜吸溜喝了几口,再加上时间的缓冲,终于听明白了司徒的问题。他说:“那天,好像是下午一点左右吧,方小姐给我打电话说有份东西同城快递。我是负责那个区的,不到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当时小区停电,小哥只好爬楼梯上去。根据他的回忆,方惠并无异常。他用快递公司的文件夹装好了图纸封存,让方惠写了地址,就离开了。前前后后没用十分钟。
听完小哥的讲述,司徒问道:“仔细想想,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是……反复的事。”
“奇怪的事?没有。”小哥想着并摇头,“不过,反复的事倒是有一件。我在封存图纸之前她接到一个电话,大约讲了两分钟吧。然后,我说你再确认一遍东西别出什么错。她看完之后就说真的拿错了,不是这个。然后跑到楼上,又拿了一张图给我。”
听到这里,林遥让小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调出方惠电脑里的设计成图,问:“能不能认出来?”
“当然可以。”小哥胸有成竹地说,“我大学专业就是设计,几乎过目不忘。”
闻言,司徒乐了,说:“你大学学的设计?怎么还送上快递了?”
小哥无奈地长吁一声,说:“没办法啊。子承父业,我们家是开快递公司的。我才毕业一年,从底层做起嘛。”
闲话到此为止,小哥仔细看了一眼电脑里的成图,频频摇头,“不是这个……虽然很像很像,但绝对不是这个。”
“为什么这么确定?”林遥正色问道。
小哥仰起脸,看着林遥,说:“我以前学设计,所以看到图纸什么的觉得挺亲切。方小姐让我快递的第一张图,哦,就是拿错的那张,里面有一处不大合理,不大……不大,嗯,怎么说呢。”小哥犹豫了半天,琢磨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是别扭!对,有一个地方很别扭!”
小哥指着成图的右下角,说:“图纸上,在这个位置画了一个多余的东西。”小哥说的很明白。他是学设计的,所以下意识的会用专业眼光去看那张图。整张图都很完善,但是右下角的东西就显得格外唐突。那种感觉就像是:一间屋子你所采用的都是中国风古典式装修,但是在一处却使用了欧洲现代化的东西。格格不入,简直别扭的浑身不舒服!
既然是学设计的,那肯定会画图啊。林遥给了他一支笔一张纸,让他把那个别扭的东西画出来。
小哥虽然改行做了快递,显然手还没生。唰唰唰几笔就把拿东西勾勒出来。于是,周围的人都阴沉了脸色。
跃然于纸上的正是那个古老的计时器!
司徒长出了一口气,深深蹙眉。遂问道:“方惠给你第二张图纸,你仔细看过了吗?”
“没有。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拿错了吧。”
办公室的门打开,廖江雨懒洋洋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小哥的电话。他看了一眼司徒,又看看林遥,很是郁闷地说:“这位小哥的电话里有窃听器。”
闻言,夫夫俩都吃了一惊!
司徒让田野带小哥回去休息,顺便等着谭宁把人带回来审讯。
办公室里只剩下林遥、司徒和廖江雨。这时候也用不着再假设,也没必要再怀疑。林岳山能够知道特案组去车站接人肯定是窃听小哥电话的原因。于是,很多问题都冒了出来。
司徒觉得,林岳山比他们想的更加聪明!即便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在一旁的廖江雨还有些想不通,便问林遥,“之前不就怀疑对方窃听小哥了吗?而且,那孙子也有可能窃听组里的人,你们俩惊讶个什么劲儿?”
司徒淡定地坐在廖江雨身边,问他:“你看哦……小哥是前天下去坐火车去了外地,昨天上午跟谭子约好的见面时间。那林岳山是什么时候在他的电话里放了窃听器?”
“肯定是在昨天,谭子跟小哥通话之前啊。”
“安置窃听器之前首先要掌握小哥的动向以及时间。那么,林岳山需要监控小哥多久,才能顺利将窃听器放在他手机里?”
“少说也要一天时间。”
司徒哼哼笑着,问道:“林岳山监听我们合情合理。那么,他为什么要监听一个快递小哥的电话?”
廖江雨——(⊙_⊙
司徒说了:“你也干过偷放窃听器这种勾当,所以你知道林岳山必须在一天前掌握小哥的动向才能找机会放窃听器。问题就是在这里,如果这位小哥在不知情的状态下知道了什么线索,威胁道林岳山等人,林岳山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没有杀他,说明他没有危害,既然没有危害为什么要窃听他?我还是那话,林岳山那损犊子窃听我们合情合理,窃听小哥就是有猫腻!”
说白了!林岳山早就料到特案组的人会找到小哥,要求见面详谈。所以,林岳山在小哥电话里放了窃听器,耐心等待。等到了特案组的行动安排。但,这不是林岳山唯一的计划,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条线。
廖江雨的脑筋也不白给,马上明白了司徒的意思。他说:“这么算的话,林岳山第一步是在老葛的媳妇……不对,是永斌的媳妇!”
“对,的确是永斌的媳妇。”林遥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边走边说,“永斌的媳妇是在前天收到通知说工作已经办妥。那么,办妥一个人的工作需要多久?如果林岳山的手腕、人脉够用,也就是一周的问题。所以,这个计划,林岳山从一周前,方惠刚刚被杀的时候就启动了。”
分析到了最后,大家的心里都很沉重。林岳山无疑是他们遇到过最聪明最狡诈的罪犯。而方惠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居然没有定论。即便知道方惠的死肯定跟林岳山有关,也不能就此确定他是凶手。
廖江雨才加入本案的调查,压力比林遥和司徒都大。司徒却说:“林岳山的计划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他费劲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不过就是想跟咱们过过招,给咱们点颜色看看。实质上的东西,他没有得到什么。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
这一番较量。林岳山损失了三个小卒子、暴露了自己跟方惠案的关系、让特案组了解到他的能力。那他得到了什么?事实上,林岳山想让杨磊自杀,因林遥司徒的突然返回而中止,包括他企图盗取特案组计算机里的资料,也被林遥及时阻止。林岳山最后得到的东西只有那个计时器。
然而,林岳山留给特案组的东西却不少。比方说:可以通过调查是谁给永斌媳妇办了工作手续,顺藤摸瓜,摸到林岳山的人;再比如说:从被抓回来的那三个绑匪口中,得知林岳山的办事方法以及效率。这些都是宝贵的线索。
本是很郁闷很焦虑的一件事,被司徒这么一分析,倒是见到不少希望和光明。林遥打从心里觉得,这算什么啊?爷爷们根本不在乎!
林遥含笑看着司徒,习惯性地摸摸他的脸,各种感动都在亲密的碰触中,无需多言。
司徒是真没把林岳山的下马威放在心上。通过这一次较量,反而让他看清了些对手的实力。林岳山聪明吗?聪明!但,这人很自负、很骄傲、还有那么一点天下唯我独尊的意思。对几点,林岳山比不上卫君。
“卫君虽然不像林岳山隐藏的那么深,但是他不自负。以平视的角度看待我跟小遥,或者说,他懂得尊重自己的敌人。但林岳山不是。他眼里,只有自己最聪明最机智,其他的人包括对手,都是他的玩物。”
说到这里,司徒不怀好意地哼哼冷笑,“人吧,就怕太把自己当回事。”
廖江雨打着哈欠,瞥了司徒一眼,“老色鬼,你好像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一样啊,和尚。”司徒笑道,“没错,我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特别看重自己,所以被小遥三振出局。然后呢,我破罐子破摔,死皮赖脸才把人追到手。”
林遥马上冷飕飕来了一句,“你就是贱皮子!”
“对!贱皮子!”司徒挑起眉,爽朗的大笑两声,“东明和唐老爷子觉得这次输了,是因为把自己当回事了,把特案组看的无所不能,看成了常胜将军!所以觉得憋屈,觉得没脸。我们要是不把自己当回事,不把特案组架在某个高度上,就把自己当成个贱皮子。任他林岳山再怎么高端,也甩不开狗皮膏药。”
被司徒一番谬论说的直接笑喷,廖江雨指着司徒,“你是把林岳山当成了小情人儿?”
“没错。”司徒走到屋子中间,眼神扫过身边的人。正色道:“对你的敌人就要像对待情人一样。你要费尽心思去了解他、接近他、揣摩他的心思和喜好,对他着迷,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他。到时候是生剖还是活吞,随便你折腾!”
在廖江雨诧异的目光中,司徒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把林遥的笔记本拉过来,屏幕对着他,“画着计时器的成图我们一直没找到。就像是情人留给我的情书,不肯直接给我,偏偏要玩点小情趣,小花样,那我自然要找到这封情书。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勾魂的小句子。”
林遥耸耸肩,玩味地笑着,说:“你这位情人很害羞,似乎不想你看到情书。”
廖江雨也提醒司徒:“方惠死亡当天有个陌生男人接听电话,或许是林岳山在那时候拿走了成图。所以,你们找不到。”
“不用考虑‘或许’的问题了,成图就是被拿走,这一点毋庸置疑。”司徒笑着把电脑合上。
既然都被拿着走了,还怎么在这条线上做文章?对此,司徒的态度还是很乐观的。
司徒觉得,首先,他们的调查重点已经不在设计图,而是要注意画在上面的计时器上。方惠为什么要把计时器画在设计图上?这一点值得调查。可以怀疑两点。一,方惠是林岳山的人,所以计时器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第二,方惠发现了计时器以及林岳山的问题,却又不敢明着说,只能用微妙的方式提醒某一部分人。
对于司徒的分析。林遥觉得有些笼统。两点可能性仔细琢磨起来,还有不少延续性。第一点,如果方惠是林岳山的人,就该知道他们的一切都是隐秘的。可既然方惠画出了计时器,是不是可以说明,方惠已经背叛了林岳山,所以才被杀害。那么,林岳山又为什么取走设计图?林岳山应该知道,计时器已经落在特案组手里,取走设计图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那么再看第二点。方惠得知了林岳山以及关于计时器的某些情况,所以把计时器画在图纸上,留个暗示。关键是:她要暗示的是谁?暗示什么。
而且,林遥说:“不管是第一点还是第二点,最后都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方惠知道自己很可能被杀,所以才把计时器画上去。但问题就在这,既然都画上去了,为什么没投递出去?她那个是成图,可见是准备让快递带走的,如果不然,她画计时器也没了任何意义。但最后,她把成图留下了,居然让快递带走一张半成图。”
“她在害怕。”司徒忽然说,“那个电话……在快递小哥要她填地址的时候接到的电话有问题!她本意是要快递出去的,但是接听完电话后就改了注意。我想,不管快递小哥会不会让她再确认一遍东西,她都会反悔。”
“既然害怕,为什么没有行动?”廖江雨不解地问,“比方说马上离开家里,毁掉那份图什么的。”
“重点不在这里。”司徒紧跟着说,“重点是她在害怕什么。换句话说,对方会用什么筹码威胁她。”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吭声了。夫夫俩眨眨眼,扭头看电脑屏上的图纸……
忽然间,林遥的巴掌拍在了司徒的后背,拍开了爷们的思维,拍开了自己的困惑。俩人异口同声地说:“他爸的!”
廖江雨蹙蹙眉,“哎,怎么骂起来了?”
玩笑归玩笑,廖江雨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俩准备怎么办?跟小唐一起去Q市见方惠的父亲?”
林遥说:“我跟雨辰去。司徒,你带着亮子再自缢死亡的那个助手……她叫什么来着?”
司徒说:“童妙妙。”
林遥没听清,问道:“淼淼?苗苗?还是喵喵?”
“妙!美妙的‘妙’!”
童妙妙……这名字怎么听着好耳熟呢?
作者有话要说:老电脑丢失所有文稿。包括一切的细节记录。我自己肯定是记不全了。很怕后面更新会出错误,如果亲们发现哪里写的跟前情不同,赶紧告诉我啊。
第19章
特案组的客房里,霍亮搂着温雨辰睡的正香。司徒进来的时候,温雨辰先醒了。虽然霍亮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小孩儿在司徒面前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扒着霍亮的肩头,费劲地露出一双大眼睛来,好奇地看着司徒。
司徒的脸上带着笑,坐在床边揉揉小孩儿支楞八翘的头发,低声说:“天亮跟你师傅一起去Q市,亮子跟我留下。”
小孩儿扭了扭,终于把嘴巴露出来!悄悄地说:“小唐哥去吗?”
“去。”说着,司徒俯□靠近了些,“这就是我要叮嘱你的事。叶慈在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你多留心小唐。如果叶慈不肯跟你们回来,你偷偷调查一下,叶慈到底在办什么案子。别让小唐发现,回来直接告诉我。”
小孩儿认真地点点头,问道:“师傅也不能说吗?”
“可以,只要瞒着小唐就行。”司徒真是很喜欢温雨辰,忍不住继续揉他的脑袋,“注意安全,实在做不来就跟你师傅商量。”
这时候,还趴在温雨辰半边身子上呼呼大睡的霍亮猛地抬起头,冷飕飕地瞪着司徒,“说完了赶紧出去!”
司徒压根不在乎小徒弟的感受,甚至抽出枕头压住了他的脑袋。特别像一个心狠手辣的师傅!小孩儿扭头看看霍亮,觉得不会被闷死。转回头来问司徒:“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司徒说:“你还记得那个计时器上刻着的两个字母吗?”
“记得啊。U和D嘛。”
“多留意。如果发现什么地方或者是什么人的身上有这两个字母,记下来,告诉我。”
霍亮终于费劲巴拉地从枕头下面挣扎出来,竖起枕头靠在床上,一本正经地问:“干嘛瞒着林遥?”
“也不算瞒着吧。”司徒挠挠脖子,吊儿郎当地说,“他有他在意的事,我有我注意的线索。分开办事半功倍,省得他惦记着自己那点事,还想着我这边。得了,你俩抓紧时间休息,早上吃完饭雨辰跟你师傅先走。”
霍亮翻了个白眼,赶苍蝇一样把司徒赶出客房。回过头来,瞧了瞧怀里的小孩儿,说:“你习惯了就好。他俩一直这样,指不定谁在什么时候瞒着谁什么事。不过,殊途同归,目的是一致的。”
温雨辰打了个哈欠,往霍亮怀里缩了缩,嘀咕着,“困……”
“睡觉!”
两个小的睡的心安理得,反正破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还是保证健康比较重要。
而林遥那边,可就没徒弟们那么悠闲了。
在司徒找温雨辰单聊的时候,林遥进了葛东明的办公室。他跟葛东明说了,天亮之后带着小唐和雨辰一起去Q市。葛东明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反正他是犹犹豫豫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林遥知道他担心什么,便说:“司徒和亮子留在这边,你不用太担心。”
“那你找我干什么?”葛东明狐疑地问,“只是跟我打声招呼?”
被看穿了心事,林遥不自在地挪动挪动,说:“我一直想不通。林岳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从方惠的死就开始布局,只是为了跟咱们个下马威?不合理吧。”
“那你觉得事什么?”
“说不好。”林遥紧紧闭上眼睛,缓解酸涩感。因为几日来的不良睡眠,脑袋也有些不好用了。
林遥想起了这几个月来本市频频发生的自杀事件。算起来不少了,越想越觉得不合理。他甚至有一种林岳山在清理门户,准备跟他们死磕的念头。而针对特案组的一系列活动,不过是迷雾弹而已。
林遥说:“自杀者的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但大致时间应该是魏奕案结束,司徒跟研究所那边搭上线之后的事。如果我知道有人威胁到我,我也会从头到尾想一想,身边哪些人有反击力、哪些人至少可以自保、哪些人需要保护。那林岳山呢?他肯定也有要保护的东西和人,但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他会处理掉。绝对不会留下来让咱们有机可乘。”
特案组在本市查到十几年前的“朝阳医药公司”并从地下挖出来好多干尸;魏奕被一些不明人士重新拉回去做研究,这跟林岳山也脱不了关系;包括食人案里的冯果,一群学生在华夏生物制药研究所遇到的火灾,从时间上上分析,八成也跟林岳山有关。
还不止这些。习荣那位姓吴的朋友在精神病院给了他一个包裹,包裹里面大多都是研究数据,雨辰能确定跟研究所有一半以上是雷同的,这样一来又跟林岳山扯上了关系。那位吴先生自杀了,他指明的收件人王海拒绝接收包裹。
当初是林遥跟席东平谈了王海的问题。那时候,席东平说了。王海在无限科技公司是个部门主管,工作什么的一直很好,人也不错。忽然有一天这人就疯了,在公司祼/奔。同事把他控制住让家属去接。几天之后,家属上门来说王海失踪。当时,无限科技公司还挺有人情味,帮忙找关系报警啊做了不少事。可这人始终没找到。话说,这都快四年了。
在研究所给的那份关于林岳山的资料里说过,林岳山不杀人,至少不会亲自动手杀人。但,他想除掉的人都疯了,最后自杀。
那么,王海是不是林岳山的人?
习荣的朋友吴云疯了,最后自杀;王海也疯了,下落不明;本市很多人无缘无故自杀。这些事肯定是林岳山在背后搞鬼。
林遥说:“返回来分析。林岳山跟咱们上演了这么一出戏,用司徒的话来说,就是:不疼不痒的。所以,我想,会不会是这样一种可能性。林岳山借此引开我们的视线,他需要时间,抹掉一批人的存在。”
葛东明越听心里越冷。但不得不承认,他宁愿现在发冷,也不愿意看到更多的尸体!但是,这要怎么查呢?浩大的工程啊。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司徒不请自来。他坐在林遥身边,温柔地摸摸林遥的脸,“我就说你不能老实睡觉。这点事我会跟东明商量的,你眼睛不能熬夜,赶紧睡觉去。”
听过司徒的话,林遥愣了。但很快,他发现这根本没什么。即便自己没有对司徒说出这一番猜测,司徒也肯定会料到。毕竟,俩个人在一起办过太多案子,默契十足。
这样的爷们贴心,也让林遥觉得放心。诸如此类的情况以前也有过,他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的了然,足够证明与司徒之间的醇厚情感。
既然如此,还是别逞强了。麻痹眼睛好酸!
林遥彻底放了心回办公室小睡。司徒这边继续跟葛东明掰扯,他说:“这就是我为什么急着找叶慈回来的原因。你这边人手不够。说实在的,换了别人我也不放心,这种事叶慈仔细,关系网也大。做起来肯定比你的人快。所以呢,你也不用觉得特案组就没人才。”
“我理解。”葛东明特别坦率地说,“不是别人无能,是叶慈太牛逼。”
闻言,司徒不禁失笑。说:“但是,叶慈那边也有问题,他去调查的案子同样是自杀案。我估计,林岳山要抹杀的重点,是本市和Q市的人。这样,你这边找人先调查本市自杀者的情况,看有没有共同点。”
葛东明点头应下。并在心里过了一遍手里的资源,想来想去的,这种仔细活还是得交给谭宁。
谭宁也忙啊,忙着审问拐子。本来,田野跟司徒他们聊完了准备去帮帮谭宁,结果进了审讯室才发现,自己根本是个多余的。今晚的谭宁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十足!拐子也知道落在特案组手里是没好儿,再被谭宁吓唬吓唬,基本上全都说了。
拐子是个养蛇的,也是个街头混混。绑架林遥之前,有个大户跟他定了两千只蛇苗,都要母蛇。拐子拿了大量的定金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吃喝piao/du抽样样过把瘾。蛇苗还没定下来,定金却被他花光。他急着借钱,刚好冯果找上他。
冯果给了他一个电击棒,说绑架的目标功夫很好,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事成之后,你拿他一样东西给我,做个证明。
那天晚上,拐子看到了林遥夹在钱包里的警官证,吓坏了。拿着项链直接找上冯果。他多要了一倍的钱,说是跑路用的。冯果很生气,因为他们约好不可以在行动当晚见面。但是拐子威胁他,说你不来,我就去自首。冯果只好带着钱去见拐子。
拐子在自家约了冯果,那时候冯果好像不是从家来,因为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开了封的文件袋,就是快递的那种。谈到一半,冯果出去接听电话。就是那时候,拐子多了心眼儿,偷看了快递袋子里的东西。那是十来张有照片有文字的纸,第一张就是林遥。文字都是介绍林遥的生平。上面包括林遥和许慎的情况,还有许慎因为林遥而死的经过。拐子快速地看了下面一些纸张,谭宁、唐朔。葛东明以及杨磊。
拐子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冯果本来不同意多付钱,但接到电话后直接把所有的钱扔给了拐子,拿着快递袋子急匆匆走了。
拐子肯定是要被判刑的,这一点没人会怀疑。谭宁也说了,你洗干净ρi股等着坐牢吧!拐子哭了,一边哭一边骂。骂冯果,骂那个跟他定蛇苗的大户。这人要是不定蛇,他能缺钱吗?不缺钱能答应冯果吗?
骂着骂着,谭宁猛地抓住他的衣襟,“你刚才说,那个定蛇的人姓什么?”
“卫,姓卫。”
田野也炸开了毛,揪住拐子的后衣领,“知道他全名吗?”
“卫君!”
谭宁:……
田野的脸都白了,下意识咽口唾沫,“那个人年纪多大?长什么样?”
“三十多岁,挺好看的。”
田野需要使劲搓搓脸,清醒清醒;谭宁需要深呼吸几次,理智理智。最后,俩人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不可能!”
谁不知道三年前卫君死在司徒手里。怎么着,过了三年还特么的诈尸了?诈尸都不可能啊,卫君的尸体早特么的火化了!
拐子也被他俩弄糊涂了,不敢吱声。
田野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了电脑,调出卫君的照片。指着照片问:“是不是他?”
拐子傻愣愣地看了几眼,说:“像,对,就是他!”
田野的脸色更加苍白!谭宁不死心,继续问:“那个人有多高?”
“不矮啊,少说也有一米八。”
于是,谭宁和田野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河蟹嘛,很多字不能用的。所以“习”我换成了“席”。junfang俩字也不能写了。抱歉。
第20章
田野拉着谭宁到审讯室外商量,要不要把这件事立刻通知司徒和林遥。
经过十来分钟的缓冲,俩人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深知不可能是诈尸,更不可能是真的卫君。
卫君已死,这一点根本不用怀疑。拐子所见的那个“卫君”或许是他人假扮。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司徒说过,林岳山影响了卫君,卫君也影响了林岳山。而从研究所给出的那份资料来看,林岳山的反常似乎就发生在卫君离开之后。
谭宁并不聪明,他所用的都是笨法子。一遍又一遍地看那份资料,直到现在,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乍一听卫君活了,他着实哆嗦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之后有种不大靠谱的猜想。
“你觉得是什么?”田野好奇地问。
谭宁沉默片刻,才说:“林岳山一直没有放弃卫君。表面上看,他的确是让卫君离开了研究所……”说到这里,谭宁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你看,雨辰离开研究所有一个监管人;魏奕离开后有两个监管人;卫君离开的时候却有六个。”
如果卫君本身极为危险,需要安排六个人监管他,研究所方面又干嘛放了他?换个角度想,如果卫君不足以构成威胁,放与不放都可以的事,那么,需要安排六个人监管吗?
所以,谭宁的意思是:卫君只是离开了研究所,并没有获得自由,而是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继续被研究。
越听谭宁的分析越觉得在理,但卫君被换到哪里了?
谭宁深深吸了口气,“如果我的分析没有错,林岳山为卫君选择的新的研究地点,应该是——社会。”
田野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不好了。惊愕之余,不禁想起更多的疑问。比方说:“既然林岳山没有放弃卫君,为什么没接触他?”
“失控。”这句话不是谭宁说的,而是在一旁听了半天墙根的葛东明说的。他缓缓走过去,脸上挂着疲惫和阴沉。站定在谭宁身边,继续道,“林岳山在卫君离开的最初只是暗中观察,但卫君绝对不是任他捏圆搓扁的主儿。可能,卫君早就料到林岳山的打算,找到机会杀了几个监管人。”
资料说明,卫君的监管人死了三个,两个因为失职被研究所抓回去了,一个下落不明。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卫君冲破了林岳山的禁锢,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从那时候开始,林岳山“疯”了。杀了科研所里的同事,带着研究成果逃出去。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卫君,林岳山不能坐吃山空吧?索性招揽了一些崇拜他的白痴,用研究所的成果牟取暴利。
田野还是觉得不少地方说不通,“十几年都没找到?卫君可一直没改名字,没整容,怎么就没找到?如果找到了,卫君跟司徒死磕的时候,林岳山为什么没出现?”
几个问题把谭宁和葛东明都难住了。特别是葛东明,一脸的便秘样,简直快被憋死似的。谭宁忽然笑了笑,说:“慢慢来,破案哪是一朝一夕,一两句话就能搞定的。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着急了,反而对我们不利。”
清清爽爽的声音奇妙的驱散了烦躁的情绪。葛东明眉间的疙瘩舒展开了,田野恍然之间也意识到自己紧绷的状态。说来也怪,不管他们怎样的急躁,怎样的烦闷,只要谭宁劝上几句,都会冷静下来。原因?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逻辑?这种状况,哪来的逻辑可以分析?
特案组刚刚成立的时候,田野,包括胡苗和永斌都觉得谭宁不该来,他既没有特殊的能力,也没有博人眼球的长处,实在不适合特案组。相处久了,这些人就发现,谭宁才是组里最神奇的一个。
可想而知。特案组里的人都是怪胎,而能在怪胎之间泰然处之并将他们之间融洽到特别和谐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偏偏,谭宁从头到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田野不禁失笑,调侃起神奇的谭宁,“不急?组长失踪那几个小时,你怎么不说‘不急’?”
谭宁腼腆地笑着不予回答,一旁的葛东明讪讪地挠挠脸,说:“急不急都是我们俩的事,跟你有个狗屁关系?”
田野再一次倒吸了凉气!直言:“我要告发你们的不正当关系!”说完,撒腿就跑。
葛东明一把抓住田野,威胁道:“不准说!”
田野谨慎地捂住心口,“你要贿赂我吗?我可是拒腐蚀的人!”
葛东明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今晚的审讯结果包括咱们说的些情况,暂时不要跟司徒、小林说。我找个恰当的时间告诉他们。”
为啥?田野不明。
葛东明无奈地叹息一声,“让他们多睡儿。”
司徒跟葛东明谈完之后,直接去了林遥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亮着一盏台灯,是林遥特意给司徒留的。司徒进了门,看到林遥已经把沙发展开,两个人睡绰绰有余。他脱掉外衣裤,钻进毯子,把睡熟的人抱进怀里。闭上眼,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已经入睡。
他们都累坏了。
有了大案,特案组的人都是不分昼夜的。这一夜,几间办公室的灯光一直亮到天明。葛东明一夜没睡,倒是拉着谭宁,强迫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睡了两个小时。早上八点,葛东明买回早点,进了楼迎面遇到已经起床的司徒。
司徒问谭宁在哪,葛东明抓着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说:“刚睡。有事你问我。”
司徒要问的自然是昨晚对拐子的审讯结果,葛东明一五一十地说了,还把跟田野、谭宁的分析也说了。听到跟拐子定蛇苗那一段的时候,司徒直接乐喷!
“不可能是卫君。”司徒毫不怀疑地说,“我用自己的命打赌,绝对不是他。我同意谭子的观点,是林岳山整了一张卫君的脸。”
司徒掏出烟盒,给了葛东明一只,“资料上不是写了嘛,林岳山很可能已经整容,甚至是变了声音。谁能保证那变态就不会在卫君死后因为思念什么的给自己换一张卫君的脸?”
葛东明眨差点被一口烟呛着,狐疑地看着司徒,问道:“不至于吧?”
“变态的世界你不了解。”
“你了解?”
“我遇到的变态比较多,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段对话到此为止。司徒抢了葛东明的早餐,把林遥和两个小的叫起来,吃饭,做准备早些出发。温雨辰还有点迷糊,霍亮拉着他进了盥洗室,用冷水把小孩洗的倍儿精神,这才牵着回到办公室。
席间,司徒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林遥的反应跟他一样,乐喷了;温雨辰好奇地眨眨眼,扭头看着霍亮……
“你给我老实点!别胡思乱想。”霍亮警告自家孩子,“我可不想亲自己的脸。”
温雨辰呐呐地说:“我就是想想而已啊,我也不想看着你跟你谈恋爱。”
这都哪跟哪啊?霍亮笑到胃抽筋,特别欢乐。
吃到一半的时候,田野闻着味儿来了。才喝了一口豆浆忽然放了两个屁!两个大的和霍亮无视了他的屁,只有温雨辰默默蹭到霍亮身后……
田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屁!继续吃喝,没多一会儿,又放了两个屁!
林遥放下筷子,“田野,你能把屁收好吗?”
田野不羞不臊地说:“不好意思,昨晚惊吓过度吸了好几口凉气,肚子里存不住。”
司徒数落他,“你傻不傻啊?卫君早死了,你怕什么?”
“大哥,很惊悚好吗!小伙伴们都快吓尿了好吗!”田野愤愤不平地反驳,“你跟林遥就不是正常人,正常人听了都害怕。”
话说到这里,唐朔赶来了。田野俩眼一眯,忽然说:“小唐,卫君没死。”
唐朔——(⊙_⊙
“没听明白啊?”田野故作紧张地走到唐朔面前,“昨晚抓那拐子,在两个月前见过卫君。”
唐朔——( ⊙o⊙
田野说:“我还给拐子看了卫君照片,拐子说就是他!”
坐着吃饭那几位都看着唐朔的反应。这人( ⊙o⊙了好半天,忽然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在走廊里喊,“快去买末世生存手册啊,晚了就没有了。丧尸来了啊!!!”
田野的眼角、嘴角一起抽,麻痹怎么就忘了小唐也不正常!霍亮啪的一声摔了筷子,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喊,“你们先撤,我掩护!”
温雨辰乖巧地在林遥身边说:“我忽然想起一部很老很老的电影名字,特别适合咱们的现状。”
林遥忍着笑,问:“什么名字?”
“《瞧这一家子》。”
噗——!司徒笑趴在小笼包上。
唐朔不可能真的去买末世生存手册,他出去后一直在车里等着,试图再联系叶慈。结果还是一样的,电话无人接听。唐朔担心的好几天没睡,熬的通红的眼睛酸涩难受,使劲揉了揉,再也不痛骂大兵哥,而是嘀咕着:“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放心吧,叶慈没事。”打开车门上来的司徒给了唐朔一粒定心丸,“肯定是被什么事缠住了,不方便接电话。我保证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能抓着活物。”
唐朔嘿嘿地笑起来,“嗯,我期待着。”
司徒叮嘱小唐凡事不要冒进,仔细点比什么都强。随后,他下了车,看着林遥和雨辰上去。唐朔开车,渐渐离开司徒的视线。
回过头来,司徒搭着霍亮的肩膀,“咱爷俩过几天单身生活吧。”
霍亮嫌弃地推开司徒,“谁跟你过?我家辰辰比你好千万倍!不,你们根本没有可比性。”
艹,真是有了恋人,舍了师傅。这个小没良心儿的!
话分两头,先表林遥组。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进入Q市市内。按照计划好的,直奔本市精神病疗养院。途中,唐朔半句没提过叶慈的事,所有行动都听林遥的指挥。林遥也知道他惦记叶慈,可,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接触方惠的父亲,不是找到叶慈。
要说林遥在这方面就是有人情味,车子开到市中心,林遥让唐朔靠边停。他说:“你去找叶慈吧,凡事多加小心,有什么情况马上联系我。”
唐朔愣了愣,刚想说“不”,林遥制止了他的意图,“听我的。线索重要,叶慈一样重要。这么多天不接你电话,实在不合理。赶紧。”
温雨辰想起临走前司徒的嘱托,本想跟着唐朔一起去。但一想到林遥未必能像自己一样善于跟精神病患者沟通,还是忍了下来。他跟唐朔说:“小唐哥,看看情况再说。重要的是冷静!别一个人冲动。”
唐朔苦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就看看他好不好,我不会乱来的,真的。”
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要捏的拳头咯咯直响?你真的知道冷静?我肿么看不出来呢?小孩儿看看唐朔,没敢说心里话。
1第21章
在来H市之前,唐警监让当地警方调查过叶慈的动向,并争取在第一时间内将叶慈带回警察局。其结果还算不错。人找到了,可叶慈说什么都不去警察局。唐警监得知此事后没说什么,只问了当地的警察局两个问题。一,叶慈是否受伤;二,他身边有什么人。
对方如实回答了这两个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唐朔出来之前也问了父亲,你动用了那边的警力到底找到人没有?你亲自跟他通过话没有。唐警监只说:你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冲动,好好跟叶慈谈。
去往警察局的路上,唐朔反复琢磨父亲在他临行前说的那句话,估计大兵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很可能是跟以前那些道上的朋友在一起,不方便接触警察,也不方便接听自己的电话。可至于那么忙吗?电话不接,连个短信和喵信都没有?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加快车速奔着警察局去了。
当地警方的负责人早早接到唐警监的联系,在大门口等着唐朔。俩人见了面,说了几句客套话。唐朔急着找叶慈,连局大楼都没进,直接让那人上了自己的车。
一路上,那位负责人也说不明白叶慈到底在干什么,只围绕着叶慈正在办理的委托案说了一些情况。
叶慈受朋友所托接手一起自杀案的调查,这一起自杀案当地警方也是知道的。死者叫“韩珊莉”还是个在校的大学生。据说,自杀前也是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就寻了短见,家人朋友都不相信。报了警,警察查来查去确定是自杀。然后,韩珊莉的叔叔也就是叶慈的那位朋友决定放弃警方,直接找上了叶慈。
以上信息,是叶慈临走前告诉唐朔的。但是叶慈走后打给唐朔的电话越来越少,唐朔处于担心经常拨给叶慈。有那么一次,是一个女人接的。唐朔很纳闷。叶慈的电话随身携带,绝对不会轻易交给谁帮忙接听来电,更不会把电话忘在什么地方。而那个女人的口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经常帮叶慈接听电话一样。唐朔有点恼火,直接问叶慈呢?对方的态度有些冷傲,不答反问。说你就是唐朔吧?我听说你是个警察?你这样麻烦阿慈是不对的,他很忙,你能不能懂点事?
卧槽!这八婆什么意思?唐朔当时就火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什么狗屁死者的叔叔,委托人分明是死者的姑姑!
唐朔经过几年的历练也比从前沉稳了很多,冷静下来之后,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大兵哥会爬墙的可能性。但,生气是肯定的。这种事谁遇到了都觉得膈应啊。
怀着一肚子的怨气,他们的车终于停在一栋写字楼门前。警局负责人说:“全安保险公司在三楼,小叶住在这,没有住酒店。具体的情况你可以问他。我先陪你上去。”
“不用。”唐朔冷静地说:“公司法人是谁?”
“就是自杀案的委托人,荀雨晴。死者的家离这也不远,在隔壁街上。”
唐朔没让负责人带他上去,他就是想试试看,自己忽然杀过去能看到什么“有趣”的事。
这是一栋很普通的写字楼,门口的警卫也就是个摆设,问都没问唐朔来干嘛。他上到三楼,找到全安保险公司的门,直接进去站在接待台前,对那位满脸笑容的女孩说:“你好,我想买份保险。”
就这样,唐朔谁都没有通知打进了敌人内部!
接待小姐把唐朔引到一间小办公室里。路上,唐朔仔细观察,发现这家公司的规模真不小。大大小小的办公室算起来至少有八九间。那么,叶慈,你在哪呢?
叶慈在哪?他在一间临时集办公、住所为一体的房间内研究手里的资料。手机,就在桌子上放着,时不时地瞥一眼,再转回视线继续研究资料。这个时间没人会来打扰,因为他特别叮嘱过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请自来,比方说现在敲了门连等都没等就进来的女人——荀雨晴。
荀雨晴今年三十八岁,因保养得好看上去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她的身材很好,容貌也美,再加上大方端庄的气质,绝对称得上是位xing感的成熟汝人。
见到荀雨晴直接推门而入,叶慈的脸上微微露出些烦躁。荀雨晴笑着走到桌前,将手里的咖啡放下,说:“歇会吧,别累着了。”
对于荀雨晴的关心,叶慈只有四个字给她,“谢谢,不送。”
荀雨晴勾唇一笑,特别的妩媚。说:“阿慈,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如果不是我家里出了事,恐怕我还找不到你,你……躲着我干嘛?”
闻言,叶慈诧异地抬起头,“我躲着你?”
“难道不是?”荀雨晴笑道,“换了手机又换了住址,甚至搬到S市定居。我还记得,你妹妹就是在S市……”
“我没时间跟你叙旧,”叶慈冷着脸打断她,“你有事?没事出去,我很忙。”
就在荀雨晴准备继续自我良好的时候,一名警卫模样的人跑了过来,说:“荀经理,您快去接待室看看。一个小子来闹事。”
荀雨晴不急不慌地转过身,靠在叶慈的桌边,似笑非笑地说:“让海子他们去打发一下。”
“不行啊。”那人苦苦哀求,“您吧,海子哥也没办法我才来找您的。”
显然,荀雨晴的心情变得糟蹋起来。她回头看了看叶慈,发现这人压根没把她和眼下的事放在心上,旁若无人的继续看手里的东西。荀雨晴忽然笑了笑,弯下腰半趴在桌上,让事业线暴露的一览无余。她说:“看,正事来了。帮帮忙。”
按照叶慈对荀雨晴的了解,这事若是不帮,这女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干脆从根儿上直接掐死得了。
虽然很烦,叶慈还是放下资料,冷着脸率先走出了办公室。荀雨晴昂首挺胸地跟在一旁,大有这位才是老板,我是老板娘的架势。
叶慈快步走到接待室,只听见里面传来海子的吵闹声。推开房门,见海子和另外一个负责保镖工作的男人正围着一把椅子。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椅子上的人,只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和黑色的运动鞋,一只鞋的鞋带还松了……
那双鞋叶慈简直再熟悉不过!出国的时候遇到限量版,亲手给唐朔挑的,亲手给唐朔穿的……
这时候,被围困的唐朔丝毫不急躁。慢悠悠地喝上一口水,自在地说:“你们来没用,跟我对话辈分不够。你们老板勉强合格,我大度,将就将就不成问题。”
得,他们家小动物杀上来了!叶慈的冷汗冒出来,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在一旁的荀雨晴肯定受不了来人的嚣张傲慢,直接开口说:“老板来了,小兄弟有什么指教吗?”
海子和那位兄弟立刻闪开,唐朔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的叶慈和那个碍眼的女人。
“两个?”唐朔冷笑道,“谁是老板?”
荀雨晴指了指叶慈,“有什么事你可以跟他说。”
唐朔挑挑眉,目光落在叶慈发白的脸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当了保险公司的老板,我怎么一点消息没得到呢?哦,对,你不跟家里联系,也不跟我爸联系,我上哪知道去?怎么样,叶老板,这份工作不错吧?生意好吗?要不要我拉一票兄弟关照关照你?”
这会儿荀雨晴也听出来这位是谁了,不禁下意识去看叶慈……
叶慈缓过神来,照样木讷着脸,不疾不徐地走到唐朔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把那只松开的鞋带慢慢系好。
唐朔的脸涨的通红。低头看着面无表情动作仔细的人,尼玛,顿时就没了脾气!
周围的人吓够呛!叶慈什么时候给人低过头?这直接给跪了,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画面!别说惊愕无比的荀雨晴彻底傻Ъ,就连海子和另外那兄弟,都傻了眼。
叶慈不会在意其他人。虽然他料到唐朔很可能会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小动物显然被气的不轻,这时候如果做不好,后果不堪设想!低个头算什么?服个软算什么?只要唐朔不生气,他干什么都行!
这一招打在了唐朔的七寸上,让他的火气减弱了不少。剩下的那点,也被理智压制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的大兵哥。
叶慈系好了鞋带,站起身来拉住唐朔的手,说:“跟我来。”
唐朔挣了挣不肯走。心里边还是有点别扭的。叶慈回头定睛瞧了一眼,遂无奈地叹息一声,直接后撤一步轻轻吻在唐朔的嘴角,“乖,跟我走,很多话要跟你说。”
当着情敌的面被亲什么的,他才没有特别高兴!
那位自我良好的荀雨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脸色铁青!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进了叶慈的房间,唐朔直接甩开他的手,“连我爸找你你都拒绝了,你干什么呢?那女的到底怎么回事?”
叶慈是很想立刻把人抱进怀里狠狠亲一番,可眼下的情况真亲上去估计会被痛殴。他拿起笔纸,给唐朔写了一句话。
电话被窃听,有人监视我。
唐朔的眼睛瞪得溜圆!对突然而来的信息难以置信。叶慈忙不迭地继续写:委托案本身不复杂。到这里一周后我发现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监视我。初步估计,可能跟特案组还有司徒他们有关。情况不明,我不能接你们的电话。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唐朔正要写字,叶慈忽然说:“你别生气,我没及时联系你,是不想你知道托人是她。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那个,我那位朋友跟她交情不错。我也没想到会骗我。”
原来是演戏给别人看。唐朔直接翻了个白眼,顺着叶慈的话往下说。这样的情况嘛,自然要吵闹一番才够正常。于是,唐朔借着演戏的机会,实打实给叶慈来了一拳!
最后,叶慈顶着被打的脸,生拉硬扯的把唐朔弄出了保险公司。
唐说的车肯定安全。他们俩也终于能放开了说话。叶慈比较急,问唐朔还有谁来了,唐朔告诉他林遥和温雨辰一起来的,他们俩先去了精神病疗养院。
“我们也过去。”叶慈说,“我有事找林遥。”
一团乱麻!唐朔气呼呼地发动汽车,还没等开出去,忽然被叶慈抓住了胳膊,一个热辣的吻随之而来……
此时此刻。
林遥站在疗养院的草地上,囧囧有神地听着温雨辰和方惠的父亲——方连成,聊的热火朝天。
方连成五十来岁,很瘦很瘦,个子大约一米七。这人看上去很正常,不闹不吵的,也没有任何攻击性。乍一见到方连成,林遥都以为这人没得病,说了几句话,也觉得特别正常。可温雨辰跟他一聊,林遥就懵了。
温雨辰很乖巧,扶着方连成坐在长椅上,说:“这里环境真好,我都想来了。”
方连成也跟着笑,“养老合适。我就喜欢这,我是打算在这住到死了。”
“我爷爷也这么说。他那些儿女总想接他去家里住,我爷爷就:我就住家里,住到死。你们谁都别管我。”
方连成哈哈大笑起来,说:“老人的心思啊,年轻人都不懂。”
“您女儿呢?放心您在这?”
“她啊……”方连成的表情很自然,说道:“在外地上班,她忙,也顾不上我。我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咱们在见面室那时候,您听见了吧,您的女儿过世了。”
方连成微笑着点点头,说:“嗯,听见了。”
“您不难过吗?”
“为什么?”方连成转头和蔼地笑着,“她能去别的星球,不是很好吗?我挺羡慕她的。”
林遥有点不淡定了!
温雨辰似乎并不在意方连成说了什么,他貌似很随意地问:“她去了哪个星球?火星还是金星?就这俩球离我们最近了吧。”
“不是那个。”方连成很正经地说,“小惠去的那个星球用中文没办法翻译,不过我自己给它起了名字,叫无极星。”
温雨辰笑笑,“我没听过。”
“很少人知道。”
“那您给我说说把。要是真的好,我也去。”
方连成当时就笑了,说你肯定能去!温雨辰很好奇地问,为什么我能去呢?
方连成压低了声音,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大个的桔子。在见面室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差点没忍住咬你一口。我跟苹果、香蕉都说过话,还是第一次跟桔子说话。”
温雨辰一派神神秘秘的模样,“您能帮我保密吗?”
“我知道,我知道。”方连成低声笑着,“你们这样的都不好被人知道。他们看我们,都觉得我们不正常。其实,我知道自己不正常,但是这是在地球,我在地球不正常,因为我不是地球的,我是另外的星球过来的。我在那边是正常的。”
“那边,我是说您起名叫无极星的星球上,也有很多我这样的桔子吗?”
“我不知道。”方连成遗憾地说,“从我有了记忆就是在地球生活。三年前我才恢复属于无极星的记忆。但是不多,很零散。”
林遥真的听不下去了!偷偷给温雨辰发了短信,催他快点。温雨辰没看电话,感觉到震动时,就料到他师父没耐心了。
温雨辰笑呵呵问方连成,“但是您女儿有东西往在地球了,前几听还托我帮忙找呢。”
“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意啊。”
“走的很急啊。在家里走的,谁都不知道。”
方连成显然特别担心,“她忘什么了?”
“一张图纸,画着……她说是很古老很古老的计时器。”
“哦,那个啊。”
一听方连成“知道”的口气,林遥来了精神!
温雨辰顺杆爬,“您知道啊?那她干嘛不找您呢?”
“我这边不方便。”说着,偷偷摸摸告诉温雨辰,“我被很多人看着,不方便接触无极星的东西。小惠那孩子忘性大,我估计也是走的急,要不然她会带走的。我也不知道她收哪了。”
“不对啊。”温雨辰不解地问,“您不是知道吗?”
“我是知道她还有东西没带走,但是不知道放哪了。你可能不明白,我跟无极星的东西有感应。”
“那你能感应到图纸现在在哪里吗?”
方连成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温雨辰和林遥只能等着,这一等,足足等了四十多分钟。方连成再睁开眼,对温雨辰说“你去传送点找找吧。”
言罢,方连成又闭上了眼睛。这可急坏了林遥!传送点是个神马东西?
温雨辰问了,方连成很幸福地笑了笑,说:“就是无极星送我来的地方啊。”
林遥:艹!
打这之后,方连成再也不说话了。温雨辰问了几个问题后见他不吭声,就起身告辞。拉着林遥走进楼内,到了没人的地方。小孩儿才说:“方连成是真病了,不是装的。”
“难办啊。”林遥嘀咕着,“他的话到底能不能信呢?”
能!必须能!小孩儿肯定地说了。
林遥很想知道小徒弟哪来的根据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小孩儿觉得可能说不好,尽量说的明白些吧。
小孩儿在研究所里接触过很多这样的病人,能看得出来谁真病、谁假病;谁病的比较有逻辑性,谁病的比较混乱。
其实,精神病不是大家想的那么恐怖。病人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着,他们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和价值观。而这些东西的基础是什么?是未得病前的“印象”。那么,就说方连成的情况,还算好的。因为他看上去很安逸,很开心。至于为什么方连成的话可信,温雨辰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就像到现在为止,没人能说明白精神病到底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出错了
一开始写的临市是H市,到后面就变成了Q市。这章开始我改回来了,有时间再把前面 也改回来。
亲们要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也留言给我提醒一下。
之前还写错一个地方。被杀的助手确定名字是童淼淼,不是邵洋洋。╭(╯3╰╮
2第22章
离开了疗养院,正好遇到赶来的唐朔和叶慈。林遥仔细端详了叶慈一番,看到他左脸颊的上的痕迹,忍着笑问:“挨打了吧?”
不知道是叶慈的脸皮厚,还是压根不在意,反正是没搭理林遥。温雨辰偷摸问唐朔,发现情敌了吗?有没有抱着娃出来跟你抢正室的地位?唐朔严肃认真地回答,谁来试试看,肯定有来无回!温雨辰略惊讶地看着叶慈,“小唐哥居然这么快就不生气了!”
唐朔立时涨红了脸,揶揄着:“其实,大兵哥也有难处嘛。”
师徒俩及时鄙视了唐朔。
叶慈的话本来就少,更是见不得林遥挤兑唐朔。对林林遥点点头,示意他赶紧上车,找地方再聊。
叶慈在这边遇到的事,林遥并不惊讶。估摸着,监视叶慈的人很可能是林岳山安排的。从时间上来算,刚好是冯果案结束,方惠案尚未发生那时候。但,韩珊莉的死亡定于林岳山有关。林遥将H市和S市发生多起自杀案的情况详细跟叶慈说了,看叶慈那个反应,怕是也料到了这一点。
叶慈的意思是:韩珊莉自杀,林岳山并没有关注这边。直到,他来了,林岳山才安排人过来监视着。或许这跟他的“清扫”计划有关,或许跟针对特案组的行动有关。总之,叶慈必然是在林岳山的防范范围之内。
林遥说:“你那电话里的窃听器,确认过吗?”
叶慈点点头,说:“新型的,我没见过,不敢轻易拆卸。”
“拿来我看看,拍个照给江雨,让他做对比。”林遥怀疑,叶慈电话里的窃听器跟快递小哥电话里的一样。如果能确认这一点,就能百分百肯定监视叶慈的人是林岳山。
叶慈抽出手机卡,指着窄窄的小缝隙让林遥看,“就这么大点的空隙,你拍什么?”
看着叶慈的手机,林遥才想起,这款手机是内置电池,根本不需要拆卸机壳。那窃听器怎么放进去的?
叶慈默默流着冷汗,利用跟林遥解释的机会,避开唐朔的虎视眈眈。他说:“所以我才说窃听器是新型的。现在很多新型的窃听器已经不会干扰信号,你光是用听的,听不出来。一开始,我也只是怀疑。”
“理由呢?”既然听不出来,总要有个由头才能怀疑吧?温雨辰眨着大眼睛,特别的好奇。
叶慈下意识地瞥了唐朔,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平静下来的样子……
“说啊。”唐朔还帮忙催了一句。
心有余悸的叶慈只好实话实说:“有一回,我把电话忘在房间里。大约有三个多小时。”
唐朔一拳砸在桌子上,“细节!”
叶慈蹙蹙眉,“什么细节?”
“叶慈!”唐朔不疼不痒地叫了一声,“别跟我打马虎眼!说细节。你能把电话忘在房间长达三个小时?又不是在家!说细节。”
林遥发现,叶慈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
要怎么说?但是不说,估计也躲不过去。妈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叶慈深吸一口气,说:“那天晚上委托人找我叙旧。她喝多了,往床上扑,我俩打了几招……”
说完,赶紧喝茶,恨不能把脸埋进杯子里。唐朔气的直喘粗气!逼问:“是打了几招吗?是滚了几下吧?”
“没有。”叶慈解释道,“我不会那么做。你,你别乱想。”
哼~唐朔把脸就到一边,不搭理叶慈了。
“你们俩那点私事有空再掰扯。“林遥适时打断了小两口的别扭,把叶慈的注意力拉回来,“后来的事呢?”
“我把她俩胳膊卸了。”
林遥:……
温雨辰:……
唐朔:……
荀雨晴喝的醉醺醺死活要把叶慈扑倒。叶慈在情急之下直接把她抱人的两条胳膊给卸了!荀雨晴疼的清醒了几分,眼泪鼻涕齐下,控诉叶慈的冷情狠心。叶慈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匆忙拎着荀雨晴离开房间,把她送回自己的家。
一来一返,至多需要一个小时。但是在回来的半路上,叶慈发现有人偷偷跟踪。所以,绕着H市开车开了两个小时,观察后面的车究竟想干什么。最后,那车也没什么动静,叶慈也不想打草惊蛇,便开车回到了公司。
进了那间屋子,虽然一切都看似正常,他还是发现了微妙之处。整个房间检查一遍,并未发现什么问题。但是,对方不可能空空而来,空空而归。叶慈留意到自己的电话放在床头,便用特殊的办法试了试。
这是叶慈从来没见过的窃听器,故此,他犹豫再三,没有拆卸。从那之后,被监视的感觉始终都在。
叶慈说:“葛东明没被绑架之前,我还不能确定对方是谁。得到消息后,我估计林岳山盯上我了。我不能跟着唐爸的人去警局。说多说少都是问题,还是不去的好。至于韩珊莉的自杀案,今天上午才有新的进展。
叶慈掏出临出来前尚未看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说:“我托朋友查的,还没看完。”
林瑶拿起来,翻了几页。忽见在纸张里夹着一张打印的图片,抽出来看一眼。顿时变了脸色。其余三人看他这样惊讶,忍不住都过去看。
虽然早上已经听说过,真看到这个图片唐朔还是吃惊不小。下意识脱口叫道:“卫君?”
温雨辰惊呼,“这个人就是卫君?”
“不,假的。”林遥很快镇定下来,“叶慈,你还不知道吧?”
看到图片上的人,叶慈也是一愣。随即才得知假卫君一说。
噗——!叶慈也乐喷了。难得,绝对的难得。
温雨辰觉得,司徒和自家小哥哥看到这事乐喷了绝对合情合理,可叶慈这种冷飕飕的人怎么能乐喷呢?木有逻辑啊!所以,小孩儿特别虚心地问:“你为什么会笑出来呢?”
叶慈正经了些,说:“一开始司徒对林岳山的分析都是在‘卫君是林岳山试验品’的基础上。既然林岳山改了一张脸,这种分析显然很简陋。司徒很少出错。”
哦,原来是笑司徒……等等!
小孩儿豁然开朗后发现还有疑问,小脸绷着显得格外严肃活泼,“你们的重点对吗?难道该笑的不是林岳山居然装嫩吗?”
叶慈心想:本以为只小动物就很奇葩了,跟这孩子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而作为师父的林遥,已经可以淡定地揉揉小徒弟的脑袋。其实,他也是无言以对。
为了不让小徒弟的脑袋又蹦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林遥招呼大家研究资料。从资料上来看,死者韩珊莉跟“卫君”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没错,不是恋人,而是朋友。据说,在死者自杀前的一个月内,俩人接触频繁;在死者自杀前大约有一周的时间吧,没人再见过“卫君”。
关键是:韩珊莉不过是个大学生,能有哪一点引起林岳山的注意?
叶慈说:“我还在调查韩珊莉的个人情况,现在不能确定什么。”说着,他想起件事来,“今天早上我代签了一份邮局的邮单,是给韩珊莉的,我还没来得及去拿。看地址,是H市。”
“马上去!”林遥果断地说。
路上,林遥找了家快印店把叶慈手里的资料传真给特案组,并留下口信,说叶慈没事。
很快,他们赶到邮局。好在林遥出示了警官证,邮局的人才把邮包给了他们。回到车里,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打开邮包,拿出里面折叠了好几层的纸。
大纸一展开,除了叶慈外,三个人齐声骂了一句:卧槽!
这不是死者方惠的图纸吗?还是完整的,右下角画着计时器的!
等会儿,他需要时间缓缓。林遥把图纸放下,细看邮包上的邮寄日期。一旁的温雨辰也跟着看,嘀咕着:“师傅,这算闹鬼吗?”
邮寄的时间是方惠死亡的第二天,笔记什么的似乎跟方惠一模一样。
这一次,林遥不能随便发传真走快递了。他把东西包好交给温雨辰,“你马上回去,把东西交给组长。”
咦?为啥是我?我是背负着司徒的命令来的啊,我走了,怎么观察叶慈?
小孩儿虽然有点犹豫,但很快作出决定。师傅跟司徒相比,肯定是师傅重要嘛!况且,只是送个东西,送到后马上回来也是可以滴。
林遥把车给了温雨辰,叮嘱他路上小心。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就这样,温雨辰在H市还没待热乎就急匆匆赶回了S市。
再说林遥这边。他没让唐朔跟着自己,其中大部分原因是体谅唐朔和叶慈分开太久,俩人之间有误会,需要些时间解释清楚。关于暗中观察叶慈那帮人,林遥的意思是:暂时不动。
于是,三个人在邮局门口分手。林遥给司徒打了电话,说明这边的情况。听着林遥说得到方惠的成图后,司徒咂咂嘴,“精神病还是不靠谱啊。”
闻言,林遥乐了,嗔怪着数落司徒两句,这人才说回正题。司徒说:“你告诉叶慈,想办法搞点事,争取把林岳山的人引出来。”
“会不会太早了?”林遥担心地问。
司徒的看法正好相反。他说:“林岳山监视叶慈也有段时间了,为什么没动他?我估计,林岳山还没有应对他的办法。这种时候,我们先动,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吧,既然爷们准备反击,他也没意见。
挂断了林遥的电话,司徒的表情也不像方才那么轻松了。转身继续看着童淼淼上吊的那盏吊灯,自语地说:“我想错了?”
“什么想错了?”蹲在地上的霍亮正在闷头抽烟,闻听师傅那口气,还纳闷这人也有质疑自己的时候?
司徒不是神,当然会质疑自己的分析。特别是当他以为H市的死者与本市的死者无关,而方惠那张成图却出现在H市的时候,司徒必须质疑自己。
方惠死亡当天,快递小哥亲眼见过那张图纸,所以,第二天邮寄出来才正常。关键是:谁把图纸邮寄过去的?
按照之前的分析,图纸很可能被林岳山拿走,那么,邮寄人很可能是他。可这样说不过去。林岳山既然拿走了图纸,为什么要邮寄给已经自杀的韩珊莉?
霍亮说:“林岳山的另一个计划?”
“不应该。”司徒觉得不是,“因为没必要。你看,林岳山这一次挑衅,针对的是特案组。简单来说,林岳山针对的不是我们。这其中,也包括和尚、你、叶慈。而且,在H市,林岳山只是监视叶慈,没动手。我还是那个看法,目前为止,林岳山还没有对付我们的计划。推算一下时间,图纸寄出是在方惠死后第二天,叶慈刚刚发现有人跟踪,换句话说:那时候林岳山正在策划针对特案组的计划,没空对付我们。所以,也就不存在另外一个计划。”
霍亮撇撇嘴,“你怎么能肯定呢?林岳山那王八犊子脑袋不一般。”
好吧,他的确是不能肯定。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性。
司徒也点燃一根烟。坐在霍亮身边,拍打着他的脑袋,“还有一个人有可能。”
闻言,霍亮双眼一亮,“你别说,让我自己想。”
司徒欣慰地笑了笑,继续抽他的烟,继续眯眼打量着那盏吊灯。他的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关于死者童淼淼的个人情况。
要不怎么说这事邪门呢。根据调查,童淼淼在自杀前所有情况都很正常,闻听她自杀的同事、朋友无一不惊讶。没有一个相信的!都说不可能,就那心大的丫头还会自杀?别逗了!
如果不是两座城市发生多起自杀事件,司徒绝对会怀疑童淼淼是他杀。林岳山的手腕很高明,逼死了不少人。这些人死前的生活状态都一样。没事、正常、毫无征兆。随后,突然性自杀身亡。这不得不让司徒怀疑,童淼淼不是他杀。
童淼淼的死亡现场中有一处很难找到合理化解释,就是那根用来自缢的绳子是如何在吊灯上打了结的。
那么,方惠呢?
方惠的死亡现场尚未找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司徒那种没来由的违和感也没有一丁点的合理性解释。他甚至有些搞不清楚,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
不知不觉的,脑子里浮现出方惠的家。现场的沙发、椅子、餐桌、露天阳台、甚至是果蝇的幼虫虫尸。
2第23章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司徒想不出个所以然,起身在客厅里溜溜达达。所见的都是色彩极为不协调的搭配,越看越是心烦,不禁在心里发起牢骚:麻痹到底是哪里不对呢?老子脑袋也算够用了,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他这边跟自己较劲,霍亮忽然大吼了一声,“卧槽,是贺晓月!尼玛,差点把那女人忘了。没错,除了林岳山只有她能接触到那张图纸。第二个快递是在15:25离开方惠家;贺晓月走进一楼是:15:28 ;15:33出来。这么算起来,贺晓月有足够的时间拿走图纸。”
“你小点声!我现在的思维很脆弱。”
因为没用师傅给任何提示就想到了另一个人,霍亮的心情格外好。贱兮兮凑到司徒身边,拿他开心,“来,跟小爷说说,你怎么脆弱了?”
“你皮痒了是吧?”司徒斜睨着他,“以为想明白是谁就嘚瑟了,那说说看,下一步怎么办?”
霍亮咂咂舌,说:“现在不好出面啊。毕竟文堂负责调查贺晓月,咱们这么杀过去,会不会给文堂找麻烦?”
司徒觉得文堂不会怕麻烦,而这条线一出来,是不是该考虑把文堂撤回来。毕竟,贺晓月的嫌疑越来越多,把文堂卷进去就不好了。听过司徒的忧虑,霍亮不以为然地说:“既然唐老能把文堂叫到特案组开会,文堂就做好了准备吧?毕竟那人不一般,魄力可不比你们几个差。再者说,文堂也不是怕事的人,你让他整天待在家里看报喝茶,他未必愿意呢。”
看报喝茶……
这四个字不知道戳中司徒的哪根肺管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霍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干什么?别吓人。”
“亮子,你说……”司徒犹犹豫豫地开口,“假设一下啊。咱家停电了,凡是能让你娱乐一下的电子产品都没电了!”
“小爷没那么衰!”
“比方嘛。”司徒不耐地白了一眼,继续说,“你还不能出门,只能待在家里。你会干什么?”
“看书吧……”
随即,司徒继续假设:方惠在停电后只使用了一次手机,时间是案发当天的下午两点。方惠说在喵信里跟朋友说:家里停电,电脑也用不了,烦死了。不跟你聊了,我去煮碗面。
一碗面从做到吃才需要多少时间?停电时间从13:00——15:20。这么长时间,方惠在家里能干什么?什么都不做,会不会无聊死?
对!这就是违和感的来由。
司徒说:“不说别人,就说我自己吧。停电了还不能出门,家里没有其他娱乐。我不是睡觉,就是看书。方惠那床,太整洁,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沙发旁边也没见有杂志啊书啊这类东西。那她在停电的几个小时里干嘛了?发呆?”
如果说方惠在工作间画手工图也不大可能。因为林遥试验过,那间屋子的采光特别不好,没有电,干什么都很吃力。自然也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总而言之:司徒觉得方惠案发现场太“干净”又不像平日勤于整理打扫的样子。
司徒想了想,说:“走,现在过。”
半路上,司徒给文堂打了电话,约他在现场会面。文堂哭笑不得地说你真会找地方,哪有人在案发现场约会的?司徒冷笑了几声,“我得有多少个胆子敢跟你约会?你们文家还不活埋了我?”
“开个玩笑而已。”文堂轻松笑道,“我会带个朋友过去。”
“谁?无关的人别带。”
“翟谷清。”
司徒:……
挂了电话,司徒特别纳闷地问亮子,“雨辰说了他哥要过来吗?”
“没有。”霍亮顿时紧张了,“那个翟谷清?不会吧,他要过来应该通知雨辰。”
司徒摸摸下巴,继续琢磨:“你说,翟谷清来了,不联系我,也不联系雨辰,直接去找文堂了。这说明什么?”
霍亮眨眨眼,“那个,我不跟你去行吗?”
司徒一脚刹车踩死,“你去真不合适了。现在不是见翟谷清的时候,那孙子猴精猴精的。”
霍亮欲哭无泪!麻痹自家小孩儿背后站着个威武的哥哥真心不是啥好事。不去正好。反正也是空出时间了,不如找王十八问问调查贺晓峰的结果怎么样了。
司徒赶到方惠家小区门口,看到文堂和翟谷清正在等着他。大家都很熟了,免了客套,直接去了案发现场。
路上,司徒叮嘱了翟谷清几句。到了现场尽量不要接触什么东西,更不要移动它们。翟谷清老老实实做了保证,很配合地戴上了司徒发的手套。
打开门,三人套好鞋套才进去。司徒直接奔着露天阳台去了。看到所有的东西并未被移动,还是胡苗临走时的状态。特别是那几个装满水的水瓶,规规矩矩地摆放在墙根下。
几盆花因为几日没有浇水呈现出衰败的迹象,倒是有一盆还支楞八翘着。司徒拿这盆怪模怪样的植物,转身走出来。招呼客厅里的两个人,各自拿一盆植物,跟着他去楼外。
对于植物,司徒很白痴。他自己都说过:长叶的我就认识两种。向上长的松树、向下长的柳树;开花的认识的也不多,也只认识两种,玫瑰、掬花。他甚至连牡丹和茶花都分辨不清,就更不用提现下这三盆到底是什么品种、什么名字了。他指着奇形怪状,很像仙人掌的盆栽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翟谷清随口道:“金麒麟,摆在客厅里镇宅招财。这种植物喜旱和阳光,生长缓慢。不用多浇水,就现在这个气候来说,三十天浇一次水就够了。别看这个小,也有一两年了。我家里那个是十八年的。”
司徒敬佩地拍拍翟谷清的肩膀,下一秒这厮竟将金麒麟摔碎了!
文堂直道可惜啊可惜;翟谷清咂咂舌,不是说不让碰东西吗?这哥们直接上手砸了,真的好吗?
司徒扒开裹着根部的土,招呼文堂、翟谷清一起感受一下。顺便跟翟谷清闲聊,说你来干嘛?既然来了,怎么不找我,不找雨辰呢?
翟谷清的手里捏着土,笑道:“我是担心林岳山那王八蛋盯上雨辰,不放心过来看看。没告诉雨辰是怕他多想,一般情况下,没事我不会来。找了你,雨辰不就知道了。”
哦,这样啊。司徒拍拍手,抖落一些土,又拿起金麒麟的根部,仔细摸索,“文堂,这阵子跟贺晓月接触了吗?”
“今天你不找我,我也得找你。”文堂蹲在一边,把手藏在怀里,对那脏兮兮的玩意避而远之。并说:“她的精神状体不大好,恍恍惚惚的……”
“你担心她自杀?”司徒问道。
文堂不否认,也没承认,这是笑笑而已。司徒摇摇头,说:“那些自杀的人在生前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贺晓月的情况跟那些人的不符,不会的。不过你要真担心,就多照顾着点吧,就当是以防万一。”
说完,司徒把手里的金麒麟放下,蹙起眉头问翟谷清,“根是湿润的,这种情况你能知道上一次浇水是什么时候吗?”
“一周到十天之内。”
“跟死亡时间很接近啊。话说,贺晓月精神状态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儿?”
文堂索性站起身来,说:“以往我们在一起聊天,虽然聊的都是些琐事,但是她的语言很简练,表达能力很强。最近几次,很迟缓。好像有不少心事。”
“你们聊天的时候,提到什么人、什么事了吗?”
“我按照你说的尽量少提方蕙,但也不能不提。提到的时候,她很……怎么说呢?很惆怅吧。”文堂失笑,“除了这个,偶尔会提到她家里和我的工作。哦,对了,婚期提前了。”
闻言,翟谷清先是有些不解,“谁要求的?”
“贺家呗。”司徒冷笑着,“这是抓紧时间抱文家的大腿呢。文堂,贺晓峰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噗——!文堂居然笑出了声。司徒诧异地看着他,“你干嘛?贺晓峰怎么着你了?”
“没有。”文堂笑道,“他最近很活跃,经常请我吃饭喝茶,约我打球或者是泡温泉。”
司徒也跟着乐了,“他在追求你吗?”
“我几乎这样以为。”
司徒把金麒麟和一些土装起来,准备带走。在文堂哑然失笑的时候,他又砸了另外两个花盆。不出所料,根部是湿润的,土壤也有一些带着潮湿。做完了这些,把垃圾清理干净,仨人才返回案发现场。
在同一个时间轨道上,霍亮正在跟酒吧老板,他的同班同学王十八谈贺晓峰的调查结果。
王十八很忙,不单单只为霍亮工作。所以,对贺晓峰的调查进展不快。不过,倒是收获了一个值得关注的线索。
王十八亲自给霍亮调配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饮品。说道:“贺晓峰这样的人不少,为了钱不顾事实真相打擦边球,被人怨恨。但是他背景很硬,一般人也不敢动他。他的朋友大多都是商人,他爸那边的倒是很少。我排查了一遍跟他走的比较近的朋友,发现一个很古怪的现象。”
贺晓峰没有官位,只是个律师而已。律师做生意的不是没有,也不犯忌讳。但是,贺晓峰却以朋友的名义投资,任何手续都没他的名字。可收益却进了他的腰包。那个朋友只是挂名,起不到任何作用。这就很奇怪了。
霍亮问:“什么生意,违法的?”
“不。”王十八说,“很正经的生意,不过现在黄摊了。跟你们上次办的那个明星的案子有关。”
“魏奕案?”
“上次你不是让我帮忙查那些干尸的来历嘛,我就记下了找到干尸的地址。”
那是魏奕案中,有一个神秘的地址。魏奕就是在那里被研究。只可惜,他们查到的时候已经被烧毁,是叶慈挖掘到地下,找到了一具尸体。文秘书又顶着压力深度挖掘,居然挖出不少干尸。
干尸的调查不在特案组,霍亮也没跟踪结果。但是惦记着是肯定的,所以他找到王十八,让他有空就给查查。
王十八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出土干尸的那一家表面上是是个卖园林机械的销售点。生意很红火,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大火烧死了两名员工。经理跑了,剩下的几个职员也说不出什么情况。经过调查,这些员工的确对地下的事不知情。很可能知情的那位经理至今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关于园林机械销售点的资料到此为止,王十八没再继续纠结。这阵子调查贺晓峰,忽然发现他在园林机械的销售店里有投资。
“就是我跟你说的,贺晓峰那位朋友。”王十八说“贺晓峰有个账号,定期就会有一笔汇入资金。我查了近两年的,发现是同一个账号给他打款。我是顺着这条线摸到他的朋友。仔细查过后才确定,那个人不过是挂名,贺晓峰才是正主。”
说着,王十八将资料递过去,继续说:“园林机械出事后,警方也找他那个朋友调查过情况。他说只是投资收利,不参与经营,甚至没去过几次。警方跟店员核实情况,店员也说没在店里看到那个人。所以,警方也就排除他了。”
霍亮随后翻了几页资料,暂时搁下,“这个叫‘袁开’的哥们现在在哪?”
王十八耸耸肩,摊摊手,“一个月前,他在家割开了自己的动脉。”
“自杀了?”
“是不是有点意思?”王十八唏嘘道,“三十四岁,刚升职、儿子五岁、妻子漂亮、有房有车有存款、可以说很完美了吧?突然想不开死了,谁都不相信。”
霍亮直在心里骂娘:尼玛啊!林岳山怎么哪都有你呢?
王十八给霍亮分析了一下。园林机械销售点的关系链应该是:贺晓峰出资→袁开挂名→傀儡经理。
现在,经理下落不明,袁开自杀,想要在这条线上抓住贺晓峰的辫子根本不可能。
霍亮搓搓脸,沉思了半响,不得不跟王十八商量,这事你还敢查吗?怕不怕惹麻烦?现在几个案子已经串联在一起了,水深不可测。特案组都着了道儿,你单枪匹马的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你老爸还不活劈了我?
王十八撇撇嘴,觉得霍亮这个担心实在很多余。既然他心甘情愿接了老爸的生意,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事实上,王十八也是对这个行当充满了“热情”,要不然,怎么会成为廖江雨的脑残粉?况且,他很讲信用。既然答应了哥们,就要做到底。做这一行,没信用还怎么混?
王十八搂住霍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意心领了。你只要多给点雇佣费就成,顺便把你家孩子带来给我看看。”
霍亮白了他一眼,“他出门了,等他回来吧。准备好桔子,我家小孩儿就爱桔子。一口气能吃两斤。”
王十八立刻贱兮兮地靠上去,“吃到嘴没?”
“没。”
“卧槽!你转性了?”
“他太小,才二十。”
闻言,王十八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你没事吧?你第一次多大?不到二十吧?”
“老子很像没节操的那种人吗?我第一次二十二了好吗!”
“简直不科学!”
“滚蛋!”霍亮红着脸拿着资料逃也似地离开了酒吧,王十八在他身后拍桌子大笑,非常损友!
霍亮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人怎么会知道?他家小孩儿年纪小是个问题,剩下的就是怕耽误了学习进度。雨辰的学习才起步,不能分心。想要达到司徒和林遥的要求,并不是容易的事。他不希望温雨辰因为其他原因,进步缓慢。至少不能因为自己。
温雨辰是他准备拉着带着过一辈子的人,没有足够的能力怎么行?他霍小爷不带孩子。他期盼着,温雨辰能跟自己并驾齐驱,等着小孩儿跟自己旗鼓相当。就像司徒和林遥那样,强强结合。可现在的温雨辰还不行,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不能毁了温雨辰。不能用爱的枷锁把孩子困住。他希望温雨辰能看的更多,了解的更多。成为一个完整的温雨辰。
矫情是矫情了点,但也是真心为小孩儿着想。反正人是他的,想什么时候吃不行?不差这点时间。
霍亮跟司徒联系说查到新的线索。司徒让他赶到特案组在外面的鉴证小楼来,越快越好。
放下电话,司徒转头看着文堂,“既然你坚持不撤,凡事多加小心。另外,你今天能不能跟贺晓月见一面?”
文堂点点头。司徒想了一下这些话怎么说,片刻后,告诉文堂,“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图纸的事,你婉转点透露给贺晓月,看她什么反应。要不,把翟谷清也带去,就说有朋友过来了,请她吃饭。饭桌上你想个由头,把这事说说。”
“你确定图纸是贺晓月邮递到H市的?”文堂问道。
司徒深吸了一口气,“只有她可能性最大。林岳山……没时间这么做。”
司徒觉得,如果图纸是针对司徒等编外人员的另一个计划,必须建立在林岳山知道叶慈会去H市调查委托案这一点上。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顺着叶慈这条线摸到韩珊莉,才会找到被邮递过去的图纸,将韩珊莉、方蕙联系在一起。
图纸是在方蕙死亡第二天邮寄出来的。那时候,叶慈还没有接到H市的委托电话。叶慈的行动谁都预料不到,这人压根就是个不确定因素。林岳山再精明也不可能未卜先知。所以,就不存在所谓的“另一个计划”。
那么,排除林岳山,有可能在案发现场拿走图纸并邮递出来的人,只有贺晓月!
第24第章
`P`JJWXC`P``P`JJWXC`P`送走了文堂和翟谷清,霍亮也来了。司徒把关于贺晓月和林岳山的分析详细说了一遍,问小徒弟有什么看法。霍亮觉得,林岳山还是有可能带走图纸的。
当然,这个可能性也要有个前提。
林岳山逼死韩珊莉,并利用荀雨晴把叶慈找过去。然后,计算好时间,让叶慈发现那份图纸。
听过霍亮的分析,司徒沉默了半响。说:“牵强了。你当饕餮是那么好算计的?不说他的精明,他的直觉是我们这一群人里最敏锐的。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是被指使才找到他,他一定能发现。按照他那个性格,也早就上手段查清了。”
“要不这样吧。”霍亮说,“你跟叶慈联系,让他试试。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样,咱也去了一块儿心病。”
联系叶慈还得拐个弯,司徒只好把电话打给唐朔,让他转告叶慈。为这事,唐朔特别的积极!并说最晚明天一早就能有回信。
而刚刚耕耘完一次的叶慈,躺在床上很无奈地看着磨刀霍霍的唐朔,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干脆再扑倒一次吧,免得他现在就要杀出去!
“这么快就说完了?”霍亮纳闷地看着司徒,“叶慈都没接电话。”
司徒呵呵地笑着,“我估计叶慈是憋坏了,现在没空合计那女人的事。别管他,他心里有数。”
不说那个烧包的叶慈了,司徒把一张便签纸给了霍亮让他研究研究。
便签上是司徒的手写字。或许没人相信,司徒写的一手好字!十五岁到十六岁那一年在少年管教所除了体力劳动外,这厮把所有时间都拿来练字。俩字——闲的!
看司徒的字是一种享受,可看内容则是一种考验。司徒列举了一些疑点,都是他在方惠案发现场找到的。司徒是懒得跟小徒弟一一解释分析,让霍亮自己琢磨。他没事人似的溜达到走廊尽头,跟林遥通电话。
这时候,林遥还在酒店,正准备出门。接到司徒的电话,干脆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毒物来源?”林遥诧异地问,“老陈那边还没给具体回信,你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吧。”司徒对徒弟没耐心,对林遥可是耐心十足。他说:“按照方惠死亡前一周的温度估计,果蝇在十天内产一次卵,二十二天内孵化。我收集到的那些东西已经出来一部分结果。”
化验人员告诉司徒,果蝇尸体中带有很多卵,就是说果蝇已经开始产卵了。很多卵来不及孵化就已死亡,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因为露天阳台的温度持平衡状态,并无急速降温的现象。换句话说:根据现场条件分析,造成果蝇、蝇卵死亡的原因不是温度,就是因为某种药物。
司徒又说了一件事。方惠养的那几盆植物,虽然表面上已经枯败,但根部和土壤还有些湿润。研究人员说,这些植物至少在十天前浇过水。
“那不就是方惠死亡前吗?“林遥问道。
司徒嗯了一声,笑道:“我现在让他们化验的就是植物根部和土壤中含不含那种变异的砷。”
“司徒,你到底想说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司徒转身靠在墙壁上,压低了些声音,道:“我一直对露天阳台觉得奇怪。你看,方惠留下几个用过的矿泉水瓶来装自来水浇花,但是那些瓶子都是满的,说明方惠没有使用过里面的水。瓶子上积满了灰尘,表示至少短时间内她都没有使用过。而没有水,果蝇很难生存。那平时她用什么浇花?”
“就说当天停电的时候吧。前前后后快三个小时,方惠可能发呆发了三个小时?不可能吧。闲着没事,她会不会浇花?如果,研究的结果证明了死亡当天方惠浇过花,土壤里含有变异的砷。我就可以完全排除贺晓月杀人的可能性。”
林遥挑挑眉,笑了,“这样一来,我们的凶手岂不是一直没浮出水面。”
“也没离多远。”司徒笑道,“等会儿,我还得再回方惠的案发现场一趟,有些东西没找全。”
坐在房间的小沙发里,林遥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他是有些担心的,司徒找到的线索显然是打破了案子的僵局,重新挑起一条线。但是关键的几样东西还没有,即便化验结果出来,还是无法确定什么。
比方说:老陈那边对变异砷的分析研究。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没有分析结果就无法确定真正的死亡时间,这一点确定不下来,下面的分析只能是模棱两可。
“司徒,你给老陈打个电话问问,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林遥说道。
司徒应下来,又随口问他,“宝贝儿,你准备干什么去?”
“去方连成的家看看。”林遥无奈地笑着,“就算不靠谱,我也要去看一眼。我就是觉得奇怪。你看,方惠为什么要在图纸上画那个计时器呢?她是跟林岳山有关系,还是跟林岳山的组织有关系?我想了一下。方连成先是要自杀,被方惠救下。那跟林岳山有关的是不是方连成,而不是方惠?很可能方惠在调查父亲自杀原因的时候接触到了什么,怀疑自己也会受到威胁,所以在图纸上留下了计时器。”
那么,方惠是从哪里知道的计时器?唯一的途径只有方连成。所以,林遥在H市的调查重点,放在了方连成的身上。
司徒说:“你等雨辰回去带他一起去。这几天你没睡好,眼睛不舒服了吧?”
林遥不矫情,苦笑道:“那你过来给我揉揉。”
“老公倒是想过去,这边走不开啊。听话,好好睡一觉,等雨辰回去。”
这时候,林遥哪睡得着。但司徒这份心他很是受用,懒洋洋地回道,“没你,我睡不踏实。”
“自己撸!”司徒乐了,“舒服了就想睡。”
“自从有了你,我就没用过自己的手。”
司徒心想:可不是嘛。您老那手光顾着忙活我了。
说着说着,俩人就下了道儿。司徒转回身面壁,捂着电话,“宝贝儿,是不是想我了?”
“滚一边去,咱俩分开还不到二十个小时,我想个屁!”
“但是我想你的屁。”
林遥莫名的红了脸,在沙发上蹭了蹭。
仔细一算,他跟司徒的确是很久没那个什么了。忙的时候想不起来,现在就自己一个人在房间,跟他聊着倒有了点小心思。爷们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好像以往附在身上轻声呢喃似的。勾的心直痒痒。
林遥逗司徒,“要不你现在过来,让我睡你一次,你再回去。”
“你累傻小子呢?”
“那你来不来?”
不可否认。司徒动心了!
“你等着!三个小时我就到。”
“啊?”林遥愣了。听口气,司徒可不像是开玩笑,“你还真来啊?”
“不是你让我过去吗?”
林遥心说:我就是开句玩笑,你也当真?你是真憋着了,还是跟我逗闷子呢?司徒那边不知死活地撩拨他,“我可没开玩笑。我过去,让你睡。”
麻蛋,真的!
“不是……司徒,你哪根筋抽到了?”
司徒大言不惭,想你想到骨子里,想你想的掬花朵朵开!没听见你的声音还不想,现在就是特别想,尤其是下面。反正来来回回也就是十几个小时的事,我不介意真的被你睡一次。
这都快七年了,林遥几次想反攻都没成。今天司徒松了口,跟做梦似的。特别的不真实。转念一想,林遥乐了。
“行,司徒,你就跟我玩阴的吧!明知道我不能让你丢下案子跑过来,就用这事挤兑我。你胆子大了是吧?”
司徒对着墙乐的肩膀直颠儿,说亲爱的,你看不是我不过去,不是我不让你睡,是你太顾全大局。老公想献身都没机会。宝贝儿你简直太大公无私了!
林遥已经半趟在沙发上,还笑出了一滴眼泪继续跟爷们逗乐,“放心,我不能委屈了自己。今晚就找个小美人儿好好疼爱一番。快祝我一夜七次爽翻天!”
“一夜七次?宝贝儿你也该高估自己了!你能来三次就不错了。”
你说谁不济呢?我怎么可能只有三次,必须七次好吗!不信等我回去咱俩试试,我肯定让你了解一下爷现在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
司徒连声应着、哄着,说了不少腻歪话才把他们家小祖宗安抚下来,答应他好好休息。挂断了电话,一转身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化验员和霍亮站在他身后。
化验员老脸通红,都不敢直视司徒了;霍亮摸着下巴琢磨:“林遥那身板,三次应该没问题吧”
司徒笑着把小徒弟扒拉一边去,问化验员,“结果出来了?”
化验员赶忙跟他仔细说解。土壤和植物根部的确是发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砷,但是这种砷对植物的影响不大,那几盆植物枯萎的问题不是砷,而是因为缺水。果蝇的检验结果也出来了,就像司徒担心的那样,果蝇以及卵的死因都是那种变异的砷。而且,化验员还监测出一种含有矿物质的水。这种水不但果蝇尸体里有,土壤里也有。
霍亮蹙着眉,挠挠头,试探性地问:“含有矿物质……矿泉水?”
“比市面上的好。”研究人员说,“矿物质含量很高。如果在市面上销售,这种水至少在三十元以上。”
“尼玛,用三十元以上的矿泉水浇花?”霍亮惊呼,“比我用矿泉水洗脚还牛逼!”
司徒立刻横了霍亮一眼。心说:难怪家里的桶装水下的那么快,艹,这败家徒弟!
人家研究员正经地瞥了一眼没个正经的师徒俩,决定尽快说完!
“这种砷和死者所中是毒是一样的。你们怎么办?是让我们化验还是找高手?“
“我已经找人了。”司徒说,“你整理一下今天我要的分析结果,发给你们组长和林遥发一份。”
说完,带着霍亮再度返回方惠的案发现场。
再说林遥这边。
跟司徒聊完了,心里真是又痒又难受。可大白天的,也不好真的自己撸吧?干脆,出去走走吧,就当提早吃晚饭了。
他没联系唐朔和叶慈,想留给他们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林遥就一个人,在H市的市中心溜溜达达,想找一家不错的饭店,边吃边琢磨案情。不一会儿,他看到一家粤菜馆,便走了进去。
点了两个菜、一碗米饭,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他吃的很慢,期间一直用手机看邮箱里的化验结果。看到含有高度矿物质水的时候,叫来服务生,问道:“你们这里最贵的矿泉水多少钱?”
服务生一笑,“八元。”
林遥点点头,要了一瓶。他估计着那种贵的要死的矿泉水不会在这种饭店出售,很可能是进口的,专门做酒店、高级餐厅的生意。而能接触到并经常饮用这种水的人必然是非富即贵。方惠为了给父亲治病,经济上很吃紧,不可能买这么贵的水喝,更不可能用这种水来浇花。
那么,植物里怎么会含有这种高矿物质的水呢?是凶手在方惠喝过之后撒在花盆里的?
不应该。林遥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测。即便杀了方惠的凶手不是林岳山,至少是受到他的指使。林岳山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而关信一案中。死者关信胃里的大量安眠药是在其昏迷后,被强行灌入,灌入地点也不在案发现场。如果林岳山以“关信案”为蓝本杀了方惠,就不会忽略这个细节。换句话说:毒物不应该出现在现场!
除非,含有变异砷的矿泉水一直在死者方惠的手里!
林遥想起,司徒说过在现场东西还没找全。指的就是——矿泉水瓶!
高价格的、矿物质含量高的瓶子!
瓶子不在现场,就等于毒物源头不在现场。那么反过来分析,方惠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拿到了那瓶水,喝了一些,剩下的被浇在花盆里。随后毒发身亡。林岳山再度返回现场带走了那个瓶子,期间还接听了一通电话。但是他不知道方惠把一部分水浇在花盆里。
对!这样一来,林岳山为什么要去现场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困劲儿上了头。林遥明白办案不能急于一时,这些分析估计很快司徒也能得出结论。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睡一觉。熬了这么多天,真是挺不住了。以前连续工作都不觉得累,最近不过才三四天而已,怎么就扛不住了呢?三十刚过,身体就不如从前了。也不知道司徒怎么样,他也没休息好,是不是也该找个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想到这里,林遥给司徒发了喵信:你也要好好休息。别把自己当成二八小少年,三十好几了,注意点。
把电话收好,忽听身后有人叫他,“小遥!?”
`P`JJWXC`P``P`JJWXC`P`
第25第章
`P`JJWXC`P``P`JJWXC`P`惊讶回头,林遥立刻站了起来,“姐?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林遥的姐姐,林岚。林岚的家不在Q市,而是在T市,与父母住在一块儿。这个时间学校还没放假,作为教师的姐姐怎么会跑到H市了?
姐弟俩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年底,跟那时候比,林岚有了些变化。怎么说呢,漂亮了,整个人都显得洋气许多。脸上甚至还画了淡妆,一点不像三十多的女人。林遥看着姐姐半天没说出话来,林岚笑着坐在他身边,说:“我跟朋友出来办事,没想到会遇到你。司徒呢?”
“啊?”林遥这才缓过神来,“他没来,还在家那边。姐,你这是跟学校请假出来的?多大的事?”
林岚羞涩地笑了笑,脸颊也红润了几分。她腼腆地说:“小遥,我,我谈恋爱了。”
谈!恋!爱!了!?
“小遥?”发现弟弟愣住,林岚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怎么了?吓到了?”
“没。”好吧,他的确是被吓到了。虽然说姐姐谈恋爱很正常,但林遥始终觉得姐姐跟情情嗳嗳什么的一点不沾边儿。又或许是平时不常联系,在林遥的概念里,姐姐一直都是单身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还这有些消化不良。
随即,林遥想明白了!这哪是跟“朋友”出来办事,分明是跟男朋友出来玩耍啊。想到这里,林遥笑道:“人呢?让我看看行吗?”
林岚抿着嘴笑了笑,扭头朝着不远处招手。林遥朝那边看去,就见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站了起来。当下,林遥微微蹙起了眉头。
男人一身穿着绝对价格不菲,看那架势也不像个文人。随着男人越走越近,那股子高雅的气质也随之而来。
男人完全不在乎周围一些人的注视,眼中只有林家姐弟。
做生意的?富二代?姐姐怎么找了这么个人呢?
在林遥狐疑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他们跟前。林岚大方地介绍,说:“这是我弟弟,林遥;小遥,他是我男朋友,宁思白。”
林遥起身微笑着伸出手,“你好,宁先生。”
宁思白跟林遥握了手,也说:“你好。早听小岚提起你。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去拜访,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到。”
既然遇上了,便不能轻易作罢。这位可是有可能成为自己姐夫的人,必须仔细打量一番。林遥请宁思白坐下,宁思白叫服务生把他们那一桌才拿过来,拼桌。
林遥观察宁思白,这人倒也没什么傲气,很随和,也很礼貌。只是光看表面看不出什么,林遥便问:“宁先生跟我姐认识多久了?”
宁思白扭头看了看林岚,俩人相视一笑。林岚回答了这个问题,“认识也有半年了吧?”
“交往半年了?”林遥故作惊讶,“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宁思白接过林遥的笑言,“我们交往只有两月的时间。”
艹,两个月就让你追到手了?真忒么的是便宜你了。
林遥心里吐槽着,脸上还是一片笑容。他堂而皇之地打量了一番宁思白,笑问:“宁先生做什么生意的?”
“房地产。”
艹,典型的狗大户!
“在本市还是T市?”
“T市,我的总公司在T市。这边和S市都有分公司,经常到处跑。”宁思白也不含糊,开始跟林遥细说自己的家底,“我在Q市正好有地产项目,经常过来看看。主要的生意还是在家里那边。最近几年的房地产也不好做,我正准备做其他生意,至少不再需要到处跑的,可以多一点时间陪家人。”
林遥心说:你这是讨我姐的欢心?他笑了笑,“宁先生贵庚?”
“三十九了。”
林岚笑着说,看不出来吧?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也就三十刚出头呢。
就像林岚说的那样,宁思白看上去的确很年轻,真的不像马上四十的人。跟三十三岁的姐姐坐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合适。
林遥不禁怀疑,自家那保守的老爸老妈会接受宁思白吗?
毕竟是姐姐喜欢的人,林遥不方便当着姐姐的面试探宁思白这个人怎么样。留下了电话号码给宁思白,说回了S市有时间一定要聚聚。顺便给他介绍自己的家属。
宁思白很客气,接过写着号码的卡片时还用了双手,随即也将自己的名片给了林遥。
林岚知道弟弟很忙,他说要走也没拦着亲自陪着走到饭店门口。宁思白知趣的没有跟上来,林遥这才得空问姐姐,“爸妈知道了吗?同意了?”
闻言,林岚无奈地苦笑一声,“妈没说什么……爸,不同意。说门不当户不对的,将来日子过不好。”
“你呢?”林遥拉住姐姐的手,“你怎么想的?认定了吗?还是想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林岚说,现在还定不下来是否真的会结婚,因为宁家她还没去过。按照他们的计划,下个月是宁思白的生日,宁思白打算带她回家,也算是认认门。至于宁家父母的态度,宁思白也没说太多,只表示父母不会干预他的选择。
林遥觉得宁思白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创下不错的家业,为人办事上应该很靠谱。所以,暂观其变吧。他叮嘱了姐姐几句,姐弟又说了些家常话,才相互道别。
回到酒店房间林遥抓紧时间休息。脑袋沾了枕头下一秒就睡着了。不累什么的,真心是假话。
这一觉睡到天色将黑,还是回来的温雨辰把他叫了起来。林遥洗了个澡,精神头十足。让温雨辰出去买点吃的,准备边吃边聊。
小徒弟刚走,林遥给霍亮打了电话。
这种时候找廖江雨帮忙肯定不合适,但林遥实实在在担心姐姐的问题。想来想去,就把霍亮同学想起来了。他让霍亮转告王十八,调查宁思白,算是正式的委托,多少钱随便提。霍亮当时预言:那孙子要是知道你找他办事,能乐的直蹦高,说不定还会倒找你钱。
林遥哭笑不得的将宁思白名片上的信息发给霍亮。
十分钟后温雨辰买了不少东西回来,林遥翻翻袋子,里面居然还有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熟食、零食,师徒俩便一边吃一边研究方连成的资料。
吸引林遥的是方连成的专业——美容整形。这一刻,他的脑子忽然想起很多事。
林遥问道: “雨辰,你见过林岳山本人吗?我是说没有整容前的。”
小孩儿正在努力啃一只鸡爪子,回道:“没有。小时候我在的那几个房间,没有林岳山;二进宫那一年林岳山已经走了。”
“连资料都没看过?”
温雨辰使劲摇头,急忙吞下嘴里的鸡爪子,“嘶糊,你到底想问什么?”
林遥放下手里的平板,说:“研究所给的资料上说林岳山整过容,而且不止一次。我们都知道,想要完全换一张脸一次手术是不行的,甚至半年时间都未必够。他换过几张脸了?最后一张是卫君,谁给他换的?换之前是什么样?这些我们都不了解。而方连成是个美容整形医生,我怀疑他给林岳山的脸做了手术。知道林岳山在换成卫君那张脸之前是什么样子。”
小孩儿立刻表示有线索可以提供,并在小脸上闪耀着:能夸我吗?的兴奋劲儿。
林遥笑着多给了温雨辰一只鸡爪子,“先说,说完了再吃。”
有奖励!好兴奋!
为了一根鸡爪子,小孩儿特别认真!他说:“上午我跟方连成聊天的时候,他说‘从我有了记忆就是在地球生活。三年前我才恢复属于无极星的记忆。但是不多,很零散。’。”
重复了方连成的话,随即,温雨辰说了自己的猜测,“师傅,我觉得,他应该是在三年前发生了一些变化,患病后让他认为三年前开始有了另外一个星球的记忆。那么,三年前的变化,是不是跟林岳山有关?”
小徒弟的分析很在理。林岳山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理和精神状态,很有可能就是那时候接触了方连成,让方连成成了他的追随者。而换一张脸,从手术到恢复期,少说也要一年半吧,时间上也是刚刚好。
如果真的是方连成给林岳山换了卫君的脸,那之前呢?林岳山顶着谁的脸?接触过哪些人?在社会中扮演着谁?
师徒俩都吃不下去了,林遥催着温雨辰洗手,立刻去方连成家查看查看。温雨辰舍不得那只鸡爪子,直接塞进嘴里,打开门,“嘶呼,我先嘘嗨册。”
小吃货!你就不能先把鸡爪子放下,它又不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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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只有我和小妖在家。没时间摸电脑所以没来得及更新。今天又是一堆事,所以短小一发。抱歉啊抱歉,后天回多更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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