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前列腺增生住院动手术,体内割去了多余的东西——前列腺增生部分,体外也割舍去了不该有的东西——所谓“红尘知己”郭凤仙;然而,却多出了一顶“绿帽子”,——这是他多年之后才知晓的。
其实,郭凤仙的离开倒不是他梁栋说割舍就能割舍了的,是她自行离开的,当然,其中有牛深耕在暗中助力。说得难听一点,是牛深耕趁梁栋得了前列腺增生住院动手术之机,略施小计便把郭凤仙俘获到手,揽入怀中的,按他自己的话说是“牛郎织女相会了”。
梁栋头上多出的那顶“绿帽子”比孙行者头上的紧箍咒更可怕,这不仅是因为孙行者头上的紧箍咒在他修成正果之后尚能褪去,而梁栋头上的这顶“绿帽子”却伴随着他的余生,直到死后还无法豁免。
好在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他浑然不知,不知为不知,还能乐在其中呢。
值得他欣慰的是,出院后他和妻子之间的冷战也随之结束了,更令他感激涕零的是妻子邱艳萍似乎恢复了对自己的温存和体恤,还偶尔流露出妩媚的笑脸。
出院之后,梁栋颠覆了以往的许多的观念,比如人生观、价值观、权力观等等,他对自己的余生重新做了规划,认为只有拥有权力之后方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因此,对权力的攫取欲望更强烈了。
他视权如命,不允许任何人觊觎他的权力,尤其是下属。理解的要服从,不理解的也要服从,没有商量的余地。一时,川坪县政界便多出一个绝对铁腕的政要,他成了下属畏惧的“权魔”。即便是县委书记陈为斌也忌惮他三分。
梁栋住院,最大的受益个人是叶达官。
他在岳父张浩运作下被梁栋列入心腹行列。
张浩虽说跟原县委书记张可飞是拜把子的兄弟,然而他深谙“官场乃铁打的营盘、官员只是流动的兵”的道理,并没有吊死在张可飞一棵树上,他目光远大,早就与陈为斌拉近了关系,当他知道张可飞和熊娜娜的关系后,更是暗中倾向于正直的陈为斌nAd1(
陈为斌接任书记之后,张浩本来想日后就效忠陈为斌一人,然而,当他摸清梁栋县长的背景之后,目睹梁栋的强势,他又故技重施,明里跟随陈为斌,暗中示好于梁栋,当然,这种示好只是比较隐晦的,毕竟梁栋才来川坪县不到半年。
新一轮的乡镇换届在即,正苦于如何把女婿叶达官推到乡镇一线当乡镇长的张浩,五月初便找陈为斌书记提要求;陈为斌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几分无奈地说道:“你也跟梁栋县长说说吧。”
听话听声。张浩明白了陈为斌是同意了,但他没有很大的把握。这可苦了张浩。梁栋刚来几个月,虽说工作上跟他有所接触,然而也仅仅是工作上的关系,私底下还没有跟他建立起那种比较铁的关系。
梁栋是铁腕人物,他也是。铁腕人物当久了,脾性就变得生硬,腰杆自然不愿意弯下。但是,人家是川坪县二号人物,为了女婿的仕途,咱弯下腰杆未尝不可。关键的问题是,弯下腰杆之后,梁栋是否就能答应自己的请求事项呢?他迟疑了,以至于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许是天赐良机,没过几天梁栋住院了。叶达官去伺候他了,而且是扛起了最艰巨的任务——值下夜班。而且因过度劳累病倒了。他觉得时机已到,便把叶达官给转到省立医院住院去。客观上造成一种铁的事实——叶达官为梁栋披肝沥胆,两肋Сhā刀。
张浩阅人无数,他看出梁栋是个性情中人,也好讲江湖义气,这点秉性正可以利用。在梁栋出院第二天来县里上班之际,他第一个恭候在县长办公室门口。
梁栋对张浩也颇为了解,知道他在川坪县政法系统说一不二,作风强悍,虽说被市检察院叫去两次之后强悍的作风有所收敛,然而也看出他“二进宫”之后依然平安无事的背后肯定是有深厚的背景,见他等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多时,自然大为欢喜,内心中也拉进了与他的关系,见他谈起叶达官的事情,回想自己住院期间叶达官劳苦功高,自然很爽快地答应了nAd2(
五月底,端午节吃了粽子之后,川坪县的气温开始不断攀升,乡镇书记、乡镇长的人事调整也提到县委议事日程上来。张浩施展圆滑中带着强硬的外交手段,暗中奔走于其他县委常委中,很快心中就有了把握。
六月初,川坪县县委完成了各乡镇书记、乡镇长的调整,叶达官的大名赫然出现在乡镇长候选人之列,而且是县城城关蔗州镇镇长候选人。
六月中旬,叶达官走马上任蔗州镇。
梦想成真,本该欢天喜地,可是叶达官却有几分的不爽:彭飞竟然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他凭什么就当了蔗州镇的党委书记?!为什么他总走在自己的前面?!
梁栋住院,最大的受益家庭是牛深耕一家。全家升迁,父女同时提拔,牛深耕被提拔为县土地局副局长,牛鹰被提拔为县府办副主任。这在川坪县大概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成为川坪县新闻。
对于牛鹰提拔为县府办副主任,外人还没什么非议,毕竟她是省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在县府办就数她文凭最高而且专业对口。可是,对于牛深耕,那个“牛大帅”,大大咧咧、目中无人似的傲慢老东西,他怎么就被提拔了呢?而且是将近五十岁的老头子了,这哪里符合领导四化的标准呀?!机关年轻干部恨恨不平。
牛深耕风闻这些非议,怒气冲天,傍晚在县委食堂吃罢晚饭,典着将军肚,剔着牙,公然在大院内骂娘了:“老子是三山大学“文/革前”的大学生,是货真价实的国家人才,为国家为人民鞠躬尽瘁二三十年,哪个不服的跟老子站出来,休在背后诋毁你爷爷我牛大帅!……”
臊得还在吃饭的牛鹰面红耳赤,她瞟了一眼对面的杨墨斗;杨墨斗明白她的意思,立马放下碗筷,立即走向还在恨恨不平的牛深耕,挽住他的臂膀,往县委大院门口走去。
“你这么嚷嚷着骂,人家就不会说你了?嘴巴长在人家的脸上,你总不至于封人家的嘴吧?”杨墨斗低声劝说道,“再说了,现在是领导干部了,也该注意自己的形象吧……”
“骂又怎样?”牛深耕歪着脑袋,一副无所畏惧的英雄样,“要是被我听见了,老子我还要揍他们呢!”
“要是再这样,老子我也不陪你走了!”杨墨斗抽出手,转身要回食堂nAd3(
牛深耕这才嘿嘿地拖住他,说道:“斗哥,我现在不是没骂了吗?走走走,你老人家要是不理我牛大帅了,老子要骂翻了天呢……”
俩人走在乾江岸边,江风徐徐,沁人心脾。牛深耕跟杨墨斗道出他之所以从政主要是为了满足郭凤仙的虚荣心,她说她的老公至少应该是处级干部,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不起;他正是迎合她这一想法,才去找陈为斌和梁栋俩家伙的。
“悲哀啊——!”杨墨斗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