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的在心里问了一句,眼睛盯在某一处突然就不动了。莫非是橙黄色衣服的那个小姐?这件事是因她而起,肯定个她脱不了关系。
抬眼看向江溯流,她已经语调急促的开了口:“咱们还是赶紧去找苏二公子吧,我有线索要告诉他。”
“嗯。”江溯流应了一声,两人和凌怀玉道了别,已经出了牢门往刑部大堂而去。
“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家那婆娘做主啊,她死的好惨啊。”
“大人,可怜我家翠花才十七岁,这刚说了婆家,连门还没进,人就去了,可让老汉我怎么办呀?”
“就是就是,大人一定要严惩那杀人恶魔,为民除害啊!”
两人离大堂越来越近,已经听到那里面传来一阵阵悲愤欲绝的哭诉声。谢玉面色一怔,已经不由分说的拉了江溯流的手,两人藏在了大堂外面拐角处的屋檐下。
“怎么了?”江溯流看着她一脸做贼似的表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温声一问。
“你没听见里面那些人说的话么?咱现在进去还不得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喷死?”谢玉冲他努努嘴,语气里颇是惆怅。
“……”江溯流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一脸包容。
用脚趾头一想他也知道这事情定然是南宫家所为。那南宫家的小姐骄纵嚣张,看似乖戾,实则不足为惧,倒是那南宫桓经商十几年,将南宫家的生意发展到了大江南北,实在不容小觑。
斗了这么些年,云帆现在也不过和他势力相当而已,尤其是,那一位做起生意来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招数不是他的手笔又是谁的手笔?
只是,即使知道他也暂时不能有任何举措。
这南宫家几年前依附了司空律,而这素来看着沉稳内敛的大皇子正是宫里那一位心头的储君人选,将来这天启朝名正言顺的主人,也是他必须一力支持的对象。
这样看来,目前能做的只能是洗清这凌怀玉的嫌疑,让养颜堂的生意尽快恢复到正常轨道,要不然,三天以后的宫廷胭脂遴选,这养颜堂可就得生生错过了。
“各位稍安勿躁,真相如何等我们查过之后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大堂上苏文生一身板正的官袍,文气俊秀的一张脸一本正经,语气里带着些安抚人心的味道。
“还查什么啊,这不是明摆着么,人已经被投到大牢里了,就得立马处死才对。”人群里立马有人高声喊了起来。
“对对对,那种凶恶残暴之人,不马上处死还等什么呢?”又是一道同样怒气冲冲的声音随之附和,人群中众人嘈杂愤懑的声音登时让这一块神圣的刑部大堂热闹成了菜市场。
“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在了桌面上,苏文生俊秀的面容上也挂了一丝冷厉严肃:“本官断案量刑向来是以真凭实据为依准,务求不偏不倚,不枉不纵。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样,也不会轻易冤枉一个好人。凭着几句市井传言就量刑定罪,未免太过儿戏?别说凌御医乃朝廷命官,就算是普通百姓,这事也得本官查过之后再依法决断。”
苏文生话音落地,看向一旁大堂上两排衙役,沉声道:“将这些百姓都送回去,谁若再吵闹公堂,律法处置。”
“是。”两列衙役早都被吵的大脑嗡嗡直响,眼见他终于发了话,忙不迭就将那些百姓遣了出去。
等谢玉眼看着这一群百姓被暂时劝了出去,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拉着江溯流的手,鬼鬼祟祟从拐角处闪了出来,回来的一队衙役看的呆了呆。
谢玉一脸不好意思,冲着他们眨眼一笑,已经拉着江溯流速度极快的闪进了大堂里面。
高桌后面苏文生看着这起哄寻事的百姓终于出了去,揉了揉额角,还没享受到一刻清闲,谢玉突然就拉着江溯流蹦到了他面前,脆生生喊了一句,“嗨,苏公子。”
“啊!”苏文生猝不及防,被这突然凑到近前的一张俏脸下了一大跳。
“玉儿!”江溯流无奈的拉了她一把,顺势将她圈回到怀里。冲着苏文生淡淡一笑道:“玉儿孩子心性,苏公子见谅,我们是为了凌御医的案子而来。”
“哦。是呐。”谢玉在他怀里待的十分舒服,此刻听见他开了话头连忙接口:“昨天那些去养颜堂闹事的女人说是一个穿橙黄色衣裙的姑娘指使她们的,而且那个姑娘我在养颜堂见过,十五六岁,鹅蛋脸,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关系,你可一定要还我四叔清白。”
“两位放心。此事我定会秉公办理的。”苏文生回过神,看着他们二人,说话依旧是一本正经,目光落到两人极为亲密的动作上,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些视线。
这算是那日大殿以后他第一次和这两人说上话,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两人的感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凌怀玉的心里有些淡淡的惆怅,不过,也仅仅是有些淡淡的惆怅而已。
“呐。我将那女子的画像画给你吧,我和她见过一面,印象比较深,现在也还记得。”谢玉待在江溯流怀里略微想了一下,站直了身子建议,说出的话却让两人又是齐齐一愣。
京城里谁不知道她大字不识几个,此刻竟然要作画?
凌怀玉面上一阵诧异,江溯流也是垂了眸子看她。毕竟,她写的字自己可是看过的,的确是惨不忍睹,让人不忍直视。
这画作要是和字迹一个水准,自己还是出言阻止了得了,毕竟这刑部可不是自个屋子,在屋子里有些事逗个乐调个趣,在外面到底少了些意境。
丫头可爱迷糊的一面,他自己时常看到就行了,旁人就免了。
“嗯。我就在这画好了。”不等他开口,谢玉已经四下里瞧了瞧,发现一位有些面熟的留胡子老师爷正坐在大堂一侧的桌子后面看过来,那花白的眉头上挑着,显然也听见了她刚才一番说辞。
话音落地,她已经在桌面上摊平了一张白纸,微弯了身子从荷包了找出一根看着极为奇怪的东西。然后,趴在桌面,用那东西蘸了墨汁,开始认认真真的作起画来。
她画画的表情很认真,眼睛盯着自己手下的笔画,十分专注,倒也看得出再认真对待。凌怀玉和江溯流打眼瞧了,都歇了出言阻止的心思。
“喏,好了。”过了半晌,谢玉才终于直起身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已经走过来把江溯流拖到了她完成的人像画面前,旁边的凌怀玉也跟着到了桌前。
谢玉从小对画画有些兴趣,大学时在学校美术社团里一直呆着,跟着那些画的极好的学姐们学了一点皮毛,画出来的人像纵然不能达到十分传神,倒也勉强能看。
此刻她依 ...
(着印象画出了这南宫橙的相貌发饰和穿衣打扮,顶多也就六七分相似,可江溯流和凌怀玉还是几乎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毕竟,他们也算是相当熟知这画中之人。
“南宫小姐?”苏文生看着画像最先唤出了声。
“嗯。就是她。昨天找了那么一帮人来我们养颜堂门口诋毁我们的东西,我气愤不过,编排四叔吓唬了她们,后来又戳穿了之后追了上去,有人告诉我的。”谢玉想起昨天那一遭还是有些愤愤难平。
盯着画像的苏文生思绪却是一阵纷飞,这天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两家翘楚,南宫家和江州云氏一直算是旗鼓相当。
南宫家得大皇子扶持,江州云氏背后有萧丞相撑腰,在生意场上一直平分秋色,十年来也不曾有第三家打破这种平衡。眼下凌御医突然开了这样一个养颜堂,短短时日已经是家喻户晓,据说用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就他所知,锦儿前些天刚买了两套进宫孝敬皇后和太后,不久前司空远也是给紫黛和梅妃各选了一套,她们这些对胭脂水粉极为挑剔的人都是趋之若鹜,更别提其他京城女子了。ww
三日之后就是宫廷御用的胭脂水粉遴选之日,届时京城所有正常营业的胭脂铺子都有参选的机会,可往年这也不过是走一个形式而已,实际角逐的永远只有南宫家和云氏,今年却···
事情这么凑巧,难不成真的和南宫家有关?苏文生心里涌起了一层猜测。
“十二人一夜毙命,这死因可是确定了?”江溯流也收回了视线,看着苏文生问了一句。
苏文生抬眸看他一眼,却是又将目光转移到了谢玉身上,那样一番惟妙惟肖的说辞他听人传答的时候都觉得生动的不行,也难怪那些百姓第一时间就信以为真了。
“额。”谢玉看他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身上,自然第一时间回想起绿柳早上的说辞,“十二个人全部七窍流血而死,被针线给缝了嘴巴。”脑海里灵光一闪,已经冲着苏文生极快的问道:“尸体呢?我们可以见到尸体吧。”
“啊?”许是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有这种胆量,会提这种要求,反应过来的苏文生看着她略一迟疑:“按规定,不行。”
“不过就几个死人,让他们看看有什么不行的。”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不赞同的声音,司空远锦衣折扇,配置齐全,已经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用扇柄在苏文生的肩头戳了戳,他语调随意之极:“人家姑娘家都不怕,你一个男人还跟着磨蹭什么。”
“可,律法规定···”苏文生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说辞。
“前面带路!”司空远又狠戳了他两下:“小爷我有日子没见死人了,正想一饱眼福呢?”
“······”
苏文生一脸无语,认命般的转身带起了路。
谢玉一脸黑线的看着前面身形十分风流的司空远,有点纳闷他那一颗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江溯流看着的司空远背影,眸光微沉,伸手拽了谢玉一把,将她揽到了自个怀里。很明显,这位无处不在的四皇子,对他家丫头居心不轨。
四人一路到了停尸房,一股腐朽阴沉的气息就已经扑面而来,前面的两人推了门,房里已经有人上前行礼。
“怎么样?”苏文生出声一问。
“回大人,的确有些新的伤痕。”一个验尸的仵作接过了话:“这十二人脸颊下方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淤痕,基本可以断定,这些人都应该是窒息而死,死亡时间都是昨夜子时左右,至于毒药,应该是死了以后才强行灌进去的,并非真正的死因。”
“都是子时?”苏文生看了那仵作一眼,一脸谨慎的继续道:“那十二人的住址散落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依照时间来说,应该不是一人行凶。这具体几个人能否得知?”
“小人···”仵作迟疑了两声,看了他一眼,“容小人再检查片刻。”
那仵作应了声退了下去,其实这看出到底有几个人的确有些难办,需要详细的比对这些人口鼻附近的淤痕,不过也只是能看个大概。可仵作深知自家这位大人一贯的严谨作风,若是得不到最详细的回答,他可是从来都不会满意的。
自从进了这停尸房,江溯流便紧紧的将谢玉揽在怀里,司空远已经挥着折扇四处溜达开,正像他说的,似乎真的是纯粹来瞧个热闹。
谢玉远远看过去,只能瞧见那些女的脖颈一下盖着白布,露在外面的一张脸蛋上嘴唇统统肿成了一根香肠,血肉模糊,十分可怖,有仵作小心翼翼的用小镊子拆那些嘴巴上的细线。
她不自觉抿了一下唇,似乎都可以感受到那缝针的疼痛感,心里蓦地就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若是她昨天不曾说那些话,那么是不是她们根本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毒手,她不得而知,身子却是更紧的往江溯流怀里缩了缩。
视线依旧停留在那仵作镊子下的长线之上,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着苏文生来了一句:“这缝嘴唇的长线应该也算是一条线索吧,说不定可以从上面发现些什么。”
“的确。”苏文生回头看她一眼,十分同意,招手挥过来一个仵作又细心叮咛了几句。
又等了小半会工夫,检查完毕的仵作写了份详细的鉴定结果,盖了章,才一起呈上来。
苏文生拿着鉴定单细细看了一遍,眉头又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他旁边的司空远等的不耐烦,伸手将单子截到手里,目光触到一行,念出了声:“云蚕丝。”
“什么东西?”谢玉极快的问出了声,她身旁的江溯流脸色也是几不可察的怔了一怔。
“云蚕丝乃本朝一种极为珍贵的御用丝线,产量很少,仅江州西南一带有所出,是江州云氏的独有之物。”江溯流出声替她解答了。
“江州云氏?”谢玉自言自语的在嘴里又念叨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这正是那个售卖胭脂水粉的丽人坊所归属的商家。
当初开始研制化妆品的时候她有仔细留意过这京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胭脂铺子,自然知道这南宫世家和江州云氏是她不容小觑的两个对手。
南宫世家在京城邻近的幽州地界,江州云氏正是在四季气候适宜的江州地界,这两家算的上天启朝的商业巨头,经营的生意品种都是多而杂,几乎渗透到了天启朝的各行各业。
“哦?看来这事情和云家那位少爷也有点关系。”司空远将单子塞回到苏文生手里,摇开了折扇,十分悠闲。
“听说那位云少爷今个早上也已经进京了。”苏文生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已经冲门外喊了句“来人。”
“大人,有何吩咐?”
“请江州云家的少爷前来刑部一趟,还有,请南宫家的少主和小姐也一同前来。”
“是。”那衙役应了声,领着人匆匆而去。
谢玉一行四人出了停尸房,面上的神色都是有些古怪。
江 ...
(溯流是意外这南宫桓竟然心机如此之深重,将养颜堂扯了进来还不够,还要再加上一个云帆。
谢玉心里却是越发确定这事情应该是那个所谓的南宫家做下的不错。毕竟,透过现象看本质,这桩案子后能真正获利的人非他们莫属。
司空远自出了停尸房就凭空唤了他几个侍卫出来,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谢玉扭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眼下对这些人飞来飞去神出鬼没的工夫,她除了羡慕嫉妒恨,没有二话。
苏文生一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却是没做出任何判断。毕竟,作为周正严苛的侍郎大人,他有着极为严谨的行业操守,所有一切,证据确凿之前,从不盖棺定论。
过了小半天工夫,那去传唤的几个衙役回了来。身后跟着他们奉命传来的南宫桓兄妹和刚到京城的云家少爷云帆。
大堂里的谢玉看见这几人越走越近,一时间有些诧异。等南宫桓带着南宫橙落座,她就已经站起身来看着南宫桓来了一句“原来是你?你是南宫桓?”
“正是在下。”南宫桓看着她一脸诧异神色,微微点头,唇角带着一抹笑,谦谦君子的姿态十足。
谢玉喉咙口有些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对头都进了她们店,几次三番的打照面,她一点都不知道不说,还让人家帮着作证,太乌龙了吧。
再看看旁边目光不善的看着她的南宫橙,她又是郁闷到抚额,很明显,又是一个要来挑事的。
南宫橙记着自家大哥的嘱咐,拿眼角瞪着她一言不发,谁能料到这从按常理出牌的谢玉突然脱了线。
只见她突然冲着南宫桓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扬声道:“那天我就想说来着,你也喜欢穿白衣服啊?可是你穿白衣服一点也没有我家溯流好看呐!”
“咳咳咳……”她话音刚落,南宫桓君子般温和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一旁刚抿了一口茶水的云家少爷被呛了一口。
云帆默默的抬眼偷偷瞧了一眼看着眉眼极为愉悦的江溯流,正在心里感慨果然一路上大伙所言非虚。谢玉就已经转头瞧上了他,一本正经的继续点评:“倒是这位公子一身青衣看着让人眼前一亮呐,您是云家的少爷吧?”
“咳咳……”云帆又是有点生受不住的咳了两声,这世子妃尊称他一声您,他也得敢应才行呐。
“玉儿。”江溯流哭笑不得的唤了她一声,招手拉到了怀里:“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哦,对啊。”谢玉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再看向对面面色有些不悦的南宫桓和表情十分古怪的云家公子,就听到一边的苏文生已经开了口:“将两位请过来,是为了京里昨夜这一桩案子,不知两位可曾听说了?”
“自然。”南宫桓给了肯定答复。他逗留京城多日,若说对这样轰动的消息未曾耳闻,难免引人怀疑。
“有所耳闻。”云帆略想了一下,也做了回答。
“嗯。那就好。”苏文生略一点头,冲着身后道:“将东西呈上来,让云公子瞧瞧。”
身后有仵作躬身而上,已经将那些染了血的丝线呈到了云帆面前。
云帆面上微有诧异,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目光落在那没有染血的线头处,已经抬起头来,面色有些阴云的答了一句:“是出自我们云氏的云蚕丝。”
“正是。”苏文生面色严肃的看着他,“这缝了死者嘴唇的丝线出自贵府,公子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们今天早上才到了京城,这仅凭云蚕丝就怀疑到我们头上,未免有些不合适吧?”云帆挥手让仵作将那托盘撤到一边去,语气里似乎微有责怪之意。
“众所周知,云蚕丝乃御用贡品。除了宫里诸位贵人,也就只有云府中人才有。本官这第一遭怀疑到云公子头上,也在情理之中,请云公子体谅。”苏文生话音落地,眼看着云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目光不自觉往旁边移了移,果真发现南宫橙的嘴角已经勾了笑意,而南宫桓坐直的身子也微微放松了些。
他心下有了计较,已经看着云帆再次开口:“既然眼下这案子牵扯上了贵府,云公子这些日子还是莫要再出京的好,本官先将你禁足在云府别院,云公子可有意见?”
“依大人所言。”云帆看了苏文生一眼,点头同意。目光却是不自觉的瞟了瞟身边的南宫家两位。这一进京他就已经有了消息,说是这大清早的刑部拘禁了养颜堂的凌御医,眼下又到了他头上,这南宫桓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一定非得治罪,只要这一桩案子能将他们两人再拖上两日,这今年的遴选结果根本就毫无悬念了。
“南宫小姐,你和这死去的十二位百姓可有过接触?”苏文生话锋一转,又是突然看向了旁边正得意的南宫橙。
“这···”南宫橙脸色一变,已经极快的低下头去,声音里十分懊恼:“见过的。就是我让她们去养颜堂门口闹一闹,我只是看大哥这几日心情不好,想出口气而已。可谁能想到这凌御医会如此狠心的对她们赶尽杀绝,我知错了,大哥今日已经狠狠地训过我了。”
“你!”眼看着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下来,谢玉一时间倒有些词穷。若是这不承认,苏文生哪怕没有证据,也会立马怀疑上他们,可她这样丝毫不避讳的样子倒显得十分坦荡了,一时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人,大人!”门外突然冲进来两个一脸惊喜的衙役。
“怎么了?”
“大人,尸房里有了新线索。”
“什么?”苏文生十分意外,说话间已经站起了身子,“怎么回事?”
“一位死者指甲里有了些木漆碎屑,刘老头说可能是自凶手身上抠下来的,不过材质比较特殊,还需进一步检验才行。”
“我过。”苏文生果断的说了一句,已经转身看向了众人,“案情有了进展,本官就不多留各位了。”
“我···”谢玉腾地一声从江溯流怀里,急急看了苏文生一眼,作势就要追上去。
“玉儿。”江溯流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冲着苏文生道:“既如此我们就先回府等消息了。”
“溯流!”谢玉急的一跺脚,仰起脑袋看着她。
“乖。”江溯流语气温和的安抚了她一句,苏文生已经跟着四皇子两人离开了大堂。
“到底是怎么回事?”走了一小段路,苏文生已经扭头冲他身后的衙役严肃的问了一句。这十二位死者的情况他一清二楚,都是在床榻间死去的,并且身边都有人。
他们已经推测是身怀武功的人趁夜入室,趁人熟睡之际点了茓道行凶的。可力道应该是十分精准,一把捂了口鼻令其窒息才说得通,因为死者床榻整齐,几乎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如何还能从人家的腰牌上抠出碎屑来。
“是,是四皇子吩咐属下的。”那衙役抬头看了一旁的司空远一眼。
“怎么回事?”苏文生有 ...
(些不解。
“小爷我自有妙计。”司空远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勾唇一笑,神采飞扬:“眼下肯定已经有人开始着急了。你什么也不用做,晚上派人好好守着停尸房和仵作的院子,晚上等着人自投罗网就是。”
“······”苏文生一脸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是向旁边的衙役吩咐了一声“照办。”
这司空远虽说从小不着调,不过神来之笔却的确很多,而且,多年追随的经验证明,听他的,准没错。
“你刚才干嘛不让我跟去?”这谢玉被江溯流揽着出了刑部,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一副十分不乐意的炸毛样。
“乖。苏公子自有主意,咱们先回府等消息。”江溯流一边给她顺着毛,一边继续温和的安抚着。
“可四叔还在大牢里关着呢?”谢玉被她手掌温柔抚弄了两下,语气缓了缓,却依旧是焦心的很。
“大抵今晚也就放出来了,会没事的。”江溯流继续安抚,语气里却是带上了几分笃定。
毕竟,刚才司空远吩咐的时候他可是听的真真的,用一招请君入瓮的确不错。而且,人家办起来可是比他顺手多了,不过,这样承他人情的事他自然不会告诉这丫头就是了。
“真的?你确定?”谢玉心里疑惑,不过对他说的话向来又十分信服。
“真的,我确定,很确定。”江溯流好脾气的一笑,依旧哄着她,“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嗯。”谢玉安心了许多。
“江世子和世子妃这般情意,可真是羡煞旁人。”身后看了良久的云帆急走了两步追上这两人,语气里一股子挪揄。
“云公子?”谢玉扭头看他,语气里也极为友善。
这位云府的少主子看着最多也就二十来岁,眉清目秀,一身青衫丝毫不沾染商人的世俗之气,反而有一股子书卷气,和那位看着面色严肃的苏家二公子倒是有点相像。
不过苏二公子看着带了一点夫子般的古板,这云府的公子却是一股子清润,十分云淡风轻。
不过,都比不过她家溯流就是了,谢玉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世子妃不必忧心。清者自清,凌御医不会有事的。”默默忍受着自个主子眼睛里一股子寒气,云帆依旧是笑着套近乎。
“嗯。你也是。”谢玉很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回话安慰。毕竟,这一位刚才可是被人家苏文生给禁足了的。反过来还要安慰她,多不好意思。
“上马车,回府。”江溯流胳膊揽紧了她,用十分淡漠清凉的眼眸扫了云帆一眼,两人已经置身在了马车之上,绝尘而去。
“人家话还没说完呢?”谢玉被他语气里突然生出的固执弄的一阵莫名其妙,窝在他怀里就是一阵嘟着嘴的抱怨。
“有什么话和为夫说就是了。”江溯流伸手狠狠地在她带着点肉感的脸颊捏了两下,语气里泛着一股子酸气。
“唔···”谢玉还来不及再次反驳,嘴里的话已经被人家堵了个严严实实。
南宫家的在京别院里。
南宫桓一脸阴沉的扫视了一眼院子里站着的十二个人,冷肃的气质直让人觉得风雨欲来。
“怎么回事?”
“主子,属下动作很干净,应该不至于出现这种纰漏。”
“属下也是。”
“不至于出纰漏?”南宫桓冷哼了一声,“不至于出纰漏,死人指甲里还能出现东西了?腰牌呢?”
南宫桓一阵反问,那一排侍卫已经齐刷刷的伸手到了腰间,要知道这腰牌是大户人家的一种身份标志,因而许多府邸在制作腰牌上也是花了许多心思。从选材、纹饰、漆料,各方面多有不同。
而这南宫家腰牌的腰牌特别之处在于其选材乃幽州特有的一种松香木,若是有心人,一检查便知。
“主子!”一个侍从大惊失色。
南宫桓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掌,面上已经是乌云压顶,声音里透露出狠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拉下去。”
“主子?!”那侍从疾呼了一声,已经是一脸死灰。
剩下留着的十一人只看了他一眼便极快的收回了视线,这一直跟在主子左右的丢掉性命也不过顷刻之间,主子连眼睛也不眨,他们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了。
“主子,会不会是圈套?”一旁的白羽皱着眉一阵思量,这些人的身手他可是晓得的,不至于连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办不了,刚才被拉下去的那个今天一直将主子跟出跟进,难免不是被人设计了?
“圈套?”南宫桓睨了他一眼,语气里一股子不容置喙,“无论如何,既然出手必须十拿九稳,不容有失。带几个人准备,子时一过,一丝蛛丝马迹也不得留下。”
“是。”白羽应了一声,给众人使了眼色,几个人已经是匆匆跟了下去。
入了夜的京城注定又是相当不太平的一夜。
竹园里,谢玉和江溯流缠绵了一会之后,神色倦倦的睡了过去,揽着她的江溯流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平在锦被里,自个换了一套夜行衣出了门。
“主子。”门外等了良久的青亭看着他竟是自个换上了一身黑衣,语气里鲜少出现了惊诧之意。
主子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自己出手了吧,这次的事情虽说很是危险,可他多带些人手应该也可以万无一失的撤退,如何能让主子冒这个危险。
“不必多说。”江溯流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就看破了他心头顾虑,回头看了屋子一眼,眸光里一片柔情涌动:“你们都留下,守好了世子妃。我一人去办即可。”
“主子!”青亭原本已经十分忧心,此刻听见他说要一人去那严防紧守的地方,哪里能不担忧,冒着被怪罪的后果第一次出声反驳了:“属下愿意为主子出生入死,还请主子以自身安危为重。”
“青亭!”江溯流不悦的皱眉,冷声一斥,看到青亭一脸固执的表情时语气到底缓了缓:“照我的吩咐去做。”
“是。”
江溯流在夜色里纵身而去,刑部的公房里,苏文生却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捏着酒杯,斜倚床榻,一脸闲适的司空远,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这人从小到大都是个爱卖关子,神神叨叨的,这一点,真让人恨的牙痒痒。
“看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莫不是心里想着我家那六妹妹,熬不住了?”司空远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勾了唇打趣。
“司空远!”苏文生气急败坏了。
“小爷在。”司空远又是闲闲的看了他一眼,语带抱怨:“不要叫的那么大声,小爷我耳朵疼。”
“有你这么算计人的么?”夜黑风高,在某人淫威之下忍耐的十几年的苏家二公子彻底爆发了。
“算计你?我哪里算计你了?”司空远狐狸眼眯了眯,神色悠闲的抿了一口酒。
“没算计,你把六公主塞到我府上,从结婚到洞房,你哪一天没算计? ...
(”
“难道是我六妹妹的滋味不够好?”司空远啧啧叹了两声:“想不到你口味如此之重,那改天我再去宜春院帮你打包两房小妾,经过秋娘的悉心调教,一个个包你满意。”
“······”苏文生一脸黑线,心里却是突然想到了那一具软绵绵的身子,脸上一阵古怪,不自觉的换了一个坐姿。
“呵。”司空远将他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敛了不正经的笑意,语气缓缓的说道:“苏二,你跟了我十五年,只有将六妹妹交给你,我才是放心的。”
“······”苏文生被他话里突然的郑重又是弄的怔了怔。
“你会保她一生平安,对不对?”司空远从床榻上坐直了身子,神色专注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不过,任谁也听得出来,那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伤感和一些如释重负。
“当然。”苏文生这下没有犹豫,锦儿本性不坏,如今又一心为他,上一次又亲手拿了账册上朝,除了张尚书为百姓立功,已经惹的宫里那两位很是不快了吧。
可是她依旧我行我素,一心对他好,这样的情意,他自然不会辜负。
“所以说,将六妹妹给了你,是没错的。”司空远又兀自笑开,可正笑着脸色又是突然一变,直勾勾阴测测的看了苏文生一眼,直让他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这位爷不会是突然想起紫黛那一遭事情了吧?
天地良心,他只是抱着乐见其成的心态,他可是什么都没有算计的。
“来了。”司空远目光看向了窗外,突然之间已经站起了身子来,锦绣衣角在空中划了一道弧,他整个人已经瞬间跃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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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好吧,这个时间点,老虎有点不会问候咧
感谢forever,杨贵妃7603,huangyin0927,mary101,anu846da,三点水123诸位亲的月票,感谢东芯亲的100币币和5花花,么么哒
答案揭晓,黑手是南宫桓,其实上章里有提示哦,anu846da亲的推理很充分。按照回答顺序,前三名依次是红,anu846da,jsnh19299三位亲,老虎更文后就奖励币去,另,杨贵妃7603,起点人生,刘汐雅1025三位亲也是正确的,各奖励十个币币鼓励一下。
但是,老虎要弱弱的说一句,这个南宫家的少主是南宫“桓”,齐桓公的桓,亲们都写成了恒,老虎介个伤感呐…
第九章 阴谋乍现(上)
( 生财有道:欢脱世子妃,第九章阴谋乍现(上)
五六个黑衣人蹑手蹑脚的刚爬上了屋顶,互相对看一眼,打了手势,还来不及将手里的火折子和火油扔下去,身后突然有了轻微的声响。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看书网:。ai悫鹉琻
他们刚一转头,明晃晃泛着寒光的长剑就抵在了脖颈之上,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嘿,还真被主子给说着了。”一个拿剑的侍卫得意的给另一个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正要吁出一口气却突然看见剑下被擒的黑衣人面色一变,急急挥出一掌。
“咳”的一声,那黑衣人从口里咳出一个黑色的药丸,脸色大变的仰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却被拿剑的侍卫“啪”的一掌拍在了脑门上:“做什么这么想不开,没听过好死不如赖活着么?”
话音落地,他已经提了那黑衣人的衣领,身形潇洒的纵身落到了刑部的院子里。
房顶上其余的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脸晦气的将手边已经彻底没气的几个黑衣人扔到了院子里。心里一阵哀叹,瞧人家这反应速度,老大不愧是老大,难怪主子喜欢人家呢?
“剩一个了?”司空远推了门出来,扬了眉诧异的看了一眼地上五六个没气的,目光落在唯一一个被拧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上,语调带着轻笑,却是让院子里几个站着的侍卫后背冒出冷汗一片。毕竟,主子可从来不养无用之人呐。
“主子,这一个也够你折腾的了,这人多人少没关系,从嘴里抠出话来才要紧。”刚才那个拿剑的隐卫头子看着自个主子,将他那满不在乎的神情学了个十成十。
“呐,景一说的对,抠出话才是正经事,带到牢房去,爷今个有兴趣,亲自审审。”司空远话音落地,冲着那个寻死失败的黑衣人阴测测的笑了笑,好看的狐狸眼眯出一道危险的光芒,直让那黑衣人有一种死期将至的感觉。
“你去大牢?”他身后苏文生从屋子里出了来,显然语气里十分不赞同。
“怎么?你这刑部大牢爷还去不得了?”司空远转头看他,语调十分张扬,不等他回话已经冲着一侧的景一开口道:“还等什么?给爷把人带上。”
话音落地,他已经握着折扇,迈着步子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前面。
身后的景一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在夜色里风华俊逸的潇洒背影,再转过头去看一眼一脸无奈的苏二公子,十分明智的转身跟上了自个主子。
“怎么?还不说?这样嘴硬可真是不讨爷喜欢!”阴暗又密闭的大牢里,司空远挥着折扇一脸放松的坐在专人搬来的雕花软椅上,看着眼前已经脱的光溜溜被折磨的浑身伤痕的侍卫,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被脱了衣服的黑衣人双手被紧紧捆在一起吊在半空之中,嘴巴里塞了一块烂抹布,看着司空远,面色依旧十分冷硬。
“呦,瞧瞧这倔脾气!”司空远被他眼睛里的冷硬逗的一乐,越发来了兴趣,勾唇看向一侧立着的景一,漫不经心道:“倒着吧。”
景一得令,给吊在空中的人解了绳索,翻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整个人头朝地,脚朝上,倒着吊在了空中。
司空远从靠椅上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到那人近前去,用扇柄在那人的小腿肌肉上十分温柔的敲了敲,依旧是十分漫不经心的随意语气:“皮这么硬,可真让人伤脑筋。景二?”
“属下在。”身后一直躬身等着的一排人里面站出了第二位。
“你不是一直抱怨自个一手活剥人皮的本事无处施展么?爷今天给你这个机会了。”
“哎,谢谢爷。”景二冲着后面装雕塑的三四五六七眨了眨眼,十分得意的笑了笑。
“剥皮之前,把身上的毛给我刮干净了。还有,这从下面不方便,你就直接从脚心开始吧。”司空远坐回了位置,看着那黑衣人身形不自觉的抖了几抖,心里十分满意。
已经走到了那人面前的景二却是回过头来,哭丧着脸看他:“主子,这剥皮是个技术活,属下觉得还是从额头开始比较好。”
“磨蹭什么!”司空远不悦的斥了他一声,“有的剥就不错了,还和爷讨价还价?”
景二在自家爷一声暴吼之后默默的转身开始他的剥皮工程,就听到身后司空远已经开始吩咐老三了。
“景三,把你的小刀也给我磨好了,这剥皮之后剔骨可得立马跟上才行。”
“属下得令。”景三默默的蹲到一旁的台阶上开始给自个磨刀了。
被倒吊着的黑衣人气血逆转,所有血液和重量压力都聚集到了脑门,眼前一片头晕眼花,视线最远处只能看到一双黑色的蟠龙云靴,踩在牢房略显脏污的地面上,就像踩在他的心口一样令人沉重。
光溜溜的身子在众人面前展现,羞耻感更是将他折磨的几乎神经崩溃,在听到眼前这一群人貌似聊天逗乐般的对话,脚心突然一阵刺痛传来,他浑身一紧绷,已经“呜呜唔唔”的开始胡言乱语了起来。
“咦,有反应了?”司空远挑眉嗤笑一声,给景一递了个眼色,后者已经极为利落的将那人解了下来。
“说吧。”司空远踱步过来,居高临下。
“咳……咳咳……南宫桓……”倒在地上的人有气无力,重重咳了几声,声音断断续续。
“果真是他。”司空远鼻孔朝天的冷哼了一声,牢门突然传来了一声响,身后的苏文生面色复杂的走了进来。
“大皇子来了。”苏文生目光在那地上光溜溜的人形上顿了一下,凑到司空远耳边,语气里略带了一丝凝重。
“呵。我就说呢,这人也该来了。”司空远转身朝牢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向身后跟着的景一吩咐道:“将这穷凶极恶之人投入死牢,等待明日发落。呃,还有,将凌御医从牢里放出来,好生回两句话,慰劳慰劳。”
“属下领命。”景一应声之后,停在了原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心里却是有些纳闷,主子最近似乎越来越多管闲事了,这可真不是一个什么好习惯。
“大皇兄。”司空远同苏文生从牢里到了公房,司空律正上身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饮茶。面色几分沉郁,几分严肃,年纪轻轻俨然已经有了一国之君的威势。
“嗯。”司空律抬眼看向这从门口进来的两人,语气里四平八稳:“那十二个人的案子可是有进展了?”
“巧了。弟弟我刚刚审出了结果,皇兄来的正是时候。”司空远勾唇笑了一下,抬步坐到了他手边的一张椅子上。
“哦?有结果了?如何?”
“不过是几个穷凶极恶的江湖匪类泄愤杀人。我已经将其投入死牢了,明日依着程序过了堂就可行刑。倒是白白冤枉了人家凌御医,在牢里呆了一天。”司空远捏了桌边一只空茶杯在手里把玩,微微垂着头,在灯光下也无法窥得任 ...
(何表情和眼色,只那语调里隐隐透露些妥协的意味,倒也让司空律十分满意。
“如此甚好。”司空律松了一口气,面容和气的看着他笑了一声:“为兄就知道,四弟不会让我失望的。”
“皇兄客气了。”司空远依旧是微垂着头,那目光似乎落在手中的茶杯之上,朦朦胧胧,情绪莫测。
“时间晚了,为兄就不久留了。”大皇子心愿已成,站起身子,撩了袍边,迈着坚实的步子出了门。
屋子里司空远和苏文生各坐了一把椅子,半晌没有人说话,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动,透露出一股子让人窒息的沉闷感。
“怎么?又犯毛病?”过了许久,苏文生抬了头,睨了一旁的苏文生一眼,说辞依旧十分毒舌。ww
“江湖匪类?亏你想的出来!”苏文生不悦的抬眼看了他一下,语气重重的,夹杂着怒气和责怪。
“这杀人凶手不是已经给你找到了么?该怎么料理怎么料理得了!还置个什么气?”司空远语气里带上了一股子劝说,这苏二的拧脾气他清楚的很,自然知道这人此刻心里的怒火丛生。
“杀人凶手?”苏文生反问了一声,面上出现了一丝罕见的讥诮:“杀人凶手到底是谁你不是已经搞清楚了么?牢里那个死囚不过是个小卒子你不知道?”
“苏二!”司空远面上也是带了一些少有的严厉:“南宫桓动不得。他是大皇兄的人。”
苏文生依旧是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两人定定对看了良久。最终,苏文生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拂袖而去。
夜色越来越深,如一团浓雾般笼罩着竹园,稀薄的白月光都不知何时掩进了树梢里,只剩下沉沉的黑暗和越来越重的凉意。
谢玉在睡梦里
翻了个身,原本就被她蹬的只剩下一角的锦被轻飘飘落到了床榻下面。她习惯性的蜷了蜷身子,一只胳膊上中衣已经蹭到了手肘处,十分自然的伸了出去,却是突然觉得一阵不对劲。
心念一动,她就已经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远处桌子的烛台之上,红烛已经燃烧了大半,床榻边空无一人。
她一阵诧异,撑着手肘坐起了身子,四下看了看,这才确定,江溯流是真的穿了衣裳出去了。
深更半夜,一声不吭,谢玉怎么想怎么诡异,下床将绣花鞋给自己套在了脚面上,她迷瞪着眼,已经左摇右晃的来了门。
门外正翘首以待的青亭青禾突然听见吱呀一声门响,速度极快的转头看去,齐齐一愣。
世子妃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尤其她竟然只穿了一身中衣,前凸后翘的曲线让人一览无余,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垂坠在雪白的衣襟之上,形成一种十分清灵的美感。
同样如玉般的脖颈之上留着他们主子不久前种出的小草莓,再往下,两只白嫩的小脚丫子勾搭着两只可爱的绣花鞋,呃,还是穿反了的!
青亭青禾大脑有些短路,瞧见院子里守夜的护卫已经一个两个拿眼瞧了过来,突然回过神来。
“世子妃,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凉,还是在屋里歇着吧。”青禾比青亭反应快了一截,已经十分好心的开口规劝了。目光尽量移到别处,不去看那夜色中朦胧又旖旎的一片春光,心里却是陡然有点明白主子对这世子妃一日比一日独占欲增强一点的原因了。
“溯流呢?”谢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嘟着的粉唇明显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主子有事情去办。世子妃还是先进去休息吧。”青亭开口规劝。
“什么事情非要三更半夜去?他是不是有危险?”谢玉的瞌睡劲去了点,语调变的紧张兮兮。
“世子妃多虑了,主子……”青亭依旧苦口婆心的规劝着,就听到一旁的青禾惊喜的唤了一声“主子!”
两人齐齐看了过去,江溯流已经到了近前,一身轻便的黑色夜行衣显得他十分高挑清俊,如画的眉眼凝结了冷凝的夜光,也是微带诧异的看着只穿了中衣站在门口的谢玉,眉头已经蹙了蹙。
谢玉丝毫不曾察觉他情绪上这般微小的变化,惊喜的喊了一声“溯流”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那带着寒气的怀抱让她的睡意又去了几分,一旁的青亭已经急急喊了一声:“主子,你受伤了!”
谢玉身子一震,已经极快的自他怀里起了来,小小退了一步,语调十分焦急:“哪里?你哪里受伤了?”
“无碍。进去再说。”江溯流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脸,已经揽过了她进屋,身后的青亭青禾忙抬脚跟了进去。
“出去。”他们在屋内还没站稳,顿时就听出了自家主子声音里浓浓的不悦,抬眼不解的看了一眼,目光刚触到自家世子妃那雪白的一截脖颈上,就再次接收到了自家主子冷的要杀人的目光。
两人飞快的对视了一眼,急忙开溜。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谢玉丝毫不曾察觉出这三人之间的风云暗涌,进了屋子就急急的脱离了江溯流揽着她的那只胳膊,就着灯光自习瞧他。
这才发现他的肩膀上有几处衣料被割破,还来不及凑上去细看,就被他胳膊上一块更大的ρo处吸引了目光。
血迹浸染了一块衣袖,看着十分可怖,她伸手过去,已经被江溯流极快的拦了一下:“我没事,包扎一下就好。”
“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江溯流看着她急的快哭出来的样子,拦着她的一只手抽了去,谢玉已经将他扶坐到了椅子上,小心翼翼呵护的动作让他心里一暖,看着她离开去寻找工具的小身子目光怎么也不愿意移开。
“你怎么还笑?”谢玉找了一把春芽惯用的剪刀,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弯了身子凑到他搁在桌上的胳膊前。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将那一块被血浸染的衣袖剪开,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一块皮肉来。
伤口不是特别大,比指甲盖稍微大了一点的一个血窟窿,可是因为周围被染的不成样的皮肤和那外翻的皮肉,看着十分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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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谢玉红了眼眶,语带呜咽的刚问了一句外面就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她应声以后青霜已经端着一盆热水进了来。
“世子妃,还是让我来吧。主子这伤口得尽快清洗才行。”
“嗯。”谢玉抽了一下鼻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江溯流一眼,让开了一步。
“不用。你先下去。”江溯流冲着青霜吩咐了一声,后者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出了屋子。
江溯流用另一只手拉了谢玉坐到自己大腿上,手指摸到她脸上轻轻替她拭了拭泪,温声宽慰道:“真的不碍事。乖丫头,别哭了。”
“嗯……”谢玉又抽了一下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从他怀里起身,在盆子里拧了一条湿毛巾,凑到他伤口前开 ...
(始小心翼翼的擦拭。
等她将伤口周围处理了干净,又给伤口上细细的撒了金疮药,小心翼翼的缠了一圈绷带,一抬眼,江溯流正面含浅笑的看着她,眉眼里的宠溺温情更是让她产生一种微微晕眩的感觉。
叹了一口气,将这些东西大概整理了一下,再看向江溯流,她表情已经十分严肃:“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啊?”
“都说了不碍事,不用担心。”
“你!”谢玉触到他这样风轻云淡的表情和语气,第一次觉得十分憋闷,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了睡意,负气般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之上。
江溯流看着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轻声叹了口气,淡声道:“我去了一趟皇宫。”
谢玉听见他给了答案,这才扭过头看他,发现他说话的表情也是一脸认真,便接受了这个答案,只是语气里到底还是十分疑惑:“进宫?你……你去当刺客了?”
这样的装扮这样的时辰她实在无法做其他考量。
“嗯。”江溯流应了一声,算作回答。
“你去刺杀谁?”
“太后。”
“……”谢玉有点想不明白,他为何半夜不睡觉弄了这么一出。按理说,他最该刺杀的人是荣阳公主才对。
“那……成功了没有?”谢玉最后又出言追问了一句。
江溯流看着她摇了摇头,发现她眼里疑惑更重。却并不预备将这错综复杂的现状告诉他她。
他的确要想办法让荣阳公主住手,可同样太后一派目前不能倒,而荣阳公主也不能死。今晚这一遭,他破坏了太后宫里的重重暗器,将四周的暗卫解决了一大半,敲山震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太后有了危机感,荣阳公主没了可调遣的人手应该会消停些日子了。
“天晚了,还是早些睡吧。”看了兀自苦思冥想,眉头纠结的谢玉一眼,江溯流已经站起了身子用那一只完好的胳膊将她揽了揽,两人向床榻边上走去。
“以后不要再这样跑出去了。”等两人上了床榻,谢玉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处趴在他胸膛之上,江溯流已经想起了刚才那一遭,一脸严肃的提醒她。
“啊!”谢玉抬起头看他。
江溯流看着她突然又抬起头,一双大大的亮晶晶的眼睛了写满了迷惑,有些无奈的伸出一只手她光洁的额上敲了两下:“还啊?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去,以后不许这般莽撞了。”
话一说完,眸光暗了暗,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掌已经从她半敞的衣襟里伸了进去,准确无误的将一团绵软握在了掌心里,不怀好意的捏了捏。
“喂!”谢玉身子狠狠缩了一下重新趴回到他怀里,满面羞红,十分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我们那里的人都这样穿呐,而且比这还暴露的不知道有多少?”
她已经穿了齐整的中衣了,还得怎么样啊?
“你们那?”江溯流语调微扬,眉头轻挑,眸光里带上了一丝疑惑。丫头这话,他似乎有点听不懂了,听她说话的口气,分明说的并不是将军府。
“呃……”谢玉自觉失言,趴在他胸口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个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谢玉,并不是这一个将军府的谢似玉。
nbsp“玉儿。”江溯流郑重的唤了她一声,声音徐徐道:“既来之,则安之,好不好?”
“嗯。”谢玉虽说有点意外他什么也不曾追问,到底还是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趴在他胸前,她却已经是睡意尽去,哪里还有一点困劲?小手在他衣襟处恶趣味的胡乱扒拉了两下,将他的中衣扒拉开来,被他胸口冰冰凉的温度又是冰的浑身一激灵,两根手指已经顺势捏了他身前一点僵硬的小凸起。
“玉儿!”江溯流倒吸了一口气,声音微哑的唤了她一声,略带魅惑的声音却更激起了谢玉恶作剧的乐趣。这么多次,她一直都只有受欺负的份,眼下趁着他受伤,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才是,让他再什么也不和她说,半夜这样继续的神出鬼没让她担心。
抬起脑袋用波光流转的眉眼似嗔含怨的看了她一眼,忍着笑意低下头去,用舌尖在他冰冷的胸膛上舔了舔,将他的小凸起卷到了舌尖,笨拙的辗转啃噬起来。
江溯流哪里想的到她会如此大胆,又从来不曾被她这样刻意的撩拨过。清淡的眼眸里郁结了一簇烫人的火焰,目不转睛的紧紧的盯着那一只在他胸膛前做恶的小脑袋,又是倒吸了一口气,身子瞬间僵硬起来。就连素来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跳都变得狂热起来。
谢玉逗弄他上了瘾,不屈不挠的在他胸膛上点着火,听见他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心里涌上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一只手恶作剧的的一直往下伸,被触手的温度狠狠的烫了一下,已经像触电般飞快的收回了手指。
“玉儿!”江溯流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压抑着席卷而来的渴望突然翻身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眸光里一片暗沉,灼灼如火的看着她,声音里少了刚才克制的暗哑,出现了一丝不寻常的狂热,让谢玉的一颗心咯噔跳了一下,一时忘了手中的动作。
“小狐狸。”江溯流被她直勾勾水蒙蒙略带迷离的神色弄得心神荡漾,暗着嗓音凑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又是低低一笑,迫不及待的将那看着十分粉嫩可爱的耳垂含进了口里,狠狠的报复性的咬了一口,感觉到怀里调皮的小狐狸浑身颤了颤,这才略微满意了些。
“溯流,你的胳膊!”谢玉一阵意乱情迷,不知过了多久又突然回神,急急的唤了他一声,伸手就要将他整个人往外推。
“不碍事……玉儿……你别动……”江溯流一只胳膊紧紧搂着她,浑身的冰冷似乎第一次都有了燃烧的趋势,如玉的面容上都渗出无法克制的汗水,恨不得将这一团软玉温香揉碎了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溯……溯流……”谢玉被她这样的大力折腾的有点承受不住,浑身软绵绵如一汪春水,在他身下温柔的化开,小猫一般含羞带怯的轻声唤他,那声音却被淹没在新一轮的浪潮里。
她梦里觉得自己化作了一叶扁舟,顺着水流被随意拨弄。一会温柔的晃荡,满天的星光和水草相行,忘了何年何月,岁月飘摇。一会遇上狂风暴雨,翻滚浪潮,满天繁星都碎在了空中,落在了水中,将她覆盖,让她沉沉入海。不断挣扎,却又偏偏无法自拔。
沉浸而疯狂的滋味将她折磨了一整晚,等再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浑身没有一块肌肤不在叫嚣,在控诉,在责难她昨夜的纵情无度。
谢玉抽了抽嘴角,动了动酸软的胳膊腿,腹谤了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自己和似乎一夜之间化身为洪水猛兽的江溯流,在床榻间坐起了身子来。
春芽绿柳推门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这副有气无力,软绵绵的样子,锦被滑落到了胸前,雪白的脖颈,前胸,就连祼露在外的香肩上都布满了粉粉紫紫的痕迹。 ...
两人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下,眼角狠狠的抽了两抽,已经脚步飞快的走到了床边。
“溯流呢?”谢玉眼看着她们两到了近前,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
“世子爷去朝堂了,听说昨夜宫里出了大事。”春芽拿了崭新的中衣来就要扶她起身,中规中矩的回答她。
“小姐,您每天一睁眼就是世子爷呢,溯流呢,溯流呢,世子爷呢,依奴婢看,你这眼里可当真是再没有别的人了,咱们一个个都成了摆设呢?”绿柳一边将她扶下床,一边撅着嘴打趣着。
“……”谢玉一阵哑然,却发现这两人只是给她套了中衣就将她往里间搀,不由愣了愣,开口就问:“你们这是干嘛?衣服还没穿好呢?”
“小姐,您的世子爷临走前
吩咐奴婢了,你起身以后先服侍您沐浴,再给您用凝露按摩一下,才行。”春芽抿唇笑了一下,歪着头打趣。
“……”谢玉不好意思了。
“对了,你刚说宫里出了什么事?”等舒舒服服的泡在了浮着花瓣的浴桶里,谢玉又想起刚才春芽说的那一些话。
“听说太后娘娘昨夜遇刺了,吓得都病倒了,世子爷许是进宫请安了。听说连王爷王妃和二公子三小姐一大早也都进宫了呢?”绿柳飞快的接了话茬。
“遇刺?”谢玉反应过来,这才想起江溯流身上还带着伤呢,看着身边两个丫头,迟疑了一小会,还是开口问道:“世子爷今早是怎么出去的?”
“小姐?什么怎么出去的?”绿柳一边给她按着肩头,一边不解的接口回答道:“世子爷自然是走出去的。”
“他正常着没?”谢玉又是一问。
“很正常啊,还是和平时一样俊朗好看。”绿柳更是不解了。
“哦。”谢玉收了心思,住了嘴。他既然进宫了,应该会做了万全准备吧,伤在胳膊上,挡一挡大抵也就看不出来了。
“四叔呢?四叔有消息没?”从浴桶里出来,她突然又记挂起自个那个四叔还因为自己被关在大牢里呢。
“早上传话来,说是昨天夜里已经回去了。估摸着养颜堂今天也可以正常营业了。”春芽给她整理好了衣裳,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事无巨细又一一汇报了。
“江湖匪类?”谢玉眉梢一扬,显然对这个消息吃惊不已。江湖匪类有那样的闲情,选一个晚上对十几个毫无关联的女人下手,吃饱了撑的?而且,她心里的感觉告诉她,这事肯定和南宫家那两兄妹脱不了关系。
“据说刑部的公文是这样布告的。”春芽也是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主仆两齐齐陷入了沉默之中。
再说太后的寿康宫里,从昨天半夜宣了太医,到大清早各宫主子出出进进,等终于安生了眼看着已经到了正午。
一脸愠怒的太后端坐在铺着盘龙纹饰钩花织锦的软椅上,一旁坐着的荣阳公主也是一脸的怒气遮也遮不住。
“简直是岂有此理,竟然欺侮到母后头上了。你放心,儿臣定当将这无法无天的刺客揪出来,大卸八块,给您泄愤。”荣阳公主坐了半晌,挑着凤眼,面色阴狠的说了一句。
“你揪?”太后抬眸睨了她一眼,语气里丝毫不见被宽慰的好感,“你不拖累我就不错了!要不是昨夜这一遭,我还不知道几个月时间你就将我这么多护卫折损了一半,你好大的本事?!”
“母后,儿臣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啊,那病痨子不知怎么突然就好了,再不将他除去,这府里哪有我们静流立足之地?”
“静流,静流,你现在自个都自身难保了还心心念念要扶他上位,要不是你当年一意下嫁,哀家的亲外孙会被那个病痨子压在头上?”太后一脸的怒火丛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现如今呢?没打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你看看你在这京城诸人面前还有一点脸面没?”
“母后!”
“行了,以后少给我惹点事,府里那些事先放一放,眼下我这里的安危才是关键。”太后不容置喙的斥了一声,语调十分决绝,昨夜那一个黑衣人生生破坏了她这宫里一层一层原本让她防不胜防的暗器,要不是她还留了后手,现在结果恐怕已经不堪设想,如何还能再掉以轻心?
“母后,昨夜来的莫非是····”荣阳公主看着太后一脸严肃的神色,语气里带了几分不确定,也陡然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除了他,还有谁的身边会有那样顶尖的高手?”太后语气缓了缓,抬眼看她一眼。
自从皇上羽翼丰满以后,一直在网罗各方高手,势力眼看着他们根本就要控制不住,出了他,太后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这可如何是好?”荣阳公主看着太后,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她可是知道的,当年这母后为了将这位皇兄放在自己膝下寄养,可是亲手送了他的母妃归西,这么多年,想必皇上多多少少已经听到了些风声。
“尽快部署,扶了昊儿登位才是正经事。”
“他?”荣阳公主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到底还是觉得心有顾虑,“他到底也不是表姐亲生的
,若是重蹈覆辙可如何是好?”
“哼,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太后冷冷哼了一声,美眸里划过一丝阴狠,那么一个小卒子她还根本不放在眼里。
“是。儿臣知道了。”荣阳公主看了面色骤然狠戾的母后一眼,语气十分谨慎的答了一句。
“眼下的胭脂遴选是个机会,下去找了你舅舅,好好布置,务求万无一失。”太后发了话,荣阳公主听命而去。
宫外,谢玉和春芽绿柳吃了早膳,三人结伴往养颜堂而去,进了大堂,正巧看见凌怀玉和文姑往屋内走去。
“四叔,文姑姑。”谢玉喊了一声,已经朝两人跑了过去。
“玉儿。”两人齐齐回头,她已经到了近前。
“四叔,你没事吧。”想起连累他受的这一遭牢狱之灾,谢玉心里依旧是十分过不去。
“这不是好好的么?”凌怀玉摊了摊手,话语里已经没了昨日的一丛怒气:“刚和文姑说要找人请你过来,你就来了。”
“有什么事吗?”谢玉诧异,毕竟,她可是知道的,自从自个这养颜堂开张以后,自个这四叔虽说是名义上的主子,可甚少到店里来。
“两日以后就是是宫里今年的御用胭脂遴选之日,我们正要请你拿主意,选哪一套去参选呢?”凌怀玉笑了笑,语气里带上几分胜券在握的感觉,虽说他是男人,对这丫头弄出的胭脂水粉也是打心眼里觉得好,想必今年当选应该不成问题。
“胭脂遴选?”谢玉诧异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为什么根本就没人告诉我?”
“你不知道?”两人齐齐一问。
“嗯?你们都没人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谢玉不乐意的嘟了嘟嘴。
文姑和凌怀玉齐齐对看一眼,又异口同声道:“我以为你告诉她了!”
...
(“眼下知道也不迟。”文姑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朝向谢玉道:“本身也就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是京城各家店铺在自个的胭脂里选出最能有代表性的几样,在预选当天由各家代表带进宫去,让宫里诸位娘娘点评品鉴,从中选出大伙最满意的,成为后宫御用的胭脂。”
“还有这回事?”谢玉眨了眨眼,有些意外,毕竟自从这养颜堂开张以后,宫里有人来买胭脂她也是知道的,感情这胭脂还有专用的?
“嗯。自从咱天启开国,这规矩就一直存在了。宫里御用的每一样都有专门的商家供应。而这这不管是哪一样,只要做的好了,也都有专供大内的机会。挂了御用的名头,别人称一句皇商,自个也体面不是?”
“根据东西的不同,这御选的时间都有差别。胭脂遴选是三年一次,多年来也没有更改过。”三人进了屋子,文姑一边详细的给她解答,烟云已经端了茶进来给三人倒上了。
“可既然有专用的,为何宫里的娘娘还出来买咱们养颜堂的东西?”谢玉听了半晌,终于将自个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呵呵,姑娘糊涂了。”文姑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这正说明咱们的东西好啊,宫里的娘娘那个不是顶尖的爱美,这听了风声如何还坐得住?所以说,今年这一项定然是落到咱们家的。眼下你只要给咱好好选选,看哪一项去参选比较合适就行。”
“这样啊。”谢玉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几年宫里各位娘娘用的一直是南宫家的胭脂么?”
“正是。”
“难怪呢?”谢玉慌着脑袋自个思量了一下,这才明白为何南宫家紧锣密鼓的对付自个了,一直以为不过是为了打击他们两家,现在看来还有这么一遭原因在里面,只是这一夜之间苏家那二公子就破了案,也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不过,说是流匪杀人她还是半个字都不信!自古官商一家,那南宫家既然生意做的这么大,想必背后一定是有人咯?
“南宫家背后是哪一股力量在支持?”谢玉看着他们二人,问的十分直接。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人家背后的势力,她才知道到底有没有胜算不是?
“据我所知,南宫家背后应该是大皇子在支持,至于江州云氏一脉,背后应该是萧丞相。”苏文生略一沉吟,据实相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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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亲们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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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在公告里说了哦,把文文的发布时间定在了中午12点55,然后,会尽量早更,努力保持万更…
第十一章 阴谋乍现(下)
( 想着她从进府以后一次比一次明丽嫩白的俏脸,江静怡目光落在春芽手中的盒子上,久久不能收回视线。151+看书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二哥,你等我一下,我取个东西就来。”眼看着他们的马车缓缓离去,江静怡突然神色一动,给身边自家二哥撂了一句话就急匆匆跑回了府里。
身后的江静流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一阵纳闷,等瞧着她再折回来手上却是什么东西都没带,心里难免有些纳闷。
“忘了什么?”
“没,就是女儿家的小玩意。”江静怡呵呵笑了一下,显然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
江静流看了她一眼,不可置否,一会又有下人来通知,说王妃身子不适,不进宫了,这边两人才上了马车同样往宫里而去。
上次的赏花宴在太后寿康宫附近的水榭里,这一次的胭脂御选主要是由司饰监牵头布置,以皇后娘娘为首的各宫娘娘进行评鉴,因而这位置选在了距离皇后凤栖宫不远处的的小御花园里。
谢玉和江溯流下了马车,宫门口已经一溜烟的停了许多辆各府马车,有刚下马车的公子小姐看到这相携而出的两位都是齐齐愣了愣。
江溯流先一步下车,面如白玉,衣衫胜雪,身姿挺拔清瘦如芝兰玉树朗润生辉,好看的眉眼舒缓而温和,和他十指相扣的谢玉一身火红的裙衫轻盈的跳进了他的怀里,正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跳进了莹白清冷的冰雪里。
可她冲他仰头勾唇微笑,娇俏生动的神色活络而机灵,那画面突然就没有了一点的违和感。众人只觉的江世子原本还带着微微疏冷的侧脸顿时变得十分容易亲近,唇角勾起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更是让人不知不觉想要沉醉,那已经揽着世子妃往宫门方向走的臂弯更是让人看着就十分艳羡。
世间当真有这样的男子,肃肃如松下风,濯濯如春月柳,风姿清贵,恍若谪仙。若是此生能得他如此相待,梦里想起来都会笑醒吧。
不少人目光再追随而去,又会惊觉刚才那个娇艳如火,温暖生动的世子妃正是她们以前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谢家小姐,更是一阵心绪涌动,心情十分复杂,一个人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脱胎换骨了?
尤其她明明还是只穿了平底的鞋子,更没有矜持的束起胸来,可女子娇媚灵动的气质连她们看了都觉得心痒难耐,更何况是那些追逐美色,喜欢寻花问柳的男人呢?
各家小姐难得的对自己十几年信奉的女戒女德产生了动摇和怀疑。
凤栖宫外这个小御花园是四方四正的格局,四角有阁楼和凉亭,两边树木林立,花团锦簇。
眼下刚刚入秋,隐隐有桂花香气萦绕在鼻尖,胭脂评鉴的场地在御花园稍北的空台上,一整块一整块汉白玉石铺成的台子,台子正前方有浮雕游龙的汉白玉石圆柱,柱子上蹲坐麒麟瑞兽,在下首给娘娘们设置了雕花铺锦缎的软椅,手边放有点心、酒杯、茶壶和应季鲜果。
娘娘们的左手边依次往下是京城各商家的代表,右边的位置则是留给受邀前来的各家夫人小姐。当然,避免不了有那些爱凑热闹的纨绔子弟,总体来看,最少也有上百人左右了,而这四周亦是环绕着低花绿树,将这一块很好的圈围在里面。
谢玉打眼一看,觉得这大抵是皇帝和诸位妃嫔们寻欢作乐的一个好地方,那汉白玉铺就的台子许是为那些吹拉弹唱跳舞的诸位娘娘专门所设,好在伴驾之时用十八般技艺来博得皇上欢心。
此刻诸位娘娘还没到,左边商家那一块,依次已经坐了南宫家兄妹二人,云家少主云帆,自个的小四叔,还有一些不太认识,神色间略显拘谨的中年男女,看着应该也是来参加御选的。
右边那一块也已经稀稀拉拉坐了许多小姐公子,最前面一排已经坐上了沉稳内敛的大皇子,深紫色的锦衣,紫玉的发冠,不苟言笑的一张脸,此刻若有所思的握着一只茶杯,怎么看怎么尊贵。
他往下有两个位置空着,估计是留给那位看着阴狠的三皇子和不太着调的四皇子。
“玉儿,过来。”谢玉略略瞧了一下,那边的凌怀玉已经冲她招了手。
“去吧,我在边上瞧着呢。”江溯流宽慰的笑了笑,放开了一直揽着她的胳膊。养颜堂是谢玉的心血,一会的御选阶段她也是要做解说陈述的,自然需要坐商家那一边。
谢玉冲他点点头,抬步过去,坐到了凌怀玉下首的位置。
“你的秘密武器带来了?”等她刚一落座,凌怀玉已经发问了,选好胭脂水粉的品种后,这丫头说她还有一项秘密武器,此刻他自然有些好奇。
“呐。春芽手上的就是。”谢玉冲他努努嘴,一脸我做事你放心的样子。
这遴选已经说明了是胭脂水粉,因而谢玉和文姑商议之后决定还是在早都制作好的那些膏状胭脂里面选择一种,她这几日做的不过是较为新鲜也更为滋润的精华水。
和前面所有制作的润肤水相比,颜色更清透,看起来更晶莹润泽。为了迎合爱美的诸位娘娘,她给里面加了分量比较大的花精油,带了比较能够持久的香味。装在小小的白玉瓶里,光是拿出来一看,也会让人有一种小巧玲珑,爱不释手的感觉。
“皇后娘娘到,婉妃娘娘到,梅妃娘娘到,丽嫔娘娘到,杨贵人到,李才人到······”一声接一声尖利的太监唱诺声传来,一群宫装丽人已经相携着翩然而至。
谢玉第一时间抬眼瞧去,第一眼不知怎的就落在了一身白衣的梅妃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江溯流的缘故,现在的她对白色极为敏感,在人群里总能第一时间发现身着白衣的人。
此刻的梅妃薄施粉黛,巴掌大精巧的脸蛋上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一双狐狸眼微微敛着,淡淡的看着十分安静,许是得了皇帝怜惜的缘故,神色间到底多了一些妩媚,不过依旧十分淡雅出尘,恍若仙子。ww
她旁边的婉妃娘娘依旧是一身紫色的宫装,气质沉静,看着十分温婉,微微给她搭了一只胳膊相扶,想来两人关系应该不错,算是这宫里一对得宠的姐妹花么?
谢玉习惯性神游,一身明黄色宫装的皇后娘娘已经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目光落在谢玉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已经朝着她身后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规整体面的姑姑开口道:“可以检查了。”
那位姑姑了然的点了点头,诸位商家身后的随侍已经端着手里的托盘鱼贯而出了。
“四叔,这是干什么?”谢玉眼看着春芽跟着那些人一块出了这一方天地,不禁有些奇怪。
“后宫用的东西,自然是要先检查一番,确保没有安全隐患才行。”凌怀玉看了她一眼,一脸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谢玉这才反应过来,以前看的那些古装连续剧里面的确有许多在胭脂水粉上耍手段的计谋,什么毁容啊,滑 ...
(胎啊,中毒啊,真可谓花样百出。
不过,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想到那一日安柔芳莫名其妙的来,莫名其妙的去,心里有了些后知后觉的猜测。想到这,她已经急急的站起了身子。
“你干什么去?”她刚站起了身子,凌怀玉就扭头看了她一眼,顺带瞥向皇后那个方向使了几个眼色。
御前失仪,擅自离席,被有心人挑拨两句可是不敬之罪,这丫头莽撞的毛病怎么总也改不了?
“四叔,秘密武器可能要出事,我不放心,得跟过去看一看。”她附在凌怀玉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不曾察觉这一幕落到其他人眼里已经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江溯流好看的眉头蹙了蹙,大皇子的唇角似乎带了一抹凉薄的笑,主位上几位娘娘不由得挑了挑眉,就连那些贵女们也有人小心翼翼的瞧向了坐在她们不远处的江溯流。
世子妃与别人如此亲近,这要放在一般人,脸上早就挂不住了吧,偏偏这位世子爷看着还是镇定的很,只眉宇之间有几分冷意,不过越发衬得他气质孤冷疏离,卓然于众人之上。
“怎么会?”凌怀玉显然也有些惊讶,微转头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脸面已经近在咫尺。
“哎呀,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只是有可能,你有没有银针什么的,赶紧给我一根。”谢玉越想越觉得安柔芳做手脚的可能性比较大,语气里愈发着急了一点。
凌怀玉看她着了急,想到若是确有其事的严重性,也顾不得再和她多说,将随身的锦囊已经解下来给了她,谢玉拿在手里,已经顺着后面快快的溜了出去。
对面的江溯流眼见她连一个眼色也没有给自己,整个人已经跑得没影了,胸口突然就郁结了一口气,眉眼微垂,敛起了所有情绪。
如是这般,身后还是突然传来了小声的议论声,“私相授受”四个字准确无误的传到了他耳边,让他周身都泛起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冷意,却偏偏,依旧是坐着,岿然不动。
对面的云帆借着喝茶的空当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主子似乎真的有了怒意,刚才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说话的两个人当真是近在咫尺,十分亲密呐。
为了谨慎起见,这司饰监对各家胭脂的检查并不是用银针试试毒就了事,而是请了几位专门研究毒物的老御医通过十几道精密的程序进行方方面面的检查,因而这检查的场所并没有在御花园,而是安排在器具十分完善的司饰监里面。
谢玉出了御花园问了去路就一路小跑起来,却不料正跑的时候旁边道上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世子妃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司空昊一身玄青色刺绣祥云游龙纹锦衣,似笑非笑的站在了她面前,突兀的截了她的去路。
“三皇子?”谢玉急急住了步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世子妃这是去哪?如此焦心?”司空昊比她高一个头不止,此刻距离极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瞧着眼前这人由于过度奔跑双颊染上了烟霞般的红晕,十分惹眼的胸脯一颤一颤的,眸光不自觉的暗了许多。
“三皇子要是没事的话,容我先行告退。”谢玉心里记挂着自己那一瓶东西,只觉得今日这三皇子主动和她搭话怪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觉得先离开的好。毕竟,眼下她可真没工夫和他在这闲话家常,磨嘴皮子。
“诶,怎么会没事?本皇子有事和世子妃好好说道说道。”司空昊见她一副十分不买账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阴鸷,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衣袖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
谢玉不耐烦的抬头瞧了一眼,发现是用丝线悬坠着一个金色的镂空小球球,大约弹珠那么大小,在空中一晃一晃的,十分精巧奇特。
“你是谁?”司空昊看着她抬起眼睛盯着小珠子,突然出声,语调邪魅的问了一句。
“谢玉啊。”对面的谢玉看着他一愣一愣的,睁着一双大眼,迷惑的回了一句。
“多大?”司空昊又问了一句。
“十六。”谢玉心里突然有些警觉起来,不动声色的又回了一句。
“很好。”司空昊唇角扬起邪魅的弧度,心里已经是一阵得意,这情蛊果然是个好东西,瞬间就可以控制人的神智了。
他手上这个金色的镂空小球里装的正是一只蛊物,用他的鲜血喂养而成,可以唤醒谢玉体内的情蛊。原本是需要种在他身上的,不过他从小疑神疑鬼惯了,小老头蛊师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折中的法子,不过眼下看来,成果已经让他十分满意了。
“我是谁?”司空昊看着眼前的人儿仰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中提着的小球儿,又问了一句。
“司空昊。”谢玉掷地有声的答了一句,突然伸手一把将他手里的小球儿扇到一边:“三皇子,你玩够了没有?”
“······”洋洋得意的司空昊突然呆愣了。
“您可是一国皇子,眼看着已经二十好几了,怎么还相信催眠这种玩意,我十岁的时候都不玩啦,好幼稚。”谢玉看着他一脸哑然的样子,扁着嘴一脸嫌弃的说了一句,一把将他推开,急匆匆的跑了。
“······”顿在原地的司空昊久久不能回神,满脑子都是那一句“好幼稚。”宛若被雷劈了一般无法动弹。
“哈哈哈···”不远处刚刚听到动静寻过来的司空远看着自个那从小手段狠辣的三皇兄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突然发了狠将那个小金珠扔在地上,用长靴狠狠碾碎了,顿时笑的嘴角抽筋无法自控。
目光追随着那一抹火红的背影而去,向来风流不羁的面容之上出现了一抹罕见的温柔怜爱。
谢玉挥开司空昊跑远,边跑边腹谤了几声神经病,跑了一段却又突然愣在了原地。她想起了江溯流对自己说过司空昊给自己下了情蛊,莫非刚才那丫的在控制她的神智?
啊呀,真的好怕怕。她抚了抚胸口回头看了一眼,继续小跑了起来,跑了小半天却突然发现,自个刚才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岔道口。可是,那个所谓的司饰监在什么地方?
“小丫头,你这心急火燎的去干吗?”她正一脸呆滞的在原地诅咒司空昊,顺带反省一下自个为毛要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的跑了这么久,空中突然又是一道戏谑的男声。
她抬头四下寻找了一下,听到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这才发现,司空远稳稳地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杈之上,斜斜倚着的身形一如既往的风流而骚包。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人最起码应该是一个好人,反正比司空昊那个不入流的正常太多了。
“我去司饰监,你知道司饰监在哪吗?”到底还算记挂着自个的正事,谢玉毫不含糊的问了一句。
“呃,自然知道。”司空远嘴角抽搐的看着她,忍着笑用扇柄往她的身后指了指:“那边那个方向,你好像跑的过头了。”
“啊?!”谢玉扭头看了一下,一脸懊恼,冲他道了谢已经 ...
(折了回去。
司空远又是缓缓一笑,身形舒展的躺倒在了树枝之上,神态悠闲至极。刚才趁着这丫头和三皇兄都离开的时候他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果真如他所想,那个被踩扁的小金珠里面一团脏污,有绿色混着红色不知是血还是什么的东西流了出来,想必是蛊虫无疑了。
虽说他有点弄不明白为什么这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不过训练培养一只蛊物需要不少年头。尤其是情蛊,据秋娘传回来的消息,最少得十来个年头,眼下被三皇兄这么一脚踩扁了,解除了那丫头的灾难,倒真是一件幸事。
隐在暗处的景字辈隐卫看着自家主子笑的这般温柔诡异,瞬间面面相觑了。
莫非主子对那个前凸后翘的小丫头上了心?
好吧,他们承认,那个小丫头看着脸蛋不错,身材不错,穿着打扮也不错,言行举止也有趣,可说一千道一万,人家是有夫之妇啊,自个这位爷是脑袋抽疯了么?
谢玉循着司空远指的方向一路到了司饰监,终于松了一口气,凑上去一问,瞬间又有一点呆愣了。
司饰监院子扫地的小丫头告诉她,一炷香以前,所有商家的胭脂已经检查完毕,原路返回了。
不过,眼看着小丫头神色举止都十分正常,她还是小小舒了一口气。毕竟,这一切如此风平浪静说明是她多虑了,她心情略好的哼着小调回去了。
但是,显然她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准确的说是她没想到并非是安柔芳没有下药,而是她的东西在送往司饰监检查的过程中又被人换了去。
时间倒回到她跑出御花园遇上司空昊的那一刻,跟着江静流进了宫的江静怡并没有直接去御花园欣赏所谓的什么胭脂评鉴。
反正选来选去那些胭脂又不是给她用的,小丫头心心念念的是谢玉早上拿进宫的那一瓶,她已经笃定谢玉精心研究的东西肯定对脸蛋的帮助大大的,满脑子都在想着有朝一日她也能那样一次比一次惊艳,亮瞎人眼。
所以,她等在了御花园去往司饰监的路上,拦住了她表姨皇后宫里的金姑姑,用她进宫前折回屋子里取得那一瓶清水换掉了谢玉精心研制的精华水。
然后,凭着对宫里的极度熟识,驾轻就熟的找了一个小屋子,仔仔细细的对着铜镜又给自己上了一边妆。
再然后,她满怀得意的出了屋子,好巧不巧的撞到了一脸黑云的司空昊怀里。
“怡儿?”司空昊许是没料到平白无故能出现个女人撞进自个怀里,正准备发作,却在看到抬起脸的江静怡愣了愣,语气已经缓了许多。
毕竟,从姻亲的角度上来说,江静怡是当朝太后的亲外孙女,喊老丞相一声舅爷,虽说没有司空锦那般让他忌惮,但是一个好脸色还是必须给滴。
“三皇子?”江静怡自从抹了那个精华水整个人有点飘飘然,走路都似乎踩在云朵上,猛不丁撞进这样一个又宽广又厚实的怀抱里,从小没和任何男子有过亲密接触的她一张小脸爬满了红云。
司空昊垂着头看她,发现这丫头赖在自己怀里没有一点想起身的意思,再看看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略带迷离的水眸,浑身似乎都散发了一股子少女的馨香,刚才那股子被谢玉挑起的欲火夹杂着怒火成功的蠢蠢欲动了。
一只胳膊伸了过去,大掌按在江静怡的小腰上,将她狠狠地往上提了一下,两个人来了个全方位亲密接触了无痕。
“三皇子···”江静怡这丫头从小以贵族女子的道德规范要求自己,疯狂的束胸学步,满脑子都是女德女戒,和自个的王爷爹爹不怎么亲近,和自个的亲哥哥江静流也不怎么亲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男子,司空昊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尤其安柔芳调制的魅香都是相对性子比较烈的,那天弹进去的是一种一旦和人的皮肤接触就会让人当场失态的一种,她并不确信谢玉调配的东西是要参加胭脂遴选的,不过却又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还是孤注一掷的下了这种药。
若是在胭脂遴选的当天,用这样的东西给宫里试胭脂的女子们上了妆,引起的慌乱后果可想而知,这谢玉就算有十张嘴在那个时候也说不清了。
此刻这江静怡刚才仔仔细细的给自己涂抹了一遍,从小和男子连手都没碰过的她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力道,不过对看几眼,整个人已经软绵绵的直往司空昊怀里凑。
司空昊狭长的眼眸眯了眯,一脸阴鸷的看着她,眸光了闪烁了几簇危险的光芒,已经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大跨步进了刚才她出来的那个屋子。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谢玉哼着小调到了御花园,果不其然瞧见春芽已经稳稳妥妥的站在了她的椅子后面,凌怀玉正在面色着急的询问着她什么。
她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自然立马就招来一通训:“你干嘛去了?春芽可说她根本没瞧见你。”
“说来话长,路上出了点事。”谢玉言简意赅的答复了他,坐在了椅子上抬眼这才发现正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溜烟的胭脂盒,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正在口齿清晰的讲解着,而坐在主位的皇后娘娘微微蹙着眉,她旁边的婉妃却是频频点头。
“是南宫家?”抬眼往边上瞧了瞧,她已经冲着凌怀玉问出了声。
“嗯。”凌怀玉简单的答了一个字,目不转睛的看着正中央那位姑娘对着她解说道:“南宫家的胭脂最突出的特点是颜色鲜艳妩媚,他们今天带来的这一套叫‘红颜倾城’,售价在一百一十两银子。”
“嗯。”谢玉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是开始目不转睛的看了过去,谁料人家姑娘已经做完了最后陈述,福了福身子已经下去了。
“红颜倾城?这名字取得可真不错,颜色也好看,南宫家这一次可真是有心了。”眼看着那姑娘下去,婉妃开口赞了一声,很显然,十分满意。
“颜色的确比去年的更鲜艳了些。”皇后点点头接了一句,“不过既然这效果更好了,为何倒是比去年的还便宜了不少?”
“回娘娘话,咱们皇上是个最讨厌穷奢极欲的,听说今年后宫诸位娘娘为了百姓生计考量,在吃穿用度上也都清减了不少。小民如何敢漫天标价,哗众取宠,助长那歪风邪气,刻意将价位压了压,也算是表达对朝廷的拳拳之心。”南宫桓不紧不慢的笑了笑,说话的语气恭谨有加,不卑不亢。
他身边的南宫橙却是挑衅般的对着凌怀玉的方向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依着他们的考量,这给宫里送自然是送最好的东西,而养颜堂最好的却是百两黄金系列的,自然会在其中选一样。
可这样的价格后宫里诸位娘娘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去选择,明面上谁愿意担着个穷奢极欲的名头呢?
“公子有心了。”皇后淡淡的点评了一句,看了岿然不动的凌怀玉一眼,目光已经落在了第二位的云帆身上,上一次被南宫家抢了先,这一次对这个自己老爹扶持的云家少主她自然 ...
(寄予厚望。
要知道,这垄断了后宫的胭脂水粉,整治起那些不听话的嫔妃可就太容易了些。
“民女给诸位娘娘请安。”云帆身后一个同样一身青衣的女子已经躬身上了前,将云氏的胭脂盒摆满了半桌,已经将一个外面包裹着锦缎的四方四正小瓷盒打了开来:“云氏今年新调配的胭脂取名为‘美人如玉’,里面添加了我们江州独有的玉簪花花之精粹,润白养肤之功效十分显著,价位是···”青衣女子看了旁边坐的稳稳的云帆一眼,“价位是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皇后有点意外的看了云帆一眼,语调变了变:“云家这胭脂倒是比去年还提价了一倍,倒是不知究竟妙在何处?”
“回娘娘话,小臣只是觉得一分价钱一分货,这玉簪花在江州本就十分稀缺,制出来的胭脂自然也以稀为贵了。”云帆语气淡淡的,也是同样的不卑不亢。
“嗯。云公子所说,也有些道理。”皇后有点勉强的回了一句,似乎已经看到了颓势。
毕竟,南宫家的胭脂颜色鲜艳,上妆之后自然有十分立竿见影的效果,可这云氏的润白养肤功效却需要时间久了才看得出来。在这一点上,似乎已经输了人家一大截。
云家那位青衣姑娘似乎也觉得自个主子这定价偏高了些,悻悻的收了东西下去。
云帆却似乎毫不在意这东西能否入得各位娘娘的眼,转过头,朝谢玉十分友好的笑了笑。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凌怀玉身上,这在短短时日在京城声名鹊起的养颜堂今天要推出什么东西,实在是让她们十分好奇。
凌怀玉的目光落在了谢玉身上,谢玉站起身子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已经拿过春芽手里的托盘从位子里出了去。
也同样将这一次拿来的所有东西摆在了长桌之上,她已经最先拿起了那一小瓶“精华水”,清了清嗓子道:“养颜堂这个系列取名为‘秋水伊人’,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秋冬季节特别调制的,十分滋润养护,能让皮肤保持一整天的水水嫩嫩···”
第十二章 一波三折
( “世子妃,您还是莫要拿一瓶清水来糊弄大伙了吧?”她说话间,皇后身边的姑姑突然直直的看了过来,满面置疑的发问了。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姑姑这是何意?”谢玉停了话头,抬眼看了过去,发现这姑姑正是刚才带着春芽她们去司饰监检查化妆品的那一位,年龄大约在四十多岁,穿的比一旁诸位宫女都好上很多。想来,应该是在皇后面前说的上话了。
“哼。”那姑姑冷冷哼了一声,语调里带着轻蔑的笑意:“刚才检查的时候,诸位御医可是说了,你这瓶子里分明就是清水而已。什么精华呀,美白呀,润肤呀,可不是糊弄大伙么?”
“是么?”端坐着的皇后转头看她,语气倨傲里带着怀疑。
“可不是,奴婢如何敢欺瞒娘娘。”那姑姑弓着身子回答了一声,声音却是并没有压低,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一个人耳边。
总归,这皇后娘娘也是不情愿让这养颜堂占了这便宜,刚才她不过是给那三小姐了一个顺水人情,让她用清水换了瓶子里的东西。现在又当众将这事揭了出来,给这养颜堂来个措手不及,看他们有什么话可说。
她说的掷地有声,自然引起了一旁诸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江溯流和凌怀玉意外之后已经是略微有些忧心的看向了谢玉。
“······”
谢玉眼神直直的看着那姑姑,略微愣了一会,突然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来:“姑姑好生无趣,如何就将我的秘诀说了出来,这后面要让我如何给大家讲解?”
“按世子妃这话,这瓶子里果真是一瓶清水咯,呵呵,咱们今天还真是长了见识。”皇后边上的婉妃已经扯了帕子,抿唇笑了一下,明显有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毕竟,就算这养颜堂的东西再好,也比不过自个儿子重要。所以说,无论如何,她还是坚决的支持南宫家。
“婉妃娘娘谬赞了。”谢玉脸不红心不跳的承了她的话,将小瓶子在掌心更托起了一点,唇角带了一抹自信淡然的笑意:“人常说,水是生命之源。所以,水对皮肤自然是一等一的重要。补水,是美肤养颜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缺水,则是一切肌肤问题的开始与根源。我们养颜堂将这清水列出来,作为美肤的开端,有什么不可以呢?”
“世子妃这话,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首位一排边上的一个娘娘面上带了些疑云,这将清水看的比胭脂水粉还重要,还真是闻所未闻。
“世子妃不会是在替养颜堂的疏忽找托词吧?”一旁原本只是窃窃私语的官家小姐已经有人忍不住质问了。
“咳咳。”谢玉一脸淡定的清了清嗓子。
她当然是在找托词,你们将人逼到了这一步,不找托词行么?
不过,面上自然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将以前忽悠人的那些话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已经一脸真诚的看向了主位上一众娘娘们:“有人说,这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捏的骨肉。看了女人,只觉清爽,看了男人,反而觉得污浊。水的轻灵通透,润物无声,本来就是和女人息息相关的。娘娘们可以想一想,人们会如何形容姿容娇美的女人,眼如水杏,粉唇水润,双瞳剪水,眼若秋波,水灵灵,水嫩无暇等等许多许多,在这里不做一一陈述。可就这些赞誉之词也可以看出来,这女人的美到底和水有多大的关系?”
她一点都不带停的说完了这一长串,看着在场的诸多女人都是一脸专注的听了进去,微微一笑继续道:“娘娘们再试想一下,这水润万物,万物因水而生长。庄稼没有水,不结果实,花草没有水,毫无生机,土地没有水,干瘪而贫瘠。同样的,这女人如花,又如何能少的了水的滋润,缺水的皮肤正如那缺少雨露的花瓣一样。不出几日,就会变得干燥、僵硬、粗糙,还会显得暗哑、晦黄,甚至引起色斑、红疹、痘痘。啧啧,皮肤问题层出不穷,娘娘们不多时就能衰老上十几岁。”
等她再洋洋洒洒的说完了这番话,眼看着众人一愣一愣的神色,心里更是差点控制不住的笑出声来,微微往前一步,继续舌灿莲花道:“诸位娘娘想一想自己早上起床时镜子里那张脸,有没有小女刚才所说的这些问题?如果有,那么很遗憾的告诉娘娘们,你们的皮肤已经处于一种极度缺水的状态了。”
众人被她成功的忽悠了一顿,就连原本一本正经的皇后,也不由自主的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无意识的摸了两把。
谢玉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这才站直了自个的小身板,看向刚才开口的那个姑姑,一脸认真的解释道:“而且,小女要另外纠正一点。小女手中这一瓶是清水不错。不过,却又不是一般的清水,是小女让下人们用许多小瓶子接的竹叶露水儿,经过了独家提纯,才留下了这么小小的一瓶干净之极的雨露,就连我们养颜堂,也是从不外售的。”
“不外售?”主位上一排娘娘们有人听到这最后一句,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的出声问了一句。
毕竟,这养颜堂的东西她们可是已经都用上了,说句实在的,那效果根本不是南宫家的胭脂可比的。不过她们久居宫中,背靠大树要乘凉,这宫里得宠的三位,梅妃娘娘是个性子清淡的。她们诸人平日不是巴结了皇后,就是依靠了婉妃,心里自然各自有各自的计量。
一会要投的那一票,不是给南宫家,也是要给云家的。至于这胭脂,大不了再差人去宫外买就行了。可眼下人家说这独家精心提纯的东西不外售,她们如何能控制得了自己那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是的,不外售。”谢玉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看着诸人多多少少露出些或遗憾或失落的表情,话锋一转,又道:“这东西是养颜堂为了参加胭脂遴选专门调制的,若是娘娘们喜欢,日后是要专供宫廷的,自然不外售。”
她话音落地,一直盯着她手中那个小瓶子的诸位娘娘脸色又是变了变。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谢玉又是淡淡的笑了笑,尽量将自己手掌中的小白玉瓶托起了一点点,好让众人都能十分明显的看得到。
作为21世纪来的,她自然深谙这优质包装对商品的重要性,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小瓶儿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点绚丽的光,那档次和神秘感自然蹭蹭蹭的往上跃。
买者的心思就是这样,看不见摸不着也就罢了,看见了又能得到似乎也就那么一回事,单单是这看见了喜欢了摸着了却偏偏得不到的东西,就像那小羽毛在心口挠啊挠,怎么想都是心痒难耐。
原本她提炼精华水就是这么一个心思,眼下虽说这精华水被换成了一瓶清水,她还就得将它说的再神乎其神一点。可着劲的忽悠了,还就不信,这些将年轻貌美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各宫娘娘今天不买账了?
“这丫头一番话倒也新奇。”一脸若有所思的皇后点了点头,语气里微微沉重了起来。
...
( 谢玉收拾了东西,坐回了自个的位置上,依然能接收到四周频频朝她而来的各种目光。
一旁的凌怀玉已经凑到了她耳边,语带赞叹道:“丫头,真有你的!”
谢玉冲他努努嘴,一脸得意,又是小心翼翼的在他耳边来了一句:“四叔放心,今个就是一瓶清水,我也非得让它入主了这后宫不可。”
凌怀玉看着她一脸神采飞扬,点头笑了笑,一旁将他们这一番对话成功收入耳中的云帆却是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这世子妃的应变能力还真是让他都不敢小瞧了。刚才瞧着她头头是道,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可是真的被糊弄了过去,以为这是那所谓的精心提纯后的雨露精华呢?
一抬眼,很明显,其他所有人分明也是这样确信的,他可是从来没见过那些官家小姐们用这样冲动的目光看向一瓶死物啊,亏得主子还替人家操了这么一重心。
依他看来,今个就是来了十个云氏,怕是怎么进来的,也得怎么原封不动的回去!
有了前面这三家重量级的展示,显然众人对后面的商家都有些兴趣缺缺,不过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一刻多钟头的工夫,已经完全展示了个遍。
接下来便是这商家展示的最后一项,上妆。
给每位商家分拨两个宫女,商家可以随意选择用要供给后宫的其中两种胭脂水粉上妆,各位娘娘最后根据整体表现,以不记名纸笺的方式投票选择。
眼下算上这重量级的三家,来参与遴选的一共是七家,自台子下面缓缓走上来了十四个相同发饰、相同衣着、胖瘦接近的宫女。
“给诸位娘娘请安。”十四个腰悬数字玉牌的粉衫宫女齐齐躬身,对着主位的方向做了一个十分优雅到位的福礼。
“起来吧。”皇后发了话,从南宫家开始,各位商家已经依着顺序开始挑选宫女。
要说这十四个宫女,虽说衣着、发饰完全一致,就连胖瘦也是略微接近,可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这十四人的长相自然也是各有区别。若是选到那长相漂亮、气质出挑一点的自然可以占得先机,因而这南宫家在这一点上自然占了优势。
南宫桓随手指了指,三号和七号两位最漂亮的宫女已经被选了去。
“一、二。”云帆紧随其后,选了两个只能算长相一般的,选完之后别有深意的看了谢玉一眼,似乎是说:“呐,给你留两个稍微漂亮些的。”
谢玉冲他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了剩下十位宫女身上,细细看了一遍,一脸自信的开口道:“九号、十一号。”
“玉儿!”她话音刚落地,凌怀玉已经不赞同的唤了她一声。这九号和十一号可算得上这些宫女里面最丑的两位了。
九号那位宫女在十四个人当中算是略微丰腴一点的。尤其要命的是,她一张脸蛋既不是小巧的瓜子脸,也不是看着舒服的鹅蛋脸,而是基本没特色的大饼脸。当然,没有那么夸张的大,但是一般人肯定最避免选到她。
再说十一号那位姑娘,算是这十四人当中最瘦的,虽说天启朝女子以瘦为美,可她是那种略显干瘪的瘦,脸蛋倒是小,可两颊偏偏有许多小斑点,看着很有违和感。
“四叔放心,我亲自给她们上妆,你瞧好就是了。”谢玉冲他眨了眨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凌怀玉一阵无奈。
得,不疯魔不成活,这丫头非要闹由着她闹便是了。大不了不就是落选么,也没多要紧的。
凌怀玉叹了一口气坐在自个椅子上一言不发了。
等其他商家选完了,这嬷嬷会领着诸位商家去往离这小御花园最近的几处屋子,各商家分开为他们各自选择的宫女们上妆,这也是为了达到一会让诸位娘娘尽量能眼前一亮的效果。
一炷香之后,诸位商家断断续续的回到了座位上,最后一位出来的谢玉自然又是被诸人狠狠地瞧了几眼。
这世子妃怕是为了哗众取宠选了那么两个难看的,估计又好半天不知如何下手了。
谢玉并不理会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只是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眼光一直追随着她的众人慢慢发现,这世子妃走路的样子似乎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一身火红裙衫的她虽说只是最简单轻便的绣花鞋,偏偏那昂首挺胸,自信淡然的样子就是有着一种奇怪的魔力,伴着她一抬脚一甩手将自己的目光紧紧的吸引着,整个人在阳光下散发出一种清新自然的活力和朝气,像勃勃生长的植物一般鲜嫩而秀挺,惹人着迷。
谢玉入了座,皓腕微抬,将桌上的粉瓷茶壶提起来,悠闲自若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十四个宫女已经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而来。
等她们到了近前,众人再抬眼看去,已经是不由自主齐齐呆愣了。
不过是上个妆而已,真有这样神奇的魔力?
众人的视线焦灼在当中两位最出色的的宫女脸蛋上,久久无法收回,其他的十二位莺莺燕燕转眼成了浮云,就连刚才众人觉得最漂亮的三号和七号,此刻也黯淡无光了。
而这最美的两张脸自然是出自谢玉之手,刚才九号那位略显丰腴的姑娘,此刻众人也不觉得她丰腴了。
那张原本看着平淡无奇的脸此刻看着十分白嫩而自然,原本略微有些低平的鼻梁似乎也莫名其妙显得高挺了一些,难看的厚嘴唇却被抹了一层亮晶晶的东西,在阳光下显得特别莹润粉嫩,两颊处晕开了一片十分妩媚的红晕,不胜娇羞。尤其是她的眼角同样晕开了两片十分魅惑的浅紫淡粉色,衬托的那一双眼睛都多了些妩媚流转的波光来。
而那位原本看着十分干瘦的十一号宫女,此刻却不能用干瘦来形容,明明还是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偏偏多了些飘逸的感觉。两颊上那些斑斑点点哪里还寻得到痕迹?不同于九号的妩媚娇羞,她一张脸也是白嫩,却白嫩嫩一丝红晕也没有,是很干净清秀的感觉,细细的眉眼弯若春柳,怯怯的低垂着,露出小小尖尖的下巴,真是怎么看都是一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
众人目瞪口呆,谢玉却是抿着茶水看着自个的杰作轻轻地笑了一声。
刚才在挑选的时候,其实她已经留了心思,那个九号虽说胖了一点,可那一点点丰盈的身量放在现代却是性感的代名词。尤其是她有一双原本就略微妩媚的眼睛和丰唇。因而她只是利用了膏状的白粉在她略显低平的鼻梁四周做了些工夫,一张脸立马就立体了许多。
再着重突出她性感的部分,比如说给厚唇涂了些养颜堂已经研制好的唇油,给两颊晕上胭脂膏的时候在眼角也做了些功夫,自然看着就十分妩媚性感了。
而那位十一号的瘦姑娘,不过是动了些巧心思,将她束的紧紧的腰带弄得松了些,顺带将她的两肩衣衫往下稍微拽了拽,让原本干瘦的身形显得柔弱飘逸了一点。
九号走了性感妩媚路线,这个自然要选择反差大一点的清秀佳人,只需要用白粉下一点点工夫,让她整 ...
(张脸显得白嫩而小巧就行了。至于那微微垂着的眉眼和脑袋其实也不是她刻意叮咛的。
一个长期略显自卑的小宫女猛不丁以这样的神态姿容出现在众人面前,害羞是难免的,她只要做了最自然的自己就行了。
“想不到谢家这丫头当真有一双妙手。”按耐不住的婉妃已经冲着她身边的梅妃开口赞了一句。
这样化腐朽为神奇的手笔,就连宫里那些侍奉娘娘们大半辈子的老嬷嬷也不见得可以做得到呢,就算最后不能选了这养颜堂,夸奖几句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姐姐说的极是。”梅妃冲她微微一笑,颔首应和了一下。
“娘娘谬赞了。”谢玉看着这两人一副姐妹情深,相处融洽的样子,心思微微动了动,十分客气的回了一句。
而众人的目光还是落在那两个宫女的脸上有点收不回来。
主要也不是说她们有多没见过美女,实在是刚才原本就对这两人存了关注,此刻这太大的落差让她们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当然,其余六家很明显已经完败了。
不过,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还是得看各宫娘娘的意思。
“这养颜堂的东西看着的确是名不虚传,只是据说这东西一件件也是金贵得很,倒不知这些下来报价几何?”皇后坐在自个的位置上,略略沉吟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为难的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回娘娘,此次送进宫的这一套价值白银一百六十八两。”谢玉接口。
“一百六十八两?”皇后似乎是有些意外,反问了一句。
“正是,一六八,一路发,也可以为我们这养颜堂讨得一个好彩头,生意才好蒸蒸日上呢。”谢玉这下歪着脑袋,答得极为严谨而认真,分明是一副小贪财鬼的样子,看在任何人眼里却只会觉得可爱又有趣。
一身白衣的梅妃噙着温柔的笑容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眉眼里很是宽容,只想着若是以前自己生的是个女儿就好了。
一旁的凌怀玉和云帆被她俏皮的样子逗得一乐,最边上的南宫桓兄妹俩却是一丝好心情都没有。
南宫桓一脸黑云,南宫橙频频拿眼瞪过来。不过,自然是被谢玉华丽丽的无视了。
等诸位娘娘写好了纸笺,皇后身边的金姑姑一个个收了过去,已经开始依次序念了起来:“锦绣阁、丽人坊、养颜堂、锦绣阁、锦绣阁、锦绣阁、锦绣阁······”
金姑姑语调不急不缓,语气适中,这边的众人却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谢玉握着茶杯的手顿在了空中,也是一脸哑然的看了过去。
皇后看着一脸诧异的众人脸上已经是缓缓露出了笑意。
“呦,想不到这金姑姑跟了母后这么多年,连字儿也认不全···”突然一道戏谑张扬的男声传到众人耳畔,司空远已经一把夺过了金姑姑手中的纸笺从主位那边窜了出来。
“远儿,不得无礼。”梅妃娘娘第一时间出声轻斥了他一声,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脸色不虞的皇后。
“母妃,孩儿可半个字都没有说错。”司空远不乐意的看了自个的母妃一眼,已经速度极快的跃到了她的座位边,将那一沓纸笺依次在她面前替换了个遍,一脸正气的说道:“您瞧,这上面可只有一个锦绣阁,一个丽人坊,剩下的分明都是养颜堂么?那金姑姑念得可不是错的十分离谱么?”
“这···”梅妃有些语塞的看了他一眼,又瞧向一旁的皇后和婉妃,面色有些犹疑不定又带着一丝尴尬。
自个的儿子自个能不知道么?虽说看着极不着调,可什么场合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他可一贯十分有分寸,今天是抽了哪门子疯?
梅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此刻正瞧向他们二人的谢玉和凌怀玉。
“大胆奴才···”皇后喝了一声,疾言厉色。
“奴婢有错,请娘娘责罚。”金姑姑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气里一股子诚惶诚恐。
“哼,敢当着我的面耍心眼,真是活得腻歪了。”皇后的目光从司空远的身上移到了她的背上,愈发加重了语气,冲着不远处的侍卫吩咐道:“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是。”侍卫应了声已经极快的将垂头丧气的金姑姑拉了下去。
“让凌御医受委屈了。”皇后缓和了脸色看着这边的凌怀玉和谢玉,语气里带着许多安抚的味道:“既然诸位妹妹对养颜堂青睐有加,本宫自然是别无二话。此次的当选商家自然非你们莫属。”
“谢诸位娘娘厚爱。”凌怀玉和谢玉从这突然扭转的局势里反应了过来,自然是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皇后的目光扫过了旁边一众妃嫔,后者齐齐垂了垂眸子。
只有一人选了丽人坊,一人选了锦绣阁,看来包括梅妃在内的一众妃嫔这次倒是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致。
皇后心里冷哼了一声,唇角却是带上了一抹略显古怪的笑意。
原本让金姑姑无论如何只咬定是这锦绣阁当选,利用这个机会收拾了婉妃和大皇子,谁能料到好生生跑出个司空远来。
不过,既然这养颜堂上赶着要当这冤大头又能怪谁呢?
若是不能借此动了婉妃呣子,借此机会一举整治一下将军府和那不识抬举的平西王府也是不错的。
皇后理了理情绪,朝一侧另外一个姑姑使了个眼色,已经朝着众人开了口:“这结果已经出来了,今天就到这吧,本宫也乏了。”
“恭送皇后娘娘。”众人齐齐起身,皇后带着诸位妃嫔离开了这一方园子。
“哦哦哦,这选个第一可真是一波三折呐。”谢玉从椅子上起身,十分兴奋,不自觉的拽了身边凌怀玉的衣袖说的一脸喜色,生动的大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芒。
“倒是小瞧你了!”凌怀玉十分自然的揉了揉近在身前的小脑袋,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极为正经的肯定和赞扬。
“那你以为呢?”谢玉朝他不悦的撅了嘴,挪揄道。
“玉儿累了,我们先走一步。”身后一阵大力将兀自欢呼雀跃的她拉进了一个怀抱里,江溯流已经冷着脸站在了她旁边。
“等等啦,我还有些话得和四叔交代一下。”谢玉心里记挂着她白花花要进账的那些银两,兴奋的全然没有发现身边那人越来越冷凝的脸色。
“什么话改日再说。”江溯流将她还欲往前扑的身形狠劲的拉了拉,语气里一股子不容置喙,直让身后的青亭青禾还有一旁看戏的云帆小心肝齐齐抖了抖。世子妃,您可千万别再语出惊人惹爷生气了!
“溯流!”谢玉被他大力拉扯了两下显然也有些生气,伸出一只手不悦的在他拉着自己的手臂上砸了砸,就要从他怀里出去。
江溯流也没料到她竟会第一次这般不听话,心里那一股子隐忍许久的怒意和醋意齐齐上涌,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小人儿。
谢玉也是没想到自个力道出去会那 ...
(般大,眼看着他的手臂已经被自己一拍之下垂到了身侧,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许是拍到了他受伤的地方,心里一阵着急,江溯流竟是突然转身走掉了。
“玉儿。”凌怀玉看着这两人突如其来的一出,瞧着这丫头怔怔的看着江溯流的背影,眼眶里突然就涌上了水光一阵心疼,出声唤了她一句。
谢玉已经转过头来,“四叔,我明天去了养颜堂和文姑姑谈。”
“嗯。”凌怀玉再应了声,那丫头突然就已经朝着江溯流走掉的方向追了过去。
江溯流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青亭青禾跟在他身侧,只觉得主子身上泛起的阵阵寒意和怒火已经要将他们煎熬坏了。
那寒意能将他们登时冻僵,那怒火能将他们登时燃烧成飞灰,不远不近的跟着,两个人连个眼色也不敢交换。
“溯流,溯流···”身后的谢玉急匆匆的一阵小跑追了上来,江溯流的身子僵了僵,依旧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青亭青禾觉得自家主子身上那寒意突然散了散,只心里祈祷着世子妃您好歹再多唤几声。
“溯流···”谢玉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上了这腿长脚快的主仆三人,已经一把拉住了江溯流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我刚才拍了你,你胳膊没事吧?”谢玉心里最担心这一件,语调焦急地问了他一声。
江溯流垂眸瞧见她一脸着急,心里软了软,却到底想着她刚才那一系列让他极为恼火的反应。不曾将她挥开,却也并不答话,依旧是冷淡着一张脸往前走。
第十三章 安柔芳之死
( “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江溯流伸手将她一只小手握在掌心里,往上放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语气里无奈更甚,只觉得这丫头简直是长了气死人的本事,偏偏还让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十四章 生意蓝
( “怎么了?”两人一路出了院子,江溯流自然察觉出自己牵着的小丫头有些心神不宁,只以为刚才的一幕吓到她,攥紧了她一只小手,问得十分温和。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呵,没事。”谢玉仰头看他,淡淡一笑。
将那些繁杂的愁绪抛诸脑后,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心里要变强的心念越发强烈起来。
这样的念头在她心头一直萦绕着,第二天一早,刚刚用完早膳,她就带着春芽绿柳匆匆出门而去,一路风风火火的到了养颜堂。
“小姐。”文姑从屋里迎了出来,看见她自然是十分高兴,昨天在宫里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养颜堂一波三折的成功当选,和这丫头的临时应变可算是一点都分不开。
“文姑姑,我们进屋谈。”谢玉冲她甜甜一笑,已经上去挽上了她的胳膊。
“连锁店?”等文姑在屋内听完她指手画脚描绘出的一番蓝图之后,略带惊讶的审视着她。
“怎么,有什么不对?”自己可是想了半宿,把方方面面都计划好了的,怎么眼下这文姑倒像打量怪物一样打量着她。
“不不,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文姑收回了盯着她看的眼神,“听小姐的意思,这开在各州的连锁店应该是分店。只是咱们这店铺也才刚刚起步,闯出了名声,我觉得是不是应该稳妥一些,这时候开分店会不会太过着急了?毕竟要给宫里的胭脂供给也是重中之重,可不能出闪失才对?而且,这开分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光是人手和管理这两部分就很难保证不出纰漏,眼下养颜堂风头正盛,趁着开分店的工夫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可是不太好。”
文姑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语气里带着忧心,在宫里到了好些年,树大招风这样的事情她看的太多了。眼下养颜堂刚刚在京城里闯出了名声,立稳了脚跟,又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脚踏实地的一步步来才对。
这丫头一大早过来,就和她谈把养颜堂开到各州各郡的想法会不会太惊世骇俗了一些?
“姑姑,这稳中求胜是好,可趁热打铁就未必会收到反效果了。眼下我们风头正盛,要小心避祸是不错,可不能因为这样就止步不前了,风头盛有风头盛的好处,既然这火已经烧起来了,我们为何不借着风力让它燃烧的再旺一点?”谢玉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
眼下朝廷各方势力争斗升级她如何看不出来?
触及了别人的利益集团接下来也许会有诸多麻烦找上门她也不是没想过。可正是这样,她才必须加快赚钱的步伐才对。
自己的土匪老爹支持着皇上,皇上属意大皇子,表面上他们暂时是安全的。可这一次既然已经争到了这后宫的胭脂供给,就必须顺势将这生意做强做大,要不然那个看着就阴险的南宫家如何会放过养颜堂,她要的不是一席之地,而是将南宫家彻底取而代之才是。
“丫头说的对。”两人正彼此僵持着,一声门响之后凌怀玉已经到了屋子里面。
说完话先是看了谢玉一眼,瞧着她神态举止都还正常,想必是昨夜并未和江溯流闹别扭,心里才略微放心了些。
虽说他心里对那江溯流有些怨言。可到底,还是一心为着丫头考虑,只要她能天天过的快乐,他愿意做个小四叔,待在一边默默地守着她。
“你也赞同?”文姑看着他进了门,有些讶异的问了一句。
“嗯。事到如今,将这生意做大已经是迫在眉睫了。南宫家世代从商,那南宫桓原本就是个锱铢必较的,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我们若是不加紧步伐,说不定哪天···”凌怀玉并没有将这话挑明,不过屋中两人自然已经十分明白。
“那好,就依你们所言。”文姑目光在这两人脸上绕了一圈,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这话是没错了,可是实施起来谈何容易?还得从长计议才是。”
“咱不就是为了这事过来的么?”谢玉眼见这两个替她管事的都同意了,松了一口气,将自己昨夜画的草图摊开放在了桌面上:“本朝一共是十四州,我昨晚算了一下,大概分为了六十多个郡县。每个郡县都开分店肯定不切实际,我觉得是应该以京城为中心,向四周逐步扩张才行。当然,还得主要选择那些人口稠密、生活水平稍微高些的地方,先避过特别贫瘠荒凉人烟稀少的地方,盈利才能得到保证。”
“这是什么?”凌怀玉和文姑有些好奇的盯着他摊在桌面上那张图,用手指指到了某一处。
这丫头用这奇怪的笔来写写画画他们已经习惯了,可眼下看着桌面上这张勾勾画画符号一大堆的草图还是有些纳闷。其中有些东西,他们实在是见所未见。
“呐。这是这个州的行政中心。也就是这个州最繁华郡的所在地。我用两个套在一起的圆圈标注出来,这里就是最适合开分店的地方。”谢玉冲着他解释了一句,看着他们两人又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一阵汗颜。
自个是为了方便,在书房里查看了许多书籍之后,才决定画了一张一目了然的地图,倒是疏忽了这时候的地图大抵是和现代的地图有许多差别。
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比现代的地图落后了很多,难怪昨夜江溯流也是一直有些面色奇怪的陪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咳了两下,用自个的专用笔继续指着上面给他们解释道:“这一个小圆圈的地方就是相对而言的二等郡县,生活水平没有两个圈的郡县生活水平高,不过也是可以勉强开个规模较小的分店。而其余这些只画了一个点的阴影部分就是不必开分店的地方。”
“这些地方都不开?”文姑看着她那图上面接连好几处都是一片阴影,自然又是有些奇怪。
“嗯。姑姑你看,这一块阴影下面我画的是山的形状,还有这一块,连绵不断都是黄沙。姑姑应该知道,这两处地方是人烟相当稀少的。即使开了分店,也不见得有盈利,反而是浪费了人力物力。”
“玉儿说的对。孟州这地方确实是没几个人,荒凉不说,匪徒草寇也多,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过去开了分店,大家的安全都很成问题。”凌怀玉略带赞赏的看了谢玉一眼,说的十分中肯。
“呐,四叔,我们也是土匪!”谢玉看着他说道那些匪徒草寇一脸谴责的表情,弱弱的顶撞了一句。
“屁。”凌怀玉瞪了她一眼,“我们劫富济贫,做的是行侠仗义之事,又从不滥杀无辜,残害百姓,岂是一般的土匪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还是土匪么?”谢玉嗤之以鼻的看了他一脸得瑟骄傲的表情,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说你这丫头···”凌怀玉又是狠狠瞪了她一眼,“皮痒痒了?改天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清凉山黑风寨的名头!那在一般百姓口中,一个个可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有名号的好伐?”
“·······”
...
谢玉扁着嘴看了他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却是有些小得意,想不到这土匪窝一众人倒是有些梁山好汉的侠义感了。
“哎哎,你们别打岔了,还是赶紧说正事要紧。”文姑不满的剜了他们两人一眼,继续抬眼看着谢玉,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嗯。还有这里。这些向一侧而去的箭头是大风的意思。这一块刮风天气比较常见,很明显人们的皮肤肯定是偏干燥型的,所以我们的胭脂水粉要以锁水保湿的效果为主,有必要的话,再好好研究研究保湿的面膜呀,护理霜什么的。还有这一块,我画了好几个太阳,说明这一块地方气候比较炎热,这天气一热吧,人就容易出汗,人一出汗吧,也许胭脂水粉就给化了。所以到时候还得注意一下,这里不用售卖那些特别黏腻厚重的胭脂膏,厚厚的一层敷在脸上人自然不会舒服,要特别注意防晒效果和清凉的效果才好,例如薄荷味品种的胭脂水粉售卖的效果可能就比较好。还有这一块,从天而下的箭头都是雨水,这一块气候比较潮湿,肯定要以干爽型的胭脂水粉为主···”谢玉滔滔不绝的说完这番话,发现这身边两个人都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疑惑的抬眼一看,才发现这两人都是一脸审视的看着她,顿时有些语气讪讪,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么?”
“对,对。”两人如梦初醒一般齐齐点头,却又同时异口同声道:“可这些,你是怎么想到的?”
很明显,怀疑上她了。
若说上次她还能打哈哈说是自己为了要面子争口气研究上了胭脂水粉。可眼下这般缜密的想法和心思要是告诉凌怀玉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个女娃娃,他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
“咳咳···”谢玉被他们看的一阵心里发毛,脑海里各种想法飞快的转了一圈,然后,一本正经道:“呐,我昨天找各地方的资料,是溯流告诉我应该根据每个地方的需求对症下药,才能事半功倍。”
谢玉有些心虚的说完,心里为自己这灵机一动吁了一口气。
“是么?”凌怀玉依旧是有些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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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z老公亲的20花花,感谢订阅的每个亲,么么哒。
过了这么久,女主的商业王国终于开始进行了,亲们有木有等得累了的感觉…哈哈···
老虎本来想今天下午更5000的,但是最近在屋子里宅了太久了,忽视了男盆友,然后,更到三千字的时候,某只老虎就打电话来了,所以…
老虎弱弱的二更3000,没有心理负担的去约会啦,顺便调整一下最近不够欢脱的心情。亲们都能懂滴…我知道。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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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又生变故(上)
( “是么?”凌怀玉依旧是有些狐疑,盯着她,从头到脚用眼神打量了一遍,依旧是像瞧怪物一样的瞧着她。ww
第十六章 又生变故(中)
( “正是因为没见到大哥他们,我才推断这皇上应该没事。ww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而且,在我进来之前,太医院也没有听说宫里哪位出了事。此事定然还是有转机的。”凌怀玉看着她,声音微微提高了一度,略带安慰的话语让两个牢房里所有人都有点吁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们没事就好。”听到将军府众人并未曾受到牵连,谢玉心里轻松了许多,有些心神不宁的坐到了牢房里铺着稻草的小床上,低垂着眼帘十分安静。
这所有事情说白了正是因为自己才发生的,虽说并不后悔,心里还是对众人有着许多愧疚。尤其是凌怀玉,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以后,似乎一直在连累这个比自己只大了六七岁的小四叔。
这样想着,她已然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立着的凌怀玉。一身青衫的他轮廓立体而深刻,眉眼深邃,但对着自己笑起来总有一种微风拂柳的感觉,清朗而明亮。
他的气质不同于江溯流恍若谪仙的出尘,也没有四皇子风流不羁的洒脱,甚少穿华贵的锦衣,不及云帆的书卷气和苏家二公子的文弱俊秀,而是一直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般爽朗的温暖。
他说话总是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可却是实实在在自从她穿越过来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一个人。虽说知道他的这些好原本并不是给自己的,依然让她十分感动。
凌怀玉转过头看她,猝不及防就撞进这样看着极为复杂的眼眸里,这丫头似乎少了平日的没心没肺,眼睛里不再是一片无辜和闪亮亮的碎星光,却多了些十分柔和的东西。披着一头墨发看着他,那乖巧的样子让他不由自主,想伸出手去摸一摸她的小脑袋。
就像以前在清凉山的时候,他十岁,每天被师父捉着辨别各种草药,她三岁多,顶着小小圆圆的蘑菇头,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跟着他漫山遍野的跑。
烈日当头的时候,她粉嫩嫩的小脸蛋晒成了红扑扑的小苹果,软软柔柔的头发贴在脑袋和脸颊上。他伸手摸摸她的脸,放下小背篓,将肉呼呼的她抱到阴凉处,倚着树干一逗留就是小半天。
再后来,她头发长到了脖颈,发梢总会调皮的跑进衣领里,大嫂用一根粉色的丝带替她扎起来。她还是跟在自己后面漫山遍野的玩闹,太阳毒了爬到枝头歇息,夜晚来了两个人躺在山坡的草地上看星星,头发乱了是自己笨拙的替她重新绑上的,在路上睡着是自己小心翼翼抱回屋子的。
如果当年大伙没有归顺朝廷,如果不是他一直自以为是的认为总有一天这丫头会感情开窍,如果他能在皇上赐婚前就表明了心迹。那一切又会是怎么样,他不敢去想,一想就无法抑制那股想带她走的冲动。他还是她心里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四叔,而她,还是他可以在夜晚抱回房间里的那个小丫头。
眼下她一头一头长发乌黑而浓密,长过了肩头垂到了腰际,那原本肉呼呼的小脸蛋没有了幼时的可爱,却越发多了少女的娇嫩和柔和神韵,两颊下小小的梨涡在笑起来的时候还是生动又惹人喜欢。分明正是他以前想象过无数次的样子。
“玉儿。”凌怀玉神思恍惚,不自觉上前一步,一只手掌摸到了她正仰着看他的脑袋上,手心触及的地方是丝缎般柔顺的感觉。
“四叔,你不用担心。我不怕,溯流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谢玉看着他面上带着许多惆怅,只以为这人心里担心顺带安慰安慰自己,冲他眨眨眼笑了一下,语气里十分笃定。
凌怀玉摸在她墨发上的一只手停在了半空,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那大大的眼睛里都是信赖和笃定,却偏偏,都不是因为他。他自嘲的笑了笑,收回了略显僵硬的一只手。
一旁的文姑轻声叹了口气,将目光挪到了别处。
“皇上,丫头和怀玉怎么可能毒害你么?这根本就不能的嘛,这样的话怎么能信?您还是快带差人将他们从牢里放出来吧,那地方又脏又臭的,哪是丫头能待的地方?”皇上的寝殿里,谢安邦半跪在地上,大着嗓门火急火燎的又解释了一通。
从刚一听到这怀玉和丫头被捕的消息,他已经第一时间奔到了皇上这寝殿里,眼下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偏生就得不到皇上一句爽快话。
“谢爱卿不必着急,朕只是暂时将他们收入监牢而已,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自然不会给他们定罪的。”皇上搁了御笔,从奏折里抬起头看他,一脸的语重心长。
语气里带着微微安抚,深邃的眼眸里却是透出精明而镇定的感觉,他自然知道那下毒之人并非养颜堂,没有人会那么傻将毒药下在自个送进宫的胭脂里面,这一但被察觉,不很明显死路一条么?
再者,这养颜堂根本就没有毒害他的动机,下毒同时害死了他和梅妃也根本没办法从中得到任何好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这等事来,除了那个一直蠢蠢欲动的母后,他还真的想不出其他人选来。
这一次要不是梅妃凑巧将那一盒唇脂送给了贴身宫女,那宫女又迫不及待的用上了和侍卫私会,双双毒死在御花园里,今日这江山可就真的得易主了。
不过,眼下他还就得先关着这谢玉不可,几天前已经有人来报说是太后那宫里多出精心设防的机关尽数被毁,武艺高强的护卫一夜之间折损了大半,这是谁的手笔他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想不到那江溯流年龄越大性子倒是越发冲动了,若是不好好敲打敲打他,他是不是预备将京城这天给掀了?
“皇上,既然还没有真凭实据···”谢安邦眼看着皇上一脸严肃的样子,语气里有安抚态度却没有丝毫松动,心里一急又要不依不饶的讨价还价了。
“谢爱卿,是非对错朕心里自然有着一杆秤,你还是先回府安心等消息就好了。”皇上收回思绪,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出声截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我···”谢安邦一阵心急,连自称也忘了。
“来人。”皇上拧了眉看他,已经冲着殿外喊了一声,带刀的侍卫应声进了殿,已经听见他语调沉着的吩咐道:“护送谢将军回府去。”
“是。”侍卫应了声,已经来到了谢安邦的身侧,伸出一只手使了力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
谢安邦无奈起身,看着皇上一脸不愿多言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跟着侍卫垂头丧气的往殿外走去,心里将那个当初怂恿他归顺朝廷的二弟恨恨的骂了一千八百遍。
当土匪多好啊,非要屁颠屁颠的来当这个劳什子将军,整天跪来跪去,虚与委蛇,憋屈死个人。
他一脸阴云的走到了殿门外,一把挥开了身后亦步亦趋的带刀护卫,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甩了袖子从台阶上蹬蹬蹬的往下走。还没走几步,一抬眼就看见了正拾级而上的江溯流。
“岳父。”江溯流到了近前,礼数周到的唤了他一声,神态谦恭,眉眼和顺。
...
( “嗯。你是为玉儿来的?”谢安邦应了一声问了一句,看见他朝着自己点了一下头,语气里一阵苦恼无奈:“皇上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还是莫要进去触霉头了。再碰一鼻子灰也没什么好的,不如同我一道,先去大牢里看看他们再说。”
“嗯。还是进去试一试的好。您先去,我随后就到大牢。”江溯流抬眼朝着殿门看了一眼,眉宇之间不自觉凝结了一丝冷意,语气却依旧十分平和安抚。
“那也行。我先去了,你随后再来。”谢安邦回头看了一眼,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气,摇着头下了台阶。
江溯流缓步上了台阶,刚进内殿,四周就是一阵冷意传来。
剑光缭乱,数十道人影已经倏然闪出,速度极快的将他团团圈围起来,几十把长剑在气氛凝滞的大殿里泛着冷冷的寒光连成一片,杀气逼人。
江溯流素手立着,浑身都隐隐散发出冷冽的气势,清淡的眼眸微抬,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镇定自若的看向大殿里面,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已经从大殿深处走了出来。
“都退下。”皇上挥了衣袖,不悦的拧着眉斥退了众人。
“是。”几十个侍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重重帷帐之中。
“给皇上请安。”江溯流周遭的冷意散了散,不动声色的敛了眸子,语气里带着些恭敬,清瘦的身姿依旧是十分笔挺,宛若秋日的青松秀竹般带着些料峭的疏冷孤寒。
“免了。”皇上面色缓了缓,踱步到他面前站定:“刚才倒是让你受惊了,不过我这宫里最近不太平,侍卫们警醒些也是应当。”
“皇上言重了。”江溯流依旧是面色淡淡的,语气恭恭敬敬。
皇上目光落在他面容之上依旧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心里冷冷哼了一声,这些年这人在他面前倒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确信闯进太后内宫的人非他莫属。毕竟,连城已去,这世间能悄无声息的避开他在寿康宫附近眼线的也当真是寥寥无几。
深邃的眼眸里精光毕现,皇上脸上蓦的染上了些阴云,紧紧盯着他,语调陡然变了变:“言重?哼,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指使擅闯内宫,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么?”
“臣不敢。”江溯流语气微微顿了顿:“荣阳公主变本加厉,臣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自保?”皇上突然挑眉,笑了一声,“十几年也不见你想出这样打草惊蛇的法子来自保,这眼下又是为何?莫非是为了谢家那丫头府外遇刺一事?看来朕还当真是给你指了个好媳妇!”
眼见他突然沉默了一下,皇上心里更是将自个这猜测相信了个十成十。不过,这倒也算是意外收获,虽说有寒毒控制,他对这人一直还是存在着诸多戒备。
一个从十岁开始就在他视线内,但一直清净自持,沉稳内敛几乎让他也看不出心中所想的人时刻放在身边,想起来总是不够安稳。
不怕他冲动,就怕他将生死置之度外,什么也不在乎。
“臣今日正是为玉儿之事而来。皇上睿智无双,定然是清楚这桩事他们两人不过是替罪羔羊而已。还请网开一面,放了养颜堂众人。”江溯流略一沉吟,并没有直面皇上的问题,而是轻叹一声说明了来意。
“哼。和她们无关?朕自然知道和她们无关。不过和她们无关不假,和你却脱不了关系。若不是你冲动行事,打草惊蛇,那边会狗急跳墙,要拐弯抹角的将这毒下进嫔妃的唇脂里来置朕于死地?”皇上冷冷哼了一声,蹙眉看着他,语调里十分不满。
萧氏一族在朝堂上势力根深错结,若是没有一举除之的把握,他并不会贸然而动,因此一遭也并不会动手肃清。事情牵扯到梅妃,自然有人比他要怒火冲天才是,给他们一点苦头先敲打敲打也不错。
“此事因我而起,但凭皇上处置。”
“凭朕处置?”皇上又是一挑眉,看着他神态突然缓了缓,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带安抚道:“处置了你这月宫诸多事情谁来打理?行了,此事就到这里,朕待会就传旨放人。不过,下不为例。”
“谢皇上体恤。”
“嗯。”皇上看着他依旧是那样一副恭敬的样子,心里略微放心了些,将手里的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他,语带关切道:“这往年冬日都是寒毒最重的时候,下去好好调养调养。”
“是。臣告退。”江溯流将瓶子握在掌心里颔首告退。
身后的皇上眼看着他逐渐远去,唇角逐渐浮上一抹笑,哼了一声转身负手走回殿内。
出了殿门的江溯流将掌心的小瓶子握了握,骨节分明的一只手青筋毕现,冷凝的眉眼冰霜凝结。他顿了顿步子,将那只小瓶子不懂声色的收入衣袖之中,缓步下了台阶,胜雪的白衣远远而去,身后巍峨的大殿和周遭空旷肃穆的宫帷逐渐在他身后化为虚无。
将养颜堂诸人投入了大牢之中,郁结多日的司空昊终于舒了一口气,回府之后便迈着大步去了瘦老头的炼药房里。
“给皇子请安。”
“如何了?”司空昊抬眼睨了他一眼,语调里带了些不耐烦。上一次给谢玉下的情蛊根本没起任何作用不说,反倒是让他被人狠狠奚落了一顿,一度对这人的本事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一次带进宫的千日红倒是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一击即中,只是可惜那梅妃好巧不巧将那盒唇脂转手给了自个宠爱的宫女,让她和皇上躲过了一劫。眼下看来,还是得好好研究蛊物才行。
“回皇子,这蛊物着实不是朝夕之间可以培育的,容小老头再多些日子,一定让皇子满意。”瘦老头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湿汗,诚惶诚恐。
这三皇子是个性情暴戾的,早知道不要投靠他才好。上一次他精心培育的蛊物被一脚给踩扁了,此刻要在数日之内再培育几只,如何可能?不过看样子,他也只能拖的得一日是一日了。
“再多些日子?”司空昊紧紧蹙眉问了一句,朝室内看了一眼,语气里十分暴躁:“行,本皇子再给你一月时间,若是到时候还是毫无成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小老头知道了。”
“哼。”三皇子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身后的瘦老头又是不自觉用袖子拂了拂冷汗,转身一脸哀叹的朝屋内走去。却不料轰的一声巨响,屋内突然火光冲天,一道身影如疾风骤雨般朝他而来,他来不及惊呼出声,整个人颈上剧痛,眼前一黑,已经晕了过去。
司空远提着他的身子掠出了院墙,不过片刻工夫,已经到了刑部大牢之中。
这刑部大牢分为两块,进门一直往左是往常关押人犯的地方,养颜堂众人便是被关在了这左边。
而进了牢门一直往右,再过一道铁门走到这牢房深处却是俗称的死牢,专门关押穷凶极恶重刑犯的地方。里面常年阴暗,不见天日,除了木架上铁盆里燃烧的烈火, ...
(四处都是黑漆漆一片,而仅存的一些人终日披头散发,鬼哭狼嚎,面对面看见也是阴森森如同鬼魅幻影,一脚踏进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司空远一身冷寒步入牢房之中,往左边瞥了一眼,拎了手上的瘦老头直直往右边最里面而去。
铁门发出沉重的响声如同地狱鬼魂的呜咽,他大步而入,将瘦老头一把扔在了地上,身边已经有人急忙躬身过来,递上了微湿的软帕。
司空远接过帕子,面无表情的擦拭了双手,一扬手将那帕子扔进了不远处的火盆之中。
微湿的帕子发出嗞啦几声响,火光如鬼火般猛地窜了几下,帕子已然寻不到一丝痕迹。
身后有人躬身抬上了铺着刺绣锦锻的宽大软椅,他顺势靠了下去,勾了唇角道:“都招了么?”
低魅的声音回荡在寂静森然的牢房里,让地上靠墙跪着的众人都是浑身冒起了一阵寒气,身边已经有一身黑衣的高挑人影躬身道:“爷,还没有。”
“没有?”司空远语调微扬,从唇角溢出一声冷笑:“这么长时间了,几个太监都驯服不了,爷养着你们何用?”
牢房里景字辈侍卫心中都是一阵冷汗,唯有他身边的景一一阵嘀咕。
什么叫几个太监?大清早得了消息的主子可是二话没说将司饰监四十多号人二话不说的提了过来,将司饰监翻了底朝天。
不过,不得不说这幕后一只手有些功力,将东西已经销毁的干干净净,不见丝毫踪影。
“上了几遍刑?”司空远往后靠了靠,看了不远处暗黑一片,又问了一句。
“回主子,三遍。”
“三遍?”许是没料到这平日一个个看着十分老实的小太监骨头这么硬,司空远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接着道:“想必是罚的轻了,继续。”
“是。”景一应声,给不远处同样站着的人影打了个手势,那墙角边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传了过来。
透过泛着蓝光的暗火,只看的跪在地上的众人影已经是顺溜的衣衫破碎,隐隐可见斑驳的血痕。司饰监的太监不过是管着宫中诸位贵人的花儿粉儿,多半都是些细皮嫩肉的。此刻看着这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四皇子亲自过来。
已经知道他们多半是鲜少生机了,以前四皇子将一个对梅妃饮食动手脚的小太监打的皮开肉绽,扔进后山被野狗分食的消息大家可是都有耳闻。况且这一次还是想同时将梅妃和皇上置于死地的。
“四皇子饶命啊,真的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冤枉啊。”一个小太监实在有点生受不住,已经哭嚎着开始求饶了。
“四皇子饶命啊,给奴才天大的胆子奴才也不敢呐。”许是这一声喊激起了众人的求生欲,又是接二连三的喊声响了起来,在这阴暗的牢房里连成了一片。
“带过来。”司空远冷眼瞧了一会,不紧不慢的开口说了一句。
那边接连不断落下的长鞭停了一下,已经将开口求饶的四个太监带了过来。
四个太监匍匐在他的脚边,微抬得眼帘只能看见他的玄色云纹长靴,一人已经抖抖索索的开口了:“四皇子明鉴,真的不是小人,就算给小人一千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毒害圣上和梅妃娘娘啊。”
司空远垂眸看他,狐狸眼微微眯了眯,语调不咸不淡的往旁边唤了一声,“景五。”
“属下在。”
景五应声而出,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目光在地上的几个人身上扫过,已经极快的反应过来,有条不紊的开始陈述:“小六子,年十五岁,端德二十五年入宫,祖籍孟州长安郡,父母双亡。入宫后最先在御花园洒扫,后入储秀宫侍弄花鸟。去年一月入司饰监,为人活络,得司饰监李总管提携,和储秀宫七品的李小主有首尾。”
“四皇子,我···”跪在地上的小六子颤抖着身子听完,猛地抬起头来,好巧不巧撞进司空远似笑非笑的一双眸子里,顺着脊背爬上一阵寒意,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小邓子,年十六岁,端德二十三年入宫,祖籍德州易郡,家里现有父母幼弟三人。入宫后最先在御膳房打杂,六个月升为帮厨,后因偷食御品被发现,杖责三十板打入暴食,得皇后娘娘相助入司饰监···”
同样,地上的小邓子冷汗已经冒了一额头,许是因为他的记录并不十分光彩不敢抬头,已经听到头顶冷冷的传来一句:“拉下去。”
“四皇子饶命啊。”小邓子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整个人已经被拖得离这一块越来越远。
剩下的两个太监浑身升腾起死期将至的恐惧,而不远处依旧再受刑的诸位太监们浑身湿透,不知是身上的鲜血还是汗水渗透了衣衫,有的人面如死灰,双眼圆瞪,已经不自不觉间下裤湿透。
在宫里当差这么久,他们似乎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了这平日总是无所事事,一脸浪荡的四皇子,摇着一把折扇他心情好了见到御花园的小杂毛狗都会逗弄两下,此刻一脸冷笑的坐在黑暗之中,却宛如索命的阎罗让他们心神俱裂。
“继续。”司空远瞥了突然停住的景五一眼,语调里阴冷更甚。景五心里咯噔一声,已经迅速的依着记忆继续了,却不料又听见自家主子烦躁的说了句:“行了行了,先将干净的给我摘出去,鬼哭狼嚎的,听了心烦。”
“是。”景五松了一口气,已经抬步走到了火盆里燃了一支火把,跳跃的火光在那一排太监的脸上一一照了个遍,他手指到处,已经有一半的太监被停了鞭刑,指挥着去了另一边。
司空远缓缓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剩下诸位差事复杂的太监一眼,挪开了视线,身后已经又是一片响亮的鞭打声回荡在阴暗的牢房里。
而这一边,有幸逃过一死的一半太监心里更是一阵后怕,沉默的挨在一起。
司空远挑了挑眉,从众人面前一一走过,先后用扇柄抬起了三张脸,看到自个抬起的三张脸蛋都是依旧泛着宫内太监普遍的苍白,倒是没有一丝破碎的血痕,心里十分满意,低魅的嗓音赞了一声:“景六景七这差事做的不错,爷喜欢。”
“多谢主子夸奖。”那边挥鞭的两人忙了抽闲恭敬的回了一句,这边众人才发现,除了背上被波及了几道伤痕以外,他们的脸面和胳膊手足都并无痛意,刚才那恐惧感完全是来自周围压抑而悲惨的喊声。
一时间众人心有戚戚,急忙俯首帖耳的跪在地面,异口同声道:“多谢四皇子手下容情,奴才们愿一心效忠追随。”
“很好。”司空远又是低低一声魅笑,已经冲着铁门的方向开口:“十三,都带回司饰监去,顺带将欠缺的人手给补齐了。”
“是。”沉重的铁门再次开合,这边二十个太监鱼贯而出,带着他们的十三心里却是一阵揣摩。
大伙都说这主子看上了那个小丫头自个可是一直不信的,不过眼下还真有些难说了。
这主子将司饰监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以后那小丫头可不就得高枕无忧了?
...
( 爷真是用心良苦。十三心里默默赞了一声,又是在黑暗里默默地摇了摇头。
一抬头,看见前面急匆匆迎面而来一个身形,心里又是突突跳了两声。
“司空远呢?”苏文生大跨步走了过来,一只手揪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十三,语调里一阵咬牙切齿。
“二公子息怒,主子这不是让我将人带出来了么?”十三面色讪讪,语调里十分狗腿。
“息怒!你们爷在我这里私设公堂,你让我息怒?”苏文生怒气更盛,拿眼扫过二十来个看着小心翼翼的太监,已经挥了衣袖继续朝里面走去。
十三张着嘴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甩袖而去的苏家二公子,叹了口气,继续带着自个的人往出去。
牢房里,司空远微眯着眼帘,手里的扇柄不轻不重的敲击着靠背椅的一侧扶手,俊美的侧脸在半明半灭的火光里泛出幽幽的亮光,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十分惬意,偏偏在这阴暗的室内显得十分诡异。
铁门被人嗵的一脚踢开,门边的十四飞快的闪到了一边,苏文生已经带着一身怒气站在了里面。
“来了?”司空远转头看了他一眼算作打招呼,又朝身边立着的人影斥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去给你二爷找个椅子去?”
“不用了。”苏文生冷声回了一句,已经大跨步走到了挥着鞭子的景六景七身边,喝了一声:“给我住手。”
景六景七面色一怔,已经听见自家主子那轻飘飘的吩咐落在了空中:“继续。”
景六景七不敢怠慢,又利落的挥出了鞭子。
苏文生恨恨的回头看了司空远一眼,疾步走了过去:“你是真拿我这刑部大牢当成了你的皇子府?不由分说带走了司饰监四十多人,这里面牵扯纷杂,你想过后果没有?”
“后果?”司空远哼了一声,抬眸看他,凉凉道:“我只知道,差点和母妃阴阳两隔,匆匆赶来,莫不是你要替我出这一口气?”
“梅妃娘娘眼下逃过了这一劫,捉拿黑手是关键,你犯得着连整个司饰监都给端了?”苏文生语气里略有缓和,却依旧是一阵反问。
“呵。你也说了是逃得这一劫,若不是母妃意外的将东西给了身边的丫头,你以为现在要赎罪的是这四十个人么?”司空远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股子阴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用扇柄将他推到一旁,缓步走到了那已经只剩下半条命的一众人面前,居高临下的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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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亲们午安…
感谢东芯亲的月票和z老公亲的3钻钻,感谢订阅的亲们,么么哒
老虎家里网出了问题,所以跑到外面找网吧发布章节,更新略晚,亲们见谅。
第十七章 又生变故(下)
( “呵。ww
第十八章 她是此生唯一的妻
( 江溯流爱怜的拨了拨她的头发笑了一下,语带安慰道:“师傅的性子比较古怪孤僻,不过对我却是一直护佑有加,不用担心,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151+看书网你就知道了。”
“嗯。”谢玉看着他一脸安慰的样子,略略点头回答了一下,心里却依旧是一阵说不清楚的忐忑,她总觉得那个师傅看着她的表情十分奇怪,尤其身边带着一个很容易让人有亲近感的小七。真是不知道这突然出现是福是祸呀。
“那个小七你以前认识么?”等青霜吩咐人准备了晚膳,谢玉和江溯流两人坐在桌边等着他师傅和小七用膳,用手肘碰了碰他,她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按他说师傅已经七八年了无踪影,这小七大抵不是以前身边的人吧。
“刚才是第一次见。”江溯流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答了一句,心里想到刚才自个师傅的表现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说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带个人来塞给自己才对,想必里面定是有些什么缘由的。
不过多会,那洗了一身风尘的两人就进了屋子,江溯流的师傅自然是坐在了他对面,叫小七的姑娘冲着众人甜甜一笑,顺势坐到了谢玉的对面。那原本趴在自个小窝里的小狐狸突然撒着欢的跑了出来,吱吱叫了两声,乖巧的窝在了小七的脚边。
谢玉瞪大着眼睛看了一脸柔柔笑着的小七一眼,已经极快的弯腰下去,自桌子下面瞪了那不靠谱的小狐狸一眼。
谁知小狐狸并未和平日一样摇着尾巴跑过来蹭她的鞋尖,而是依旧十分乖巧的蜷在小七旁边,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看着她,似乎在说:“喜欢她,不喜欢你。”
谢玉心里一股怨气,恨恨瞪了它一眼,已经一脸懊恼的直起身子来,狠狠的扒了一口饭,就听到那略带沧桑的声音笑赞了一声:“这小狐儿倒是有些灵气。”
谢玉一口饭塞进嘴里,动作极慢的咽了下去,不自觉已经嘟囔了一句:“一只小白眼狼儿,有什么灵气。”
话音落地,更是不满的抬起头看过去一眼,那小七姑娘听见她刚才的话又是柔柔的冲她笑了一下,干干净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恼意,就像个十分纯洁的小白兔,睁着一双水灵灵,黑白分明的眼睛,完全是一副不染尘埃的样子,出尘的气质竟然和江溯流哪里有一点相近。
谢玉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愣了愣神,自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闷闷的埋下头吃饭,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的难受。这样的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你将人家当做了假想敌,人家偏偏单纯的连招也不会接,只一个浅浅的笑容就让你瞬间完败。
这样默默的扒了一会饭,鼻尖突然就是一阵清清淡淡的香味悠悠的飘到了鼻尖,闻着十分舒服,就像薄荷一般能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
随着那缕香味越来越明显,她已经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看向了对面,而同样的,江溯流也抬眼看了小七一眼,她顿时确定,这股香味是从对面这丫头身上传来的不错。
可依着她多年对香味的敏锐嗅觉,已经发现这似乎并非她知道的任何一种花香,更不可能是什么脂粉香气,而是一种似乎能怡神静心的植物清香。不过,到底是哪一种,还真是让她一时间闻不出来。
“你不会是身上从小就带着香气吧。”她突然想起电视里生来含香的香妃娘娘,控制不住好奇,歪着脑袋问了一句。
小七笑了一下,冲她点了点头,她心里更不舒服了。
为毛别人会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老天爷真是太厚爱某些人了!
匆匆用完晚膳,心里憋着那股闷气去了书房。在那一副《地方志》上研究了良久,又在书架上细细翻看了几本,她大概已经确定这花椒树和各种辣椒应该都在定州和隶州无疑。给那些地方细心的做上了标记折了页,她趴在桌上有些神色恍惚。
刚才吃完饭江溯流和自个师傅出去了客房,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彻夜长谈?他们会将那个看着单纯的跟小白兔一样又带着香味的小七怎么办?她要肿么办?
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已经走到了外面,将春芽喊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
“多准备些澡豆和花瓣,我要泡澡。”谢玉扬了扬语调忿忿的说了一句,自个先转身进了屋子。
客房里的江溯流和脸上带着刀疤的连城师傅对面坐着,听到外面丫鬟来来去去的脚步声,连城已经颇是不悦的拧了拧眉:“那丫头就是宫里那位指给你的正妃?”
“嗯。”江溯流温声应了一句,脸上缓缓流露出浅淡的温柔,“玉儿一向乖巧,今个师傅可是将她给吓着了。”
“哼,他能给你指个什么好人选。”连城一脸不屑的嗤了一声,在瞧见自个徒弟脸上那温柔的光芒时突然有些愣了愣,略微沉吟了一下,出声发问道:“你是认真的?”
“她是徒儿此生唯一的妻。”江溯流神色不变。
“……”
看着他这样,连城微微一挑眉,略微沉吟了一下,看着他缓缓开口:“做妻可以,这唯一怕是不行!小七那丫头从小在百花谷长大,是得天独厚的药人,对你的寒毒十分有效。此次为师带她回来,就是专门替你解毒的,你可不要浪费我一番苦心才是。”
“百花谷?”江溯流十分诧异,联想到刚才自她身上出来的药草清香突然了然,看向连城,语气里都带上了犹疑。
“当年为师武功尽失,又不甚毁了筋脉坠崖,谁料却阴差阳错掉进了悬崖下面的百花谷。那地方十分隐秘,又远离尘世,因而多年来江湖人士遍寻不着。小七乃逍遥子从小精心试验的药人,身上有几百种世间罕见的药草精华,可是一般男子梦寐以求的疗伤圣品。此番逍遥子已去,将她托付给了为师,为师带来给你,你就莫要推辞了。”
江溯流听着他语重心长的缓缓道来,心里那股疑惑被解了开,却是越发有些震惊了。
药人这个说法他倒是知道,据说是需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女子从出生起就不吃不喝,以草药雨露喂食长大,成功之后可解百毒,只是据说这成活率微乎其微。
他一言不发的看向了连城,连城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那逍遥子学医成痴,当年在江湖上掳走了不少极阴时出生的女婴,隐居百花谷多年就培养出这么一个。小七前面六人,后面十三人无一成活,她也是九死一生才熬了过来。眼下过了十二岁,因而一般吃穿用度与正常女子无异。”
“师傅如何知道的如此之详尽?”
“逍遥子在百花谷多年,几乎成了痴人,意外救了我拿我当试验品研究了几年时间窥得了让筋脉新生,内力恢复之法,自然是兴高采烈,癫狂至极,喝酒庆祝了几天几夜给去了,咽气前将小七交给了我,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寒毒困扰你多年,此次老天开眼,真是大幸之事。”
连城带着笑意说了许久,才 ...
(发现自个的乖徒儿依旧是一脸沉郁,温和的眉眼里看不出多大的激动欢喜,一时间皱了眉,沉声道:“你不要告诉为师你要犯糊涂。这逍遥子的药人可是多少人怎么求都求不来的。”
“师傅,徒儿刚才说了,玉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江溯流语气淡淡的,却偏偏透露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然,让连城顿时都气不打一处来。
“你糊涂!这寒毒到了冬日有多难熬你不知道?到时候天天朝夕相处,那丫头能察觉不出来?”
江溯流面色愣了愣,垂了眸子,突然想到那一次那傻丫头蹭进他的怀里,一脸娇憨的说:“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那会是夏日,眼下入了秋,临冬天当真不远了呵。
他垂下眸子,跳跃的烛光在白玉一般的面容之上投映了淡淡的阴影,他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让连城一阵莫名其妙。
“时候不早了,师傅早点休息,徒儿先告退了。”他站起了身子,一脸泰然。
“溯流!”连城重重的唤了他一声。
“徒儿心意已决。师傅不用过多忧心。”江溯流面色温和,语气缓缓的说完,好看的眸子里不起波澜。连城便知,他是真正的对小七没有任何想法,面色复杂的看着他开门离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江溯流出了房间,一仰头是一轮弯月静静的悬在空中,青亭众人在清凉的月色下站的笔直,宛若雕塑。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迈步走到青亭面前,温声开口道:“天晚了,让大伙都下去休息。”
“主子。”青亭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里也隐隐有劝说之意。
“不用多说。都下去休息,以后小七姑娘那里也派两个人留意一下,不要被有心人发现了。”
“是。”青亭应了一声,抬手挥退了众人。
江溯流转身回屋,抬眼看见了那在院子里静静晃动的秋千,不由自主步子缓了一些,目光定定的看了一小会,才披着清冷的月光进了屋子。
谢玉换了一身雪白的轻薄软绸中衣,像一个慵懒的小猫一样蜷在锦被里,听见门响已经迫不及待的抬眼看了一下。等他进了内室,到了床榻边,她已经咯咯一笑,突然掀开锦被,缠到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江溯流猝不及防被她两只胳膊揽得紧紧的,摸着她顺滑的墨发笑了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就是想抱抱你。”谢玉语调闷闷的,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有了寄托,轻轻松了一口气。
“嗯?”江溯流最受不了她这般软语撒娇,语气里越发温柔了,轻轻在她肩头拍了两下:“乖丫头,让我先脱了衣服才好。”
“……”
谢玉听出这话里隐含的古怪,一时间闹了个大红脸,飞快的将他放了开来。看着他垂眸低笑,脱了自己略显宽松的雪白外袍搭在了一边的衣架之上,却是有点收不回视线。
她的溯流不管做什么都是这般好看的,这般好看的他,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谁也不行!
等江溯流只留了中衣上了床榻,她已经第一时间又钻进了他的怀里去,一张脸隔着中衣贴在他胸膛之上,听着那下面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似乎有缓解焦虑的效果。
“玉儿。”江溯流隐隐发觉这丫头今天愈外的黏人,有些不解的轻声唤了一句,一低头却是一阵馨香窜进了鼻尖,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你好香”。
“嗯。我用玫瑰花瓣泡澡了。”谢玉嘟囔了一句,突然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闪着波光期待的看着他:“那,你觉得是我比较香还是小七比较香?”
“……”江溯流顿了一下,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就发现怀里的小人儿两颊飞上了两朵红云,却还是一动不动认真看着他,像桃花开在了脸上,星光落进了眼帘那么美到让人心悸。
微微一笑,却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略略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嗯。应该是小七比较香。”
“啊……”谢玉拖了长长的软软的尾音,不乐意的看了他一眼:“真的啊?”
“真的。”江溯流中肯的点了点头,突然伸出两只手紧紧的钳住了她娇软的腰身:“再没有人比我家丫头更香了。”
“啊!”谢玉猝不及防被他冰到,又被那手下的动作弄得心神荡漾,气焰下去了很多,整个人缩在他怀里扁着嘴抗议道:“你哄我,你是故意的!”
“真的。”江溯流将她整个人也是往怀里抱了抱,让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用着柔若春风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唔道:“在我心里,玉儿是最香的。”
“是么?”
“是啊。香香的、软软的、小小的,怎么抱都抱不够,怎么爱……也爱不够。”江溯流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揽着她滑进了被子里,谢玉被这猝不及防的情动袭击的晕头转向,娇软的低吟落在两人耳边,更让这阵暴风骤雨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这股情潮里缓过气的她才语气倦倦的叹了一声,“其实还是小七身上比较香,清清淡淡的好舒服。”
“丫头。”江溯流一头墨发披散在床榻间,白玉铸就的一张面容越发显得琼貌仙姿,同样语气慵懒的接口道:“她是比较香,可是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丫头,怀里,也永远只有一个丫头。”
叹了一口气,他继续道:“真的不要担心,要是不喜欢,以后不用非得用花瓣泡澡,原来也很好。”
一只手在她身上依旧是温柔的抚弄着,他连眉宇里都是愉悦的笑意。倒是第一次发现,这丫头也是个小醋坛子。不过他说的却是真话,虽说并不能像小七那样浑身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丫头身上却是有着一种淡淡的奶香味,温温软软的,十分醉人。
“呃,被你发现了。”谢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整个人已经又被江溯流揉进了怀里,满室春色,一片旖旎。
到了第二日,多了两口人的竹园似乎显得热闹了不少。
谢玉一大早醒来,就听到院子里来来去去的脚步声,一时间有些疑惑,已经开口朝正在替她绾发春芽发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小姐,是世子爷的师傅。”春芽给她一边发髻里Сhā了一只翡翠长簪固定,口气里带上了一股子懊恼:“是世子爷的师傅说要给小七姑娘开辟一方园子种草药。所以一大早青霜正带着众人在收拾前院呢?”
“种草药?”谢玉说话间已是站起了身子朝门外走去,却不料刚出门被院子里齐刷刷多出的两排人给惊了一惊,转头朝向春芽道:“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回世子妃话,属下们是主子分派给您的护卫。主子说,从今以后,全全听您调遣。”站在队首的一个男衫的年轻侍卫朗声回答了一句。
“哦。”谢玉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下,自己昨天才刚发愁找些得力的人手,这江溯流就给自己留下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主子说,若是世子妃需要派人出京,尽可吩咐,属下已经准备了快马,随时可以出发。 ...
(”蓝衫的护卫看着她若有所思,好心的又补了一句。
“呃。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清栎(yue)。”
“清栎?”谢玉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又冲着空气里喊了一句:“初春?”
“属下在。”一道略带清脆的女声,鹅黄衣衫的初春已经到了她的近前。
“我还真有事情交给你们去办。”她话音落地,已经急匆匆的又返回了房间,在书桌上将《百草图》拿了出来。翻页指着上面的花椒树问向众人:“这种树你们可有人见过?”
“未曾见过。”初春凑过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队首立着的清栎和第二个蓝衫侍卫也是摇了摇头。
谢玉又将书页翻了几张,将后面几种辣椒也是一一指给了众人,众人又是摇了几次头。
“没见过不要紧。”谢玉合了书页,“现在你们就带着这本书去定州隶州一带,去了自然就见到了。刚才这略微大些的是花椒树,若是书上说的不错,你们去了定州乌郡,乌郡境内的昀山附近应该会有很多。你们在当地雇些人手,将这上面一串一串的花椒都给咱采摘回来,能多采就尽量多采些。这树叶也可以选一些完整的摘回来。这一遭弄完以后,再往南走,往隶州方向,找一下这些红红的辣椒,也是尽量多采,回来的时候注意通风保鲜。”
谢玉一股脑的说完,发现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扬眉道:“怎么?有什么意见么?”
“没有。”众人答了一声,心里一阵意外,初春开口道:“小姐说什么咱们自然是做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有何用处?看着很稀奇。”
“回来你们就知道了。”谢玉冲她一笑,卖了个关子:“若是有办法的话,树苗也可以移回来一些,世子爷在京城附近应该有田地吧。”
她看了清栎一眼,后者已经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们去了也不过是监工而已,你们两各带上两三个人,把这书带上,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是,属下遵命。”初春和清栎利落的应了声,各唤了几个人手就出了去。
不远处檐下立着的连城师傅却是一脸瞧外星人一般瞧着舒了一口气的谢玉,若是他没听错,刚才那丫头说的是“花椒?辣椒?”
谢玉吩咐完这些事,这才想起来自个是闻讯出来看小七种草药的,又是抬起步子一直出了中门院子,几个小侍卫动作麻溜的翻着土,一旁站着的小七甜甜笑着看了几眼,已经蹲下身子从地上一个竹子编的背篓里将一小株一小株看着很稀奇的草药一一拣了出来。
谢玉瞧着那些草药看着都极为稀奇,有一株略微高些的梢间还垂着红色的小果珠,一时间十分好奇,已经蹲在小七旁边,问了一句:“这个叫什么?看着好稀奇。”
小七抬头冲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姑娘!谢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想伸手去碰一碰,小七飞快的缩了手,身边已经传来略带沧桑的声音:“想要睡个昏天暗地的话你就碰。”
“啊?”谢玉抬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的连城已经开口道:“这红果子极助睡眠,你这一碰,说不得就得睡个三五天。”
连城说的一本正经,语气却是比昨日好了很多,面上的刀疤看着也没有了那么恐怖的感觉。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依旧略有探究审视之意。
谢玉听他说完愣了一下,转头看了小七一眼,发现这丫头已经很快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已经睁着一双大眼,一脸意外的看向了小七:“你不会说话么?”
似乎从昨天见面开始这丫头就一声也没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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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麻烦丛生
( 不过,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已经睁着一双大眼,一脸意外的看向了小七“你不会说话么?”似乎从昨天见面开始这丫头就一声也没吭过。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
小七听了这话又是朝她笑了笑,不过这次带了个点头的动作。
自己心里的猜测成真,谢玉一时间有些哑然,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两人颇有点大眼瞪小眼的架势。
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丫头哪里和一般人不一样,这会反应过来是因为这人看着有十五六岁,可单纯的感觉和二房的允清丫头有点像。难道她从小和小龙女一样生活在古墓里?
她心里又是好奇又是唏嘘,站起身子扭头看向了旁边江溯流的师傅动了动唇却似乎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小七从小远离尘世,性子单纯,很好相处。若是被溯流收了房,也不会影响你世子妃地位的。”连城看着她,语气里有劝说之意。
不过是收个妾室而已,在这里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么?溯流是个看着温和其实执拗的,他也只好从这丫头这里找个突破口了。
“……”
谢玉觉得他脸上的刀疤突然又狰狞起来了。为毛一个两个都想着给江溯流纳妾,皇上太后是这样,老王妃和荣阳公主是这样,突然回来的师傅也是这样?
“小七这么单纯,师傅让她给溯流做妾不是委屈她了么?再者,不知道师傅有没有问过小七,也许在她的心里并没有这个意思呢?”念及他是江溯流的师傅,这个问题老回避这也不是事,她决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和他好好的将这一章给揭过去。
“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他们的师傅,常言又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替他们决定了这件事有何不可?”
连城面色严肃了些,略带审视的看着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威势,青霜讪讪的低下了头,她对这个前宫主有些本能的恐惧。
一旁的春芽绿柳急了,毕竟在她们心中男子三妻四妾极为平常。大户人家的管家和账房先生有时候都好几房小妾呢?
世子爷可是未来的平西王爷,别说小妾,侧王妃最少也得两三个吧。小姐独宠了这么些日子,先是打发了小妾,又在宫里拒绝了太后赐下的安柔芳,这桩桩件件原本让她们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眼下世子爷又站了起来,家世学识相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如何能让小姐一直这么执拗下去?春芽已经伸手拉了拉谢玉的衣袖,试图劝说自家小姐退一步海阔天空。
“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这要结婚的又不是双方父母,如何就能完全按照他们的想法将两个也许以前就不沾边的人生生凑在一起?结婚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如果不是真心相爱,勉强在一起有什么幸福可言?又何必生生将两个人的一生都搭进去?这不是太可笑了么?”谢玉语调里有些忿忿,说话又急,难免显得强硬了许多。
青霜和春芽绿柳都是有些震惊忧心的看着她。院子里的侍卫有些看过来的又默默低下了头去,这一个是主子的媳妇,一个是主子的师傅,还真没他们什么事。
连城审视的看着她良久,又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下,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院子。
谢玉眼看着他沉默的回了院子,也不知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院子里诸人因为她刚才理直气壮一番话都显得十分沉默。
那些侍卫麻溜的将土地翻好了以后,一脸无忧的小七已经将那些草药移了进去。
谢玉蹲在旁边打量了她许久,发现她种下草药时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虔诚。
尤其让她觉得奇怪的事,刚才师傅不是说碰上那个小红果会沉睡么?为毛小七就可以例外?
她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偏偏对方是个哑巴,什么也不会告诉她。
等小七终于将那些草药一一种下,得了清闲,她已经起身跟了过去,一脸笑着商量:“我也想学些医药知识,要不你教我吧,我拜你为师怎么样?”
小七抬头,似乎是想了一会,指着自个的嘴为难的摇了摇头。
“哦。”谢玉反应过来她是告诉自己她不会说话,灵机一动,又出声问道:“那你识字么?咱们可以写字交流的。”
小七又是笑,又是摇头,谢玉无比懊丧。
身边一个小侍卫凑了过来,弱弱的说了一句:“世子妃,这小七姑娘是主子的师妹。”
谢玉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略眼熟和自个一般大的一个小侍卫,驴脾气一上来,冲着来人就是一声吼:“我乐意,要你管!”
小侍卫默默的缩到了一边继续当他的小白杨,心里却一阵委屈。这世子妃平日看着很好相处,为毛就突然爆发了?他这不是提醒一下,不要乱了辈分么?
谢玉冲他吼完,又冲着有点被吓到的小七温柔的一笑,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她,突然灵机一动。
这既然小七不识字,她可以教她识字啊,等她们两人都识字了不是就可以拜师了么?
反正她打定了主意要拜下这么一个好师傅,以后江溯流就是她师叔。师叔师侄什么的最有爱了,她陷入了无限yy之中。
回过神后冲着小七手脚比划了一下,看着这丫头似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才心情无限好的带着春芽绿柳和小七去街上溜达溜达。
眼下养颜堂又躲过一劫,以后的生意应该会蒸蒸日上才对。第一次开店的位置是小四叔帮她选的,现在人家将所有权责移交给了自己,自然事事也得亲力亲为,这分店的位置还得早早敲定才好。
逍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咯。她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几人已经走到了府门口,却是断断续续听到一阵哭喊声。
“我可怜的女儿呀,你们王府草菅人命害我女儿性命,可让我怎么活呀,二公子你好歹和柔芳夫妻一场,如何就见死不救啊……”府门口,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一只手拉着江静流浅紫色的衣角,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嘶喊着。
被她扯的死死的江静流怒火丛生,一脸嫌恶的伸聊踢她,那女人被狠踹了一下,身子一歪又眼疾手快的扯了上去,边哭边喊:“平西王府草菅人命,二公子你这是要杀了我么?好歹柔芳叫我一声姨娘,她死了我心疼啊……”
谢玉几人站在府门口,这才听明白,感情这人是安柔芳的娘,那就应该是安伯侯府的小妾了,这样拉着江静流,还真是……
谢玉叹了一声,想着这样的糟心事还是避而远之的好,已经拉了左右的春芽和小七就要往府里走。
“大嫂!”身后的江静流余光瞧见她,已经飞快的转过身唤了她一声。
谢玉加快了脚步,却不料身后原本扒着江静流的女人已经飞快的跑了进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你这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就是你逼死了我们家柔芳,你还我们柔芳一条命来。”
谢玉几人猝不及防, ...
(被她扯的一个踉跄,刚一转头,那女人已经抬起一只手就做势要揪上她的头发,春芽绿柳连忙凑上前帮忙,院门里已经闪出了两道鹅黄色的身影也不曾拔剑只是上前企图将她给拉开。
一时间众人乱做了一团,谢玉想伸展拳脚将她甩开都没办法,一边心里腹谤那个无良的江静流,一边从她的手里将自己的头发给拔出来。
那女人被众人撕扯的发了狠,突然纵身朝谢玉直愣愣的要扑过去,站在谢玉身后原本有点无措的小七突然从手里撒出了一把药粉。
药粉扑了那女人一整脸,她突然“啊”的大叫一声,放开了谢玉,满地打起滚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谢玉突然觉得自己一张脸痒痒的十分难受,就要伸手去挠,身边的小七已经拽了她一下给她手里塞了一个小药丸。
谢玉看了她一眼,已经将药丸放进了嘴里,药丸并不苦,反而带着一阵清淡的香味。并且,效果十分立竿见影,谢玉脸上的痒意慢慢退了去。
“大嫂,你怎么害人,她好歹是柔芳的姨娘。”等她刚好整理了衣服,江静流已经进了院子指控起来。
“……”
谢玉眼看着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就是一通指责:“你这人讲不讲道理,眼拙啊,我什么时候害人了?”
“哼,大嫂没害人这人现在满地打滚。”江溯流瞥了地上伸手挠自己的女人一眼,突然变了语气,十分无奈的劝说道:“柔芳现在已经去了,你还要怎么样?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以后莫要这样伤及无辜了。”
“你有病啊?”谢玉觉得这人简直无法理喻。
“我知道你有怨气,生气我收了柔芳,我……”江静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话越发离谱起来。
谢玉一脸怒火,春芽绿柳急得眼睛都红了,院中王府的护卫们顿时面面相觑。
这世子妃和二公子莫非是有些什么事么?最近这府里未免也太乱了些。
“玉儿,我……”江静流似乎演上了瘾,突然连称呼都换了。
谢玉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跃起,朝着他胸口狠狠就是一脚,江静流演的正入神,又不曾想她会突然出手,一时间被踢了个正着,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啊,你们还我柔芳命来……”地上原本打滚的女人听见这么几句话,顿时都顾不得身上奇痒难耐,扑过来就是一把抱住了谢玉刚刚落地的一只脚。
谢玉恼意丛生,皱着眉一脚将她踢开,冲着一旁的初冬冷冷道:“塞了嘴巴,给我丢到府外面去。”
“是。”初冬原本也是一阵又气又恼,此刻看见她真的发了火,已经利落的抽了她腰间的帕子塞进了嘴巴里,和一旁的初五各扣了她一只手腕将她往府外拖去。
那女人蹬着腿脚被拖了出去,耳根子清净的谢玉这才收回视线冷冷的看向了对面的江静流。
江静流目光落在她刚才踢了自己的那个脚上,看着那小巧的绣花鞋竟是一阵心神荡漾。
这几日红儿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每次房事过后巨大的空虚感要将他逼疯,不知道这前凸后翘的丫头真到了自个身下是不是还是这样生机勃勃的泼辣?
那一双小脚若是脱了鞋袜想必定然也是十分白嫩可爱,他的眼底渐渐涌上了一重贪婪欲火,眸色深沉的看着谢玉:“是我一时着急了,我……”
“你还说!我让你再满嘴喷粪!”谢玉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已经气得止不住连着跺了一下脚,冲着左右的空气喊了一声:“都给我出来,把这张嘴给我封了!”
身后一阵风动树摇,眨眼间她身后已经齐刷刷出来了几十人,早已经同她一样气的一众侍卫已经朝他飞身过去,江静流往后连纵了两下,身前也是齐刷刷出现了一队人影。
“玉儿何必恼羞成怒,最多这些话我以后不在人前说了就是。”江静流退到了安全范围,看着谢玉被他气得一阵跳脚,突然十分心情好的够了勾唇角,这丫头会为自己动怒,总有一天,他要让她离不开自己才好。
“无耻小人。”谢玉被他彻底激怒了,突然从身边一个侍卫腰间就拔了佩剑朝他而去。
“住手。”身后突然是一道苍老而怒气十足的声音,老王妃被几个丫鬟搀了过来。
“我说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在府里就舞刀弄剑的?还有没有一点女子的贤良淑德?”老王妃一脸黑云,眉头皱的紧紧地,拄着拐杖敲在地上梆梆响。
她原本是听了下人说安柔芳的姨娘来府门口寻事一时出来看看,想着好歹好好打发了她不让外面人瞧热闹,谁知这一出来就看到谢玉怒气冲冲的提剑冲向江静流,哪里还忍得住怒气。
“给祖母请安。”江静流摆手挥退了众人,已经笑着朝老王妃走了过去。这祖母是个耳根子极软的,向来吃软不吃硬,好好哄着自然只一心向着自己,不给这丫头些苦头吃,她还真不知道自个是谁?
谢玉扭头看了老王妃一眼,气闷的将手里的长剑递给了一个侍卫,同样使了个眼色,身后众人已经速度极快的退了个彻底。
“给祖母请安。”深吸了一口气,她同样给老王妃行了一个礼,却是因着心里一股子怒火,脸上的笑容也十分勉强。
“请安?有你们整天这么闹腾我能安的了?”老王妃似乎从安柔芳进了府开始,想着她哪哪都十分不如意,一时间又是使劲的用拐杖敲了敲地,语气里十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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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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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请安?有你们整天这么闹腾我能安的了?”老王妃似乎从安柔芳进了府开始,想着她哪哪都十分不如意,一时间又是使劲的用拐杖敲了敲地,语气里十分愤怒。冰@火!中文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祖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那你给我说说是什么样子!我不瞎,亲眼所见的事情还能假了?”老王妃一根拐杖将地面几乎要敲碎了,沧桑的面容之上怒意迭起:“真是个不懂规矩的,现在给我回去跪祠堂,女儿家休要整天出去抛头露面,不像话!”
“祖母!”谢玉被这样的连轰带炸弄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却偏偏碍于身份连辩解一句都不能。
穿越过来,她自然稍微了解了一下,知道这天启朝家法极严,尤其在孝之一字上规矩大到吓人。可这将军府是个例外,因而她一直并未被约束。进了王府又由于江溯流的身子问题和这府里复杂的人员关系,没有那些晨昏定省,大家一直也就相安无事。可现在,这老王妃开口责罚了,她似乎再怎么说都是错?
“怎么?你还不愿意?我没有这个资格教训你?”老王妃越发气恼,语气里更是一阵颐指气使。
“孙媳领命。”谢玉收了多费口舌的心思,垂了眸子答了一句。
老王妃使了个眼色,身边一个丫头已经走了过来,给她行了一个简单的礼,开口道:“世子妃,请吧。”
谢玉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瞧了春芽绿柳一眼,跟在那丫头身后往回走。
在她身后,江静流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眸光里突然划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已经冲着老王妃,一脸愧色的说道:“也是孙儿不好,和大嫂起了争执,眼下大嫂被罚,孙儿如何能置身事外?孙儿自请入祠堂静思己过,请祖母成全。”
“能知错是好事,都去好好反省反省。”老王妃略带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江静流已经抬了腿朝着刚才两人离去的方向去了。
春芽绿柳看着这二公子也是跟去了祠堂,一时间六神无主,一人扯了小七就往竹园方向跑去。
谢玉跟着老王妃房里的丫头一路到了祠堂,哐铛一声那丫头已经合了门退了出去。
谢玉打眼瞧了罗列了一溜烟的三重牌位,牌位前供奉着瓜果点心,两边燃着袅袅香火,和电视上演的那些没有差别。
一样的阴森幽暗的感觉,好在她素来有些傻大胆,便也悠闲自若的坐在了正中央的蒲团之上。
反正在这里待一会也不会少块肉,全当自个清净一下子。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和老王妃针尖对麦芒显然不科学,适当的示弱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一来二去她也算是有些明白了那个老王妃,她看着明白实则糊涂,最好糊弄。喜欢听好话,喜欢别人捧着她伺候着她。反之,则会让她越发火大,变本加厉。
她不同于荣阳公主,是江溯流的亲奶奶,平西王的亲生母亲,在府里的地位根深蒂固,连荣阳公主可是都尽量顺着的。她一只小虾米,思过就思过吧,左右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打一会盹。
江静流脚步匆匆跟到了祠堂门口,却发现老王妃身边跟来的丫头正守在门口,他已经迎了上去:“把门打开。”
“二公子,这……”那丫头自然是一阵意外,看着他语气犹疑。
“怎么,连祖母的吩咐你也要违抗?”江静流一挑眉,瞪了她一眼。
“奴婢不敢。”那丫头急忙回了话,已经拿钥匙开始开门了。
“大嫂眼下正恼,一会难免大呼小叫,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知道么?”江静流沉着声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那丫头一抬头看见二公子阴测测一阵笑,自然是惹不起,点点头算作应了下来。江静流满意的笑了笑,已经进屋反手关了门。
谢玉听见响动转过身来,就瞧见一道人影走了过来。等江静流到了她近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起一脚就冲着他的面门而去。
江静流今天挨了她一脚,此刻自然是早有防备,速度极快的伸手将她踢出的一只脚握在了掌中,趁着她站立不稳已经凑上前来将她晃荡的身子禁锢在臂弯中,一张脸已经凑到她发边闻了闻,邪笑道:“大嫂这味道,啧啧,可真香。难怪大哥喜欢的不得了!”
“无耻。”谢玉暗咒了一声自己的疏忽大意,突然将自己一只脚从绣花鞋里面撤了出去,手腕用力,朝后面狠狠锤了一下,趁着江静流去捂胸口的时候从他怀里逃了出去。
昨夜为了舒舒服服的泡澡,江溯流给她的小金镯被忘在了房里,此刻身边一只可用的利器都没有,更是让她一阵懊恼的低头看着自己只穿了白袜的一只脚。
“呵。和大哥欢爱的时候,也是这般泼辣么?”江静流看着她一脸防备,突然出声一笑,将那只绣花鞋举到了空中闻了闻,低叹道:“大嫂浑身香甜,竟是连鞋子也不例外。”
“……”谢玉看着这人一脸yin邪,说出口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上一世这具身子和他纠缠在一起的那些画面,一时间觉得十分恶心。尤其,这人喜欢在床第之间说一些十分下流的话,用词之露骨龌龊让人发指。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门边,看到那落下的门栓刚要喊出口的话突然缩了回去。他不要脸自己和江溯流可还要脸呢?他能有恃无恐的进来,自然是猜到她刚才什么也不说,这会受了侮辱更是不会说。偏偏,这还真是她的死茓。ww
若是她真的失了贞洁,不管两人在祠堂里过程如何,她所受的伤害肯定是要比他大的多!这样的世道,女子所受的不公平待遇可是远远比男子多的多。
她思绪百转,脑海里一阵悲愤,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一双大眼闪着愤怒的亮光看着江静流,却更是让江静流一阵心痒难耐。
他就是喜欢她这副生气到要燃烧的倔强样子,红儿虽说有她的丰胸翘tun,在床底之间也是极近gou引之能事。偏偏总是让他觉得缺了点什么,这会才恍然了悟,是眼神了。这样热烈到要燃烧的眼神,不管是愤怒的还是欢喜的,红儿都缺了她这样一股子劲。
他今天就是非得好好驯服了这匹烈马不可,让她以后看见他,只剩下摇尾乞怜,变着法的求欢逢迎。
两个人一个怒火中烧,一个满脸贪欲,空气似乎都焦灼起来。
“大嫂这样热切的看着我,可真是让我有点生受不住!你放心,一会我定然温柔的疼爱你。”他语调嚣张至极,门外的丫头隐隐察觉出不对劲,偏偏想起他进门前诡异的笑容更是不敢开门查看了。
“无耻。”谢玉看着他一脸狂热显然已经词穷了,气的要发疯。
江静流看着她粉唇一开一阖,突然扔掉了手里的绣花鞋朝她扑了过来,谢玉闪着身子躲了两下,拳脚工夫根本还没派上用场已经被他禁锢入怀。
...
( 男女先天的力道差异,再加上江静流本身武功也不弱,不知道高了她跆拳道几个层次,谢玉一时间进退不得。
“我就喜欢看大嫂苦苦挣扎的样子。”江静流在她因愤怒而憋红的脸颊边吹了一口气,语调越发张狂。
谢玉一只胳膊抵在他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燃烧的怒意有些暂缓的平复,眼下这样,硬来肯定不行,还得让他先放松警戒才行。
被他钳制的无法动弹,她反抗的动作越来越小,毕竟,像他这样的人,越是反抗应该越是会让他热血沸腾才是。
但同时,她也并不是丝毫动作也没有,只是让他觉得她反抗无力而已。
江静流心里十分得意,看着她在自个怀里犹做困兽之斗,只觉驯服这小东西也不过是一小会工夫的事。
将她身子扳到自个面前,看着她一脸气恼的直往后缩,一脸抗拒的样子更是激的他一阵火大。瞧着后面的蒲团突然将她整个人往后推了推,谢玉顺势倒在了蒲团之上,就地爬起做势要逃。
江静流看着她的动作,眸光里又是聚集了一簇暗火,已经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却不料原本半侧着的人影突然转过身子来,一抹笑意晃花了他的眼。
谢玉突然抬起那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已经冲着他的身下狠狠踢了出去。她脚下用了十分力,前面又虚晃一招让江静流分了神,一脚踢出力道十足,又快又狠,江静流“啊”的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已经在地上抱做了一团。
“你……”
“哼,无耻之徒。”谢玉站起身子,眼看着他蜷在里地上似乎极为痛苦的样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刚才的准确度有多少她心里清楚,本来就是冲着让这人不能人道去的。因而眼下心里没有丝毫的胆怯害怕,反而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将地上的绣花鞋捡起来给自己套在了脚上,地上的江静流此刻已经痛的冷汗直冒,恨不得将眼前这嚣张的人儿给撕碎。偏偏最脆弱的地方受了伤,痛的他根本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溯流,这丫头顽劣不堪,祖母若是不好好管教,这府里还不得被她带的乌烟瘴气!?”门外突然是一阵吵闹声,老王妃指责她的话已经传了进来,虽说透过门板声音不大,但依旧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她口中喊的?江溯流回来了?
可似乎并不能听见有人回答她,而是门外那丫头已经开始问安了。
看着地上的人她突然有些头大,眼下她们两人独处一室,若是这人一会再胡言乱语咬着她不放可真是麻烦。
谢玉叹了一口气,已经四下看了起来,想着若是有其他窗户什么的,她就暂时先爬窗好了。可古代着祠堂似乎是专门用来罚人的,光线阴暗,哪里找的见窗户?
听着外面似乎已经有了开门声,她急得来回走了两步,突然头顶有了亮光。她刚一抬头,脖颈后的衣服已经被人抓了个正着,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像一只小鸡一般被司空远拎上了房顶。
“四皇子?”她第一次略带惊喜的喊了一声,头顶蓝天白云,真是说不清的舒心之感。
“嗯?”司空远扶着她一只的胳膊,勾唇一笑,“不用太感谢我,本皇子只是路过。”
“……”
谢玉歪着头看他,这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将她原本要道谢的话堵在喉咙。
他旁边蹲在屋顶上将那一片片瓦片归位的景十七心里默默将自家主子鄙视了一遍。
有这么路过的么,大白天在人家府上晃荡良久,最后再扒了人家祖宗的祠堂?主子这闲事管的未免太宽了些。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谢玉看着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显得一本正经。无论如何,这人已经帮了自己好些次了,不管如何,这份好意,她算是记下了。
“麻烦。”司空远定定的看了一眼,突然拽着她胳膊将她整个人带了下去。将她放在了祠堂侧旁的小路上,带着自个擅长修补房顶的景十七纵身离去。
谢玉看了一眼那两人潇洒的背影,转过身依旧朝祠堂而去。
祠堂里此刻已然是乱了一团,江静流刚才被司空远击中了茓道,缩成一团晕在了地上。守门的丫头跪在一旁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江溯流一脸冷意,老王妃已经开口喝了一声,用手中的拐杖指着地上的丫头,语气十分暴躁:“这是怎么回事?那丫头人呢?”
“奴婢,奴婢……”那丫头急得快哭了出来,可她哪知道啊,因而半天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尤其这祠堂阴暗又森冷,一个窗户也没有。世子妃长翅膀飞了不成?她一想,后背已经爬上了一层凉意。
“我在这。”门外突然传进来一道清脆的女声,众人一回头,谢玉已经自光亮处走了进来。
“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许是顾忌着江溯流在场,老王妃开口的调子温和了些,只是那股子怒气还是讶异的很明显罢了。
江溯流将她拉到了自己近前,一只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略带凌乱的一小撮头发,略带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刚才他听到了动静,自然知道这祠堂里出了问题,只是眼下还不适合在此处开口询问,索性只是看着她。
“哦。请祖母见谅,孙媳刚才一进来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所以让这位姐姐开了门,去···了一下。”老王妃看着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脸上也是罕见的带了一丝忸怩,倒是明白的极快。
这丫头要说的是出恭去了?她目带询问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丫头,谢玉也是回过头,唇角带着笑看着地上的丫头。
那丫头原本就觉得这件事十分古怪,此刻看她毫发无损的进了来,偏偏二公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时无法,只得极为配合的点了点头。
老王妃对自己身边的人本就极为宠信,此刻自然相信了不少。目光落在地上的江静流身上,又是一阵冷意,再看向谢玉:“那这静流是怎么回事?”
“啊?”谢玉疑惑的一转头,这才看见地上倒着个大活人,语调十分惊讶:“二公子怎么也来了?我不知道啊,我出去的时候他还没来呢?”
“小姐,二公子看您走了自请责罚,是跟在你后面来的。”凑到她身边的绿柳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祖母,你怎么能这样啊?”谢玉诧异的看了地上的人影一眼,不乐意的扁了扁嘴,走到老王妃身边:“您要责罚孙媳,孙媳听命就是。可您最重规矩了,如何能让二公子和我一起受罚?虽说是一家人,可我到底是她大嫂,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人知道了还不是要毁坏您的英明了?”
“······”老王妃突然愣了愣。
谢玉眼见她面色一怔,自然知道自己一下说到她的顾忌,再接再厉道:“幸好孙媳刚好身子不舒服。要不然,大嫂和小叔关在一起,府里人可不就得船些闲言闲语,到时候要头疼的还不是您么?”
谢 ...
(玉挽着老王妃的胳膊,语气温和,似乎突然懂事了很多。不就是说几句言不由衷的话么?江静流会,她自然也会,此番她这么一说,若是府里真出现些什么闲话,她顶多往老王妃身上胡拉乱扯就是了。
毕竟大伙应该都知道她将两个人关了祠堂,可眼下却还没多少人知道她根本没有进去,这一件事,只要老王妃相信也就行了。
“倒是我疏忽了。”老王妃是个最禁不住别人示弱的,谢玉又口口声声为了她的英明和府里的规矩风气着想。一时间,她面色缓了缓,点点头自个思量了一下,目光再落到江静流身上,已经朝着身后一众丫鬟厉声吩咐道:“还杵着做什么?不知道找人将二公子抬下去。”
“就是,赶紧去找人呢?看二公子蜷成这样一脸湿汗的,可不是发了什么急病?”谢玉不近不远的瞧了一眼,面色已经一变,将老王妃往出搀了搀,“祖母咱们还是站在外面等着吧,我看二公子这样会不会是得了羊癫疯啊,不要冲撞了你才好!”
“羊癫疯?”老王妃扭头看了她一眼,带着些疑惑。
谢玉瞧见众人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莫不是这羊癫疯众人没有听说过。这么一想,她已经忧心忡忡的一边将老王妃往门外拉一边绘声绘色的解说:“是孙媳听四叔说过的一种间歇性发作的病症,病人发作时会满地打滚,浑身抽搐,头冒虚汗,口吐白沫,脸色苍白,神志不清甚至胡言乱语,就和疯魔了一样。而且听说,好像还会传染呢?所以,为了身体健康,您以后还是离二公子远一点的好?”
谢玉将老王妃拉到了门外,眼睛瞟了江静流几眼,一张小脸上犹是惊魂未定。胡说八道忽悠人的事她可最在行了,从此以后再胡言乱语,让众人只当他发疯了就好,可就没她什么事了。
“有这么严重?”老王妃眼看着几个下人搀出的江静流面色苍白,一脸湿汗,浑身虚软昏迷之中似乎连落脚都没有力气,一时间已经信了**分。这丫头虽说举止不着调,可那将军府的凌御医在达官贵人圈里风评极好。医术高超又兼之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大奶奶小媳妇什么的极为信任,听说人家还有个名号叫什么什么“圣手?”
“可不是?四叔还说了,这病对人身体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伤害,可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发作了。发作的时候也不用吃药,发了一会疯大抵也就自己好了,所以只要发疯的时候离他远一点就成。”
“世子妃刚才说会传染?”旁边一个小丫头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
“对啊,所以以后二公子胡言乱语甚至突然神色古怪的发笑说话就赶紧跑的远远地就好了。”眼看着几个下人已经搀着江静流出了院子,谢玉长长吁了一口气,做了总结性发言。
“祖母,既然静流身子不适,还是赶紧请府医替他瞧瞧的好。”一旁的江溯流眼看着这丫头越扯越神乎其神,不动声色的将她揽了揽,已经冲着一脸若有所思的老王妃开口:“玉儿年纪小不懂事,我回去会好好训诫的。”
“既然如此,那今天就暂且不追究了。”老王妃看了两人一眼,撂了话率先出了院子。
上一次府医说她眼下年岁大了,什么抵抗力下降,容易染病。刚才离的那么近,可别给她染上才好,还是得让府医再给她也瞧瞧。
“哎。终于走了。”谢玉看着她们火烧ρi股的离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往江溯流的怀里凑了凑。
“你呀你!”江溯流伸手将她一颗小脑袋拨了一下复有十分好笑的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里,语调怜惜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嗯。好委屈。”谢玉一只手揪了揪他的衣襟,扁扁嘴。
“不过以后说话还是得注意些。祖母好糊弄,爹爹和祖父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这些话传到他们耳朵里,再追究到你头上可就不好了。”江溯流看着她一脸不知忧愁的样子,又捏了捏她的脸,声音里隐有劝诫。
“我不怕。不是还有你么?就算我惹了什么事,你也会为我收拾烂摊子的对不对?”她在他怀里仰起一张小脸蛋,笑眯眯的讨好。
“也对。”江溯流扶着她的身子,看着她笑靥如花一张脸,中肯的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有了你,我什么也不怕。”谢玉依旧是笑着看他,语调里又是笃定又是信赖,江溯流微微一笑,将她在自己怀里没骨头一般的娇软身子扶正了些,拥着她走出了院子。
身后的春芽绿柳看着自家小姐在世子爷面前这副得寸进尺的样子,对看了一眼,小碎步跟了上去,实在已经是越来越习惯了。
默默跟着两人的重隐卫们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看着那两人大白天也十分亲热的样子,反正是统一得出了结论:这主子真的是拿这一位一点辙也没有。
“爷。”去而复返的司空远和景十七在最后,此刻眼看着人家两个已经走了,自家爷还攥着折扇立在原地,景十七弱弱的唤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想不通。
自家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个麻烦不断的小丫头,难道是因为她和爷忽悠人的水平一样一样的,所以,臭味相投了?
这些话他还是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下一瞬,头上就狠狠用扇柄被敲了一下。
“鬼叫什么?”司空远瞪了他一眼,又飞出一脚:“给爷滚得远远地,看着心烦。”
“哎。”景十七被一脚踹中,已经应了一声,麻溜的滚远了。
司空远大喇喇的躺倒在祠堂的屋顶之上,枕着一只胳膊看着头顶蓝天舒朗,白云悠悠,一双狐狸眼是少见的清明波光,眼前却浮现出刚才她在屋顶上堪堪站稳时冲着自己的那个灿然笑意。
第一次,她看见自己如此惊喜吧,将那只握过她胳膊的手掌伸到了眼前,他的唇角缓缓勾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她的胳膊是软软的肉肉的感觉,只那么捏一下,也很舒服呢。
再说江静流被下人七手八脚的搀回了自个院子,府医瞧过之后说没有大碍,只是暂时昏睡了过去,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对世子妃的话又相信了几分。
这二公子果真得了怪毛病了,以后他们这些院里的下人可有的倒霉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江静流悠悠转醒,一醒来先是下身一阵疼痛难耐,又拉过一个下人随口问了几句,知晓了谢玉的说辞,一时间更是气的怒火中烧,十分的不舒服。
抬手挥退了众人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又差人将红儿叫进了房间里。
那红儿原本就是别府的那些公子哥送给他的礼物,肤白貌美,丰胸翘tun,正是天启朝这些人面上不齿心里又极喜欢的那一类,再加上原本就出身风尘经受过特殊调教,举手投足都带着妖娆之感。
原本进了府,这二公子是隔个三五日去她房里一次,可后来慢慢的几乎过个一两日就去一次,再后来,竟是破天荒的开始整夜宿在她房里,让她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此刻听见江静流传唤,自然是摆着柳腰,捏着帕子, ...
(一路妖娆的就扭到了江静流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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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说这缺心眼的女主,老虎的设定里,她技能是生财,性子是欢脱,所以不会像一般重生文那样一路过关斩将,也不会像许多穿越女那样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她性子洒脱简单,喜欢对爱的人撒娇,护短也会懂事,不会一味窝在男主怀里,但是能窝在男主怀里的时候绝对不出去,哈哈。看到有亲说会不会傻大姐或者小白,老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貌似确实白了点,但是,如果她有一天不黏着男主了,我家溯流会不会太捉急,o(n_n)o哈哈~
第二十一章 怨念重生
( 此刻听见江静流传唤,自然是摆着柳腰,捏着帕子,一路妖娆的就扭到了江静流的屋里。ww冰@火!中文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151+看书网舒悫鹉琻
“二公子?”红儿进了屋就瞧见江静流正衣衫半敞的靠在床上,妖妖娆娆的唤了一声,已经甩着帕子到了他近前。
江静流抬眼看了她一眼,语带烦躁道:“替我宽衣。”
红儿一阵欣喜,着实想不到这二公子眼下已经将她看的这般重了,一天都熬不下来。媚笑了一下,已经伸手去触碰他上身的锦衣。却不料江静流冷眼看过来,语调里倏然都带上了一股子阴狠:“下面。”
“啊?”红儿讶异了一下,已经反应了过来,同样是一脸媚笑的动作伸手过去,目之所及,却顿时让她花容失色的尖叫起来,“二公子,这是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鬼叫什么?”江静流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已经突然伸手过来拉了她一下将她整个人按趴在床榻边,已经烦躁的开口道:“把爷给伺候舒服先。”
红儿一脸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二公子今日整个人比平日更为阴鸷了许多,不敢再吭声,眼睛里却早已经是一片水光。这二公子这样,分明是废了呀,她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心思复杂的凑了过去,房间里只剩下江静流痛的吸气的声音。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众人只听见砰地一声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然后,平日颇为得宠的红侍妾头发蓬乱的开了门从房间里踉跄的往外跑,后面传来二公子一声怒吼:“府医呢,将府医再给我找过来。”
院子里洒扫的小厮面面相觑,已经有人拔腿跑了出去。
谢玉跟着江溯流一路回到了竹园,踟蹰了半晌,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曾将祠堂的事情告诉给江溯流,叹了一口气她回屋去取自个的金镯子。
跟在后面进屋的江溯流瞧见她的动作却是瞬间愣了愣,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今天出去的时候没有戴?”
“嗯。我昨天洗澡的时候取下来给忘了。”谢玉懊恼的说了一句,一抬眼,却看见江溯流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少见的焦虑神色。
“那你刚才?”江溯流又是一问,语气里已经是一阵疑惑,她一直将那个镯子随身携带,隐卫们可都是知道的,因而一般只是远远跟着她。
刚才是在府里,又是祖母亲自发话责罚,即便静流跟了进去也知道她完全可以自保。就连刚才,他听见了屋子里有声响,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可刚才进了屋一眼看见静流躺在地上,也只以为被她用了一根银针刺晕了过去。
可眼下她将镯子忘在了房内,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看着他这般疑惑发问,谢玉已经是坐到凳子上叹了一口气:“刚才他想对我用强,我,我一气之下将他给踢坏了。”
“坏了?”江溯流看着她一脸又是气愤又是懊恼的神色,一瞬间就想到了事情发生的整个经过,讶异过后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已经上前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前前后后看了一遍。
“我没事啦,是四皇子帮了我,在你们进门之前,他将我从屋顶拽了出去。”谢玉心事重重地说着,仰头看向了江溯流,“我刚才踢他的力道很大,他以后怕是都不行了可怎么办?”
虽说刚才自己踢出那一脚的时候是发自真心的诅咒他能够断子绝孙,可现在再回想起来,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无论怎么说,那江静流也是这府上的二公子,太后的亲外孙,就算以后不继承王府在京城一众贵公子里身份地位也是拔尖的。眼下她图一时痛快将他给踢残了,这以后连个后人都没有,荣阳公主知道了还不得杀了她?江溯流对她好是不错,可这样接二连三的惹麻烦,现在想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很是烦恼。
“不行了就不行了,你没事就好。”江溯流将她拥入怀中,依旧是心有余悸。目光落在阳光照映的窗棱之上,眸光里一片暗沉。
他虽然是这样说,这桩事却到底搁在了谢玉的心里,没了出府的兴致,她一整个下午都是闷闷的,神色倦怠的坐在院里的秋千之上,整个人心神恍惚。
春芽绿柳站在她身侧,看着自家小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莫不是还在为晌午的事情苦恼?
兀自思索了一会,春芽已经走到了她的边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奴婢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谢玉抬眼看了他一眼。
“奴婢觉得小姐应当为世子爷纳几房妾室才对。眼下世子爷身子骨已经好了,这样的事情总会发生的。”
她话说到一半,谢玉突然又是抬头看她,似乎极为意外,不过眼见着自家小姐并没有发火,春芽又自己给自己壮了胆,继续在她耳边劝诫:“小姐进府这么些日子,王妃和老王妃,还有太后和世子爷的师傅都提起了这一茬,可见大家都觉得这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小姐上一次为了安家小姐在宫里顶撞了太后娘娘,又惹了王妃和老王妃生气,今个儿又得罪了世子爷的师傅,实在是不划算。眼下世子爷宠您,您替他多纳几房妾室他会记着你的好,可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难保有朝一日···”
春芽站在她身边,忧心忡忡的说完这番话,瞧见自家小姐脸色越来越差,心里十分不忍心。但考虑到小姐以后的日子,还是不得不继续劝诫:“这皇上和太后也罢,还是老王妃和世子爷的师傅也罢,都不是咱能得罪的起的。ww小姐这样将他们都得罪了个遍,已经很是不妙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奴婢当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奴婢觉得小姐还不如主动将这件事提起来,老王妃她们心情好了,也会记着小姐为王府的贡献的。”
“春芽,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等她将话说了完,谢玉突然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春芽不曾见过自家小姐这般认真的样子,脸色凝重到她看了都觉得十分不忍心,一时间有些呆愣的摇了摇头。
她和绿柳从小伺候小姐,心里眼里只有这么一位主子,哪里有时间去注意旁的人?眼下进了府,瞧见小姐和世子爷感情好她们自然跟着开心,可又是忍不住要为她担忧,因而这才必须将这一番话说给她听。
“是啊,你没有过。”谢玉看着她摇头轻轻叹了一声,似乎自言自语一般开口:“可是我有。我眼下真心喜欢溯流,看着他皱眉就难过,看着他微笑就开心,喜怒哀乐都和他有关,心里眼里也都是他,看见他就安心,看不见他就心慌,想要和他永远待在一起不分开。这样的我,如何能容忍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一想到他要和别人成婚入洞房,抱在一起睡觉,坐在一起用餐,我根本无法忍受啊,想想都不行,一想都会难受,这样的我,如何能欢欢喜喜的给他纳妾娶侧室?”
“可是小姐?”春芽看着她略带迷茫的样子,有些急了。
“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我 ...
(不会同意的。”谢玉出声制止了她,自个已经从秋千上站起身来,朝向春芽道:“你说得对。眼下我得罪太多人了,所以得将这些人的心一一收回来才对。你现在就去养颜堂,把最近新出的掬花香味的水乳给我拿一套回来。”
“小姐?”春芽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前几天刚拿回来茉莉花香的还没用呢。”
“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谢玉敛了笑故作严肃的瞪了她一眼,春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已经出了院子去。
谢玉在原地转了三圈,唇角染了一抹笑,已经出了中院钻进了江溯流的小厨房。
一旁的绿柳连忙追了上去,心里只怨刚才春芽说话重了些,小姐莫不是又要像上次那样做两盘菜好好折磨世子爷?
这可真不行,眼下她们已经是内忧外患了,这样一想,她已经急匆匆跟了进去。得,自家小姐已经从案板上拿了刀正在和几个雪梨较劲。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若是不开心了,奴婢可以陪您解闷啊!”
“胡说什么?你没听说过要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么?”谢玉拿着刀冲她挥了挥,目光又移回到几只雪梨上。
“可是小姐,你是在折磨世子爷的胃。”绿柳被她手里的刀挥的往后跳了跳,小心翼翼的嘟囔了一句。
“和溯流有什么关系?”谢玉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依旧是目光专注的看着手上的雪梨,她已经开始削皮了。
绿柳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雪梨在自家小姐手中灵活的转圈,一时间有些愣神,不由自主眨了眨眼发现她并没有看错,谢玉已经恍然大悟般自言自语道:“呃,我表达错了,我是用来孝敬祖母的。”
“老王妃?”绿柳又是一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完全跟不上自家小姐跳跃的节奏了。
“可不是?雪梨粥生津润肺,眼下正是秋季,老人
在晚上喝再合适不过了。”谢玉头也不抬的解释了一句,将手中一颗削的光溜的雪梨就势放在案板上,已经顺手拿起了第二个。
“可是小姐?”绿柳目光落在那颗光溜溜圆鼓鼓的雪梨上,又看了一眼案板边几乎连成一长串的薄皮一时间更是有些迷惑不解。自个这小姐什么时候能这么熟练的给水果削皮了?要知道,以前这些事可都是她代劳的。
等她懊丧的想了一会再抬头,谢玉已经动作麻溜的从橱柜上的坛子里舀了一碗米,又让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厨娘找了些百合来,凑到一块洗净又兑了一小碗清水已经一起泡在了瓷碗里。
吩咐了厨娘生火烧上水,她又转回到案板边,动作娴熟的将那些雪梨切成了大小均匀的小块搁在一旁。
再下来,等她将这三样东西文火慢熬,边熬边搅的时候春芽已经从养颜堂回了来。
谢玉端着自己亲手熬的粥,春芽拿着那一盒东西,两人到了松鹤堂的时候老王妃正在屋子里咳嗽。人老了秋日难免嗓子干痒,正折磨的她晚膳都没有用多少,就听到了丫鬟的通报声。再一抬眼,丫鬟掀了帘子,谢玉已经一脸笑意步子稳当的走了进来。
老王妃咳嗽的动作停了停,看着她越走越近,有淡淡的清香已经传到了她鼻尖,不由自主皱了皱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且看看这丫头搞些什么鬼再说?
“祖母,老远就听到您咳嗽,您可是嗓子不舒服?”谢玉将手里的盘子先放在了一边还未曾撤走的饭桌上,笑眯眯的凑了上去,已经搀着她的胳膊要将她从软榻上扶下来。
老王妃还没从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里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搀到了饭桌前。谢玉将那只白瓷的小碗从盘子里端了出来,又是笑意盈盈的开口:“今天惹祖母生气都是玉儿的不是,眼下我已经知道错了,特地来向祖母赔罪的。这是刚才做的雪梨百合粥,生津润肺,秋日晚上喝了最舒服不过,祖母尝尝?”
她话音落地,将手里的白瓷小勺已经放在了碗里头,一张凑到老王妃眼前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老王妃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发现这丫头水水亮亮一双大眼睛里映出自己一张疑惑的脸,心里突然就软了软,正要抬手尝一尝,已经听到那傻丫头十分好心的在一旁保证道:“祖母放心,真材实料,味道正宗。而且,我绝对没有下毒。”
老王妃抬起的一只手顿了顿,心里却是被她这一副皮样逗得乐了几分。
舀起一勺子尝了一口,发现那丫头又走到了她的正对面,眼冒星星的看着自己,一副期待不已的样子,已经不乐意的皱了皱眉:“你这丫头是成心和我老婆子作对,杵在对面让我怎么吃?”
“哦。sorry。”谢玉嘴里突然蹦出了一句英文,整个人已经乐呵呵的又移到了一边去。
晚膳没有用多少,再加上这粥本来就熬的烂,用保温的盒子装了过来,不烫不凉刚刚好。不知不觉间,老王妃已经用完了一小碗。心里胃里都暖了许多,原本对着她的疾言厉色也缓和了许多,温声道:“你们院里这厨娘手艺不错。”
“祖母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天晚上给你做了端过来。”
“你?”
“对啊,我奶奶也说我手艺不错呢,以前她冬天老咳,我常常熬给她吃的。”谢玉略带感伤的说了一句。
一旁的春芽默默地低下了头,小姐你就编吧你,你以前可是连个梨子也不会削的。
老王妃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突然想起来进府第一天,这丫头活泼伶俐,倒是挺招她喜欢的,一时间心里又是软了软。
看着老王妃面色松动了许多,谢玉心里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以前她同外婆相依为命,自然知道怎么逗老人开心。可是进了府以后诸多事情,再加上在老王妃要为江溯流纳妾那一日心里对她有了些怨气,又添上后来她对安柔芳的维护,这么些日子竟是从来没有过来看过一次。
她心里五味陈杂,已经从春芽的手里将那瓷瓶装的水乳接了过来,递给了老王妃身边丫鬟,一脸贴心的说道:“这是养颜堂新出的掬花水乳,冬日对皮肤特别好,花香也能宁神静心,祖母用了,保管天天都心情舒畅。”
丫头将东西拿了下去,老王妃一脸审视的看着她。
“祖母,以前都是玉儿的不对。不
懂规矩也难怪惹您生气,玉儿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天天过来陪您聊天解闷。”谢玉敛了些笑意,看着此刻眉眼温和的老王妃,由衷的检讨了一下。
老王妃原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此刻看着她垮下了一张脸一脸诚心的样子,心里这些日子的怒气去了很多,一只手戳了戳她到自己近前的额头:“知错就好。以后再没规没距的,照样收拾你,眼下天晚了,赶紧回去吧,趁早给我添个大胖重孙才是正事。”
“······”谢玉被这最后一句轰的有点找不着北。
“怎么,有问题?”老王妃看着她突然之间一脸呆愣的样子,挑了眉反问了一句。
“没,没问题, ...
(您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去造小人儿,您早些休息吧。”谢玉飞快的回了一句,自个先红了脸,给老王妃道了安拉了春芽火急火燎的退了出去。
老王妃瞧着她一副活力四射的样子,目光落在她挺翘浑圆的小pp上,满意的点头笑了两下,看这样子,应该是个能生养的。溯流身子骨弱些,这媳妇还是健康些的好。
“老王妃,这明日?”等谢玉主仆二人没影了以后,老王妃身边的丫鬟已经凑到跟前小心的问了一句。
刚才这世子妃过来之后,祖孙两人相处的不错,不知道那侍郎府的小姐自家主子还要不要见?
“那就先缓缓。”老王妃目光落在门帘之上,松了口。
原本她是瞧着这谢玉少些规矩,已经暗暗看上了礼部侍郎的嫡次女,想着给江溯流过府做平妻,不过眼下这丫头既然开了窍,就且过些日子再看好了。
谢玉一路哼着小调心情极好的回了竹园,进了院子看见房门口的江溯流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造小人的话一时间想起了一件大事。
这么些日子,她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生理周期,此刻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
笑容蓦地僵在了脸上,同江溯流进进了屋,她这一夜有些忐忑难安。
不过,第二日却是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甚至不等江溯流出府去,她就迈着步子,迎着晨风去给老王妃请安了。
一来二去已经默默地坚持了**天,早上定时请安,下午定时送粥,和老王妃关系突飞猛进的期间,也仅仅出府两趟。
第一次给养颜堂的分店选了址,和文姑敲定了其他分店的售卖策略,第二次回将军府转了一圈顺带着让凌怀玉给她把了把脉。作息良好,吃嘛嘛香,直让竹园里众人对自家世子妃好吃懒做的恶劣印象彻底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一日她刚沐浴着阳光从老王妃的院子请安回来,看见院子里多出的几道人影来顿时就是一阵意外加兴奋,等了这么些日子,这几人终于算是回来了。
“小姐。”她刚一进门,一身黄衫的初春已经迎了过来,青栎跟在她后面,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世子妃。”
“东西都带回来了?”谢玉问了一句,一双眼睛已经看到了院子里堆着的两只麻袋,看了两人一眼,瞧见两人齐齐冲自己点了点头,已经迈步过去亲手将那麻袋上捆着的绳子解了开来。
“小姐,属下听当地人说这两样东西可都是毒物,你小心些,不要碰破了。要是碰破了那东西弄到皮肤上,可真的会难受好多天呢。”初春见她伸手进去抓了一把小辣椒出来,连忙出声提醒了一句。
“辣椒而已。”谢玉朝她一笑,目光看到她身后立着的连城,突然有些意外,这人这几天总是用这种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辣椒?”一旁的众人都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像宝贝一般的将那些东西一把一把的抓出来,默默对视了一眼。
“还愣着干什么?去拿些筛子来,这些东西要挑拣了才可以用。”
“哦。”春芽绿柳一向以她马首是瞻,应了一声已经去找来了东西。
将两个袋子提起来,一股脑的倒在了晾晒的工具上面,谢玉又吩咐众人去找盆子和绳子。
这样一阵忙碌下来,已经将院子里能用的人手都招了过来分成了两部分。
“呐,青霜,你领着他们将这破了壳的拣出来扔进盆子里,黑色的小籽分开扔进另一只盆子。初春你带着大伙将这些辣椒都用绳子绑成一串一串的。小心不
要弄破,坏了的都分挑出来扔到一边。”
“属下知道了。”众人又是默默看了一眼,发现谢玉却是说的一脸认真,根本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时间全部都躬身蹲下去投入到了自个的工作之中。
分派完活计的谢玉则是松了一口气,坐到了一边自个的秋千上放松一下,连城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沉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啊?”谢玉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一脸严肃,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眼神几乎能将她整个人看穿。
“师傅这话什么意思?”谢玉心里莫名其妙突然有些发毛的感觉。
“你到底是谁?如何会知道那两样东西的用处?”连城依旧是紧盯着她,似乎不愿意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动作。
“我···”谢玉心里那股子奇怪的感觉更甚,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已经同样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你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么?”
“······”沉默,两人之间是一阵窒息的沉默。
过了半晌,连城突然哈哈一笑,语调里带着些历尽世事的沧桑感:“哈哈,想不到啊,我连城在这天启过了几十年,还会再遇故人!”
“你真的是?”谢玉不敢置信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眸子里星光璀璨。
一旁众人看着这平日甚少打交道的两人此刻一脸他乡遇故知的表情都是有些纳闷,不过人家两人是主子的师傅和媳妇,他们还是收起好奇心的好。
“丫头,你是怎么来的?”认了亲的两个人此刻进了屋子,连城已经率先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自己就是趴在办公桌上打盹,一醒来已经在大殿之上了。然后就被皇上给赐婚了。”想起来自己莫名其妙过来的场景,谢玉就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你没死?”连城似乎是有些诧异。
“嗯。怎么了?”
“没死的话如何能灵魂重投?只是不确定你还会不会回去而已。”连城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谢玉的一双眼睛已经睁得老大。
“我只是想了这么多年随便猜测而已,你不用当真。”连城略略安慰了她一下,已经自顾自回忆道:“我是因为被人一枪击中了心脏,身体已灭,想来也是回不去了。不过那个世界无亲无挂的,在哪里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你以前是孤儿?”谢玉对这样一位前辈也是十分好奇。
“是杀手。”连城冷嘲的笑了笑,“不过现在都是过眼云烟了。”
“溯流说是你救的他。”两人在桌边坐了许久,谢玉突然想起这一遭,有些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想来正是因为他的意外出现,改变了江溯流这一生的命运轨迹。
那么在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目光是那样厌恶的表情,难道是因为他也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她这样想了一通,顺便看着他认真的问了出来,却不料连城又是一阵意外:“怎么可能有两世记忆?我过来的时候这具身子也不过二十岁,反正以前也是一个流浪儿,有没有记忆也没什么紧要。”
“可是我真的有两世记忆,我知道上一世他是被我毒死的。”谢玉有些着急了。
“莫非是怨念重生?”连城有些犹疑的看着她,“在百花谷的时候,我曾经在药痴逍遥子那里看到一种说法。说是人死以后,若是有极强的怨念,并不会当 ...
(时死去,在某种特殊的机缘之下,怨念爆发,也许能回到过去重来一次。”
“回到过去?”谢玉突然觉得自己脊背上爬上一阵凉意,语气里有些止不住的颤抖:“那,真正谢似玉的魂魄去哪里了?”
第二十二章 未雨绸缪
( “回到过去?”谢玉突然觉得自己脊背上爬上一阵凉意,语气里有些止不住的颤抖:“那,真正谢似玉的魂魄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151+看书网:。舒悫鹉琻”连城顿了一下,面色复杂的看着她,他在思量要不要将江溯流身中寒毒的事情告诉她。
眼下临近冬日,他自然会越来越难熬,偏偏又是个犟脾气,为了彻底的脱离那位掌控,这么多年都不肯定时用药。
小七这样一个天下至宝放在面前他也不肯替自己解毒,就是为了这么一个丫头。眼下这丫头明显对他也是用了情的,若是告诉了她,她会退一步也说不定?
连城前思后想了一会,却偏偏心里又有着顾虑,过了半天,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谢玉却依旧沉浸在他说的各种可能性里,浑身有一种朝不保夕的寒凉感,打个盹的工夫她就穿了过来,那以后,会不会打个盹的工夫又穿了回去?
“师傅刚才说的百花谷在什么地方?”回过神来,她已经一脸严肃的问了一句。
刚才这人提到的是百花谷逍遥子,自己这个疑惑也许去了会找到答案也说不准,自己那个便宜四叔虽说有“玉面圣手”的名号,可这桩事她自然不能傻的问到他面前。
“百花谷进得去出不来,出来了进不去,逍遥子已死,现在世间应该没有人能寻到了。”连城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因而我才将小七带了来,她从小生活在百花谷,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心思简单的只知道种草药。原本是希望溯流能护着她的。”
察觉到他语气里依然带着的试探之意,谢玉扯动唇角笑了一下,语气里却是斩钉截铁:“不可能的,师傅。别人不理解,可你应该明白我。我喜欢小七,可不会同意让她给溯流做妾,以后也不会有小八小九。”
“哎。”连城重重一叹,她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外,院子里众人对着那两堆东西忙活的热火朝天,整整过了近两个时辰才将那两小堆东西彻底分派好。
“小姐,你可还没告诉咱们这些东西到底做什么用呢?”仔细的洗了好几遍手,初春才笑着凑到了谢玉面前。
她们十一人不同于江溯流手下青霜一类的沉稳内敛,性子都算活波可爱,和谢玉又都差不多大,因而说起话里都随性很多。
“晚膳时候你就知道了。”谢玉卖了个关子,吩咐人将那些花椒平铺在一处晾着,那些被串成一串的各类辣椒则是悬挂在院墙高处,自个先挑拣了一些又是钻进了厨房里。
两个厨娘这些日子见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院子里的众人哪里晓得她又要搞什么鬼,只发觉这人将那些毒物带进厨房时一阵面面相觑。
厨娘按照她的说法准备好了葱姜蒜、各类调料、豆芽白菜心和两条刚刚拍死洗干净的草鱼,院子里的连城已经控制不住好奇进了来。
一眼瞧见她在案板上的阵势又是一阵意外之喜,“丫头这是要亲自下厨?看这样子,莫不是要做水煮鱼?”
谢玉一抬眼,瞧见这年近五十、脸带刀疤的师傅第一次如此不庄重,扑哧一声笑了:“真被你给猜着了啊。”
她话音落地,已经砰砰两声,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鱼头给切了出去,已经聚精会神的开始切鱼片,连城看她刀法还算是十分熟练,略略放心了些,不敢再打扰她。
看来这丫头还不是一无是处么,最起码顶着现在这样一张脸算的上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了。
大约一刻钟的工夫,谢玉将两条鱼切成了大小差不多,薄厚均匀的鱼片,姜片葱段撒上调料拌在了一起。这里并没有料酒之类去腥提鲜的东西,她只得差厨娘找了些米酒来暂时代替。
江溯流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卷了袖子将泡干净的豆芽和白菜心从盆子里捞了出来,将案板上的辣椒切成了小段,一张小脸上忙出了亮晶晶的细汗,微微抿着唇,一张小脸上带着甚少出现的认真神色。
“玉儿,你这是做什么?”他回来是因为青栎差人告诉她这丫头将许多毒物拿进了厨房里,不知道要做什么。此刻这架势,莫非是用来做菜,不由自主就想起上一次胸腔里那火辣辣的感觉。
“你今天这么这么早?”谢玉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冲着一旁一直观摩的连城使了一个眼色,江溯流已经被自个师傅给拉了出去。
等谢玉在厨房里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工夫再出来,已经到了晚膳时间。厨娘面色古怪的把那飘了一层红光油亮的瓷盆端了出来,众人默默地对看了一眼,竟是无一人敢率先动筷。
鼻尖都是一阵呛辣的香味,那一盆东西看着似乎十分诱人,白白的薄鱼片飘在清油里,衬着淡黄色的菜心,显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只是,世子妃你确定这能吃咩?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谢玉,却发现那一向严肃威严的前宫主已经拨开了众人眼疾手快的给自己捞了一勺子。
“看,师傅都动筷了,没有毒的,可以开吃了吧。”谢玉笑眯眯的扫了一眼众人,眼神却是一路瞪了过去。
这天启朝百姓统一的口味清淡,并非不嗜辣,只是调味料没有被发现而已。在她的记忆力,周围十有**的人可都是无辣不欢的,川菜能火遍大江南北自然有他的道理。
眼下这川菜里十分有名的一道水煮鱼正是她问路的石子,只要府里这些人能慢慢接受了喜欢了,她在心里考量了许久的酒楼可不就十拿九稳了?
这里面口味最淡的那一只怪胎自然非江溯流莫属了,谢玉抿唇一笑,已经端了一个小碟子夹了鱼块送到他嘴边。
江溯流抬眼扫了看向他的众人一眼,众人默默垂了头继续品味世子妃亲手做的美味佳肴。
江溯流配合的张了嘴,慢慢的品,谢玉已经放下了勺子,一本正经的开始询问:“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口感滑嫩,油而不腻,辣而不燥,麻而不苦,齿颊留香,吃了还想吃?”
“小姐?你是从哪看来的,以前在府里你可是连菜刀都不会拿!”绿柳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略微有些含糊的问了一句。
小姐做的这东西虽说刚入口有些呛喉,可那股子辛香就是能引出人的馋虫来,完全让她摸不着头脑。
“书上看来的。”谢玉含糊的回了她一句,已经脚步飞快的出了院子。
将保温盒里装的那一小坛送到了松鹤院,好说歹说让老王妃和老王爷尝了鲜,她再回到竹园,夜幕已经微垂。
众人早已收拾了屋子,她一路走到屋内,江溯流正在书房里写书信,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后面环上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之上,心里那股子萦绕了一天的焦虑才慢慢缓和了些。
江溯流身形微微一怔,搁了笔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拉到了身边,提起笔一边继续写字一边温声开口:“你不是说想学武功么?”
“嗯啊。”谢 ...
(玉听到这一茬自然是十分欣喜,点头做捣蒜。
“我修书一封,让外祖父带了娘亲的红颜剑进京,以后让青霜教你练剑,如何?”江溯流抬眼看着她微微一笑。
“好啊好啊。”谢玉忙不迭应承下来,语调里突然带上了一股疑惑:“你外祖父?没听你说起过?”
“外祖父以前身兼太傅之职,娘亲去世以后心灰意冷,辞官归隐了,在江州境内的桃花郡。”江溯流温声解释完,已经将书信封了口,牵着谢玉一只手来到了院内。
“主子。”
“快马加鞭,将信送到江州。多带几个人,护佑外祖父进京。”江溯流言简意赅的吩咐完,青禾应了声是,已经一溜烟的出了院子。
“你要将外祖父接过来么?”谢玉仰了脑袋看他,才发现今夜的江溯流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特别冷冽的感觉,平日温暖舒缓的眉眼间也是沉郁非常,连带着整张脸的弧度都显得冷硬了许多。
“外祖父一生清正,德高望重,亲自将红颜剑传给你。以后你练武也不会招来任何非议。”江溯流给她解释完,目光落到院中一处,夜色里树影轻晃了几下,两人的面前齐刷刷出现了几排人影,谢玉打眼一瞧,青栎正在第一排队首。
谢玉有些不解的看着众人,江溯流已经继续解释道:“这二十一人原本是自月宫拨给你的护卫,眼下养颜堂要扩展到各州各郡,自然得有人跟去守着。人手可以先在他们中间选些出来,剩下的以后随时跟着你。”
“你知道了啊?”谢玉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嗯。”江溯流答了一句,目光再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一身蓝衫的青栎身上。
青栎站了出来,看了谢玉一眼,第一排
连他在内七个人已经稍稍向前走了一步,齐刷刷喊了一句:“见过世子妃。”
“这些是?要留下的?”谢玉又转头看向了江溯流,后者微微颔首,已经从左到右依次介绍:“青风青影擅长搜集情报,青云青月剑术相对高超,青朗青寂擅使暗器,以后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你有事可以差他们去办,若是请教武艺的话,可以去找凌御医给你的那十一人。”
江溯流话音落地,两人身前七个人默默地垂下了脑袋,主子对世子妃的占有欲可真是一时都不松懈。
“剩下刚好十四人,明日我再给你添一个,到时候一个地方跟去一人,你也可以放心些。”
“搜集情报?你刚才说青风青影擅长搜集情报是怎么个搜集法?”谢玉想到自己脑海里另一个打算,看着那两个夜色下挺拔的跟白杨树一样的年轻侍卫,好奇发问。
“回世子妃。情报就是这京中大小事务,正事的话你可以问青风,其余的都问属下就可以。”第二位的青影明显较专管正事的青风活络些,咧嘴笑了一下,好心的解释。
“哪类算正事?其他的又是什么?”
“属下给您举个例子,这户部尚书府抄了家,萧丞相和三皇子欲扶持三日前进京的青州刺史李大人上位就是正事,这李大人一共有一妻四妾,两子三女,家奴六十七口,管家朱来福和五小姐房里的宋妈妈有一腿,厨房采买的张妈妈上个月摔断了一条腿都是其他事。”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完,谢玉顿时一脸黑线,脑海里却突然又是灵光一闪,一脸兴奋的看着他发问:“京城诸府的后院事你都知道么?譬如说哪家老爷宠爱小妾冷落正房之类的?”
“自然。属下知道吏部尚书沈大人偏爱会唱歌的郑姨娘,这个月有十三天宿在她房里,兵部尚书史大人疼爱宜春院买回的清倌红舞姑娘,眼下已经宠了整整两年六个月零六天,大理寺卿童大人对通房小叶子颇为上心,五天前送了她一对镶红宝石的金步摇···”
青影滔滔不绝,谢玉目瞪口呆。
江溯流轻咳了两声,已经目光淡淡的看向了青影,青影第一时间住嘴归了位,谢玉却是不由自主抿嘴笑了笑。
青栎将众人带了下去,谢玉兴高采烈的回书房准备她第三项事业的草图,院子里江溯流已经唤了青亭。
“吩咐下去,让江州那边赈灾的举措先停一停,找些人领着那些难民进京。”
“主子,这?”青亭一阵意外,已经接口道:“眼下云氏在江州一带的名声正是如日中天,锦州那些难民已经口口声声将云帆当成了活菩萨,停在这个当口?”
“司空昊近日太闲了些,如何能不找些事情给他?”江溯流睨了他一眼,青亭已经讪讪的住了嘴。
三位皇子里,大皇子分管吏部,四皇子在兵部挂着闲差,这油水最肥的户部依旧是三皇子和萧丞相把持着,难民入了京,倒的确有的他们忙了。
“过几日,难民进了京,尽快安排八百万两银子出京,若是那边依旧在盘查,想办法走水路到江州,再分批运些到锦州去,此事不宜再拖。”
“属下知道了。”青亭躬身应了,想起这一桩差事心里就是一阵气闷,想来定是青碧给那三皇子泄了什么密,银子一直留在京里出不去可真是急死了锦州那位清廉刺史了。
等这些事都安排完,江溯流这才转身回屋,昨日祠堂那件事倒是让他突然发现这丫头没武功还真是让人操不尽的心,前思后想了一番这才决定还是劳烦外祖父带着红颜剑进京来。
有了他的庇护和认可,这丫头的日子应该也会好过许多。
谢玉依着印象在草纸上画了几页健身会所的简图,又想起教小七认字这件事。将草图压在了桌上的震纸下面,已经从椅子上下来踮着脚尖开始在书架上找了起来。
江溯流一进屋正是瞧见她踮着脚尖,扒着书架望眼欲穿找东西的样子,已经走到跟前将她揽进了怀里:“这么晚了,你还找什么呢?”
“《三字经》,你这里面有么?我想教小七认字,还得先从简单的开始才好。”谢玉一本正经的说完,一双眼依旧是在书架上扫的滴溜溜。
“你教她习字?”江溯流诧异的挑了挑眉,语带笑意道:“你自个还不会用笔呢?”
“……”
谢玉转头瞪了他一眼,“谁说不会,我就是不太会用毛笔而已。像铅笔、粉笔、钢笔、圆珠笔,我都是用的溜的很。”
她自个说完,瞧见江溯流突然略带审视的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哑然。
江溯流看着她这般样子,突然笑了一下,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
他知道这丫头肯定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不过,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不会勉强。等有一天她愿意了,自己再听就是。
“溯流,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床榻间**初歇,谢玉窝在江溯流怀里,有些心神不宁的问了一句。
江溯流正在扣着自己的中衣盘扣,眼下天气越凉,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实在不愿意冰到她,这些日子将房事都慢慢减少了。只是刚才上了榻,这丫头缠的太厉害了些, ...
(他如何又能控制的住?
此刻听见这话,扣扣子的手顿了下,一只胳膊伸过去将她整个揽在怀里,依旧为那话里流露出的感伤之意而诧异。这丫头自从祠堂那件事后突然变了很多,莫不是有什么心事又是他不知道的?
略略想了一下,他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轻轻捏了捏,依旧是用着柔若春风的嗓音道:“傻丫头想什么呢?”
“我是说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你会怎么办?”谢玉有些着急了,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我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说你发现我突然变得不像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会怎么办?”
江溯流面色凝重了些,也是定定的看着她,这件事他不曾想过。若是她没有出现,也许自己心里除了护着王府再无其他,拖着病体清心寡欲的了此一生。毕竟宫里那一位虽说用毒控制他多年,却也在最初扶持他,要不然,这条命许是十几年前就没了。
可眼下有了她,他愿意去对抗一切,若是有朝一日她消失?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揽着她的一只胳膊微微用力,他眉宇间凝结了一些坚定决然:“不会。我不会让你消失的。不要为这些事忧心了。”
谢玉垮下脸神色倦倦的趴进他怀里,自己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完全明白。可穿越这种事又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说清的。这些古人,会不会以为自己是烧坏了脑子?
心里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她一只手顺着江溯流半开的衣襟再次滑了进去。似乎只有这样实实在在纠缠拥抱的状态才能让她稍微安心些,才能提醒她眼前这些都是真是存在拥有的。
“玉儿,”江溯流一只手抓住了她点火捣乱的那只,语气低低又无奈的唤了她一声,微垂的眸子里一簇暗色若隐若现。唇角动了动,压制着心里蓦然涌上的火苗定定的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我不。”谢玉语气执拗,索性将双手都伸了进去,整个人爬到他身上,衣衫半敞,香肩半露,遮挡不住的春色晃花了江溯流清淡的眼。
眸中风云暗涌,他两手掐住了她柔软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狠狠的压到了身下,揉碎了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一夜,翻来覆去,颠来倒去,两个人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谢玉才趴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梦里依旧不安稳,一张小脸上的忧色半点也不曾放松,抿着唇角皱着眉头。江溯流一夜无眠,搂着她看着她一张自己怎么也看不够的脸,一次次替她抚平眉头皱起的弧度。
谢玉从沉沉深海中醒来,外面已经是朝霞遍布。想着寅时已过,懊恼的在自己额头拍了一下,就冲着门外唤起了春芽。
“小姐,是世子爷吩咐说让你多睡一会的。”春芽凑到了床边,看着她依旧是一副无力慵懒的样子,出声解释了。
“哦。给我找一下衣服,我去给祖母请安。”
“奴婢已经给您备下了。”
谢玉拿眼瞧了榻边的衣服,低下头看了看自个,叹了口气,“拿一件交领的吧。”
等春芽拿来了衣服,她再去老王妃的院子里,自然让窥得端倪的老王妃喜上眉梢,围绕着大胖重孙这个话题念叨了半个时辰,她才红着脸逃也似的出了松鹤院。
“小姐,府里差人带话了,说是让您回去一趟。”两人到了竹园,立在院门口翘首以盼的春柳已经急匆匆的凑了上来。
这将军府甚少差人带话过来,谢玉也是一阵意外,稍稍用了点早膳,就带着春芽绿柳
青栎初春一路回去。
“阿姐。”将军府门口,等了良久的小承武远远看见,脆声唤了一句扑到了她怀里。
“傻小子,你不在府里等着,眼巴巴等在外面腿脚不困啊?”谢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又在他清秀的小脸上捏了捏。
“才不困呢?外祖母和外祖父他们来了,正在娘亲屋子呢。”小武仰了脑袋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却让谢玉更是一脸疑云满布。
“外祖母和外祖父?”自己的美貌娘不是老爹抢来的么?隔了十七八年突然冒出来一家亲人?
“嗯呐,外祖父以前是青州承郡的郡守,现在已经是青州刺史啦,听说是三天前才到的京城,娘亲可高兴了呢?”小武依旧是笑嘻嘻的边走边说。
身后的谢玉却是一阵目瞪口呆,扭头犹疑的看了青栎一眼,发现他也是一脸诧异,毫不知情的样子,想一想,十七年前的旧事也难怪他们不知道了。
不过,那个昨天青影口里三皇子和萧丞相要扶持上位做户部尚书的青州刺史李大人是他外祖父?
那个有一妻四妾,生养了两子三女,家奴六十七口的李大人?管家和五小姐房里的宋妈妈有一腿,厨房采买的张妈妈上个月摔断了一条腿?
将昨天青影的话回忆了个遍,她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些。
第二十三章 回府风波(有奖竞猜)
( 那个有一妻四妾,生养了两子三女,家奴六十七口的李大人?管家和五小姐房里的宋妈妈有一腿,厨房采买的张妈妈上个月摔断了一条腿?将昨天青影的话回忆了个遍,她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些。冰@火!中文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印象中美满娘的确是老爹抢的官家小姐不错,可后来这美貌娘认了命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土匪老爹又宠她宠的不得了。自己依稀记得这美貌娘在自己小时候被人护送下山寻过亲,可那一次分明是流着泪回来的,回来以后和土匪老爹还冷战了好几个月,据说好像是因为这外祖一家觉得她有辱家门,不承认她的存在。
可为毛过了这么些年,又上赶着找了过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还是小心瞧着比较好。
众人一路到了将军府主院,屋子里已经有隐隐的寒暄声传来出来,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女人的哭腔。
小承武一步三跳,谢玉提了裙裾,两人已经到了屋子里面。
“玉儿来了?”美貌娘正握着自个娘亲的手一诉衷肠,瞧见谢玉跟着小武进了门,显然十分激动,紧走了两步牵过她的手拉到了坐在软椅的两人面前,含泪带笑的朝着她道:“来,见过你外祖父和外祖母。”
“玉儿给外祖父请安,给外祖母请安。”谢玉依她的吩咐给两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抬起眼来默默的打量了一番。
两人都是看着五十好几的样子,外祖父身形较高,中等胖瘦,留着山羊胡子,穿着本朝官员日常穿的深蓝色便袍。
他正襟危坐在那里,却偏偏让人喜欢不起来,只因为那双眼睛,他眼睛凹进去很深,打量人的时候目光有些混浊,面上略带笑意,可笑容十分客套,让人产生不了亲切感。如果不是因为他算是外祖父的话,谢玉觉得看着像一个纵欲过度的老色鬼。
反观外祖母,身形微丰,坐姿也是规整而严谨。穿着深蓝色的对襟常服,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的薄锦褂,一头乌发里夹杂着些银丝,在脑后梳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圆髻,用一根看着古朴的镶蓝宝石点翠银簪固定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一只手和美貌娘握在一起,面色的表情只能算微有动容,完全没有美貌娘那般激动,很明显,是一个平日十分精明强势的老太太。
这样瞄了两眼,谢玉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这两人应该并不是真心实意来认亲的,而是带着某种任务。
毕竟,青影已经说了,这李大人是三皇子和萧丞相的人。而自个老爹是皇上的人,三皇子这般,莫非是为了拉拢老爹,就算不拉拢,估计也会离间挑拨一下老爹和皇上的君臣关系。总归,来者不善,形势有些麻烦。
谢玉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就听见耳边外祖母已经开口道:“姝瑶,还不来见过长姐。”
“姝瑶见过姐姐。”外祖母话音落地,原本一直立在她身边的一个红色衣裙,修眉细眼的美貌姑娘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语笑嫣然道:“母亲一直说长姐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今日一见可是连姝瑶也自愧弗如呢?”
谢玉看着她一脸笑意,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弄了半天,她刚才以为的美貌丫鬟是自个这外祖母的女儿?外祖母眼下五十来岁,娘亲也有三十好几了,这一位看着也不过十七岁的姑娘,自己要叫一声五姨?
“这位是?”美貌娘显然也有些难以相信自个有这样小一个妹妹,语气里有迟疑,面上也是十分意外。
“这是四姨娘院里的五丫头,名唤姝瑶,今年十七岁,是个可心的人儿。”外祖母看着美貌娘说了一句,谢玉才恍然大悟。
看样子是小妾生的庶女,也不知怎的如此得外祖母看重?不过,似乎正是青影口里的那个五小姐?她房里有一个宋妈妈?
“原来是五妹妹,这长相才真是招人疼,如何是我这个年纪还能比的上的?”美貌娘笑了一下,面含嗔怒的剜了她一眼,举止间却很是亲昵。
“这丫头从小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ww”外祖母笑了笑,语气略微停顿了一下,落在了美满娘的身上:“这么多年,其实母亲心里一直记挂着你。眼下咱们一家人能在京城团聚也算是喜事一桩。自从入了京就听人说谢将军对你百依百顺,看来还真是不假。可你说将军眼下已经都四十来岁了,统共也就小武这么一个儿子,到底人丁单薄了些,母亲想了想,这才将姝瑶带了来,你替将军收下她,平日在府里也能多一个照应。”
谢玉:“……”
说了这么一大圈,难不成这才是外祖母的真实目的?让这李姝瑶给自个老爹做小妾,姐妹俩共侍一夫?
“娘?”美貌娘显然也有些意外,略显为难的看了自个母亲一眼,目光又落到和自个女儿差不多大的庶妹身上,语气迟疑的开口:“这事还得将军点头才行。”
“这后院之事自然是主母说了算。将军是个爽快人,又是个重情重义的,这么多年你也是糊涂,你看这京城里哪家的老爷不是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这么大一个将军府,后院里统共也就你和春桃两人在服侍,倒真是清冷的可以!”外祖母的语气重了些,正如教训一个不争气的女儿一般训斥了两句。
美满娘有些讪讪的垂了头,过了半晌,才略带勉强的开口道:“娘亲教训的是,是女儿疏忽了。这几日抽了空就将这事跟将军提一提。”
“嗯,这样也好。索性今天就让这丫头留在府里陪你,将军回来了也好见上一见。”外祖母满意的点了点头,三言两语就将这事给定了下来。
谢玉哑口无言的看着自个软弱可欺,无比恭顺的美貌娘,再看看丝毫没有任何不乐意的这个五小姐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总是让人无力。
给老爹纳妾这事似乎也轮不到自己做主,外祖母和外祖父说话更没有自己Сhā嘴的余地。感情这些人寻亲而来是要将这个李姝瑶塞进府里做小妾,所为何意?是监视还是拉拢老爹?
“外祖母,五姨才和姐姐一样大,都能给爹爹做女儿了!”一直站在谢玉旁边的小武突然出声,扁着嘴不乐意的喊了一句。
“小孩子知道什么?”外祖母剜了小武一眼,目光又落在似乎审视着自己的谢玉身上,“姐姐是姐姐,五姨是五姨,这辈分上原本就是有差别的,如何能相提并论?”
外祖母话音落地,安抚的在李姝瑶手背上拍了拍,已经站起了身子道:“这刚入了京,宅子里还有许多事情,我们就不多留了。姝瑶这丫头也是个活脱性子,可以陪你好好说说话。”
“娘……”目送着外祖母外祖父一行人离开了将军府,谢玉立在美貌娘身侧看一眼她满脸泪痕似乎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分开十七年,一朝见面母亲说的却是给府里塞小妾,搁谁心上肯定都不好受吧。
“长姐不必伤心,父亲母亲这次肯定会长留京城的,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
(呢,再说,瑶儿会一直陪着姐姐的。”李姝瑶站在这两人身侧,已经先谢玉一步挽上了美貌娘的的手臂,一边软语安慰着一边已经将她搀进了府里去。
“姐姐。”小武的脸上似乎也没有刚才那股子兴奋劲,看着那两人进了府,扁着嘴唤了一句,依偎进谢玉的怀里,语气里有些迷茫问了一句:“这五姨真的要给父亲做小妾么?”
“呵。小武喜欢她吗?”谢玉收回目光,伸手在怀里的小脑袋上揉了揉,温声问了一句。
“不喜欢。她笑的我都要起鸡皮疙瘩!”小武扁着嘴使劲的摇了摇头,惹的谢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也不喜欢。所以我们得小心看着,让爹爹将她扔出府去才是。”谢玉勾了唇角,趣味十足的说了一句。
这美貌娘是个软的不能再软的性子,又和外祖母外祖父分开时间太久,对父母的思念和依恋本来就十分强烈。尤其看她刚才满脸泪痕那个样子,简直对外祖母言听计从,所以这件事还真不能明着来。
尤其老爹若是收了这李姝瑶,这将军府可就真的和他们牵扯不清了,到时候被皇上怀疑上了,好日子怕是要早早到头了。
三皇子和丞相虽说实力也不弱,可在她看来,那个沉稳内敛的大皇子和看似中庸实则精明的皇上才会是最后的胜者。老话不是说,会咬人的狗从来都不叫的么?
姐弟两人进了府,谢玉在小承武耳边叮咛了一番,又吩咐了青栎带了几句话给江溯流,安排春芽下去布置一番,自个已经带着初春和绿柳一路往美貌娘给这李姝瑶安排的客房方向去。
“宋妈妈,你说这将军能顺利应下么?”李姝瑶回了屋子,才刚刚坐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水,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瞧小姐担心的?那谢将军可是个粗人,四十多岁正是虎狼年纪,看见你这样貌美如花的,还不得立马扑上来,疼的跟什么似的。”三十多岁穿暗红色褂子的宋妈妈去内室端了洗脸盆出来,咧嘴笑着安抚她。说完冲着一旁带来的丫鬟努努嘴,示意她好好给小姐宽宽心,自个端着盆子出了门。
刚一出院子不到几步,瞅着这府里的大小姐已经带着两个丫鬟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意外之后连忙上前行礼。来的路上自个可是听说了,这一位大小姐被将军府的众人心肝一样捧着,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嚣张,敢和公主动鞭子呢,眼下又嫁进了平西王府做了世子妃,那身份还真是不一般的尊贵。
“宋妈妈这是哪里去?”谢玉挥手让她起来回话,笑盈盈的看过去,挑着尾音问得漫不经心。
“这不是小姐刚要歇会么?奴婢去厨房给她打水洗漱一下。”宋妈妈笑着回话,完全没留意到谢玉的称呼。
“哦。那是应该,要不然晚上爹爹吃起来的确影响口感。”谢玉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看了看身边抿唇直笑的两个丫鬟,语调淡定的不像话,“那妈妈快些去吧,我进去找五姨说说话。”
“哎。”宋妈妈应了一声。等谢玉抬步朝院里走了,心里却难免有些奇怪,吃起来?这位大小姐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自个的爹爹纳妾?
她回头看了谢玉一眼,瞧见她的确步调轻快,身姿翩然,一点心事也没有的轻松样,端着盆子一直往厨房走去。
“你说这位李小姐能挨上几天?”宋妈妈走到了花园边,两个小丫鬟神神秘秘的声音从摇曳的花树后传了过来。
“看她那样子娇娇柔柔的,顶多撑个三天吧。”另一个小丫头声音犹疑的说道:“以前有那些身子骨看着可好的,也不就折磨了三五天就没气了嘛!”
“这可不一定,李小姐毕竟是夫人的妹妹,将军悠着点也不是不可能。”另一位丫头语气里有些质疑。
“那就五天吧。最多五天肯定就不行了。到时候用尸体给这些花儿施了肥,这花说不定能开到冬天呢?”先前那位丫鬟这次说的十分笃定。
“咯咯咯……”两个小丫鬟银铃一般的笑声传了过来,宋妈妈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将盆子摔在了地上。
宋妈妈毛骨悚然的过了花园,又经过一条长长的曲折走廊,走廊下蜷着几只懒洋洋的黑猫,身形舒展的躺在廊下的台阶边,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大白天都可以散发出绿光,让人后背生起森森寒意。
走廊最边上精致的鸟笼里挂了两只绿毛鹦鹉,看着她走过,欢快的在鸟笼里扑腾扑腾翅膀,扯着嗓子喊道:“吃肉啦,吃肉啦,又可以吃肉啦。”
宋妈妈下台阶的时候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这才发现四周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勉强回过神来继续摸索着往厨房方向寻去。
等她到了厨房,厨房外面倒是有许多婆子下人,看见她却都是用着一种垂涎三尺的眼光看着她。宋妈妈心里一咯噔,脚步飞快的进了厨房,那正在锅边烧火的小丫头不动声色的拨了一下火,有红色的鲜血顺着柴火淌出来一些。
宋妈妈怔怔看了一眼,突然“啊”的一声扔掉手里的空盆子,连滚带爬的出了厨房。
一路惊魂未定的回了院子,却瞧见刚才进去的谢玉刚好带着两个丫鬟走向了另一边,丫鬟乐滋滋的尾音飘了过来:“这下大家可都得兴奋好一阵子了。”
宋妈妈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瞧见自个小姐正是一脸喜滋滋的对着铜镜比划什么,瞧见她进了屋,已经一脸喜色的开口道:“想不到这将军府这么欢迎咱们。妈妈你瞧,那些都是刚才送过来的。还有玉儿,口口声声姨长姨短的,看来咱们这好日子指日可待啊,将军老一点就老一点,也都无所谓了。”
“小姐,我的傻小姐!”宋妈妈急忙将她手里的东西拿了下来拉她到一边坐下,语气急急道:“夫人这是将咱推到火坑里了啊,这府里可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咱可不能留下啊!”
“妈妈这是何意?”李姝瑶不乐意的挑了挑眉,美目瞪了她一下,依旧拿那些东西给自己身上比划。
宋妈妈一脸着急,将自个刚才一路上看见的听见的一五一十说完,早已经是满头的汗,扯了帕子随便的擦了擦,一脸认真的看着李姝瑶。
“妈妈说的?都是真的?”李姝瑶美目里染了些惊恐,神色慌乱起来。
“哎呀,我的好小姐。妈妈骗你做什么?那厨房烧的是人骨头,浇花用的是人鲜血,花园里埋着尸体不说,就连那廊下的鹦鹉都是个吃人肉的啊。”
“五姨,五姨。”宋妈妈话刚说完,外面又是一阵急切的童声。
小承武急急走了进来,一把拉了李姝瑶的衣袖道:“五姨,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不要给爹爹做小妾了吧?”
“为什么?”李姝瑶定了定心神,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哎呀,小武真的是为了五姨好,反正你最好今天晚上之前走就对了。哎,最好还是赶爹爹回来之前走吧,要不然······哎,你不走就算了。”小承武话一说完,懊恼的松开她往出走。
走到门口突然又 ...
(回头叮咛道:“你不走见到了爹爹,可千万别说我来找过你让你走的话啊。”
“……”李姝瑶和宋妈妈面面相觑,愣了一下都开始六神无主。
“妈妈,这可怎么办?”过了半晌,李姝瑶看了宋妈妈一眼,脸上都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小姐莫急,莫急,妈妈我好好想想。”宋妈妈一脸愁绪的安抚了她一下,过了半晌一拍大腿道:“有了。不如这样……”
她附在李姝瑶的耳边一阵窃窃私语,说了半晌,李姝瑶抬眼犹豫的看着她问:“这样能行么?”
“小姐放心,指定能行。只要咱今天就让他厌弃了,立马就能回去。到时候再将这原因归咎到他们身上,夫人也没办法的,不会寻咱们麻烦的。”
“嗯。那就按妈妈的意思好了。”李姝瑶无奈的应下,目光落在那一盒金银首饰上面,唤过一边的丫鬟,斥道:“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些东西好好收起来,晚上一块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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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竞猜来啦,文文最后宋妈妈说的“不如这样”来让谢将军厌弃,想的是什么办法?
a顶撞谢将军惹来嫌弃b故意惹美貌娘落泪让谢将军生气c扮丑试图让将军嫌弃
d晚膳时候挑衅谢玉和小武惹将军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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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险象陡生
( “嗯,那就按妈妈的意思办好了。特么对于151+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李姝瑶无奈的应下,目光落到那一盒子金银首饰上面,唤过了一旁的丫鬟,斥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晚上一块带走。”
“奴婢遵命。”那丫鬟讪讪的应了一声,已经开始过来收拾东西。
再说将军府厨房外面的台阶上,谢玉居高临下的站着,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语带轻松道:“刚才做的不错,通通有赏。”
“小姐客气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一个小厮一边逗弄着笼子里的红嘴绿毛鹦鹉一边回话,一脸的趣味盎然。
“小姐没见着,刚才那个宋妈妈屁滚尿流的跑出去,连盆子也不要了呢?”这个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丫鬟,正是刚才灶下烧火的那一位。
“哼。谁让她们肖想咱们将军!”另一个小丫头没好气的啐了一口,俏脸气的红扑扑。
这将军是个豪爽利落的性子,夫人又温柔和气,处事又十分公道,因而将军府里几乎不存在大宅门里的那些肮脏事,干干净净,通透轻松的不像话。一众下人自然是全心全意向着这府里的正主儿,听了谢玉的安排一个两个争先领活。
谢玉站在台阶上,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心情十分舒畅,给春芽递了一个眼色,后者已经挨个儿分派起银钱来。下人们免不了推辞一番,最后看到大小姐坚持,也都痛痛快快的收下了。
“按我说的,一会可都准备好了?”谢玉看着众人拿了银子,满意的笑了笑,又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小姐放心,晚膳的时候瞧好了就是。”院子里磨刀霍霍的一个汉子抬起头咧嘴喊了一句,众人想象了一会那主仆几人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又是一阵发笑。
谢玉安排了这一遭,那边小承武已经跑了过来。额头上因为着急都带着些亮晶晶的汗水,一双眼睛亮的星光璀璨:“阿姐,我都按照你教的说了。”
“嗯。那就好。”谢玉揉了揉他的脑袋,微微一笑。
“这样真的有用?能把她们吓跑?”
“不知道啊!”谢玉轻飘飘笑嘻嘻的说了一句,看着自个这小正太弟弟突然扁了嘴垮下一张脸,语调倏然一转,神采飞扬道:“吓不跑也没关系,等到晚膳的时候一块将胆子吓破了不就好了?”
“啊!”小承武许是没想到这阿姐还有后招,嘴巴张的老大。
“啊什么啊?”谢玉将自个手里捏了半天的一个小梨子塞到他嘴巴里,眉眼一挑:“还不快去府门口等着爹爹,按我教你的,一个字都不要漏。”
“哦。”小武艰难的从嘴巴里把梨子拔出来,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看了让自己越来越膜拜的阿姐一眼,撒丫子一溜烟跑远了。
于是乎,谢将军和江溯流、凌怀玉和青亭、青栎到了府门口,就看到这小武在门口来来回回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步。
几人一愣,小武乍一看见,已经急匆匆跑到了谢将军身前,语调忿忿道:“爹,今天外祖母和外祖父来欺负娘亲了,娘亲在房间里哭了好几个时辰呢?”
“啥?”谢安邦一听,粗黑浓密的眉头顿时扭成了毛毛虫。
这正是谢玉教给小武的第一步,先不动声色的黑一下自个那外祖母和外祖父。毕竟这老爹人是粗人,心地却不坏,猛不防这岳父岳母寻上门,他联想到自个年轻时候做下那些不靠谱的事儿,心里不懊恼是不可能的。一定会将那老两口奉为上宾。
若是三皇子和萧丞相足够了解自个这老爹,应该也能想到这一层。给这府里塞个人可就太容易了些。
眼下先将他们欺负美貌娘这遭事提出来,激激他的怒意也不错。毕竟,比起心尖尖上的媳妇儿,岳父岳母什么的还不得分分钟靠边站?
“外祖母和外祖父把娘给惹哭了啊!”小承武扁着嘴说的一脸气恼。
“奶奶个熊!为毛?”
“他们带了五姨来,说要给你做小妾啊,娘亲不同意,就说娘亲不会管家,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要让五姨给你延续香火啊。那五姨才和姐姐一样大,我可不想让她给我生小弟弟!”小承武又是气恼又是愤恨,拳头攥的紧紧的,一脸委屈的看着自个老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姐姐看娘亲哭,也气的偷偷躲在房里哭呢?我怎么哄都不听,外祖母和外祖父是坏人。爹爹以后都不要理她们!”小承武忿忿的做了总结性发言,瞧见老爹真的像姐姐说的那般气的青筋暴露,脚下生风急匆匆的进了府门,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一抬头,看到两张审视他的俊脸,顿时红了脸低声叫了句:“姐夫,四叔。”
“你姐姐教的?”凌怀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挪揄的问了一句。
小武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又点了点头,江溯流已经迈着清冷淡定的步子进了府。
身后跟着憋了笑的青亭和青栎心中暗叹,这世子妃煽风点火的本事真是日益精进啊。
谢将军虎虎生威的进了府,一路上心里只想着那突然冒出来的岳父岳母将自个心尖尖上三个人欺负了个遍,在骂了无数句去他大爷的之后,他到了主院。
进了屋子一眼瞧见自个宠了十几年的心肝儿怏怏的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眼眶红红的发呆,连他进来都没发现。心里的心疼哗啦啦一阵一阵的,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将人拉起来就揽到自个宽阔的胸膛里:“贤儿(美貌娘小名)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你怎么?”怀里的人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又无奈的说道:“你都知道了啊,五妹妹虽说小了点,姿色身段都是上乘,收了她……”她话音未落,ρi股上已经被人重重捏了一把,话还没说完,脸先红了。
“去她娘的姐姐妹妹,我就要你一个。”谢将军满不在乎的说了前半句,后半句里带着粗犷的温柔。
豪气的语调,直白的示爱让怀里的人又是一阵不自在,他已经心猿意马起来,拦腰将怀里的人抱了起来,已经大跨步朝卧室走去。
“安邦,还是白天呐。”怀里的人声音小小的抗议了一声,ρi股上已经“啪”的一声挨了重重一下,“白天怎么了?老子和自个婆娘还要计较什么白天黑夜的!”
再然后,屋子里静成一片,又过了一会,才有些奇怪的声音传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丫鬟下人却是脸上毫无异色,该扫地继续扫地,该擦窗继续擦窗。
笑话,自家的将军什么样,她们不知道啊?她们已经太习惯了好吧!脸红是神马,早在进府第一年就已经成了过去式。
这边主院里大白天**,那边谢玉的小院里却是一片似水柔情。
江溯流坐在院子里的软椅上,谢玉懒懒的窝在他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旁边立着的众人嘴角抽搐之后,也越发淡定了。
...
( 主子和世子妃已经在任何场合都能放的开了,他们也不能给主子跌份才是。
节操什么的没了就没了吧,反正也不值当几个银子。
转个眼就到了晚膳时间,将军府众人的脸上均是笼罩了一层奇异的光芒。
谢将军是因为吃饱喝足了,他夫人是因为心里踏实了,其他人均是因为心里琢磨着好事。
谢玉和她右边的小武笑的一脸贼兮兮,她左边的江溯流却是在看见第一道菜上桌,就保持着什么表情也没有的样子足有n长时间,拿眼瞟了下一旁的谢玉,却发现这小没良心的丫头夹了一只猪蹄笑眯眯的放进他的碟子里。
“这可是养颜美白的好东西。”谢玉冲他努努嘴,一脸我真的是为你好的表情。
身后的青亭青栎第一时间已经撇开了视线,心里一阵内牛满面。他们真的不忍心看自家主子啃猪蹄的样子。
可为毛刚移开视线,看到更惊骇的一幕。
李姝瑶顶着一张精心打扮的脸蛋进了屋,镇定自若的坐到了边上的位子上。
谢安邦第一时间看向了自个媳妇,一脸的惊叹号,他夫人看着自个中午还貌美如花的五妹妹目瞪口呆,其他人忍住心里犯上的恶心移开了视线。
江溯流将筷子上半个猪蹄放下在碟子里,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将口里那一小块咽了下去,眉宇间忍耐非常。
谁吃饭的时候,看见那张脸也顿时要失去所有食欲啊,谢玉和小武对视一看,两个人顿时都低下头去,拼命的止住了笑意。
依着谢玉的想法,让小武告状,挑起老爹的怒气,然后装神弄鬼,吓得她落荒而逃。双管齐下,最迟过了晚膳,准叫她哭爹喊娘的要回去。若是还不行,就晚上继续吓,直到吓得她精神分裂为止。
可谁能想的到,这人这么奇葩,将自己整的这样惨绝人寰就来了。
一张原本还算细嫩的脸蛋上都肿起了红红的小疙瘩,整张脸似乎都肿成了猪头,偏偏她还涂了白白的脂粉欲盖弥彰,小嘴红红的像喝了血,头发乱糟糟像鸡窝,身上的衣服也是弄的皱皱的,整个人惨不忍睹。
李姝瑶故作淡定的坐在了桌子上,看了一遍桌上的猪蹄、鸡爪、鱼头、骨头汤一时间心里又是一怕,抬眼偷偷瞧向众人,然后,傻了眼。
她目光扫过了看了自己一眼的谢将军、二老爷、三老爷甚至最年轻俊朗的四老爷,最后,落在了面色淡然,坐着抿茶的江溯流身上,移不开了。
“姐夫,你喝汤,骨头汤最好喝了。”小承武看着自个的姐夫夫子一直喝茶,已经乖巧的舀了小碗汤,隔了一个位置递到了他面前。
江溯流拿眼看过来,对着自个才七岁的小舅子点头笑了笑,那边李姝瑶已经突然开口道:“长姐,姐夫,我刚才出门脸上过敏了。现下难受的厉害,我先回房里抹点药。”
“嗯。快去吧。要不让怀玉帮你看看。”美貌娘看着她那张脸,语气十分关切。
“不,不用了。过敏而已,我随时带着药呢。”李姝瑶磕磕绊绊的说完了这句话,已经站起了身子朝外面走去,身边的宋妈妈意外之后跟了上去。门口已经传来了两个小丫头的对话声。
丫头甲:“骨头汤不够喝了怎么办?”
丫头乙:“别急。我这就去后厨,让他们再杀一个人。”
李姝瑶和宋妈妈腿下一软,相互搀扶着出了饭厅。
“都怪你,出什么吃果脯的鬼主意,现在可好,脸都丢完了。”刚一到外面,李姝瑶已经愤恨的指责起来。
“小姐糊涂。这脸丢了才能留着命回去啊。依奴婢看,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宋妈妈今个被吓得已经是魂不附体,一个劲的开始劝说了。
“不。我不回去。”李姝瑶突然改了主意,执拗的说了一句,已经迈步急匆匆往房里走去。
“小姐这是要干什么?”宋妈妈急了。
“抹药。我要抹了药再去吃饭。”李姝瑶语调里突然有了些不自然。
“小姐!”宋妈妈一瞬间洞悉了她的想法,追到她旁边:“小姐,这可不是犯糊涂的时候,那位可是世子爷啊,不是咱可以高攀的起的。”
“妈妈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那谢似玉也不过就是个土匪将军的嫡女而已,我好歹也是堂堂未来尚书府的庶出小姐,她能做得了正妃,我做个侧妃有什么不可以?”李姝瑶语气里一股子不服气的说完,又继续道:“父亲要拉拢这将军府,说不定我连平西王府也给他拉拢了,父亲得高兴才是。”
她自顾自的说完,已经脚步飞快的到了屋子,用温水洗了脸,抹了治过敏的药,又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会,等红疹退的差不多了才细心的给自己化了一个十分妩媚的妆容,又穿了一套早早备下的新衣,将头发梳成了略显贵气的高髻,这才持着帕子不顾宋妈妈的反对出了屋子。
一路到了饭厅,却从丫鬟那里得知大小姐和世子爷已经用完餐回去了。心急之下,又急急的回房收拾了东西,托人告了别,自个就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后面的宋妈妈急急追着她出去。
在这李姝瑶的心里,自然不能把刚才那一番样子留在世子爷心里面,那样好看清俊,眉目如画的人怎么可以一直停留在对她的差印象上,只有将漂亮的这一面让他看到了,才好让母亲差人去说亲啊!
谢玉和江溯流走的并不快,倒是春芽绿柳青亭青栎众人极有眼色的第一次走在了自个主子前面。
这李姝瑶出了府,沿着将军府门前的街道一直追,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就已经远远瞧见了两人,口里喊着“玉儿,玉儿”她就一路追了上去。
“五姨?”谢玉第一次跟江溯流这般在街上散步,心情很好的转过了头。这人不是应该心急火燎的回去么?怎么倒追着她们出来了?
“玉儿。”李姝瑶到了两人面前,一眼瞧见这世子爷一只手紧紧握着谢玉,十指相扣,心里一阵羡慕嫉妒恨,已经转头柔柔一笑:“给世子爷请安。”
谢玉:“……”
感情这人放过了自己爹这是看上溯流了?简直太龌龊了,连自个的外甥女婿也不放过。
江溯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做声。
李姝瑶维持了一个优雅的请安礼傻了眼。
“咳,五姨无须客气。”谢玉心里暗笑了一声,已经发了话。
“刚才吃东西过敏了,唐突了世子爷,姝瑶在此陪不是。”李姝瑶只以为这人没有看清楚她一张俏脸,继续不依不饶道。
江溯流皱着眉揽了嬉皮笑脸的谢玉,后面追的宋妈妈已经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小姐,我的好小姐,天色晚了,咱们快些回府吧。”
宋妈妈话音落地,已经将李姝瑶往回拉了,她手上的力道自然是比李姝瑶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姐大上许多,三两下四个人就分开了一大截。
“世子爷……”
李姝瑶又喊了一声,后半句话生生咽了进去, ...
(主仆俩目瞪口呆的看着侧边的屋脊之后飞出一只迅疾的流箭,直朝两人方向而去。
江溯流第一时间察觉,已经飞快的将谢玉整个人拉进了怀里,广袖一挥,那只流箭换了方向,一声闷想,扎进了旁边的木头门框上。夜色下,红色门框的四周顿时黑了一片。
有毒?
江溯流心里一紧,护着怀里的人儿纵身跃起,却不料四周的屋顶上突然哗啦啦的一片嘈杂,将这两人围的密布透风了。
“啊!”外面的李姝瑶尖叫一声,宋妈妈已经拉着她飞快的跑了。
前面的众人回过神来,青亭已经飞快的拔剑而上,青栎一只手制止了往前冲的初春众人,沉声喝道:“带着春芽绿柳回去,找王爷和谢将军。”
“不。我们……”初春瞪了他一眼,语调急促。
“打头的是萧相的八十一鹰卫,你们不是对手,赶紧走。”青栎沉声说完,面色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同样冲了出去。身后的初春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焦急的春芽绿柳,已经和其她人搀了她们两人纵身而去。
屋顶上黑压压的一片,外围圈里黑衣人已经和众隐卫们缠斗在了一起,里面的八十一鹰卫却是还岿然未动,谨慎的用流箭将护着谢玉的江溯流压制的无法纵身破出,一个个脸上隐隐都有了笑意。
主子的命令是捉活的。不过,不管活的死的,对他们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区区一人,怀里还带着个拖累,能有多大能耐?
“溯流。”谢玉紧紧依在他怀里,再次恨上了自己的无能,跆拳道和金镯都只适用于近身争斗,对这样的流箭阵根本就束手无策。
“别怕。”江溯流匆匆安慰她一声,已经挥了衣袖将一拨流箭斜向射出,房顶为首末一排人堪堪一闪,带着毒的飞箭已经将第二排几人射穿了过去。
扑通通一阵乱响,青亭已经持剑杀进了最里圈,冷硬的面色上阴霾遍染,眸底的杀气却遮挡不住沉重的忧色。
八十一鹰卫是萧相的一只利刃,轻易不出鞘,出鞘必杀。眼下这些人来者不善,刀上箭上都布了毒,一旦沾染,都是生命之忧。
“哼。”为首的鹰卫冷哼一声,已经有几人和青禾缠斗到一处,倒是没想到,这一个侍卫这么快都有本事突破了他们整三层的包围圈。
看着下面似乎依旧游刃有余的江溯流,鹰首的眸子一片暗沉,主子说的是速战速决,捉活的。可没说不能带伤带残。
朝着众人递了个眼色,火光一起,毒箭里倏然多了一重火箭,江溯流面色一遍,已经速度奇快的自腰间抽出一只软剑来。剑光冷冽,剑身寒光游走,薄薄的一层在夜色里几乎透明,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流光剑?”领头的鹰卫面色也是一变,看着瞬间寒气逼人,气势凌厉的江溯流,已经朝着为首一圈人齐齐递了个眼色。
原本速度分为两重的箭矢突然变得杂乱无章起来,火箭射到周围的木门之上也已经燃了一片火光,将两人包围在了正中央。
“爷。”远处的沉沉夜色里,景字辈众护卫看的触目惊心,景一已经忍不住唤了自个侧身躺在屋脊之上,一脸沉郁、眉眼幽深的主子。
“喊什么?!”司空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主子,这……”景一有些急了,那一片已经是火光冲天,那小丫头和江世子不是眼看着不行了么?
“这什么这?一边呆着去。”司空远又是没好气的斥了一声,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一边,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人家江世子眼下还毫发无损呢?自个上去凑个什么热闹?
围攻了好一会的鹰卫们此刻显然也有些恼了,箭如雨下,杂乱无章,流光剑在空中扫出一连串的冷厉浮光,江溯流也是丝毫不敢懈怠。
突然一只火箭瞅了空当朝着谢玉的裙角而去,他面色一变,剑尖急速而下,只听“滋”的一声利器Сhā入皮肤的闷响,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溯流……”谢玉已经急得满脸是泪。
“我没事。”江溯流沉声安抚了她一句,倏然间以箭护身,抱着怀里的人儿飞快的撞进边上一处汹涌的火光之中。
众人只听扑通一声响,烧到半截的门板轰然而倒,连带着边上烧到颓势的木建筑摧枯拉朽轰然而塌,一片火光冲天,哪里还寻的到那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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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亲们午安。
感谢杨贵妃7603亲的2月票,感谢z老公亲的7花花,感谢小以的月票白面亲的花花。然后是不是因为老虎上次说四分票是鼓励所以有亲给老虎投四分票,不要哇,虽然也是好评,但是会拉低总评(⊙o⊙)哇,老虎从今天起拒绝五分以外的评价票啊。
然后,答案揭晓,是c选项,原因很简单啦,诬赖她惹美貌娘生气是咱家女主的主意,扮丑才是那宋妈妈的主意哈…杨贵妃7603亲是第一个回答对的,bb亲是第二个,老虎更完文去奖励了。谢谢参与的所有亲,鞠躬。
第二十五章 两相对峙
( 众人只听扑通一声响,烧到半截的门板轰然而倒,连带着边上烧到颓势的木建筑摧枯拉朽一般轰然而塌,一片火光冲天,哪里还寻的到那两人的身影。
“溯流?”从江溯流抱着她纵身进去火里的那一瞬间,谢玉已经紧紧的闭了双眼揽着他。只觉浑身上下一阵烫灼感之后,一声奇怪的闷响,两人脚下一空,已经扑通一声掉到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一切不过分秒工夫,她被江溯流好好的护在怀里没有丝毫痛意,但真切的听到了他落地时后背砸到地面的声音。
这般想着,她已经飞快的起身了跪倒在他旁边,目之所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透露出嗖嗖的阴寒感。
“玉儿。别怕。”江溯流在黑暗里出声,握上了她的手,指尖冰冷的触感让她狠狠一阵心疼。
“你站起身来,靠左手边的墙往出走三步,墙上嵌进去一个绒布的盒子,将盒盖打开来。”江溯流微微顿了一下,语气缓慢的说了一句。
“哦。”谢玉连忙松了他的手抹了一把泪,按着他说的话紧走几步摸上了左边一面墙,很快的就从凹凸不平的墙面上摸到了那个盒子,打开了盒盖,夜明珠发出莹润的光芒,整个空间都亮堂了起来。
她这才发现,他们似乎是掉进了一个地道里,这地道大约两米多高,两米多宽,可容五六人同时通过,很长很深,目之所及曲折幽深看不到尾。
地底的寒气让她打了一个激灵,已经赶紧跑到了扶着墙壁坐起身子的江溯流身边。
江溯流快速的出指封了身上的几处大茓,谢玉已经瞧见他肩头雪白的衣襟红了一大片,衬的他此刻苍白的一张脸越发触目惊心了。
想起来他冲进纵身进火屋的时候身上似乎中了一箭,谢玉已经飞快的扑到了他的后面。在他右肩偏下的位置果然Сhā着一只箭,箭头已经深深没入血肉,因为刚才的动作,那支箭又歪斜了一些,刺破的衣料上有瘆人的鲜血涌了出来,她目光落在那最中心已经变成暗黑色的血迹上,心跳狠狠漏了一拍。
“玉儿莫怕,我不碍事。”江溯流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撑着旁边的墙壁站起身来。许是为了活捉了他,这箭上的毒药短时间并不能致命,只是为了让他内力全失,四肢酸软无力。可事实上,他体有寒毒,这地下湿气又重,再加上这箭上毒药带来的酸疼感,能撑到何时还真的尚未可知。
他轻声叹了口气,站起身子将一脸惊恐的谢玉揽到怀里,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笑了一声道:“看你,脸脏的都成小花猫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谢玉仰头冲他吼了一声,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带着哭腔扑到了他怀里。
“真的不碍事。”江溯流心里一疼,指尖触到她脸颊摸到她温热的泪水,缓声道:“这是云氏名下一间店铺下面,顺着这地道可通到云氏在京的各家商铺。一直往出走可出城,青亭他们应该会找过来。不过,眼下已是夜里,他们从别处再寻过来也得些时间。你不用担心,扶着我先往出走就好。”
“不行。你肩上的箭里面有毒,得赶紧拔出来才行。”谢玉看着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就是一阵难受,想起电视剧里那些画面,已经硬将他再次按坐到了地上,自己已经顺势跪在了他身后。
“你坐好,我将毒箭给你拔出来咱们再走。”飞快的说了一句,她脸上的表情很坚决,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熠熠生辉,唯独声音里的一点颤音透露出语调里的紧张。
她从小为了保护自己,不肯吃亏,嘴上逞强,可心里其实极度柔软,看见血迹就觉得说不出的心慌。
“你?”江溯流看着她一脸倔强逞强的样子,无奈的笑了一下道:“玉儿别闹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我没有闹。”谢玉有些无力有些急促的吼了一句,语调里一股子哭腔:“你一直像小孩一样宠着我,我也以为自己是小孩。可现在我不是,我是你妻子,能和你同甘共苦,也愿意和你同生共死。眼下你这样,咱们怎么出去,青亭在外面和他们打斗,也不知何时才能赶过来接应,怎么能让毒箭一直Сhā在你背上?”
“拔箭的时候毒血会溅出来,你听话,不要固执了。”
“我不怕。”谢玉看着他,语气简短的说了一句,已经在他身后跪直了身子,刚好和他差不多高的样子,睁着眼看了几下,她一只手握上了箭柄,在他身后轻声开口道:“我给你拔箭了,你忍着疼。”
“嗯。”江溯流看她语气里十分固执,略略沉吟了一下,点头应了,语带温和的提醒:“你头往边上偏一点,以防血溅到你身上。”
谢玉目不转睛的盯着箭,一只手虽然颤抖,却是越握越紧,贝齿紧咬了唇瓣,心下一发狠,手下突然使力,只听见空气里“噗呲”一声响,她身子一轻,惯性的往后仰了仰,有鲜血溅出到祼露在外的脖颈和前胸的衣襟上。
将带血的箭矢顺手扔到了身后,顾不得狼狈,她已经上前一把撕开他两层衣衫嘴唇覆了上去。
江溯流肩头一颤,已经急声喊了一句:“玉儿。”
身后的谢玉却是来不及回答他,噗的吐出一口毒血,已经毫不犹豫的再次覆了上去。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虽说不知道这一招有没有用,不过眼下她也只能照猫画虎了。
不知这样反反复复吐了多少次,直到她看着吐出的颜色慢慢正常了许多,才停下了动作。
江溯流盘腿坐在地上,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心里复杂难言,等她终于不再死死的扒着他的肩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伸手拉着她到了身侧,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这下应该没事了。”谢玉接连往地上吐了两口唾沫,用袖子擦了擦嘴,朝他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江溯流看着她愣了愣,突然也是忍不住一阵发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溯流看着她嘴唇边上都是血,揉了揉她的头发,伸手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不自觉蹙了蹙眉。
“你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咱们再出去。”
看着她再次站起身来,江溯流只得又点了点头,他暂时失了内力,浑身又受着药物侵袭没有力道,眼下也只能完全看着这丫头忙活了。
谢玉伸手扯了自己的裙裾的内层,又扯了他外袍里面那一层,折叠在一起。又动作细致的脱了他一侧的外袍,扯坏了里面那层中衣,将这两层软布穿过他腋下缠住了伤口,又将外袍小心的给他披上去,这才算完。
两人顺着长长的地道一直往出走,每隔一段距离,谢玉顺着江溯流的指示在墙壁两侧揭开一个盒盖,地道里都是夜明珠莹润的光,将原本看着阴暗又潮湿的地下照的也有了些温暖的感觉。两个人十指相扣,因为江溯流受了伤走的很慢。谢玉心里的恐惧慢慢消失,而是渐渐涌上十分安心而踏实的感觉,似乎这样一直下去,两个人就会一直依偎着 ...
(走完长远的一生。
外面的众人眼睁睁的看见那两人跃进火光里,八十一鹰卫齐齐一愣,当先几人已经扔了手里的弓箭纵身跳了下去。
眼前一片熊熊大火,坍塌的房梁木板越燃越旺,若是埋了进去,明显没有丝毫生存的痕迹,街道两边又是十分凌乱的脚步声,众人懊恼的对看了几眼,倏然间已经纵身离去。ww
“怎么回事?人呢?”谢将军和平西王两拨人马急急地走了过来,看着面前一片火光,谢将军最先吼了一声,平西王也是一脸焦急的来回走了两步,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属下护主不力,请王爷责罚。”青亭和青栎两人刚才身上都带了伤,此刻抬步过来,一屈膝就跪倒在了地上,青栎身形歪了歪,青亭一脸忍耐。
“先带他们回去治伤。”平西王看着他们两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深浅的伤口,伤口处已经隐隐泛黑,皱了皱眉,已经冲着身后带来的护卫发了话,应声的护卫已经将受了伤的隐卫搀了下去。
谢将军一脸黑云的看着他们离去,已经大步上前要往火堆里冲。一旁将军府的其他人也是一脸大惊失色,已经从四处去找各种东西救火,凌怀玉一把拉住了谢将军,急声道:“大哥不要着急,玉儿她吉人自有天相。”
“屁。这眼看着都要烧成灰了。”谢将军吼了他一句,就扯嗓子唤起了谢玉的名字,回应他的除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声,却是再什么也没有。
凌怀玉拧眉看着,心里一阵疑惑重重,不过在他心里是不相信这两人出事的,毕竟那江溯流看着不像那么不靠谱的人。
平西王也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但面上却没有丝毫伤痛,他已经知道这溯流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又如何会被一场大火烧没了?尤其,青亭已经跟着青冥下去治伤了。若不是笃定溯流无事,他如何会那么听话的下去?
“爷。”不远处沉沉的夜色里,景一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自个面色阴沉的主子,心里一阵突突。他可是瞧的真真的,在刚才两人冲进火里的时候,自个主子突地一声坐起了身子。
不过这心里分明在意着,刚才又如何不施以援手实在不是他能想明白的,要不怎么说,爷就是爷呢?
“回府。”司空远在房顶上缓缓的站起了身子,看了那忙忙碌碌的众人一眼,漫不经心的发了话。
“爷,这?”景一更是不解。
“怎么,热闹都看完了,不回去等菜呢?”司空远不咸不淡的睨了他一眼,已经率先纵身离去。
若是那人就这么给没了,还是真对不起他这一段时间的另眼相看了。
谢玉不知道两人走了多长时间,只依稀记得两人差不多绕了七八道弯,江溯流突然停了下来,再然后,右手边一块墙壁突然动了起来,青亭和青栎跟着连城师傅已经率先到了两人面前。
“溯流。你们没事吧。”连城看着两人,略带急促的开口问了一句。
“无碍。”江溯流点头应了一声,已经牵着谢玉顺着那块半开的墙壁往出走,青亭青栎侧头瞧见谢玉嘴边的血迹,心里一阵讶异,目光落到自家主子看着十分奇怪的右肩,心里明白了些,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玉跟着众人出去,才发现这地道通到了一间宅子后院的密室里,等几人出了宅子,门口停好的马车已经飞快的朝着王府驶去。
竹园里,收到了消息的凌怀玉第一时间背着药箱进了屋子,看着江溯流端坐在榻边,谢玉正一脸心疼的拿着帕子替他擦拭伤口周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算是发现了,这丫头是自个的克星,这江溯流绝对是这丫头的克星,间接地,这江溯流也是自个的克星。
自从丫头嫁进了平西王府,自个简直快要成这人的专属大夫了。
“四叔,你来了?”谢玉看见他进了屋子,抬起的眼眸里一片惊喜,急声道:“你快给溯流看看,这伤口周围的毒血似乎还有些没吸干净。”
凌怀玉心里一阵郁闷,面色沉郁的走了过去,等目光落在他肩上的伤口,一张俊脸上阴云已经越来越重,从摊开的药箱里取了一根略粗的银针,已经毫不客气的在那伤口周围扎了一针。
谢玉看着他下手利落、动作老道,探过头去,又是急急一句:“哎,四叔你轻点。”
凌怀玉毫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已经利落的拔了针,看着银针上淡淡的颜色,不咸不淡的开口道:“没关系,死不了,好好休养几天,伤后愈合了就没有大碍了。”
“有劳四叔了。”江溯流听出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丝毫不见怪,好脾气的答了一句。凌怀玉已经利落的收拾了东西,看了凑过去给江溯流瞧伤口的谢玉一眼,眸子里敛去了些情绪,迈步去桌边写了方子递给了一直在房里守着的青霜:“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明日再去抓药即可,受伤的都喝上几次,休养几天就好。”
“麻烦四叔了。回去给爹娘宽宽心,就说我没事。”谢玉将凌怀玉送出了院子,嘱咐了一声,额头已经挨了一个爆栗。
凌怀玉又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这才开口道:“以后吸毒血的事情少做点。小心毒没吸了,把自个小命搭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谢玉揉了揉额头,扁着嘴不乐意嘟囔了一声。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这傻丫头还有谁?”凌怀玉反问一句,突然间面色变了变,已经伸出两指按上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
“没事。”凌怀玉收回动作,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丫头并不曾被寒毒入体,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他摇着头走远了。
这一夜注定又是不太平的一夜。
丞相府上萧丞相眼看着八十一鹰卫无功而返,冲着司空昊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怒火。
毕竟,这丞相和司空昊虽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到底不过是彼此合作又相护利用的关系。萧丞相想扶他上位,继续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好日子,三皇子想利用他登基,做那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
因而这八百万两白银正儿八经是他的周旋银子,丞相并不是十分知情,而八十一鹰卫却是丞相的力量,他借力打力却根本没取得任何成果还被那老头子训斥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一通怒意丛生。
银子被劫,弑君不成,炼药房失火,苗疆老头不知所踪,他显然已经把这桩桩件件安到了江溯流头上,恨不得分分钟将他碎尸万段,这才找到丞相调动了八十一鹰卫连带着自个手下三百号人,务必今夜将那两人活捉了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谁曾想,出动了近四百号人竟然还是无功而返,司空昊一脸阴鸷的回了府,半路上又听说江溯流平安回府的消息,咬牙切齿的暗咒了几声,一晚上折磨死了两个三个小厮两个小妾。
李姝瑶跟着宋妈妈一路惊魂未定的跑回了李府在京的新宅子,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谢将军对她的嫌弃,最后又委婉的表达了自个想给江溯流做小妾 ...
(的想法,自然也惹来李大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眼下他们是打着看似拉拢其实离间的主意,让皇上怀疑了谢安邦这个大老粗,说不定以后能将将军府这个眼中钉成功拔除了,江府百年王侯,顶多也就是受点影响。
这蠢货想着嫁进平西王府,和自个外甥女共侍一夫,是想要御史弹劾他一个家风不正么?李姝瑶被李大人下了一个月禁足令。
自从和安柔芳出了事情以后,一直闭门谢客的荣阳公主和正养伤的江静流先是听了这江溯流遇刺冲进火场的消息,还没高兴多大一会,又听了两人平安回府的消息。欢喜落了空,自然也是满心怨气,荣阳公主摔了三个御赐的花瓶,江静流踢飞了两个伺候的通房丫头。
竹园里谢玉和江溯流度过了相对安稳的一夜,已经到了第二日晌午,换了药的江溯流被谢玉拉出来在院子里沐浴阳光,而她自个则是趴在移出来的桌子上继续规划生意走向。
眼下养颜堂已经完全步入了正轨,文姑指点好的八个掌柜和江溯流从云氏丽人坊拨出的七个掌柜已经汇合,带着新调的配方和人手前往了各州郡,想来将店铺连成一片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她要考虑的是按照计划先开酒楼还是健身馆。从荣阳公主为了江溯流宴请各府之后,再到宫内的胭脂遴选上,她已经慢慢察觉出这里的小姐夫人有些人似乎没有再束胸收腰了。
现下她已经从青影那里得知本朝这些身居高位的男人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讲着礼教规矩的鬼话,私底下最宠爱的却偏偏是那些肤白貌美,丰胸肥tun的小妾,私下里在花楼里当成货物竞拍,然后彼此间攀比赠送成风,这府上的江静流原本就算上其中一位。
高门大户的正房夫人却多半成了摆设,空有掌家的权利却甚少有人获得夫君的疼宠,因此造成的自怨自艾不胜枚举,却偏偏要在人前端着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想想她就觉得累的慌。
养颜堂售卖商品的时候她让留了个心眼,将买过东西的那些夫人情况都大致记录一下,譬如说出手大方程度,皮肤特点,夫家官居何位等等,眼下又有了青影提供的消息,她心里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健身馆经营流程,而酒楼的菜色还需要进一步和连城探讨,再一一试验了才能敲定。
因而此刻心下已经决定,将美容健身这一理念宣传出去,借风得力,将自个的健身馆先开起来。
江溯流在边上坐着,瞧了半天就发现她写写画画一通突然起身将那些东西折起来握在手中已经朝自己转了过来。
“怎么了?”他温声询问。
“我要去养颜堂一趟,有事情和文姑谈。”谢玉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处,不放心的叮咛道:“你注意伤口,不要乱跑乱动,有什么事情让她们去做就行了。”
江溯流看着她一脸认真神色,沉默半晌,点头笑了一下道:“我又不是小孩。你带上青栎他们,小心护着你。”
“嗯。”谢玉应了一声,几人已经出了院子,青栎昨日受了轻伤,眼下喝了一次药已经没什么大碍。倒是青亭,从昨夜进了竹园就有点体力难支,此刻躺在房里,小七正在照顾。
青亭睡得迷迷糊糊,是被自己过于真实的吮吸动作给惊醒的,一睁眼,就瞧见床边的小七姑娘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瞧着他,唇齿间残存的香甜感似乎在提醒他一切都不是错觉。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他已经坐起身子抬起了她两只胳膊,果真在一根手指上瞧见了一个咬破的伤口。
作为江溯流最得力忠心的属下,小七是药人这事他自然是知晓的,此刻看着眼前着姑娘一脸无辜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绪涌动。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青霜端着汤药进了来,看着坐起身子的他松了一口气,笑道:“估摸着你也该醒了,这是凌御医开的药,喝几次也就没事了。”
“谢谢。”青亭应了一声,看了药碗一眼,已经开口道:“搁在桌上就好,我一会就喝。”
青霜眼看他说完话目光落在小七身上,将药碗搁了,十分有眼色的关了门出去。
他们月宫众人里,青亭是第一个跟了主子的,说话的权威性多多少少有那么些。
“以后不要这样给别人解毒了。”等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青亭略略想了一下,这才看着小七开口。
小七冲他甜甜一笑,看了看自个的手指,连连笑着在空中摇了几下手。
看着她不以为意的乖巧样子,青亭一阵气闷。这丫头,真个将自己给当成万能解药了?
叹了一口气,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小七,又说了一句:“被有心人知道了你会有危险,以后不要在这样给别人解毒了。解毒的话喝药也可以,不一定非得用你的血。”他话音落地,指了指桌上的药碗,做了一个仰头喝药的动作。
小七这下看懂听明白了些,笑笑着点了点头。
青亭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是登时有些明白主子了,这些娇娇小小像花朵一样的女子还真是凶不得说不得,讲话都得慢慢来才行。
看了依旧呆呆看他的小七一眼,他起身下床喝完,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仰头将那些药汁一饮而尽,他已经提剑开门出了去。
“听闻世子昨夜受了伤,本皇子特意前来探望,看来这来的也巧了。”司空昊大跨步进了院子,一眼瞧见江溯流面色淡然的坐在院中喝药,唇角噙着冷笑上前去,关怀的话语却是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
江溯流给青霜递了个眼神,青霜收拾了药碗躬身退了出去,临走前不放心的回头瞧了一眼,看见自家主子脸上沉静非常,不见丝毫意外,略微放心了些,听命端了盘子出去。
“三皇子有心了。”江溯流微微一笑,面上的表情十分从容,语调淡然道:“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不是什么大事。”
“你!”司空昊面色倏变,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一股子阴鸷:“你是以为我杀不了你?”
“皇子言重了。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须这般动怒?”
“无冤无仇?”司空昊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又紧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明人不说暗话,你不要告诉我那八百万两白银是被宵小匪类给劫了!”
“呵。”江溯流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三皇子此言差矣,那八百万两银子是锦州百姓的,不是你的,不过是转几趟手送过去,如何和你扯的上关系了?”
“你当真是敬酒不吃?”司空昊咬牙切齿,面上黑云压顶,目光中都燃烧着熊熊烈火,一字一顿。
“皇子息怒。”江溯流面色依旧是岿然不动,看着司空昊突然伸手在身侧的桌上拍了一下,桌上一只茶杯突然凌空而起到了司空昊身前,他第一反应伸手去接,已经听见江溯流微微透露出清寒的话音落在耳边:“知道皇子要来,茶水一早就备下了。眼下似乎有些凉过了,用来降降火气却也正好。”
“你!”司空昊被戏耍了这么一下,怒 ...
(火中烧,甩手摔了杯子,一只手紧握成拳就要挥手,却不料那人又突然回头对上他一脸怒容,微勾了唇角声音沉沉:“皇子想在平西王府动武,可是想好后路和说辞了?”
江溯流看着他面色微变,眸底的阴沉却是丝毫不减,依旧用着不紧不慢的语气,慢条斯理道:“户部尚书的位子空悬着,锦州的难民眼看着就到了城外,翡翠宫的那位也已经怀胎一月有余,就连这府里,也有人为了皇子忧思成疾,郁郁寡欢,皇子却还有闲情来我这竹园讨一杯冷茶喝,这份淡定从容,倒也真让人刮目相看了。”
“你!”司空昊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是如同见了鬼魅一般定定的看着他。
他怎么忘了,那青碧不过一个小卒子而已,都对他府上诸人如数家珍,敢拿了消息要他一个侧妃之位,更何况身后这主子?他倒还是小瞧了这人!
翡翠宫那位父皇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临幸,此刻竟然敢背着他有了身孕,还得由眼前这人来提醒?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静怡的事情莫非也知道?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你,是何居心?”隔了半晌,司空昊慢慢松了拳头,回过神,依旧是铁青着脸看他,心里却是有些明白,这人掌握了这么多消息,件件都相当于他的七寸,却是丝毫风声也没有走漏,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是提醒皇子一二罢了,能有什么居心?我区区闲人一个,所图不过几天安生日子。”江溯流眉眼间的冷意也是渐渐缓了些,看着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寡淡,瞧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气定神闲的坐回了椅子上。
“既如此,本皇子反而得道一声多谢了。”司空昊看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拂袖而去。毕竟,比起八百万两银子,眼下他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情得赶去处理才好。
他身后,江溯流目送他出了院子,青亭已经从屋檐下走了过来,立在他身边,躬身道了声:“主子。”
“下去吩咐一声,明日可以安排银子出京了。”
“是。”青亭应声而去。想来主子刚才是和三皇子达成了某种共识了,其实银子眼下正是在云氏的地道里,只是因为这三皇子在出了京城的一路上五里一关卡,十里一设防才导致他们迟迟未动。
眼下主子这般说,想必那三皇子已经将这八百万两银子要抛诸脑后了。
主子受皇上胁迫多年,面上看着在为大皇子积攒实力,私底下却是一直扶助着三皇子和丞相一派,努力让两方势力平衡,才好争取时间寻得解药,摆脱寒毒的控制。若不然,大皇子一旦登基,皇上那边高枕无忧了,这主子可不就得危在旦夕。
眼下暂且稳住了三皇子,还是得尽快寻得解药才是正事。
青亭心里一阵心绪烦杂,脑海里突然闪过小七清清秀秀一张脸,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庆幸感,那么单纯一个姑娘,也幸好主子说什么也不愿意收,要不然,可就真是彻彻底底的一个牺牲品了。
谢玉一路去了养颜堂,将自个要筹备健身馆的打算给文姑说了说,却不料文姑听完之后却是极力反对。
“文姑姑,这肯定是那些小姐夫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如何就行不通了?”谢玉看着眼前死活不松口的文姑,有些着急了。
“姑姑说不行就是不行。小姐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是平西王府的世子妃,身份尊贵不可同日而语,如何能抛头露面教那些东西?挣钱不挣钱都是其次,人家的唾沫星子可是都能淹死你,不行,这主意坚决不行。”文姑姑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又是斩钉截铁的语气,总之一脸完全不乐意,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让谢玉一阵头大。
竟是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姑姑,我不是说了是会员制么?而且一对一的教习很私密的,她们如何就能知道是我?”
“怎么会不知道?按照你画的那些衣服草图,根本就是中衣么?也真是亏得你能想出来,你这一张脸蛋要怎么办,就算面纱遮了,最多三天也得露馅。”文姑看着她一脸的不赞同。
“文姑姑说得有理。”谢玉突然愣了一下。
“我就说嘛,根本行不通的。失了名声赚再多的银子也是白搭,眼下世子爷宠你,你趁热打铁生个小世子爷出来才是正事,别整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掉钱眼里去了你?”文姑站起身子,在她若有所思的脑袋上戳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是说你说面纱遮面不合适这句话有道理。的确有可能被人发现,我还得再想想,到底要怎样才能不被人发现。”谢玉睁着乌溜溜一双眼睛,一脸认真的冲着她点点头,那话里的语气,分明是还坚持己见。
“我的好小姐,你是要气死姑姑不成?”文姑姑愣在当场,狠狠瞪了她一眼,有些语塞。
“哎呀,姑姑···”谢玉拖长了嗓音喊了她一声,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姑姑也不想想,眼下这形势,咱只守着养颜堂能行嘛?人家南宫家的生意从头饰做到了鞋袜,将百姓的整个吃喝拉撒睡都包完了,咱要是不迎头赶上,只靠个胭脂,就算再过个十几年也赶不上人家啊?挣钱是小事,可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钱能驱鬼,也能通天啊。到时候,即便将军府出了什么事,咱们说句话,那上面不也得震三震嘛?!”
谢玉一时情急,那后面的话接连不断的就蹦了出来,文姑睁眼看着她,越听越心惊胆战,一时间伸手捂了她的嘴巴,一脸郑重道:“嘴上没个把门的,以后这些话就算在姑姑面前也不能说。”
“唔唔···”谢玉被她捂得难受,两下挣脱开,却发现这文姑反而若有所思了。
在宫中多年,她如何不明白银钱的好处,士农工商,虽说商在最末,可却是顶顶不容小觑的东西。战事吃紧的时候,就连皇上,对南宫家和云氏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丫头的话虽说直白,可却不得不承认极有道理,古人言居安思危。将军府现在看似颇受重用,可谢将军性子又直又急,难保哪天不触怒天威,就算谨言慎行,这未来也是个未知数。天启朝尚文,历代皇上对武将都是一时倚重一时忌惮,文姑姑前思后想,神色间慢慢有些沉默了。
过了半晌,才抬头对谢玉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得准备万全,思虑周到才可开始。小姐先回去,姑姑也得好好想想,过上几日咱们再说。”
“也好。姑姑这几日也可让人将各家夫人小姐的皮肤状况都列个单子,到时候也许也会有需要。”谢玉看她松了口,心里明白她已经听了进去,便也不多做勉强。毕竟,自个这想法确实得有时间让这些古人消化消化。
跟文姑道了别,一路带着春芽绿柳几人回府,进了院子就瞧见几日不见的青禾立在门外,一时间想到江溯流说请外祖父回京的事情她心里已经是一阵雀跃,三两步就蹦进了屋子里面,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溯流。”
“玉儿。”江溯流老早就听见她进了院子,此刻已经迎了出来,一只胳膊将蹦蹦跳跳的她揽进 ...
(怀里,已经伸手将她牵到了正端坐在屋内椅子上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前,温声笑道:“还不见过外祖父。”
“玉儿给外祖父请安。”谢玉笑意盈盈脆生生喊了一句,已经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这须发皆白的老人。
看样子大约有七十来岁,却依旧精神抖擞,面容清癯,很瘦,浑身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隐士意蕴,和她想象中江溯流的外公十分贴近。
“玉丫头?”苏老太傅也是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她,发现着丫头眉眼间俏生生的眉眼和江溯流娘亲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同样的神采飞扬,笑意盈盈,看着生机勃勃,十分有精气神,比想象中倒是更满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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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她是谁?
( “玉丫头?”苏老太傅也是一脸笑意的打量着她,发现着丫头眉眼间俏生生的神色和江溯流娘亲小时候有几分相像,同样的神采飞扬,笑意盈盈,看着生机勃勃,十分有精气神,比想象中倒是更满意了些。
“嗯。外祖父既然回京了,以后就不要回去江州了吧。桃花郡什么的听是好听,可到底离大家远了些,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您身边可是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呐,想想得让人多着急。”谢玉心里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外祖父十分有好感,话匣子打了开,体贴话蹭蹭的往出蹦,直让苏老太傅摸着白白的胡须连连道好。
谢玉乌溜溜的眼睛落在他看着略长的胡须上,心里一阵稀奇,就听见苏老太傅笑着开口问:“丫头瞧什么呢?”
“您的胡子。看着像个老神仙。”谢玉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逗的苏老太傅又是一阵连连发笑,朝着江溯流道:“这丫头嘴甜,我这趟回京,就赖在你们身边颐养天年,不走啦,不走啦,也多年不见你祖父那个糟老头,这下可以好好叙叙旧。”
苏老太傅一脸笑意的说完,看着眼前这一对小年轻,男的俊,女的俏,话锋一转,又继续道:“这成婚能有半年了吧,什么时候造个小外重孙出来给老头子逗乐,就更好了。”
谢玉:“……”
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要说造小人的事情,她才十六岁多而已,不会太捉急了么?
江溯流眼看着她俏脸红透,水灵灵的大眼一片羞赧的波光,一时间心里柔软非常,伸出手揉了揉她近在眼前的小脑袋,看着苏老太傅温声笑言:“这丫头年龄还小,还是再等些日子才好。”
谢玉被他揉弄着头发,心里软软甜甜的,一张脸白里透红,摆摆手附和道:“是呐,我才十六哇,造小人的事情急不得,急不得。”
“哈哈^_^,丫头说得对。急不得,急不得。”苏老太傅显然也被这看着十分恩爱的两人逗的开怀,抚着胡须又是一阵笑,看着谢玉挪揄道:“造小人不急,这练剑急不急?”
“这个真的急。”提到了正事,谢玉自然是兴味十足,立直了身子,正经八百的答了一声。
苏老太傅哈哈笑了一阵,朝着外面唤了一声:“青墨。”
谢玉一转头,自外面已经进来一个身着青衫,衣角翩翩的年轻男子。他面目俊秀骨骼清奇,大约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纹饰的长木盒,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老太傅手边的桌子上,抬头对他们两人笑着点了一下头,拢手立在了老太傅身侧。
苏老太傅两只手摸上了木盒,轻轻叹了一声,已经打开了木盒一侧精致的锁扣,红颜剑静静的躺在暗紫色的绒布之上,剑鞘泛着淡淡的幽光,一看便知有了些年代。是一把看一眼就能让人爱上的剑。
“二十年了。”苏老太傅许是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幽幽的叹息声带着些感伤。
屋子里三人俱是沉默,一声也不敢发出,谢玉觉得这白胡子外公身上有一种威严。那种威严不同于皇上和大皇子尊贵的王者之气,也不同于自个老爹的威武雄壮,和江溯流身上偶尔的凌厉冷寒也不一样,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让人生畏的气质。是时间和岁月沉淀出的文人底蕴,真正的清流学者的浩然正气,一言一行,一笑一怒都能影响到身边每个人。
老太傅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瞧见谢玉有些面色呆呆的看着她,一双通透的大眼睛里透露出孺慕和神往,温和的笑了笑,已经冲着谢玉道:“丫头,过来。”
谢玉应声到了他近前,老太傅又问:“为何想要学剑?”
谢玉看着他温和包容的目光,心里神思百转,略略想了一下,一脸认真的回答道:“为了保护自己,不拖累溯流。”
江溯流神色微动,老太傅又是呵呵一笑:“倒是个实诚的丫头。不过,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们已是夫妻,夫妻本为一体,生来同衾死同茓,自当甘苦与共。剑者,得有侠气。你这丫头看着也是个能学的,剑谱和心法口诀都给你,慢慢练吧。”
“嗯,玉儿自当好好练习,天天向上,不辜负您一片苦心。”谢玉听着他一番言论,觉得这个外公简直是难得的知音,干脆利落的表了态。
老太傅摸着胡子点头,一旁的青墨却是不自觉看了这世子妃一眼,觉得这人哪里怪怪的,不过他说不上个所以然就是了。
老太傅叮咛的差不多,用了晚膳后去找老王爷下棋。谢玉熬了平日三倍的雪梨百合粥,又亲自做了两个色香味俱全的爽口小菜送了过去,陪着老王妃聊了一会天才回到了竹园给江溯流换药。
伤口处用了小七从百花谷带来的草药,愈合的很快,昨日那些外翻的皮肉已经不再流血,不过看在谢玉的眼中依旧很可怖瘆人就是了。
江溯流坐在床榻上,谢玉站在床榻边,一脸认真的给他贴药包扎,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反观江溯流,从昨日拔箭他都是一声也没有吭,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疼似的。
谢玉又咂舌又心疼,替他套上了中衣,又到身前替他扣好了扁平的小盘扣。一抬头,江溯流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面色温和,嘴角噙着的笑意十分温柔,她脸上一红,小声嘟囔道:“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是大丫头了。”江溯流微微一笑,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的样子叹了一声。
“一直都很大好不好?”谢玉白了他一眼,不服气的站直了身子。
江溯流刚好平视了她上半身某一处,清淡的眸子里染了些暗色,忍俊不禁道:“也是。一直都很大。”
谢玉瞧着他脸色突然变了变,等反应过来他别有深意的话,脸上腾的烧红了一片,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似乎无法相信从来一本正经的他也有这样不正经的时候,小脸俏红的瞪了他一眼,已经转身飞快的跑出了房间。
身后传来江溯流一阵低低的笑声,十分愉悦,十分悦耳,她心神荡漾,跑的更快了。
谢玉到了书房,一张脸上依旧是桃花遍染的红晕,等砰砰跳的小心脏平复了下来,才趴在桌上,咬着笔头,开始认真思量文姑的话。
在规矩严苛的封建社会,这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似乎真的是件为难事?肿么办肿么办肿么办?她脑海里一阵万马奔腾,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要不,也像江溯流一样,找个人在前面她在幕后操作?显然不太行。要看人下菜,可着劲的忽悠,这功力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健身会所可不同于养颜堂卖化妆品。瑜伽,健美操,还有日常保养,甚至女性一些私密话题,她不亲自坐镇,谁知道那里面会演变成个什么样?
可眼下,不光不能亲自露面,为了避免麻烦,最好也不要让大家知道她是东家才好。谢玉一个头两个大,对着桌面唉声叹气。
“怎么了?”江溯流笑够了,发现这丫头跑了就不回来了,无奈只得寻到了书房来。却发现那人摇头晃脑,唉声叹气,似乎遇到了烦心 ...
(事。
“溯流。”谢玉唤了他一声,从椅子上转过身来,闷声道:“我想再做一门生意,遇到点麻烦。”
“再做一门?”江溯流有些意外,略微沉吟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咱有很多钱花的,你不用那么辛苦。”
“额。”谢玉一脸黑线,站起身来,冲他比划道:“这个不一样,我要自食其力,发展自己的生意,和你的钱多钱少没关系。”
江溯流面上有些审视的看着她:“怎么没关系?我的都是你的。”
“不是。”谢玉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说我要用自己的能力挣许多钱,和你的云氏差不多那样多。哎呀,不说这个了,先说我的麻烦问题。”
江溯流看着她急得一阵语无伦次,微微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你说。”
“我想做一门生意,必须亲自去。可又不能被大家发现是我在做生意,要怎么办?”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江溯流,一脸好奇待解的期待样。
江溯流看了她半天,神色动了动,牵了她到外屋,已经开口朝外边唤了一声:“青禾。”
“属下在。”青禾应声而入,江溯流已经十分简短的开口道:“给玉儿换张脸。”
“……”
谢玉听得心惊胆战,正要开口,却发现青禾已经变魔术一般手上托了几张薄薄的像面膜一样的东西。颜色,正是人的肤色。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已经站直了身子,犹疑的走了过去:“这个是,人皮面具?”
“回世子妃,正是。”
“我试试。”谢玉说话间已经拿起了一张进了内室,将那薄厚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的贴到了脸上,登时,镜子里出现了另外一个美娇娘。
面皮上面紧贴发线,顺着发线往下,过了耳边,紧紧贴合了下巴,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尤其让她满意的是这张面皮贴了上去,显得她鼻梁很高,眼睛深了些,再加上原本丰润的双唇,突然多了点异域风情,就像现代维族的那些美貌姑娘。
“怎么样?”江溯流踱步到了她身侧,出声发问。
“很好啊,简直太满意了。这样我说我是从外面来京城做生意的富商就好了。”谢玉将那张面皮从脸上撕了,一脸兴奋的说完,突然又扁嘴道:“可这商人是一个女人,好像也挺为难的,要不,我女扮男装好了?”
江溯流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上半身饱满的某一处,青禾连忙低下了头,谢玉已经再次被某人气到一脸通红了。
溯流这人,蔫坏蔫坏的,她懊恼的排除了这个想法,看着江溯流,突然再次高兴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再找个人假扮我的夫君啊。”
“不行。”江溯流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掉,就听见欠收拾的小丫头已经一本正经的开口道:“你是不行啊,你要上朝还要去国子监教书,青亭要随侍你也不行,青禾青栎他们应该都可以,要不就青禾吧。本来人皮面具都是他的,用起来自然也得心应手。”
她话音落地,江溯流瞥了青禾一眼,青禾已经一脸哀叹的将脑袋低的不能再低。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他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已经死了千百次了,世子妃,咱能不能不要总这样伤及无辜?
谢玉瞧见这主仆二人微妙的变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上前扯了扯江溯流的衣袖,笑嘻嘻的开口道:“逗你的。我让初春她们谁扮成我相公好了。”
“也不行。”江溯流低头看了卖萌撒娇的小人儿一眼,语气里依旧没有商量。
“溯流……”谢玉可着劲的摇着他没受伤的那边胳膊,继续卖萌撒娇。
“先出去。”江溯流看了青禾一眼,后者一溜烟跑的没影了,顺带捎走了地上那只大梦初醒摇摇晃晃的小狐狸。
“溯……”谢玉这句还没叫出来,仰起的小脑袋已经被人一只手掌扣住,江溯流俯身下来,已经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逮了个正着。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丫头就是得天天收拾一顿才能学会乖。
……
过去了不知道有多久,溜到院子里的青禾守在门口没有走远,直觉告诉他,等会出来主子准得再寻他。主子看起来占据主导地位,可往往后面得便宜的肯定是撒娇卖萌的世子妃。
果不其然,隔了一会,两人牵着手出来了。前面的主子清冷淡定。青禾暗暗腹谤了一声,主子,你就装吧你。
后面的世子妃脸上带着一丝羞赧,又是让青禾暗叹一声,这个果真是道行尚浅的那一个。
“初春。”两人到了屋外的台阶上,谢玉对着空气喊了一声,一身鹅黄的初春出现在了眼前。
“小姐。”
“嗯。把大伙都叫出来吧。”谢玉看了她一眼,又说了一句,初春一张脸略显娇柔,她还是从众人里面挑选一下的好。
初春在空里拍手三下,院子里一阵树影摇曳,其余十人已经轻飘飘落了下来,齐刷刷开口道:“小姐好。”
“嗯。”谢玉朝众人笑了笑,已经从左往右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倒数第三个的初五身上,开口道:“是初五吧?”
“属下是。”初五是个爽落性子,看着她应得干净利落,尤其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些豪气,让谢玉更是意外之喜。
初五一张脸有些中性的英气,在初字辈的众人之中个头高挑,属于高瘦型身材,英气的眉眼配上英姿飒爽的气质,看着就有些洒脱爽快的女侠范。至于其他女性特征,谢玉目光落在她身上,忽略不计好了。
“青禾?”谢玉转头唤了一声,开口问道:“你觉得初五扮起男装来怎么样?”
“应该可以。”青禾目光落在初五身上,公事公办的打量了一下,肯定了她的选择。
“那就好。”谢玉心下一喜,已经看着初五道:“以后你就不用隐着了,跟在我身边吧,咱们相互熟悉一下,过几日你就开始假扮我的相公。”
“是。属下遵命。”初五利落的应了,就听见江溯流已经用十分淡然的语气冲着一旁的青亭开口道:“准备一下浴桶,搬到内室来。”
青亭躬身应声,已经飞快的出了去,他心里正在忧心这主子受了伤如何去泡药池呢。看主子不动声色的样子还以为他给忘了呢,不过这昨天没泡,今天怎么又想起来了,还是让他觉得略疑惑。
总归,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能猜着的,自从这娶了世子妃,心思就更难猜了。
等一众小年轻侍卫将一切准备停当,看着他往最里面去,谢玉到底有些面红耳赤。眼看着江溯流将外袍搭在一边进去鸟,她在原地踌躇了一小下也跟着进了去。
内室里面,江溯流已经给自个脱了中衣中裤坐到了浴桶里,眉眼如画,薄唇浅红,许是为了顾及伤口墨发已经是用白玉的发箍高高束起,清隽俊秀的面容宛若白玉铸就一般,整个人在袅袅的氤氲热气里,一眼对上,真让她看到了瑶池里悠然的仙人一般。
男神呐,谢玉低声嘟囔了一句 ...
(,已经绕着浴桶走到了他的身后,浴桶里的热水并没有多高,仅在他胸膛往下而已,离他肩上的伤口还有些距离,伤口也还是完好的包扎着,没有打湿。
谢玉一只手拿了白棉布帕子就要往浴桶里伸,江溯流一只手已经反转过来捉住了她的手腕,摇头道:“不用,我就是泡一泡而已。”
谢玉这才发现氤氲的热气比平日的水蒸气灼烫了许多,浴桶里扔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草叶,草叶在水中舒展翻转,鼻尖已经有了明显的草药香气萦绕缭绕,十分清新。
江溯流已经开口向她解释道:“都是些补气强身的草药,泡一泡就好,你不用帮我洗。”
“哦。”谢玉听话的将帕子搁到了一边,看着眼前这袅袅的热气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突然之间已经伸手进去了浴桶里,然后,“啊”的一声轻呼,撤回了自个被烫了一下的手指。
江溯流在她出声的瞬间已经将她两根手指握在了手掌中,看着她略带委屈、水光迷蒙又带着些疑惑的神色,低叹了一口气,无奈开口道:“不是已经让你不要伸手的么?是不是烫着了?”
“你不烫么?这水温这么高?”谢玉心里一阵疑惑难解,这样的温度,坐在里面,不得生生烫掉一层皮?为毛这人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稳如泰山?
“无碍。”江溯流将她两根手指在掌中揉了揉,接着道:“身上寒气重,水温高一些正好。”
谢玉这才想起来从接触开始这人的确一直是冰凉凉像根冰棍似的,前些日子还好,尤其这几日身上的体温好像是越来越低了,有时候她甚至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好像这人会突然凝结成冰雕一般,想起来就是一阵心疼,不确定的开口道:“到了冬天,体温会更低些么?”
江溯流冲她点点头,为了不让这丫头起疑,他觉得还是自己极其自然的将这件事说出来比较好,因而略微想了想,继续道:“十几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
“嗯。”谢玉闷闷的应了一声,她还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偏偏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事重重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等江溯流泡到了时辰,小心起见,又给他换了一次药两人才上榻休息。
江溯流肩上有伤,因而并不像往日那般平躺着休息,而是将伤口朝上,侧着身子躺着,谢玉将自个蜷在他怀里,垂了眸子慢慢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是醒着的,依旧是竹园,依旧是这间屋子,同样的格局差不多的桌椅摆设,可她恍恍惚惚,突然觉得她好像不是她,抑或说有两个她。
屋子里江溯流突然口吐鲜血的从床榻上跌坐到了地上,自个站在他身侧紧紧攥着拳头,一张俏丽的脸蛋上有惊慌有后怕,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垂眸看着他,可眉眼之间却更多是一种类似解脱般癫狂的扭曲神色。看着他拖着根本不能动的双腿往门外的方向爬去,目光落在他之穿着白袜无力的脚面上,唇角更是勾起了一抹稳操胜券的笑意。
“不,这不是她,不是她。”谢玉一脸怔怔的看着,心里急声喊了两句,这才发现江溯流看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而自己,自己分明是躲在屋子外面的,堪堪探出头去一脸惊恐的看了屋内一眼,对上了江溯流眸子里深重的担忧,她一瞬间看懂了他薄唇轻启那句无声的话,“青儿,快走。”
谢玉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缩回身子在门外,捂着几欲惊叫出声的嘴巴一脸泪水的狂奔起来,一身青色的侍女衣衫,没命的毫无目的的狂奔着。
深重的恐惧感织成了细密的网,将她整个人密密麻麻的包裹着,无法挣脱一般令人窒息,满脸皆是绝望而沉痛的泪水,她“啊”的一声坐起了身子。
“玉儿,你怎么了?”江溯流一向睡眠极浅,被她这样的动静一惊,早已经坐起了身子,扳过她一边肩膀温声问了一句。
谢玉泪眼朦胧看他,白净的一张脸蛋上都是濡湿,嗫声道:“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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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店铺之争
( 谢玉泪眼朦胧看他,白净的一张脸上都是濡湿,嗫声道:“大公子?”
“玉儿,你怎么了?”江溯流心里一惊,一只手扣着她的肩头轻摇了两下,谢玉迷茫的眸子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近在咫尺一张脸,一颗心里都是说不清的煎熬。ww
分明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何自己会有这般绝望而痛苦的感觉,刚才那个从门口跑远的丫鬟是谁?
为什么她心里的感觉自己那般的感同身受?尤其那个梦和脑海里谢似玉毒死江溯流的画面是一样的,只是脑海里的画面少了那个一个丫鬟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心绪涌动,看着江溯流缓缓的开口道:“溯流,你身边有一个叫青儿的丫鬟么?”
“青儿?”江溯流反问了一声,已经肯定的摇了摇头,看着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问道:“怎么了?你梦见什么了?”
“没,没什么。”谢玉含糊的摇了摇头,被他一只胳膊拥着,心事重重的重新躺了回去。
濡湿的泪痕还在脸上,似乎在提醒她,刚才那一切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梦而已。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偏偏没有人能告诉她。
辗转一夜,第二日天还没亮她已经起身,脑海里想起那个梦境依旧是一阵心神恍惚,身边的江溯流坐起身子将外衫给她披在肩上,一只手把她垂坠的墨发拨到一边,已经将她整个人拥到了自己怀里,低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他说话的嗓音若春风拂柳一般,十分疼宠十分怜爱道:“一个梦而已,不要放在心上了,万事都有我呢?”
他已经发现,让自己疼在心尖尖上的小丫头越来越多的时候会有这样不安的神色。
“嗯。”谢玉低声应了,已经伸手在床榻边拿了衣裙,给自己穿好以后下了床榻,才伸手帮江溯流整理衣衫。雪白的略显宽松的衣袍穿在他身上总有一股子恍若谪仙、不染尘埃的味道,腰间是嵌着青白玉石的绣面宽腰带,她的溯流,似乎已经让她迷恋到无法自拔。
伸手扣腰带的动作缓慢又温柔,她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白净细嫩的面颊上映出淡淡的暗影,微敛的双眸里突然就染上一片水光,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江溯流心里已经是一阵心疼,一只胳膊已经环过她整个人紧紧拥在了怀里。
空气里寂静非常,两个人都不曾说话,保持着紧紧相拥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溯流才缓缓伸出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触到她滚烫的泪水,他素来冰凉的指尖似乎都要烧灼起来,那泪水灼烫了他的指,一直落到他心里去,连带着他整颗心都是火烧火燎的疼。
隔了半晌,他在她头顶低低叹了一声,一只手捧起她的脸,一脸专注的看着她略带迷茫、泪水朦胧的双眸,微微俯下身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郑重的落了一个吻,一只手摸上她垂坠如锦缎一般的墨发,柔声开口道:“不要多想了。”
“嗯。”谢玉刚才在他怀里落了泪,情绪已经微微平复了些,看着他一脸忧心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乖乖应了,已经拉着他的衣袖让他整个人坐到了铜镜面前。
两人一坐一站,铜镜里映照出的人影十分贴合,谢玉怔怔的看了看他温和舒缓的眉眼,一只手已经将他披散的墨发捧到了手心里,一只手执了玉梳,动作轻柔的帮他打理头发。
两人在屋里又是不知痴缠了多久,等开门出了屋子,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金色的阳光穿过斑驳的竹叶将整个院子笼罩,青蓝色的琉璃瓦在晨曦中似乎都可以荡漾出清凌凌的波光来。
屋檐台阶下摆满了不久前才移进院子里的九爪金菊,细细长长的花瓣舒展着,墨绿深绿浅绿的宽大枝叶参差映衬,静谧恬淡到不像话。那不知什么时候溜出来的小狐狸此刻正扯掉了一朵花在地上打滚撕咬着,又急又气,却偏偏乐死不疲的样子让谢玉心里的阴霾雾气一扫而光。ww
院墙的边上,昨日才回京的老太傅和青墨席地盘腿而坐,都是微微闭眼,一脸闲适安宁。谢玉好奇的瞧了过去,江溯流已经在身边解释道:“晨起打坐是外祖父多年的习惯了。”
“外祖父也习武么?”谢玉扬起脑袋看他,心里一阵意外,毕竟这外祖父已经七十有余,虽说看着的确是仙风道骨的感觉,可他不是文臣出身么?
“外祖父早年武艺卓著,近些年倒不曾见过他出手,每日只是喝酒习字,打坐种花。倒是青墨从十三岁就跟在他身边,这些年武艺精进了不少。”江溯流目光落在一身青衫,面目清秀的青墨身上,语气里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意。
“他武功比你还高吗?”谢玉第一次见他如此不加掩饰的夸赞一个人,又是一阵意外。
“你觉得呢?”江溯流垂眸看她,挑眉问了一句。
发现这丫头一双眸子恢复了平日的清亮纯澈,他已经微微松了一口气,眼下心情略好。
“我觉得,肯定没你高。”谢玉看着一本正经等答案的他,突然咧嘴一笑,已经揪着他的衣襟整个人缩到他怀里去。
“这么晚才起,看来昨夜这功课做得不错?”老太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看见这两人大清早就是这样一副黏腻样,一时间摸着雪白的长胡子又是一阵笑意。
谢玉瞧见他走了过来已经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飞快的立直了身子,此刻听见他这打趣挪揄的话语,更是一阵窘迫。溯流说这老外公是清流文臣之首,肿么他三句话都离不开造小人这件事?
“祖父说笑了。”江溯流淡淡一笑,伸出手揉了揉离他不远的小脑袋,疼宠怜爱可见一斑。
老太傅看着眼前这一对人,心里又是默默一阵点头。
早在江州的时候,听说溯流迎娶了谢将军这丫头他心里可是一阵意外,后来听人来话说他们相处融洽,感情甚笃他心里更是十分意外,可眼下进了京瞧见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却是突然觉得这两人分明是天作之合。
众人用了早膳,青墨陪着老太傅出去闲逛,连城师傅带着小七跟在他们后面去置办草药,竹园里谢玉和初五却是在屋子里试妆对台词,给初五准备的是浅蓝色的织锦男子常服,腰间是暖黄色的玉石腰带,一头长发用发簪利落的挑高固定,英气勃发的感觉正像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谢玉贴了人皮面具,眉眼更显俏丽深邃,两人站在一起,正像是文弱的公子和泼辣的少夫人,倒也显得相当益彰。
经过一番商议以后,她们已经决定装扮成孟州来京的富商小夫妻,主要是因为这天启十四州里面,孟州距离京城最远,境内多是荒漠人烟稀少,就连刺史和郡守也难以统计到家家户户的具体情况。再者这孟州最边上与邻国黎国接壤,却是有一些较为繁华热闹的城镇,也是鱼龙混杂,人口混乱到让人头疼,他们的底细无踪迹可循,自然做起事来能方便许多。
等两人对的差不多了,谢玉带着初五等人先是到了养颜堂,将这一桩事报备给了文姑,文姑瞧见变装以后的谢玉一张脸的确和原来完全不一样,考虑 ...
(了半晌才算是松了口。
得了应许的谢玉已经跟着乔装成男子的初五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天启朝各项规矩都和她从历史课本上学到的那些封建时期的国法家规有的一拼。
高门大户的女子日常活动以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为主,若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特别之事往大了说也不过是走亲访友、烧香拜佛、节庆祭祀,往小了说大抵也就是购买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金银首饰一些打扮之事。
相比于高门大户里的贵族小姐,已婚的夫人和门第稍微差点的倒没有那么诸多规矩,因而这谢玉装扮成已婚的美貌少妇倒也并没有多么引人注意。
两人一路相携走在大街上,她的丫鬟下人自然也是换了一批,春芽绿柳换成了初秋和初冬,青栎换成了握着京城所有八卦消息的青影,至于目的地则是文姑日前看过的一家位于南大街待售的三层店铺。
天启朝建筑模式讲究中正庸和,因而这京城街道的规划是正南正北,东西通达,横竖分布着九条街道,通透敞亮,一目了然像棋盘一样,让她这个先天性路痴省心了不少。
“哎,你刚说那家店铺是多少两银子来着?”几人快到了正街之上,谢玉突然脚步顿了一下,向着一旁的青影发问了一句。
“回夫人,是5万两白银。”青影微微侧头,已经顺溜的改了口,面上的表情一本正经,滴水不漏。
“5万两白银?”谢玉自言自语了一句,已经在心里默默换算起来,按照这个朝代的价位换算,一两银子差不多相当于四百元人民币,一般府里的二等丫鬟一个月是三两银子,外面店铺的跑堂伙计一个月也是三两,官家小姐一个月月银最低在五两,最高超不过八两银子,因而养颜堂胭脂水粉的价位在众人眼里才是奇高无比。
眼下这5万两白银便相当于人民币2000万元,京城中心最好地段的三层商铺,到底划不划算?好吧,她其实还真的有点弄不清楚。
青影眼看着世子妃嘀嘀咕咕了一阵,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一阵苦恼,就差整个皱成一团,已经连忙出声提醒道:“夫人,注意仪态。”
谢玉抬眼看他,发现身边的初五已经是扑哧笑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是提醒自己表情幅度不要过大,以免人皮面具漏了陷,一时间有些无奈,看着他们又是问道:“这5万两银子划不划算?”
初字辈的几个被她这一句问的张口结舌,一旁的青影已经顺溜的开口继续科普道:“应该是划算的,四条正街的店铺生意好了日进斗金不成问题,眼下若不是三皇子急于筹备银子,也不会如此轻易出售。”
“日进斗金?”谢玉听着他说完了一长溜,心里又是默默一通换算,在这里一两黄金相当于十两银子,5万两白银便是5000两黄金,她倒是可以换算出相当于她养颜堂五十套最好的化妆品,这一斗金是多少又是有点糊涂了。
不过,既然青影说是划算的应该差不了,只是,他刚才说的是三皇子?谢玉已经不由自主再次看了过去。
“夫人有所不知。这四条正街算是天启朝最好的生意地段,每家店铺背后之人都非同小可,店铺租赁出去的情况都很少有,永久出售更是几乎没有过。眼下这个机会实属难得,自然划算。至于三皇子,您也是不需要担心的,一会众人面前白纸黑字交了地契按了手印,也不会有后顾之忧。只是,属下刚才说的5万两银子是最低价,一会若是有其他买家抬高价位,就不好说了。”
谢玉:“······”
感情这三皇子售卖店铺也是像现代的竞拍一样,是价高者得?不过,既然青影说是没有后顾之忧,无论如何也得去瞧上一瞧。
一行人不大一会就到了这正南街,这间在正南街醒目位置的三层店铺原本是做的客栈营生,此刻已经卸了匾额,关了半扇门,大堂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几拨人,谢玉粗粗扫了一眼,衣着打扮均是华贵精致,相貌面容也是仪表堂堂,看起来应该都是有备而来。
“最右边那位宝蓝锦衣嗑瓜子的是吏部尚书府三公子,嫡姐是大皇子正妃,他身后左手边那位闭目养神的是云帆派来的人,他左边再靠前的那位小公子是荣亲王府的三公子,其余的几位您应当都认识。”青影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谢玉目光从众人身上再过了一遍,多看了几眼女扮男装一脸兴味的南宫橙身上,最后落到了一脸促狭笑意躺在最后边软椅的司空远身上,果然,她和初五这样大喇喇进来是显得和人家格格不入了一点。
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她心里将众人默默思量了一遍,已经得出一个较为明显的结论。她一会的最大的竞争对手应该是那位嗑瓜子的吏部尚书府三公子,简而言之,也就是大皇子。
其他人里面,云氏的人自然不可能和她争,荣亲王府的小公子看着年岁尚轻,说不定过来只是凑凑热闹。南宫桓都没来,只是让这么个妹妹来观望,应该也会让给那位三公子。毕竟,区区吏部尚书府可真没有能耐吞下这么大一块肥肉,很明显他不过是替自个的姐夫大皇子来一趟。至于那位看着不着调的四皇子么,既然能亲自过来,一大半也就是看个热闹,要不然最起码得像大皇子那样拐个弯才行,而且,瞧他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哪里像个喜欢做生意的?
“让诸位公子久等了,想来这底价5万两白银大家都是打听好的,眼下闲话不多说,各位公子直接出价即可。”正当她左右权衡之际,自一楼的房间里已经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粗黑的长眉桀骜上扬,黑眸里精光闪现,说话的声音十分雄浑,他身后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旁边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童,盘子里放着纸笔和地契等东西。
“五万一千两。”荣亲王府那位看着年纪最小的公子最先开口。
“五万三千两。”这位是云帆派来的那个。
“五万五千两。”南宫橙边上的白衣侍卫出声。
“五万八千两。”吏部尚书府嗑瓜子的三公子懒懒的喊了一句。
“七万两。”声音自他们几人身后传来,谢玉明显听出那位四皇子话语里的兴味,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个白眼。
这人,绝对是最爱煽风点火,并且唯恐天下不乱的那一个。
“七万一千两。”眼见前面的几个人被这司空远蹭蹭上涨的数字激的愣了愣,谢玉慢吞吞开口跟了一句,声音同样拖着懒洋洋的尾音。
“这位夫人看着眼生。”司空远自身后瞧着这几人,微微挑了眉梢,勾了唇角瞧过来,以手握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一旁的软椅扶手,神色间带着些难掩的兴味。
“奴家玉如意,这位是我相公孟来财,孟州长安郡人士,今日刚到京城,请公子多多指教。”谢玉面不改色,回头一笑,娓娓道来,妩媚俏丽的眉眼晕染了几分丽色,十分动人。
“哦?”司空远又是挑眉一笑,微微撑起了身子直直的看过来,一脸玩味的瞧了两人几眼,慢条斯理道:“指教谈不上, ...
(倒是两位这名字有点意思。”
“七万五千两。”这边两人正是两相对峙,那边突然有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突然叫了价,谢玉寻声看去,面相娇美的南宫橙正是一脸挑衅的看过来。
“八万两。”司空远远远睨了她一眼,继续不咸不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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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亲们,各个时辰,咳咳,老虎不知道问哪个安…
感谢冰河红叶亲18花花,感谢红亲1月票…
过渡章节总是好难熬,老虎又删又修,传的晚了,亲们见谅。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开始恢复万更,吼吼…
最后,卖萌打滚求个5分评价票(只要5分啦,3分4分神马滴会拉低总评啊,亲们手下留情),咳咳,捂脸遁走…
第二十九章 袒露心声 老虎不吃鱼
( “七万五千两。ww”这边两人正是两相对峙,那边突然有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突然叫了价,谢玉寻声看去,面相娇美的南宫橙正是一脸挑衅的看过来。
“八万两。”司空远远远睨了她一眼,继续不咸不淡道。
“八万五千两。”吏部尚书府的三公子在微愣之后已经极快的回过神来,眼角扫了南宫橙一眼再次喊了价。
“九万两。”谢玉这次没有再做过多思量,瞧着此刻突然带了怒气一直看她的南宫橙一眼,笑着继续喊了一句。
“十万两。”南宫橙对上她一脸笑意,心里蹭蹭蹭冒上了一股火,已经完全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将大哥的嘱咐也完全抛诸脑后了,他心里自然知道大哥带她一直呆在京里,无非就是想让她进了大皇子府做侧妃,将这棵大树靠的再牢些。
可自从上一次在养颜堂看着这素来花名在外的四皇子从三楼潇洒的纵身而下,洒脱肆意的身形,迅疾如风的动作,还有那微微上挑的飞扬又带着一点邪肆的眼神,甚至那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都让她一颗心砰砰直跳。
可奈何几次遇见,这四皇子从来不正眼瞧她,此刻倒是对这穷乡僻壤来的狐媚子青睐有加,哪里又能让素来娇生惯养的她咽下这口气?
“十一万两。”谢玉已经是看着她微笑。
“十二万两。”南宫橙毫不退让。
“十三···”谢玉话音未落,南宫橙已经冷笑一声道:“乡下来的贱民,你知道本小姐是谁么?”
“呵。原来是位小姐,就说怎么不男不女的呢?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来买铺子的,又不是买你的,没兴趣知道你的身份价位。”谢玉看着她挑眉笑了笑,一脸不以为意,话音落地,伸手扯了扯初五的衣袖,一脸问询道:“相公,你说如意说的对不对?”
“娘子言之有理。”初五的声音也是让青禾处理过,透露出一股子男子的温文尔雅。
“岂有此理。白羽,给我上去撕烂她的嘴。”南宫橙被她反唇相讥的怒意丛生,看着那张妖娆妩媚的俏丽脸蛋气不打一处来,已经吩咐起身后此刻已经微微皱眉的白羽。
“南宫小姐对吧?今个可不是你撒泼的时候。”吏部尚书府的三公子皱了眉,声音冷冷的说了一句,虽说都是大皇子的人,可这正儿八经的小舅子和门下的商户到底也还有着区别。
“小姐。”白羽也是略显无奈的唤了一声,要将这南宫橙就此劝回去,今个儿这里本来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是小姐听说了非要过来瞧热闹,因而主子派他跟过来护着。可自家小姐这冲动跋扈的性子还是让人根本防不胜防。
“你!”南宫橙回头瞪了吏部尚书府的三公子一眼,谢玉已经闲闲的开口问道:“叫价有叫价的规矩,您要是来凑热闹请靠边站先,不要妨碍别人。”
“谁说本小姐来凑热闹?”南宫橙怒火中烧,又被两边指责,一时间早已经失了理智,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句:“十五万。”
吏部尚书府的三公子面上一怔,恼怒的看着她竟是没有出声,毕竟这私底下大伙可都知道这售卖铺子的是三皇子,他们如何能好端端的白送几倍银子?这南宫家的不仅没眼色,连脑子也没有。
“十七万。”谢玉紧紧跟上。
“十八万。”南宫橙怒目而视。
“十九万。”谢玉又笑言一声。
“二十万。”南宫橙双眼圆瞪,眸子里简直能喷出火来。
谢玉笑着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无奈出声道:“甘拜下风。您请吧。”
南宫橙面色一怔,似乎还未从她突然地松口中回过神来,已经瞧见她闲闲的靠回了椅子,无奈的冲着那个俊俏英气的相公无奈的摊开了双手。
“你!”南宫橙腾地一声站起身子紧走两步,一根手指抖抖索索的指着她,“你耍赖。”
“小姐这话何意?在场的人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的,如意不过是银钱不够而已,耍什么赖?倒是小姐,莫不是不愿意认账了?”谢玉一脸诧异的问了一句,南宫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她从五万两银子一路叫到了二十万,心里一惊,已经飞快的转身将大厅里的众人齐齐看了个遍。
荣亲王府的小公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吏部尚书府的三公子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剩下云府的那人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四皇子似笑非笑,一脸莫可奈何。倒是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掌柜已经一脸笑意的朝她走了过来,朗声道:“不愧是南宫家的小姐,这铺子今个就归您了。”
废话,这虽说是出售,不管这铺子落到了大皇子还是四皇子手里,甚至是那位荣亲王府的小公子手里,爷都得一阵气闷。
因而这人原本就将目光锁定在了这南宫家、云氏和突然进门的陌生小夫妻身上,此刻这南宫橙没脑子一通乱喊,一会会就喊到了四倍的价位,他自然是高兴非常,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了。
想到大皇子许会因为这一遭事情和南宫家起了嫌隙,他自然更是一阵得意。
“小姐,你怎么就把这店铺让了出去?”众人出了店门,一直被谢玉圈着手臂的初五已经第一个将众人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这大费周折的跑了过来闹这么一通乌龙最后还是连铺子也没要,小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青影,你觉得二十万两白银贵不贵?”谢玉避开她们几人征询的目光,而是一脸笑意的将问题抛给了一脸若有所思的青影。毕竟,这二十万两白银在现代可是相当于8千万人民币,这样半新不旧的三层铺子,再好的位置也是不划算的,要挣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这从大皇子口里抢肉吃,希望南宫桓这两天不会太难过才好。
“的确贵了些。”青影略略沉吟了一下,开口回答了一声,这世子妃很明显从一开始就有了想法拿话故意激那个没头脑的南宫小姐,唇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可不就一直不怀好意么?
不过世子妃这般,倒也算是不费吹灰之力出了一口气,要知道前段时间,这南宫家可是没少生事端,借机教训一下也好。
“可是小姐,这咱们的铺子怎么办?”初五看着她一脸扬眉吐气的样子,有些踌躇着问了一句。
毕竟,这买铺子才是她们的大事么,可眼下两手空空的样子,小姐反而一点都不着急。
“不用着急,且走且看吧。”谢玉答了她一声,低着头若有所思起来,刚才进了铺子她才突然想到,这三层商铺地处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若是开个酒楼客栈什么的应该不错,可她的养生美容会所最要注重的是顾客身份的私密性,正街人声嘈杂,车水马龙太过热闹了一些,反而是深宅幽巷更好些。
“爷,人都走了。”店铺门外的街道上,一脸好奇的景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家主子身后,看着那已经走远的众人,十分好心的探头提醒了一句。
自家这爷最近是怎么回事?注意力老是放在人家有夫之妇身上,莫不 ...
(是因为前凸后翘?
他默默脑补着,一只肩膀上已经挨了司空远重重一拳。
“一边呆着去,再晃来晃去的,爷抠了你的眼。ww”司空远挥出一拳后,显然心情好了很多,挥开折扇优哉游哉的抬步自个走了。
众人一路回到了竹园,换妆之后谢玉自然又是一股脑钻进了书房里。
眼下已经不需要城中心正街上的铺子,选择性就多了许多,她可以考虑好细节要求之后再慢慢确定到底要将这店面开在何处。不过,大的想法基本上还是没有变的,店铺的风格自然是以宁静温馨为主,选择能让人彻底放松的乳白、鹅黄、粉红、浅绿、淡蓝的颜色来装扮。
整体分为两大部分来展开,第一部分以美容为主,美体估计一时间并不能被接受,简而言之就是先做面膜为主,第二部分是所谓的健身养生,以瑜伽教习为主,瑜伽动作柔美优雅,应该比较容易被这里的人们所接受,至于健美操等蹦蹦跳跳的舞蹈之类,还是等些日子再说。
将自己想象中的屋舍雏形在图纸上画了个大概样子,又简明的将脑海里的那些印象碎片整理在纸张上,她已经翻出了老太傅昨日给的那本心法口诀,聚精会神的研究了起来。
江溯流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瞧见她歪着脑袋趴在桌上念念有词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已经抬步到了她跟前。
“溯流。”谢玉看了老大一会依旧是一头雾水,看见他进来自然是一阵欣喜,转过脑袋发问道:“你说我练成这一套剑法得多长时间?”
“少则三五年,多则十来年吧。”江溯流目光落在书面上,略略想了一下,出声答了一句。
“十来年?!”谢玉一阵讶异,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确定他没有开玩笑,原本还充满期待的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嗯。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这习武练剑自然也是一样,你先从心法口诀记起,慢慢来就行。”江溯流声音里一阵安抚的意味,谢玉叹了一口气,闷闷的应了一声。
十年时间?等她练有所成那一日,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江溯流但看她扁着嘴苦巴巴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心软,略微想了想,只得好心的继续接口道:“你先好好琢磨这内功心法,烂熟于心之后,我帮你打通经脉,再学剑招,有事半功倍之效,两三年也有希望小有所成。”
“可以么?”谢玉一双眼睛里顿时又添了些神采。
“可以的。”江溯流微微一笑,眼前的丫头已经一脸笑意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颗小脑袋钻进他怀里蹭啊蹭,像小狗一般讨好软糯。
外面一直守着的青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主子屡次作死他该怎么劝一劝?帮别人打通经脉,调整内息这得费多少劲?
世子妃,这个真的不可以。他一阵默默哀叹,青墨已经进了院子,从他身边进了屋子。
“主子,老王爷请您过去一趟。”一眼瞧见了那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青墨第一时间垂眸移开了视线。
他这会已经弄明白为何这世子妃看着奇怪了。她在主子这里哪里有一点世子妃的样子,言行举止看着都和半大孩子无异,对上其他人,却能倏然正经起来,这一会一个变化,不奇怪才怪!
“祖父?可知因何传唤?”江溯流已经牵了谢玉往外走,顺口问了一句。
青墨:“……”
他能说是因为下棋之事么?老王爷从昨天到现在,被老太傅杀的落花流水,丢盔弃甲,实在抵抗不住,一直喊着让他大孙子过去给他撑场面?
“是下棋之事?”江溯流眼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顿时了然于胸了,外祖父是文臣,祖父是武将,若说两人真有什么共通之处,也不过喝酒下棋,眼下这个时候,多半应该是后一件了。
“下棋什么事?”谢玉有些不明白的朝他扬起了小脑袋,睁着乌溜溜的眸子问了一句。江溯流一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勾了胳膊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笑了笑,没有说话。
身后的青墨默默地和两人拉开了距离,有眼色的走在了后面。
“溯流,来来来,杀这老头子一个落花流水。”等三人到了这老王爷夫妇的松鹤院,看见两人的老王爷已经第一时间开口喊了一声,自个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让了位置出来将他按了过去。
榻边置着檀木小几,桌面上黑白棋子分散的到处都是,一脸笑意的苏老太傅正捏着胡子,一脸的悠然自得。
“祖父好,外祖父好。”谢玉给两人道了安,乖乖的站到了江溯流的身边,他右肩有伤,因而是左手执棋,随着两人的战况渐入佳境,面上的神色越来越专注认真,眉头微微蹙拢,长长的睫毛微微垂敛,盘腿端坐,好看的像画中仙。
谢玉看的痴了,难怪人家总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丽,想必这无论男女都是一样的。
老太傅和老王爷将她的神色动作尽收眼底,脸上都是一阵笑意闪现,这小两口如胶似漆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打心眼里满意。
“丫头也懂棋?”过了半晌,老太傅和江溯流一直处于胶着状态,老王爷看得闷了,起了打趣旁边这丫头的心思。
“呃,不懂。”谢玉吐吐舌头,实话实说。
“那你一直盯着棋盘看?”老王爷又是开口一句,谢玉一张脸登时有些燥红,她哪里是盯着棋盘看,她分明是盯着江溯流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的一只手瞧得出了神。
老王爷一阵发笑,谢玉心里一阵羞恼,已经急声分辩了一句:“我不过是看着棋盘想到自己以前常玩的一种棋而已。”
“哦?”老太傅意外之后,已经抬眼看向她,一脸温和道:“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很简单的玩法,叫五子棋。”谢玉想起了以前上学时候上课无聊时常和前后桌在本子上下五子棋的画面,声音里带了一丝憧憬。
“五子棋?老头我竟是没有听说过?”苏老太傅一脸诧异,江溯流已经动作缓慢的落了最后一字,无奈道:“孙儿承让了。”
苏老太傅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摆摆手笑道:“将这个撤了去,老头儿要见识见识丫头说的那个五子棋。”
“哎。不用撤走这个的。”谢玉伸手拦了一下,已经解释道:“五子棋也是使用黑白两字,走田字格,咱们直接在这个上面下就好。”
“可以直接用?”老太傅扬眉。
“嗯。”说话间江溯流已经从榻上下来,一只手将她扶坐了上去,谢玉已经继续解释道:“五子棋,顾名思义,五个棋子连成一线的话就算赢。至于这方向么,只要在棋盘之内,横着竖着斜着您怎么样都成。”
“哦。这么简单?”苏老太傅来了兴趣,谢玉让了他一子,两人已经在棋盘上围追堵截起来,姜还是老的辣,不过五六七八回下来,谢玉已经觉得力有不逮,一旁看了半天的老王爷逮着机会上了位,谢玉已经跟着江溯流悄悄地退出了松鹤堂。
一轮半月静 ...
(静地当空悬挂,微凉的秋风徐徐相伴,两边的垂柳已经逐渐有了落叶的痕迹,走廊屋檐下是轻轻摇摆的六角琉璃灯,两相映衬着,那些飘散旋转的树叶在夜色里都泛着浅黄的光芒,被微风吹散着飘荡在一边澄澈的湖面上,泛起清浅的涟漪。
“溯流。”谢玉觉得这感觉是那般的不真切,她恍惚间是在大学的人工湖旁边,他们是最普通一对情侣,在夜色和月光里牵着手漫步。
“嗯。”江溯流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日益清丽柔美的脸颊上,温和的面容上若有所思,这丫头,刚才倒是又给了他一通意外,她这小脑袋瓜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他闻所未闻的东西,薄唇微动,他似乎有些疑问想着这一刻问清楚。
谢玉突然停了步子,双手环抱了他的腰,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他清瘦的胸膛之上,用着十足认真十足郑重的语气开口道:“我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
江溯流也是停步在了原地,垂了眸子看着怀中的人儿,一只手已经伸了过去环上她的肩,将她又紧紧地往怀里揽了揽,也是一脸认真的回了一声:“我也是。”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将这样一个娇娇小小的人儿放进心里,捧在掌中,犹觉不够,这样的感觉似乎是一剂让人上瘾的迷药,一旦用上就无法自拔,可他,甘之如饴。
月光下两人深情相拥,人工湖的对面略远处,江静流看着这一幕却是狠狠攥了攥拳头,手骨间是一阵咯嘣响声,他仍是毫不自知,自从祠堂那一日之后,能找的大夫他基本上已经找了个遍,眼下虽说并不能称为完全残废,可也已经和残废没什么差别。
欲火膨胀的时候需要院子的丫头伺候一两个时辰才能稍微舒缓点,偏偏还带着阵阵疼意。这一切,可都是拜那两人所赐,他们竟然还能无忧无虑的月下散步?
江静流一双眸子里阴鸷非常,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狰狞可怖。直到那两人又牵着手迈步回去,他才倏然之间一拳挥出,狠狠地砸进了身边的凉亭角柱里,红色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地面,在夜色下颇有些触目惊心的感觉。
谢玉和江溯流一路牵着手回到了房里,掩上房门已经再度紧紧拥抱在一起,心里有一股渴望从来没有此刻来的这般强烈,江溯流扳过她的肩头深深看了两眼,已经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在怀里朝着床榻走去。
“溯流,你的伤?”谢玉心神荡漾,却又突然间想起这人肩上的箭伤还未曾愈合才对。
“不碍事。”江溯流步子不带停顿,整个人却是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你可以在上面。”
谢玉被他这样不正经的一面弄得满脸滚烫,红霞遍染,水亮的双眸里更是一阵雾气迷蒙、水波荡漾,略带着不自在的给两人除了衣物滚落在床榻,整个人像一滩春水般融化在他的身上,软玉温香的触感让江溯流一阵心悸心颤,身上往日冰冰凉的温度似乎都无法在感知到。
云雨初歇,两人披散的墨发在床榻间辗转纠缠交织,江溯流微微侧身,谢玉固执地将脸蛋贴在他略显冰冷的胸膛之上,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般说道:“溯流,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嗯?”江溯流心里一惊,身子略微僵了僵。
“我们那有个说法,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这样若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孩子可以代替我陪着你呐。”谢玉靠在他胸膛之上,又是幽幽一叹气,微垂了眸子又是突然睁开,抬眼目光灼灼的看了上去,一字一顿道:“其实,我并不是你们这的人,我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可是我一恍惚自己成了谢似玉了。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是在大殿之上么?”江溯流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出声,却并没有如她想象般那样将她一把推开,语气里也没有十分意外惊讶,就是如他平日那般声音十分温和的,略带着沉沉低音的问了一声。
这丫头以前什么样,他自然老在就知道。若是如她,那日在大殿之上,没有当面退婚,让他颜面扫地就十足万幸了,又如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不哭不闹,笑意盈盈的上赶着嫁给自己。
“嗯。对啊,我一迷糊间就站在了殿上,其实原本我是在休息的。”谢玉一边回忆着一边蹙眉说道:“这些日子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般,尤其这几日,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好怕,一觉醒来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去了,没有你,也没有竹园和将军府,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梦。咱们要一个孩子吧,这样真的有什么万一的话,她可以代替我陪着你。”
“玉儿。”江溯流听着她在怀里絮絮叨叨,终于是明白了她这几日为何看着心绪不宁,心口一阵紧缩,已经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揽在怀里,低低的声音落在她耳边,“没有谁能代替你。”
话虽如此,他心里知道这丫头要说出口的话肯定会让他十分意外,可是这样匪夷所思的话还是在他心里激起一层涟漪,若是突然没有她,他从来没想过,也无法想象。
“好不好?”谢玉一只手已经伸到了锦被下面,语气也是越来越坚定,这个念头冒出来,她就无法抑制了。这具身体眼下还不到十七岁,可却也发育的极好,若是想要一个孩子,细心调理,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嗯。”江溯流应了声,已经覆身过去将她压在身下,清淡的眸子里染上一层幽深暗哑。
此刻这般的情况,他根本就不能有子嗣,可眼下这样的时刻却只能这般安慰她。
再说南宫橙无法脱身的情况下,将那四十多岁的掌柜带到了南宫家在京的宅院里,司空桓一脸黑云的给掌柜的去了20万银票,目送着那掌柜一脸笑意的离去。他回头,目光阴鸷的看了一眼此刻有些后怕的南宫橙。
“大哥···”南宫橙心里对这个大哥到底还是有些畏惧的,目光闪躲着怯怯的喊了一声。
却听见空气里“啪”的一声脆响,整个人已经被反手一巴掌扇的踉跄倒地,白嫩的脸蛋上登时浮现出五道明显的指印,不敢置信的抬眼看了自己暴怒中的大哥一眼,一双眸子里早已经是泪水涟涟,却再一声也不敢吭。
“主子。”白羽躬身立在一侧,却不料南宫桓也是突然踢出一脚,他整个人抱着肚子往后连退了几步。
“废物。”南宫桓看着两人狠狠咒骂了一声,到底有些怒气难平。这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情况他自然清楚,原以为让白羽跟了过去如何也不会出事,却不曾想,那些自视甚高的公子有时候连他这样一个南宫世家的少主子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白羽一个侍卫。
要知道,虽说南宫家经商百十年,财大气粗,可却一直也不曾涉及朝政,朝廷缺钱了,以礼相待,到了平安盛世,那些人哪里又会记得他们的重要性。
这身份原本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带来荣华富贵,一方面又逃脱不了为商者最末流的沉疴宿疾,因而他才会一直逗留,无非是想寻着机会将这姿容尚佳的妹妹送进大皇子府里坐上侧妃之位。可眼下这丫头倒好,明目张胆的和 ...
(人家争上了。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白羽生生受了一脚,已经速度极快的屈膝半跪在台阶下面,这南宫府对他有救护养育之恩,他的思想里自然唯有一生效忠方能报答的了。
“起吧。”南宫桓目光落在他身上,半晌轻叹了一声,开口道:“速速将这些东西送到大皇子府上去,该怎么说,你心里清楚。”
“是。”白羽应了一声,已经拿过店铺的一应东西起身出府,留下的南宫橙眼看着不过半天时间这府上就损失了二十万两银子,心里一阵懊悔之后更是彻底恨上了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一对男女,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冲动行事推到了那两人身上。
“玉如意,孟来财?”南宫桓沉着脸听她说完,咬牙切齿的反问了一句。
“是啊。要不是他们故意相激,我定然不会这样冲动行事的,他们说是来自孟州长安郡。”
“孟州?”南宫桓睨了她一眼,心里一阵思量。
孟州地广人稀,州内大部分都是荒芜的沙地,只有最边上与黎国相接的两个郡略微繁华些,不过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要寻一个底细还真的有些麻烦。
“来人。”他冲着院子唤了一声,一个侍卫已经大步过来躬身应了声。
“按照小姐形容的,下去给我好好查查。”
“是。”那侍卫自然又是利落的应了下来,南宫桓又是一脸厌烦的瞪了旁边抽抽搭搭的南宫橙一眼,才率先回了自个屋子。
晨光遍洒,空气里都是清新舒适的淡淡香味,谢玉出了屋子就瞧见江溯流的小年轻侍卫正将一个一个的红木箱子往院子里抬。
“这些是什么东西?”她抬步走到了一旁长身玉立的江溯流身侧,好奇的问了一句。
“中秋国宴临近,这些是云帆送来的,一会你也可以瞧瞧,选哪件在当日进献皇上比较好。”江溯流低头看了走到近前的她,将她整个人拉到了怀里,解释了一句。
“中秋国宴?”
“嗯。左右也不过十来天时间,还是早早的备下比较好。”江溯流话音落地,已经冲着抬箱子进来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一长溜的箱子依次被打了开来,两人已经到了近前,依次看了过去。
“左边这些是云氏要进献的,右边这些咱们可以再里面选一样。”江溯流解释了一句,谢玉已经抬眼看过去。
左边总共是三个箱子,第一个箱子里铺着厚厚的柔软的白色锦缎,锦缎上银线勾着片片浮云,一尊毫无瑕疵的观音像静静的躺倒在里面。加上底座高度足有半米,像身略窄,可从那鬼斧神工的完美雕工也可以看出应该是一整块的江州青玉。
因着养颜堂最好的套装用了这江州青玉来提价,谢玉自然知道这块足有半米多高的青玉多么难得。尤其观音像浑身上下通透清亮如碧水,连一丝残缺和杂质也没有,想一想也知道定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谢玉的目光掠过观音小巧挺秀的鼻梁和衣衫上一气呵成的流畅线条,最后落在薄薄的,似乎一碰就会碰的层叠繁复的莲花底座上,一旁江溯流已经开口解释道:“这观音像是天启有名的穆师傅亲手雕刻,自然精致,若是你喜欢,就将这一件留下好了。”
“就是瞧着好看。”谢玉笑着看了他一眼,目光已经落到了第二个箱子里,一眼看上去,已经有点被那五光十色的华彩惊艳到,一旁的春芽绿柳将那一整块的锦缎铺开在众人眼前,一旁跟来的一个云氏侍从已经开口解说道:“这是绣娘们最新织就的浮华锦,绣线是经过特别处理的,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亮彩,夜里却是清淡的素白色,是少爷让小的带来献给世子妃的。”
“给我的?”谢玉这下更是诧异了许多,那侍从已经一本正经的点头笑了一下,能得世子妃的喜欢,他这下总算是完成了一桩差事。
接下来又一一看过了后面所有,云氏所进献的用谢玉直白的话来说就是财大气粗,总之也就是这种稀缺的金银玉器,或多或少各自带了些新意,可以看出这云帆也是经过精心挑拣选择的。
而给江溯流准备的却是以高雅的琴棋书画为切入点,大抵也就是稀缺难寻的古字画,或者说古琴谱这类的东西,也算是有的放矢。毕竟这皇上宠爱的两位妃子,婉妃擅书画,梅妃精音律,皇上整日和她们听曲作画,这些东西也算的上投其所好。
等那些东西一一收了下去,云氏来的人完成了任务退了出去,谢玉这才基本上已经弄明白,这中秋国宴说白了竟是达官贵人、皇室贵族的中秋大聚会,届时不仅有皇宫里各宫贵人,就连京城里四品以上的官员连带家属都可以参加,而常年驻守在各自封地的王爷侯爵也会有部分进宫觐见。
她昨日遇到的那位荣亲王府的小公子正是最近进京的一位。先皇子嗣众多,可在早年夺位之争中丧失了性命的也不少,后来又被当朝太后联合萧丞相以各种名目逼到各地,因而常年留京的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这荣亲王便是其中的一位。
不过同其他诸位王侯不同的是,这荣亲王乃当朝皇上同父同母的幼弟,身份尊贵并非其他王侯可比,当年也不过是顺着局势去了梅州驻守。
据说现今四十出头,膝下两女一子,尤其嫡长女司空鸢是天启朝美貌与才情并重的第一女,年芳十七岁,眼界甚高至今尚未婚配,幼年入京颇得皇上喜爱,赐封号昭华郡主。
这次趁着国宴入京,京城里已经隐隐有了传言,说是这位王爷会就此留在京城,这位美名远播的郡主自然是让众人翘首以盼,以求一睹芳容。
“真的有这么好?”此刻谢玉已经和初五等人乔装从后门出了府,听完一旁的青影一路解说,谢玉自然是一阵咂舌。
“回世子妃,应该是没错的。”青影略微沉吟了一下,理了理自己脑海中关于这位郡主的繁杂信息,挑拣者最精炼的继续说道:“据说这位郡主出生时梅州的梅花像约好了似的提前开放了半月有余,半岁的时候已经能走路说话,三岁能赋诗,五岁之时已经谱曲歌舞,到了十岁,琴棋书画已经是无一不精,十三岁时,美名传遍天启,现下十七岁,更是姿容绝美,技艺超群,在梅州百姓的口中,几与仙姑无异。”
青影将脑海里的讯息拣最简单的说完,谢玉已经听得一阵张口结舌,心里对那位昭华郡主生起一阵好奇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却是突然又是一阵意外。
这具身体里的确有些关于这位郡主的讯息,也确实和青影所说的相差无几,可这位郡主在她的脑海里应该是红颜薄命的代言词才对。
脑海里谢似玉嫁给江溯流三年,出嫁前后这位郡主去了的消息刚好传到京城,可现在似乎早已经过了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边心神百转,几人已经到了街上,在府里和江溯流说了铺子的事情,眼下她们要去的正是这云氏名下在京闲置的一间铺子,位置刚好比较和她心意,因而几人已经说好先去相看一二,若是中意,还是走正经程序,将铺子过户到她们两人名下即可。
...
( “呵,还真让本小姐给逮着了!”耳边突然是一道尖利带着愤怨的女声,几人一回头,南宫橙已经怒气冲冲的到了眼前。
昨夜被南宫桓第一次出手扇了一巴掌,她在床上气的一夜辗转难眠,只想着日后见了这两人非要碎尸万段不可,一大早起来就带了些护卫来街上守株待兔,同样受了闷气的南宫桓知道了她出门却也并未出言阻拦,二十万两银子白白给了大皇子,他这口恶气也得有个宣泄的对象才是。
怪就怪这对孟州来的小商小贩太没有眼色了,硬生生要自个撞上来,不收拾也的确难消他心头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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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亲们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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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今天起恢复万更,时间固定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老虎调节几天,尽量将时间定在早上,两月内完结,意外情况会公告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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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郡主来京
( 怪就怪这对孟州来的小商小贩太没有眼色了,硬生生要自个撞上来,不收拾也的确难消他心头之怒。ww
冤家路窄。
谢玉心里叹了一声,几人已经住了步子,她抬眼数了过去,这南宫橙带了差不多有八九个护卫,估计让青影一个人撂倒也就分分钟的事情。
“怎么?知道怕了?”南宫橙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尖利的声音得意洋洋的反问了一句,谢玉不自觉伸手掏了掏自个的耳朵。
这南宫橙长相也算中上,唯独尖利的声音让人十分难以忍受,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人就在用声音强jian她的耳朵,并且,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
“怕了现在就跪在地上给本小姐磕三个响头,说一句姑奶奶我错了,也许本小姐心情好,还能让你们活着走出这东城门。”南宫橙眼看这主仆几人停了步子,却均是一脸沉默的看着她,只以为他们初到京城,被自个的阵仗给吓到了,倒是一时间起了先折磨折磨他们的心思,让他们尝一尝心里的恐惧,再慢慢感受身体上的苦楚。
“可是,姑奶奶我,自生下来这膝盖就不会打弯怎么办?眼下更是打定主意要在这京城里生根了,东城门也好,西城门也罢,还真是都没有出去的打算。不过,我这些丫鬟侍卫可都是练家子的,南宫小姐若是有些眼色,就趁早带着这些人打哪来回哪去,我们夫妻俩就当刚才什么也没听见。”谢玉轻飘飘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南宫橙脸上隐约的红印,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看来这南宫桓昨夜还真是动了怒,对自个这妹妹都下了狠手,若是她所料不错,那人莫不是连夜将店铺送给了大皇子?
“哼,我让你嘴硬。”南宫橙杏眼圆瞪,看了一眼身边的八九个护卫,咬牙切齿道:“都是死人么,还不给我上,教训教训这不知好歹的贱民!”
她话音落地,身边的护卫自然是不敢怠慢,一股脑的就朝这边几人扑了过来,青影几人冷眼看着,尚未出手,眼前却突然多了一道红色的丽影,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一道长鞭在空里划过凌厉的弧线,那几个扑上来的护卫中有人“啊”的一声惨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光天化日之下纵仆行凶,南宫小姐未免太张狂了些?”司空锦轻巧的落到了众人面前,看着一脸错愕的南宫橙娇叱一声,回过头,一脸得意的冲着谢玉挑了挑眉梢,神色间俱是飞扬神采。
这几日有了苏文生亲自点播,她内力和身法都长进了不少,正是连着在街上溜达了两日都寻不到谢玉的身影,眼下有这样一试身手的机会,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结果这高兴之下,整个人从二楼就直接跃了下来,毫不客气的对着这几人挥了一顿鞭子。
二楼窗户处陪着她出来的苏文生猝不及防,眼看着丫头突然就直愣愣跳了下去,看见她未曾伤着自己才堪堪吁出一口气。
一旁将他神色尽收眼底的司空远勾着唇角笑了一下,目光里有了些暖意,再抬眼看下去,视线最后落在了乔装过的谢玉身上,面上闪现出一阵玩味。
那一日在八十一鹰卫包围他们之时,内力不俗的他刚好远远瞧见了这初秋初冬二人,因而昨夜在店铺里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这半大丫头三番两次的装神弄鬼,还真是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六公主?”南宫橙常年跟在自个大哥后面,自然不止一次见过司空锦,眼下定神看见横空出现的人是她,惊讶的喊了一声,后面倒是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
等再看见司空锦看着她冷冷哼了一声,面色有些讪讪道:“公主误会了,是这外乡来的贱民捉弄我在先,才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公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啰嗦!什么一呀二呀的,本公主只相信自个这双眼睛。”司空锦懒得和她多说,鞭子一挥将她的八九个护卫一一指了个遍,语气里一阵趾高气扬:“仗着自个有些武功就倚强凌弱,本公主都替你们害臊,一鞭子是让你们长个记性,下次再让我瞧见,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滚吧。”
那些侍卫有些刚才突然挨了一鞭子,心里正恼怒却听见这人是公主之尊,生生咽下一口气,此刻颇有些踟蹰的看向了一旁气的俏脸愠怒的南宫橙,面色也是有些进退两难。
“看什么,公主说话听不见啊?”南宫橙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已经转身气呼呼率先走了。毕竟,哪些人能惹,哪些人惹不得她还是分的清楚的。
“你们没事吧?”等那些护卫跟着南宫橙灰溜溜的离去,司空锦才笑着转过身去,看着谢玉众人的面色十分和气。
“多谢公主出手相助。”谢玉看着她同样是笑了笑,这个六公主看着还真是有点意思,这有些日子没见,看着倒真是功力见长,目光再落到她挺秀的身姿上,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就更是越发明显。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本公主最看不惯倚强凌弱那种人,若是她以后再找你们麻烦,记得去刑部大堂报官。”司空锦一脸正气的说完,面上突然飞了两朵红云,声音有些别扭道:“刑部侍郎苏大人为人正直,定会秉公依法处置的。”
“将我这六妹妹驯服的如此服帖,你小子有些本事啊。”一直看着下面的司空远挪揄的冲着面色有些尴尬的苏文生努了努嘴,颇是赞赏的点了点头。
“······”苏文生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落在街道上面色别扭的司空锦身上,眸子深处暖意融融。
和司空锦辞别之后,谢玉众人一路去了云氏名下那间铺子,而竹园里,江溯流却是面色沉静的拢手而立,一旁的青亭正谨慎的在一旁报备着。
“依着消息,寒蟾应该是养在皇上寝宫地下的暗室里。只是那地方太过隐蔽,根本探不进去。”青亭收了话尾,面容上是不加掩饰的沉闷和忧色。
凌御医也说了,主子体内这毒只有那千年寒蟾能解,看来他们的确是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
这月宫最初是登位不久的皇上授命,第一任宫主常平一手建立。最先是在民间广泛搜寻骨骼清奇的孤伶孩童,经过残酷的训练和选拔最终培养成得力的冷血杀手,然后寻着机会安排进各个官宅,充当皇上耳目。
许是皇上登基之初疑心太重,对这掌权的宫主并不能全然放心,因而以寒毒牵制宫主,宫主又以其他毒牵制宫中众人,以求铁血压制。历任宫主都是几年一换,退位之时再进宫解毒,可同时也会内力尽失与普通人无异,上一任宫主连城就是如此。
直到主子接掌月宫,眼下已有七年,同样被皇上以寒毒牵制,但与以往不同的是主子免了宫中众人诸多苦楚,可是这些年皇上又变本加厉多番压制,却是让主子岌岌可危,随时面临性命之忧,眼下既然主子愿意对抗,他们自然是一力支持。
“寝宫下面?”江溯流面色微微诧异,面色清冷的反问了一声,略略沉吟了一会,缓声道:“这么说来,中秋宴倒是难得的机会。”
“属下愿为 ...
(主子出生入死。”
“不急。你先下去。”江溯流看了他一眼,语气缓缓的说了一句,声音听不出情绪,青亭纵然还想再多说几句,一时间也是黯然。
皇上为了一举除掉外戚,隐忍多年,心计手段都非一般人可比,能将这寒蟾藏到自己的寝宫之下,再添上严密的机关布置,要想解毒,谈何容易?
青亭暗暗叹了一口气,江溯流长身而立,眸光里一片暗沉,耳边突然是“吱呀”一声轻响,连城师傅已经从房里出来唤了他一声。
“师傅。”江溯流敛了情绪,微微颔首。
“你想清楚了?”连城刚才在房里已经听见了这两人谈话,此刻出来心里自然已经有了主意。ww有此一问,也不过是想着探一探他的决心。
“嗯。”江溯流看了他一眼,眸中已经是一片坚定。
“为了那丫头?”连城又是挑眉一问,自个这徒弟得过且过的过了这么些年,眼下突然转了性子,想想也知道和谁有关。
江溯流对上他了然的表情,浅浅勾了唇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中秋宴的确是个机会,不过这如何行事,还得详密规划一下才好,到时为师同你进去解毒,越过了那一位,你这一身功力说不定也还能得以保全。”连城看着他,沉思了一小会,这才开口建议道。
作为月宫的前任宫主,那暗室他自然是进去过的,虽说蒙着眼对里面的布防并不十分清楚,不过也好歹有些印象。那一位狡猾就狡猾在这里,千年寒蟾在暗室里面用冰珠养着,一旦离开了暗室必然丧命。
这要想解毒,先得解决了他寝室周围众多隐卫,入了暗室没人指引又有许多机关暗哨等着,稍不注意随时有被射成一只刺猬的可能性。
因而这历任宫主卸任之后要想解毒只能完全听他摆布,在解毒之前还须得依他所言散尽一身修为,成为毫无内力的普通人了此残生,就这样还不一定能平安终老。
所以说,他心思狠辣无情,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平日里自然是防备周全,中秋宴宫廷上下一片欢腾,若是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应该有些希望。
“这进去也许容易,只是要全身而退怕是有些难度,若是打草惊蛇,恐有后顾之忧。”江溯流也是思量片刻,才将自己心中的顾虑据实相告。
毕竟,就算凭着高深功力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了进去,可是难免会碰到机关暗哨,到时候暗室一片狼藉,皇上必然第一个联系到他身上,到时候岂不更是麻烦丛生,也许才是防不胜防。
“呵。这个你不用顾虑。为师自有主意,大不了,将他那承乾宫一举端了就是。眼下还有些日子,吩咐下去,让他们多准备些硫磺、木炭和硝石在地道里,为师得研究些东西出来,咱们才好行事。”连城畅快的笑了笑,一双鹰眸里也染了些肆意的畅快。
穿越而来,自己习得武功有了内力修为,为了避免麻烦前世的诸多本事并不曾用。不过放着不用可不代表他就彻底忘记了,制造些简易装置的炸药出来还不是什么为难事。
这些年过的也着实憋屈了些,眼下这好徒儿愿意为自己谋一条明路,自己不凑上一脚岂不可惜?
“依师傅所言。”江溯流知道自个这师傅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既然能这样说话,显然也是已经思虑周详,当下又是吩咐青亭下去准备。
再说谢玉等人跟着青影一路到了云氏的铺子,发现这铺子恰好是在正南街再往南的地方,和三皇子那家店铺隔了差不多三条街道,在巷子最里头倒数第二家,统共分为两层。
以前应该也是做客栈生意,客栈一层略微宽敞,二层分隔成的房间相对而立分为两排,和养颜堂一样,差不多也刚好十二间。目试一下,每间差不多20平米左右,总共二百多平米,算上一层大约五百平米。从一层中门出去,后面有一个小院子,里面有厨房和下人休息的小厢房,院中种着几棵槐树,院墙边上的花坛里有几株粉红淡黄的月季花开得正盛。
而这条街道里其他店铺大抵是一些卖绫罗绸缎、裁制成衣的店面,一整条街道宽敞明亮,可同时容差不多四辆马车通过。
此刻已经是正午时分,除了有零散的马车时而匆匆来往,基本上再没有什么人。
谢玉心里满意非常,和掌柜的交接了房契地契。站在门口四下打量着,发现旁边最尾一家是一个空置的院子,已经看向掌柜的问了声:“这旁边的院子做什么生意,看着安静得很?”
“回世子妃,和咱们这店铺一样,这院子已经空置了三个月有余,至于是哪一家的,小的倒是不知道。”
谢玉将目光移到了青影身上,青影有些面色郁闷的看着她,谢玉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以为你是百事通呢,看来这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么。”
青影看着她挪揄的笑意一脸黑线,这自个手里朝廷百官的诸多消息命脉是不错,可这一间空院子的主人,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些。
“不知道不打紧,下去打听打听,也一并给咱们买下来。”
“小姐要这样一间破院子做什么用?”初五站在她边上,打眼瞧见那院子木门上的漆都有些脱落,一时间有点想不通。
“自然是有用的,而且必不可少。买下来以后将院门拆了,左右拓宽些,最起码得两辆马车宽窄才可以。院子里若是土地,统一用青砖铺了,窗门什么的最好也好好休整一下才好。”谢玉在门口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院子看着应该是有了些念头,朝一旁的青影示意。
这生意一旦开起来,那些夫人小姐出入自然是坐着马车了,这门前最多只能停下八九辆车,还得占了旁边人家的门口,没有一个像样的停车场怎么行?
将自己画好的草图和装修需求一并给了掌柜,几人又一路到了养颜堂,跟着文姑进了屋子,谢玉已经将店铺的事情告诉给了她,顺便将自个要研制面膜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养生健身馆开起来,自然需要打出知名度,说到底做美容和售卖化妆品也算一脉,养颜堂的诸多客源本来就是先天优势。
“这样一来,岂不是漏了陷?”文姑听了半晌,知道她是要在这养颜堂做广告,一时间有些愕然。
费了心思的易容成外来商户不就是为了和养颜堂撇清关系,为了减少有心之人的关注么?可眼下小姐又要将这两个铺子的生意连在一起,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是合作共赢而已。我们夫妻远道而来,想在京城拓展财路,自然需要借风得力。说出去也不过就是用钱财靠上了养颜堂,等创出了名声,资源共享,对养颜堂也是百利而无一害。再者,这化妆品售卖和做美容护养原本也不存在冲突,而是需要相辅相成,合作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谢玉看着文姑轻松一笑,娓娓道来,看着文姑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道:“只要在顾客买胭脂水粉的时候,让她们将这美容馆的事情顺势宣传出去,添油加醋的美化一般,凭着养 ...
(颜堂的口碑,何愁没人上门?这样以后我和初五频繁的出入养颜堂也不用有诸多顾虑,引人怀疑。”
“小姐言之有理。”
“不过,眼下还是得麻烦文姑再找些眉清目秀的灵巧姑娘才好,差不多得十来个,悉心调教指导一下,过几日我调制了面膜过来,再专门讲解一下差不多也就可以用了。”眼见文姑已经同意,她这才补上了最后一点。
“这个自然,交给姑姑就好。”文姑应了下来,又自桌上拿来几本账簿交到她手里:“这是各州郡回来的开店支出,也亏得你想出来的好主意,姑姑看着应该省了不少银子。”
“那是当然。”谢玉颇有些得意的冲她眨眨眼,眉眼之间神采飞扬。
就地取材,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有针对性的售卖,不仅省时省力,开张以后生意自然也会蒸蒸日上。
一路心情舒畅的回到了竹园,她已经迫不及待的钻进了小厨房。
天启朝的水果、植物、蔬菜,大多品种和现代差不多,气候也算是四季分明,类似于中国北方。
眼下已经入了秋,不应季的水果植物自然是越来越少,可这美容目前能开展的是护脸,也就是做面膜,服务单一了,面膜的种类自然不能单一,对各种有美容作用的果蔬植物自然需求比较高。
谢玉左手拿着黄瓜,右手拿着一颗小西红柿端详了半晌,在两个厨娘的狐疑目光中又出了厨房,心里染上一层阴霾,眼看着就到了中秋,等自个的店铺开起来这些东西可就真的成了紧缺物,三天两头的去各地搜罗,明显太浪费人力财力物力。
要怎么样,让京城也和江州一样,随时都可以有新鲜果蔬植物就好了。
她坐在院中,脑海里灵光一闪,看向一边垂首立着的青栎,已经开口道:“上次你们移回的花椒树种在了何处?”
“回世子妃。在京城近郊的庄子上。现在应该已经都成活了,统共十三棵。”
“世子爷在京城附近有多少庄子田地?”谢玉略想了一下,又问了一句。
青栎抬眼看向了一旁的青影,后者已经极快的回答道:“主子在京郊统共是三个庄子,良田有三百六十亩。”
“这么多?”谢玉诧异的扬了扬眉,在现代的时候跟外婆住在乡下,村里的农业大户家里统共也就二三十亩土地吧,这一个人就是以百为单位?
“回世子妃。按照本朝的明文规定,皇室成员占良田不得超过三十顷,也就是1500亩,王侯不得超过二十顷,也就是1000亩,主子世子身份,按道理只要不超过10顷,也就是五百亩,都在合理范围。”青影看着她一脸迷惑样,尽心尽职的解释了一遍。
“哦。”谢玉在脑海里换算了一下,在现代一公顷是100亩土地,按照青影的话在这里应该是一公顷相当于五十亩田地。不过三百六十亩,感觉还是很多的样子,多得是地方让她研究温室大棚了吧。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村里刚好有人挑头种植大棚蔬菜,她在冬天进去过一次,里面的温度热的只需要穿一层单衣就可以,什么黄瓜西红柿都长得极好,哪里需要烦恼气候问题?
看来自个改日得去一趟看看才好。
眼下那些回来的各种辣椒和花椒晒干以后,已经碾碎了一部分做成了辣椒面和花椒粉保存着,若是这大棚蔬菜可以能种植成功的话,除了眼下的美容养生馆可以受益以外,酒楼应该也能尽快开起来,正好一举两得。
打定了主意明天让江溯流陪着自个去庄子,微微觉得有些凉意,正要进屋,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桩事。
这给花草蔬果保暖可以有大棚,给人保暖做个羽绒服是不是也可以一试,就算这里的人接受不了羽绒服,自己是不是可以做一些羽绒被,羽绒马甲,羽绒中衣裤穿在里面?
江溯流身子骨那么清瘦冰冷,应该很是需要才对。
她想到了这一遭,已经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青影,问道:“江州那边水田是不是比较多,有没有水鸭天鹅之类的禽鸟?”
青影被她这跳跃性的问话弄得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才木木的点了一下头。
“那就好。”心里的猜想被证实,她吁了一口气,已经冲着边上的青栎开口道:“给云氏那边传个信过去,让他们尽可能多的收集一下天鹅和水鸭腹部的绒毛,然后尽可能快的送到京城来。”
“属下这就去办。”青栎现在对自个主子这位世子妃的各种想法已经见怪不怪了,连个原因也不问,已经脚步飞快的出了去。
吩咐完这一遭,眼看着天已经黑了,直到自个吃了晚饭,江溯流也是不见人影,连城师傅和青亭也不在。
抱着小狐狸回了屋,她自个歇下,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整个人被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溯流。”软糯的声音迷糊的唤了一声,她整个人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蜷着身子缩进他的怀里,隔着中衣在他胸膛上撒娇般的蹭了蹭,江溯流已经是愉悦的勾了唇角揉了揉她披散的长发。
谢玉被这样温柔的抚弄,心里一阵柔情四溢,伸展了双手双脚整个人如藤蔓一样的紧紧缠了上去,附在他身上。
江溯流眸光微暗,将她一头顺滑如锦缎般的墨发往脑后拨了拨,目光落在那微嘟的粉嫩丰唇上,微微低头,覆唇上去辗转流连。
谢玉咯咯笑了一声,一张脸蛋又是配合的仰了仰,柔顺乖巧的张开小嘴,两人已经是在床榻间一阵唇齿纠缠,浅浅的吮吸声让寂静的空气里都泛了一层层涟漪。
到了第二日,用过早膳之后,征询了江溯流,两人已是坐了马车往城外近郊的庄子而去。
“怎么想起来要去庄子上看看?”马车里,江溯流眼看着坐在自己怀里的丫头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劲,也是一阵感同身受的轻松,低下头笑着问了一句。
“保密。”谢玉仰起脑袋笑意盈盈看他,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两下。
眼下她尚且不知道这大棚到底能不能成,还是先低调一点的好,等到时候能成了再说也不迟。
“保密?”江溯流挑了眉意外的反问了一句,却瞧见这丫头朝他顽皮了吐了吐舌头,整个人突然掀了马车侧边的帘子探了半个头出去。
此刻已经出了城,视线开阔了许多,看着远处青黄参差的树木和远处湛蓝天色间云卷云舒,谢玉心情十分轻快,整个人趴在窗口深深呼吸了几次,整个人已经被江溯流拦腰拉了进去。
“怎么了?”
“一会就到了。”知道这丫头是心急的不行了,江溯流将她圈在怀里一阵软语安慰。要知道,她整个人趴在窗边,撅着小ρi股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那滋味,还真是有点难以言表。
“给世子爷请安,给世子妃请安。”两人下了马车,因着大清早已经有人快马过来通知过,庄子外面几个管事的早早就在恭候了。
“都起吧。”江溯流淡声吩咐了一句,已经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前面, ...
(谢玉已经瞧见这个庄子差不多是以蔬菜种植为主,远远就可以瞧见绿油油低矮的一片。田地是分成整齐的一块一块,里面种着的蔬菜也是基本不相同。
不过眼下入了秋,有的一整块好像刚刚收完,被拔除的菜杆和藤蔓扔在一边的田埂上,正有下人拿着锄头一行一行的翻着地。
等来来回回走着看了一会,她才终于停了下来,看向一旁的江溯流开口道:“我想在这田里种点东西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江溯流捏了捏她的鼻子,微微俯身,语调亲昵,温和舒缓的眉眼让一旁庄子上跟着的管事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乖乖,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可从来没见过自个这位主子笑的这么温柔过。
“嘿嘿。”谢玉被他捏了捏鼻子,傻乎乎的笑了笑,歪头靠近了他怀里:“就知道溯流最好了。”
“嗯。你想种什么?”
“就是还种一些蔬菜水果而已,黄瓜呀,冬瓜呀,西红柿啊什么的,哦,还得种些花草才好,反正挺多的。”谢玉笑嘻嘻的说完,江溯流已经挑眉晒笑道:“笨丫头。过些日子就入冬了,你说的这些,还是明年开了春过来再说的好。”
“正因为入冬,才得尽快动手哩。你没听过物以稀为贵啊。”谢玉有些不服气的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一本正经道:“我要设计些暖房,暖房里四季气候适宜,种什么都不成问题。”
“暖房?”
“是啊。在我们那里很普遍的,一般都称为温室大棚。有玻璃的和塑料的两种,眼下咱们这没有玻璃和钢管,还是用塑料做好了。”
“玻璃?”江溯流又是挑了挑眉,这丫头嘴里一会会蹦出来的新名词他还真是有些难以明白。
“嗯。玻璃就是```”谢玉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如何给眼前这没见过玻璃的古人好好形容一下,懊恼的撇了撇嘴,已经摆摆手继续道:“塑料你应该知道吧,就是油布,纯白色透明的那一种。不过我们那里的塑料还要薄上许多。”
江溯流若有所思,谢玉已经继续振振有词道:“塑料大棚建起来比玻璃的简单多了,虽说没有玻璃的保温效果好,不过能将植物的栽培期延缓一到两个月时间,最大限度的利用了太阳光,又隔绝了寒气,平均温度比外面要高上个5~10度,你们这夏天没有我们那里热,冬天估摸着也没有我们那里冷,说不定建好之后,植物在里面可以过冬也是有可能的。”
“哦。”江溯流似懂非懂,萌萌的点了一下头。
难得一见的呆呆样子让谢玉看的表情一怔,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在他白玉般的两颊上狠狠捏了捏。
“······”江溯流有点蒙,一旁庄子上的几位管事目瞪口呆,齐齐看的回不了神,却发现自个主子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而是转过头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顿时齐刷刷的低下头去。
他们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好了。
等谢玉又指手画脚的给他解释了一通,最后两人去了房间里,管事拿了笔墨纸砚,谢玉在纸上循着印象画了个差不多的设计图,众人这才算是大抵看明白了。
将草图交给管事的,嘱咐他们尽快开工,日色已经西斜,两人这才离了庄子坐上马车原路返回。
浪费唾沫的解说了老半天,谢玉躺在坐榻之上,脑袋枕在江溯流的腿上闭目养神,前面驾车的青亭突然“吁”了一声,马车已经停在了原地。
“主子,前面荣亲王府上的马车坏在了半路,昭华郡主的丫头拦了马车,请求捎她们一程。”青亭的声音从车帘外传了进来,语气里带着些征询。
毕竟,按着主子的心性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可这昭华郡主只带了几个丫鬟仆人,马车的一边车辙不知怎的滚到了一旁,看样子还真是走不了了。
眼下离城门还有些距离,人家都拦了车,他只好征询一下主子意见。
江溯流面色冷淡的坐着,怀里的丫头已经第一时间从他怀里起身了,谢玉抬眼看向他,语调好奇:“昭华郡主,莫非是青影口中那个天启第一美女加才女?”
“嗯。”江溯流应了一声,已经朝帘外吩咐道:“让青禾留下护着,青栎回城里知会一声,自然会有人出城相迎,我们先走。”
“是。”帘外青亭应了一声,马车却依旧是动也没动。
帘外已经又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眼下天色渐晚,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女儿家终归顾忌良多,还请世子爷通融通融,将我和贴身丫鬟捎进城即可,小女定当谨记相助之恩。”
谢玉侧耳听了,那声音当算是她穿越而来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温婉动人,柔和又不娇媚过头,说的虽是求助的话语,听在耳里却也并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好像就是和和气气的商量着,却偏偏让人不忍拒绝。
谢玉突然有点相信她原本以为夸张过头的传言了。
“郡主身份尊贵,同乘一车多有不便,有青禾相护,郡主可以安心稍等一会。”江溯流面色却是丝毫没有变化,声音里四平八稳,完全没有任何情绪,已经冲着外面唤了青亭一声。
青亭面色讪讪的看了一眼立在马车边上,脸上蒙着轻纱,一身雪白衣裙,身姿清丽宛若九天仙女一般的昭华郡主,歉意的笑了一下,跃上了马车。
主子还没有成婚之前,他们可是在私底下议论过,一致认为只有这美名传遍天启的昭华郡主配的上主子,眼下亲眼见了这位郡主,更是觉得传言非虚,的确是一个只从气质上就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可转眼想到马车里那一位,又突然听见那人声音软糯的唤了一声自家主子的名字,青亭眼底略过极为复杂的一丝恍惚神色,在马ρi股上抽了一鞭子,马车稳稳当当的跑的更快了。
“溯流,你刚才怎么不让那位郡主上车呢?”马车里,谢玉将脑袋埋进了江溯流的怀里,有些好奇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溯流有时候看着清冷,其实待人还是很温和的,刚才拒绝的语气虽然客套,可话里的冷意却是毫不容情的。
江溯流一只手托在她脑袋后面,将她整个人揽在了自己胸膛处,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昭华郡主司空鸢今年十七岁尚未婚配,第一次进京就坐了他们的马车,虽说有丫头在侧,传出去也难免会惹些麻烦。
对于麻烦,他一向是避而远之的,尤其这麻烦也许会影响到丫头,他更是丝毫不用考虑也要拒之门外。
“溯流?”谢玉以为他没有听见,又看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一只手伸上去揪了揪他的衣襟,声音软软的又唤了一声。
“嗯。我在。”江溯流轻轻叹了一口气,俯身看一眼她水灵灵纯澈的大眼睛,低下头去,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嗓音柔和道:“若是她上了马车,你还能这般钻在我的怀里么?”
谢玉神色一愣,扁着嘴摇了摇头。
“所以,让她上车来,不太方便。”江溯流温声笑言,伸手在她腰间的软肉上 ...
(掐了一把,看着她瞬间红透的一张脸,心情愉悦的笑了一声将她整个人紧紧扣进了怀里去。
“小姐。”被远远甩在身后的荣亲王府一众下人眼看着竟然有人连他们小姐的帐也不买,张口结舌之后,丫鬟司琴走到了自个依旧呆站着的小姐身边,小心翼翼的柔声唤了一句。
司空鸢停在原地,看了一眼素手立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青禾一眼,秋水般动人的双眸静静的,没有懊恼也没有被拒绝的羞赧,而是收回了目光,面纱下一张绝美的面容突然溢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微风拂面,面纱被轻轻吹起一角,不过无意的瞥了一眼,青禾的脸上也是不由自主浮现出一抹惊艳。
人人都道昭华郡主国色天姿,倾城绝色,果真是名不虚传呐。
怕也只有自个主子面对着她的请求还能岿然不动了,他心里对自个主子的膜拜顿时又上了一个层次。
低下头也是想到了那位总是笑意盈盈,对着主子耍赖撒娇的世子妃,不由自主摇着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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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来鸟,亲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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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 两人回到了竹园,已经是夜色沉沉,院子里弥漫着九爪金菊馥郁的香气,檐下的灯笼映出暖黄的光芒,安然如斯,静谧如画,谢玉心里涌起归家的感动,两人紧扣的十指越发紧贴。ww
“主子。”青霜已经在屋外等了良久,小厨房里的晚膳早早就备下了,此刻看着这两人依偎着进屋,连忙迎了上来。
“开膳吧。”江溯流冲她点点头,将身边的丫头牵进了屋子,刚才在马车上他可就已经听见这丫头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老半天,想来这会已经饿的不行了。
“丫头。”老太傅在自个房里听见这两人进屋,已经心急火燎的抱着一副棋盘进了来。
他一生醉心于琴棋书画,眼下从谢玉这学了五子棋这样新奇的玩法,只觉得小小的五个棋子也有许多奥秘。这几天将老王爷逼得节节败退,又杀的青墨举手投降,想到也就这丫头那一天和自个旗鼓相当,自然抱着棋盘郁郁寡欢的等了一下午,刚才听见这丫头进了院子,自然是高兴非常。
“外祖父好。”谢玉ρi股刚挨上板凳,看见他进来已经连忙站起身子,乖巧的唤了一声。
“来来来,先陪老头子下盘棋。”老太傅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坐下,自个也已经极为顺溜的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已经将棋盘放置在桌面上,捏了捏胡子笑着看向她。
“这么晚了,您还没有歇息?”谢玉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这天启朝晚膳比较早,一般到了夜幕低垂,基本上大伙可都是洗洗睡了。
“这不是还没将你这丫头打败么?”老太傅睨了她一眼,已经率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玉看着他只突然觉得这外祖父这般样子倒有点像十分亲民的老顽童了,莞尔一笑,已经在棋盘中心落了一个黑子。
第一盘,她堪堪得胜,青霜率人进来安顿好了晚膳。
第二盘,老太傅扳回一局,挥挥手示意她再来一局。
第三盘,两人下到半中央,她肚子已经嗷呜叫了一声,老太傅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自个的好外孙正一脸心疼的瞧着对面这丫头。登时反应过来,感情这小两口还没用晚膳呢?
“其实这五子棋师傅也会,以后外祖父若是想玩,也可以找师傅作陪。”谢玉看着老太傅要走不走的为难样,十分好心的将这一件差事安到了连城师傅身上。
“连城也会?”老太傅略带诧异看她一眼,这一盘完了抱着棋盘乐呵呵的出去了找连城继续切磋,谢玉盯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个小小的五子棋都能勾起外祖父这么大的兴趣,自个若是将扑克和麻将弄出来,不知道这外祖父会乐成什么样?
江溯流瞧见她看着外祖父出去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样子,抬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两下,“这会又不饿了?”
“啊?”谢玉冷不丁挨了一下,伸手揉了揉额头,看着他正色答道:“木有,谁说不饿了?”
话音落地,已经拿起勺子呼哧呼哧的开始喝粥,喝完粥就了两个小菜吃了点小馒头,又用了几块点心吃了一个梨子。
不加节制的后果就是晚上抱着肚子开始在床上哼哼唧唧,看见江溯流上了榻,已经可怜兮兮的抱着肚子蜷成一只小虾米求救道:“溯流,肚子疼。”
“该,谁让你贪吃来着?”江溯流看着她一副小样子,一张小脸都皱成了苦巴巴的一团,沉着脸打趣了一声,却到底十分心疼,盖了锦被的第一时间就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
一只手掌隔着衣衫摸上她吃的圆鼓鼓的肚皮,下颚抵在她颈窝处,已经低低的笑出了声。
“你还笑!”谢玉被他整个人从后面捞在怀里,虽说十分享受他手下温柔的动作,可听见他这般闲看热闹的笑声,还是一阵羞赧窘迫,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话音刚落,整个人又是嘤咛一声缩回了他怀里。
江溯流在她粉粉嫩嫩的小耳朵上咬了一口,感受到怀里这丫头敏感的颤了一下,原本放在肚皮上的一只手不怀好意的往下伸了伸,语调里带着些平日少见的玩味:“肚子疼是因为积食了,估摸着运动运动就好了。”
暧昧的话尾飘进谢玉的耳朵里,他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地方,伸出指尖轻轻勾了勾,令人心悸的湿润触感已经让他的指尖都燃起火来。心里已经是一阵哀叹,这不作死果真就不会死。
原本不过是想着逗逗这丫头的心思,现在自个浑身却绷得笔挺而僵直,手指停在那顿时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毕竟,他已经是决定解毒之前不碰这丫头的,每次亲吻都是压抑着点到而止。除非这丫头缠得紧了,才……
可眼下,这一簇火却是被自己三两下给撩了起来,江溯流不自觉的红了一只耳朵。
早在他在耳朵上一阵啃噬的时候,谢玉已经是一阵心神荡漾,这具身体太敏感,心里又是对他又是百分百的爱恋和依赖,再经他挑逗如何还能控制心神。
不安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刚好蹭到了他的敏感处,江溯流拉了锦被,一只手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一只手已经伸过去给怀里这小虾米除去衣衫,不一会,床榻间已经又是一阵暧昧旖旎的声响。
窝在自个小床上睡得正舒服的小狐狸睁开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已经无奈的再次闭上眼换了个姿势趴着。
这两个讨厌鬼,就不能让人好好睡觉嘛,算了,明天开始它还是去找小七睡好了,小七香香的,比这两个讨厌鬼好太多了。
于是谢玉一大早起来,从松鹤堂请安回来,就瞧见这小狐狸不知怎的把自个小床一路从内室拖了出来,此刻正小ρi股一顶一顶的往门外推。
看见她来了非但没有像平日那般挪到她绣花鞋面上吱吱乱叫,还是依旧撅着ρi股专心致志的顶着自个的小床。
谢玉一阵好笑,江溯流正端坐在书桌前练字,她已经欢快的扑了过去从后面环上了他的脖子,语调轻快道:“那小狐狸不知怎的在外面犯傻呢?”
“嗯。不用理它,脾气来了它就要闹腾一下子。ww”江溯流被她猛不丁扑了一下,脖子被勾的紧紧的,笑着说了一句。
“可它在把我做的小床往门外搬。”谢玉和他一阵耳颈厮磨,不满的念叨了一句。
“哦?”江溯流握笔的姿势顿了顿,继续笑道:“那你搬回去不就好了。”
“对哦。”谢玉歪着头思量了一下,已经腾腾腾跑了出去。
小狐狸将自个的小床刚好顶到了屋门口,突然ρi股后面一轻,整个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已经瞧见某人笑嘻嘻的将自个的小床给拎了回去。
小狐狸一阵气恼,已经吱吱叫着扑了过去,不甘心的在她那小绣花鞋上扒拉扒拉,一人一狐在屋子里对峙起来。
“哈。看样子你是不怎么招这小狐儿待见。”连城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口,此时倚在门框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瞧了过来。
“师傅 ...
(。”谢玉将小床放在了地上不满的瞪过去一眼,“好歹咱也算是老乡呢,以后您这金口里能不能多些好话啊。”
“老乡,老乡你昨个到了夜里让太傅过来折磨我。”连城眉毛一挑,白了她一眼,语气里显然带着不乐意。
“五子棋而已。你陪外祖父下几盘怎么叫折磨你呢?”
“关键是我不会。”连城看着她振振有词不以为然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很无语。
别说五子棋,他可是什么棋都不会,杀手的生命里唯一的正事是杀人,唯一的娱乐是想着怎么杀人就好,哪有心情去考虑其他。
“噗。”谢玉看着他先是诧异的一挑眉,突然笑出声来,就听见他慢条斯理的接口道:“不尊师道,我看这好东西也不用给你了!”
连城说完已经转身往外走,谢玉眼尖的瞧见他手里攥着一个小荷包,已经飞快的追了过去,眼疾手快的将小荷包抢到自个手心里,第一时间解了开来,就瞧见荷包里只是几粒小丸药而已,一时间意外的抬头看了连城一眼。
“给初学武功者提高内力的,这可是为师自百花谷带出来的,千金难求。你记熟了内功心法,开始调息打坐的时候再服用,保管你内力突飞猛进。”
“这么好?”谢玉咂舌,已经继续眼冒星星道:“还有没有?”
“贪心不足。”连城一怔,故作发怒的睨了她一眼,自个甩了袖子转身走了。
谢玉吐吐舌头,将荷包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瞧见那小狐狸趴在地上打滚,心情略好的蹲下身去,在那雪白蓬松的狐狸毛上温柔的抚弄了两下。
小狐狸从她手下探出小脑袋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吱吱叫唤了几声,直起身子,翘着狐狸尾巴高傲的进了内室。
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样子分明在说,得,看你这么上道,伦家就不走啦。
谢玉瞧着它十分好笑,跟在后面将地上的小床拎了进去,已经一脸笑意的去研究她要调配的面膜了。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便到了中秋国宴这一日。
依着天启往年惯例,国宴是在晚膳后于皇宫内举行,包括宫中各位贵人,皇亲国戚,京城所有四品以上官员携带家眷,以及受诏回京的驻外王爷,还有一些特别受邀请的出名商家,譬如说南宫家和云氏,因而这平西王府可以说是全家出动,包括了不久前刚刚进京的苏老太傅。
竹园里,谢玉和江溯流刚用过晚膳,老王妃院里的一等丫鬟平儿已经进了屋子来。
“平儿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平儿已经抬起头看向了刚刚换好衣服的谢玉,眼底划过一丝惊艳,已经极快的敛眸出声道:“老王妃差奴婢来请世子妃过去一趟。”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谢玉应了声,看了江溯流一眼,后者对她点了点头,她已经跟着平儿一路去往老王妃的松鹤院。
这一段时间和老王妃关系越来越亲近,因而她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并没有开口问老王妃传唤何事,等两人到了屋子,看见老王妃和老王爷皆是郑重其事的端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有些愣了愣。
平儿规规矩矩的立在了老王妃身后,谢玉到了近前,老王妃已经笑着指了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因着一会要进宫,老王妃此刻穿的是极为繁复正式的诰命服,老王爷也是深蓝色的朝服,两人虽说都是面带笑意,谢玉还是不自觉收敛了些平日的轻松,规规矩矩的坐到了老王妃下首的椅子上。
“丫头嫁进府里来有小半年了吧。”老王妃看着她举止得体,面容清丽而娇俏,在自个面前越来越乖巧顺从,一时间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笑着问了一句。
“嗯。”虽说不知道老王妃问这一遭所为何事,谢玉还是乖乖应了一声。
“这溯流原来身子骨不好,才一直耽误到了二十三岁娶妻,眼下你进府半年时间又一直没有动静,子嗣的问题可是愁得我夜里都睡不好觉。眼下溯流既然身子骨好了,这院里一直只有你一个人也着实不像话了些。祖母瞧着那礼部侍郎家的嫡次女也不错,给溯流做个侧室也算合适。今天是个吉利日子,一会进了宫,祖母领着你见一见,早些将这一桩事情定下来,也好歹能安心些。”老王妃说的缓慢,语气有商有量,不过一直拿眼看着她面上的反应,那眼神里却是容不得拒绝的意思。
谢玉从她的第一句话里已经听出了苗头,此刻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勉强,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就听见老王妃已经继续开口道:“祖母知道你和溯流情投意合,感情也好,只是这内宅里到底得讲些规矩,溯流眼下是世子,以后继承了爵位就是平西王爷,屋子没有几房伺候的怎么行?先娶一房侧室撑撑场面,以后也少不得再抬几个通房小妾,可你到底是正室,身份地位都不是她们可以比的,可同样,这正室的度量也得端起来,溯流才能子嗣绵延。”
“祖母,我···”
“知道你这丫头性子硬,正是因为祖母心里疼你,才让平儿专程将你唤过来,好让你有个心里准备,这拒绝给溯流纳妾的话以后可是不能再说了,让别府的夫人听见了准得笑话咱。”老王妃循循善诱,硬是将她可能说出口的话给逼了回去。
这丫头本性善良单纯她算是看出来了,可同样性子又直又倔她也是领教了,这一段时间祖孙两人相处下来,心里对这丫头也是喜欢的。
可喜欢归喜欢,规矩是规矩,那礼部侍郎的嫡次女她见过不止一两次了,相貌谈吐都算出挑,原本是要抬给溯流做平妻的。正是因为怜惜这丫头才退了一步,许了人家一个侧室之位,又如何能让她再继续拒绝。
“溯流知道吗?”谢玉理了理情绪,勉强的笑了笑,看着老王妃一脸不容回绝的样子,隔了半晌,轻声问了一句。
“这内宅之事向来可都是主母说了算。溯流是个男人,就算心里有些想法,哪里能主动跟你提起,可不得你前前后后为他张罗好么?”
老王妃语重心长,拿眼看了一下旁边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老王爷,继续道:“你祖父的一房侧室三房小妾,当初可不就是我亲自张罗的。”
“好了,知道你这丫头得好好想想,祖母就不留你了。一会到了宫里见了人咱们再说。”老王妃看着她一脸沉默、眉头紧蹙的样子,宽慰了一句,谢玉已经心神不宁的从松鹤院出了来。
老王妃到底不是太后和荣阳公主,又有老王爷旁边坐镇,她心里纵然有千万条道理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说起,脸色沉闷的走在路上,眼前突然多了一道宝蓝色的身影。
一抬眼,江静流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她已经声音冷冷的开口:“怎么是你?”
“有些日子不见,大嫂别来无恙?”江静流丝毫不介意她面色清冷的样子,拿眼上上下下的瞧了一遍,这才发现她身上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料子裁成的衣裙,衣襟袖口和裙摆处都是金银线绣成的折枝海棠,在夕阳下却能泛出好几种淡淡的光彩,远远瞧着整个人 ...
(就像被霞光托起一般娇美动人,一时间已经是心痒难耐,却偏偏身体某处似乎还有隐隐的疼意提醒着他,又是一阵怒火煎熬,恨不得将这人拆食果腹,狠狠折磨。
刚才自个和母亲是过来找祖母说给自个娶妻的事情,出了院子却听见祖母差平儿去请这个过来的话,一时意外就留在院外等了一会,想不到竟是听见了让他心情舒畅的好消息。
不过眼下他已经知道了江溯流派人跟随护着她,因而心里想了一会,根本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在一步开外讲着话。
“我好得很。”谢玉厌烦的看了他一眼,已经往一旁挪了挪,抬腿欲走。
“是么。看来大嫂果真是被蒙在鼓里。”江静流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在她身后叹了一声。
谢玉虽说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理他,却偏偏就是想不通他到底打算说什么,止了步子看他,面色阴沉道:“此话何意?”
“男人么,哪个不是朝三暮四,三妻四妾?大哥也是男人,如何免俗,你怎么不想想,平素哪一次他不是陪在你左右,为何今天祖母传唤,偏偏就没有跟过来?”江静流话音落地,又是啧啧叹了两声:“眼下大哥腿脚利索了,自然不是往日能比的,祖母刚才可是说了,这侧室只是个开始,后面通房小妾那可是排着队呢?”
“你偷听我们讲话?”
“不过是恰巧听见了,提醒大嫂一二罢了,谈不上偷听。那礼部侍郎的嫡次女我也见过,的确是个百里挑一的可人啊,大哥得享齐人之福,我自然也是为他高兴的。”江静流一边不阴不阳的说完,一边偷偷打量着他纠结的脸色,够了勾唇角,一脸阴邪的离去。
谢玉怔在原地,心里翻来覆去都是他刚才那一番话,提醒自己不去想,却偏偏根本做不到。
他的话她心里自然是不信的,可不知为何就是有些不安,脚步飞快的到了竹园,江溯流正一脸清冷的立在院子里,身边是青亭青禾众人,瞧见她来了,看过来笑了笑,已经温声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马车已经停在了府外,咱们这就进宫吧。”
他话音落地,已经看了身边的青亭等人一眼,伸出胳膊微微揽了她肩头,已经率先走在了众人前面。
谢玉被他揽在怀里,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仰起脑袋看了上去,却发现他并没有如往日那般低头笑着看她,而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清俊的侧脸上表情十分清冷,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又顾忌着身边跟着这么多人,不自觉的用贝齿咬了唇瓣,面色黯然的低下头去。
一旁的青亭青禾抬眼看了看两人,青亭已经第一时间垂了眸子移开了视线,倒是青禾目光落在她咬唇的动作上,怔了一下,同样垂了眸子。
一行人出了府,老王爷和老王妃已经坐马车先行离去,平西王和荣阳公主也是收拾停当,刚抬腿上了马车。
被禁足了一个月的江静怡看着他们出来,目光落在谢玉身上的衣裙上,面色有些很难看,倒是她旁边的江静流看着那人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猜想她心里应该是起了嫌隙,心情愉快了些。
二老爷江浩和自个的正妻孔氏带着他们的一双儿女对着两人笑了笑,谢玉已经被江溯流扶上了马车。
苏老太傅带着青墨坐了另外一辆马车,众人已经齐齐往皇宫方向而去。
“溯流?”马车里,谢玉坐在坐榻之上,敏感的发现江溯流进了马车也只是一只胳膊带着距离感的搭着她的肩膀,并未像平日那般紧紧的揽她入怀,心里更是一阵失落,隔了半晌,才语气软软的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江溯流垂眸,看着她扁着嘴的委屈样子,心头一动,却是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祖母刚才找我过去的事,你知道么?”
“嗯。”江溯流言简意赅的答了一句,面色有些别扭,她心里意外之后突然是一阵无力感,嗫声道:“你是不喜欢我了么?”
“没有。”江溯流又是简短的回了一句,偏偏谢玉就是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些敷衍的味道来,一时间神色黯然的垂了眸,缩了缩肩膀,离开他揽着自己的一只臂弯。
江溯流目光落到她低垂的小脑袋上,看了一小会,并没有动作。
马车外将这两人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的青亭和青禾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车帘,青亭又默默地低了头,青禾目光多停留了一小会,也是同样收回眸子看向一边,没有露出一丝情绪。
马车一路到了皇宫外面,两人却是再也没有说话,谢玉一阵心神不宁,偏偏身边一直端坐的江溯流丝毫情绪也没有表露,她所有言语梗在喉咙后,心里越发委屈,面上却慢慢的褪去了委屈之色,调整了心情,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参加这样人员齐聚的宴会,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给两人丢脸才是,一只手伸过去揽了他的胳膊,江溯流身子僵了一下,又是垂眸看了他一眼,淡笑了一下,车外的青亭已经掀了帘子,两人相携着而下。
皇宫外此刻自然已经停满了各种华盖马车,昭华郡主被自个的丫鬟司琴从马车上搀了下来,一眼就瞧见这平西王府的几辆马车依次停在了边上,脚步已经顿了顿停在了马车下。
“姐姐怎么不走了?”荣亲王府的小公子司空霖看着她突然止了步子好奇的问了一句,却发现她并没有答话,只是目光静静的看向一处。
他循着视线看了过去,瞧见平西王府马车的标志,视线落在刚刚站定的江溯流和谢玉身上,嘴角挪揄的笑了笑,打趣道:“姐姐瞧错人了,前面那位穿着宝蓝色锦衣的才是平西王府的二公子,现年十九岁,尚未婚配。那一对是大公子和骠骑将军府的那个跋扈小姐。”
来京之前他可是偷偷听见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了,知道这平西王府的二公子在父母为姐姐选婿的名单里,刚才已经细细瞧了几番,发现这二公子也的确算是身姿矫健,举止翩翩的佳公子。
不过,也难怪姐姐留意上了这腿疾初愈的大公子,这两人都是白衣胜雪,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清冷,看着才真是金童玉女,只是可惜这大公子是个已经娶妻的,旁边的世子妃也并不若他想象中那般粗俗不堪,锦绣的衣裙上泛着淡淡的光彩,乍一看,像被一团彩云包裹着一般。
身姿挺秀,小脸娇俏中透着一丝妩媚,尤其是那看着水灵灵顾盼神飞一双眼,看着好似会说话似的,十分机灵,也是招人喜欢的很。
司空鸢面上罩着一面轻纱,只露出一双盈盈的秋水美目在外面,听着司空霖说话,侧头朝他笑了一下,语调悠悠:“我自然知道前面那一位是江府的二公子,只是觉得这大公子和世子妃面善的很,多看几眼而已,还值得你专门凑上来提醒我?”
“汗。这不是好心么?”司空霖笑嘻嘻说了一句,吐了吐舌头走到了前面,司空鸢收回了视线,跟了上去。
谢玉调整了情绪,一抬眼就看到眼前不远处那道雪白飘逸的身影,脑海里“轰”了一声,一时间心口一阵紧缩,怔怔的停在了原地。
...
眼神木木的挪到了一旁那个金冠束发的小公子身上,发现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荣亲王府小公子,便已经知道那道雪白的倩影正是美名传扬的昭华郡主司空鸢。
有微风扬起她的雪白裙裾,只从背影看过去,也让她产生一种天女下凡的不真实感。
青影说这位郡主在梅州百姓的口中是仙姑一般的人物,她终于是知道为何有这样一种说法了。
只是,为何自己心里会泛上这样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想去瞧她,偏偏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应当离她远一点,她扬起脑袋有些不安的看了江溯流一眼,对上他淡淡的眉眼,沉静而清冷的神色,更是觉得灵魂浮在半空之中,无所依托。
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用了用力,似乎只有将他的胳膊禁锢在自己怀里,心里才稍微安稳些。
中秋宴设在临安殿外的高台之上,因着宴会到晚上才举行,先行进宫的夫人小姐休息在临安殿边上的芳菲殿里面,谢玉跟着老王妃进了殿门,已经有官家夫人笑脸迎了上来。
“穆欢给老王妃请安。”一道娇怯的声音成功的唤回了谢玉的心神,抬眼已经看见了立在自己对面一身清新绿衣裙的一个苗条少女。
“丫头,这位正是礼部侍郎的夫人,这位是府里的三小姐穆欢。”老王妃言简意赅的介绍了,谢玉已然知道这三小姐穆欢正是老王妃口中的嫡次女,扯开嘴对着侍郎夫人笑了笑,算是见过了。
目光再落在一身青绿衣裙的穆欢身上,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刚才老王妃带她过来的时候,江溯流冲她笑着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去吧。”
她一直猜测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老王妃带她过来何事?
脑海里又想到江静流那一番话,神色动了动,那勉强挂在唇边的笑意都有些继续不下去。
“谢似玉!”耳边突然是清脆爽快一声喊,司空锦已经持了鞭子跃到她身边来,冲着老王妃笑了笑,已经噼里啪啦开口道:“原来你躲在这,可算给我找到你了,快随我出去,今天非得和你分出个胜负不可。”
“六公主。”谢玉有些意外的抬眼,看她神采飞扬,一脸兴致勃勃的神色,怏怏的唤了一声。
“怎么?可不许拖拖拉拉的推辞,今天不将你打的落花流水,本公主就不姓```”许是觉得她要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奇怪,司空锦顿了一下,摆摆手道:“哎呀,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赶紧跟我出去。”
话音落地,她已经伸手拉上了谢玉一只手腕。
“祖母。”谢玉无奈的看着她一副不将自己拉出去誓不罢休的样子,抬眼看了老王妃一眼。
“那你跟公主先出去好了,一会再过来。”老王妃看了司空锦一眼,发了话。毕竟这小公主可是盛宠有加,眼下这里人员繁杂,这面子还是不得不给的。
“怎么,感谢我吧。”出了殿门,司空锦转过头来,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
“是四···”她刚一开口,后半截话却愣是没有出来,心急之下在空里比划了两下,又突然顺过气来,“走啦,先陪我比划比划,比出个输赢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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