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贺走得极为安详,从他那最后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已了无牵挂,众人皆为之感叹,向其遗体行礼后一一辞去。55885。com
卿彦却仿佛着了魔似地,在张贺去世的那一瞬间便像失了魂一般呆呆地的立着,泪水却是不停地从眼中滑落,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处。
安排后事的所有事务皆落在了福伯的肩上,卿彦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张贺的遗体移动,好在福伯毕竟经历得事情多,便也井然有序地按礼节安排着灵堂的架设,遗容的整理,遗体入棺……
卿彦在张贺的遗体将要入棺时才像回复了一点神志,但却是发疯似地扑到棺前,凝望了张贺的遗体好久才失魂落魄地又退到一旁.......
待到灵堂架好,灵柩放好,牌位摆上之时,卿彦便一下子跪在了灵柩前,再也没了任何动作,就那么怔怔地望着张贺的灵柩。
跪在灵柩前的卿彦显得特别的柔弱,不再是那个文笔如神、琴技惊人的风流才子,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一个渴望亲人的孩子。
“少爷,还是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三天没有进过一点食物了,想来老爷也不会希望见到您这样的!”福伯看着放在卿彦旁边却又已经冷却的食盒,叹息着将一碗参汤端到卿彦面前。
自从三日前张贺逝去,卿彦便跪在张贺的灵柩前,三日,未进一滴水、一粒米,眼泪早已流干,眼睛却是依然红的吓人。
每一位前来灵堂祭奠张贺之人都只看到卿彦跪在那,无论怎样劝解安慰,卿彦都恍若未闻,只怔怔地望着那厚重的棺木,那沉重无比压在卿彦心上的灵柩
在张贺走的那一刻,卿彦从来没发觉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无力,虽然卿彦早知道义父要离去,也有了一月的缓冲,张贺亦曾开解过卿彦,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卿彦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张贺的离去将卿彦亲生父母离开时潜藏在其心中的那份隐伤也一道引了出来,此时全面爆发,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故而即便卿彦知道义父走得很轻松、很安详,也知道义父不希望自己沉沦,而希望自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可卿彦却发觉自己根本无力从这一切中站起来,这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被义父收养后的一幕幕场景不断在卿彦眼前浮现,从小时候的习文识字、郊游踏青到临走前依然无微的关心,回忆像开闸的洪水,无止尽的在脑海里宣泄,那美好的时光已不再,最深的伤却是最隐的痛。
如果不是卿彦已入先天,又因变而生成神识,心神早已支持不住晕过去了,卿彦不知道其体内也有着微妙的变化,一股查无可查的清流不知从何处流出,护着卿彦的灵魂与心神,不让其因这失去至亲的无比哀伤而受损。
随着这清流对其灵魂与神识的洗礼,卿彦在浑然中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他又仿佛进入了当日在秀苑舫上奏琴时的那种神奇感觉,悬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跪在义父的灵柩前,就在此时,一种很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在卿彦的感知中,却很似张贺的气息。
卿彦沉寂的心中立时涌上一阵激动。
“父亲,那是您吗?是您又回来安慰彦儿了吗?彦儿真的很没用,彦儿接受不了你的离开,彦儿真的很想你啊!彦儿没用,没听父亲的话,父亲您骂彦儿啊,打彦儿啊,只要不是离开彦儿……”卿彦心中 警入奇途燃文心中反复的纠结伤痛着,但那道似张贺的气息却只是静静地、温暖地包裹着卿彦。
卿彦觉得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在张贺怀中时的感觉,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心中的哀痛也渐渐被冲淡,脑海中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张贺临走时的那慈祥一笑,如一道阳光照入了卿彦的心底,一时间却是终于打开了卿彦的心结,淡了哀伤,却将对张贺的思念深深地藏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