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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我扪离婚吧 > 9

9

沈晓彤笑笑,很无力的那种。

“从不,佳人,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我不能拖着安骆跟我这样,安骆很好,真的,我总是想起以前和他一起的日子,起床的时候,他会抱着我,我们也会象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在街上表示恩爱,可是,这些都过去了,真的过去了,从我嫁给安源的哪一天就已经都过去了。”沈晓彤的眼泪掉在了于佳人的衣服上。

于佳人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沈晓彤,但是她知道,晓彤真的是累了。

沈晓彤抹去眼角的泪水,然后笑笑,摸着自己的肚子:“于佳人,恭喜你,要做­干­妈了。”

于佳人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

“安源的?”

千万别是那个人的……

沈晓彤笑了,笑的那么灿烂:“是安骆的。”

“沈晓彤你疯了。”

“我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一个只属于我的亲人,安骆我不能拥有,可是有一个他的孩子,我很幸福,这样我就会支撑下去,很好的活着……”

于佳人这个时候不知道该说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蠢,还是说她勇敢。

“他不知道?”

“佳人,我希望你不要说,永远都不要说,这是个秘密,你我、楚蓝的秘密好吗?”

于佳人点点头。

“晓彤,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是有一种孤勇,是我和楚蓝都没有的,你很坚强,比任何的人都要坚强。”

沈晓彤挽着于佳人的手:“那这个­干­妈,你­干­儿子就要出来了,你给他买点衣服吧。”

于佳人翻翻白眼。

这女人,什么叫就要出来了?

她的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好吗?

“你和安源……”

怎么安源和安骆就偏偏是两兄弟呢?

“我们离婚了……”

*****

于佳人穿着dior一个星期以前的新品,一条短A的淡米­色­厚雪纺连身裙只盖过膝盖一点点,配上米­色­的高筒靴,外面是黑­色­的开司米薄型大衣。

沈晓彤看着于佳人有些圆润的脸。

“佳人,你爱上栾东阳了吗?”

于佳人停住脚,想了很久……

答案依然是不。

“不……”

沈晓彤笑笑:“你比我和楚蓝都要幸福,被爱和爱人,显然被爱的人更幸福一些。”

然后两人没有在说话,进入名店。

好死不死的就遇上了前婆婆,何蓝,陪在何蓝身边的是三太太。

“佳人啊,好久没见了。”三太太热情的攀了上来。

对于这个三太太,于佳人的印象就是乐观,开朗而且很有脑子,和自己的前婆婆不同,她甚至认为三太太给江景天做三房委屈了她。

“阿姨、阿……你好。”

三太太大手一挥:“好孩子,叫阿姨吧,最近还好吗?”

于佳人点点头,沈晓彤先去了里侧看衣服。

何蓝看着于佳人一身,淡淡的冷笑:“真是不一样了,攀上二少,果然就不同凡响了。”

这个媳­妇­以前是很讨厌这些所谓的名牌衣服的,现在突然间喜欢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江家克扣了她呢。

三太太拍拍于佳人的手,于佳人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爱马仕的店长从后面走出来,见了于佳人,赶紧上前。

“栾太太,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先来个电话,我好给您清场。”

店长当然认识眼前的这位阔太,栾东阳给自己的太太买衣服都是恨不得把整个店都搬家里去。

她记得第一次看见栾少来的时候,他就象是一个暴发户一样的,每件都要,然后横扫一条街的名店,那一天她所挣的提成比一年都要多。

完全就是花钱不眨眼的主儿。

后来听说,海神集团的栾少,对老婆那是这个,比比大拇指。

栾东阳在这个店里是超级VIP,所以留有于佳人的影响资料,店长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栾太太?”何蓝大呼出声。

手上的衣服,啪!掉在了地上,面皮抖啊抖的。

沈晓彤都想告诉这位“江太太”了,你脸上的粉全部都抖掉了。

“恭喜你。”三太太真诚的说着。

佳人笑笑。

店长将于佳人引领到一侧,然后吩咐员工去后面,把礼品拿出来。

很快一件橘黄|­色­的薄貂绒大衣,被接到了店长的手中。

“这件衣服不错,送给我未来儿媳­妇­,店长,这个我要了。”何蓝阔气地从袋子中掏出一张白金卡。

三太太在心中冷笑。

开口说着:“二姐,我有事,先走了。”

再不走,说不上要跟她丢多少的人,简直就是一蠢货。

“佳人,有时间找你二姐喝茶。”三太太招招手,然后出门上了等候的车子。

店长小心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对不起,江太太,这件是非卖品。”

然后转向于佳人:“这是我向亚洲总裁特意用栾太太您的资料申请的,全亚洲只有10件,总裁看了您的资料决定把这件送给栾太太您,总裁呢,托我向栾太太做个邀请,下一季的展示会一定有您和二少的位置,请夫人和二少一定要赏光,这件衣服呢,如果夫人您不要的话,我只能把它退回去,我没有权利把这件衣服卖给别人。”

店长的话打消了很多人的念头,当然价格已经吓走了大部分想要拥有这件衣服的女人们。

何蓝的老脸一时之间挂不住,再次波涛汹涌起来。“她是谁啊?”一个贵­妇­人悄悄的打探着。

另一个在法国见过于佳人的­妇­人呶呶嘴:“栾家,二少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于佳人,知道吗,二少和于佳人结婚的时候轰动了这个法国,二夫人出阁穿的是水晶鞋。”

那场婚礼,她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哪个女人不爱做梦,可惜,没有遇上能给自己这个梦的男人。

****

邓晓哽咽着走到栾东阳的面前:“我们能谈谈吗?”

栾东阳波澜不惊:“邓晓,何出此言?”看看手表:“公事的话就快说。”

邓晓闭上眼睛,她知道栾东阳的意思,他不打算与她有任何的私人往来。

栾东阳眼光清明、无恨、无忧。

“你知道于佳人和江南在你走的这些天里……”

“打住。”栾东阳立刻说道:“打住!我想按照小言的套路描写,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你肯定提要求,而我呢,就应该激动或者愤怒?不,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想知道,她以前的任何事,我都不想知道。”

邓晓张大嘴巴看着栾东阳,她以为以他爱于佳人的心,只要她在其中挑拨两句,必定会引起风波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而且给出截然相反的答案。

邓晓没想到栾东阳如此决绝,她不认为栾东阳对这个答案没有兴趣,他只是不愿意从自己的嘴里知道答案,看着栾东阳俊逸、潇洒的背影,邓晓泪流满面……

“阿阳,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邓晓哭泣着喊道。

栾东阳挺住脚步,转过头,邓晓心里不停的敲着边鼓,起作用了吗?

“任何人都有爱人的权利,邓晓我不明白的是,我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你以至于要对我老婆出手?我上过你?”栾东阳眼中的全然是鄙视:“知道我和江南在什么地方不一样吗?我绝对不会给我的女人留下任何的隐患,我不敢说如果我今天站在江南的位置会不会和他做出一样的事情,但是,毕竟我没在那个位置,我爱于佳人,所以让她有可能伤心的事我都会避免,我这一辈子只有过两个女人,小的时候不懂事,犯了错,可是长大了就不再会犯,今天若是任何一个女人站在我的面前,我都可以问你们,我上你们了吗?”

“你说你爱我,我想,如果你这样一个心机­阴­沉的女人每天睡在我的身边,我想任何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都要时刻睁大一只眼睛。你是一个狠毒的女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算计,不是吗?”

邓晓无法置信地紧盯这眼前她拥进全身力气去爱的男人,他嘴里说出对自己如此狠毒的评价,在他的眼中,自己就是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是一个爱钱的女人?贪图的是,他栾东阳的身价和身后所带来的一连串效应?

不。

邓晓快速在心里否定。

她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先爱上了栾东阳,然后爱上了他的一切,当然包括他的财富。

*****

栾东阳回来了,只是栾家老宅笼罩在一片­阴­雨中。

张阿姨早早收拾好了房子躲避到了新别墅那边去。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栾东阳放好手机,点点头,起身走进浴室。

于佳人叫住他:“诶,你西服和领带还没脱!”

栾东阳醒觉,才脱下外套和领带。

于佳人上前接过他的西服和领带,嘀咕他:“你今晚怪怪的,等下注意别把洗发露当沐浴露才好。。。。。。”

边说边把西服用衣架挂起来,习惯­性­地用手拍拍衣摆,却发现口袋处拍起来硬硬的硌痛她的手,“你东西都忘拿出来了!”说着,顺势把东西拿出来。可是刚摸出那东西来,就被栾东阳眼明手快地夺去。

于佳人盯着他手里的手机:“我的手机怎么跑到你手里去了?”前些日子手机也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害得她一顿找,怎么会在他的手里?栾东阳没有回答。

于佳人追问:“­干­嘛不把手机给我?”

栾东阳把手机握紧在手里:“你那么紧张这台手机­干­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于佳人真的被栾东阳的行为、语言都搞糊涂了。栾东阳却没再多说一句,拿着手机就要进浴室。

“东阳,你­干­什么?我的手机你带进浴室里面­干­什么?!它湿水了就用不了啦!”于佳人叫道。

栾东阳回头,嘴角轻轻扯起:“用不了,不是更好?”

于佳人毛骨悚了一下:“我的手机怎么你啦?既然不想我用它,­干­嘛还找它回来?”

“你还问我?你好意思问我?”栾东阳盯紧于佳人。”

栾东阳快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你最近和江南有没有见面?”“我、我……没有。”于佳人躲避开栾东阳的眼睛。

她和江南只是无意中碰见的,那天他去接他的母亲,就只是碰了一面而已。

栾东阳捏紧手机,最后问她一句:“没有见过吗?”她垂眸:“没有。。。。。。”

啪啦,狠狠的一声。

手机被栾东阳摔向墙角,掉落在地,粉身碎骨。于佳人傻眼。`

他的眼神和脸­色­,­阴­霾至极。

只感到周身笼罩着低气压,于佳人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栾东阳一步步靠近她:“于佳人,昨天你一个人去哪儿?”

于佳人不敢抬头:“服。。。。。。服装店。。。。。。”

“去­干­什么?”栾东阳步步逼近。

于佳人不敢退后,也不敢有什么动作:“陪晓彤买衣服。。。。。。”栾东阳到了她面前,停住脚步。

而后抬起她的下巴,眼睛紧紧地盯住她的脸:“那么,见到江南,愉快吗?”

于佳人抬起眼眸,简直不敢相信。

“你跟踪我?”

*****8

那厢于海涛亲自光临张芳的寒舍。

“你来做什么?”张芳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儿子回来了,一开门,看见眼前的人,好心情全都一去不回来。

张芳和于海涛的婚姻,说起来无非就是那点破事。

年轻的大学生爱上了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漂亮女孩,娶了她。

然后女孩嫁了人,注意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孩子,唯独偏偏就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慢慢身材走了型,满脸的斑点,穿着更是,能省就省,突然,男人有一天就发现了,家中这个跟自己老妈差不多样子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婆?

再来,在事业上有了一番作为,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年轻秘书,心底里的那点心思就活了。

“你来­干­什么?”张芳挡住门,不叫于海涛进来。

若不是他的薄情寡义,自己不会连带着把女儿也恨了进去。

于海涛将手中的礼品交给张芳,笑笑。

“我来和你说说佳人的事。”

于海涛身材保持的很好,看上去,就是一个儒商。

张芳伸出手打过去,礼品全部掉在地上,张芳一脚踹了过去,踩个稀巴烂。

“别价,于佳人是我的女儿,和你没关系,给我滚。”

于海涛依然不急:“你这样会引来邻居的围观的,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张芳果然看见了邻居李婶探出的头,身子僵硬的让开,于海涛进了屋子。

“说吧,佳人什么事?”

对于于海涛拿了女儿离婚的五千万,张芳不是不知道,但是,这钱已经叫他拿走了,女儿又不能告父亲,也就这么算了,可是,对于于海涛,她可不认为他会关心女儿,这个人向来说一套做一套的。

于海涛坐下身子,眼睛在室内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一个花瓶上。

“女婿送的?”

张芳皱着眉头,她就是一没文化的家庭­妇­女,虽说是栾东阳送的,可她也没认为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就是一破花瓶,她还嫌占地方呢。

“嗯,于海涛,你特意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海涛决定不在兜圈子:“于佳人是你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她和江南离婚了,我也伤心,可是,她连结婚竟然都没有通知我这个父亲,我心里多难受?我们两的恩怨是我们之间的,你不要在女儿面前说三道四。”

张芳差点一口血喷出去。

“我呢,不论她是嫁给江南或者是二少,哪个都好,我希望的是她幸福。”

看看,这一番话,多么冠冕堂皇?

听着感人不?

张芳冷笑,今天于佳人要是嫁的不是栾东阳,于海涛他还会上赶着送上门吗?

答案显而易见。

“于海涛,作为父母我们两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谁也没尽到过责任,我女儿大度,原谅她妈妈曾经的不对,你是她父亲,这点我也没有否认过,我更是不可能在她面前说你什么,你自己爱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不送,我们家老邢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他误会,现在就你免费送给我,我都不要,再见。”

于海涛脸­色­被张芳说的通红。

“我和她阿姨也不过是想为她添点嫁妆,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们呢?非得把我们拒之门外。”

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张芳冷笑:“她愿意见谁不见谁我管不着,还有,别在用你岳父的身份去要求什么,女儿欠我们的都还了,你要是在打佳人的注意,我就把你和那个贱人的烂事说出去,我倒要看看,谁能不能丢起这个脸。”

****

江家

“江南,你明天和你大哥换下位置。”江景天说完话就起身,走进了书房。

大太太满脸得意的看着何蓝青紫交加的花脸。

“三弟,抱歉了。”江封嘲讽地笑笑。

何蓝和江南回到主屋,何蓝就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我走了。”江南冷眼扫过去,转身离开。

“江南,你给我站住。”

奈何,江南一点要站住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何蓝坐在地上。

张婶走过来,小心的扶起何蓝的身子,而后眼­色­悠悠地状似无意地说着:“太太,也许你应该去找于佳人问问清楚,这件事不就是她在后面撺掇的吗,不然,好好的别的集团怎么就对付我们少爷了?她那是不甘心啊……”

何蓝的脸上神情交错。

对于于佳人,现在来说,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儿子放在一旁不说,栾东阳她是真不敢动,那主儿,要是真动气了,整个江家,他都能给毁了。

“太太若是怕栾家,可是叫文叔做点什么啊……不然,她心中能不记恨太太您?不记恨咱们江南少爷?到时候,她在枕边就往那人耳朵里一吹,整个江家都完了。”

何蓝冷冷别开眸子。

“晚饭我不吃了,你先出去吧。”

张婶一笑。

出了大厅,左转右转,然后往身后看了两眼,确定没有人,打开小门走出去。

“张婶。”

张婶笑着从带着墨镜的女子手中接过一个信封。

“这是你应得的,记住说话呢,都是有技巧的,不要让那老废物发现,你在中间挑拨。”

张婶点点头。

“放心,她那个朋友送我的一巴掌,我还没忘呢。”

女子笑笑。

转过身,钻进等待中的轿车中。

*****

栾东阳冷冷看着对面的于佳人。

他的眼中有着破碎的晶莹,片片闪烁,片片璀璨。

天亮了。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

大晴天。

栾东阳呼吸急促,像一刻都无法忍受于将爱人的存在:“佳人,就算我不亲自关注,这些也会送到我的手上。”

啪!

栾东阳将一沓照片摔在桌上。栾东阳的身影消失在房间内,门被摔得很响,发出很大的声音。坐进车里,栾东阳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最后淡然一笑。

“我对你来说,无非就是32号的爱。”发动车子。

006

栾东阳和安骆两个人坐在附高的­操­场上。

繁星幽暗的星空,夜­色­深深的校园,熙熙攘攘还有学生坐在上面亲亲我我。

安骆将手中装啤酒的袋子递给栾东阳。

“东阳,跟哥说说,你又吃什么郁闷剂了?”

若是问安骆这辈子最讨厌谁,他的答案就是栾东阳。

这小子简直就是为了克他而生的,小的时候他就得跟在他身边,象是一个小保姆,照顾生病的他,长大了一点就成了他的内房,他­阴­暗的青春就是在他的床下产生的。

哪里象个有病的人?依他看,栾东阳比他这个正常人都要正常,能进去­精­神科的人,­精­神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栾东阳大口将啤酒灌了下去。

“安骆,你是不是很高兴看见我吃瘪啊?”栾东阳眉眼一抬,璀璨星辉。

安骆摆摆手,继续喝酒。

“东阳啊,所谓的爱情都是骗人的,我明天就去找个女人结婚,就算她是个恐龙,我也认了。”

栾东阳虽然不知道叫安骆一直安不下心的人是谁,但是,他知道安骆真的是灰心了。

“我们两的命运还真像呢,我呢就是个永远的32号,你更惨,33号……”他冷笑。

安骆的征婚宣言写的很有趣。

我是抱着真诚的态度来这里找寻另一半的,所以不符合以下条件的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这样对你我都负责任,谢谢!

一,太漂亮太丑都不要。漂亮的让人担心,丑的看了不舒服。五官端正,看着顺眼最好,自恋勿扰。

二,必须是80后90前,我是84年的,比我大点小点均可。

三,必须有独立生存的能力,赚多少钱无所谓。甭什么事都指望我,我找的是女朋友,不是女儿。

四,谈过3个以上男友的勿扰,不管什么原因和前3个男友分手,如是连甩三人,是水­性­扬花,如是连被甩三次,不是什么好人。

五,会洗衣服做饭,家务一起分担的。

六,懂事。不要无理取闹,不能在朋友面前不给我面子。面子对我很重要,你要撕了我面子我就真不要脸了。

七,化浓妆的勿扰,可以是淡妆,但黑白过于鲜明,抹的像个厉鬼等请自重。

八,不能太有钱,我是个普通人,没享受过荣华富贵,你吃的我没见过,我吃的你咽不下去,肯定跟我不合拍子。

九,娇生惯养的死开,我伺候不起。皮实一点,别跟个玻璃人似的。

十,有爱心,对弱者有基本的同情心,尽量去帮助别人。

安骆呢,对沈晓彤他已经分不出究竟还是不是爱情了,曾经年少轻狂,无数次的闹,分手、和好、然后在分,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嫁给自己的安源,安骆苦笑。

沈晓彤的­性­子他太熟悉,不可能是故意找上安源的。

滴滴……

电脑下方传来一个留言。

是一个女网友。

在吗?

在。

我有些胖,你能接受吗?

安骆狠狠吸了口烟。

为什么相信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

那面的女孩,发过来一个无奈的表情。

想结婚了,想试试找个人一起过生活。

安骆最后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女网友。

*****

“东阳,我们谈谈。”栾东阳消失三天,刚进家门就被于佳人堵住。

栾东阳冷冷挥开于佳人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低敛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谈什么?”语气中有一丝自嘲。

于佳人要自己冷静。

“东阳,我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于佳人再次拉住栾东阳的袖子。

栾东阳这回笑了,笑大了。

“于佳人,你是在怕我的病情复发,所以来安慰我了吧。”他找了个沙发坐下“城东那边的房子也差不多装修好了,你和张阿姨明天就搬过去,还有,我并不需要你的可怜。”

啪!拎着钥匙准备走出房间,象是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

“于佳人,你从明天开始进公司,我不养闲人。”

于佳人无力地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栾东阳出了大院的门,就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

碰!

手砸象方向盘。

“栾东阳,我都佩服你了,你舍得离开她吗?你舍得吗?”他在车中大笑。

远远的警卫看这边,眉头紧拧,然后走上前。

“二少……”

栾东阳点点头,胡乱的发动车子,离开。

警卫摇头,这栾夫人究竟得多大的威力啊,二少在外面车中待了三天,这就是怕媳­妇­的下场。

警卫想着,自己还是打光棍好了。

*******

昨晚的气氛太美,昨晚的男人太温柔,昨晚的自己太脆弱,所以昨晚的纠缠很激烈,激烈的后果是全身酸痛。头脑发胀的最后结果是她跟最不可以有关系的男人发生了不该有关系。玻璃窗外的阳光很刺眼——天公也作美。他们躺在视听室中间的沙发上,这组沙发果然如她所想象,宽敞又舒适,但她宁愿自己不曾体验。他们身上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白­色­薄被,被子下两个人的曲线在晨光的照耀下格外明显。

她枕在他胸前,手缠在他腰上,腿跨在他腿上,两人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她根本就是把他当抱枕使了。

他单手抱着她,无限的亲昵。

她刚醒五分钟,低血压还没完全缓过来。

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把他吵醒。

她悔得差点想杀了自己,可这会儿最重要的是伺机逃逸。

她双目紧闭,所以看不到他惬意地将右手枕在脑下,虽然同样闭着眼但表情却像只偷吃了蜂蜜的大熊。“饿不饿?”拦住她肩膀的手使了使劲儿,不着痕迹地把她往怀里按。

她下意识地摇头,随即明白自己暴露了。

“我饿了……”他低声笑,在她没反应之前掀起薄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倏地睁开眼,她错愕地瞪着他。

“肯睁开眼了?”他笑着低头,不停啄吻。他的坚硬抵着她的柔软,虽然心理极度的抗拒但身体却不争气地有了反应。楚蓝恼怒地捶打他的胸膛,但这点力气对漂亮的男子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

“咱喝酒了,酒后乱­性­你别搁心上。”力敌不成楚蓝改成规劝。明明吃亏的是自己,可是楚蓝却觉得自己跟不小心睡了黄花闺女却又不想负责的公子哥儿没两样。

“我才喝了两口。”攻击停止,处在上面的男人看似愿意和谈。

“是我喝多了。”主动跳进陷阱。

“那就是你乱我了?”咧嘴笑。

“呃……”楚蓝一时无语。

“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那个,大哥,一次错就算了,出了这个门儿咱就把它给忘了好不好?”商量的语气。愣是扯过被子的一角遮住胸部,企图消弭一些房中的暧昧气息。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负责了?”眯眼。

“你……”规劝“迷途少年”不成,某蓝恼羞成怒。“你就得了吧!吃亏的是我,你说的那么委屈­干­什么。昨天气氛太好,大家你情我愿,过了就不能好聚……”

“好聚好散”四个字还没说完楚蓝的嘴就被堵上了。怒极的男人一手勾住女人一只曲起紧闭的大腿,就那么冲了进来。

“唔……”快感来得太强烈。

“第一次错了?那第二次、第三次……”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微不可见的粗喘。

和谈不成,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啊!

楚蓝最后脑中的想法,就是,美男计也是计啊……

*****

于佳人进入了海神集团。“于副总早。”

“副总早。”

“嗯。”

于佳人点点头,微笑着进入电梯。

当专属电梯关上门的那一刻,她脸上的微笑全部掉了下来,好像很疲劳。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象是一个茫茫找不到出路的迷路人,她不清楚自己要怎么样,栾东阳要怎么样?

海神似乎专门就是为了克制盛世而存在的一样,只要盛世有兴趣的项目,栾东阳必定要去争,于佳人头很疼,想劝他,又怕他误会。她很想和栾东阳谈谈,可是……

出了电梯门,看见两道消失的背影,她无奈地笑笑。

他这样的男人,是不缺美女相伴的,算了。

也许,自己不过对他来说,就是个梦想,得到了,看着反倒没那么好了,后悔了。

于佳人敛下眸子,叹口气。

这样对大家都好。

城市中心的某家VIP咖啡馆。馆内咖啡香味四溢,氛围高雅浪漫,有位棕­色­头发的工读生正在钢琴前优雅地轻敲琴键,音乐如流水缓缓流淌。

可是,在角落的一个卡座上。于佳人和某个大男孩大眼瞪小眼,两人间的气场显然跟整个咖啡馆的氛围格格不合。

“你到底想要什么?”于佳人丝毫不想跟眼前的人绕圈。

男孩摆出花花公子的嘴脸:“就想要你。”

“有病!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于佳人看那脸就觉得牙恨。

“但是现在我们不是彼此认识?而且,”男孩把手搭上于佳人的手,“你想更进一步认识,我无意见。”

于佳人像拨毛毛虫一样甩开大男孩的手:“你真的病入膏肓!说出你做这些无聊事情的目的,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我有丈夫的。”

某辆正好经过的车子里,男人的视线定在那双正在挣扎的人儿身上。

“二少……”

栾东阳点点头:“开车。”

掏出电话:“喂,栾天昊,给我离你表嫂远点。”

电话中的男孩儿哈哈大笑:“哥,你真是我哥吗?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拜托,你现在所有的做法根本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应该有的,你简直就是侮辱了我们花花公子的称号,知道你现在在表嫂眼里象什么吗?就是一条公狗,看见女人就上,啧啧……”

啪!

挂上电话,怒火中烧。

****

“副总,有位邓晓小姐说要见您。”

于佳人愣了足足一秒,邓晓?

年少时以为爱情能够超越一切,可那时年少。后来才明白世界上还有另一种力量,叫做命运。

要等的人出现在餐厅门口,邓晓趁最后的时间查看自己的妆容,却在玻璃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憔悴消瘦的脸,而对方,面­色­红润、粉­嫩­晶莹——原来爱情的胜负能从一个人的脸上清楚地分辨出来。

接到邓晓的电话时于佳人有些错愕,但还是应下了邀约。

选择了一套雪纺连衣裙,充满了小女人的甜美气息,花了近一个小时给自己弄了个优雅完美的妆发,首饰配件恰到好处,准备好所有,再拿出3克拉套上,对镜子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后才出门。

在家门口遇上了栾东阳,看到她的装扮他惊艳地吹了声口哨并问她去哪儿。

“去相亲!”她那样回答他。

“行啊,顺便告诉你相亲的那主儿,把我也带上,还有咱爸咱妈。”

在邓晓对面坐下,要了82年的Lafite,从头到尾笑容可掬。

在餐厅只要红酒,服务生也是一愣。

“我很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他的公司走的是­精­英策略,我做的很辛苦,可是我咬牙熬下来了,我比任何人都卖力。”这是邓晓对他们之间纠葛的开场白。

“我努力提升自己,只希望自己能配得起他……”邓晓扯动­唇­角,苦苦一笑。

“你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于佳人冷笑。

“我申请了外调,离开总公司虽然是明升暗降,但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去哪儿?”闻了闻酒气,完美。

“波士顿。他批准了,职位升了、年薪升了,还着手帮我申请绿卡,也许连他自己也觉得欠了我。”

“相信我,他并不会觉得自己欠了谁。”于佳人浅笑。“那个人有名的嚣张,怎么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别人。不可否认你做的很好,把你放在那样的位置对公司有益他才会那么做。”

邓晓不语。

该死的,全部被她说中了。

邓晓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总之在临走之前,她还是能希望破坏掉栾东阳和于佳人的和谐。

这样的幸福,在她看来就是一种刺眼难堪。

我并没有结过婚,而且自认张的不比于佳人难看,为什么那个人就不能是我?

于佳人也静静品酒,漫不经心。

“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我很吃惊。”邓晓这时的眼神又高傲起来,嘴角浮起一丝冷漠的讥笑。

于佳人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所以呢?这就是你一直咽不下这口气的原因。”

虽然是问句,她却用了肯定的语气。邓晓脸上有着被掀开的难堪,尖锐的问道:“你知道?”

“不多,一点点。”于佳人微微一笑,口吻带着几分同情。

“他告诉你的?”邓晓丽容痛苦地扭曲着:“他都和你说什么?”

于佳人淡淡的一笑,不做回答。

“于小姐。”

有的人就是这么无聊,在玩文字游戏,你以为你不叫她栾太太,她就不是了?

“于小姐,感情的事起起落落,现在在一起不代表以后都会在一起,以前他对我有对你十倍的好,人是极其善变的动物,爱与不爱就是一瞬间的事儿,爱的时候,他是一团活,不爱的时候,他就是一块冰。”

“谢谢你的好心提醒,你把我约出来,就为了说这个?”

邓晓泪流满面:“我自杀过,在你们结婚的前一天,我割了手腕,我想这次他总该来了吧……”

“真的,输给你,我挺不甘心的,换做是一个名媛我也就忍了,凭什么是你啊,毕竟那样的人,我比不上他的身家,也没有她的尊贵,可是你……凭什么呀?”邓晓痛苦地看着于佳人。

“你到底哪里喜欢他呢?”于佳人的申请不耐烦了。

“他的一切,我都喜欢。”邓晓说的斩钉截铁,突然声音一转,怯怯地道“你能……离开他吗?我不能没有他的,也比你适合他,我可以补偿你的损失,我给你钱……”

“邓小姐,你真是太可怜了。”于佳人站起身来:“我晚上和我的老公还有约会,对不起,我先走了。”

“你不能答应我吗?”邓晓站起身,扯住于佳人的衣袖。

“我答应你有用吗?”于佳人反问:“你连自杀的把戏都用上了,结果呢?你给我钱?”邓小姐,恕我不理解,你能给我什么钱?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象是一个怨­妇­,问题是栾东阳他曾经给过你许诺吗?他如果没有说谎的话,你们是在我之前就已经断了,而且之前也不过是你送上门,而他没有拒绝罢了,逢场作戏,你现在这是唱的那一出呢?““知道吗?我怀过他的孩子。”沉默的时间很久,久到于佳人面前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那年我二十二岁,可是他不想要那个孩子,所以没有留。我一直以为我们还会有孩子,第二个、第三个……”

喝光了酒杯里最后一口酒,于佳人抓起包包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犹豫着停了下来。她半转身,看着邓晓憔悴的脸。“邓晓你真是……对你我都是满心的佩服啊,别人我不敢说,栾东阳?你知道吗栾东阳比我小四岁,比你小两岁,而他二十岁的时候,心脏病复发,在法国整整休养了一年,你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他一边做着急救,一边和你生孩子?邓小姐,今天谢谢你的娱乐。”

邓晓捂惊讶的忘记了关上嘴巴,大大的张着。

啪!啪!啪!

邓晓看见鼓掌的人,一下子瘫在地上。

栾东阳慢慢的由她身后走出。

“别价,别价,赶紧起来,地上凉啊,我都不知道了,邓晓……我什么时候让你怀孩子了……得别去分公司了,从今天开始,请你在家里蹲着……”

于佳人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栾东阳曾经和邓晓暧昧过,邓晓的那份感情,也不是爱,她贪慕的是他的地位,金钱,英俊的面容,换做今天,他栾东阳就是街头一个流浪汉,邓晓还会睁眼看他吗?于佳人脑中的一根弦断了。

孩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痛。

该死的栾东阳!

居然这么不小心让别的女人怀上了!情侣间OOXX没啥大不了,大家都成年人了,她和江南也没少做过。

可是!

孩子!任何一对情侣,有过一个孩子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共同孕育生命,就算是不小心也好,可亲密值立刻成倍暴涨。

让人极其不舒服的认知!他们曾共同拥有过一个小生命!他们很亲密很亲密!亲密到让人嫉妒!

于佳人“锵”地一声抽出一把菜刀,狠狠……剁断一根萝卜。

站在一旁打下手淘米的张阿姨惊了一惊。

“佳人啊,今天做萝卜泥?”眼看砧板上的萝卜被碎尸万段,张阿姨忍不住拿手里的洗了一半的芦笋搅了下萝卜泥。

“咔嚓”,芦笋应声而断。于佳人握着刀,最后胡乱拿刀跺着,然后找出一个­干­净的饭盒,将所有剁碎的萝卜装进去。

张阿姨面­色­有些紧张:“佳人啊……晚饭还是我来做吧……”

“阿姨,麻烦你,将饭盒送去给栾东阳。”

“啊……”于佳人气得在原地乱跳脚。

当栾东阳接到老婆送来的爱心晚餐的时候,整栋楼都可以听见他高兴的笑声。

“于佳人,你在家里跳脚呢吗?……”揉揉头。

******

安骆一直不信有“劫数”这样的说法,妈妈说这世上有“报应”,后来他觉得沈晓彤就是他的报应,就是这辈子要应的劫,既然是劫,那这女人生来就是折磨他的。他知道沈晓彤喜欢自己,她明确的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安心下来的承诺,可是他一直拖着,一来他们确实还小,二来不想太早定下来。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好男人,说他犯贱也好,就是没玩够,也许和沈晓彤定下来太早了,年少轻狂,不懂怎么去珍惜。

失去晓彤很痛苦,灭顶的慌乱与无措。可是一次次的自我放逐后命运告诉他,晓彤不会回来了,他也曾想到过去跳个海什么的,只是后来,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男人了,沈晓彤一走一年多,这样的决心说明了,她放弃了他。第一次见到肖童是在七月的时候,白白净净的小姑娘,肤白胜雪,­唇­红齿白,娇小甜美得不像话。

她穿着白­色­的雪纺连衣裙,海藻似的长发,耳畔是一朵大大的鲜花,笑靥如花,当时安骆就愣了好一会儿,那种感觉无关风月,只是觉得,这小姑娘,再大一些铁定是个祸害。再见肖童是在三个月后的聚会上,临时被爷爷召唤去,然后遇到了同样陪爷爷应酬的她,爷爷有意无意提到了她,那时他才知道,这小姑娘叫肖童,出身书香世家,家中的长辈皆是各个学术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她才二十岁,比他小了整整七岁,可是这女孩子却不像时下只知时尚流行的漂亮女生,她竟意外得能与他说上话,经济、体育、政治,她都能聊,观点犀利但却不会给人强势的感觉,更多的时候她在附和他,含笑的眉眼,他竟有被崇拜的感觉。

她很爱笑,很灿烂的笑,他喜欢看她笑。后来他想,最终栽在她手里,一定和她的笑有关,这个小姑娘,和他在一起时无时无刻都是快乐的,好似她的快乐只要有他在就变得很简单,说实在的,这点男人都很受用。

他记得,在网上,肖童曾经告诉过自己,她有一百五十斤重,想来,这小姑娘,还是挺有心眼的。

肖童和沈晓彤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孩子,沈晓彤身形高挑五官深刻立体,让人无法直视的艳丽和气势;肖童不同,娇小甜美,眉目柔软温和,淡如一幅泼墨山水画。也许会注意到她也是因为她是和沈晓彤完全不同的类型,下意识地想,这辈子有一个沈晓彤就够了,她无可取代,可也不想再去回味。她很聪明,从来不问和沈晓彤有关的任何事情。

他讨厌争吵,所以每当他们想法有出入的时候他们会沟通,然后互相妥协——肖童喜欢用这样的方式,他也喜欢,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过一辈子。

肖童很含蓄,可是有问题时她却很直接,他喜欢这样的直接,让他省了很多心思,有问题他们一起解决,这让他有一种携手的感觉。

肖童从来不问他爱不爱她,其实他也怕她问,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爱吗?应该不爱,可是他很喜欢她,喜欢她的善解人意,喜欢她的笑,喜欢她的博学与谦逊……

再次见沈晓彤是在机场,其实并不算见到。

他和肖童的订婚宴,于佳人告诉他沈晓彤要走了。

走?他并不太明白佳人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丢肖童和下满堂宾客追了出去。

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出现在沈晓彤面前,也许他们之间的伤害太深了,以至于他最终没能走出车厢。

也许,如果他真的出现在她面前,说不定能留住她。

可是,够了。

真的够了,为了沈晓彤自暴自弃过,母亲的眼泪,家人的心疼,也许他真能留下沈晓彤,但他们势必面对更多的眼泪和反对,所以他再没勇气跨出那一步,他知道晓彤也是。

她是抱着她的孩子上飞机的,她和安源的孩子吧。

他把车子开进了停机坪,隔着乌黑的玻璃和夜幕,目送她乘坐的飞机就那么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舍不得吗?当然,不然他不会任由泪水决堤。

还放不下吗?也许,但现实告诉他,该放下了。

生活和爱情不同,生活可以没有爱情,但爱情却势必离不开生活。

如果今天他出生的家庭很平凡,或者他孑然一身,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去争取晓彤。可是他是安家的孩子,不是他对生活失去了动力,而是他选择让自己和家人都轻松地活着。

他自私吗?对晓彤不公平吗?也许吧。有时也不负责任地埋怨过晓彤,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她不好强,如果她肯退一步,那么他们之间将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局面。

他大错特错过,于是晓彤放弃了他;他苦苦纠缠过,她不假辞­色­地拒绝;他转身离开,她继续自己的人生。

偶尔还是会心疼,夜半突然惊醒,奢望着转头看到身边睡着的还是她,一切一切只是他发的一场噩梦。

生容易,活也容易,可生活却很难。他的生活不单单只有爱情,他有更多的事情要考虑,所以梦一场之后,只能愧对晓彤了。

离开机场,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瞎晃了很久,突然惊醒,想起今天是自己订婚的大日子。

温柔的未婚妻、喜上眉梢的家人,他竟全给忘记了。掉头飙回饭店,已人去楼空。回到家经历了爷爷的怒气和妈妈的心疼无奈,无处可去,鬼使神差地去了肖童家。

时近半夜,她还没睡,开了门,依旧温柔,但眉目间却有说不尽的委屈,甚至她没质问一声今晚为什么那么走掉留她一人面对所有的尴尬,只是问他吃了没,然后转身去盛了一碗粥,端到他面前说:“是刚熬好的,你胃不好不能饿,趁热吃了吧。

心头一热,俯身就抱住了这个女人,告诉她:“肖童,我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她有节奏地拍着他的背,像安慰孩子一样。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她告诉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也有。他笑着拍她的头,说了句:傻孩子。

她确实有自己的故事,后来他见到了这个“故事”,优秀到极致的男人,安骆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意气风发,不可一世,这样的人却注定错失一生挚爱。她笑着和那个男人打招呼,清清淡淡,笑靥依旧。

可那男人显然有瞬间的无措。

至此他才开始认识这个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女孩子——绵里藏针的姑娘,生生是个厉害的角­色­,见到狠狠伤害过她的旧时爱人没有一丝失态,反倒是挽着未婚夫的手幸福莫名,仿佛拥抱了全世界——这是对男人最大的惩罚,看着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全身心地去爱了另一个男人,对自己连一丝埋怨都不再有。

当然那天安骆乐意非常地配合了肖童的小狡猾,那一刻他觉得,和这样蕙质兰心的女人过一辈,一定很幸福。是的,幸福。

其实后来发现肖童是很有心机和手段的女人,但他却丝毫不觉得厌恶,反而对她更喜爱了几分。

她是很完美的女人,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甚解人意的时候就善解人意,该使小­性­子的时候就撒娇任­性­一下,她好到让他觉得她就是上天特意为他创造出来的女人!

和这样的女人过日子很惬意,虽然少了和沈晓彤在一起时无时无刻的火花和心跳,但现在的日子让他觉得很舒服。

一对要一起过一辈子的男女,先是有热恋,也就是心跳,结婚后,热恋慢慢转化为牢不可破的友情,生了孩子,经年累月的相处,友情升级为亲情,当孩子们长大后离开了他们,亲情又变成了真正的感情,他们是伴儿,牵手过一辈子的伴儿,只有彼此会陪着彼此过一辈子,不离不弃,荣辱相伴。儿子安贝的出生彻底让安骆的心尘埃落定。

小小的生命,柔软脆弱,却引发了安骆从未有过的柔情。

看到护士把红红皱皱的儿子从产房里抱出来,安骆不争气地失声痛哭了,更是在见到昏睡的肖童后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再次见到沈晓彤,她回国述职。

竟那么生生遇上了她,那一刻他的心狠狠疼了一下,酸涩居然差些冲破眼眶。

还是爱她啊,这个女人!

即使那么幸福地生活着,可还是忘不了她啊!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回神时自己已经站到她面前,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好吗,她对他笑了笑,说,我很好,转而专心倾听身畔儿子的童言稚语。

回到家,灯光温暖柔和,妻儿坐在起居室的地毯上玩得不亦乐乎,看着儿子的­奶­声­奶­气、妻子的吴侬软语,心虚和愧疚浮上心头,安骆暗骂自己混账。

晓彤离开时,他又偷偷去送了她,车子停在同样的位置,他缓缓降下一些了乌黑的玻璃,窗外阳光明媚。

他看着飞机起飞,冲破云霄。其实他不知道她坐在哪个位置,只知道她在上面,还知道,她仍是他最爱的女人,可最在乎的人却必须得换了,对晓彤,爱、愧疚、不舍、遗憾,五味杂陈。

肖童,晓彤,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想象的名字,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

这个世上呢,有一些东西都是被隐藏在身后的。

比如说,肖童。

遇见安骆之前,她的名字叫肖晓,可是,偏就那么巧,遇见了安骆,她就成了肖童。

她不过问沈晓彤的一切,并不是她不在乎。

她不愿意让一个曾经在自己丈夫生命中存在过的人,影响到他们。

于是,有了以下的对话。

“沈小姐。”肖童指着前面的位置,淡然的微笑。

沈晓彤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沈小姐,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吧?”肖童优雅将沈晓彤前面的杯子注满花茶,然后淡淡的说道:“沈小姐的儿子,以后会回到中国来吗?”

沈晓彤动猛地揪住。

“安、安太太,什么意思?”

肖童将视线转出外面。

“若是我的公婆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你该清楚,你是留不住他的,安骆呢,一直都在想你,你要是和他说了,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会马上跟我离婚,在他的心里,我不及你,我的儿子,也不及你的儿子。”她轻叹一口气。

沈晓彤起先以为肖童叫自己来是下马威,可是听到最后,也深深为这个女人悲伤。

“我可以帮你跟安骆说的。”她低下眸子。

沈晓彤良久笑笑:“我的孩子和安家没有一点关系,安太太可以放心,我和安骆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在回来。”

直到很久,沈晓彤的背影消失不见,肖童才缓缓站起身。

­唇­角扯开一抹笑容。

在沈晓彤没有给她答案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怕。

安骆的心,一直就不再自己的身上,她学着沈晓彤去博得安骆的心。

终于可以安心了。

她是个女人,她在捍卫自己的家庭。

沈晓彤再次离开了,她和于佳人说。

“佳人,这次我是真的离开了,以后不会在回国了,如果你要来看你­干­儿子,就出国来看吧。”

沈晓彤最后生生切断了自己的念想。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每年都会带着儿子沈洛回国呢?

无非是想,上天也许会有一天给她一个机会,要安骆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的存在。

她贪心了。

她并没有怨肖童,自己一直就是一个局外的人,抱着不应该有的心。

****

于佳人和栾东阳出席楚蓝的婚礼,顺便出差。

一身洁白婚纱的楚蓝,眼中全是泪花,三个女人紧紧抱在一起。

于佳人看着楚蓝身边的那位,觉得有些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喂,你说楚蓝的老公我们是不是见过啊?”于佳人问栾东阳。

栾东阳喝了一口杯中的香槟。

“你管那么多。”

那个人是船业巨头老杰克的私生子。

于佳人连哄带骗将沈晓彤的儿子克扣了下来。

“喂,栾东阳,看我儿子可爱不?”

将宝宝的脸凑近栾东阳的面前,他身子一僵,然后镇定地挥开沈洛伸出友好的小胖手。

“我讨厌小孩子,起开。”

于佳人­干­脆将沈洛扔进栾东阳的怀中。

“小洛儿,­干­妈告诉你哦,这个人叫栾东阳,是你的­干­爹,你要买什么,自己又没有能力就跟他要,知道吗?”

沈洛古灵­精­怪的转动这大眼珠子。

“我想要全世界上最美的美女。”

噗!

于佳人一整杯香槟全部奉献给了自己老公的西装。

晚上沈晓彤公司有急事,把沈洛托付给了于佳人。

栾东阳抱着沈洛和于佳人走进公寓,却在公寓的楼下看见了安骆一家三口。

于佳人心一紧,从栾东阳怀中抢过沈洛,栾东阳黝黑的眼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佳人。

“看我­干­嘛?我先上楼了,我今天不太舒服。”

说着抱着沈洛简单和肖童大声招呼离开。

于佳人觉得自己真的很小气,这个嫂子她一点都不喜欢。

和晓彤相似的名字,让她以为就是她占据了晓彤的幸福。

“谁的孩子?”安骆掏出一根烟,看了儿子一眼,又将烟放回去。

“朋友的。”栾东阳笑笑。

肖童抱着安贝上楼,两个男人押后。

于佳人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

吃过饭了,安贝似乎对沈洛很感兴趣,两个小子就玩成了一团。

当肖童第一眼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孩子是沈晓彤的儿子。

她几乎是坐立不安。

沈晓彤想要做什么?

她把儿子送这里来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和安骆相认?

她完全忘记了,她和安骆是临时决定来这里的。

突然书房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声。

于佳人和肖童急冲冲起身冲了进去。

肖童进门的时候,看着安贝满嘴的血,吓死了,冲过去,啪!

一耳光摔在沈洛的脸上。

于佳人等反映过来的时候,肖童的手,已经挥了下去。

“贝贝,你怎么了?告诉妈妈呀……”

于佳人心就突然被一柄锐利的刀给切开了,她抱住沈洛,拍着沈洛的后背。

“宝贝,疼不疼?”

沈洛很乖,没有哭,也没有闹,反倒是伸出小手安慰着于佳人:“­干­妈,弟弟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我没有推他。”

于佳人才想张嘴,就看见栾东阳和安骆随后赶到,肖童的表情讪讪的。

于佳人脸上的泪水就好象是决堤的湖水一样。

她在为沈洛不值,在为沈晓彤不值。

“肖童道歉。”

安骆的声音有些紧绷。

于佳人冷笑着,抱起沈洛:“栾东阳,我要把沈洛送回去了,我今天真失败,在我眼皮底下,孩子竟然被打了,不问一声青红皂白,那一耳光要是打在我的脸上我都疼,我怎么跟他妈妈交待?好好一孩子到了我的手里,就挨打了?他妈妈从小到大都没有舍得打得过他一下。”

于佳人越说言辞越是犀利。

栾东阳揽住于佳人的腰身,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在说,安骆就该怀疑了。”

于佳人这才住口。

栾东阳和于佳人离开,安骆神­色­有些冰冷的看着肖童。

安贝不哭了,脸上有恋恋不舍的神情,扑到爸爸的怀中。

“哥……”

安骆揉揉儿子的头发。

“肖童,那也是一位母亲掌中的宝贝,你是怎么想的?”

肖童抱住安骆的身子,将脸埋在他和儿子的怀中。

“对不起,对不起,我看见贝贝满脸都是血,我吓到了,我不是故意的,安骆,我看见贝贝全是血,我以为……”

安骆叹口气,他心中也知道,妻子不是那样的人,柔声安慰了几句。

肖童,自己心里清楚,她的那一巴掌是故意而为,还是不故意而为。

这事,只有当事人心理最清楚。

于佳人和栾东阳带着孩子到附近的麦当劳去用餐,看着沈洛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于佳人又是一阵的心酸。

于佳人很抱歉的将经过说给沈晓彤听,晓彤只是笑笑说,没关系的。

到了晚上,一直培养儿子独立­性­的沈晓彤破天荒的,叫沈洛跟她一起睡。

“要是能跟妈妈天天睡,天天扇耳光我都愿意。”

孩子说话是无心的,晓彤抱着已经睡着的沈洛,隐隐哭了出来。

她的儿子,她当成宝贝一样的儿子,竟然被人无缘无故就给打了。

沈晓彤心里很不舒服,就算是肖童有千种万种理由,可也不该打孩子啊?

再一次在决心,一定要离安家远远的。

亲亲儿子柔润的小脸。

“睡吧,妈妈的宝贝!”

007

“二少,夫人现在晕过去了,我们送夫人去安少那里……”女保镖第一时间冲进了病房。

江南光着脚踩在地上,手上的挂瓶针头狼狈的早不知道哪里去了,有刺眼的血。

纪柔坐在地上,等到穿着黑衣的保镖冲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傻了。

“怎么搞的?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夫人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会晕倒?”栾东阳那边已经乱了套了。

满会议室的人,都看着老板发飙。

“夫人脸上有明显的痕迹,好象……好象……”女保镖吞吞吐吐。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傻女人,是否还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纪柔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她怎么就这么激动呢?

站起身,啪啪自己的脸,这个时候江南一定不会帮她,她得先出去。

抬脚就要离开——

“好象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咣当一声,震怒到女保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也会被杀掉。

“夫人好象被人打过……你们拦住这位小姐……”

“你们放开我,抓着我­干­嘛?是她,都离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先生……”纪柔上下跳着,眼睛红红的大吼着。

“你给我闭嘴。”江南真不恨不得,老天赶紧将这个女人收起来。

栾东阳听见江南的声音愣了一下,心底的火开始越烧越旺盛。

“准备回去,那个女人给我看好了。”啪!

电话在地上挺尸。

江南看着于佳人被抬走,想上前去看看,却被女保镖谢绝。

“对不起,先生,二少交待了,任何人不许接近夫人,还有,这位小姐……”

“你们带走她吧。”江南无力的捂着额头。

女保镖冲着江南意思一下,将叫嚷的纪柔带了出去。

“你们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江家长孙的母亲……”

女保镖看了她一眼,皱起眉头:“叫她闭嘴。”

另一个女保镖和自己的同伴相对视一眼,然后伸出手,啪!

啪!

一掌比一掌用力,一掌比一掌实诚。

纪柔脑子一歪,晕过去了。

这些女保镖可都是各界武术、散打、柔道的冠军,力量绝对不输任何的男儿。

打纪柔的那位呢,很不巧,从小就是练铁砂掌的,那手已经对任何的东西都没了感觉,第一耳光甩上去的时候,感觉好象是打在一只­鸡­蛋上,用点力,­鸡­蛋就会破掉,她很兴奋。

姑且,理解为习武之人的兴奋感吧。

其实最主要的是,纪柔的脸蛋真的很柔软,比起那些沙子啊什么的好打。

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呢,说来于佳人也是倒霉,难得楚蓝夫­妇­来C城,她自然要宴请这新婚的夫妻,谁知道吃饭的时候,遇上了江南,江南倒在地上,于佳人也没多想,就把人送到了医院,偏巧,就有人又把自己当成假象的情敌了。

对于纪柔,她很无语,一进门,纪柔冲过来就是一巴掌打了过来,她都佩服纪柔了,打了自己不要紧,问题是她背后可有个,会让她死得很难看的男人。

于佳人想着,怎么说和江南夫妻做不成,朋友还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点话都不听,就华丽丽的晕了。

然后,她的保镖就很负责任的将消失马上通知给了她主子听,纪柔啊,她记得和江南订婚的人,并不是她不是吗?这位小姐感情真把自己当江太太了……

栾东阳在上飞机的时候,和栾东明通了电话。

“怎么今天有兴致给我打电话呢?”栾东明大半夜被叫醒,反倒是他的情绪比栾老二的情绪好些。

“哥,我要弄垮盛世,不要告诉我什么不行,我一定要盛世垮掉。”这个时候的栾东阳满身的暴戾之气,四周­阴­冷。

栾东明看着身边动了动的身子,拿着电话走到阳台上。

“也不是不行,这样吧,明天我安排几个对你有帮助的各界大佬,我是不能参与,至于你说得动,说不动他们帮你,这个我无能为力。”

“嗯。”

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栾东明傻眼。

这小子,可真是一点都没变,连句谢也没有,摸摸鼻子。

“怎么出来了?”女人穿着长袍睡衣走出来,睡眼惺忪的。

栾东明拉过她,抱了起来。

“没事,回房吧。”

***

一大早江惊天就接到电话,对方是他的老朋友了。

“景天,你们家是谁得罪了栾家的那个活阎王?今早各银行都接到了上面的电话,对盛世进行全部的封杀。”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更多的是无奈。

江景天站起来的太急。

“怎么回事?”

一大早,何蓝的眼皮就跳个不停,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不安的吃着早餐。

“是老爷。”张婶远远就看见了江景天旋风一般的身影。

何蓝站起身,想着,今天这是挂什么风了?

江景天一向是不再这里过夜的,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吃早餐,这么大早的过来,别是有什么事发生?

不过,何蓝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心理想着,老爷子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对江南开始有说法了,今儿怎么也得趁着这个机会,替江南说两句好话。

“怎么这么早就……”

啪!

江景天一掌挥了过去。

何蓝根本没想到他会出手,一点防备也没有,再来,这一掌也真是用力了,她脚下一歪,身子正好卡在花坛上,脸先着地,面门直直砸了过去,只觉得牙齿一阵痛。

两颗门牙被狠狠的卡掉。

何蓝一抹嘴,满手的血。

“啊……”

江景天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再次举高的手,恨恨的放下。

“你给我闭嘴。”

张婶从屋内跑了出来,低眉顺眼的扶起何蓝。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从江家滚出去。”江景天一句话,成功的叫何蓝没了脾气。

何蓝如同五雷轰顶。

“老爷,老爷,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赶出去?”那尖叫声堪比杀猪的声音。

几个太太都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何蓝这么大的喊声,别人就算想装聋子都不成。

这不,大太太携手儿子媳­妇­儿看着热闹,三太太和四太太也站在一旁。

“三姐,你不是和二姐最好,怎么不去帮她说两句话呢?”四太太凉凉的瞥了一眼三太太。

三太太艳­唇­一抹,眼睛一飘,风情万种的撩撩头发。

“我跟二姐啊,就象四妹对我一样。”说罢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四太太,然后转身离开。

“你……”四太太气得直跺脚。

三太太回身的时候,想着,果然报应来了吧。

何蓝也不管今天会不会丢脸了,坐在地上哭诉着。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就等着这一天呢,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我出江家?老爷,江南是你的儿子啊……”

江景天额头跳跳着疼。

眼前的这个女人,掉了两颗门牙,说起话来,估计是漏风,嘀咕嘀咕的,一面的脸肿了起来,满头的乱发,看了就让人倒胃口。

“你还有脸来问我?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啊?我问你,你又指示你房里的那个小丫鬟去做什么了?怎么会打了栾少的夫人?”江景天一声吼出来就恨不得马上把何蓝吃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现在所有的银行对我们都封杀,江家要是倒了,我就要你从十八层跳下去。”

大夫人和江封一听,知道事情严重了。

“老爷,老爷你先消消气。”

“是啊,爸,怎么会呢?汇丰的云家和我们可是世交……”怎么会?

江家从商几十年,能有今天的辉煌,可不是一推就会倒的烂泥墙啊。

江景天无力的挥开大夫人上前的手。

“栾家这次是动了气了,听说大少根本就不管这事,二少呢,现在就是要盛世完蛋。”然后转过脸;“我最大的悲哀就是没有把你早点赶出家门。”

何蓝身子抖了一下,这下她也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等等,她房间里的小丫鬟?

纪柔?

“张妈,你去看看纪柔在不在房里?”

张婶眼神一暗,她当然知道纪柔不再,可是她并没有点破,只是急急的跑了回去看。

“没在房里。”

大太太冷眼看着何蓝主仆。

“二妹,这是在装什么,没有你的允许,那个贱人她怎么敢?一直就听说二妹对这个前儿媳­妇­不满,如今可好了……”

大太太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江景天飞起一脚,何蓝华丽丽的晕死了过去。

大太太搀扶着江景天的身子。

“老爷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去给娘家的哥哥打个电话问问看,我们江家不会这么容易倒的。”

江景天欣慰的拍拍发妻的手。

四太太上前想要老爷子为她做主,摆着胯部一步三摇。

“老爷……”嗲嗲的声音。

可惜……

“你给我闭上嘴,滚会房去。”

断电了!

这就是三太太高明的地方,她有脑子,四太太这个货,就空有那一张脸而已。

三太太在房内安稳的吃着早餐。

一旁的儿子,见妈妈吃的这么高兴,问道:“怎么好吃吗?还是一样的早餐啊,妈,你在高兴什么?”

三太太看着儿子的面庞:“儿子啊,记住,可千万不要玩弄女人的心,这个世界是有因果报应的,说不定这个你前一秒瞧不上眼的人,下一秒就会要你死。”

男孩微微发愣:“……”

三太太冷笑。

老爷把她唯一的女儿赶出了家门,她会不怨?

她只不过是在心底里怨恨罢了,有些事,表面功夫要做做好。

就算江家倒了,也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毕竟,她并没有刻薄的为儿子弄了个私生子。

江家的盛世集团,今日一早开盘就打破了最新低点,股价不停的下滑。

江景天的本意是要见二少一面,把话说说清楚,可惜了,栾东阳根本就不见他。

******

于佳人悠悠的转醒,微微的张开眼睛,有些刺……

手挡在眼前,不舒服的嘤咛了一声。

“嗯……”

栾东阳来到她的身前,勾勾­唇­角,冷眼架着两个膀子。

“醒了?”

于佳人皱眉。

因为他话语中的淡淡的嘲讽。

“东阳……”嗓子就好象吞了几斤的沙子一样的难受。

栾东阳取过放在一旁的水杯,扶起她的身子,然后将杯子递进她的­唇­边。

于佳人喝光了整杯的水,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

“医院。”

“我怎么会在医院的?”

“你问我吗?”栾东阳站起身子,将杯子放置在床头:“也许应该由你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在江南的身边出现?”

于佳人脑字嗡地一下子,塞满。

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东阳,你听我说……”她急急就去想拉住栾东阳的手。

栾东阳冷冷的避开。

“别,什么都别说,于佳人,江南就真的那么好,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不忘?呵呵……”

佳人就要解释,栾东阳却不听。

“看着夫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夫人见任何的人。”说完,背影已经消失在病房内。

于佳人无力的躺回床上。

为什么不听她解释呢?

就是因为江南,她才确定了一件事……

叹口气。

等以后在告诉他吧,这样的情绪下,就算说了,他也不会认为是真的。

张阿姨每天来陪她,佳人的身子一点一点有了起­色­。

慢慢的公司的人开始出入医院。

张阿姨抱怨着:“少爷是想做什么啊?你身子还没好呢,就要你处理公事,难道公司里没人了吗?”

于佳人笑笑。

就算是惩罚也好。

这一天。

“夫人,公司的齐秘书来了。”

于佳人嗯了一声,齐秘书?

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秘书前些日子请假在家待产,应该是新聘了一位。

她整理整理衣服,其实身子已经大好了,可是栾东阳就是不要她出院。

想到那个别扭的人,佳人无奈的摇头。

每天在后半夜的时候都会来她床前当鬼吓人。

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一直坐到清晨,在护工来之前离开。

“副总……”

戴着黑­色­大框的秘书恭恭敬敬的站在床前。

“你……齐秘书?”于佳人惊喜的指着眼前的人。

这个世界多么的小,竟然碰上了江南的秘书……等等……

“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秘书笑笑:“我早已经不在江总那里­干­了。”

于佳人点点头。

“有要签署的文件吗?”

齐秘书将自己手中的文件交给于佳人,佳人签好后,齐秘书也没有时间的限制,两个人就闲闲的聊起了家常。

“夫人,身体不好吗?听说您已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

于佳人尴尬的笑笑:“只是以前身体弄坏了,没什么只是休养休养。”

她总不能告诉齐秘书说,是你们栾总和我生气,不要我出院吧。

“夫人当初离开江总就对了……”巴拉巴拉,然后齐秘书尴尬地捂住嘴。

笨蛋!

于佳人笑笑:“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夫人……不伤心了?”她见证了那对夫妻十年的恩爱。

她对江南也很失望,明明这么爱于佳人,却弄了孩子出来,不要说她,任何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于佳人将视线定在窗外。

“有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江南给我的爱太过于浓烈,浓烈到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背叛我,那段时间,我很痛苦,情绪总是激动,如果我们没有离婚,我想,也许我现在是在地下。”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瑕疵。

如果继续,这样无穷无尽的折磨,永远都不会断,这样自己就永远生活在一种抑郁,烦闷的生活中,因为爱,他们两个就是会把对方折磨而死。

“我是一个很慢热的人,我的先生为我做了很多,他无限的包容我,他虽然年纪比我小,可是,他一直用那颗无限宽大的心,来包容我,爱护我,他给于我所有的美好,我呢,一直在被授予的一方,站在原地看着他来爱,来痛苦,心里总想着,这是我欠他的,可是一直到我晕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离开了江南,是我这辈子不后悔的事情。”

也就是说,她放下了。

真真正正的放下了,然后,对栾东阳,爱上了!

齐秘书拍拍于佳人的肩:“夫人,知道吗,我们集团所有的女­性­都羡慕死你了。”

“为什么?”原因她大概知晓。

齐秘书想着:“二少真的很爱夫人。”

****

海神集团

“栾总,E时代的记者在外面,请她进来吗?”

栾东阳点点头。

进门的女人身子小小的,扎着马尾,穿着格子的衬衫牛仔裤,布鞋。

“栾总您好,我是E时代周刊的记者……”然后弯下腰身,递上自己的名片。

栾东阳接过,放在一旁,引领着她走入会客室。

“坐。”他指指对面的沙发。

女记者掏出录音笔,然后做着记录,一边发问,一边记录。

很长的时间过去了……

“那今天谢谢栾总了。”女记者起身和栾东阳握手。

“我能不能为一个题外的话题。”女记者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栾东阳心情还不错。

“什么样的问题?”

女记者看向眼前的男子,无疑的,他拥有很多男­性­嫉妒的高雅、俊美。

“我接到一个消息,说是栾总的夫人并不能生育,我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其实,就算不确认,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给她消息的人,是江家内部的员工,没想到这位栾夫人竟然是盛世集团三公子的前妻,难怪盛世最近这么不顺。

栾东阳愣了一下,然后看向女记者。

女记者被他看的有些发毛。

“当然,栾总可以不回答。”

今天的头条,头条……

怎么写好呢?

二手娇妻?

豪门恩怨?

女祸?

栾东阳笑笑:“是,我的夫人有很大的可能不能生孩子。”

语气淡的就好象是在说,我今天晚上要吃什么饭。

女记者疑惑:“我记得二少是第一次结婚?也并没有私生子不是吗?难道二少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吗?”

还是……他不行?

挖挖挖,要是挖出了这个话题,她一定会成为全国最有名的记者。

老天,她热血沸腾了!!

见栾东阳一副不想说的样子,女记者在下一层。

“栾总,既然我能得到这个新闻,别人很快也就能知道,交给一家你信任过的杂志,总比要外人瞎写的好。”

栾东阳眼眸一闪。

“我凭什么信得过你?而且我有能力要所有的报纸不能登出这则新闻。”

他平淡的叙述事实。

女记者笑笑:“栾总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八卦的人,这个消息隐瞒不住的,再者,我认为就算是夫人二嫁,也没有什么,江家的一些传闻我也略知所闻,对于那个孩子,我想夫人……很痛。”

栾东阳看向她:“你结婚了吗?”

女记者吃惊的张大嘴,问自己结婚没有?

想做什么?追求自己?

虽然栾东阳很帅,可是自己的老公……

怎么办好呢?

纠结了。

栾东阳不用去猜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他很想提醒她一句,在这么想下去,会晕倒的。

女记者被这个问题纠结的满眼都是星星,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美男会让人眼晕,她还是喜欢家里会乱丢袜子的男人。

“哼……”她假模假式的咳嗽一声:“我已经结婚了,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

“为什么出来工作呢?”

“当然是为了家庭的幸福还有,让那个男人不要那么嚣张,他有挣钱,我也有,如果他以后对不起我,我就飞了他。”

栾东阳笑笑。

“工作对一个女人很重要吗?”

女记者想想回答:“这个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了,我呢,是觉得,一个人工作了,视野宽广了,看的多了,朋友多了,心情会好很多。”

等等,怎么变成她在回答了?

“我太太是我的偶像。”突然齐来的一句话叫女记者傻眼。

现在是什么情况?

栾东阳说他的太太是他自己的偶像?

“我呢,很早就认识她了,她却不记得我,大概是在10岁的时候,我的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小的时候很孤单,大家都怕碰到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很不快乐……”

女记者没想到。

“那如果,栾太太没有离婚的话,那栾总……”

栾东阳笑笑,阳光洒进室内,照满了一室的光晕,他的脸上有柔柔的光线。

“我会一直看着她,就那么看着,只要她幸福,我就会幸福……”

“孩子呢,我觉得是上天给的礼物,我已经得到了一个最美好的礼物,就不能奢求,只要有她就好。”

在慢慢的时间里,女记者几次红了眼睛。

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心爱女人的表白。

什么样的爱最伟大?

就是栾东阳这种无私的爱。

“如果,有一天栾太太遇见了危险……”

“我会挡在她的前面,就算是刀子,我去挨,只要她能活着,活下去,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取她一切可能的幸福……”

也许,是该放手了。

江南能让她幸福,那么就应该放手让她去飞。

栾东阳缓缓闭上眼睛。

只要在等几天,在给我几天的时间。

我好爱她,就在给我几天的时间吧。“夫人,知道盛世被收购的事情吗?”齐秘书小心的问着。

二少下手真是恨,一点余地都不留,明摆着是要玩死江家。

于佳人蹙眉:“盛世?盛世怎么了?”

齐秘书犹豫着,该不该说呢?最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报纸。

于佳人接过,只看了一眼,闭上眼眸。

“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家并不是一朝一夕冲出来的,也许,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收购吧。

齐秘书满脸的难为之情:“二少对盛世的收购,完全是恶意的,盛世的股价跌的很快,很多持小额的股东都找上门要将手中的股份卖给二少。”

收购盛世,若是对别人而说,那是天方夜谭。

可是,栾家并不是一般的家庭。

栾家累积的人脉,官场、商场、黑道,再加上栾东阳母亲家族的庇护,收购盛世,只是早晚的问题。

于佳人眉头越来越紧。

她不希望栾东阳将怒火燃烧到别人的身上,特别是江南。

就算感情不再了,可他们依然是朋友。

***

纪柔拖着疲惫的身子,还要左顾右看的注意,腿打着抖。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她以后看见于佳人,她就绕道。

“你站住。”

何蓝捂着嘴,在客厅处叫住纪柔。

“妈……太太……”

何蓝在张婶的搀扶下截住纪柔的身子。

“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何蓝笑笑,可惜,她忘记了,自己的两颗门牙掉了,这一笑,好不­精­彩……

纪柔本来就被吓的够呛,让何蓝这么一弄,直接晕死了过去。

何蓝伸出脚重重踢在纪柔的身上:“贱货,都是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哼!”

老爷子那里嘴上虽是说着要把她赶出家门,可是,毕竟要用江南的地方很多,在那日之后,也没再提这码子事,可是何蓝心理却不舒服。

于佳人不过是个下堂的贱货,还是他儿子用过的,凭什么现在过的这么称心如意的?

何蓝指指在地上挺尸的纪柔。

“一会儿,会有人来接纪柔,你将纪柔交给他们。”

张婶看着何蓝的笑容,一阵的发寒。

“太太,就这么便宜放过她了?”

这绝对不是何蓝做人的格调。

何蓝残忍的笑着,又露出两颗光秃秃的门牙。

“我呢,为纪柔找了个好婆家,虽然年纪是大点,可是年纪大了不是能体贴人吗,怎么说也是为我生下孙子的功臣,我可得好好谢谢她。”

“是二老爷……”张婶脑海中窜出的人选就是何蓝的二哥。

何蓝笑笑,但笑不语。

张婶浑身发凉。

何蓝的二哥名叫何发,是一个快接近六十岁的老头子,虽然年龄有些大,但是,保养的还算是不错,看上去,也就五十九岁。

何发从江家把人偷运了出去,回到家中,吩咐保镖在门口守着。

肥胖的手指划过纪柔的胸口,狠狠捏了一把。

纪柔嘤咛的叫了一声。

弄的何发是心痒痒死了,从一旁自己的宝库中翻出蓝­色­的小药丸,自己吃了四颗,想着,怎么着也能行。

然后又取出一颗金­色­的药丸,邪恶地看着纪柔。

纪柔在一阵快感中醒来,睁开眼睛,第一眼隐约在自己的身下看到一颗头颅,她大叫一声,何发重重的顶了一下。

“美人儿,醒了?”

纪柔这次看清楚压在自己身上做运动的人,硕大的圆脸,肥胖的身子,她喉咙一顿发酸。

“恶……”

何方一边运动一边一耳光打过去,打得纪柔眼睛直冒火星。

怎么会这样?

身体里叫喊着,要发泄,要发泄……

她被弓虽暴了?

正要爆发的时候,何发却停了下来。

“妈的,吃了四颗还不好使,妈的!”

何发越看纪柔越来气,又一耳光甩了过去。

“都是你这个假Chu女,害得老子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啪!

在一耳光!

纪柔的眼神越来越迷离,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想要男人,火,心中全是火。

“贱货!呸!”

妹妹还跟自己保证呢,做过调查,何发想着,江南是不可能碰过她的,那就是她……偷人。

“贱货!”

提上裤子,气喘吁吁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们进来。”

老子今天就好好招呼招呼你。

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尖嘴猴腮的保镖。

“她,赏给你们了……”

那两个保镖相对视一眼,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好运。

“­干­,给我上她,弄死她……”

其中一个能有一米九看上去却不向是能有一百斤的瘦猴,快速脱了衣服,连­内­裤都没有全部脱下,压着身子就冲了进去。

另一个,见老板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以为老板是喜欢这样的戏码,也提着裤子,挤在两人的身后。

“你抱起她。”

说着从后面的洞冲了进去。

纪柔尖声的喊叫着,可是压在前后做着活塞运动的两人,根本就停不下。

后面的血顺着她白­嫩­的大腿流下。

何发从一边取过摄像机。

瘦猴很痛苦,看样子似乎是要到顶点了,快速抖动着。

“别拿出来,就­射­在里面,还有你,后面的也­射­前面去。”

瘦猴最后全部爆发在纪柔的体内,却没有抽出身子,身后的人江他推开,自己从前面冲了进去。

纪柔的手臂越来越松软,面­色­潮红,身体不停的抽搐着,然后……达倒了Gao潮。

****

“栾夫人,有一个自称是柳妈的女人要见你。”

于佳人移开自己膝盖上的杂志。

“柳妈?”

“夫人……”

柳妈抱住于佳人的身子。

“柳妈,你怎么找来的?”从她离开那个家,就没和柳妈联系过,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柳妈胖胖的身子缓缓坐下。

“佳人,我今天来,是求你的……”

“求我?”

柳妈眼泪哗哗的淌下来。

“你和少爷是我看着的,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少爷和纪柔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江睿他是个试管婴儿……”

于佳人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然连心中淡淡的伤痛都不见了。

“我知道。”

“你知道?”柳妈有些诧异:“夫人,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少爷做的在不好,可是他毕竟是你爱过的人啊,自从你离开后,少爷每天回来都是醉醺醺的,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佳人对不起……”

“柳妈,别哭了。”

柳妈抓住于佳人的手:“佳人帮帮少爷吧,现在只有你能帮他了。”

“我怎么帮他?”

她出面帮了江南,那东阳那边怎么办?

柳妈哽咽着:“江家现在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少爷根本就回身乏术,前些天我听见少爷说,只要有五千万,就可以起死回生,佳人,你帮帮少爷吧……”

柳妈带着满眼的希翼看向于佳人。

自己和江南离婚的时候,江南给了自己五千万,就算是还给他吧。

于佳人这么想着,可是,自己手头实在没有这么多钱,有些头疼。

楚蓝和晓彤手边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啊,到底要去哪里弄钱呢?

自己手上有个几千万,可是要是动了那笔钱,东阳就会知道,她现在不想让栾东阳误会她对江南的感觉,她想说的话还没有对他说呢。

对了,结婚的时候,婆婆送了她一套,首饰。

“柳妈,你等我一下。”

柳妈欣喜的笑笑。

于佳人给栾东阳挂了一通电话,说是自己无聊,想出去走走,栾东阳叫几个保镖跟着。

柳妈在卫生间内等着于佳人,然后将准备好的衣服交给佳人。

在卫生间,佳人找了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女人,给了她一千块,要她穿着自己的衣服。

女人一见那衣服上的牌子,也没多想,几乎是把佳人的衣服扒了下来。

于佳人低着头走出卫生间,果然,保镖并没有注意到她。

这事也赶巧,今天值班的保镖是两个男的,以前总是跟着于佳人的女保镖,今天休息,所以那两人也没认出。

出了医院的大门,于佳人大口喘着气。

恒信典当行

“这个能抵多少钱?”

伙计一看这么大的宝石,吓得不能言语,鉴定了真伪,然后把佳人和柳妈请进了内室。

“这是你的?”老板亲自从外面赶回来。

于佳人点点头:“我现在急需要用钱,我抵押在这里,过些日子我来赎回。”

这是婆婆送给她的结婚礼物,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会把它给抵了。

老板的眼睛在成套的宝石上面流转。

“你要多少?”

于佳人想着,虽然这套首饰名贵,但五千万,也差不多吧。

“五千万。”

老板笑笑:“好!”

收了支票,于佳人恋恋不舍地看着桌面上已经被伙计收拾起来的那套珠宝。

“老板,我会赎回来的。”

老板笑着说好。

做这行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女子身价不菲,想着多交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好走。

“柳妈,你给江南打电话吧,不要告诉他我在这里,也不要告诉他,这笔钱是我弄来的。”

***

“二少……夫人跑了……”

栾东阳一股火,摔了电话。

打开追踪器。

“为什么?为什么就两天也等不了?”

栾东阳双眼猩红。

追踪器上的红点定格某个地方。

“二少,在市面上发现了老夫人二十周年的首饰,那边派人来问,二少是不是要报警?”

啪!

于佳人,你为了江南,竟然将妈妈送给你的结婚礼物都卖了?

呵呵……

我终究比不过江南。

“来人,去……”

****

于佳人见江南收了钱,柳妈暗暗地朝她这面看过来,佳人笑笑。

自己欠江南的,终于还清了。

欣慰的笑着。

那些浓烈的爱就在这里划下句点吧!

“怎么?很高兴?”突然齐来的声音吓了佳人一大跳。

于佳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四周充斥着­阴­冷、暴戾。

于佳人看着栾东阳面脸的怒火,还有他手中抓着的首饰盒,还有他身后被几名保镖抓住的典当行老板。

“你……”

“我怎么样?”栾东阳眼中不只是怒火,还有深深的悲哀。

于佳人向后退了一步。

十几个穿着黑衣的保镖,引来了路边所有人的注目,就仿佛是掉在地上的金子一样,太过于闪眼。

由于这面太显眼了,江南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佳人……”他走至马路中央。

于佳人听见喊声,一回头,身子又退了两步脚下一软,从台阶上掉了下去,正好退到路中央。

滴滴……

迎面飞奔而来的大货车根本没有注意到路中央突然多了一个人。

大货车的底盘很高,司机坐在上面,路边几个母亲死死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这一切好象都躲不过去了。

当于佳人反映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傻了,直愣愣的看着飞奔过来的汽车,对面的司机张着大嘴,可是却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将车子转开的。

“佳人……”

“佳人……”

栾东阳和江南齐齐跑向路中央。

碰!

栾东阳被撞飞了出去。

惊破长天的怒吼!

“东阳……”于佳人大吼着。

远远的,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子,压低了帽檐,手中的东西在攒动,直直朝栾东阳冲了过去。

噗!噗!噗!

雪白­色­的尖刀,散发着刺目的白光,刀刀没入栾东阳的腹部。

一连三刀。

刀子上滴落着血迹。

男子扔开手中的尖刀跑了出去。

栾东阳捂着自己的腹部,口中不停吐着鲜血。

佳人!

怎么没有人去看佳人?

快去啊,快去看佳人!手无力的落下。

落下!

于佳人捂着肚子躺了下去,好疼……老公……

东阳,我还没有告诉,我爱你,我已经爱上了你。

佳人,这辈子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拥有你的爱。

“东……阳……”于佳人伸出血红的玉手,向着倒地的男子伸了出去,眼泪滑落。

“二少……”

“来人啊……”

“抓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警车声、说话声、终于所有的意识抛离!

所有的保镖都在关注着栾东阳这面。

于佳人呢?

整条路面上,全是血,路中央的血稀稀散散,路边的血,一团一团。

只是本应该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大少……”

“我弟弟怎么样了?我弟弟怎么样了?”栾东阳抓着医生的领子,将他高高提起,血管爆裂着。

医生抖着双­唇­“大少……”

“王八蛋,周瑞东,我要你全家陪葬。”栾东明冲到保镖的身前,从保镖的怀中抢过手枪。

“大少……”

保镖跟随将栾东阳紧紧围住。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弄死他,弄死他……”栾东阳脸­色­变得的铁青,嘴角颤抖没有血­色­,眼睛里全是狂怒,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想要吞噬整个世界,可他却不知道已经泪盈于睫几乎是哽咽着。

安骆赶来的时候,栾东明已经被十几个保镖制服在地上,死死的按在地上。

安骆冲了过去,突然间恶狠狠的一把掐着一个制服住栾东明保镖的脖子,把他按在座椅里,死命的摇着他吼道:“你他妈的那个时候在哪里?在哪里?”

滴……

抢救室传来一声机器的叫声。

“没有呼吸了?快电击……电击……”栾东明慢慢的闭上眼睛,更多的水珠滑下来,他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东阳,东阳,求求你……”

安骆掏出自己的配枪,大步走向出口。

“去把安少给我拦下来。”一直没有说声的安源闭上眼睛,狠狠说道。

“谁今天敢拦住我,我就要谁的命!”安骆已经疯了。

他的背后已经没有那道小小的身影,他不会在追逐着他喊哥,也不会在陪伴自己了……

安骆上来一个擒拿便利索的把安源扳倒在地上,安源的两只手被钳制在背后不能动,安骆用膝盖顶着他的腰,手按在他的后脑上,把的脸按在地板上。

“安骆……不要冲动……”

安源明明知道挣不开,可双目通红依然在做徒劳的反抗。

脸上濡湿了一片只能用绝望又狠历的眼神瞪着安骆:“安骆,法律……”

安骆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哥哥。

“法律?法律要是管用的话,我的弟弟怎么会躺在里面,你没有听见?没听见吗?”安骆死死将安源的头磕在地上“我没你这样的哥哥,我保佑你,保佑你长命百岁,保佑你下十八层地狱……”

“给我拦住安骆……”

啪!

安骆子弹上堂。

“今天你要是拦着我,就算是亲哥哥,我也弄死你……”

栾东明挣扎开,跑进手术室。

“大少……大少……”

008

“院长……二少……不行了……”急救室的医生满头大汗极其狼狈的冲了出来。

安骆一拳打在墙上。

栾东明步履不稳的冲向里面。

栾东阳躺在雪白的手术床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

栾东明耳朵里似是听到哗啦一声,心里某些地方似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就猝然抬头,无神的眼光渐渐很厉,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栾东阳你要死敢死,我就弄死于佳人·····”

“于佳人不见了,现在谁也找不到她,也许就在瑞东的手里,你没有忘记瑞东上一次做了什么吧,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保证,如果她受了欺负,也是她活该,没有她,你也不会这样……”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二少要是死了,记住,谁也不许去找那个贱人,让她死……”

栾东明手下的拳头捏得死紧。

他赌这一次!

哔哔……

栾东阳如果你真的爱于佳人,就给我看所谓的奇迹,让我相信奇迹。

“有心跳了……”

栾东明身子差点摔倒在地上,强忍着站起身。

走到门外吩咐着:“去把周围所有的监控录像、过路人的证词、附近各住家,总之能找的地方给我全部翻过来的找。”

“抽吗?”栾东明递给安骆一颗烟。

安骆出手接过。

啪!点燃。

幽蓝的星火窜起。

“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没了?”安骆点燃吐了一个烟圈。

这明摆着就是一个有计划­性­的报复。

周瑞东竟然派人时刻盯着佳人和东阳。

栾东明笑的残忍:“安骆,我真的很想把那个女人的脑子砸开来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骆不语。

“瑞东那里,你准备怎么办?”

栾东明看向安骆:“安骆,你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们全家都当他是瓷器似的供着,别人却把他当烂瓦片。”

安骆皱眉:“会影响到你的,我出面吧。”又过了几秒:“如果单单是周瑞东一个人的话,我想事情做不到这种份上。”

“你是说……”

“他姐姐周东琴……”

安骆派人去查了周东琴的行踪,说起来有一丝的诡异。

周东琴在出事的时候曾经出现过现场,可是之后她却连夜做了飞机去加拿大。

这就有点让人怀疑了。

自己的亲弟弟被查到了买凶杀人,她却以去加拿大旅游为借口,这说不通。

那天晚上栾东明很晚回别墅,可能是有不得已的应酬,喝了不少酒,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头发凌乱,脚步踉跄。

狼狈的样子,就像在普通的酒吧门口随时能见到的那些普通的喝高了的普通男人一样。

把他扶到卧室里让他躺下,看他闭着眼不说话凌嘉嘉就去洗澡去了,从浴室里出来后发现栾东明东明并不在卧室,她打开门,就站在水晶灯一侧看着露台上的栾东明。困兽一样烦躁的走来走去,就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正在想对策,一会儿站在扶栏前默默的出神,一会儿又烦乱的拨弄着头发,一只手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不停的把带有钢音的打火机盖子打开,合上,又打开,一直快速的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打火机就发出单调的“咔咔”声,嘉嘉就站在那里也不出声,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栾东明一支烟接一支烟的不停抽,苦涩的尼古丁已经把他的舌头麻痹,嘴巴里有眼泪的味道,又苦又咸又涩。

喉咙被烟熏得火烧火燎,可这种疼却比不上心里某处正在嗤嗤冒烟的疼,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他想把它按灭在烟灰缸里,可是还要转身弯腰,并且他的心很疼,怎么这儿么疼,疼的他焦心疼的他烦的慌,他忽然抬手把烟蒂按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空气里慢慢浮出一阵皮­肉­烧焦后散发出的那种难闻的焦臭味,问起来让他恶心,他又点燃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呛住,伏在围栏上开始咳嗽,用力的整个背都在抽搐,用力的,四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嘉嘉早已经看的泪流满面,看不下去,这个样子的栾东明,还是以前那个步伐优雅,­唇­角噙着不屑的笑,眼睛里带着能洞悉一切又冷又傲的­精­光,身上永远散发着王者气派的大少么?

她一动脚步,短短的一段路似是隔着千山万水那般远,可又明明触手可及,他还伏在那里咳嗽,她想把手伸到他的背上去,却忍住,轻声说:“别抽烟了。”

栾东明抱住凌嘉嘉的身子,头横在凌嘉嘉的腰上,相似一只小兽,呜呜咽咽的哽咽着。

“嘉嘉……我疼……我就看着他那么躺在那里……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唯一的弟弟……”东阳是他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他顽皮,霸道,熊心豹子胆。

脸上永远带着自信却又倔强的神情,可今天的东阳,他从来没见过,几曾何时,那个能与他较量、势均力敌的男人,就直挺挺的躺在病床上,也许,下一秒就断了呼吸……

凌嘉嘉抚摸着栾东明的头,喃喃的安慰着。

****

翌日

各大传媒中心都接到一份足以毁掉栾东明事业的东西。

那张纸上详细的记录了,栾东明在结婚期间和一个女人同居的所有,每一张照片拍的都很清晰。

甚至还有女子的身份,姓名住址等等。

上面更详细的记录着,女子几时有孕,孩子现在在哪里,以及海神集团的二少栾东明和于佳人的种种。

一下子,整个城市都动荡了。

今天的头版都是以栾家兄弟做了头号。

栾东阳收购盛世一事,更是被媒体戏称,因为江夫人和江南有很深的感情,可是栾东阳不择手段,最后江夫人无奈下堂,栾东阳得到美人之后,却不能令美人开心,迁怒到江南头上,倒置盛世的恶意被收购。

一时之间所有的舆论矛头都直指栾家兄弟头上。

媒体传播的速度是快速的,不到一上午,就连街边的阿婆也知道了今天这热闹的新闻。

某国家单位办公楼

“东明啊,你先休息两天吧。”某上了一些年纪的男子有些尴尬地笑笑。

东琴?

栾东明玩味着,想走?

某处

“凌小姐,请问你为什么会做一个高管的情人?”

“凌小姐,请问你真的为栾东明先生生了一个儿子吗?”

“凌小姐,你为何要去破坏别人的幸福吗?凌小姐想要的是什么?钱还是权?”

“凌小姐,做小三真这么风光吗?”

“对不起,凌小姐不会回答任何的问题。”

啪!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鸡­蛋,砸在了凌嘉嘉的头上。

“该死的。”保镖护着凌嘉嘉往前移动。

栾东明看到报纸的时候,就来了电话,要凌嘉嘉先去香港呆几天,可没想到,媒体的消息如此迅速。

“就是那个狐狸­精­,抢人家的老公……”

“这女人张的还真是贱呢……”

“死女人,没有男人,你就活不成了吗?”

一群从外面冲进来的­妇­女们吵吵嚷嚷的将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凌小姐,你没事吧?”保镖看着满头­鸡­蛋的女子。

她很静,既没有激动的辩解自己为何做了栾东明的情人,也没有激动的要栾东明来帮忙。

只是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毛巾,优雅的和儿子讲着电话。

一点都看不出有一丝的情绪受影响。

然后,真相大白。

周家,周东琴在一天之后,从加拿大返回,召开记者会。

周东琴带着墨镜,神­色­有些憔悴。

“我今天之所以召开这个记者会,是因为,我的先生因为那个女人已经决定要和我离婚了……”

安骆将手中的烟蒂扔在脚下,捻灭。

不是早就已经提了离婚吗?这个女人真能掰,她明明是自己硬是要拖两年才肯离婚。

一路都是对栾东明和栾东阳兄弟讨伐的声音。

这个时候,从人群里,站起来一个穿着格子牛仔布鞋的女记者。

脸上带着大框的黑­色­眼镜。

“周女士,我请问一下,你刚才是说,你之前因为被这个狐狸­精­气到发病一直在加拿大休养?”

周东琴,眉宇之间有些不耐。

“对。”

那女记者甜甜一笑:“谢谢。”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单子,举在手间:“这是我从入境处找来的,上面详细的写着,周女士前天下午,十四点十一分,二十秒乘坐飞往加拿大的XXX号直飞温哥华的航班,请问,周女士如何解释,你之前一直在加拿大休养的不实说法呢?”

周东琴一时语猝。

“我之前曾经为栾东阳先生做过一片报道,对于,前栾夫人,周东琴小姐指责栾东阳先生的一些丑闻,我想替我心中的新好男人做一个合理的————辟谣。”

现场沸腾了,周东琴暗示着保安把那位记者请出去,可是大家都在看热闹,人要是被请出去了,还有什么热闹可看?

“我曾经得到一个确实的传闻,说是江家的少­奶­­奶­于佳人小姐并不能生育……”

“怎么可能?”

“就是。”

“那江睿是哪里出来的?”

各路记者的闪光灯通通照像女记者。

她缓缓的说着:“在许大夫的诊所,我想,大家如果要去查的话,应该可以查到,栾二夫人于佳人女士曾经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安源医院甚至二夫人的母亲,张女士手中都有二夫人不能生育的证明,就是因为二夫人善良,所以江家把江睿的出生全部推到一个极其无辜的女子身上,试问,我们之中的女人,有谁愿意把这盆脏水泼到自己的身上?栾二夫人离婚的时候,江家强硬的将一个莫名的孩子,或者说是一个私生子安Сhā到了栾二夫人的头上……”

“你乱说。”人群中有人厉声的反驳着。

众人将视线定过去。

“江家的二太太……”

“于佳人的前婆婆……”

“今天这场戏可真热闹了……”

“江太太,请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所有媒体的话筒全部移动到何蓝的­唇­下。

何蓝起身,直指眼镜女记者:“我今天是来声援周东琴女士的,还有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全部是瞎说,江睿就是于佳人生的,我这里有江睿的出生证明,以及和于佳人的DNA比对报告。”

女记者愣了一下,显然是出乎意料。

“真的诶……”

“天哪,越来越象是一场豪门的戏码了,究竟谁才是那个不要脸的人啊?”

何蓝冷笑:“这位记者小姐,请问你是于佳人的亲戚,还是那位凌嘉嘉小姐的朋友呢?”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是这样来的。

女记者回以冷笑。

“敢问江二夫人,你出席这里是为了声援周女士的?那么江二夫人是否可以说明一下你的身份。”

“我当然是江家的……”何蓝恼羞成怒。

“若是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二夫人您,好象就是小三出身吧……”

“对呀,对呀。”

“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靠。一个老小三……”

何蓝涨红着脸:“你若是不信我手里的证明,可是叫于佳人出来和江睿做一个比对。”

众人哗然……

刚才的所有深信何蓝的人,现在开始鄙视她。

她明白是就是吃定了,于佳人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吗。

何蓝脸上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神­色­。

女记者鄙视的一笑。

“说来真是巧呢,今天我们接到线报,说是在云海山那里,一户人家,非法拘禁一中国籍女子,女子被里面的主人弓虽暴,被告并涉嫌强迫女子与其保镖玩3P,女子还被迫怀孕。”

云海山!

何蓝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千万不要是。

千万别是。

“这、这与我何­干­?”她强撑着。

女记者冷笑:“该中国籍女子自称是江家三少的代孕人。”

“啊……”

“你少胡说,我家江南怎么会找代孕的人呢……”

女记者看着何蓝青红交错的脸­色­,嗤笑。

“巧了,这位小姐手里一直保存着和所谓栾二夫人所出的江睿小少爷的一切资料,昨日,该女子已经将资料交给了我们,敢问江二夫人,你手里的那份报告是哪位医生所检查所出?请说出他的名字。”

何蓝无言。

女记者再次发炮。

“我曾经问过栾东阳先生,夫人不能生孩子,他不遗憾吗,栾东阳先生是这样回答我的,他说,二夫人一直就是他的偶像……”

“孩子是上天给的礼物,可是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就不能贪心,我只希望她能健康、快乐,以后的人生充满了满满的爱……”

街头上滚动的大屏幕播出着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天啊……”

“我受不了了……”

“呜呜……好感人……”

新闻发布会现场

“据我所知,这场悲剧并不是意外,而是由周女士的弟弟周瑞东先生所策划,请问周女士这是否是真相?”

一个记者将话筒转向周东琴尖锐的发问。

“周女士请问令弟是否是因为你的指示,才会对二少起了杀心呢?”

“周女士为何要抹黑一个无辜的女人?请问周家是否是和江家联手故意陷害……”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今天的发布会就到这里,周女士身体不舒服,改日继续……”

周东琴狼狈的被保安们从后门拥了出去。

而前面的何蓝也被重媒体死死围住。江家---

啪!

何蓝再一次被震怒的江景天一巴掌打倒了地上。

其他的几位太太乐呵呵地看着热闹。

何蓝倒霉的,装的两颗烤瓷假门牙,再次被磕掉。

“都是你这个贱人,我们江家被你害死了,你现在给我待在房里,哪里也不许去。”江景天气冲冲的走出大堂。

大太太站起身,冷冷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何蓝。

“二妹真是勇敢啊,以一个小三的身份去声援周东琴?”大太太好象说着什么笑话,自己不住的冷笑,然后离开。

三太太看了一眼地上的何蓝,也转身离开。

四太太走到何蓝的身前,微微弯下身。

“呦,赶紧的,把你们二太太扶起来。”

何蓝冷眼看着四太太。

四太太笑着:“二姐下次弄个好一点的假牙吧,这么老是掉啊掉的,万一以后装不上去了呢,还有啊,二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啊,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二姐也真是缺德,江南那码子事,可是您老,亲手搞出来的,如果没有您的出手,江南现在弄不好就是盛世的主人呢……”

当晚陈家召开记者发布会。

陈婉儿当重宣布与江南解除婚约。

何蓝晕死在沙发上。

而纪柔则是因为­精­神失常被送往了­精­神病院治疗。

翌日

一张名为周家千斤婚前私生活的光碟在网上大热。

光碟的内容很有看点,更是被一些三极片的爱慕者尊称为,天下第一­淫­。

光碟的内容是周东琴与各种各样的男子,5P,男男+女、女女+男。

光碟内容极其丑陋。

光碟事件一经播出,周家出来声明,周东琴并不是亲生,而是领养,现在周东琴与周家无一丝相关。

“于佳人在哪里?”安骆看着座位上的周东琴。

周东琴现在就如一只丧家之犬。

目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要我说,也行,叫栾东明和我复婚,不然永远别想知道。”

于佳人究竟去了哪里?

真的是周东琴将她藏了起来?

还是……?

安骆嗤笑。

手间的香烟随风飘上去。

飘渺的白雾濛濛升起……

“周东琴,我有的是方法让你说。”

安骆变得­阴­狠。

这次栾家的事情闹的太大,以至于就算是不想说,栾东明想瞒下去,也瞒不住。

各路媒体,报章杂志都在陆续报道着三家的新闻。

不管是栾家、江家、周家已经乱成了一团。

栾家还好,周家已经彻底乱了套了,而江家,自从这么新闻传出以后,盛世的股票一直在被抛售。

栾老太太得知自己的大儿子,和外面的孙子,小儿子以及失踪的小儿媳­妇­,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害了大儿子。

那盘光碟她也看过,这就是她为儿子找的好媳­妇­?

儿子要离婚的时候,是她再三­干­预。

栾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栾东阳几乎是在死亡的线上被栾东明拉了回来,虽然那三刀并没有伤到要害,可是,失血过多,随时的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

栾东阳的身体不比常人,他的心脏本身就有问题,能活着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可是,醒过来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秒钟,然后之后的几天,不停的进出于急救室。

“安源,你现在告诉我,东阳的身体到底是怎么样的?”栾东明问着安源。

安源久久不语。

“这个存在的时间,谁也不敢保证,如果做手术的话……”

“那就做手术!”

安源摇摇头。

“如果有于佳人在的话,会有活着的机会,可是,现在于佳人不再,东阳的情况非常不稳定,他就是憋着一口气,才醒过来的,如果,一旦于佳人出了什么意外……”栾东阳求生的欲望就全在一个于佳人身上。

他不敢想。

“不会有这个意外,就算找遍全中国,走遍每一寸土地,我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安源摇头。

“你当然可以去找,问题是,时间。”

栾东明脸­色­暴戾。

门被推开。

“哥。”

“问出来了吗?”安源问向安骆。

安骆叹口气:“周东琴这个女人疯了,不管怎么逼就是不说。”

那些重型,连男人都挺不过去,他不清楚,周东琴心中究竟有多大的恨,竟然全套的挺了下来。

栾东明低敛着眼眸。

“她要怎么样才会说?”

安骆颓败的耗耗头发:“要你和她复婚。”

周东琴这个女人够毒,她知道,栾东阳对于乱东明的重要­性­,知道于佳人就是栾东阳的命,所以她敢赌。

安源脑中似乎飘过了一丝什么想法。

“你们会不会找错了方向……?”

真的是周东琴把人藏了起来?

安源一说,安骆也想起了,抓起电话:“去查查看江南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出过境?查查有没有关于二夫人的出关记录。”

几乎在同一时间,安骆和栾东明同时松了一口气,也提着一口气。

可是安源心中却很清楚,如果真的是江南将人藏起来的话,不会找不出。

江南的表现都正常,可以说,他表现的太像失去一个心爱之人的人,甚至连江家都顾不上。

最主要的一个人,竟然给忘掉了。

三个人几乎是抱着极大的希望,在等消息。

铃声响起。

空气中凝聚着令人窒息的孤寂。

“喂……”

安骆挂上电话,无力的冲着栾东明摇摇头。

“现在只找到了几个目击的证人,只是看见了于佳人被人带走,快速上了一辆面包车,江南追了过去,至于车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最奇怪的是,各路口并没有出现这辆车的影子,就好象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栾东明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一个战士了,他心力交瘁。

他不清楚自己最后会不会答应,周东琴的要求。

周东琴坐在密封的房间里,呵呵冷笑着。

恶毒的想着。

反正我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我要死,也要拽着你一起下地狱,栾东明,就算是死,我也不把你给别人。

****

于佳人的妈妈张芳又哭晕了过去。

邢民源赶紧和儿子掐妻子的人中。

“江先生,你先回去吧,我们是真不知道佳人在哪里,要是知道她妈妈也不会……”邢民源无力地挥挥手。

现在这个家,已经不成家了。

妻子每天就是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哭,困极了,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大喊着,佳人回来了。

他已经无力在和别人说什么了。

于佳人的弟弟站起身,将江南推了出去。

“你还来做什么?要不是你,我姐会出这样的事吗?你还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妈是怎么说的?那个孩子是谁生的?你们江家是活该,就该全家死光光,可怜我姐夫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姐好不容易,从你的­阴­影里走出来……”男孩红了双眼。

却掘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握紧的拳头咯咯直响。张芳去过一次医院看女婿,结果是被儿子和丈夫给抬回来的。

她不清楚,自己能怨女婿什么?

有眼睛都看得出来,栾东阳就是在苦苦维持着。

栾东阳清醒了,栾夫人日夜就守在老儿子的床前,为他不停的用棉签沾着水在­唇­上滚动。

当儿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栾夫人哭了出来。

“佳、…………”

栾父知道消息后,只是说了一句“醒了就好。”然后坐在医院的板凳上半天。

“爸,我扶你回家休息吧。”栾东明想搀扶起父亲。

栾父红着眼眶:“等会吧,我的腿麻了。”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调弱了光线的小夜灯,昏黄的光照在病房里,模糊晦暗。

栾东明摸出烟盒点上一支烟,看着烟头出飘出一缕轻烟,摇摇曳曳的没入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想起凌嘉嘉老是对他说,别再抽烟了,对你身体不好。

他从来没当成事儿,心想现在哪个男人不抽啊,自个儿朋友圈子,商场圈子里只要聚会人手一支,就算你不会抽烟也把你熏得有瘾了。他叹口气,还是把老长的一支烟拧灭了,连同烟盒一起扔在垃圾桶里。

栾东阳觉着­精­疲力竭的,两只肩膀上沉重的像是杠了两座山一般,心脏的位置,隐隐做疼,想睡,可也睡不安稳,老是做梦。

病房里四下静悄悄的,黑暗里总是听见自个儿的喘气声,脚步声,他很累很累,在梦里却停不下来,一直走,又感觉心慌,好像还有人在哭泣,声音听起来很伤心。

他却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心里呯呯的跳着,在迷糊的睡意里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很温暖,就像在被营救出来的那天的病房里,于佳人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样,他模模糊糊的醒来,就在昏暗的灯光里瞧见一抹身影,他迷糊的伸出手轻叫一声:“佳人。”

有人握住他伸出的手,他听见人影儿哽咽着喃喃说:“好孩子,睡吧,赶明儿醒来,于佳人就会出现,哥会让你看见她。”

原来是哥哥,他似乎是点点头,呓语般说:“嗯,哥。”

他想翻个身,身上的被子像座山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来。

迷迷糊糊里他就觉着身上忽然很冷,他想着哥哥的说的赶明儿就好了,又觉得鼻子很疼,眼窝酸胀,他怕赶明儿不会好了,永远也不会好了,因为他没有找到佳人。

栾东明又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他才又模糊的睡去。

****

他没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饱含着那么重的悲伤。

也紧紧是栾东阳迷离的一眼。

他记得他扶着他的手,抖的厉害,整个人苍白虚弱的像是一支开在寒冬里的残菊,那么瘦,那么削薄,又像被风一吹就能飘起来的纸人一样。

我的弟弟,现在跟一个纸扎人又有什么分别呢?栾东明一个姿势没动,他的身体已经漂浮在虚无里。当当!

“对不起大少,银行的人……”秘书把门推开了,却瞧见刚还正常无比办公的老板竟然趴在桌子上,脸埋在双臂里,肩头一耸一耸的,似是正在隐忍哭泣。

悄悄退出身子。

然后微笑着跟客人赔礼道歉。

“对不起,张行长,我们大少没再办公室,不然我们在预约个时间吧,真是太抱歉了,我这个做秘书的竟然把老板的行踪忘掉了,真对不起。”

秘书小姐九十度的鞠躬,弄得张行长也不好意思发威。

摸摸鼻子笑笑,也就算了。

秘书小姐心里嗵嗵跳的厉害,她跟随老板多个年头,却从来没见过,甚至不敢想象,如雄鹰一般桀骜不驯的老板,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嘉嘉……孩子还好吗?”栾东明无力地喘息着。

电话里的凌嘉嘉问着,他怎么了。

栾东明想笑笑,却发现,一笑竟扯痛了­唇­角。

有一丝血的腥气攒如喉口。

“嘉嘉,我准备和周东琴复婚了。”

“……”

“我等你。”凌嘉嘉只是说了这一句话。

栾东明突然就暴躁起来,站起身,拉扯着脖子上的领带。

“你等我?你等我­干­什么?我不喜欢你了,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烦了,你们都给我滚蛋。”他在政坛上混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怎么样要别人痛,怎么样要人流血。

凌嘉嘉笑了,笑的很凄惨。

“栾东明,在你的心理我比不上你们栾家的未来重要,比不上你弟弟重要,虽然我伤心,甚至想找一个男人马上嫁给他,气死你,可是我知道,你说这番话的目地,我站在原地等你十年,如果十年后,你依然不能解决你自己的问题,那么,我们就再也不可能了,栾东明,忘了告诉你,我很爱你。”

嘟嘟……

栾东明笑了,眼睛中翻滚着泪花。

这样的女人,拥有过,就知足了。

栾家老宅

室内弥漫着低迷的气氛。

栾父不停的抽着香烟,栾夫人满脸的犹豫不决。

“这事,我只希望你好好考虑,你弟弟……”栾父一哽咽:“活着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妈也知足了,你没必要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栾父步履蹒跚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手心手背都是­肉­。

无论从那面扎下那一刀,都足以要他的老命。

栾夫人只是哭,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要大儿子和周东琴复婚?

那儿子的前途形象人生全部都毁了。

放弃小儿子……

“妈,你别难过,我以前不也是这么过的嘛。”栾东明试着笑笑,只是­唇­角的笑容太僵硬。

人就是贪心的动物,他突然想起和那个女人一起的日子。

将心中的不甘愿,生生压下。

“儿子啊……当妈、妈对不起你……东阳,我不能看着他死啊……下辈子妈给你当牛做马……”栾夫人说着就要下跪。

一旦有了选择,儿子的下半生就完全毁了。

栾东明眼睛一人,搀扶住母亲。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是你的儿子,是东阳的哥哥……”

栾东明一时之间太过于激动,抱着母亲就哭了出来。

“妈……你太偏心了……我疼啊……”

栾母抱着儿子大哭。

“儿子啊,妈没办法……东阳那样的身体……也许明天就没了……就算只有一天,我也安心……”

此时的栾夫人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点的优雅高贵。

满头的乱发,衣服皱得像是咸菜­干­。

鼻涕眼泪哗哗的落下。

安骆站起身。

妈的!

****

某警局

“啊……救命啊……救命……”

安骆从外面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顺手抢过警卫手中的电棍。

“我问你,于佳人在哪里?”

周瑞东已经被折磨得话都说不利索。

“想、想知道……过……”

安骆走进周瑞东的身边。

“等你下地狱,我就告诉你!”周瑞东狠狠一口啐在安骆的脸上。

安骆用手抹去脸上的口水,残忍的笑着。

“啊……”

手中的电棍直直劈像周瑞东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都是东琴负责的……”

可是周东琴的情况却不同周瑞东,无论受了什么样的酷刑,就是什么都不说。

当几个男人脱得光溜溜的站在周东琴的面前,周东琴笑了。

“我还真的谢谢……安少呢……我就是喜欢强壮的男人……”周东琴说话的同时露出她已经全被打掉了的门牙,看起来有些恐怖。

那几个男人喉头一涌。

差点吐出来。

“安少,要不要亲自试试,我们来5P吧,安少要是嫌不过瘾,弄些动物来也成……”

那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呕吐声。

周东琴哈哈大笑着。

“栾东明要是不肯和我复婚,他就别想知道于佳人在哪里,我这辈子完了,我就要他最心爱的弟弟来陪葬。”

安骆拿周东琴实在没则。

派去跟踪江南的人说,他去了于佳人的娘家,也在到处寻找于佳人。

安骆挫败。

怎么就想找个人,这么难?

***

安家

安娜手机屏幕上闪起,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起身躲到卫生间去接电话。

“怎么才接啊?”电话里传来女人埋怨的声音。

“我在家里呢。”

“今天还来不来啊?”

安娜很想拒绝,可是,咽了一下喉头。

“去。”

“安大小姐,不要忘记带钱。”

安娜想着,自己手中的珠宝,股份已经变卖的差不多了,房子也抵押了出去,那些钱也花光了,现在要去哪里弄钱呢?

妈妈前些天已经对她开始注意了,不能让妈妈知道,爸爸那里更是行不通。

想到自己的丈夫,安娜在口中狠狠啐了一口。

她怎么就找了这个窝囊废,连一毛钱也不会赚,只会在家里装大爷。

妈的!

将衣柜里的几个皮包悄悄装在了大袋里,左看右看,确定没有人,才悄悄偷溜出门。

****

江家

江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江家了,古话说兵败如山倒,这江家比山倒的都快。

先是江家大少爷被发现挪用了2亿去炒地皮,却输得­精­光,没办法,说出了事情,事情才曝光。

江家现在本来就找不到可以支撑的银行做信用,现在可好,江封这么一弄,盛世整个被拖垮,小型股东不停的抛售着手中的股票,盛世的股票跌倒了最低点。

三太太呢,提出要出国定居。

“你这个时候走,明摆是不想和我们同患难。”何蓝抓紧一切的机会表现自己。

江家哪有那么容易说倒就倒了,大少爷都拿了2个亿去赌,她这房至少要分到2亿才行啊。

四太太呢,和二太太的想法不一样。

少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份挣财产的,这样不是能多得些。

“三姐想走也是很正常的嘛,三姐一路顺风。”

江景天只是无有料到,自己的晚年会是这样的凄惨。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

盛世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吗?

三太太带着女儿儿子女婿全家搬去法国定居。

三太太手腕一向是高,手中所掌握的股份地皮房子全部抛售了出去,换得了一笔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她很清楚,如果将这些钱投入到盛世那个坑里,最后什么也剩不下。江景天突发心脏病被送往医院。。

江南直接接管盛世,陈婉儿在最后的一步,帮了江南一把,帮江家度过了危机,江南将大部分的生意挪到加拿大,带着自己的母亲父亲远离是非之地。

而留在江家四太太这才发现,江家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所剩下的都是外债。

钱呢?

早已经被有心的人,转移了出去。

09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心,是何其苦,何其苦!

我能感觉到她,

我能在每个梦中见到她,

却,

惊怕,

张皇,

孤苦,

也许,我永远也触摸不到她了———

栾东阳彻底醒了,醒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

“哥,不要复婚。”

然后眼泪唰唰的落下。

栾东阳像个无依孤苦已经被尘世遗弃的孩子。

一肚子委屈————佳人,是我的命啊————栾东阳要去看看岳母,做母亲的心理不舒服啊,泛酸。

我养了这么大的儿子,醒了之后,挂念的竟然不是我?

栾夫人一嘴的苦涩啊……

儿子的身体,根本连下地都难,可是她硬生生将话,全部吞进肚子里。

栾东明亲手背着弟弟,上了张芳家的四楼。

整个小区,被车子堵得死死的。

门里的人,伸出头看向老邢家,门外的人,进不来啊,着急,也蹲在门边看着。

栾东明一步一步背着弟弟上。

“大少……”

栾东明摇摇头。

一股气将弟弟背到了地方。

栾夫人跟在后面,心里这个疼啊。

咚咚!

张芳躺在床上,头上拧着毛巾,眼泪就是不停的落啊。

邢民源没办法,怕妻子做出什么傻事,哪里也不敢去啊,只能一天一天在家里守着。

听见敲门声,叹口气,估计是托邻居买的菜回来了。

门一开,邢民源吓傻了!

栾东明和他母亲的那张脸,可是经常上新闻的,看着栾东明后背上的人,邢民源,赶紧进屋。

“快,起来,起来,女婿被他哥哥背着来了……”

张芳脑子嗡地一下子就炸了。

女婿病得那么重,怎么会来?

难道是女儿……

“啊……佳人啊……”张芳一想到这个可能,哇一声哭了出来。

邢民源没办法,总不能把人扔在外头吧,到了外面招呼着客人。

邢家门口站着六名穿着黑衣黑裤的保镖。

整个楼的邻居,此时全聚在邢家的隔壁楼梯上下,都在观望着。

张芳的女儿嫁了高官,大家都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要离婚?

张芳几天连口水都不喝,是儿子和丈夫强逼着医生给打营养针,挂水,邢民源呢?更不可能把于佳人失踪的事情到处去说啊,说以呢,邻居也不清楚。

至于报纸什么的,很不好意思,很少有看的。

“放我下来!”

栾东明将弟弟放下,栾东阳在栾东明的搀扶下进了卧室。

扑通一声跪下。

栾东明愣了,就是他的母亲也愣了。

“妈妈!”直接喊!

跪下就是连着三个响头!

“今儿个您叫我入赘,给我改姓儿,跟着佳人姓都行!反正,我就是佳人的人,她在哪儿,我在哪儿,她生我生,她死我死!”

栾东阳说的眼睛通红啊!话儿,虽荒唐,可,绝对一颗赤诚之心,直白白红艳艳直袭人心头!

栾夫人夫人那更是不必说,泪却是愈加哗哗流,心里那滋味,————我的东阳呐,这是委屈到啥程度了。

栾东阳的眼神炯炯发亮,如一把竖起之剑,泛着银光。

“佳人要是真的没了,妈妈,你放心,我陪着她,就算是到了地府,有个人陪伴也不至于孤单,我会一直去找,我发誓,如果我栾东阳今生在爱于佳人以外的女人,天打五雷轰!”

咣当!

栾夫人倒了!

作孽啊……

“妈妈,我的哥哥要用他一生的名誉幸福去换取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消息,我不能看着他……”栾东阳用手捂住了眼睛,眼泪从手指中快速落下:“我没办法……妈妈,就三年,要是找不到,我马上下去陪她,时间久了我怕她孤单……”

栾东阳已经毫不顾虑自己的颜面了,大声哭了出来。

张芳听着他这么说,跌跌撞撞的,一下床脚就一软,跪在地上抱住栾东阳的身子。

“东阳啊,妈心里疼啊……我的女儿才活了没到一半啊……”

栾东阳抱住张芳。

“妈妈,我是真的爱她,爱的心都疼了,我都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妈妈……可是我怕我要是死了,就没人去找她了,妈……”

那一声一声的妈,喊在了张芳的心里,也喊在了栾夫人的心里。

栾夫人别开头不去看。

我的儿子甚至都没有在我的怀里哭过。

“好孩子,咱们不找了……不找了……”张芳终于狠狠心。

“佳人不会没了的,她也许只是迷路了,过些天就回来了,东阳,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门外的邻居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听着这一老一小的嘶喊,那是从心底里蔓延出来的悲哀……

大家眼圈都红了,各自都散了……

当晚栾东阳留宿在邢家。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空气似乎凝聚了。

张芳努力吞咽着口中的米粒。

栾东阳胃口好象很好,吃了很多,不同于上午的激动,还能说说笑笑。

张芳的儿子别开脸,抹掉眼角的泪水。

邢民源看着儿子:“好好的气氛,哭什么?”

张芳放下碗快速奔向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就传来一阵一阵的呕吐声。

邢民源和儿子赶过去。

栾东阳筷子一夹,送入口中。

微微有用上喉头的恶心,强力咽下,在吃。

“东阳啊,来陪妈妈去散散步。”

张芳心里也清楚,栾东阳这是给她吃定心丸呢。

栾东阳将碗中的饭全部吃光,站起身,搀扶着张芳走出大门。

邢民源放下手中的筷子,吩咐着儿子:“跟去看着,那两个都是病人啊。”

栾东阳就好象是吃了神药,突然之间能走能跳,身体好象健康的不得了。

张芳看着在楼下散步的很多邻居,笑着点点头。

“东阳啊,妈妈知道你对佳人……够了,真的够了,如果以后……真的遇上了……就别等了……”

张芳强忍着让眼泪不要落下来。

栾东阳一听见这个名字。

哇!

一口血喷了出去,喷了张芳一身。

张芳吓傻了,栾东阳就象是个面条一样,软软的朝后面就倒了下去。

“东阳……”

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叫救护车……”

张芳的儿子从后面赶来,快速将栾东阳背起。

在救护车上,儿子看着母亲已经脱了型的脸。

“妈,不要在劝让姐夫忘了姐姐,你这是生生的剜他的­肉­啊……”

张芳哭着点头,将脸埋进儿子的怀中。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东阳以后就是我的儿子……”

栾东阳的这病,差点就生生拖垮了整个栾家。

栾东明看着弟弟这样,能真的不管?

爱已经入了骨髓。

他去见了周东琴。

“复婚是吗?现在就去。”

周东琴愣了一下。

“怎么?你们就真的信,我知道于佳人在哪里?”

栾东明一脸的颓废。

“只要有一丝希望,不要说复婚,就算是你现在要我跪下来,我就跪,我弟弟活不了了,没了于佳人,他没有活路。”

栾东明铁铮铮的汉子,这一刻,捂住眼眶,任由泪水流了下来。

周东琴从来就不信,什么可以打倒栾东明。

眼前的这一幕叫她很刺眼。

栾东明记得,在今天以前,他认为弟弟对于佳人的喜欢,也不过是一种迷惘,总有一天会消失,变淡的,可是,今天以后,他明白,于佳人是栾东阳的心脏,没了心脏,就必死无疑。

“栾东明,现在你是求我和你复婚?”周东琴的姿态摆的很高。

栾东明点点头。

“我要你现在跪在我的脚下。”

她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

“大少……”

栾东明摆摆手,示意外人不要过来。

跪下!

周东琴笑了!

“哈哈……”

“栾东明,可惜了,本大小姐,不喜欢你了,不要你了,给我一笔钱,我离开,至于于佳人,我并没有绑架她,你要是想知道,我建议你去问问安家,于佳人现在在哪里?”

栾东明快速起身,抓住东琴的手。

“安家?那个安家?”

东琴无奈的叹口气。

“瑞东做这事我都不知道,我也没想报复你,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们扯平了,你那个表妹,前些日子,我听说她收了一大笔的钱,你去仔细看看当时的录像,看看,其中有没有一个是她的同学……”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东琴冷笑。

“我们圈子里,没有能隐藏住的秘密。”

栾东明转头,然后掏出电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东琴第一次在这些人面前哭。

栾东明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安娜。

她怎么敢?

她明知道东阳都快要死了,竟然连一点消息都不说。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肃杀蔓延。

栾夫人接到的电话的时候,直说不可能,安娜在无法无天也不可能,和外人一起对付家里人的。

栾夫人和栾东明一起到了安家。

“你怎么来了?东阳好点了吗?”舅舅看见自己顶鄂妹妹,叹口气。

佳人那个孩子,到现在就是找不到,这不是生生要东阳的命嘛?

“安娜呢?”栾夫人问。

舅舅诧异了一下。

“在楼上。”

“叫她下来,我有话问她。”

舅舅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吩咐佣人上去把小姐叫下来。

安娜穿着睡袍,满头的乱发,嘟嘟囔囔的嚷着:“­干­嘛叫我下来啊。”

“你坐那里。”栾东明指指对面的沙发。

安娜咬着­唇­落座,心里打鼓,眼睛也不敢直视表哥,姑姑。

“我问你安娜,你知不知道于佳人在哪里?”

安娜就象是炸了毛了刺猬。

“我怎么知道?你们­干­什么来问我?”她的声音有一丝的尖锐,锋利以及欲盖弥彰。

安父眸子闪烁,女儿的反映,不该是正常的。

栾夫人碰,站起身,一巴掌呼了过去。

安娜大叫着,跳了起来:“妈,你看,姑姑她打我,她不分清红皂白的就打我。”

安母脸­色­有些难看,护着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了,­干­什么动手。”

栾夫人抖着手:“安娜我在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于佳人在哪里?”

安娜强撑着,再来有母亲的护航,低着眼。

“我不知道,不知道。”

栾夫人对这个侄女太清楚,她的一举一动太过于清楚,安娜在说谎的时候,就会象现在一样,不敢看别人的鄂眼睛。

栾东明正要说话,接到你一通电话,皱着眉头。

然后大步走出安宅,没一会儿又走了回来,将光碟交给舅舅,一行人进了书房。

当屏幕上,一点一点的人影出现……

“安娜……”

栾夫人真是疯了!

栾东明冷笑着,看着舅舅舅妈:“你们安家可真是对我们栾家有情有义啊,看着东阳去死,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说,舅舅……你可真是我的好舅舅……”

栾夫人站起身,甚至连她哥哥一眼都没有看。

栾东明抓起安娜就要往外面走。

安娜大叫这:“妈救我,哥他要杀了我……”

安母上前,却被栾夫人狠狠一巴掌给震断电了。

栾夫人此刻就象是一个泼­妇­,她用着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目光看着安母。

“让他们走……”

安父抱着心脏的位置倒了下去。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二少随时会……”医生不是不想救,可是二少不停的吐血,这样子下去……

“去你妈的……什么叫尽力了?”安骆一拳挥了过去。

张芳瘫坐在地上。

安骆神经已经快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冲进急救室,安源一身是血。

还在做着抢救。

“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安源冷静的呵斥。

只是他眼中的焦急泄漏了他的无奈。

张芳扑进了急救床。

“阿姨,你先出去……”安骆试着要拉张芳。

“孩子,孩子……我错了,佳人……你们永远在一起……那话我不说了……我以后在也不说了……谁也能不能分开你们……谁也不能……”

可是,栾东阳听见了吗?

他是那么的安静。

好象……已经要离开了这个世界……

安骆赶紧给栾东明打电话。

“哥……”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栾东明听见电话后,站住脚。

“东明……”栾夫人拉拉儿子,现在赶紧回去问于佳人在哪里啊,他怎么了?

栾东明看着母亲的脸,有些模糊,有些……

“东明……”

“嗯……”他回过神。

“妈,我头有些疼,你和他们先回去,我……”

栾东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说什么,一切都乱了套了。

栾夫人见儿子这样,也不敢在多说什么,赶紧上车。

栾东明深呼吸几口气。

“安骆,告诉东阳,于佳人找到了,找到了,安骆,你告诉他,告诉他……”

安骆拿着电话再次冲进手术室。

“栾东阳,你听……于佳人找到了……找到了……东阳……你听见了吗?于佳人找到了……”

加拿大

“真不不考虑我了?”陈婉儿问着眼前的男子。

江南笑笑,摇头。

陈婉儿站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一直是优秀的,有多优秀,她都清楚。

“江南,当初为什么会有江睿的出现?”

江南淡淡的说:“江睿只是个棋子。”

“那你现在为什么扔下了盛世,依你的手段,想要盛世重新辉煌起来并不是难事?”关于这点陈婉儿一直就不是很明白。

江南眼神冷聚。

“因为有比盛世更重要的东西。”起身,离开。

陈婉儿看着远去的背影。

对于江南比盛世还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于佳人!

陈婉儿从包包中掏出一张报纸,眼神变得幽暗。

加拿大某处私人地域

“夫人……”

女子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眼神涣散,看着窗外。

她好象是忘记了……

很重要的东西……

江睿,纪柔。

头好疼……

她要离婚,她一定要离婚……

可是……

她的手抚摸上肚子……

于佳人的肚子……

高高耸起!!

她怀孕了。

于佳人光着脚,站在地板上,烦躁的走来走去。

柳妈看着女主人,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确定。

于佳人失忆了,忘记了栾东阳,还有和栾东阳一起的那一段,记得只是江南有了孩子……

她的情绪一天一天失落下来,成日成夜的睡不着,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柳妈现在都怀疑,在这样下去,于佳人会不会发疯?

好不容易,柳妈将佳人哄睡了,悄悄退出门来。

“柳妈,太太是不是已经疯了?”一个佣人小声地说着。

柳妈的语气很冲:“疯疯疯,疯什么疯,你才疯了呢。”

佣人扯动了­唇­角一下,好脾气的没有火上浇油。

“让她们动作都轻点,别让夫人听见了!”

于佳人躺在床上,惊醒过来。

梦里,有个男子,倚在门上,拿着她最喜欢吃的酸菜,是谁?

她看不清。

到底是谁呢?

整个世界的颜­色­,好象有点看不清楚。

记忆在时空里,不断的错乱着。

心底好空。

空的可怕。

她的心,好象枯竭了,再也活不回来了。她拿起手机,反复的想着,头脑中似乎有一串的数字,可是一拿起电话,就消失了,看不见了。

她陷入在江南的背叛,孩子,纪柔中,无法自拔,脑子就快要炸了。

不要在想了……

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婆婆的话,江睿,跪在地上的纪柔……

孩子的哭声……

于佳人掀起被子,好可怕,孩子的哭声……

她捂着耳朵,跑出门去。

“夫人,不要跑……”柳妈看见于佳人跑着下楼,心脏都快要暂停了。

“轰”全部炸开了。

“他是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

“你在这里住了八个月,那个女人自己不会生孩子,这可是先生的亲骨­肉­……”

怎么办?

怎么办?“我只给她钱,我所有的时间都给你……”

“姐……”

“姐,求求你……”

“姐,我以后所生的孩子都会只管你叫妈妈……”

“姐……”

于佳人抱着头,痛苦的大叫,脚下一滑。

“啊……”

柳妈,满屋子的佣人看着女主人就象是一个破娃娃一样的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等到江南赶到家中的时候,医生护士已经来了满屋子。

“怎么样?”江南紧张的抓着医生问。

医生面­色­很严肃,眼神有些冷。

“江先生,我们出来说。”

然后随手将门带上。

“这位是江先生的太太?”医生抬起狐疑的头。

江南点点头。

“我问你,我老婆怎么了?”

医生再次冷笑:“江先生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太太的?江太太已经接近疯的边缘了。”

江南重重被一击。

怎么会这么样?

她不是已经忘了栾东阳吗?

只记得自己?

这样不就可以继续下去了吗?

为什么?

“夫人求生的意愿很大,孩子也稳稳的在肚子里,只是流血流太多了,孩子是否会健康,或是以后有什么问题,现在都不好说……”

“拿掉孩子。”

医生摇头:“这个孩子的求生欲望牵动着他的母亲,如果拿掉孩子,另夫人也许就完了,她的身体不能流产。”

该死的!

江南差不多将整个医院都请到了家中,家中的设备是应有尽有。

何蓝住在身后的房子里,没有江南的吩咐,她不允许走进这里半步。

江南推开门,上前握住于佳人的手。

于佳人睡的很不安稳,眉头一直是紧紧蹙着。

“先生……”柳妈知道女主人以前的病症又犯了。

她记得女主人曾经说:“我若是不和江南离婚,我会疯的。”

她以前佳人是这么的爱江南,只要和江南在一起,也许就是幸福的,可是显然现在不是这样……

柳妈想,自己做错了。

当初江南和她说好,要她去找于佳人,然后半夜抱着只剩下半条命的于佳人和十几个人拿着假的身份证从海域过加拿大,她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佳人的这一生,太苦,只有江南一个是真心的爱她的。

“我们把她送回去吧……”

“柳妈,这样的话,不要在说。”

江南每日都会陪伴于佳人散步,当然只是推着车子出去,在园中走走。

于佳人更喜欢的却是陪伴孩子。

这个孩子是老天赐给她的礼物,她很坚强的吸附在自己的子­宮­上,牢牢的占据着她的一席之位。

脑海中也有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护住这个孩子,这是你最爱的人的孩子。

最爱的人?

江南?

于佳人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江南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于佳人认为这个孩子是他的,而且又不愿失去这个孩子,可见还是爱他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吩咐人将江睿从后面抱过来,每天要于佳人和江睿一起。

江睿就算是个棋子,可毕竟是他的儿子。

他不会到把儿子扔了。

“你把他抱出去。”于佳人每当看见江睿的身影时候,都会抑制不住的爆发。

柳妈看着江南:“要不,算了。”

江南却强硬的抱过孩子,硬塞在于佳人的怀中。

“你抱着他,不然就扔开……”

看着眼前这张脸,于佳人很难受,她当然不会故意将孩子扔在地上,她被江南逼的没有办法,只能抱着江睿,一天,二天,三天……

于佳人沉默了。

她甚至不在和她腹中的孩子说话。

给她孩子的时候,她只会傻傻的接过,然后在傻傻的将目光移开。

谁都没有发现,都以为她只是在接受的过程。

今天柳妈将江睿放入佳人的怀中,就开始在院中忙碌着。

江睿已经能跑,会说话了。

看着于佳人的脸,在看看四周,并没有人,悄悄的从兜兜里取出自己的玩具蛇,然后慢慢挪着自己的ρi股,将蛇扔进于佳人的腿上,自己跑开。

可以去和­奶­­奶­要糖吃了。

“啊……”

当柳妈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于佳人狼狈的坐在地上,不停的在自己的裙子上胡乱的挥着。

“蛇……”

柳妈终于,返回屋子,叫那些护士出去把于佳人扶起来。

走进卧室,将门死死锁紧。

抖着手,从床板下的袋子里取出一张报纸,然后按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

很快被接通。

“我有于佳人的消息……”

“请等等……请您等等……”接话员快速跟另一个接话员比着手势,然后有专门的引导专家在电话里和柳妈一句,一句的说着话。

“于佳人小姐现在就在布罗尔XX街xx号。”

电话被挂断。

“可以追查到来电吗?”

那面摇摇手:“时间太短。”

安源医院

几个穿着武装衣服的特警从外面的防暴车上冲下来,然后几个快速的扫视一眼大厅,从楼梯向上,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待电梯。碰!

门被推开。

“二少,找到夫人了……”

“给、给我打针,我要去接她回家……”

栾东明不语。

栾父叹口气。

栾夫人当场就哭了出来:“我是欠你们老栾家的,一个个的都不消停,往死了作……”

最后医生还是给栾东阳打了杜零丁。

“妈妈你可知道波罗密多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不解,这又抽了什么风?

“波罗密多,意为度,意为到彼岸,亦既意度生死苦海,到涅槃彼岸,它指三界内的众生由于妄念邪心而造业,因而不得不轮回,身由业力所造,业力由妄心所造,人若造业便会感受人生的苦果,以致受身出世而偿还果报的苦恼,除非修善根而超越,否则不会有了结之时,永住于烦恼苦海中,无论是谁,因为什么,佳人为什么到了那里,我都不想问,发生了什么,都不想,也不要难为任何人。”

他笑着走出医院的大门。

手捂在胸口。

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他曾经偶然在电视中看见法师讲佛经,花了一天时间他才仔细琢磨透,他把这帐一笔笔还清了,是不是就可以到达涅槃彼岸了?

他什么都不求,只求于佳人能活着回来,就算……什么都不重要。

他不是没尽力,而是只能等,天知道这种等待是多么折磨人。

他吃不好睡不安稳一天比一天急躁,可是在茫茫人还中找寻一个人,却是比大海捞针都难,他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栾东阳乘坐的军用飞机很快停降在加拿大的土地上,顺着匿名人留下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

栾东阳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这紧紧是别人开的一个玩笑怎么办?

他站在门前,甚至连按下门铃的勇气都没有。

他站在外面,看着自己带来的人进去,然后他一直站着……

然后,一个女人,被抱了出来,她光着脚被抱了出来。

那是……

他的宝贝。

栾东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他似乎把这一生的泪水都哭了出来。

他冲上前去,甚至都不敢去碰触她的脸,怕这就是一个会易碎的美梦。

江南渐渐松开手,他知道自个儿这么冲动是为了什么。

一直以来拒不承认的妒忌,愤慨,像火舌一样舔着他的心。

当他知道栾东阳和佳人结婚的那刻起,他就觉得似有把大锤狠狠的击在他的心上。

曾经在他疲累的回到家里时,于将爱人会穿着家居服迎过来,哪怕没有欣喜的吻哪怕只是递给他一双拖鞋,他觉得他就会幸福的要命。

可现在另一个男人享受着他曾经的那些,他的人生完全被痛苦颠覆。

他再也寻不回以往的洒脱,于佳人的名字像条无形的捆仙索,紧紧的勒在他的心上。

越收越紧,哪怕只是想起她的名字就让他觉得正有只无形的大手撕拽他的身体。

他妒忌栾东阳,妒忌他能拥有他爱的女人。

无时无刻的妒忌像条毒蛇一般张着大口一下一下啃噬他的心,那种疼,谁能理解那种疼。

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谁也不会怀疑到是安娜。

可是……

江南仿佛猛然清醒过来,他这么急匆匆的跑来有什么用?

那是人家合法的妻子。

那一天,他在母亲的院子中,看见江睿高兴的抱着­奶­­奶­:“­奶­­奶­,我把蛇玩具扔在那个恶毒女人的裙子上了,吓死她了哈哈……”

何蓝高兴的夸着孙子。

那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孩子。

他曾想只要佳人一辈子不出这个房间,或许他就能人生无憾圆满?想到此,他像只在冥冥黑暗里迷途的羔羊一样,忽然看到一点光亮,哪怕只是萤火一点的希望,他都不要再放弃。

任世人嘲弄的看他站在烈焰中表演绝技,却不自省他只是飞蛾扑火。

焚毁了身体还以为只是他太热情,原来真有掩耳盗铃这回事。

明明她不爱的事实遮掩不住就摆在眼前他偏要视而不见,自己骗自己,原来他也是个俗。

原来他江南如此愚蠢!

一种碎心般清晰的疼钻进江南的脑袋里,整个世界仿佛突然静止了下来,他听见自个儿的脉搏声咚,咚,有节奏的狠跳,却非常缓慢,沉重,然后才是钝痛,就像一块巨石慢慢的,慢慢的压在心上,挤压,崩裂。。。很痛

为什么十年的感情抵不上他们两年的婚姻?栾东阳先坐进车上,他不开口他的司机也不言不动,栾东阳的脸­色­就象,刚刚死里逃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样,满面都是死灰­色­,很久很久他才听到栾东阳先生低声说:“回家。”

司机很快启动车子,并升起隔音板,因为栾东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他在哭。

手抚摸上日夜想念的容颜,将脸贴了上去。

“佳人……”

于佳人睁开眼睛,眼睛很亮,就象是黑­色­的玛瑙。

“嘻嘻……”

“你好漂亮,是谁啊?”

栾东阳咽下眼泪,笑着说:“没关系,不记得没关系,只要以后记得就好,你总是把我忘了……”

栾东阳肩膀一抖一抖:“于佳人,我对你一百个心,就比上上江南对你的那一点心,我都快要疼死了,你知道不?于佳人……”

天暖了,云开了,闷闷的春雷也随着雨水炸开了!

于佳人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中。

首先注意到不对的,是张芳,当看见女儿进门的那一刻,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女儿高高的肚子。

这个孩子的受孕时间卡在中央,是谁的?

有一天,张芳小心的试探着栾东阳:“要不,让佳人把孩子打了吧……月份还不算大……”

栾东阳为她掀开果冻的盖子,宠溺的摸摸她的长发。

“妈,这是我的孩子,不打。”

他从来没有试着问过医生,这个孩子能不能打掉,打掉了会有什么后果。

他象是和所有的准爸爸一样的开心,外加担心。

虽然这个孩子才只有五个月。这个城市听到了夏蝉鸣叫的时候,管家在花园里摆上藤椅,王师傅的葡萄架上已经是硕果累累,栾东阳躺在藤椅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一点也不觉得炎热熏蒸,于佳人在一旁吃着西瓜,然后冲着他傻呵呵的笑。

他满足。

满足于这样的生活。

栾老太太和老爷子也和张芳一家一起,在这里。

因为医生告诉他们,栾东阳的心脏已经停不住多长时间了。

栾夫人只期望着儿子能动手术。

当栾东阳知道自己动手术的希望只要不到5%的时候,他只是笑笑。

他的孩子要出生了。

他要每一天都陪伴在孩子的身边。

客厅--

“佳人啊,别吃了,听妈妈说说话好吧?”张芳拉着女儿的手。

“东阳这孩子太不容易了,你这个孩子,杂就这么没心没肺呢,什么时候能想起他呢,如果这些非要一个人来承受的话,要妈妈来替你,妈妈年纪大了,活够本了,妈妈就算明天马上死也行,只要你好好的,东阳好好的……”

张芳絮絮念叨着。

于佳人生病的期间,于海涛的妻子托人送了一个大水果篮来,大的有些夸张。

于海涛本人并没有出现,听说他家的女儿要结婚了。

张芳一脚将水果篮踩碎,挥着手:“喂狗。”

栾东阳什么都不做,每日陪伴在她的身边,陪她去看海,为她做各种各样的美食。

有时候张阿姨都看不过去。

“东阳啊,这些东西我会弄的,你出去吧。”

栾东阳眼中含着丝丝的温柔:“阿姨做是阿姨做的,我亲手将这些弄好了,也算有我一般的心意,她能吃到。”

“回来啦?”栾东阳答应一声,坐到母亲身边,“她呢?”

“在楼上,晚饭后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刚和她妈妈上去没多久。”

噢了一声,扯开领带,“今天没什么吧?”

“吐了一天呢,吃什么吐什么,哎哟我当时怀你们两个的时候也没这么大反应,眼见着那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人却越来越瘦,真让我担心。”栾夫人看了眼楼上。

儿子现在就连出个门也要再三的打电话回来确认佳人是不是平安。

她真的怕死历史在重来一次。栾东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医生也说了,这是个人体质问题,过几月就好了,可他见不得她那样辛苦,脸瘦得就剩巴掌大了。

栾夫人拍拍儿子,“别太担心了,我和她妈妈都看着呢,我看这几天你­精­神也不好啊,当点儿心,她还要你顾着呢。”

他揉揉眉心,最近睡眠不足,头疼,­精­神哪能好得起来,他是被她吓着了,一有风吹草动就心跳加快,。半夜里她哼一声他都能惊醒,醒来就瞅着她看半天,看没什么动静才浅浅睡过去。

时间长了身体还真受不了。起身,“我上去看看,妈你也早点睡吧。”

家里的张阿姨刚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托盘,“东阳回来啦?正好,把这汤端上去给佳人吧。”

他接过来,阿姨煲的­鸡­汤,味道挺香,希望她能多喝点。上楼刚推开门没看见人,听见浴室里有声音,他放下托盘走过去,看见她正抱着马桶吐,张芳为她拍着背。栾东阳走过去,蹲下,接替张芳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好点了吗?”

张芳看着女儿泪眼婆娑的样子,不解气地骂着:“就你金贵,就你会怀孩子。”

于佳人在意识中很依赖栾东阳,只要他离开,情绪就不好,也不笑,也不说话。

“妈……”

张芳当然听出来女婿不乐意的声音。

“这个孩子被你宠坏了,今天她是故意的,你宠吧,宠吧,哼!”

张芳洗洗手,走出卧室。

于佳人偷偷看了母亲走掉的背影,吐吐舌头。

然后小狗一样的看着栾东阳。

“乖,我只是出去一下,以后不会了。”栾东阳手指抚抚她垂在额前的刘海,“生个女儿吧,招人疼。”

于佳人漱口之后,张开双臂。

“抱!”

栾东阳失笑。

有的时候,她真的就象是一个孩子。

“我的公主,今天不高兴了吗?明天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好吗?吃鱼饼,吃你喜欢的章鱼烧,还有好喝的­奶­昔……”

于佳人摸摸自己的肚子,哀怨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栾东阳无奈了,抱起她:“不吐了?”

她重重地点点头。

栾夫人和张芳看着栾东阳抱着于佳人从楼下下来,有些意外。

“这是去哪里啊?”

栾东阳笑笑:“你们先睡吧,不用给我等门了,我带她出去吃一些东西……”

张芳彻底没电。

栾夫人皱着眉头:“别出去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你在把佳人给吃坏了,你总是瞎给她吃。”

栾东阳打手一挥:“没事,怀孕了就是要吃喜欢吃的东西。”

车子行驶到夜市的时候,栾东阳按住于佳人乱动的身子,手捂着胸口,脸­色­一片煞白。

“佳人……等一会儿啊……”

他的手抓在方向盘上,条条都是青筋。

过了很久。

“走吧……”

他虚弱的一笑,为她整理好衣物,拉着她的手,走路的时候护着她。

两个人相连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

010

离开了江南,离开那种令她窒息的氛围。

只要离开,她就不在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情,烦躁一切都随着江南的离开而离开。

栾东阳对待于佳人就象是慈禧身边的小李子,可谓是鞠躬尽瘁。

但凡什么洗澡、喂饭、扇扇子,小到拿拖鞋,买零食,这些都是栾东阳的活。

周末还带着老佛爷去公园,这一家就差没忙个底朝天。

栾夫人呢,孙子她是没照顾过,于佳人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们家第一个孙儿,不管男女,栾夫人那都是打心底里的高兴,女人嘛,怀孕了,那就是遭罪,自己儿子就是天天跪在地上服务,那也不过分。

张芳呢,则是有点崩溃了,谁家的姑娘不生孩子啊?这上下给灌的……

家里一共请了四个保姆,一个比一个有经验,可惜了,这四个人是最清闲的人,恨不得成天的翘着脚嗑瓜子。

老太太说了,这个不用你­干­,那个也不用你­干­。

四个人都很怀疑,把她们请来到底是­干­嘛呢?

是不是有钱的人家都是这么怪啊?

于佳人就象是一朵灿烂的小花,她被足够的养分娇养着。

每天脱下来的衣服,婆婆和自己的妈妈抢着洗。

人栾夫人说了,我儿媳­妇­的衣服,我洗,那是应当应分的。

张芳嘴上打着哈哈,心里想着,前些天佳人的那衣服就差没被老太太给洗成布片子了,这老太太一瞧就是没­干­过活儿的主儿,那衣服放在搓衣板上就差没搓一个小时了。

张芳很想说,我们都用洗衣机了。

可是看着亲家这劲头儿,还是啥也没说。

来之前呢,心理也曾上下打鼓,人家是首长夫人,也是贵­妇­人,自己这街角的小市民和人家能一起生活吗?

她心中真是不想来,可是邢民源一句话,叫她放下了顾虑。

邢民源说:“你闺女现在是非常时期,婆婆再好,也比不上亲妈的照顾啊,在说了,你也是为了佳人,东阳那孩子,还真是够情够意。”

若是问张芳以前最幸福的事,是什么?

她会说,我姑娘嫁了个有钱人。

现在同样的问题在问。

她会说,我大姑娘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栾东阳给于佳人洗过澡之后,用粉­色­的大毛巾将她包起来,吸­干­水分,然后为她穿好衣服,抹了一点润肤露,然后开始吹头发。

张芳正好给于佳人送衣服,进门这一看。

“呦……得,闺女你告诉告诉妈,你前辈子吃什么好药了,下辈子我也吃。”

栾东阳笑笑:“妈,一会儿我们去公园看老虎去吧,她昨儿个就嚷嚷着要去看。”

张芳叹口气:“东阳啊,妈知道你对佳人好,可是你这样,她会骑在你头顶的。”

她是不知道栾夫人什么心情,如果这是自己的儿子,她非几巴掌抽死他不可,简直成了老婆奴隶了。

栾东阳亲亲于佳人光润的小脸。

她虽然每天都吃很多的东西,可是因为之前大出血,医生说,孩子的营养还是跟不上。

现在除了肚子稍微大些,手脚一点­肉­都没有,就象是一只大蜘蛛,只有肚子大。

张芳看着于佳人的肚子,心中也叹气啊。

人家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很凶了,可是她的肚子勉强算得上是高,也就鼓起来那么一点。

孩子健康还好,要是……

栾东阳带着自己的妈妈和岳母张阿姨浩浩荡荡的朝公园进发。

于佳人此刻就好象是一个几岁的小朋友,她很高兴。

“亲家啊,这孩子……”张芳心里真的很不放心。

栾夫人何尝不知道呢,不过,一切都是天意。

“放心吧,现在科学这么先进,就算有……什么,也没关系,还有我呢,我死了,还有他哥哥呢……”

栾东阳从身后拥住于佳人的身子,她的头发长了一点了。

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双手环住她的腰身。

“于佳人,今天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爱你!”

*****

于佳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折着纸鹤,一旁的栾东阳正在和一个记者做着访问。

“二少,后悔吗?”

虽然记者也承认于佳人是一个很美丽很有魅力的女­性­,可是她现在和傻子有什么分别?

栾东阳看着对面的妻子,她皱着眉头,好象不高兴了,手中不停的拆开,在折,想必是折不好了。

“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娶了她,就算她傻了,就算孩子傻了,那我们就做一家快乐的傻子,我只是希望她永远会象现在这样健康快乐……”

这个杂志社的老板和他是发小,求了他几次,实在推不过去,就答应了。

“二少难道就没有生理需求需要解决的吗?”女记者目光闪烁。

栾东阳这才注意到,女记者穿着超短的裙子,漏着|­乳­沟。

于佳人看着那个搔首的女子,心中的气越来越大。

烦躁的将手中折好纸鹤扔在地上,踩在脚下,然后躺下身子,闭上眼睛。

大颗大颗的泪珠扑簌扑簌地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对不起,今天就到这吧,还有,我有­性­功能障碍,不需要所谓的解决。”

女记者手中的本子掉在了地上……

栾东阳走向躺在沙发上的公主。

“告诉我,怎么了?”栾东阳看着她,目光温和。

女记者直到出门才想起来,这夫妻两,一个­性­功能有障碍,一个不能怀孕,那现在那高高的肚子是什么啊?

“我讨厌她……”

“为什么讨厌?”栾东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颤了,一种巨大的欢喜象海啸一般卷起千重波浪,扑面而来。

于佳人哇地医生哭出声来,土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圈住了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窝:“老公……”

栾东阳两只手在空中僵硬了一会,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他也环抱住她的腰身,轻拍着她的后背。

“……”

他的眼眶有些热。

他抬起头,看着棚顶,深呼吸。

太阳公公终于偷偷露出了笑脸,红彤彤的脸蛋。

于将爱人的泪象决堤的海,狂流不止,眼泪鼻涕要全抹在他的身上。

“邓晓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个叫……秋后算账。

不知怎么搞的,当那个女记者和邓晓的样子重叠重叠,往事就象是海水一般涌了出来。

她烦躁地看着手中的纸鹤,越看越生气,拿张纸来糊弄她,当她是三岁孩子?自己却在一边和一个美女聊天。

栾东阳胸膛上下震动着。

“你笑什么?”

栾东阳摇摇头:“没有,我和邓晓没有任何的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来发誓。”

于佳人抓着栾东阳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老公,跟孩子打个招呼。”

栾东阳抱住她:“谢谢你老婆。”

她抬起头,抚摸着他的脸,掌下的肌肤是温热的,他的笑容是温暖的。

她的头微微扬起,嘴­唇­贴到他的耳边:“栾东阳,我爱你!”

栾东阳笑了,把她抱得紧紧的。

回到家中,张芳和栾夫人就差没跪在地上感谢老天了。

张芳拉着女儿的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然后夸张的讲着,栾东阳因为他,差点就死了。

栾东阳看着自己的老妈和岳母,还有妻子未来的孩子一起,心脏收缩了一下。

脑子中一片黑。

他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手渐渐无力。

顺着一角的沙发坐下身子,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大家也都顾着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剧烈的疼痛令他满头大汗,他依然保持着嘴角的微笑。

掏出电话,几乎是用尽了一身的力气,拨了几次,终于按下了那串号码。

“安源……”

他的声音里有着虚弱的飘渺。

可是三个女人还以为他是激动的。

安源是医生,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东阳?东阳……是不是看不见东西了?”

“……”栾东阳手中的手机渐渐下滑。

“我马上就到……”

“你怎么了?”于佳人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好。

栾东阳笑笑:“没事……叫安源来给你看看,我累了要休息一下。”

张芳和栾夫人都以为是他太激动了,前些日子在加上疲劳,硬把于佳人拉了出去。

安源挺好车子,甚至连车门都没有管,急冲冲跑进屋子,在外面和三个女人打了照面,勉强给于佳人看看,没有表漏任何的不适,然后说:“我去里面看看东阳,有些事和他说。”

“去吧。”栾夫人挥挥手。

真好,儿子和媳­妇­。

安源走进客厅的时候,栾东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闭着眼睛。

整张脸就象是白蜡一样。

安源的心猛地一跳,走上前。

“东阳……”他试探着叫一声。

没有回话。

“东、东阳……”安源的声音有点抖。

栾东阳很想笑一笑,可是猛然地一阵扩张,他抓住安源的手,死死的抓着,浑身抽搐着,紧咬牙关。

等到这阵痛过去,他虚弱的一笑。

“我没事……”

安源抱起栾东阳上了楼。

将他安置在床上,找到他的药瓶,喂了他两颗药丸。

“东阳,做手术吧。”

栾东阳很久,才睁开眼睛。

“不了……”

“我知道也许做了手术我也许还能活几年,可是……如果失败了……我甚至连几个月都没有了……”

安源试着想说服他。

“不会的,你相信我……”

栾东阳摇头:“你上次说的……那个针能不能现在就给我打,我想陪她去泰国看大象,去荷兰看郁金香,我什么都没有给过她,只想她有一刻的幸福……”

他说着说着,竟然睡着了。

浅浅的胸膛上下起伏着。

安源很想揍他一顿。

栾东阳所说的那个针,是止痛用的,副作用很大,用了那个针,以后就真的不能在做手术了。

安源象是一只烦躁的狮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栾家的院子中,种着一些玫瑰、月季,在月廊下上方的阳光被葡萄藤紧紧密密的盖住。

黑紫­色­的葡萄已经成熟了,硕大的果实累累。

空中飘散着花香。

果香!

栾夫人为于佳人整理整理衣服,把头发别在耳后,用扇子扇着风。

“妈,我进去看看东阳……”

栾夫人拉住于佳人的手。

“佳人啊,东阳累了,只是累了,让他休息一会儿就好……”

栾夫人敛下眼眸。

于佳人总觉得不对,可是婆婆这样,她也不好走。

“老­妇­人啊,外面有个人要见二少夫人。”

栾夫人拧眉:“是谁?”

“她说她叫于珊。”

栾夫人不解:“于珊?”看向于佳人。

张芳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来做什么?怎么找到这里的?”

于佳人拍拍自己母亲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

张芳站起身:“我先进去了。”她可受不了这个气。

张阿姨跟着警卫出去把人领了进来。

“姐!”于珊笑的很阳光。

淡粉­色­的运动装,高高扎起的马尾辫。

“姐,我都想死你了。”这于珊一溜烟的就钻到于佳人的身前。

于佳人蹙眉。

对于这个白来的妹妹,她可实在没有什么亲情。

于珊好象脑子很粗线条,没有看见于佳人和栾夫人的不奈,又转头,自来熟地跟栾夫人打招呼。

“阿姨是我姐姐的婆婆吧,保养的真好,比我妈妈还年轻呢,­干­脆我跟我姐姐叫你得了,也叫妈妈。”

栾夫人被她这番话弄的眉头蹙得更紧。

“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不喜欢别人随便叫我妈妈,我没有你母亲的那个福气。”

栾夫人淡淡的回绝。

于珊象是没有听到,依旧乐呵呵的,没心没肺的笑着。

栾夫人和于佳人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你来这里有事吗?”于佳人实在不想在听这刺耳的笑声了。

于珊愣了一下,然后说:“姐,我就要结婚了,可好似,你也知道,我们家那房子,没你这大,我是想,我的婚宴可不可以在这里摆呢?”

于珊抓住于佳人的手臂上下摇着。

一副天真可爱的小女儿样子。

栾夫人在心里冷笑,之前倒是听亲家母说过,这位极品的母亲和这个妹妹,现在看来,真是毫不夸张啊。

之前佳人生死不明的,做父亲的竟然连个面都不露,现在有事求女儿了,又出现了,哼!

于佳人淡淡的推开于珊的手。

慢慢站起身,栾夫人赶紧扶着她。

“于珊,你结婚呢,我就不去了,恭喜你。”

“那……房子?”于珊咬­唇­。

“送给你好不好?”于佳人狭促地说笑。

于珊当真了。

“真的?真的姐姐?”

“假的。”

于佳人再次挥开于珊攀上来的手。

“你呢,只是和我有着同一个爸爸,我和你毕竟不熟,还有,我希望你和你的家人都能明白,我于佳人不欠你们什么,还有,请不要随便到的家里来,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弄不好,我的公公婆婆都会认为你们是故意报复,这样就不好了。”

然后和婆婆两个人走开。

于珊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栾夫人将于佳人送进了屋子里,自己走进卧室,好半天,才打了一个电话给安源。

“安源,不要骗我,手术最大的几率有多少?”

那边很久没有说话。

栾夫人耐心的等着。

“9%”

栾夫人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挂了电话,坐在床上。

栾夫人捂着眼睛,然后从床上站起。

已经夜深了,竟然坐了几个小时。

夜风清凉,吹在身上很舒适,她有点发困,身子有些僵硬。

一直听到敲门声,她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正好指向十一点。

“进来。”

于佳人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脸­色­有些慌张。

“妈妈,没有打扰你吧。”

栾夫人温柔的摇摇头,站起身,取过放在一旁的毛巾被,披在于佳人的身上。

“妈,我不冷。”

栾夫人淡淡的说着:“晚上风凉。”

“妈,东阳他……”

****8

于佳人顶着毒日,和母亲走向餐具店,很快挑中了一套青瓷白花相兼的整套碗碟。

别看东西不起眼,可也花了尽小一万。

那餐具的白可不是一般的白,而是如­奶­油,瓷骨的白,看不见细纹,绝对是上等的好东西。

于佳人写了于海涛家的地址,然后和妈妈给腹中的包包买衣服。

张芳叹口气。

“给那白眼狼买也白买。”

于佳人笑笑。

“佳人,你是怎么到的加拿大?”张芳心里一直很久存着这个疑问。

于佳人摇头。

“记不清了,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我要和江南离婚。”

张芳叹口气。

“你得对东阳好点,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走走逛逛竟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回到家里,于佳人累的连喝水都不愿意起身了。

前些日子,肚子里的孩子,发育的比较小,她有时半夜醒来,就看见栾东阳看着她的肚子,在轻轻的叹息。

她努力的吃,吃各种各样吸收快,保证营养的东西,就怕孩子被她养成小儿国来的。

现在这肚子跟吹了气似的,一天比一天大,孩子的营养也跟了上来。

“我是不是胖了啊?”于佳人现在的身材其实刚刚好。

栾东阳用湿毛巾给老婆擦着脚底,然后滴上两滴­精­油做按摩。

“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胖时杨玉环,瘦了赵飞燕,横看侧看都是美。”

虽然明知道他说的是场面话,可是她还是笑开了花。

这个世界上,人无完人,难免都会犯错,但是有些错,是犯不得的,一错便是一辈子,栾东阳不可怜江南。

栾东阳的父亲料理完手边的事,也赶回了老宅。

他拎着一个大大的皮箱,一进门就吩咐着刘秘书。

“赶紧,拿出来给我孙女儿吃。”

栾夫人狐疑地看过去,我的妈呀。

这老头子是疯了吧?

一个个快赶上脸大的桃子,整整装了一个皮箱。

“这……”这是什么玩意?

栾东阳也好奇地取过一个,拿在手里,真沉啊。

“这好,吃一个顶饱。”

还别说,这桃子是人家试验的产品,栾父是用尽了手段,好不容易把人家的成果都给偷运了出来。

多汁,甜。

当老爷子知道了肚子中的孩子营养已经跟上了,红了眼眶。

要于佳人一定要生一个健康的女孩。

佳人笑着说好。

张芳呢,实在放心不下丈夫和儿子,见于佳人的公公婆婆对待佳人比自己的孩子都要上心,终于放下了心,回家了。

于佳人很郑重的跟栾东阳商量了一下,要他不要时刻都在家里陪着自己,还要努力为女人赚钱买­奶­粉呢。

栾东阳想说,我女儿的­奶­粉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没说。

每天栾夫人和栾父吃过晚饭之后,都会陪着于佳人在江边散散步。

一起去超市买熟菜、水果。

遇见认识的人,别人就问。

“喂,老栾要有孙子了?”

栾父就会乐呵呵地回答着:“是啊,是孙女。”

老头老太太乐此不疲地每天在厨房中争吵,让张阿姨忍无可忍,最后要求两人谁也不要进厨房。

关于孩子的名字,光是老爷子自己就翻遍了新华字典。

孩子的大伯说了,这个名字还是我来取的为好。

­奶­­奶­说了,别价,你们男人会起什么,我来起。

栾东阳呢,并不是去上班,而是每天到安源那里报到,他在试着调养着自己的身体。

至少目前来看,效果很不错。

于佳人一回到家中,就被偷袭个正着。

“老婆,想不想我?”

栾东阳压低了嗓音,谨慎地抱起老婆放倒在床上。

手熟门熟路地解开佳人的睡衣纽扣,缓缓地抹上胸部。

比上周又饱满了一些,手感真好,他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身体跟着就起了反映。

“当当……”

“东阳,东阳……­干­什么锁门,佳人要喝牛­奶­了。”

外面传来乱夫人的喊声。

栾东阳无奈地起身打开了房门。

“开个门要这么久,­干­嘛呢?”

栾夫人拧着眉,凛然地扫视着他。

“没……没­干­吗。”栾东阳结巴了,有些发窘。

“做爸爸的人了,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栾夫人话中有话,把牛­奶­交给栾东阳。”

于佳人笑出声。

栾东阳­干­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摧花的饿狼呢。当栾东阳觉得自己的身体足以可以出门,就提出了要和老婆去二度蜜月的想法。

出乎意料的是,包括于佳人在内,竟然是全票通过。

栾东阳带着于佳人去了安源那里,做了一串­精­密的检查,确定出行不会带来什么影响,这才放心地去二度蜜月了。

首站选择的是香港。

于佳人不是很明白,怎么会带她来香港。

吃过晚饭之后,香港下起了毛毛的细雨。

栾东阳高举着雨伞,怀里拥着一大一小的宝贝。

“我们要去哪里?”

栾东阳笑笑,没有说话,于佳人很是好奇,究竟是要去哪里?

终于到了。

看着那副大大的演出画报,于佳人捂住嘴。

曾经她只是在无意之间说过,自己最喜欢的两位香港歌手,一位是已经去世了的哥哥,还有一位是张学友。

对于张学友,曾经被叫做歌神的男人,她并没有太多的关注,真正喜欢上他,是因为,他是一个好爸爸,好老公,好儿子。

喜欢听他在用感情唱歌。

她曾经遗憾的说着,哥哥的演唱会是看不见了,要是能看一场张学友的演唱会,就是死了也值了。

却不想,有人却记住了,她无意之间所说的话。

现在的张学友已经很少开演唱会了,他把时间都花在陪着家人,看着女儿长大。

进入会场,粉丝们尖叫着。

有的已经开始流泪。

于佳人抓着栾东阳的手。

“我没做梦吧?”

自己会不会很怪异啊?

这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好象两排的位置都没有人。

“这些坐票你都买了?”

栾东阳笑笑。

“不是,估计没时间所以不能来了吧。”

这男人!

看过了演唱会,栾东阳带着于佳人去看维多利亚夜景。

夜晚十分,人很多,好象白天都补眠在家中,就是为了晚上出来。

栾东阳淡淡的说着:“曾经,我最喜欢这样的夜­色­,快速旋转的赛车可以让我忘却一切……”

“你……”

“现在不会了,放心,我会为你好好保护身体。”

栾家在香港的房子很奇特。

那一带很荒僻,几乎没有什么人烟。

象是日本一样的房子,到处是竹木的地板,园中种着各样的青竹梧桐和樱花。

一朵一朵粉嘟嘟的,白莹莹的。

“那个是樱花?”

栾东阳点点头。

于佳人站在樱花树下,她曾经记得自己小的时候,看过一本小说,里面的女主人公就很喜欢樱花雨,一定要男友站在树上为自己降雨。

栾东阳两步三步攀上树枝。

“仙女小姐,下雨噢……”

如霞的樱花和着­嫩­绿的树木,形成了浮动的海洋。

白皙映衬着粉­嫩­,当一阵清风吹过,一片片分红近乎莹白的花瓣,从树梢缓缓飘落,缓缓在空中飞舞。

他对她微笑,眼神无比柔和。

栾东阳从树下跳下俩,单膝跪下身。

伸出左手。

“于佳人小姐,请你嫁给我。”

他欠佳人一个美丽的求婚仪式。

于佳人捂住嘴巴,终于缓缓的,小手交握于大掌手中。

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间。

“这次是你心甘情愿的。”

在香港逗留了三天,已确定于佳人的身体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两人再次启程,去了荷兰。

荷兰,是世界上地势最低的国家,沿海边,有一望无际的洼地。海风轻轻鼓起波浪,海水就会漫过浅滩,把荷兰成片成片的洼地淹没。于是,荷兰在大海里,筑起了一道宏伟的堤坝,像万里长城一样,把汹涌的海水挡在堤坝外,让泥土完完整整地显露出来。这样,荷兰从海里掏出了千顷土地。

许是这土地是用血汗换来的缘故,荷兰人对土地有种很深沉、很执着的感情。在新垦的田野上,荷兰人种满了自己心爱的花儿。象郁金香,象风信子,象百合花。春末夏初,这些花盛开时,像一片五彩海,与远处波动的湛蓝的海水相辉映。

在茫茫花海中,荷兰人最迷郁金香。

你会发现郁金香到处开放,那花有光滑碧绿的长叶,叶间伸出一梗壮实的花茎。

向上托了朵柔美的花,活脱脱像只典雅的高脚酒杯。

郁金香花­色­缤纷,而且每种颜­色­有个美妙动听的名字,像烈焰般炽热鲜红的,叫“斯巴达克”;像黑夜般神秘幽深的叫“夜皇后”;白花,镶有浅红花边的,被誉为“中国女­性­”,真是婷婷玉立,秀姿天成,荷兰人的想象多妙!

于佳人带着大大的遮阳帽,身上穿着栾东阳为她准备好的长裙,从胸口一直长于脚踝,脚下蹬着一双蓝­色­的拖鞋。

站在花田当中。

蓝天白云,香气,花­色­。

远远望过去,几十万朵的郁金香。

这里,是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

站在运河旁边,于佳人心神恍惚,根本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景致呢,还是她不小心掉进了荷兰著名画家梵高的名画里。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是一个繁荣的城市,这里居民约有71万8千人。

阿姆斯特丹市具有渊博的历史背景,它尤其以水见称,世界上只有很少城市能够与它相比。

在这块肥沃的新开地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劳而获的,因为荷兰需长年与水为敌,才挣扎出今日的成果。在城市里,昔日的豪华大宅显示出几个世纪的富庶繁荣,但在这个国家里,你却找不到封建社会下的宏伟宫殿。原因是荷兰数代以来,辛勤的商人和工匠们都是不喜欢极权主义的统治者。荷兰的贸易历史举世闻名,自17世纪以来,人们便怀着天下为公的思想态度,故荷兰从不致成为一个繁荣的大都市。

荷兰首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古老的历史名城。市内有众多的博物馆,收藏着伦勃朗等艺术大师的优秀作品。这里是哲学家斯宾诺莎的故乡,还有梵高纪念馆。阿姆斯特丹是一座水上城市,有“北方威尼斯”之称。乘上平底玻璃船。穿行于纵横交错的运河中,可以建筑和独具风情的荷兰风车。

阿姆斯特丹的钻石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16世纪。英国王室至宝108.8克拉的名钻,便在阿姆斯特丹雕琢而成。因其高度­精­湛的技术,吸引了全球地的顾客。在阿姆斯特丹街上一家钻石工厂中,参观完令人窒息的切磨工作后,可以当场买下那颗钻石。荷兰的钻石价格价格低廉,没有免税的优惠。

阿姆斯特丹人看待人生,抱着“坚强活下去,也要让别人活下去”的­精­神,吸引了全球追求自由的人。这座城市本身就是黄金时代原貌的活博物馆。本市因建设在阿姆斯特丹的提防而得名。全市有165条运河和1,292座桥梁,交织出美丽的[水都]风光。以扇型分布在运河旁边。17世纪的富商们的宅邸栉比鳞次,间或听见教堂的钟声,仿佛时光倒流,使人有回到黄金时代的错觉。

“这是什么花?”于佳人指着一种黑­色­中包裹着红­色­的花朵,从这面看过去,好象是郁金香,可是和普通的郁金香又不太相同。

“Tulipagesneriana又称洋荷花。”

栾东阳看到某一处,指过去。

“佳人,看……”

是郁金香,你们有看过粉­色­的郁金香吗?

你们有看过一大片粉­色­的郁金香吗?

粉­色­里流露着一点点的白,太过于震撼。

“天啊,栾东阳,这里太美了……”

佳人痴了,醉了……

可是栾东阳脸上的笑意却淡淡的散去,他的额头上现在全是冷汗,甚至连每一口的呼吸都疼,空气好象变得微薄起来,眼前有些发暗。

碰!

于佳人听见声音,回头,在花海中发现倒在地面的人。

“东阳……”她的声音里含着一丝隐隐的绝望。

栾东阳伸出手,于佳人将他拉起来。

“没事,傻丫头,和你玩呢。”

于佳人笑着捶打着栾东阳的胸口。

“栾东阳,不带你这样的,你欺负我,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呢。”

栾东阳怀里拥抱着她,可是脸­色­已经越来越接近透明。

“佳人,你去中央那里,给妈妈拍两张照片吧。”栾东阳笑笑推了推于佳人的身子。

于佳人也笑着,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吻,抹去眼泪。

栾东阳看着于佳人站在花中高兴的样子,闭上双眼。

其实,在他的眼里,她比任何一种花都要娇艳美丽。

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安源,我现在看不见任何的东西……”

等于佳人照了照片回来,却发现栾东阳的人不见了。

于佳人有些着急,怎么刚才还在的,现在就不在了?

“东阳……”

铃铃……

她快速接起电话。

“佳人,我安源,嗯,东阳现在和我一起,我们在你前面这里。”说着安源举起电话。

于佳人冲着花海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了安源的身子。

安源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微微抱怨着:“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栾东阳狭促地眨了一下眼睛。

“让你惊喜一下。”

说着手指向身后。

是沈晓彤和楚蓝。

于佳人捂着嘴。

“晓彤……楚蓝……”

沈晓彤和楚蓝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也许是因为长时间在飞机上度过。

“好了,三位女士,现在你们去逛逛,我和安源有点事要去办。”栾东阳笑着说。

眼睛一直钉在于佳人的方向。

“有什么事?”

“公事。”

于佳人交待着:“你自己要注意点,这里是国外,不必在国内,跟着安源,不要走丢了……”

“佳人,我不是个孩子,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跟住安源好嘛?”

于佳人还想交待着什么,最终被沈晓彤和楚蓝拉走。

待她们的身影一消失,栾东阳身子晃了一下。

“安源,她们走了吗?”

安源的脸­色­再也没有一丝笑意。

“栾东阳你这就是找死呢。”

栾东阳想笑,可是,下一秒已经顺着安源搀扶的手,身体软了下去。最后的一秒,停留在脑海中的是————

请让我在多活五个月,只要五个月就好,我还没有带着她去泰国看大象,我还没有亲眼看到我的女儿。

求求你!

沈晓彤一路上神­色­都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有点抑郁。

“晓彤,你怎么了?”

楚蓝悄悄伸手推了晓彤一把。

“没事,她失恋了……”

于佳人吃惊。

“晓彤恋爱了?”

她以为安骆在晓彤的生命是永远的唯一,原来……

这样也好。

沈晓彤说自己去买一些衣服给儿子做礼物,要于佳人和楚蓝先去咖啡厅等她。

当于佳人一离开,沈晓彤,就滑落到了地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眼泪却象断了线的珠子。

佳人,佳人,你要怎么办?

为什么你才拥有这么幸福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朋友,如果可以,我愿意替她。

楚蓝何尝不是,只是她不能叫于佳人看出她也不对。

栾东阳说白了,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对于栾东阳的选择,楚蓝虽然不赞成,可是也不反对。****

安源给于佳人挂了一个电话,说是栾东阳有些事,要忙两天,可能都不能回去了,要她和楚蓝沈晓彤她们好好玩。

于佳人挂上电话,直到楚蓝拍了她一下,她才放下电话。

于佳人摸着自己的肚子。

“楚蓝,你告诉我,栾东阳现在在哪里?是不是……”

她不是感觉不到,栾东阳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她还是发现了。

他不想她知道,她就装作不知道。

“佳人,你不要想太多了,栾东阳……他没事的,是公事……”

佳人抱着肚子,敛着眸子。

“楚蓝,你知道,你一说谎,你就会结巴。”

于佳人站起身子,走进卧室。

孩子啊,我们给爸爸做祈祷好吗,要爸爸能挺过来。

妈妈宁愿减寿50年!

****

“已经昏迷了。”

“现在要做心脏穿刺。”

安源皱眉。

“我不认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穿着白­色­袍子的白发老人说着:“心肌梗死引起急­性­心脏骤停,现在不做已经不行了。”

穿刺,很疼……

心脏穿刺更甚……

栾东阳明明已经昏死了过去,可是脸上的青筋全部浮现,安源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的脸扭曲着,牙齿咬着咯咯直响。

老天,请求你,只有在给我五个月就好。

我只要五个月。

求你,老天!

011

于佳人在半夜做了一个梦,惊醒。

一身的汗。

她梦见栾东阳要她自己照顾好自己。

她坐在床沿上,不停的哭着。

楚蓝和沈晓彤听见哭声,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冲了出来。

“佳人……”

“佳人,你别吓我啊……”

楚蓝和沈晓彤都慌了。

于佳人一哭,沈晓彤也跟着哭。

佳人太难了,而自己则是想儿子了,她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她和儿子面临着生死,她要怎么办?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于佳人站起身,直往外走。

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什么都没有穿。

楚蓝和沈晓彤在后面追着。

于佳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好不容易被栾东阳养了几个月,终于好了起来,在这么折腾下去,早晚会出事的。

于佳人拨安源的电话,关机。

这边的公司头头,她以前在法国是见过的,马上给他拨了电话,问栾东阳的办公地点。

现在这种仿徨恐慌,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在承受一次!

一次也不要!

但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很惊讶的说:“栾总?栾总凌晨的时候已经被大少接走了啊……”然后是一阵懊恼的声音。

于佳人的恐惧袭上心头:“去哪里了?”

那边回答:“这个我真不清楚。”

于佳人腿软的坐在地上。

第二日天才一亮,就有律师团前来酒店。

“栾夫人是吗?”

于佳人双眼通红,无力的点点头。

“现在请夫人在这里签名。”以为看起来“非常贵”的律师将一份文件交给佳人。

“这是什么?”她指着文件。

“这里是栾总旗下所有公司的股票以及动产不动产,请夫人签字。”

“我签什么字?他人呢?他莫名其妙的就把我扔这儿了,他人呢?”于佳人伸出手,将律师一直恭敬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文件给掀翻了出去。

那位律师,只是弯下身子,再次把文件捡起来。

“对不起夫人,剩下的我们都不清楚,还有,这份是栾总交给你的。”

好大,好清晰的字。

离婚协议书!

于佳人抖着手,拿出手机,一边哭,一边按下毽子。

电话里有一个刻板的电脑录音。

甚至不是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而是……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财产转让书,还有楚蓝晓彤的出现……

他并不是凭空消失的。

而是。

早有预谋。

佳人拿着手机,缠抖着手给远在中国的婆婆打了一个电话:“妈。”

“……佳人。”

“东阳和大哥在哪里?”

栾夫人漠然。

于佳人心寒:“您……一早就知道?”

栾夫人浅浅应声:“嗯……”

“妈,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

“对不起佳人……”

于佳人激动的问:“妈,你为什么要帮着他骗我?”

栾夫人也难过:“佳人,对不起……”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要离开你……:”

于佳人哗地哭出来:“不可能,不可能的,妈,告诉他在哪里,我去陪他……”

栾夫人将到口的哽咽强咽下:“不用找了,他不会见你的……”

“是不是,东阳死……”于佳人无论如何剩下的话,怎么也讲不出。

不要,千万不要。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妈,你告诉我,我改,是不是他讨厌我了,我都改……我改……妈,我就是……想他……妈我有什么问题,你告诉我,我都改……”

“佳人,冷静点,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如果我说了,他会恨我一辈子的,佳人把离婚书签了……乖,听话。”

“不,我就算死了,也不。”

电话成了亡魂。

于佳人的心绞成了一团模糊的­肉­,她全身都在颤抖着。

佳人象是疯了一样的冲向电话机前。

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老公……”

“很忙吗……?”

“我饿了……宝贝也饿了……”

“老公,我想回家……”

“老公,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楚蓝痛声哭了出来,沈晓彤也在抹着眼泪。

“栾太太……”

于佳人跳起:“不签,我什么都不签…。”

说着将律师手中全部的资料都撕碎,撕碎,只有这样,她才能平静。

他只是出去工作了,……

他只是忙……

他明天,不,后天就能回来了……

****

栾夫人挂上电话,无力的抹了把脸。

闭上眼睛。

她不只是疼,还有对儿子的恨啊……好狠的儿子啊……

她的儿子,到了最后,竟然防备的是他的爸爸妈妈,以及自己亲生的哥哥……

她无力。

难道儿子以为他的妈妈就在乎这些钱吗?

心脏的位置一阵一阵的发堵。

那些东西,他就是不吩咐,他们能不给佳人?

会私自扣下?

他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于佳人甚至比生他养他的爸爸妈妈都重要。

栾夫人心里委屈,抱着靠枕,哭倒在沙发上。

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啊……”

***

栾东阳————

不,没有死。

只是——

Сhā了满身的管子,静静的躺在床上,象是睡着了。

弯弯的眉儿,弯弯的眼。

睡的那么安详。

象是童话里的等待被公主吻醒的王子。

病房里,电视中中不停的播放着,他和于佳人结婚的录像——

“东阳,亲亲佳人……”

“我爱你,老婆……”

若是问栾东明此时是什么心情。

他想他有一把刀一定会捅进弟弟的胸膛中。

二十多年的兄弟,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是家中无法入眠的父母,而是他迷恋了十几年的一个女人。

他为这个女人痴,为这个女人狂。

他也爱凌嘉嘉,爱到了骨髓里,可是,今天若是他躺在这里,他最为挂念的一定先是父母以及他,可是————

“哥,我要保证她以后的生活,我不能让可能的意外出现……”

他不相信他的父母,他的哥哥,他只相信,那个叫于佳人的女人。

床身的周围喷洒着氧气,弧形通透的落地观景玻璃,视野开阔。

高楼林立的琼楼玉宇,而远处暮­色­沉沉,天地辽阔。

就是这个录像,叫他过了一次一次的危险。

医生下达了三次病危通知,可是就是里面女人的笑声,将他活活拉了回来。

栾东明的眼泪,象是无数道流行,带着碎金的万点,散落在夜空里。

“我欠她一个愿望……要去泰国看大象……”

他最后一次醒过来,第一句就是这个。

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句话整整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栾东明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爱。

既然只要有她,就会出现奇迹,那么我的弟弟,现在为什么还躺在床上?

他是在等死啊……

病床上,沉睡的王子,依然很安详。

佳人,你要幸福!

*****

于佳人站在高楼之上,风吹乱了头发,丝丝拍打在脸上,又痛又辣。

“宝贝,今天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吃好吗,我们一起等着爸爸回来……”

沈晓彤捂住嘴蹲下身子,将头埋进双膝中。

那一句可能的话,哽咽在喉咙里,怎么也不能够说出来。

她无论如何不能够说出来,她绝对不能够说出来。

夜空中,他的­唇­角还有笑意,狭长的丹凤眼,秀长而明亮。

东阳,我一定会好好的,我等着你,等着你,回来找我……

于佳人把她的宝贝养的很好,吃所有孕­妇­需要的东西,拼命的吃,就算是吐了,然后继续吃。

“宝贝,见到了爸爸,要告诉爸爸,妈妈为了你可是很乖哦!”

她一天一天挨下去,因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珍贵。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证明,他依然活着。

佳人从放在皮夹中的掏出一张照片。

他笑起来很好看,眼角深斜飞入鬓,­唇­线抿起,弧度柔和。

其实,他穿白­色­要比黑­色­更好看。

她将头抵在门侧,忽然落泪。

背过身,不让楚蓝和沈晓彤看见。

佳人不是没有想过死。

有一天,她半夜起来,看着空荡荡的床侧,心,不知就怎么很难受。

她冲进洗手间,一抬眼就看见,摆在上面的刀片。

栾东阳一向不怎么喜欢电动的刮胡刀。

她走过去,拿起刀片,坐在马桶上。

那一刻,心里竟然达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将刀片比在手腕上,笑着,哭着……

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流下……

一滴,两滴——

不,不,她这是在做什么?

她还要将宝贝平安的生下来呢。

于佳人用手死死捂住伤口,然后大声的呼救。

她以为一切已经重新开始。

过去的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她以为不过是重新开始,随着疲惫的空泛,随着深沉的痛苦。

她曾经失去过那样多,那样重要的一切,以为终其一生都不能找回。

可是,现在也许就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或是在自己脚下所踩的土地里,有那个人走过的踪迹。

这样就好了。

就足够了。

这么多年了,她爱过,被爱过,然后遇见了这个把自己看得比生命更为重要的男人。

他抱着自己哭着说:“于佳人,我对你一百个好也比不上江南的一个好。”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江南已经成了过去……

她觉得悲哀,眼泪突然簌簌的掉下来。

她还没有告诉他,她已经爱上了他,有多爱他。

*****

栾东阳见到于佳人是在十一岁。

栾东阳的身体不好,爷爷­奶­­奶­带着他去一个省市去求佛。

听说,哪里的佛很灵。

就是在那个城市,他第一次见到于佳人。

她跟着她的姥姥,跪在蒲团上。

可是她的眼中并没有那些人眼中的诚恳,甚至眼底带着深深的恨。

“你……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新的爸爸妈妈全部死掉。”

好狠的一个女孩。

栾东阳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恨。

她的姥姥有着瘦弱的身体,跪在蒲团上念着,保佑小佳人一生平平安安。

佳人,真好听的名字。

于佳人送给了栾东阳一颗糖,只是一颗已经过了期的糖。

那糖并没有他以往吃过的任何一种糖果好吃,甚至带着一股子弄弄的霉味。

他想,如果可以,我娶你吧。

因为你对我好。

第二次见到于佳人是在C高。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

他记得,树头上开着一朵一朵白­色­,粉­色­的花。

他叫不出名字的花。

他用了三天写了一张卡片,想去跟她表白。

可是,在途中,他看见,她小小的身子,高兴的扑向一个男子。

他一脸的冷漠,只有在见到她的时候,脸上才带了淡淡的笑容。

他收起卡片,捏在手里。

自嘲。

人家比你帅,最重要的是,人家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想,这样就够了,只要看着她幸福就好了。

可是,他就象是着了魔一样,收集到了很多关于她的东西。

第一次打架也是献给了她。

“佳人,你听我说,我会对你好,对你很好的……”

一个学长在于佳人下晚自习的间隙将她堵在教室里。

教室里已经没人了,于佳人因为做着笔记,忘了时间。

她大声的尖叫。

学长拼命的要捂住她的嘴,他的手上带着一种腥气,佳人满眼带着泪水。

摇着头,不要,不要。

碰!

学长被板凳打在地上,于佳人看了一眼救了自己的人,然后拼命的跑了出去。

心,好疼!

他握住心脏的位置,学长站起身,双眼带着不甘,带着嗜血的疯狂,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那刀很小,很小……

直直的扎进了他的腹部。

他被家人送去了法国,他的想念却一日多过一日,他试着交了一个法国女朋友,他想,如果我和她上床,是不是就能忘记了?

可是,他只进去了一秒,然后……

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心,就象是一把已经锁死的门,他绝望的用力扭动,哪怕在看她一眼,哪怕让他在看她一眼,哪怕在回去一天也是好的,看着她幸福,他就幸福了……

2001年1月3日

她好漂亮,她笑的好美丽,只是她的幸福依然和我无关。

2002年3月

我又一次忍不住偷偷去看她,她依然很幸福,我的心里装的也是慢慢的幸福,佳人,要幸福哦。

2008年4月

她笑着走向她的丈夫,她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都要亮……

栾东阳现在的病房就设置在他和于佳人一起生活了一年半的法国家中。

家中的书房里,堆满了于佳人各个时期的相片,简报,她所写的文章,笔记。

她曾经和江南说过,江南,我真的好喜欢哥哥……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去看哥哥的演唱会。

可是哥哥走了,她依然没有去看过一场哥哥的演唱会。

她又说,江南,我现在喜欢的是张学友哦,……

江南,等你退休了,我们一起去荷兰看郁金香去北海道看樱花,去泰国看大象好吗……

这些,她都没有和栾东阳说过。

但是,最终为她实现愿望的确实,这个,曾经她甚至都不知道的少年……****

于佳人望着灯火阑珊的街灯。

人人都在追寻自己的梦想,有的人为名,有的人为利,有的人为情。

名利与情缘或许构成了我们许多人感情生活的全部,人人脑海里总会有一副梦想的蓝图。

栾东阳不愿意见自己,以及离开,有时候消失并不代表尽头……

尽头有灯,有温暖的梦。

就如她的初恋,初恋的感情最单纯也最强烈,但同时也一定是最缺乏内涵的,因此尽管人们难以忘怀自己的初恋经历,却又往往发现可供回忆的东西太少。

就如江南,如果没有那个孩子的存在,也许他们现在还是一对幸福的夫妻……

可是,孩子是生生的事实,所以她连回忆都不愿意,因为回忆是痛苦的。

而栾东阳的爱情是成熟的,因为他的爱情是有价值的,因为它是全部人生发出的呼唤。

爱情不是人生中一个凝固的点,而是一条流动的河,这条河中也许有着壮观的激流,但也必然会有平缓的流程,也许有明显的主航道,但也可能会有支流和暗流。

除此之外,天上的云彩和两岸的景物会在河面上映出倒影,晚来的风雨会在河面上吹起涟漪,打起浪花。

于佳人站在江边上,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保姆。

楚蓝和沈晓彤都被她赶了回去。

她都想明白了,想清楚了。

她一定要见栾东阳一次,如果他真的认为离婚会让她幸福,只要他说,她就签字。

这一生,她拥有的东西,比别人多太多。

她觉得惆怅却不伤心了。

人早晚都有那一天。

栾东阳所赠与她的是,光芒四­射­的婚姻以及爱恋。

这一辈子……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没有!

佛教说诸法因缘生,教导我们看破无常,不要执着。

可是,前世万世只能成就一次的佳缘,不管是遇合的,还是修来的,叫人怎么看得破。

于佳人想婆婆了,突然间很想。

婆婆应该是会恨自己的吧,栾东阳这样做,无疑伤害最深的人就是他的母亲。

佳人笑着和保姆一起上了为她准备好的保姆车,然后驶向婆家。

佳人才下车,张阿姨哭着拍拍于佳人的手,说:“好孩子!”

一旁偷偷跑出来的小保姆悄悄地告诉于佳人:“阿姨正在生气呢,大发雷霆。”

张阿姨一个眼­色­狠狠瞪了过去。

“怎么了?”

张阿姨的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

大宅花园中,栾夫人满脸的怒­色­。

“我说过了,这是他造的孽,这个事情你只能找他,要钱?你就去向他开口,要人,我这里绝对通不过,除非是我死了,当然你可以去告他,也可以见记者,总之你想做什么,栾家阻止不了,我说过了,他造的孽,只能他自己承受,他一个人犯错还埋葬不了我们栾家!”

“可,这是他的孩子!”

栾夫人瞪大双眼:“你听不懂人话?我说过了,你只能去找他,又不是我让你怀孕的。”

邓晓?

于佳人心里冷笑。

邓晓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来她在肚子上没少下功夫啊。

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给她留有活路。

于佳人敛下眸子。

­唇­角荡起一抹笑。

“你们不能不管!这是你们栾家的骨血,你们不能这样残忍,我们这是在讨论一条生命!”

于佳人制止住张阿姨要上前的身子。

栾夫人被气的满脸通红:“小姐,你真的要我当着你的面说出难听的话吗?他这个祸害在结婚以前从没遇到你这样的事情,整个C市都知道他是怎样结的这个婚,以后怎样我不敢说,目前说实话,我相信我的儿子,相信我儿子对我儿媳­妇­而的爱,不相信你,我心里十分清楚,这很可能只是一场被设计的意外,或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实。”

邓晓眼泪溢了满眼眶:“我没有……我可以验DNA!”

栾夫人想到自己的身份,努力克制想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顿了顿,又恢复了贵­妇­人的形象。

“我说过了,这个事情,你只能去找他,不是我让你怀孕的,你找我也没用,这个意外,我们栾家没有义务买单,是谁让你怀孕的你去找谁,就算你肚子里的真的是栾东阳的孩子,我不是那种见了孙子就走不动路的老太太,更不会让我的儿媳­妇­难堪,这不是做人的道理,所以这个事情你闹到我这里也没用,小姐,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要不然,我给你栾东阳哥哥的电话,你去找他,实话告诉你,于佳人她永远都是我栾家的小儿媳­妇­,这一点就是对佳人的父母,对佳人的郑重承诺,如果我的儿子背叛了我的儿媳­妇­,那么我宁愿没有这样的儿子,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栾夫人看着这个心计了得的女孩,忍不住又说:“小姐,你今天来这里找我,说实话让我很不高兴,不为别的,就为你把我想象成没有见识的­妇­人,我认为这是对我人格和智商的侮辱,你是否认为我听到你怀孕的消息不是欣喜若狂就是大惊失­色­?我或许还是接受你?或许害怕你拿这件事情要挟我们栾家?不会的!”

栾夫人非常自信:“我很肯定,他影响不到任何人,更何况,世人都知道我儿子到底有多爱于佳人,就算你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栾东阳的,我告诉你,他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他所有的财产包括所有,已经都转到了我儿媳­妇­的名下。”

“还有,我奉劝你一句,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要出现在我儿媳­妇­的面前,我还真不是吓唬你,在这桩婚姻里,高攀的从来就不是她于佳人,而是栾东阳。”

“妈妈……”

栾夫人脸­色­很难看。

于佳人笑着走上前,搀扶过婆婆的手。

“妈妈,我们进去吃饭吧,今天去医院检查了,说怀的是个公主。”

栾夫人兴高采烈地扯开­唇­角,大笑,脸上的难看一扫而光。

“是女孩啊,你先吃,我和张阿姨马上去商场,去给我们小公主买裙子……对对,先给她爷爷打个电话……嗯,还是献给大伯打个电话吧……婴儿床……”

栾夫人已经完全不知道先买哪个才好了。

于佳人别有深意的看了邓晓一眼。

“我先生这一辈子只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谁我不知道,不过绝对不是你。”于佳人拍拍婆婆的手臂,示意她不要激动;“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先生的?”

邓晓有些心虚的别开眼睛。

她有个朋友,知道栾东阳现在在昏迷中,她想着,反正栾东阳先对不起自己的。

没想到这个栾夫人根本不为所动。

“是……啊”

于佳人笑笑:“恭喜,你可以把孩子生下来,之后验NDA,当然你怀孕以及生产的费用……”她对上邓晓的眼睛。邓晓心里暗笑,看来,于佳人心里也不是象表面这么镇定。

栾东阳,你可千万别睁开眼睛了!

栾夫人不理解儿媳­妇­而为什么这么说。

“至于怀孕的费用,我们栾家一毛都不会负担,现在高科技有的是办法,什么羊水验证,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跟我去。”

邓晓吞吞口水:“我今天不太舒服。”

“那就等你舒服了再去,要不然,你自己养好孩子,然后,等着他出生你在来验。”

邓晓目漏歹毒的凶光。

“于佳人,我肚子里怀的是栾东阳的孩子……”

啪!

啪!啪!啪!啪!

栾夫人、张阿姨、邓晓都愣住了。

谁也没想到于佳人会突然动手,而且一连贯五个耳光。

“这是对你的警告,谁的孩子?”她的眼­色­越加的锐利,嗜血。

邓晓身子缩了一下。

“栾……”

啪!

“谁的孩子?”她高声大喝。

邓晓哭了出来:“不是他的……不是他的……不是他的……”

于佳人拍拍自己的肚子,安抚着肚子中的孩子,孩子的小手小脚打在肚皮上,估计也在肚子里为妈妈叫好呢。

“记住,别在用你那拙劣的谎言来侮辱栾东阳,起来吧,阿姨扶着她进屋,给她倒杯牛­奶­吧,怀孕了总是站着对身体不好的。”

张阿姨面部抽筋。

这佳人到底是唱的那一出啊?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于佳人。

于佳人身上穿了一件才在最新时尚杂志上亮相的新秋装,邓晓心里很清楚,能买到这件衣服,不是有钱就能立刻办到的。

于佳人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只有肚子大了些,裙子不算长,露出一双漂亮紧实的长腿,袖子与裙边用鹅黄的绸缎点缀,配着同款的平底鞋,手里还拿着那个爱马仕绝版鹅黄|­色­的大手袋。

邓晓按下神­色­,只是一个手袋,她多久才能买起?

同样是怀孕,可是于佳人却不知要比她漂亮多少倍,凭什么?

于佳人手腕上的钻表极致的张扬,却出处体现一种低调的奢华,这是她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邓晓,这次把话全说完了,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但是,我要告诉你,以你们的智商,你就不要说出你和我老公有多么相爱或是让我可怜你或者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话,这对我没有意义,我很不明白,你在不甘心什么?今天就算是没有我于佳人的出现,你依然只能是只­鸡­,想变成凤凰?哼……”

邓晓狼狈的逃出栾家。

邓晓望着紧紧关闭上的大门,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于佳人,不要让我单独遇上你,不然,我一定弄死你肚子里的小孽种!

突然路边开过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上快速下来几人,有人拿着白­色­的帕子将邓晓横抱上车。

车上坐着一名手臂纹着青龙的男子,面脸的横­肉­。

“给我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不管是不是我们家的,我绝对不允许这个孩子出生。”

男子嗯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邓晓。

“需要多长时间?”

车内的几个男子看了一眼邓晓的肚子:“十五分钟。”

男子拉开车门,走下去:“我下去抽根烟。”

身后的车动了起来,然后女人的喘息声,最后是尖叫声……

邓晓抱着光­祼­的身子,眼神无力地看向坐在自己旁边几个正提上裤子的男人。

“救我……”

其中一个男人,冷哼,然后将口中的事后烟按在邓晓的胳膊上。

“海上花邓小姐,我们可十年没见了,你可真行,谁不要去骗,你骗栾家的老太太?你就是找死,这个孩子是谁的,你自己也不清楚吧,那晚你玩的多HI,十几个男人,……”看着邓晓露出害怕的表情,他大笑:“死不了的,等你肚子里的孽种流­干­净了,我就送你去医院,我们几个伺候你伺候的舒服不?”

****

“今天邓晓去找了母亲。”栾东明坐在弟弟的床边,慢慢的削着苹果,刀锋一滑,完美的苹果皮就被一丝不断的削了下来。

放在自己的­唇­边咬了一口。

甜!

“呵呵,邓晓怀孕了……”栾东明定定看着弟弟,然后恶毒的笑着:“她说孩子是你的,……然后于佳人正好回去看妈妈……”

哔哔……

机器发出刺耳的声响,栾东明拍拍手,站起身,一身的黑­色­西装,脸看起来更冷了。

十余名的医生跑进卧室。

一个月后

栾东阳坐了下来,他从容地给自己点上烟,向上吐着烟圈。

这个漂亮的、光芒四­射­的男人张扬地让自己舒服地陷入了沙发中。

邓晓心里害怕极了。

不是说栾东阳已经下不了床了吗?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已经被修理的很惨了,害怕了……

他没有看邓晓,只说:“邓晓,你让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如此大的恨意,不为别的,就为你的行为再次提醒了我的难堪,虽然是在婚前,可也是错,我追求了一辈子,却让你在我妻子心里狠狠划了一道,邓晓,你真行。”

邓晓眼睛心虚的移开,心里一抖。

“你要毁我是吧?说吧,你现在还想找谁?我父亲?还是记者?”

“东阳……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见鬼。

邓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说了这句话?

栾东阳已经是满脸的绝杀,突然一阵风似的掐上邓晓的脖子,将她高高的提了起来。

“邓晓,我警告过你谨言慎行,邓晓,我今天明确告诉你,你从来没有进场,你长得不如我老婆漂亮,身材没她好,年纪比她还大,除了你某些­性­格也许象她,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与她一争高下?况且,她现在已经是我的老婆了,我那里还会需要从外面寻找安慰?”栾东阳上下打量着邓晓笑道:“邓晓,你真觉得你这样能配的上我吗?你从来都没有好好照过镜子吧?改天叫我老婆送一块清晰的一块给你,邓晓,别做梦了,除了于佳人,我这辈子就没考虑过别人做我妻子的可能­性­,邓晓,你的欲望自信膨胀得没了边。”

邓晓悲哀地看着这个男人,他与他的母亲一样,同样对自己如此绝情。

****

“找我来什么事?”于佳人脸上有着被打扰的不悦。

江南脸­色­憔悴的看着于佳人的肚子,掏出一根烟,想点燃,可是还是放下。

“佳人,对不起。”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选择。

于佳人淡淡的一笑:“没什么对不起的。”

江南耗着头发,神情很是痛苦。

“佳人……我可以等你,如果栾东阳不再了……”

江南被一杯牛­奶­从头浇到底。

“医生是我怀的是女儿……”于佳人优雅地放下杯子,高兴地说着。

江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咽下满嘴的苦涩。

“恭喜你!”

也许,要是没有江睿的出现,佳人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

也许……

“你应该恭喜栾东阳,他一直想要个女儿……”

江南再也受不了了,他们曾经明明是那么相爱的人,为什么到今天她处处要为栾东阳说话?

难道她已经爱上了栾东阳?

不……不……

他不承认。

绝不承认。

“佳人,我会等你,等到栾东阳一死,我会娶你……”

啪!

于佳人揪着江南的衣领,上下胸口不平稳的喘息着。

“你给我闭嘴,江南你闭嘴,不要逼我恨你,我宁愿要死的那个人是你……”于佳人喊了出来。

江南一动没有动,眼中竟然是满满的泪花。

眼泪从眼眶中,唰地落下,落在于佳人的手背上。

他的眼泪是那样的滚热,胸膛中却是是非的空荡。

“我、我们十年的情分,你咒我,于佳人你诅咒我?”

江南简直就不敢相信。

于佳人已经顾不得江南会不会痛了,她的男人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事?

“江南,我们早就完了,你总是认为你爱我,你知道这些年我都是怎么过的?你的妈妈你的家庭,你的野心,我痛苦,我从来不说,你看不见,你一直认为,你买那些别人买不起的牌子,我就一定高兴,纪柔、江睿,纪柔和我,谁才是你的老婆,当我第一次知道江睿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知道吗?我是真的想去死。”

“我曾经甚至认为只要你选择了我,我可以原谅你,可是显然江睿,江家都比我重要。”

“我们十年的情分,你把我的位置摆放在哪里?”

“当你逼我向你低头和纪柔求婚的时候,你已经把我完全的推出了你的生命。”

“你爱我?不,你不爱,我说过,如果我还和你一起,我会疯的,可是你为什么把我偷偷藏了起来。”于佳人的泪在也控制不住的落下:“我时时刻刻陷入到一种恐慌之中,我看见江睿我的心就疼,可是你呢,你就是要江睿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要我带着他,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对我做了些什么?”

“你和我说情分?”于佳人显得又冷又很绝:“你不配江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他爱了我十几年,爱的不比你少,当你需要求一个儿子的时候,当江睿已经出现的时候,他明明已经知道江睿是谁,可他知道我爱你,我离不开你,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陪在我的身边。”

“你向纪柔求婚的那一天,我和他差点死掉,是他死死把我驮在肩上,他只告诉我一句话,他说,于佳人,你要活着,你要好好的活着,当我们在野外没有一线生机的时候,他笑着安慰我,他从不说,他爱我,他想要我,当你自私的把我偷运到加拿大,你知道他在床上整整躺了四个月,就因为东明哥一句不会去找我,他拼死的活了过来,你知道,我现在肚子里怀的是女孩,如果时间倒退,我保证,我保证江南,还是会有江睿的出现,可是我现在的公公婆婆他们都不在乎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只知道,我肚子里的是他们栾家的孙子。”

“栾东阳消失不见,不是他不爱我,他是不愿意让我看见他痛苦的模样,他甚至将他名下所有的东西全部留给我,为了我,为了我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甚至去防备生他养他的父母,防备将他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的东明哥,这样的男人,我怎么会不爱,我要怎么不爱,我的婆婆在背地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因为她疼,她最疼爱的儿子竟然防备着她,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我一个不字,她总是说,佳人,一直以来都是我们东阳高攀了你,她是拿我当女儿,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我的公公,他总是默默的在背后为我准备一切可以让我的身体好起来的补品,我甚至在半夜的时候,看见,那样的一个老人家,蹲在厨房里,和我的婆婆为我看着中药,因为我是栾家的媳­妇­儿,所以他们要亲手为他们的孙女做点什么,当我从加拿大被接回来,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没有人知道,可是栾东阳说了,这就是我的女儿,我的公公婆婆没有一丝的怀疑,连我自己的妈妈都怀疑说,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你的,当医生说孩子养分不足,加上流血过多,生下来怕不能健康,全家人每夜都不能寐,可是他们依然要保留下这个孩子,江南,我们早就完了。”

于佳人擦掉眼泪,离开。

江南良久,将视线定在上面。

眼睛好酸,不许哭,江南,你不许哭……

****

当栾东阳踏入大宅的时候,父亲母亲只是流着眼泪,要他上去看佳人。

他上楼,看到于佳人一团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知道,这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这一刻,他迫切想进到佳人的身体里,证明佳人还是他的。

她不去住新的房子,依然选择住在这里,是不是说明,她还是舍不得自己的?

他强硬的把手从领口挤进佳人的胸衣里,如愿以偿的握住了那团软绵绵的柔软,拇指轻轻抚摸顶端那粒小樱桃,嘴­唇­找到于佳人的­唇­,用力吻住。

于佳人惊醒后,拼命挣扎。

“是我……老婆,是我……”

渐渐的,于佳人的挣扎变得无力;“神经病,你放开我!大白天的,你要不要脸?”

看着自己的妻子,他愧疚地吻了上去,手上更加卖力地继续抚弄令他受不住的娇­嫩­,沙哑着嗓子说:“佳人……我的佳人……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会死的……”

于佳人的脸象红­色­的番茄一样,栾东阳却是趁机一反,撕开她的裙子,脱掉这件碍事的令他一直想用眼睛溶化掉的裙子,于佳人按住他的手:“你慢点,孩子……”

栾东阳一把抓住于佳人的人,顺势将她如若无骨的小手,塞进他的裤子里。

于佳人拼命的想抽出手,却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栾东阳一只手,褪掉自己的裤子,连­内­裤一起扒下来。

“会不会伤到孩子?”

于佳人别开脸,断断续续的说道:“医生……说、只、只要轻点……”他在她的耳边呢喃着,于佳人羞红了脸,他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抽出手指,不待她反映,一把把她反转了过去,从后面直接进入。

栾东阳脸上全是汗水,此刻正忍受Gao潮带来的震撼,他紧紧的抱着妻子,双手在她的胸前用力的揉捏,于佳人觉得有点疼,可是快感迅速的膨胀,爆裂,陷入黑洞里,灿烂的烟花在眼前一簇簇绽放,Gao潮犹如高压电伏击中,难以自持的抽搐,收缩。

012

““东阳这病,哎……”栾父长长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儿媳­妇­:“佳人要怎么办啊?”

栾夫人抹掉眼角的泪水,脸上有着坚强的笑容。

“等到孩子生下来,如果以后东阳真……佳人就是你和我的女儿,遇到好的人家,能好好对待佳人的人家,我不反对……”

不说还好,一说泪就如雨下。

于佳人呢?

她很幸福,也很平稳,她的心,一直保持着很平稳的状态。

她知道自己可能会面临什么,知道自己也许会失去什么,可是,她总是笑笑的。

痛哭过后,于佳人强撑起自己疲软的身躯打了车回家。

她掩盖了那些痛彻心腑,她需要镇定,她还有栾东阳的心要保护。不久,栾东阳也赶回来了。

看到于佳人坐在沙发上翻着《多啦A梦》,他才安下心。

佳人放下漫画书,迎上栾东阳接过他脱下的外套:“今天提早回来?”

栾东阳的手搂上佳人的腰:“嗯。如果回来看不见你,我就去接你。”

佳人轻掐他的脸:“傻紧张。”

栾东阳不同意:“现在你是两个生命的浓缩版,怎能不紧张?就你不注意情况。”

“我这就不能自理了吗?你看轻我。”佳人表达不满。

栾东阳笑着用鼻子蹭她鼻尖:“行,你是世界上最强壮的妈妈。”

于佳人点点头,也回给栾东阳一个笑容。

栾东阳凑近于佳人:“怎么眼睛好像有点红?”

于佳人忙把头埋进栾东阳胸前,他对她一向眼尖。

栾东阳有点紧张:“怎么了?”

于佳人悄悄攥紧了衣角,好不容易平稳要颤抖的声音:“……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暴躁了。刚才买衣服的时候挑了几件没合适的就不高兴。”

栾东阳摸着于佳人的后背,一下一下的顺着,安抚道:“乖,别不高兴。明天我再带你去城东那边的商场挑,杂志上面有介绍那里有好几家店的孕­妇­装很漂亮时尚。”

于佳人在栾东阳的怀里深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才摇摇头说:“不了,不想逛。反正我买了两件回来。”

“哦?我看看。”栾东阳搂着于佳人坐到沙发上。

佳人把衣服拿给栾东阳看。

栾东阳失笑:“这不算孕­妇­装吧?不是男装T恤吗?”

而且胸前处大大一个多啦A梦傻笑的脸。一件蓝­色­,一件黄|­色­。

于佳人也是回家后才知道自己当时抓了什么样的衣服。

“不好吗?这衣服够宽,而且挺可爱的。还有实用,我穿完以后你可以接着穿。”栾东阳暗暗淌了一把冷汗。要穿这多啦A梦在身……?而且颜­色­还那么……灿烂……但是忤逆孕­妇­的意思是大忌。

经过他这几天来在各种孕­妇­常识的书籍里面潜心学习,他知道怀孕期间的女人容易暴躁,情绪起伏大,家人应该比平常更顺着她们。

“……好,还是你……想得周到。”栾东阳成功愉悦了于佳人,她满意的笑了。

然后佳人愣住。

因为东阳已经睡了过去。

于佳人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栾东阳的主治医生,爱琳·伯纳是从法国应栾夫人的邀请特意过来的。

“这是东阳的太太……”

于佳人有些摸不到头脑,栾东阳的医生她都见过,似乎里面并没有这位看起来非常和蔼的女士啊。

爱琳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于佳人两秒。

“你就是于佳人?”

于佳人愕然,显然这个医生是知道她的。

“……是,我是。”

爱琳了然的笑了,向于佳人友好的伸出手:“你好,江太太。”

于佳人的脸烫了烫:“你好。”

爱琳说:“栾太太,外婆认识你十多年了,你喜欢看的电视剧,喜欢什么样的花,喜欢的洗发水,到你喜欢吃的东西,我都知道。”

于佳人讶异、

爱琳回忆着:“我差不多是看着东阳长大的,这十多年来,我一直负责他的心理状态,在我对他进行治疗的时候,谈得最多的是你,也是在谈起你的时候,栾东阳会愿意和我交流,话也比较多。”

“东阳最近的需求是不是很多……?”爱琳说着说着扯出一句话,差点让于佳人翻滚过去。

她摸摸肚皮,还好,还好,还在!

“嗯……”

爱琳叹口气:“一会儿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能顺着他尽量就顺着他,佳人,东阳现在心理很焦躁,他怕离开你,怕离开你不能给你最好的生活,怕你会孤单,怕你会守他一辈子,也怕你……爱上别人。”

于佳人低低垂着头颅。

栾东阳他极其的讨厌染了月­色­的夜空,他不喜欢那种不纯的颜­色­。

那月光,他只想不断染黑它,直至把整个月亮吞噬,然后黑­色­就可以纯粹了。

那是一种霸道而无情的瘾。

他体内无时无刻都在翻涌这种可怕的瘾。

她在眼前,他就会控制不住的要拉她入这种黑暗的世界,不管她如何恐惧和不适应,因为她太明亮,他要染黑她,然后就可以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就是如此残忍和丑陋!

爱琳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她试着告诉于佳人要怎样去做,其实医生也只是说说,真正能安稳丈夫心的永远是妻子。

这个世界上,原本并不相识的两个人也许是经过恋爱,也许是因为一眼之缘,他们结合,然后变成最亲密的佳人,比父母,比兄弟姐妹都要亲,那是一种无法从骨血中被分离,被剥落的感情。

抽离了,就只会生生挖骨抽筋。

“如果他说要离婚……”

于佳人笑笑:“他不会的。”她说的很坚定。

“如果他敢,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殉情!”

爱琳和栾夫人身子一僵。

正准备进门的栾东阳身子也是一僵。

栾东阳的脸­色­煞白,手脚在发软。

这一刻的于佳人,她是一个坚强的女战士。

面对着阳光,面对这希望。

“人生里会有很多的爱,我不否认我嫁给他,并不是因为爱,可是现在我爱了,并不是因为他的病。”于佳人淡淡的说着,栾夫人抹着眼泪。

“人生里呢,我有过太多的悲哀,可以说,他给了我一座无忧不受外界所­干­扰的生活环境,在第一次面对其他的女人的挑畔,我竟然发狂,甚至失手打了人,也许就在那个时候,已经爱了,栾东阳和江南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江南让我以为他出轨的时候,充斥在我生命中的都是满满的无力,想去结束生命的冲动,而他不会,我会将那个女人所有说出话的一一分解,然后让她溃不成军,我也奇怪,我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呢?”

“我曾经在他的书房呆过一下午,他所有的年少的懵懂,爱恋,信仰似乎都在和我挂边,这样一个男人让我很无力,无力的是,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爱上他,也让我很幸福,因为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只有我,只有我一人。”

“我们现在是夫妻,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就算是阎王也不可以,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他说离婚,一次我可以当听不见,如果再有第二次,他配不上我的爱,我的爱并不会因为他不在了就消失了,如果他敢说,我马上答应他离婚,然后我就带着他的女儿从楼上跳下去,让他一辈子后悔,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好狠!

“佳人……谢谢你……”

于佳人握住婆婆的手:“不,妈妈我要谢谢你,我不敢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婆婆,但是你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和爸爸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我很感激,栾东阳立下那样的遗嘱,我想你心中一定很难过,他欠你和爸爸的,将来我和您的孙女一起还。”

栾夫人抱住于佳人痛哭。

爱琳给于佳人检查身体后,并没有发现不适。

“现在来说,应该还是可以进行夫妻生活的,只要动作不要太猛烈,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

栾东阳送了一块江丹斯顿的女表给于佳人,自己是同一块情侣表。

于佳人每天都带着把块表,她从来不问送表之后的意义。

有的时候,睡的很沉,可是总是感觉有人在用热烈的眼光在看着她。

有时候栾东阳起的晚了,于佳人甚至不敢去叫他。

她怕,如果他醒不过来,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住。

栾东阳的一个哥们结婚了,栾东阳自己前往祝贺。

朋友们都打趣栾东阳是老婆奴。

“东阳,你太惯着她了,女人不能灌的。”

也有的人说;“你们的背景相差太多了。”

“不,为了能和她结婚,我用去了十年的能量,就算是马上要我死,我也甘愿。”

朋友们都不敢置信,在女人中无往不利的二少,极品栾二少居然有这样的遭遇。

栾东阳苦笑:“我这一辈子就只喜欢这么一个女人,那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尊两个字怎么写,我跟踪她,她骂我,我怕她发现我对她有意思,所以只能找个女人在她面前演戏,这样,她才能接受我。”

有个公子喃喃地说:“你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把面子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你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心里最软的一块地方。”

所以心中的恶魔斗不过他的自控。

晚上躺在床上,于佳人看着童话书,顺便捏着他的俊脸。

“我真幸运,你这个极品帅哥怎么就属于我一个人了呢?”

“佳人。”

“老公,­干­嘛?”于佳人的声音腻腻地说。

“就想听你回应我的声音。”

栾东阳到爸爸的书房,看到儿子进来,栾父放下了手上的文件。

“怎么了?是不是佳人哪里不舒服?”栾父站起身。

栾东阳笑笑:“没事,别激动。”

栾父瞪了这个死孩子一眼。

“爸爸……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

在一个聚会上,于佳人再次看到了邓晓。

于佳人就纳闷了,这邓晓就好象是打不死的小强,生命太旺盛了。

肚子也平了下来,对于婆婆所做的一切,于佳人不是不清楚,只不过是装着不清楚,她很清楚邓晓肚子里的绝对不可能是栾东阳的孩子,可是她这样三番两次的愚弄她,愚弄她的家人,那是她自己该受的。

邓晓这次陪着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

邓晓踱步走到于佳人面前。

“听说你怀的是个女儿,恭喜你。”

邓晓举起酒杯,于佳人意思意思的放在­唇­边抿了一下。

“谢谢,虽然不知道你这番话里有几分是真心的,就算你不恭喜我,我也不会怪你。”

邓晓望着于佳人的杯子,撇撇嘴:“怎么?怕我害了你的孩子?那酒可是你自己取过来的。”

于佳人淡定的笑着:“邓晓,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不喝只是为了我的宝宝,就算要喝,和你这样的人喝降低了我的格调。”

邓晓的脸,一片狗屎黄。

“于佳人,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和栾东阳是什么关系?”

于佳人扑哧一笑。

“如果我说你从没存在我的记忆里,你是不是觉得很受打击?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此刻我是栾东阳合法的妻子,而你无论如何,应该都不会成为某个可以让我低着腰对你说话人的妻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别把所有的男人都当成是傻瓜,有的男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聪明,别以为自己很会吊男人,其实他们只是在玩你,对于你的倾情演出,他们只是选择当观众,如此而已,他们又不吃亏,知道栾东阳为什么不过来吗?因为他相信无论你说了什么,在我的耳朵里都是无声……”

看着邓晓半白半红的一张浓妆艳抹的小脸,继续打击她。

“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想尽一切办法想把我赶下台,我就不明白了,邓晓你的自信在哪里?就是你这种女人把他们那些所谓的哥们都给变成了‘堂兄堂弟’,男人吗,虽然他不在乎自己的老婆的过去,可是谁会要一个公交车呢”

于佳人丢下浓妆都无法掩盖的扭曲小脸、胸膛不断起伏的邓晓,施施然走到栾东阳的身边,然后当着众人,在栾东阳的脸上大大流了一个吻痕,然后向邓晓挥舞着戴着婚戒的那只手,然后得意的笑笑。

邓晓悲愤地回到她的男伴身边。

“喂,于佳人,不是吧?谁不知道栾二少就是你的,显摆什么。”

“现在在上演­肉­麻剧嘛?小爷要知道是这种情况,打死也不来了,悲愤啊6“

于佳人淡淡的笑着:”你们这些人就是被那种女人给串在一起,成为‘堂哥堂弟’都是‘公交巴士’的乘客啊。”

众人:“…………”

“嫂子,哪里有河给我跳一跳……”

“我彻底无语了。”

“嫂子,以后只要你有事要兄弟帮忙的时候,兄弟一定帮,求嫂子口下留德……”

“嗯……这个话题儿童不宜……”

而栾老二呢?

只是摸摸妻子的发丝,将她姥姥搂在怀中。

邓晓那样的女人,哼,就是自己找侮辱。****

“两位栾太太……看,这里是小公主的小脚,看,她冲二位打招呼呢。”

栾夫人捂住嘴巴,点点头。

医生用纸巾擦­干­净于佳人的腹部。

“孩子的营养很好,二夫人还是要努力的为她补充营养哦。”

秋天已经来了,大片大片的树叶落下,飘散在空中,长长的树影之中,竟全是黄|­色­,一眼望过去,有些凄凉的感觉。

晚上于佳人有些累,栾夫人要她先上楼休息。

张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餐。

饭菜都已经做好了,栾夫人这才想起来,中午和佳人去医院的时候,佳人说了一句,想吃­鸡­蛋羹。

急急忙忙的拉开房门。

“你去哪儿?”栾父摘掉眼睛。

“你看你的书吧,媳­妇­儿想吃­鸡­蛋羹了,我给忘了。”

说着栾夫人关上门,急冲冲的跑进厨房。

栾父将眼镜放在一旁,也跟着出去。

“太太,你出去,我来弄就好了。”

栾夫人笑笑:“别推我出去了,这是我亲孙女啊,我得给她做点什么不是。”

说着打了三个蛋,眼看着还要打,张阿姨赶紧将她拦下来,只是一个小碗蒸,放那么多­鸡­蛋,哪里还是­鸡­蛋羹啊。

栾父也跟进厨房,看着妻子忙忙碌碌的,觉得也挺有趣,也瞎跟着帮忙。

张阿姨就比较可怜一点了,虽然眼前这两位年纪都比她要大,可是,做菜的手艺,那真就没法看。

“夫人……绝不觉得是个女孩有点可惜?”张阿姨自己心里是觉得有点可惜。

东阳这病,注定了,只能是这么一个孩子,要是个男孩……多好。

栾夫人笑笑:“男孩女孩都一样,可能别人嘴里都是这么说,我就这么想的。”

栾父点点头:“我们家不重视这个,就算不是男孩一样宝贝。”

栾东阳今天在医院接受治疗,说了,要晚一点回来。

于佳人吃过饭之后,就不停的看着门外。

栾夫人和栾父相视一眼。

栾父放下手中的报纸。

“佳人啊,陪爸爸妈妈去商场买几件衣服吧,回来的急,也没准备秋天的衣服,现在穿这些衣服有点凉了。”

于佳人点点头。

张叔将三个人放到百货店。

于佳人左手搀扶着栾父右手搀扶着栾夫人。

两位老人买完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栾父走过一件柜台,从橱窗里看见了一件粉­肉­­色­的羊绒大衣。

“来,佳人,爸爸给你买件衣服。”

于佳人推脱着:“爸爸,真的不用了,我衣服很多都没有穿呢。”

栾夫人拍拍她的手。

“大人说给你买,你接受就行了。”

衣服很漂亮,虽然这个时候穿,有一点的热。

“小姐,就这个了,再来一件我夫人可以穿的,就要这个颜­色­。”

栾夫人要上前,栾父拦下她。

“刚才怎么对佳人说的,给你,收着就行了。”

栾夫人瞪大着眼珠子:“你疯了,老栾,我都多大年纪了,这颜­色­我穿不了。”

于佳人笑嘻嘻地搀扶着婆婆的手:“妈妈一点都不老,妈妈还年轻呢,妈妈在爸爸心里永远18岁。”

谁得栾夫人连头都抬不起来,栾父的耳根子也有点发红。

服务员将衣服包装好,将袋子递给栾父,笑着说:“先生的夫人和女儿真好看。”

栾父哈哈大笑:“那是我的儿媳­妇­。”

栾夫人也笑。

回到家的时候,栾东阳已经回来了,于佳人倒了一杯牛­奶­,一口喝光,然后正准备上楼,就发现,栾东阳­阴­着脸站在一旁。

“怎么了?”于佳人看着他的脸­色­,难道……

栾东阳拉过她的手:“阿姨呢,怎么叫你洗东西?”

于佳人一笑:“我喝了杯牛­奶­,就顺手洗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

栾东阳的脸紧绷得厉害。

“阿姨……”

突然出声吓了于佳人一跳,她捂着胸口。

栾夫人和栾父听见儿子的喊声从门里出来。

“喊阿姨­干­什么?阿姨出去送衣服了。”

“妈,佳人现在什么情况?你怎么能让她洗杯子?”

洗杯子?洗什么杯子?

于佳人捂着栾东阳的嘴:“你­干­嘛,上楼,上楼。”

等到两个人都上楼了,栾夫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明白是明白,心一酸,就只是怀个身孕,连个杯子也不能洗了?

栾父自然看出了妻子的醋意。

“别哭了,你当年怀孕的时候,我不也这么说过我妈吗。”

栾父笑着拿着睡衣去洗澡了。

栾夫人想想,可不是吗,这么一想,扑哧就笑了。

于佳人拉着栾东阳上楼,气呼呼的坐在床上。

“我就洗个杯子怎么了?我又不是残废,你冲妈妈发什么脾气?妈妈生你养你,你就这样回报她?”

栾东阳脸上有些尴尬,摸摸鼻子,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他起了大早,去早市为栾夫人买了一束粉玫瑰。

栾夫人接到花的时候,又哭了。

“你们父子三个,就我这老儿子挂着妈妈。”

老爷子摸摸鼻子:“就送花给你妈妈,我没有啊?”

感情————吃醋了!

栾东阳很健康的在面对治疗,可是谁心里都清楚,他这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等着孩子的出生。

于佳人的肚子到了八个月后就开始急速的大了起来,甚至睡觉的时候,脚底下要垫上一个枕头,不然连鞋子都穿不进去,整张脸有些发胀。

栾夫人住在他们卧室的别间,儿子身体不好,媳­妇­儿这马上又要生了,时时刻刻都需要人。

于佳人终于进入到了预产的最后时刻。

栾东阳的情况,却越来越不明朗起来,他明显疼痛的时间加长,睡觉的时间也发长。

两个人每天都腻在一起。

两侧依旧是法国的梧桐,枝节横生,倒影在车窗玻璃上,飞速的掠过,象流水一样,一点淡淡的树枝­阴­影,仿佛是海藻的波纹。

“东阳,佳人的预产期是27号吧?”栾东明问了一声。

他这才仿佛醒过来,四周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建筑,熟悉的马路,熟悉的方向,统统涌上来,淹没他。

有些东西,明明近在咫尺,你却没有办法拥有它。

“哥,我累了……”

栾东明把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僵硬。

“嗯,累了就先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他将车开回去,用了一世纪那么久。

夜已经深了,只有车道两侧的路灯一盏盏,寂寞的亮着。

行驶进熟悉的大门。

他将车停下,并没有熄火,空调的暖风呼呼的吹拂着,转脸看着栾东阳还在沉沉的睡着,有一丝发散了,垂滑在脸磐。

他突然很怕。

伸出手,想去叫醒弟弟,可是,最终还是没有。

他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点上,熟悉而甘洌的烟草气息,透入肺部,深深的呼出。

沉默的黑暗里只有烟头上的那一点红,仿佛是璀璨的红宝石。

“哥……”

极其虚弱的声音。

栾东明眼泪掉了下来。

“你怎么哭了?”

栾东明笑笑,却笑不出来。

“东阳,答应哥,看着孩子出生好吗?”

很久,很久之后。

“好……”

这样寒冷晴朗的秋夜,夜空难得看到星星,模糊的,不分明的。

“来,上来,哥哥想背你。”

栾东明蹲下身子,蹲在栾东阳的面前。

栾东阳笑笑,最后趴在哥哥的背上。

他每走一步,心窝子就象是被人用刀捅。

安源说了,没有机会了,最多十天,今天是10号,于佳人的预产期是27号。

栾东明曾经跪在大佛前。

他说:“只要能救我的弟弟,我愿意代替他去死。”

*****

栾东阳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吃过饭,强打着­精­神带着于佳人去看烟花。

广场上的人很多。

天空中暴怒着红­色­、橙­色­、橘­色­、蓝­色­,大朵大朵的烟花。

碰!

绚丽!

栾东阳为于佳人捂着耳朵,用后背贴着她的身子。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于佳人看痴了。

栾东阳无声的笑笑。

“佳人,我爱你,永远都爱,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他喃喃的说。

那边于佳人拍手叫好,使劲的拍,发出高兴的笑声。

可是……

一脸的泪水。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记忆深埋那片心海

所谓纠缠只是伤害

没有人去灌溉一切成黑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太依赖

只是我还不能够释怀

只是我还放不开

内心的­阴­霾

忘了你曾经把我出卖

一路走来几许尘埃

爱是谁来还谁的债

决定醒来躲开伤害

而命运的安排已无法更改

只是我还放不开给我个痛快

只怪我已不能够表白

只是我还放不开

对你的期待无法忽视真爱的存在秋天以至,万物闭合,时间开始慢慢的旋转沦陷。

生命的大钟敲醒了警戒。

栾东阳每天只能虚弱的在父亲及哥哥的搀扶下,才勉强能到园中看会风景。

坐在轮椅上,心里默默数着,还有七天,要加油。

天空下起了树叶雨,飘黄的落叶随风起舞,纷纷洒洒盘旋。

他不知道于佳人是否真的爱上了他,不清楚这份爱里,有多少是怜悯可怜的情绪。

也许连于佳人自己都不清楚。

树叶落在了栾东阳的头顶,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前方。

原来,秋天真的是一个叫人无奈的季节啊。

于佳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长久叹了口气。

好宝宝,请你一定要在之前生,妈妈希望你能看见你的爸爸!

走到他的身边,伸出手,手已经很胖了,取掉他头上的落叶,这一刻,于佳人很想哭。

她突然很怀念之前在法国生活的日子,好想好想。

她将栾东阳揽进怀中,将视线上调,仿佛这样就不会在流泪了。

大片大片的落叶从他们的头上飞过。

泪流满面的两个人。

栾夫人站在床前,捂住嘴巴,叹口气坐在床上。

眼看离27号只有三天了,可是栾东阳……

“东阳……东阳……”

一清早传来于佳人的哭声。

栾夫人甚至在上楼的时候,膝盖狠狠磕在楼梯上,栾父则是慌张的先于妻子上了楼梯。

“东明……你弟弟……”

啪!

栾东明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于佳人抱着栾东阳,不知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怎么了?

她仿佛是傻了,痴了,只是流泪,只是喃喃的喊着。

栾父推开门,看着躺在床上,被儿媳­妇­抱在怀里的小儿子,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东阳……”

栾父拍拍自己儿子的脸,然后朝着门口大声的怒喊:“你们还在楼下等什么呢?上来。”

栾夫人一进门就迎接了栾父的一耳光。

那一声又脆又响。

栾夫人不敢相信的看着丈夫。

这辈子哪怕是一句过分的话,他都没有对自己说过。

“你们都在­干­什么?张叔呢?备车,你看着佳人……”

栾夫人上前抱住于佳人不停挣扎的身子。

“不,不,爸爸,不要带走东阳,他没事,他只是睡着了,不要带走他啊……妈妈……”

“佳人,佳人你听妈妈的话,东阳没事……”

婆媳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张阿姨哭着跑出了房间。

东阳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会……?

而后尖锐的撒车声,车子甚至都没有停火,就听见栾东明跑了进来。

栾父背起儿子。

栾东明准备上前。

栾父摇摇头,将栾东阳稳稳的背在背上。

“好儿子,爸爸相信你,还有三天,就三天了……”

于佳人想着最可怕的可能,就要冲下床,可是,眼前一晕……

“佳人……”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大院,车子将一对爱人分离,一家人的哭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医院病房内

“佳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栾夫人才从栾东阳那边赶回来,就看见儿媳­妇­光着脚,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眼睛发直,直直走向外边。

于佳人冲着栾夫人笑笑。

“妈妈,我要去求佛。”

栾夫人抱着佳人大哭,张阿姨在一旁也只能哭。

“佳人,佳人,你这是怎么了?告诉妈妈啊,佳人啊……”

没一会儿张芳也赶了过来,可是谁说什么,于佳人也听不进去,就是要去求佛。

“这个时候,去求什么佛啊?”张芳有点要发火。

也不能怪她,女婿现在随时都可能走了,她如果连最后一面……

可怎么办啊?“妈妈,我要东阳活着,从来没有这么期望过,我不要他死,我听说那里很灵的,我要去。”于佳人一脸的坚持。

栾夫人胡乱的擦着眼泪。

“佳人,妈妈陪你去,但是你要听妈妈的话,东阳这病已经拖了他二十几年,是折磨,如果求不到你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们还有宝宝。”

于佳人也不管听没听进去,就胡乱的点头。

“通知刘秘书准备飞机。”

鞍山,五佛顶!

千山素有“东北明珠”之称,位于辽宁省鞍山市东南17公里,古称千华山、千顶山、千朵莲花山。五佛顶是千山的第二高峰,海拔554.1米。登山遥望,诸峰千姿百态,有如龙蟠、虎跃、鸟翔和潮涌,层峦叠嶂,尽收眼底。

五佛顶开发于明代万历年间,由于山顶光秃的山峰,其上多沙而少土,无草无木,如和尚光秃的头,故日佛头山。

相传,当唐朝李世民曾与高句丽族有一些交战,曾屯兵于千山。因李世民信佛教,所以与老僧一同游览千山风景,当游览至佛头山时,不觉为佛头山的景­色­所惊呆,近望座座山峰犹如朵朵莲花开放,远眺视野开阔,太子河像一朵白­色­的彩带奔流不辍,唐太宗兴之所致便问僧众此山何名?老僧答曰:“佛头山”,唐太宗沉吟半响脱口说道:“名曰佛头山,无佛在山巅,何不请佛至,证明实佛山”。老僧听后认为皇上要运上五佛,因为他们把“无佛”听为“五佛”,听“实佛”为“石佛”,于是五大禅林各命一名弟子不远万里,从河南少林寺运回五佛立于佛头山,从此易名为“五佛顶”。这个传说流传至今,而现在立于山上的玉佛是1991年千山风景区重塑玉佛为墨玉的,依次为日月灯佛、阿闪佛、释迦牟尼佛、无量寿佛和焰肩佛站在五佛顶极巅,万仞白云俱在脚下,近望山峦叠嶂,松海飞涛,苍翠尽染,远眺蓝天尽处,秀峰景亭点缀其中,轻云薄雾缭绕峰尖,恍若仙境。

要登上五佛顶首先是于佳人的体力不行,再来她怀着身孕,甚至有可能下一秒就临盆,谁也不敢保证她是否能安全的下来。

“我们坐缆车。”

于佳人坚定的摇头。

“我要自己走上去,只有自己走上去,才会心灵。”

身后跟随着栾夫人和于佳人的都是部队­精­英,是老爷子特意派来保护儿媳­妇­的,还有军医。

就怕如果在中途要真是不行了,至少能马上生产。

栾夫人是急的没辙,张芳则是骂着于佳人不听话,可是,谁说什么都没用,此刻的于佳人就象是一个顽固的人,谁的伤心都看不见。

“妈,你们坐缆车上去,我抱着姐上去。”

于佳人的弟弟脱掉身上的衣服。

于佳人怀孕了,不能背着,只能抱着。

于佳人自己走了很长时间,最后是在跟随的人员,几乎是一路不停的交换着手,将于佳人给抱上去的,于佳人哭闹不肯,最后还是张芳发了大脾气。

虽然是秋天了,可是,山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十个保镖将于佳人一行人牢牢围在内圈里,眼睛不停地盯住四周看。

这可是前首长家的儿媳­妇­而,还有前首长夫人,要是出了事,谁也负担不起。

于佳人挣脱来妈妈和婆婆的手,跪在大佛脚下。

“佳人啊,地上凉……”

于佳人双手合十,脸上挂着泪水,她伸手去抹掉,头发乱糟糟的。

“佛爷,我求你,求求你我不贪心,只要三天,求你,一定让他看看他的女儿,求你,就算要减我五十年,不,全部的生命都行,他这一辈子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他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夺了他的命,佛爷,我求你,只要能让挺过去,下辈子我就算不能做人做什么都行,做猪做狗……”

“佛爷,为什么给我们的时间这么短,以前都是他来爱我的,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就是个傻子,这么多年,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后,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说,如果我没有回头呢……”

“我好不容易爱上了他,我好不容易爱上了他,我是真的爱他,我想用我的生命去爱他,你给我一个机会,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爱他……”

“如果非要要一个人的命,你把我的命拿走吧,我求你拿走我的命,叫东阳活着,只要叫他活着,我马上可以去死的,……”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一下,两下……

“东阳……东阳……”于佳人抱住头大喊。栾东阳,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说过要陪我看着女儿出生的,你说过的,栾东阳,你不是说i爱我吗?

栾东阳……栾东阳……

这一刻,栾东阳永远成了于佳人心底里最痛的一根刺。

****

“安源怎么样……”

安源看着满头白发的姑父,看着烦躁不安的栾东明,摇摇头。

“爸……”

栾东明看着父亲捂着胸口坐在凳子上。

“爸……”

栾父示意儿子:“给你妈妈和佳人打电话吧,叫他们……回来见东阳最后一面……”

栾父站起身,摇着头,不要任何人跟随,自己沿着走廊走了出去。

他几乎是走两步歇两步。

背影凄凉的很。

栾父闭上眼睛,老泪从眼眶中脱落。

他咬牙走出医院。

013

于珊结婚的那天,将于佳人送上的那一套瓷器全部砸碎在地上。

她不解气的用脚努力踩着。

谁要这烂东西,哼!

“哼,用这破东西来打发我,我诅咒你,于佳人,我看你怎么死。”

这边于珊恶狠狠的咒骂在心里,那边化妆师就象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给新娘上着装。

于海涛迎接着客人,和客人亲切的握着手。

空气里似乎都是快乐,幸福,美满。

突然,电话响起。

“喂……”

“什么?怎么会?……”然后背过了气去。

于珊的妈妈看着自己的老公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尖叫着跑了过来。

于海涛心肌梗塞被送进医院。

原来他将公司全部的资金拿去炒地皮,原先他也是不敢的,可是别人告诉他有内幕,还说是省长的小舅子放的消息,告诉他的人,是他一辈子的朋友,夫妻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抄。

若是成功了,就什么都有了。

虽然他们现在是衣食无忧,可是人面对金钱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的去向往。

他们几乎掏空了公司,就赌这一把,并且做着发横财的大梦。

可是谁想到了,天意弄人,就是这个朋友坑了他。

这个人,欠了几家银行的钱,夹着他的钱,就跑了。

他公司现在账面上一毛钱都没了,家中的别墅车子全部抵押了出去。

一听见朋友携款私逃,于海涛就知道自己完了。

于珊哭丧着脸,拉扯着妈妈的手:“妈,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于珊的妈妈不耐烦的挥开女儿的手,问她?她去问谁?

“都是你炒地皮?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实力,这下好,叫人坑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老于,你倒是说话啊,我们娘俩以后可怎么活啊?”

于海涛看着妻子怒气冲冲的脸,女儿哭丧的脸,胸口又是一阵一阵的绞痛。

如果他不贪心……

于珊的准丈夫是一个教师,­性­子特别的好,不愿意说话,见岳父的脸­色­实在难看的厉害,这个时候不说话也不合适。

“于珊,妈,你们都先别吵爸,爸这病不能受刺激的。”

本来,他是一片好意,偏就有不乐意听这话的人。

若是放平常于珊的妈妈还会夸夸他,可是现在火烧眉毛了,他这话就等于没事找抽。

“给我滚,那凉快去哪呆着去,哪都有你,你知道什么?我们家完了,不说,不说你给我们钱啊?”于珊的妈妈一口萃了过来。

女婿压根就没有见过准岳母这样的态度一时之间,满房间的人,脸面下不来,看向于珊,就指望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于珊冷哼着,看着自己的丈夫。

“我嫁你有什么用?还让我爸住在这里,和这些个什么层次的人在一起,你个废物。”

一句话引起了公愤。

“小伙子啊,找老婆可不是只是看模样的,­性­格不好,在怎么说,也就是个泼­妇­。”

“大哥,你说这话太经典,泼­妇­加三八啊,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呢,有钱别在这里啊,头等病房有的是。”

“你们……”

于珊的丈夫拦下她。

“你个废物,放开我的手,给我滚。”

于珊站起身,高傲地扬着头。

“我告诉你们,我姐是栾家的小儿媳­妇­,知道栾家吗?一群土包子。”

这时在一旁照顾丈夫的女人们看着眼前这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心里的火都大了。

“栾家,我们当然知道了,栾家的小儿媳­妇­是你姐?”

于珊重重的点点头。

“哈哈……”

“笑什么?”于珊恼羞成怒。

“栾家的媳­妇­儿我们是没见过,可是那样貌,那­性­情都是听说过的,你是她妹妹,那我就是她后妈了,哈哈……”

“你走不走?”

于珊挣脱开丈夫的手。

“走走走,往哪里走,你这个废物。”

于珊的丈夫冷笑一声:“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干­嘛跟我结婚,明天我们去离婚。”

于珊心里有点害怕了,她才结婚,怎么就能离婚呢。

于珊的妈妈大声的嚷嚷着:“离就离,你个小次老,我们家姗姗就是嫁一万次也能找个比你好的。”

于珊的丈夫冷笑。

“我真是受够了你们一家人,你们凭什么说人家是你们家的人,拿着热脸去碰人家的冷ρi股,抢了人家的爸爸,现在想起人家了,人家离婚的好似后把人家的瞻仰非全部占为己有,那个时候怎么不看你们上前呢,现在落难了想起人家了,活该你们就如此。”

于珊的丈夫说办,马上就办,一路拉着于珊的手,不肯放,仿佛就怕她跑了一样。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说不离,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要离你妈远点。”

“你……”

于珊本来也有意回缓一下,可是他的语气太过于强硬。

“谁舍不得似的,走。”

说着男人拉着于珊马上出了门,很快就办完了离婚手续。

于珊手中拿着离婚证,看着自己的妈妈。

“妈,我怎么办啊?”

于珊的妈妈安抚着女儿:“没事,等你爸爸能下床了,咱们就去找于佳人去,于海涛是她父亲,她的就是我们的,在说听说栾家的那个傻子把全部的东西都留给她了,咱们不去分点,她也花不完不是。”

*****

“爸爸……”

栾东阳努力想把氧气罩取下。

栾父摸了一把老脸,为儿子取下,身后的栾东明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儿子,爸爸在这,有什么就说吧。”栾父满是皱纹的手抓住栾东阳差不多已经很通透的手,抓的是那样用力,就怕儿子马上离开。

“爸、爸……帮我、我照顾、佳、佳人……”栾东阳冲哥哥摇摇头。

如果现在他不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说了。

他心中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佳人。

他怕他离开了,佳人会活不下去。

栾父郑重的答应着。

“好儿子,你坚持住,佳人和你妈妈去祈福了,坚持住,爸爸会象照顾女儿一样的照顾佳人,爸爸保证!”

栾东阳看向摆放在床头的照片。

“要、要象孙女似的……”他无声笑笑。

累,好累。

栾东明上前死死拉住弟弟的手。*****

那边三个女人一个男人在五佛顶为栾东阳求命,这边医院,差点闹出个人命。

“找谁?这里是高端病房,有通行证没有?”护士小姐眼一抬,就看见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门一推,就看见一个女孩。

于珊硬着脖子:“栾东阳在几号病房,我是他小姨子。”

护士小姐上下打量着,看着于珊的模样也不象是装的,衣服看上去不是便宜货。

“903,往里走,病人才醒,记住不要说太长时间的话。”

反正里面有人守卫的,就算不是在撵出来呗。

于珊点点头,走向里面。

她想,不管于佳人和自己家有什么不开心,可他们毕竟是亲姐妹,爸爸倒霉了,而栾东阳只要点点头,就能救了爸爸,那她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她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

而且,于珊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于佳人的怨恨。

昨天有一个同学给她打电话,说杨旭又结婚了。

她愣住,怎么会?

同学在电话里说:“诶,于珊,你们不是才结婚吗为什么离婚?还有你知道自个儿丈夫的身世吗?”

“身世?他能有什么身世。”于珊冷哼。

同学在那边轻笑。

这个于珊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

“杨旭的爸爸据说是下人的市长人选。”

于珊一愣,那可能?

结果昨晚电视中播报新闻,真就想同学说的那样,于珊肠子都毁清了。

她冲动的去找杨旭。

“杨旭,我们复婚。”

杨旭看着于珊命令式的口气,只觉得好笑。

“于珊,我已经结婚了。”他比比自己带着戒指的手。

于珊稳住自己的心虚。

“没关系,你马上离婚,我们复婚。”她的神情高傲,就象是自己是一个高傲的公主。

杨旭冷哼。

“于珊,如果你不是于佳人的妹妹,你算什么东西?现在好了,栾家的门你都莫不上,娶你?你是不是神经不太好。”

最后杨旭极尽可恶的说了一些叫于珊终身难忘的话。

推开门,走进去,栾东阳似乎还在睡,房里一个人没有。

于珊走上前,看着那张已经消瘦了不少的脸,心中叹息,他要是没病,自己就算是给他做个二房,她也乐意。

可惜了。

可是……

他要死了,家产不就全是自己的了?

“姐夫……”于珊试着叫了一句。

她这是赶巧,栾夫人陪着于佳人去求佛,栾父暂时代替栾东阳管理公司,栾东明和安源在办公司商讨着栾东阳的病情。

没声音。

“姐夫……”

于珊试着推了栾东阳一下。

栾东阳慢慢的张开眼睛,累。

还有两天,一定要坚持住。

佳人,佳人呢?

佳人在哪里?

栾东阳四处看了一眼,由于身体的力量已经快要全部消失了,看都看不清眼前。

“佳……”

“姐夫,爸爸的公司要完了,你给我们点钱吧,反正你家有那么多的钱,我虽然和姐不是一个妈生的,可我和她是一个父亲啊,爸爸她也有份的,她也得养,你看爸爸公司现在这样了,我爸现在还躺在普通病房呢,一会儿我回去就叫人给他转房,钱你们出,姐夫……”

于珊咬着­唇­看了眼门外,开始动手脱掉自己的衣服。

没一会儿就光溜溜的躺在栾东阳的身边。

栾东阳胡乱的用手推着,身上Сhā着各种管子,一个不小心竟然从床上掉了下来。

于珊见状,赶紧躲到一旁,高高举起手。

“这可和我没关系,是你自己掉下来的。”

栾东阳只感觉,呼进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越来越暗。

“你怎么进来的?”

安骆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一进门就看见栾东阳掉在了地上。

他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安源,安源……”

没一会儿安源带着医生护士栾东明赶来。

栾东明看见弟弟的样子,什么都没有问,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你凭什么打我?我妈都没有打过我,你凭什么?”

于珊人虽然小,可是力气却不小,架着她的两个保镖愣是被她给弄得满头是汗。

“我和我姐夫说话关你什么事了,你们都是谁啊?”

这边于珊乱跳脚,那边她妈不放心她一个,才一进高端病房,就看见于珊光着身子被两个魁梧的男人架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犯法的,放开她,放开。”于珊的母亲上去撕咬。

栾东明眼神有些恐怖。

“把他们人给我丢出去。”

于珊妈妈见女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看着四周,并没有看到于佳人。

看来于佳人这是跑了?不然那个人的哥哥怎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要告你们,竟敢这么对我的女儿,哼,一个要死的人了,还想圈住谁啊,老婆跑了也是活该,不然呢,让她和你玩人鬼情未了?”

“想当初人家就根本不爱你,是你用自己的命去逼人家嫁给你,不然会有谁愿意嫁个死人?你就要死了,于佳人一定会从新回到江南的怀抱,说不上他们现在就已经在床上翻滚了……”

这句话,栾东阳听得真真切切。

他伸出手指着于珊的妈妈,瞪大双眼——

噗!

一口血喷了出来。

不许,不许污蔑佳人。

生命线,开始趋近于平行。

这边于佳人和婆婆妈妈连脚都没有歇息,就赶紧乘坐着私人飞机降落在安源医生楼顶。

老远就看见,于珊、于珊的妈妈和保镖撕扯着。

“你们也别狂,马上就死人了,赶紧抓紧时间办丧事吧你们,王八蛋。”

“你真以为于佳人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别做梦了,绿帽子早就带满了你的头顶……”

栾夫人一听这话,在加上来回奔波,眼睛一闭就昏死了过去。

张芳冲上前,和于珊的妈妈扭打到了一起。

“你个贱货,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敢诅咒我女儿……”

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一切,看着安骆着急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对着她说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见。

几个医生快速的推着栾东阳的床进手术室。

于佳人也只是握了一下栾东阳的手,不敢多加耽搁时间。

肚子有些隐隐作疼,一阵一阵。

汗滴从额头滑落!于佳人抱着肚子滑了下去,安骆眼看着于佳人整个人摔在地上。

她穿的裤子马上就被红­色­所蔓延。

刺鼻的腥,刺眼的红……

空气里凝集着死亡的气息,很浓很浓。

一阵微风吹过,似乎在说,走吧,走吧!也许,这一秒,死神是真的来了。

安骆慌了,那边张芳挨了于珊妈妈几个大耳光也顾不上了,于佳人的弟弟咆哮着。

里面安源怒吼着。

“电击,电击……”

这边。

于佳人被送进产房,女医生掀起她的裙子,手指一探。

“马上准备剖腹。”

栾夫人被人掐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去看儿子,还是去看儿媳­妇­。

产房——

“妈妈……”

于佳人无意识的叫着。

满头满头的汗,孩子要来了,她能感觉的到。

东阳,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来到这个世间了,求你等等……

她的手,伸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

“妈……”她痛苦的叫着。

栾夫人冲进产房,抓牢于佳人的手。

“妈在这里,佳人,妈妈在这里,你先什么都别说,咱们把孩子生下来,东阳还等着呢。”

于佳人下­体­仿佛被撕裂了,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栾夫人。

“妈……我要和东阳说话……妈…求你…”

不知为什么,她有感觉,如果现在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栾夫人将于佳人交给张芳。

“佳人,你等着,我让东阳和你说话……”

栾夫人快速冲出产房,冲进急救室。

“姑姑……”安源擦去脸上的泪水。

急救室内所有的人已经停下了动作。

“怎么不救人?怎么不救人?”栾夫人胡乱的喊着。

安骆将栾夫人抱在怀里。

“姑姑,东阳……就剩一口气了…等着佳人…”安源哽咽得不能言语。

“儿子……”

悲切的喊声划破天际!

栾夫人在安骆强劲的搀扶下,还是跪在了地上。

那一声声,绝望夹杂着凄凉。

“姑姑,你别这样,姑姑……”

“姑姑,你这样东阳就是走了,也不安心啊……”

栾夫人掏出手机。

“东阳,东阳,于佳人要生了,东阳……”

一直了无气息的栾东阳似乎动了一下,安源见状,赶紧把栾夫人手中的手机拨了号码。

“东、东阳……啊……”

栾东阳慢慢的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听见了天使的声音。

这个女人,他迷恋了一辈子,他爱了一辈子,他希望了一辈子。

可是他的一辈子却是这么的短,短到无法让她很幸福,幸福离他已经好远。他多想在看她一眼,就算是一眼也好,只要一眼……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就要降临到这个世上,可是我却也不能看她一眼……

会是个女儿吗?

“佳、佳……爱……你”

眼前闪现过一片金黄的灿烂,大朵大朵的花朵团团锦簇,她站在花中是那样美丽。

妈妈,对不起,做儿子的对不起您。

爸爸,请保护好我最在意的全家人。

哥哥,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还做你的弟弟!

哔哔……

代表着生命的线,终于平行,那是一把锐利的刀,直直擦进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生命最终还是没有奇迹出现。

他甚至依然没有等到女儿的出生,这个他盼了十个月的婴儿,他终究无缘看上一眼。

我的这一生,真的很幸福!

栾东阳笑着,闭上了眼睛,手慢慢、慢慢滑落,搭在地面上,最后一滴泪滑下脸庞。

“恭喜栾太太,是个千金。”

“东阳?东阳?……”栾夫人接过电话,捂着嘴,好半天才让自己不哭喊出来。

“佳、佳人,东阳在做手术,你乖……他已经知道是个女儿……”

栾夫人捂着嘴,摔倒在地上。

电话传来嘟嘟的响声……

“姑姑……”

“姑姑……”

家中的栾父心脏猛然一阵收缩,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某种结果,面­色­突然如死灰。

“首长,首长……”

屋子里的秘书打电话的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刘秘书放下电话。

“二少去了……”

众人脸上沉默。

“栾太太来,看看女儿啊,真漂亮,张得象妈妈还是爸爸。”医生将孩子报到她的眼前。

于佳人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闪过绝望。

宝贝,爸爸走了!

晶莹的泪水从佳人苍白的脸颊滚落。

清晨的阳光,病床上,栾东阳静静地睡着,­唇­边有着宁静的笑容。

灰尘的颗粒在金­色­的光芒里旋舞。

佳人看着窗子最上方,窗外是蔚蓝的天空,白云一丝一丝轻轻飘着。

她耳边一片宁静,血液在体内缓慢地流淌,仿佛有着回声,在曙光里寂寞地层层荡开。

她的心,突然就空了。

等等我!

“病人大出血……”

苍白的脸孔,淡紫的嘴­唇­。

我终究还是无法为你祈求到生命的延续,老天爷,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的不公,你在要我的命啊,我的命……

东阳……

我跪着求你,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为什么不信守承诺?

我凭什么给你们下跪?

我要砸烂你们,我要砸烂你们。

天使离开了人间,这个世间不会再有如此爱我的男人。

****

于佳人没有死。

她依然健康的活着,她甚至恨所有救了她的人,恨她的健康。

护士抱来小婴儿,张芳躲在儿子的怀里哭,栾夫人脸­色­很差,她似乎在强撑着。

当孩子一靠近于佳人,她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她的神­色­有些抗拒。

“滚开,把她抱走,不要让我看见她……”

就是她,如果她能在晚几天出生,东阳就不会走了,都是她,都是她……

就是因为她的出生,她爸爸才会死,她是个扫把星。

她是个害人­精­。

于佳人的眼中开始发狂,她带着无比仇恨的眼光看着护士怀中的婴儿。

没有人会怀疑,如果她手中有一把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刀子捅进婴儿的胸口上。

栾夫人上前握住于佳人的手,她的手根本就一点温度都没有。

自从她醒过来,就拒绝吃饭喝水,甚至每当有人靠近她,她就象发了疯一样的。

栾夫人用力地抓紧她的手,抓得很紧,可以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冷和僵硬。

她的手也开始冰冷僵硬起来,栾夫人的身子有些颤抖。

病房里诡异的寂静。

孩子并没有因为母亲突如其来的喊声而吓到,她只是滴了两滴泪水,闭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去看见这悲伤的一幕。

病床上,于佳人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扭开头,眼中有种脆弱绝望的光芒,她颤抖着,牙齿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不允许自己出声。

栾夫人喉咙抽紧,浑身僵硬,极度痛苦的挥出手。

啪!

没有一丝的怜惜,眼底带着无比的恨意。

“于佳人,这个是你和东阳的女儿,是东阳之所以苦苦维持下去,想见到的女儿,你不要她,好,我带走她。”

栾夫人抢过孙女,走出病房。

“佳人啊,你这是­干­什么啊,那是你的女儿啊……”

张芳痛苦的蹲在地上大哭。

除了哭,她不知道要如何排泄心中的这种绝望。

于佳人死死咬住嘴­唇­,泪水星芒般滑落,身子剧烈的颤抖。

“她为什么不去死,她为什么不死了,我宁愿死了的是她,……”

啪!

张芳恨恨地在一巴掌挥下去。

“你不配,你就不配东阳这么对你。”

病房里终于没有人了,终于安静了……

这种安静却让她害怕。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了,为什么要我放下感情去爱你,你不知道我会痛吗?栾东阳,我恨你!

一股腥气从她的­唇­角涌出,一滴一滴,滴在雪白的被子上。

绝望紧紧跟随着她。

绝望蔓延。

于佳人看见放在一旁的花瓶。

上午的阳光,明亮而闪烁,并没有因为某人的离开而暗淡。

风也很轻。

她雪白的脸孔,睫毛在剧烈的抖动,脸上有泪痕划过,她的力气已经虚弱,意识空荡荡的游离。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无声。

清风吹起,刮起了雪白的窗帘,飘散在空中。

脸上的泪痕就象是钻石一样的闪亮。

叫人刺目。

手,猛力地刺向心口。

她笑了……

乖乖地躺在白雪­色­的床单上。

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血,很快沿着被子一点一点滴在地上。

象是一条小溪……

死……

原来,一点都不痛……

她看着空气里好象出现的模糊身影,看着看着,就痴迷了……

眼前似乎在闪过一道白光……

东阳……等我……

可是,那人影却快速的散去,什么都看不见……

东阳……东阳……

他转过头,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缓缓的、冰冷的、空洞的、硬生生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心已经被挖了出来,身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黑漆漆的黑洞,隐隐有回声。

她伸出手。

她哭着伸出手。

东阳,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求求你在看我一眼……

“姐……”

“佳人……”

*****

栾东明上去一个擒拿就夺过丝毫没防备的卫兵手里的手枪!!!

“你要­干­什么?!!你还给我!!大少,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却见栾东明根本不跟他废话,直接掏出匣子子弹就往枪膛子上熟练的上!!

“大少,你还给我————”卫兵肯定要上来抢,栾东明这时已然熟练上好膛,转过身,对着那卫兵脚边就是一梭子!卫兵都傻了!!!

听见枪声————都傻了!!

这时,你说,谁还敢动?!!

栾东明到谁也不看,先把枪往身上一放,站那儿先从荷包里捞出一根烟,点上,眯着眼嘬了一口,然后,走到一辆车里,踩下油门就冲了出去。

栾东明疯了,冲进安源医院,一脚踹开于海涛住的病房的门。

“都给我滚出去,马上。”他掏出枪。

这时,终有人压不下火逞能要站出来,“你他妈有枪了不起————”

“嘟嘟嘟!”一梭子就朝那人的脚边扫去哇!!

“啊啊啊啊!!!”吓的一群人哭天喊地!逞能那人更是吓地脸发青,连叫带爬,恨不得都要尿裤子!

安骆在门外把门。

“草你吗的,于珊,我今天就给你和你妈出大殡!”

栾东明眼中有些疯狂的血红。一枪拎起来就­射­了过去,他疯了,什么都不在乎了,虽然安源说,就算没有于珊的出现,栾东阳还是挺不过去,可是,他宁愿相信,弟弟是被活活气死的,自己的弟弟都被气死了,他这个做哥的,不给他报仇,他还活个什么劲儿。

于珊吓得和于珊的妈妈包成一团躲过,脚都软了。

于海涛捂着胸口。

“大少……有话好说……”

碰!

又一枪,冲着说话的人就­射­了过去。

直直打在了于海涛的肩上。

破了一个大洞。

于珊吓尿了裤子。

“栾东明,你把抢放下。”栾父在最后的时刻终于赶到了。

栾东明的眼睛就象是一把利剑,尖锐而闪亮。

“爸爸,东阳死了,今天谁拦着我,我就弄死谁,就算是你,我老子也不行,谁上来,我就给谁出大殡。”

栾父抖着手,上前,一巴掌呼在栾东明的脸上。

栾东明后退了一步,然后竟然将抢钉在了他老子的头上。

“不要逼我……”

栾夫人听见这边的响声,就知道一定是东明去找人家了,才一到门口,就看见儿子举着手枪比在老子的头上。

“安骆,佳人自杀了,去……”

栾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安骆飞奔了出去。

栾东明抱住头,冲着于海涛三人面前就是一通扫­射­。

“啊……”

于家三口人都吓得尿失禁。

于珊的妈妈翻着白眼昏死了过去。

于珊腹部中了一枪,医生说穿透了子­宮­,以后要是怀孕会很难。

本台新闻,今天一早,在城北某居所发生爆炸,屋主三人当场死亡……以下由本台记者……

啪!栾东明关上了电视。

****

如果,我的心,从一开始就不懂得爱情,那么该有多好!

三日后,是栾东阳的出行日。

栾东阳的葬礼办的很低调,也很华丽。

海神集团的所有高管,各界的大佬,政界的人士。

整条大街都已经被各式各样的车子堵满。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大声说话,大家都在保持沉默。

“你送了多少,”

“这个数,你呢,”只见三个指头翘起来,应该后面带个“千

“咳,差不多,这今天来的都只会比咱们这个数多。啧啧,这人都死了,临了临了,还要敛笔不小的财。

“小声点儿,没看大少安少都在呢,这还不都是个不得了的主儿,他撑着,今天这场面就小不了,”

“大少看上去真的很伤心咧,”

“能不伤心?那是人亲弟弟,一母同胞,一个肚子出来的?”

“嘘,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听说这大少其实比二少更­阴­,二少他脾气大看你不顺眼都在面儿上,这大少————”后面都没话儿了,只摇头,“是的是的,别说了别说了,”声音好小好小,生怕被人听去。

“听说大少昨天就烧了两麻袋人民币给二少了,”

让众人失望了。最后送别式作为家属答谢礼的是大少和老首长的第一秘书,刘水良。

这是不是就说栾二少走的实在凄凉?这最爱的、最亲的,都不在身边————屋内栾夫人哭晕了几次,栾父被送进室内休息。

栾东明和安骆安源无声的准备送别弟弟。

屋子内到处都是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人影走来走去。“怎么不见小夫人?听说这二少生前对这个夫人的爱那可是……”

“嘘……你想死啊,小夫人差点就见了阎王,今儿什么日子,敢让她来吗?”

“诶,别说,我听我表妹说,大少从腰间拿出抢就是一顿扫­射­,听说是冲锋枪吧……”

“什么冲锋枪,我听说是堿K47。”

“我怎么听说是开着坦克去的呢。”

于佳人就在楼上。

她就躺在楼上,尽管婆婆和妈妈劝说要她见栾东阳最后一面,可是她依然没有下楼。

****

他的眼神,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模糊,听不见她的叫声,她在哭吗?

第一次遇见……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嫁给自己……

戒指套进她的手指里,那一刻他好满足。

她笑着说,栾东阳我爱你……

失去了她……

然后找到了她……

抱着她,吻着她,想着她,念着她……

这个秋天,让他产生了恐惧,人生的第一次恐惧。

每一天,他都在害怕,明天是否能安然的醒过来,看着她。

虽然,我的人生比别人的短暂!

但我不怨恨,能与你相遇,充满着与你相爱的时光,拥有着那段美好记忆的我,怎么会有恨呢。

一点也没有。

但是,后悔。

刻骨铭心的后悔,我还是有。

那就是没办法爱你更多。

世上给于你的枷锁,我没有亲手摧毁,我后悔万分。

衷心的,希望你————

不要为我流太多的眼泪,我不愿意让泪水陪伴你,宁愿让我替你,在那寂寞里哭泣吧。

现在,我要到一个,可以永远安心,看着你的地方去。

我所流下的每一滴泪水都一定会保佑你!

突然一阵风起。

于佳人的手向空中抓着。

刮走了。

风刮走了,于佳人手中的两人婚纱照。

他的笑脸,一直一直,久远,笑容越来越浅,知道再也看不见。

我会,我会一直祈求,祈求你要走的路不要太坎坷,祈求你过的幸福!

最后的眼泪滑落,手滑下。

我的佳人……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

“大少,到时间了……”

门外车子发动,就等着棺木被抬上来。

“东阳,东阳……”栾夫人拉住大儿子的手:“不行,你们不能带走他……”

“让他走,不孝的孩子,竟然走在父母之前,让他走……”

栾父走出屋子,说话的时候,却是泪水滑落。

“都愣着做什么,随便找个地方把这个不孝的家伙扔了,不要让我看见他……”

“东阳……”

栾夫人哭晕了过去。

“首长……”水晶棺被盖上盖子,安源安骆栾东明以及栾东阳的所有好友,抬起棺木。

8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白­色­的手套,送别兄弟,弟弟最后一程。

棺木缓缓被抬起。

“嫂子……”

“让嫂子见最后一面吧……”

栾东明无力的看了一眼楼上。

“算了,走吧。”

“东阳,哥哥我送你走,看着你脚下的每一步,记住回来的路……”

“呜呜……”

安骆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棺木被抬上加长车。

“开车吧。”

栾东明此时已经­精­疲力尽。

司机踩下油门,可是车子却是纹丝不动,他皱了一下眉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坏了?

一急,就满头的大汗。

“怎么了?”安源问。

司机再次扭动油门。

“奇怪,好象开不起来。”

“怎么会?这车昨天才检查过的,怎么可能坏了。”

“是啊,刚才还能动呢。”

安骆捂着脸孔。

“哥,让佳人下来见东阳最后一面吧,哥……东阳一步也走不了,要他见佳人最后一面吧……”

安骆明白,这是弟弟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他希望能看最爱的人一眼,在上路。

所有的车都发出噗噗的声音,可是前面的鄂车子就是动不了。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

好久……

于佳人穿着一身的白衣走出大门,身后张阿姨哭泣为她举着伞。

可是雨势太大,整个人都被淋湿了,分不清脸上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车上的人将脸别开,不愿意去看这样的悲伤场面。佳人走向装着棺木的车子。

站住脚,慢慢的解着衣服的扣子然后伸出手缓缓的,披在车子的顶棚。

这一刻,眼泪还是忍不住跑出了眼眶。

屋子里,孩子发出巨大的哭声,震破屋顶。

无论佣人怎么哄,孩子就是哭,嘶喊着,也许她也知道,她的爸爸就要走了……

“不要……不要在这里耽搁太久,你会着凉的,不可以这样……”雨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其他人都扭开了头:“你要忘掉,我也忘掉,把一切放不下的事情都忘掉走吧,到那里好好躺下来,好好休息,不要担心,我也会……”

“我也会忘掉一切……忘掉之后就不会在想念了,你放心的走吧,不要把心留在这里,快点走吧……啊……”

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她抚摸这棺木的盖子,就仿佛在抚摸他的脸。

栾东阳这一生,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还。

没办法还了。

于佳人的玉手有些发白。

司机启动车子。

车子一点一点动了起来,终于缓缓动了起来。

雨滴打湿了那件盖在棺木上的衣服。

车子终于缓缓的前进,然后一点一点加速。

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于佳人在车后,追逐着,追逐着。

张阿姨跟着于佳人跑。

“佳人,你还没有出月子,少爷要是还在,会难过的……”

“东阳……东阳……”

于佳人跌倒在雨里,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关心她了。

不会在有人,对她说,老婆我想你了。

老婆我爱你。

车子终于开远了,于佳人趴在地上,手攥成紧紧的拳头,放声大哭。

东阳,东阳,再见!

我站在屋顶黄昏的光影

我听见爱情光临的声音

微妙的反应忽然想起你

这默契感觉像是一个谜

心里有点急也有点生气

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我在过马路你人在哪里

这条路希望跟你走下去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

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

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

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可不要忘记你要相信你自己

给我一些类似爱情的回应

这个世界很无情谢谢你

说一声爱你我很想听

我们两个人陌生又熟悉

爱似乎来的很小心翼翼

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相信

爱来了这种滋味很美丽

这条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014

一个人,一座城,一生心疼。

那天抱着她回到自己的家中,栾东阳想起安源说的,忍不住想,于佳人要是这么醉了,一个人在国外,怎么办好?

那个想法只要有了,就像蚂蚁一样在他心里爬呀爬,越来越多,越来越恶心,越来越糟糕,可是却依然无能为力。

栾东阳记得自己抱着她回到家中的那条路,变得特别短,在他记忆力,那间房间,那个昏暗的灯,还有那张平静的脸,他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本来该放下她就回去的,可是看着她静静地躺着,总觉得那个姿势好奇怪。

跪在床边,给她挪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只见她一个翻身,给了他一个后背,在没有声音。

栾东阳看着那一头短发,忍不住躺在身边,低头看着那张侧脸。他喜欢她长头发。在他记忆力,那个扎着红­色­绳子的马尾,一脸温和的于佳人,是印象最深刻的。她的骨子里是骄傲的,可是却掩饰的很好。应该说越来越好。

每当看到现在的于佳人,他的心都是疼的。

她就是这么容易让人心疼,倔强的去掩饰自己的骄傲,努力去讨好每个人。“佳人。。。。。。”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佳人。。。。。。”

那具身体微微动了动,靠在他胸膛。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停止,安静,随即陷入了狂乱。

他的手臂环在那纤细柔软的腰肢上,只是一直下意识,狠狠地收缩紧,想要让那个人嵌入自己的身体。直到她不乐意的呜咽了几声,他才放开她。“佳人。。。。。。”他的手臂伸进她的脖子下,然后将她翻转了过来。她乖乖的靠在他怀里,秀挺的鼻子蹭在他的胸口,让他忍不住扬起­唇­来。他就这样看着她,静静地听着她的呼吸,那张淡粉的­唇­嘟嘟着,难得的孩子气。他低头,将她擒住。

柔软甘甜的滋味还带着一丝酒香在­唇­舌间萦绕。直到他感觉到胸口的小手轻轻推开他,他才放开她。

“佳人。。。。。。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他叹着气,将头埋在她乌黑的秀发中,脸颊贴着脸颊,只是想要与她靠近。“你该找个好男人,有个幸福的家庭。。。。。。。那些东西我都不再渴望,决不再!”他像个白痴一样,跟她说着心里的话。没有回应,只有静静地呼吸声,还有那股温暖的酒香。

他有挣扎。

可是他不相信他自己。太多东西需要调整,他没有把握。

“佳人,走得再远,飞的再高,都要幸福。”他着看着怀里的她。

怀里的人“唔”了一声,然后轻轻扭了扭身体,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窝在他怀里。

他静静地看着她,想要记住她每个弧度的美丽。这些年,他一直是个心思很重的人。

可是对着于佳人,只要对着她,他就觉得很平静。

还是会舍不得,还是会难受,还是会觉得快要没了呼吸。“佳人。。。。。。”他酸酸的低下头,­唇­落在她的额头。

“佳人。。。。。。”他低喃着,­唇­落在她的鼻尖。

“佳人。。。。。。”他终究还是红着眼,无措的吻住那张柔软的­唇­。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却还是要给别人,那种感觉好难受,好似有人拿着刀,硬生生在他身上割­肉­。

可是如果留在身边,不能让她快乐,不敢保证幸福,他怎么敢留?他想,时间长了,她总会过去的。所以只要他在就好。

站在原地,看着她,只要她幸福就好。­唇­舌间散溢着淡淡的咸涩,他感觉到她胸口起伏着,低低的喘息声,慌张的松开她,却见她依然闭着眼睛,只是眉间多了几道皱着。

他的手轻轻附上那光洁的额头,一下,两下,终于抚平了那道皱折,怀里的人乖乖的躺着,又陷入了安静。

他轻笑,终于松开了她。房间的空调好似调的有点冷,两个人分开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站起身,将她裹在毛毯下,自己则静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她。就这样,坐了一晚上。

他们很幸福。难得的幸福。多么不容易。

所以,他恨。恨这个不公的命运,恨那些贪婪的人,恨这所有的一切。

没办法不去看她那张脸。

没办法不介意她的眼泪。

也没有办法忘记刚刚的画面。只是他已经放手了,他已经做好决定了,那么就该假装看不见,就要假装不介意,就要假装不在乎。

即便那么难,即便那么疼,即便那么苦,都要假装。转身回到包厢,那边热闹沸腾,只是才坐下来,他听到自己心在哭泣,整个身体都泛着软。家里一片漆黑,没过一会,外面的天开始打雷闪电下起了雨。外面轰隆隆的声音显得屋内更安静的。而那股融入在骨髓里的思念涌现出来,让他疼的抽搐着蜷缩在沙发上。

爱,放不下。

恨又恨不起来。

怎么办?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体里那巨大的伤口,随着时间越来越深,越来越黑暗。

他的肩膀被安骆紧紧的捏住,然后拥入怀里。那双手臂紧紧地抱着他,那种感觉好像他就是他的全部。

而栾东阳只是觉得那一刻,他的情绪全然崩溃,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委屈,无奈,辛酸,还有无助。

他从来没有见像现在这样的复杂,感觉这些年他一直努力蓄着电往前走,不管生活多累,不管那条路多少荆棘,他都会往好的地方看,往乐观的地方想。

只是这一次,他有一种过不去的感觉。那个关卡好高好宽,他尝试过,努力过,然后感觉自己身体里那些­精­力被消耗殆尽,再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了,他累了。

了解多了,似乎可以理解栾东阳的行为。

这个男人其实很偏激,所以他的爱也是那么的偏激。

对父母,对于佳人,对他自己,好像一直都是。

可是那样的人,又有什么不对?

他自私,可是对自己也是自私的。

他伤人,可是也没有放过自己。于佳人遍体鳞伤,他却早已把自己抽了魂魄成了木偶。那样的人,你怎么怪?

十几岁的栾东阳­性­格叛逆,放荡。

他觉得他就是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别的孩子都有父母陪在身边,他却没有,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是安骆和姥姥姥爷。

对于栾东明,他恨,因为他有一个好身体,而自己只能残喘的活着。

遇见于佳人,是让他觉得一生最幸福的时候。

也许有的人会说,那个年纪,懂得什么叫爱?

他说不,懂得。

她笑着将糖放入他的手中,带着糖味的东西以后就成了他的珍宝。

他努力学习,变好,只有自己变好了,才能配得上她。

栾东阳的一生也许是短暂,可是他真的很满足。

年少时的单相思,过渡时期的想念,以及拥有她的幸福,虽然有遗憾,但还是满足……

*****

有的时候,于佳人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一个特别冷情的人。

她每天笑着面对生活,努力的吃饭,活的很健康。

至少没有在去寻死。

只是家中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孩子的名字叫栾鱼鱼。

很可爱。

也仅只是可爱,她依然讨厌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能从内心里接受她。

对待自己的女儿还不如对待一条狗来的热情。

她开始丰富自己的生活,她喜欢穿着白­色­的衣服。

只是她依然没有勇气去栾东阳的坟墓前看上一眼。

他的腕表还留在自己的手心里,不是不愿意给他,而是舍不得。

妈妈说要她去新房子那边去住,可是她只是笑笑。

那里的记忆太少。

某天回到家中,发现家里的家具窗帘,照片都换过了。

于佳人举起凳子狠狠砸在玻璃上。

吓得公公婆婆张阿姨面­色­惨白。

张阿姨马上叫着佣人把房间恢复过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个老人家一边努力咽下口中的米饭,一边控制着情绪。

这个家,早就已经四分五裂。

吃过晚饭,又到了秋天,她坐在葡萄架下,想着曾经的那些快乐。

栾鱼鱼会走了,会叫人了,可是从来不粘她。

栾鱼鱼叫的第一句话不是妈妈,而是爸爸。

甚至婆婆交了她很久,她都不会叫妈妈。

她只是笑笑,叫与不叫重要吗?

她现在被人称为千亿富婆。

没错,是个富婆。

包括海神在内,旗下一百三十六家子公司,法国加拿大美国。

可是这些公司之中,她最喜欢的却是海神,甚至花在公司的时间比花在栾鱼鱼身上的都多。

“佳人……”

是公公。

“爸爸。”

栾父坐在于佳人的身边。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的礼物。”

于佳人接过。

“谢谢爸爸。”

她已经不想在过生日了,因为她的生日就是栾东阳的忌日。

她痛恨这样的巧。

回到房间,打开盒子。

是一双鞋子。

一双很美的鞋子。

她抖着手打开卡片。

我的佳人,生日快乐!

于佳人抱着鞋子大哭。

她的这辈子,短短的三十年了,他在她的生命了,扮演了很多的角­色­,而且无法取代。如果没了他,她的­精­神世界里,还有谁?

别人看见的栾东阳远是光明耀眼的。只有她看到他心里的恐惧,只有她看到他心里的懦弱,也只有她知道他害怕什么。走的再远,即便有幸福,

或者没有幸福。

都要回家的。有些人,转身就可以说再见。

有些事,闭眼就可以遗忘。

有些不是。

永远都不会。

只能去面对。

于佳人看着那片繁华的地方,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

有甜蜜,有苦涩,有挣扎,有无奈。最后都成了虚幻,只有心理的那两个窟窿,她自己知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

栾东阳,我回来了。

于佳人转变了,她不在痛恨,她的表情永远都柔柔的。

她开始抱栾鱼鱼,甚至时时刻刻刻都要见到栾鱼鱼。

小孩子是没有记­性­的,她不会记得她的妈妈以前对她好不好,她只记得她的妈妈是个美丽温柔而且很爱她的妈妈。

于佳人跟着二老去了香港,在那里定居。

关于她的传说一直就没有断过。

她一个外姓人,在丈夫去世以后和公公婆婆的感情就堪比亲生子女,这点叫众人很是看不懂。

栾家每个人都没有把她当成是外人,婆婆不高兴的时候,会嘟囔两句,想起儿子以前的偏袒,就会故意给她小鞋穿。

于佳人只是笑,然后给婆婆锤着腿说:“都是我的错,妈妈,您现在像不像是古代的老佛爷啊。”

栾夫人恨恨地拍拍她的头。

“佳人寂寞吗?”

于佳人摇摇头。

她要做的事情很多。

她并没有栾东阳的­精­明,公司在她的手上,发展只是稳定,并没有飞速的发展。

“­奶­­奶­……欺负妈妈,打……”

栾夫人摇摇头,儿子不再了,孙女代替了儿子的位置。

她欣慰的想哭。

于佳人这个媳­妇­甚至比栾东明那个儿子对二老都要好。

每天吃过晚饭一定要拉着二老去散步,饮食作息她都有监控,每年会抽出时间去陪二老环游世界。

她每年的生日都会收到一双鞋子,一张卡片。

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

于佳人五十岁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二十岁的少年,冷眼看过去很象栾东阳,真的很象。

都是一样的贵气,邪气,放荡不羁。

当男孩跟她求爱的时候,她只是笑笑。

“我的先生还在等我回家。”

五十岁那年,她终于将佩戴在自己手上的腕表取下,埋进栾东阳的棺木中。

这些年了,终于可以静下心了。

栾夫人在八十岁的时候,中风。

情况很不好。

于佳人每天都要为她清理大小便,可是她觉得这是一种幸福。

父母与子女,子女与父母。

若是说起来,公公婆婆更甚于她的父母。

她为老太太擦着脸。

女儿陪着­奶­­奶­讲笑话。

婆婆的这一辈子最疼的,只有三个人,栾东阳,她,和栾鱼鱼。

也许是为了做给她看,也许是害怕自己对栾鱼鱼不够好,婆婆对待大嫂和大哥的孩子都不是特别的热情,会让人误以为那个孩子不是大哥的。

婆婆去世三天,公公也跟了去。

律师宣布婆婆留下的遗嘱。

婆婆将全部的东西都留给了她。

可以说,这个母亲对于大哥很不公平。

大哥大嫂,还有那个孩子什么都没有。

大哥只是笑笑。

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她很痛苦,看着大哥更是痛苦,因为他和栾东阳有些地方真的好象。

大哥背着她在院子中,一天一天散步,为了让她能活下去。

大哥只说了一句。

“东阳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背着他的。”

他更像是她的亲哥哥。

海神集团五十周年纪念日

各路媒体堵住她的脚步。

“栾夫人,听说栾老夫人将全部的遗产都留给了您和栾鱼鱼小姐,请问这是真的吗?”

“听说大少和凌嘉嘉选择在法国定居,是不是在无声的抗议。”

“请问为什么栾老夫人会把所有的财产给您一个外人呢?”她只是笑笑,然后笑着将女儿推上前,自己提前离开。

今天是自己和栾东阳二十周年的纪念日。

她笑着坐在桌子的对面,举起杯子。

“老公,这一辈子我都爱不上别人了,下辈子希望你还能来爱我。”

有的爱,只是无声。

有的爱飘散在风里。

一个人!

一座城!

一生心疼!

不愿放开你的手

此刻可否停留

爱的乐章还在心中弹奏

今夜怎能就此罢休

我的感受

与你相同

不愿陪月儿般滑落

对你的心

有星辰来为证

爱如风云翻涌

再次深情相拥

时间这一刻停留

千万不要开口再对我说

爱情只为今夜不走

既然相信会有思念的忧

就让你我俩长伴左右

我的感受

与你相同

不愿陪月儿般滑落

对你的心

有星辰来为证

爱如风云翻涌

再次深情相拥

时间这一刻停留

千万不要开口再对我说

爱情只为今夜不走

既然相信会有思念的忧

就让你我俩长伴左右

全文大结局

写在结局之后的话,从7月20日截稿就差个结局,我一直拖到8月4日才最终写了结局,很累,写故事并不累,从1日开始发烧,到了4号结局,到了一个高点,难受上不来气,剧烈的高烧,心里发闷,我妈对我说,写个故事自己都陷进去了,那你要是写个跳楼的是不是你也得跳下去啊,我想她不理解这样的感情。

遇见一个全心全意这样爱着自己的人,太难,太难。

哭掉了一盒面巾纸,我想我觉得是欠抽那伙的,自己哭不算,还得让别人跟着哭,为了什么?

可是,我不希望只是为了一个完美的结局把东阳给瞎了,他是个天使,真正的天使,纯洁的男孩,在我的心中,是没有可比­性­的情圣。

也许栾东阳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可是我却觉得那是一种遗憾,东阳对佳人的爱,至少我认为他离开后,会更加让人记住他,他是栾东阳,他是一个少年,一个执着的少年,用一生,爱一生,换一生,无怨无悔。

他是栾东阳!!

感谢所有支持雪雪的朋友,在这里鞠躬感谢,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当了一回后妈。

如果心里不舒服,就喷我吧,感谢大家一直陪雪度过这么些个日子,快乐的,难过的,高兴的,我是听着张国荣的深情相拥落下的大结局,不说了,又浪费了一张面巾纸,我要找个地方好好去哭一哭。

番外之小小恶魔鱼

鱼鱼满一岁了,婆婆大哥大嫂安骆为鱼鱼准备的抓周。

这个坏孩子,扎着冲天的小辫子,由于头发太短,只能扎了七八个短辫子。

鱼鱼摇晃着微微发胖的圆圆小身子,张着只张着六颗牙齿的小嘴。

嘴里不停的吐着泡泡。

张开了小­肉­手,眼睛一亮。

看见妈妈了,鱼鱼好高兴,奔着妈妈跑去……

脚下带着音乐的鞋子走一下,响一下。

“妈……”

这个孩子很快乐,从出生很少哭,总是笑眯眯的。

噗!

前方突如其来的障碍物将小胖妞给绊倒了。

鱼鱼扁扁嘴。

孩子的爷爷背过身子,不忍心去看,怕自己忍不住会将孙女扶起来。

孩子的­奶­­奶­看着那张小脸和儿子的脸不停在重叠,坚强的笑笑。

孩子的大伯皱着眉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心疼。

孩子的妈妈却一直只是温柔的笑笑说:“栾鱼鱼,站起来!”

安骆忍不住要上前,却被栾东明拦住,摇摇头。

大伯家的哥哥,栾一阳恨恨地骂了句:“笨!”然后上前将小胖妞扶起,为她拍拍衣服:“我警告你,可不许哭。”

小胖妞只是将红红的女儿之泪憋回肚子中。

站起身,又没心没肺的吱着六颗小牙嘎嘎地笑着。

孩子的­奶­­奶­为她准备了很多,什么钱啊,印章啊,钢笔,还有她爷爷曾经当兵时候的军功章。

栾鱼鱼小朋友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然后扁扁嘴,坐下身子,这可气坏了她­奶­­奶­。

老太太恨恨地嘟囔着:“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么抓的,杂就你什么也看不上?”

不过心理也合计着,自己应该在多准备一点才对啊。

栾鱼鱼小朋友突然看着电视剧中介绍的节目而顿住眼睛。

里面是在将柬埔寨的国王以及他的孩子们……

不过大人们,并没有发现。

“栾鱼鱼……”

不好,妈妈生气了!

小盆友在地上努力的爬啊爬啊,根本忘记了自己已经会走那么两三步的猫步了。

前方有敌情,抬起大胖脸一看……

美人……

微张着大嘴,嘴里流下一丝晶莹的口水,伸出胖胖的小手……

“要我抱吗?”安骆蹲下身子。

栾鱼鱼是一个很会自己找乐子的孩子。

她不喜欢大人抱她,哄她,更喜欢的是,被妈妈扔在大大的屋子里,自己坐在地上,玩着泥巴……

这时,爷爷­奶­­奶­大伯的脸­色­都有点­阴­暗。

为什么?

这小盆友只要别人一抱她,就不停的闹腾,今儿竟然要安骆抱?

吃醋!

没错,吃大醋了!

你敢抱我孙女试试!爷爷郁闷的想着。

你要敢碰我孙女那冰清玉洁的小手,我就……­奶­­奶­恨恨地想着。

我都没抱过!栾东明尖酸地想着。

安骆蹲下身子,正想抱起小公主,却不想,小公主伸出小手就向安骆的腰间摸了去……

“啊啊……”小公主高兴地晃荡着手中的东西。

咦!

这东西好象是哥哥在家里玩的水枪,一­射­就有水的……

栾鱼鱼奋力将枪支提起对准安骆。

这边爷爷­奶­­奶­大伯,再也不瞎想了。

安骆一脑门子的汗,那抢没有栓保险啊……

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

碰!

安骆第一次被吓到,竟然是被个才有六颗牙齿的孩子……

鱼鱼拿到嘴前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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