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继山拉着亮亮进屋,古母这才高高兴兴地把叫化鸡给他们端进去,让他们吃。随后,古母将门上锁,冲里面喊道:“要吃要喝叫妈一声!”里面乔继山赶紧应着。
古母让大力看住他们,心想,千万不能让俩孩子涉险,这可是玩命的买卖。仇当然得报,那得等有了把握之后再报。就靠眼下这俩人,放心不下!
可里面那两位想跑谁拦得住啊?亮亮很快就跳窗跑了。
薛亮亮进城找罗富贵帮忙打听钱玉坤的下落。也没瞒他,说满大街贴的悬赏缉拿告示抓的就是她和乔继山。罗富贵着实佩服他们的勇气,当即写了个地址交给薛亮亮。亮亮很震惊,怎么钱玉坤家大门冲哪开,你这么清楚?罗富贵告诉她,全县城的人都知道日本人赏了姓钱的汉奸一院房,没人不知道!
亮亮拿了地址就要走,罗富贵说好歹让我送送你。罗富贵把亮亮送到城外,一片空地后面有个不大的小院,这正是罗富贵工作的场所,他是日本东京大学伊太郎教授的学生,专门学习和研究石碑碑文的。
罗富贵告诉亮亮,自己每逢单日在这里工作,做现场勘测记录,亮亮有事可以来找他。亮亮抱腕,轻盈地闪转而去。
亮亮拿到地址,回来找乔继山,古母还在做饭,等饭好了,让古大力把人放出来,门一开,哪还有人呢?!继山和亮亮已经到了县城。
按照罗富贵给的地址,二人来到了钱玉坤的宅院外。定了定神,继山抛出石子,投石问路。街巷未见反应。过了一会儿,俩人翻身上墙,贴墙疾行,不想行进间碰到预设的细绳。绳索扯动,响起铜鈴声。便衣伸出墙头观察着,继尔响起警笛,灯光骤起,罩住继山亮亮。俩人知道,中埋伏了。
果然,巷口一侧,冲来一小队便衣,喊着“抓活的……”
亮亮一枪打灭路灯,和继山跑入拐弯巷内,返身,与冲来的便衣交上了火。巷子深处,钱玉坤和六子率人马悄悄摸来。但还是被机敏的继山发现。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乔继山持枪边走边射,恨不能把钱玉坤打成筛子。钱玉坤哪能吃这个亏,急忙隐蔽,随从纷纷被乔继山射倒……
继山打得兴起,子弹没了,这回傻了。钱玉坤暗忖这小子够傻,招呼随从往前逼近。继山还看着自己的枪发愣,似乎不能相信,怎么就没子弹了呢。钱玉坤已经来到近前,揶揄道:“乔公子,枪法太差!”
继山只好拔出刀,心想,我就是用刀捅也捅死你个狗汉奸。突然,枪声骤起,章小惠、小冯率若干便衣冲来,一通连天的炮火,打得钱玉坤节节后退,章小惠趁机拉着继山撤了……
等钱玉坤缓过劲来再看,巷子里早空了。六子欲带人追赶,被钱玉坤拦下。
“慢!你们两个,悄悄盯住乔继山,跟到他的落脚点,回来报告!”
继山、小惠一行撤进山林野地,来到一个三叉路口处,继山突然驻足,喊章小惠。小惠表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八路驻地再说。
继山不肯去,而且还质疑他们为什么来的如此及时。
“就你那点念头,谁不知道?首长怕你们中埋伏,命令我们一直在附近潜伏……“小惠说道。
继山冷笑道:“知道了,墙里墙外都有人惦记?也许就因为你们潜伏不慎,暴露了目标,钱玉坤才有准备!”
小冯不高兴了:“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救你出来倒成我们的错了?”
“八路这次救我,有恩必报。不过乔某恩怨分明,你!章小惠!还是我仇人!”
乔继山说完跟章小惠分道扬镳。
乔继山带着亮亮回到了山上乔忠义和薛神偷的墓地前。没能为父报仇,两人都很沮丧,蔫头耷脑的。亮亮生起一堆篝火,默默地烤着干粮,偶抬头,看见乔继山一脸的疑虑,正拿着枪比划击发。
“喂,中什么邪了?”
继山眼不离枪,说道:“今晚撞上鬼了,两梭子子弹,愣是没放倒一个?我正琢磨,是枪的问题还是手艺问题……”
亮亮赶紧打岔:“别瞎琢磨,谁都有个失手的时候……”
“不!有问题……”
亮亮心话,能没问题吗?您老人家那不叫失手,根本就是正常发挥,枪没准头,技不如人,也就糊弄糊弄自个。可这话亮亮没敢出口,乔继山要是知道,非羞愧而死不可,他这么要脸面的人。
这时,大力找来,看见乔继山和薛亮亮,很是开心,正想过去,突然听到有动静,赶紧隐蔽到树后,发现附近两个便衣正暗中观察着继山他们。两人耳语几句之后,转身准备离开,被大力横住去路,抓住两人脑袋互撞,两人倒下。
继山仍在苦闷,亮亮递过一个烤馍:“别想了,先填个肚子……能在县里多呆一会儿,我一准给你顺只烧鸡……有人!”亮亮察觉到不对,立刻拔枪。
黑暗中大力喊道:“是我!别开枪!你们都叫人盯上了!”
继山认为不可能,大力也不多说,拉起他就往林子那边跑。
跑到近前一看,大力傻眼了,明明是俩,怎么就剩一个了?逃跑那个肯定报信去了,这儿呆不住了!赶紧跟我回家!
继山坚决不去,要回卧龙堂。大力没办法,只得跟了去。
古大力是怎么来的呢?他和他娘不是一直看着乔继山他们吗,可俩人都打盹睡过去了,再一睁眼,继山和亮亮早跑了。古母放心不下,让古大力定要寻到二人才好。古大力这才出来找,正巧遇上继山和亮亮。
三个人回到卧龙堂,没想到章小惠已经在等他们了。
“这里不安全,跟我回八路军根据地。”章小惠说道。
“我就纳闷?八路为什么非得拉我……”乔继山有些厌烦。
“你没那么金贵,但你身上可能藏着麒麟帖,应该获得保护。”
“日本鬼子狗汉奸要这个,八路也要?”
“日本人要是为了掠夺珍宝,八路军是为保护文物。再说,我必须履行诺言,完成你父亲的遗愿。”章小惠盯着乔忠义的遗相说道。
继山揶揄:“别拿老人家说事,他还要我娶你当媳妇!你怎么不提?”
“娶我的人是爱我的人,也是我爱的人。两个人的结合必须情投意合自觉自愿……”
“不懂!婚姻自古受于媒妁之言,讲究门当户对……”
“不对!婚姻源自爱情,爱情只求纯粹!婚姻因财庸俗,因仇狭隘,因私利污浊。我不会为这三样嫁人。”
“你是说我不配你?”
“我是表明立场,反对包办婚姻。当然,你身为少堂主,也没做出令人钦佩之事。就拿昨晚那事来说,冒失莽撞,险些酿成亲者痛仇者快的结局,可你仍然梗着脖子不知悔改!我真不明白,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反省’两个字?”
“住口!我就是栽到十八层地獄,也轮不到你教训我!”
他们这吵得翻天覆地,逃走的那个便衣已经回去跟钱玉坤报告了,钱玉坤心想怎么才能安安稳稳地把这小子逮住呢?他想到了一个人——罗富贵。
钱玉坤很顺利地在戏院门口找到了罗富贵,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罗富贵回头一看,不认识。
“你谁?”
“跟你一样,小海棠的戏迷!”
“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呀!我还知道你为什么守这儿?为什么不进去?”
“哟?还说的神乎其神?赐教?”
“你眼下在这儿是公鸡钻篱笆,进退两难……眼瞅着门口在跟前就是抬不起这双脚!为啥?缺样见面礼!”
“蒙的有鼻子有眼,那你知道见面礼是什么?”
“戒指!”钱玉坤语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