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揉着额角挥退众人,关了房门才坐定,卫离已上前一步直挺挺的跪下:“表姐息怒,此事是卫离疏忽才会着了道,还无辜连累了大皇孙,卫离心中惶恐,愿回府闭门思过,待习得识人辨人的自保之力,再入宫陪伴皇孙,以效犬马。”
“这可如何使得。”太子妃又气又愧,什么“连累了大皇孙”,她又不是瞎子,开门时那一眼她便了然,她实在对不起逝去的小姑啊!没想到若梅的宝贝儿子竟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她的儿子给轻薄了去!太子妃原本还想劝,可是看卫离一脸决然,眼中更是氤氲着羞愤的水光,她所有的话便都哽在了嗓子眼,一个字都难说出口。
卫离本就是才入宫,要离开自然不需多准备什么,太子妃不能明着说大皇孙的不是,但心中愧疚难当,只好赐下一箱又一箱的奇珍,卫离象征的推辞一番,便状似为难,实则偷笑的将宝物一一接下,到得最后,卫离原本的一人一骑生生变成了一马三车。
卫离换了一身衣袍,将原本那身直接扔了,清清爽爽的翻身上马。大皇孙从始至终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几番欲言又止,卫离坐于马上俯视着这个别扭的皇孙,心道,明明吃亏的是本小姐,你个大男人在这里扮什么委屈小媳妇儿!
然而这些也只能是腹诽而已,在太子妃大宫女的注视下,卫离面上带着善解人意的笑,温言宽慰“自责”的色狼:“大皇孙便送到这里吧,今日之事是个意外,望殿下不要介怀于心,只是臣观殿下火气过旺,难免伤身,日后还请多多调理一番才是。”
卫离在说到“火气过旺”时咬字格外清晰,而之后的“伤身”二字更是字正腔圆,她在马上明显见到齐之允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颤,随即握拳,指节泛白。卫离心中暗爽,也不等拉了金银奇珍的三辆宝车,卦伴着斜阳策马而去,与那慢吞吞才回宫的齐之远碰个正着,小正太扯着嗓子喊了三声“小舅舅”却没得到回应,气恼的将手中的精致小马鞭狠狠丢在了地上,委屈的金豆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齐之允静静望着那道策马逃离的身影,良久才一甩衣袖大步回东宫复命,也没心情去哄闹脾气的幼弟,要知道,他家娘亲大人可是咬着牙在佛堂等他呢!
暴躁的大皇孙一路疾行,在路过那轻薄事件的案发现场时,不自觉的顿了脚步,一个小宫女正捧了凌乱的衣袍出来,看到黑着一张脸的大皇孙,连忙惶恐的行礼,齐之允轻哼一声,伸手将那袍子拿过,感受着其上残留的余温以及若有若无的香气,手指摩挲间眸中燃了火:“查,给本皇孙仔仔细细的查,凡私藏情药者一律杖毙!”
他今日在卫离书房中了情药不假,然而为何卫离能够自持,他却沉沦至此,其中虽有他的刻意放纵,却绝不仅仅是因此nAd1(太子妃当时招了出身江家的太医查验,竟然在他身上查出了三样不同的催情之物,就连他随身带的玉佩也被有心人浸染了慢性的情毒,平日并无大碍,然而与特定的魅香放在一起,却是一剂催情猛药!齐之允在那一刻惊出一身冷汗,亏得今日出了卫离这档子事,否则,他这一身的隐患不知要暗藏到何时去!
这边东宫人仰马翻,人心惶惶,那边卫离却是惬意的哼着小曲赏夕阳:“豆包啊,你说那位大皇孙是不是,嗯,那个啊?”
神驹豆包甩着大尾巴很无力,他背上的小主人已经问了这个问题十三遍啊十三遍!为了早些解救它可怜的耳朵,豆包拿出汗血宝马的看家本领,用了吃奶的力气往侯爷府奔。
然后……
豆包作为宝马的光辉生平上不和谐的黑了一笔,当那个衣衫凌乱的少年直直冲过来时,豆包的前蹄已经收不回来了,豆包很颓丧,委屈的用马头去蹭昏迷的少年:你醒醒啊,醒醒啊!小爷的一世马名可不能因你而毁,呜呜,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马失前蹄”?
卫离下马去探伤者的鼻息,撩开那散乱的发丝,下面竟是一张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的容颜,再看少年一身淡薄的轻纱罩衫,其内的衣袍也是半遮半掩的料子,一身布满了青紫的姣好身体,散发着“虐恋情深”的别样魅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在那儿!”一队拿了绳索棍棒的壮汉从巷子中冲了出来,一脸横肉一看便不是良民nAd2(领头的汉子倒也有些眼色,看到卫离的穿着和气度,便知晓大概是个招惹不起的主儿。大汉咬咬牙,跨出一步恭敬的对卫离拱手,谄媚笑时露出了发黄的牙齿:“公子还请行个方便,我们乃是万春楼的护院,这地上所躺之人乃万春楼的新花魁,因顽劣跑了出来,没想到冲撞了公子,小的这就将他捉去好生管教。”
卫离看着那一嘴的大黄牙忍不住皱眉,她本就不想多事,尤其先前还和大皇孙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再见个男花魁,心里着实反感。不耐烦的挥挥衣袖,就打算桥豆包离开,谁成想衣袍却被那昏迷的花魁死死的攥着,卫离好气又好笑,你是被马儿撞晕的,此刻却拉了之后才下马的我,这小花魁是当他和路人都是傻了不成!
果然那领头的壮汉叫骂着,小腿粗的棍棒照着小花魁纤细无骨的胳膊敲下,那力道竟是毫不留情。小花魁紧闭着眼,苍白的嘴唇因为忍痛被咬的流出血来,被打的胳膊更是不住颤抖,然而他却仍旧躺在地上自欺欺人的装死,拉着卫离的衣袍死死不放,仿佛是唯一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倒是个有意思的!卫离挑眉,想这个小花魁看着不过十三四的模样,若是放到现代还只是个初中娃娃,如今却是沦落在那种污浊之地,备受□□不说,更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惶恐生活。卫离的右手成拳在左掌上轻锤,那副犹豫思索的模样看在旁人的眼中,显然是动了恻隐之心,豆包通灵,马头温顺的在卫离的身侧蹭了,又垂下去,小心的拱那装死的花魁,一双水灵灵的马眼凝视着卫离,似是无声的传达着它的意愿。
卫离笑骂着抚摸豆包额间的那一撮火红:“原来我家包子也是个贪恋美色的?让这小子给你做个马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