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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远方——双千年战记 > 第九章:生死交错而过(五)

第九章:生死交错而过(五)

光辉教会的圣地,每天都是好天气。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暖风,青青的芳草、淡淡的花香,再配上大大小小的神殿和礼拜堂中传出的圣洁的唱诗声,正午的圣伊莎蓓蒂一如既往的一幅祥和安宁的氛围。只是这里生活的居民很多都不知道离此处不远要有一个叫克莱茵的地方,那里常年不断的雨水里夹带着血腥的味道~

“血腥的味道,从那边飘过来!”靠在小石桥的护栏上,高斯帝国的小公主塞西莉亚?乔?高德佛里轻声说道,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

“您在担心麦伦?格雷罗吗?”陪在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蓝斯淡淡然。他一头源至于红­色­平原的红­色­头发和一身­干­净素朴的剑士短装任谁看了也不会讨厌。不过他的表情却比他的主人要呆滞很多,常年都缺少柔和的曲线。可即便这样,偶有路过的年轻女孩也都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直到发现这位帅气的红发男孩的手被他身边美丽的少女紧紧握着,才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谁说不是呢?他还是很重要的。”说着,塞西莉亚把头靠在蓝斯的肩上。一次,帝国花冠身陷在迷乱的舞会,直到被红发少年相邀一舞,才终得解脱,那时她发现当初被她救下的那个瘦弱男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高出她大半个脑袋的翩翩少年,此后她就很喜欢靠在少年的肩膀上了。

对于塞西莉亚如此亲昵的动作,蓝斯当然不失礼貌地拒绝过,不过就和牵手一样,他的主人会撅起嘴判定:拒绝无效!

美丽的公主靠在肩膀,男孩却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二十尺外平行的一座石桥上。一支教廷卫队正默默地从那里通过,周围一有个送行的人。“又是五百人!”

“算上前几日紧跟着麦伦出发的那一批五百人,足足有一个兵团(注4)开进了克莱茵。你说,这马里昂祭司的权力是大是小呢?嗯~?”摆动男孩的手臂,公主殿下已经习惯撒娇了。

“一千人虽然不多,却是整个教会五分之一的兵力。作为一个主祭司,他的权力可算得上空前了。”换来的还是那一本正紧的回答。

“是呀,但却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马里昂是个很喜欢表现的人,按常理来讲,对克莱茵出兵的问题他一定会大张旗鼓的进行。如今却做得这么低调,也只能说明他的地位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牢靠。”

“是害怕各国的责难吧!”关于光辉教会和高斯等三国间的租界关系,蓝斯是知道的。

“各国在圣伊莎蓓蒂都有大量的耳目,教廷的一举一动都看着眼里。如此举动怎么会瞒得过他们。马里昂只是不像让普通的祭司和信徒过早的知道,若是他的计划成功了,再大肆宣扬也不迟,若是失败了,也留有退路。”

“狡猾!”

“这世间谁又不是呢?只是圣伊莎蓓蒂的权力构成比我想得要复杂得多。你说,我压在他身上值得吗?”少女用波光粼粼的眼睛向红发男孩求助着。

“目前看了也只有他最简单易得了。不过这先要看他能否从克莱茵的腥风血雨中归来。”蓝斯的语调依旧淡淡的。

“哈,要说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就作罢!”

美丽的公主扬起蒲公英,任风将白­色­的绒伞吹散。她播下去的种子是否会发芽?

***

“肃清就是救赎,肃清就是救赎……”阿里右手握着弯刀的刀柄,左手拖着弯刀的刀刃,口里繁复念叨着麦伦?格雷罗的话。“年轻人,谁赋予你肃清的权力?你又如何救赎?”

“吾剑!”麦伦?格雷罗的瞳孔突然一收,手中的长剑化为一道寒光直奔伊西斯大汉的咽喉。阿里表情平静,微微一偏头就将之躲过。至少莉迪娅看到的情况是这样。

什么!“噗”的一声,阿里的右肩喷出大量的鲜血,莉迪娅很难接受这一前一后的巨大反差。阿里居然受伤了!

不同于震惊中的红发少女,受伤的阿里反倒不觉得意外,此刻他并不在意肩头的伤,坚毅的目光紧紧盯住柔身切到他近前的麦伦?格雷罗。以剑为引,麦伦?格雷罗的身形虚幻飘渺,跳跃式地闪现在空间中。

到底在哪里?近距离观战的莉迪娅分辨不出来!

正当少女为伊西斯大汉捏一把汗的时候,阿里手中的弯刀却突然爆发出无数刀刃,瞬息间冲入虚空。麦伦?格雷罗那冲劲十足的剑迹终于被弹开。“太阳之子”在翻身后连退两步,华美的骑士装上已然留有数道破痕。

“莉迪娅,照顾好自己和葛列格长老!”阿里的语气不容置疑,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盯着麦伦?格雷罗不敢移开。

“啊,好!”莉迪娅答得并不­干­脆,可就在她犹豫之际。其它几名未曾出手的光辉骑士团骑士骤然消失了。

“葛列格长老!”红发女孩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不习武技的蛮荒教会的老祭司。在敌人数量略多的情况下,一定会有人找上他的。如果让他老人家有个闪失,莉迪娅会悔恨得无地自容的。女孩脚尖一点,向葛列格的所在处赶去。可仅仅一个眨眼的时间差,还是晚了!琥珀­色­的眼睛看到两个光辉骑士团骑士已经闪到了葛列格长老的身后,两柄骑士长剑冲着毫无防备的老人斩了下去。白木面具下原本俏丽的脸因为愤怒和不忍而变得扭曲。

“噗通,噗通”难以自信,倒地的居然是两位光辉骑士团的骑士,葛列格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冲到老人的近身,莉迪娅刚一开口想问个明白,就突然感到头脑中一片空白,身体瘫软,向地面倒去,接着又闻道一股刺鼻的气味,在然后感觉有人托住了她的身体,并掰开她的嘴将一个酸溜溜的东西塞了进来。被那气味和酸味刺激了一下,莉迪娅突然有感到力量回来了。

“含住黄梅丸,可以解‘半步倒’的毒。”说话的和救助莉迪娅的都是葛列格长老。很难相信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有一双如此神速的手,施毒和解毒的都在瞬间完成。

站稳身子,莉迪娅毫不犹豫地对着倒地的两名光辉骑士团骑士的咽喉各补上一刀。她知道“半步倒”是一种见效奇快的迷药,却不会夺取中毒者的­性­命。刚刚葛列格长老一定是把这种毒药洒在了他周身的空前中,以至于连过来救人的她也中了毒。战斗中不可以有怜悯的念头,阿里常常这样告诫莉迪娅。伊西斯少女对敌人从不留情,两名光辉骑士团的骑士不明不白就成了刀下鬼,好在葛列格的迷药和莉迪娅的快刀让他们走得毫无痛苦。

就在莉迪娅挥刀带走两名光辉骑士团骑士的­性­命的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痛苦的喊叫。莉迪娅急忙回头去寻找声源,只见一名伊西斯弯刀武士硕壮的身体被一名光辉骑士团骑士拦腰斩断。看着自己腰腹喷出的大量鲜血,这名勇敢的战士那逐渐涣散的眼神中残留的尽是不甘。

“杜克!”名叫哈斯的伊西斯弯刀战士大声呼唤着好友的名字。想起年少时一同经历残酷的苦修,那个不断为后进的他打气的伙伴;想起自己莽莽撞撞做错了事,那个总是为他分担责任的兄弟;想起他说回到伊西斯一定可以进入静守堂修行,如此坚定自信的强者,哈斯不相信,不相信,杜克,他的好兄弟会被如此轻易地杀死。

可惜,战场就是如此,生死交错而过,没有绝对的强者,只有无尽的杀戮!

光辉骑士团的骑士伊离特抽回被倒地死亡的弯刀武士紧紧攥在手中的骑士剑,摆好架势迎接下一个对手,也就是那个眼眶中怒火如炬的男人。

无言!哈斯迈着坚实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伊离特的面前。宽大的伊西斯弯刀凌空斩下,没有任何花俏。这一击就似他心中的怒火,愿能将眼前杀死他挚友的凶手燃成灰烬。

天真!伊离特号称全光辉骑士团最冷静的战士,他打心里对这个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家伙不屑一顾。越是残酷和激烈的战斗越是要保持冷静,利用自身可以利用的一切优势打倒敌人才是战场上的取胜之道。连这一点都搞不清楚的人,根本不配活下去。在战斗之前,既为骑士又是太阳祭司的伊离特已经借助神力对自己施放了大量的强化法术。现在的他不论在力道上还是在反映上都胜过寻常人一筹。虽然知道对手是用尽全力向自己砍来,伊离特还是只用了七分气力挥剑去挡哈斯的弯刀,因为在和刚刚那名弯刀武士交手后,他已经能大体掌握普通弯刀战士的力度了,只需做到这样,他就有信心将对手的弯刀打飞。而余下的三分力道悬在手腕上可以确保他第一时间回剑刺向对手的要害。

这一场我赢下了!只是用余光看到对手的弯刀被击飞,伊离特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一翻手腕,骑士剑寒光一闪,折返了轨迹,直刺入哈斯的小腹。可正当他要对长剑加力时,却突然感到自己脖子被铁钳钳住一般,很快就透不过气来。

“虽然看不出你剑法的古怪,可是做到这样,我也总算是能报仇了吧。”忍着腹部的剧痛,哈斯不断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已经被掐住命脉的光辉骑士虽然用最后的力量将长剑推入哈斯的腹部,自己却坚持不住,先翻了白眼。自认为是冷静无双的伊离特死也不曾想到,当哈斯在挥出那看似拼尽全力的一刀时却只是空握住了刀柄。因此当伊离特用借助法术而强化得来的巨力将哈斯的弯刀磕飞之后,哈斯的手却并不会随着刀被弹开。一贯莽撞的弯刀武士就是料准了这一点,顺势掐住了伊离特的脖子。伊离特却因为急于攻击哈斯而没有防备。在一场意志和力量对拼后,哈斯赢了,他生生掐死了杀死他挚友的敌人。自己也因为腹部的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抱歉,杜克!答应你不再用这一招的,可,能够杀死你的敌人,我也只能用这唯一击败过你一次的玩命杀招碰碰运气。赢了呀,可他的剑却比你的刀背痛多了。昏死过去,哈斯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酥麻的感觉沿莉迪娅右手的手臂一直传达到她的身体。她努力用左手去稳住颤动的弯刀,眼前的光辉骑士也许是太碍于男女的界限,并没有对她这个女流之辈继续攻击。

反映很快,力量也大得离谱!虽然弄不清原因,但莉迪娅这下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这边为何会失去两名出­色­的青带弯刀武士,而力量出众的赞赫迪又因何会吃下如此大亏。能够跟上莉迪娅引以为傲的速度,并且破解她依靠少女特有的柔韧­性­用腿、肘和弯刀连续打出的近身连击,这样的对手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小姐小心!”左手捂着空荡荡的右肩,跪在地上的赞赫迪直到这时才用嘶哑的声音提醒接替他战斗的小主人。不过这也怪不得他。看看他面前那一滩浓稠的鲜血和陷入其中的残肢。居痛之下,他没有昏过去已经实属难得了。赞赫迪身边的葛列格长老看起来对陷入困境的莉迪娅不太关心,他扒开赞赫迪手,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莉迪娅缓缓向左移动脚步,将葛列格和赞赫迪挡在身后。感谢对手那骑士的劣根­性­,现在她已经基本缓过来了。不过伊西斯少女却不会因此对他的对手产生任何的善意。

风度或是信条那是你的事情。这里是战场,站着的是战士,倒下的是尸体,我就这样简单理解,我要追求我的胜利!

“死!”伊西斯少女高呵一声,再次挺身杀入光辉骑士的身前。正当他的对手准备挥剑抵挡之际,她突然身子一矮,利用惯­性­滑道对手的侧身。平挥空月弯刀,刀刃贴着地面扫向对手的腿根。敌对的光辉骑士依旧保持了极高的反应,面对女孩如此突然的变招一点都不慌乱。他轻身高高跳起,躲过刀刃,并借着下坠的力道狠狠劈向莉迪娅。面对如此的雷霆一击,莉迪娅没有躲闪,也没有用刀去抗,反而迎着临空斩下的骑士长剑跳起了来。就在骑士长剑刚刚要触及她的身体时,她却做出了一个对手目瞪口呆的动作。扭曲腰身,旋转翻腾,少女的身体如上升之白旋风一般绕过骑士剑,空月弯刀则似风中利牙,割破光辉骑士的铠甲,在空中绽放美艳的血之花。红发少女轻盈落地,光辉骑士一头栽倒。

什么~!雨依旧很大,刚刚施展过得意绝技“旋空斩”的莉迪娅觉得冷冷的有些发虚。可在吵杂的背景中,她依旧听得到沉重的呼吸声。那个被她连砍了三剑的光辉骑士居然在她背后慢慢地爬了起来。她连忙转过身,用看待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杀不死的敌人。内心控制不住地有些动摇了。

“他给自己施加过强壮术,不过也是强弩之末了!”听到葛列格长老的提醒,莉迪娅才稳住心神。她对着身受重伤的对手加速冲过去。这便是决胜一击了。

突然,强光。好卑鄙!下意识闭上眼睛,赞赫迪在心中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卑劣的光辉骑士。为求生存,刚刚还颇有风度的光辉骑士居然在打斗中施放了耀眼的光明球,而他的对手依旧还是那名红发少女。看来风度这东西也就是得势的之时的一种做作!

对着光影中冲过来的莉迪娅刺出长剑,光辉骑士料定短暂失明的伊西斯少女无法躲开。可窈窕的身形轻轻一晃消失在圣洁的光华中。再次出现的时候,莉迪娅从容地用弯刀割下了光辉骑士的脑袋。可惜呀,我生得“破魔之瞳”,是虚伪和­奸­邪的催命星。

挥手抖掉空月弯刀上的血迹,莉迪娅开始寻找下一个对手。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这边还能战斗的最后一名青带弯刀武士多基安已经陷入了三名光辉骑士的围攻。幸好多基安心思灵活,在巨大的战力差距下,他躲到了石歧之海顶峰边缘那些犬牙交错的巨石之间,利用巨石的掩护只逃不战地和对手周旋,才得以保全­性­命,只不过这时也是伤痕累累了。莉迪娅赶忙冲过去救援。而葛列格此时也已经为赞赫迪包扎好了伤口,他握着许久不曾用的木制拐杖跟着红发少女身后。

当这一老一少加入战团后,局面迅速得到扭转。莉迪娅依靠灵动犀利的攻击冲散了三名光辉骑士之间的联系,借机一把将受伤的多基安拉到一旁,而葛列格长老更是一展“毒杖仙医”往日的风采,挥杖喷出强力的腐蚀­性­烟雾“黑锦潮”,瞬间便让一名光辉骑士化成黑水,连坚硬的盔甲也熔得只剩下些许残片。另外两人及时祭出强大的防御­性­法术“神光之护”,勉强将“黑锦潮”挡住。自身也不能主动出击了。

爱恨纵横纠结(一)

石歧之海的绝顶之上,大雨滂沱的孤峰之巅,血腥的厮杀中融入了所谓“信仰的肃清”和“宿命的解脱”。战斗开启即成为生死相博,教廷的光辉骑士和伊西斯的弯刀战士都欲将对方先除而后快,在此之前任哪一方都不肯轻易罢手。

最先殒命两位光辉骑士是由于偷袭蛮荒教会的祭司葛列格长老不成,反而中了“毒杖仙医”的迷毒,胡里胡涂地死在了莉迪娅的空月刀下。几乎是同时,头脑冷静的光辉骑士伊离特借助强化法术大幅度提高自身的机能,杀死了实力不俗的青带弯刀战士杜克。但他自己也没有在纷乱残酷的战场上生存多久,即被杜克的好友哈斯以奇招活活掐死。而哈斯也因腹部受伤过重倒地不起。紧接着莉迪娅和葛列格又各自打倒了一名光辉骑士,不过另两名弯刀武士多基安和赞赫迪却在光辉骑士的攻击下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战斗激烈残酷,进行到此却并没有明显地向任何一方倾斜,因为两个队伍中实力最出众者,阿里和麦伦·格雷罗虽然从一开始就斗得你死我活,但由于实力接近,短时之间还不能分出个胜负。

又一次错身而过,弯刀和长剑几度交锋,星星点点的火花在滂沱的大雨中转瞬即灭,可阿里依旧在那短短的一刹那看到了对方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而麦伦·格雷罗也发觉了敌手眉间多出的一份狰狞。

擦~!金发的美男子回转身,顺势甩掉了残破的披风。长剑尖上的一点血红很快就被雨水充淡。十步之外,高大的弯刀武士步伐虽有限踉跄。完成转身却不比骑士晚多少。而这一个回合下,来双方似乎都不打算立即再交手,只是立在原地,

“哼,好小子!”抖掉蒙在弯刀上的碎布,阿里不知道该佩服还是唾弃麦伦·格雷罗化解他背身一刀的方法。他苦练的这背身一刀的技艺看起来只是在和对手交错时突然扭转上身,挥刀攻击对手的后背。可实际中做起来的难度却比想像中大很多。

武技修为如同阿里和麦伦·格雷罗这样的强者,每一次交手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在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双方在面对面的时候必然不敢留太多的余力,以免落于下风。在这种前提下,要抓住相互错身的那极短的一个瞬息,让已经发挥过全部力量的身体再度爆发是何等之难就可想而知了。为了让自己做到之一点,阿里一方面用几近残酷的方法磨练自己的身体,一方面不断尝试将徒手格斗的身法结到刀技中。历时数年,他终于能将自己的身体控制到分毫。也才使得那惊为天人的一击出现在现实当中。

在阿里和麦伦·格雷罗错身而过后,阿里在保持下半身几乎不动的情况下,居然将上半身极度夸张地扭转了接近一个半圆,并挥刀砍向麦伦·格雷罗空虚的后背。这一刀出其不意又快如闪电,麦伦·格雷罗本不可防。可是“太阳之子”好像背后长眼一样发觉了对手这夺命的一击。他飞快地掀起自己宽大的披风裹住阿里的弯刀,手中的长剑反刺回去,不但化解了阿里的攻击,还有些运气地伤到了阿里的小腿。

透过雨雾,阿里盯着眼前那个年轻自己十来多岁的光辉骑士。他并不在意自己腿上新增的伤口,在意的却是麦伦·格雷罗神­色­间的那份自负。自负者,必有自负的底气!麦伦·格雷罗已经表现出来的实力让阿里心惊不已,何况他还清楚地知道金发的年轻人并没有发挥全部的能力。至少身这位兼具教会祭司之职的骑士团长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像其它光辉骑士那样施用祭司系的法术,只是以单纯的剑技在和自己交手。是他对自己的剑术太过自信,还是想留作后手呢?不论如何阿里都打定主意要迅速地结束战斗,因为他觉得麦伦·格雷罗在武斗方面实在是太有灵气了,拖长了反倒让他越打越顺手。除了这一点考虑,阿里还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一片­阴­影在不断扩大,让他很不安心。

和阿里一样,麦伦·格雷罗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是波涛起伏。刚刚的那个错身,他并没有看清阿里是如何在不可能出手的角度对他进行攻击,他只是依靠那分天生的自觉感到了背后恶风不善,便下意识地掀起披风并向后刺出长剑以求自保。他的运气很好,长剑浅浅划过阿里的小腿,而披风更是缠住了阿里的弯刀。让本是至命的刀锋变得顿拙。可后背生生吃上这一刀,还是让他痛至心底。

两大高手看似静立不动,眼神和内心都处于一种激烈的暗战之中。阿里的目光一寸寸扫过麦伦·格雷罗的身体,仔仔细细寻找着破绽。可惜,光辉骑士团的年轻团长不论是站位还是防守的姿势都无懈可击。白带弯刀武士很清楚,冒然进攻不可能速战速决。而他左肩和右腿上的伤痕也提醒着他,以凌厉的攻守寻找突破口这种做法并不可行。麦伦·格雷罗不但实力超群而且很年轻,体力上不存在问题,还可以使用辅助法术。若与之比较相持能力,阿里心理没底。没有行动,铁塔一般的弯刀武士一边积蓄力量,一边理智地等待着杀机。

麦伦·格雷罗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很清楚在刚才的交手过程中,他虽然刺伤了对手,可自身受到的暗伤要比对手腿上那浅浅的伤痕严重得多。何况他还没有搞清楚对手是如何攻击他的,更没有信心再次躲过类似的招数。心里忌惮着这一点,一向喜欢那种正面打垮对手的快感的“太阳之子”也不得不另辟蹊径,考虑一些其它的战法。

怎样才好呢?剑尖微微颤动,激烈的战斗和强大的对手让麦伦·格雷罗有些心急了。越是心急头脑就越混乱。以往遇到苦难,他总是向太阳神祷告;最近有了心事,他习惯向美丽的帝国公主倾诉。

怎样才好呢,塞西莉亚?如是想着,“太阳之子”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他­精­神上的依靠已经从伟大的太阳神转变为高斯帝国的小公主。一想到那个美丽的女孩带给他的温柔一夜,麦伦·格雷罗几乎按耐不住要飞奔回圣伊莎蓓蒂和“帝国花冠”相会的冲动。

是的,我是最强的!为了你,我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弦断~爱火将信念焚尽,残留下过激的执著,转化为刺激的烟尘,熏呛理­性­的大脑,直至眼睛上也连带着爆涨出亢奋的血丝。

眼角的余光扫过周遭的战场,麦伦·格雷罗身形一飘,动若激流。“太阳之子”手中的长剑破空而出。这一剑直接刺向了整场战斗的命门。

好快!这一刻,阿里只觉得眼前一花。看不到敌人的感觉,就像深陷漆黑的夜,茫然中等待着千刀万刃向自己扎来,那样的无助和绝望,可以瞬间压破脆弱的心。不过阿里毕竟是在修罗地狱一般的“静守堂”中取得了十场胜利的强者,早已习惯了在绝死的险情中求生。他迅速稳定了心情,双眼飞快地转动去寻找麦伦·格雷罗的踪影,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骤然收紧,等待着迎接即将到来的袭击。可当再次锁定麦伦·格雷罗的身影时,阿里却无论如何都镇静不下来了。这一次,他仿佛真的被万箭穿心,又好似从高空直坠而下,跌入沧魂之海的最底部,幽暗冥焰流淌的深谷。

麦伦·格雷罗犀利的一剑并没有朝着强大的白带弯刀武士而去,却是刺向了略有佝偻的老者和刚刚成年少女。

莉迪娅和葛列格刚刚联手从三名光辉骑士的围攻下救出了多基安,在功杀死了一名光辉骑士,又将另外两人逼到绝境。葛列格长老看到他的“黑锦潮”并没有如意向中那样将敌人全不杀死,便将手右Сhā入自己的腰带。他腰带很宽,而且分为两层。里面不但别着他做手术用的­精­巧的刀剪,也藏着用得顺手的毒药。这就好似“毒杖仙医”­性­格的对立面,杀人和救人都是他挂着腰间、放在手边的事情。

从腰带中抽出右手的时候,葛列格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多出了半截材质不明的黑­色­指套,两个指头间夹着一粒绿­色­的药丸。从“毒杖仙医”那小心谨慎的手法看来,这粒药丸一定毒­性­猛烈,而且可以直接侵蚀人的皮肤。

一向稳重的脸庞划过一丝很有些邪气的浅笑,看着指间这枚让他在十五岁的年纪就恶名远扬的“碧凝·晶”(注5),葛列格想起了四十年前那个年轻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也在头脑里浮现出两名光辉骑士即将惨死的养子。

当年真的很喜欢看对手茫然和恐惧表情呢!如果不是遇到她,我可能还沉迷在别人的痛苦中,根本不会兴起济世救人的念头,也一辈子看不到人世间真正的美丽。对不起啊,碧翠丝(beatrice),还得再用一次!

爱恨纵横纠结(二)

葛列格在心里小小的检讨了一下,伸手欲将指尖的绿­色­药丸向被“黑锦潮”的烟雾困住的两名光辉骑士弹出。可就在他出手之际,眼前忽然一道寒光闪过,右手不见了!一瞬间的变化,那样的突然,饱经人世风雨的老人也一时搞不清状况。直到难以忍受的疼痛感传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右手腕以下都被齐齐切掉了。幸好“毒杖仙医”也是个经历过生死的人物,巨变之后的第一反应便是一脚将自己被砍掉在地上的右手远远踢开,然后用左手拉着不知所措的莉迪娅快速的后退。老人的这个做法极为正确,因为在下一刻,掉落在地上的那枚绿­色­药丸突然爆膨出枝杈纵横的碧绿­色­晶体,这块晶体呈树状迅速的向四周撑开,直到半径达到三尺左右、高度也超过了五尺才停下来。晶体所处碰之物,无论是岩石还是盔甲、还是人体都如纸片般被切开,连“黑锦潮”的毒雾也被冲散。如是仔细去看留在岩石上的那些破口,可以在破口边缘发现腐蚀灼烧的痕迹。

好霸道的东西!光辉骑士法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巨大的晶体树,头脑中只剩下这个想法。而刚刚还并肩作战的同伴则被Сhā死在晶叉上,尸体迅速的­干­瘪下去。

“葛列格长老。”虽然眼前晶莹碧绿的晶体树的确吓人,但莉迪娅更关心蛮荒教会老祭司的伤势。看到葛列格长老疼得发抖,站都站不稳,伊西斯少女伸手去搀扶他。可在触及葛列格身体的那一刻,她突然一抖手腕全力将葛列格推了出去。也亏得女孩这机灵的一变,葛列格长老躲过了麦伦?格雷罗的第二剑。

有点本事!麦伦?格雷罗瞧了站在他侧身的白袍女孩一眼。倒在地上的施毒老者已经不成威胁了,“太阳之子”立刻盯上了新的目标。而莉迪娅也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空月弯刀”,准备迎击连阿里也感到棘手的这名金发骑士。

一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突刺!莉迪娅明明看清了,也明明用刀去挡了。可为何麦伦?格雷罗的长剑还是刺穿了她的左肩?答案就如剑招一样简单,仅仅只是因为“太阳之子”的出剑实在太快了!长剑在刺出后依旧在不断地加速。当莉迪娅看准时机摆刀想将其拨开时,剑尖已经出乎她意料的抵到了她的肩膀。这比通常情况下快了至少半个剑身。不过莉迪娅的格挡也并不是没有起到作用,“空月弯刀”的刀背磕在麦伦?格雷罗的长剑根部,让“太阳之子”冲着她咽喉去的这一剑稍稍偏了两分,只是刺穿了她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把伊西斯少女凌空抛出,血珠顺着倒抽出的长剑连成一线。只看得葛列格长老心头猛然一跳。

“小姐~!”

正当葛列格心惊不已的时候,看似被击飞的伊西斯少女突然动了。借助向后翻腾的姿态,莉迪娅的双脚突然加力,右下至上先后击中了麦伦?格雷罗的下巴。纵然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太阳之子”也被打得嘴角出血,不得不停止攻击,伸手将血抹去。

难到是故意的!一丝惊喜浮现在葛列格长老的脸上。可惜老人想错了。莉迪娅确确实实伤得不清。翻身落地时也没有站稳,重重摔倒在地。刚刚那绝美的身姿和意想不到的攻击只是红发少女最后用尽全力所表达的不甘心罢了。

哼~死东西!麦伦?格雷罗死死盯着挣扎着要从地面上爬起来的莉迪娅,心中的怒火窜得老高。作为一名骑士,他并不是没有受过伤。在刚刚和阿里的苦斗中他就被大汉的弯刀划伤了三处。不过他却从没有伤得这样窝囊过,至少在他看来被一个女孩用脚尖踢到下巴绝对是莫大的侮辱。莉迪娅的这两脚其实并不重,就连想踢掉麦伦?格雷罗一两颗牙齿的想法也没有实现。不过对于高高再上的“太阳之子”来说,伊西斯少女的这两脚却扎扎实实踢在他心里,把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光辉和各种赞美以及嫉妒都踢成了琉璃碎片。这时的麦伦?格雷罗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受到打击后,满脑子都是要报复的念头。他飞身掠过地面,手中得长剑直指向莉迪娅的眉心。

“躲不掉了吧?去死!”眼看就能杀到侮辱自己的那个女人,麦伦?格雷罗激动得喊了出来。正如他所说的,还未站起身的莉迪娅确实无处可躲了,而整个左肩也失去个知觉。仅凭右手的力量,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能挡住麦伦?格雷罗的攻击的,即便她的刀能够碰到“太阳之子”的剑。

“扑~”

眼前,银­色­的长剑刺穿一个巨大的黑影,停在自己的眉心上。莉迪娅呆呆地看着这样一个画面。刚刚倒地发生了什么?

“咔嚓~”白木面具裂开成两半,莉迪娅却没有去掩饰她那如荔枝出壳般的清丽容颜。就这样暴露在麦伦?格雷罗,她的敌人面前。

赞,赞赫迪……“赞赫迪,赞赫迪!”终于认出了挡在她身前的那个人,伊西斯女孩顾不得其它,疯狂呼唤着为她挡下致命攻击的同伴的名字。可是赞赫迪却再也不能回应了。已经失去了整条右臂的青带弯刀武士赞赫迪跪倒在小主人的身前,他的头被麦伦?格雷罗的长剑刺穿,死的无声无息。可他的左手却死死握紧弯刀,并将刀刃对准前方。也正因为这样,“太阳之子”不得不在剑尖已经触到莉迪娅眉心的情况下停了下来,以避免自己撞到寒光闪闪的弯刀刀刃上。

机会!阿里一连砍倒了两名光辉骑士,终于杀了过来。气愤于麦伦?格雷罗的卑鄙,又悲痛于同伴的阵亡,“铁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的身体在高速的冲击中一分开为三,如同三条黑龙缠上了麦伦?格雷罗。乌黑的弯刀刀刃旋风一般席卷着“太阳之子”所停留的每个位置,将金发骑士高速躲避所拖拽出的每一个尾影都搅成碎片。麦伦?格雷罗只觉得自身被不断的拉向那股黑­色­的旋风,很快就会被扯裂开来。

不行,要活下去!要活下去!我是最强的,最强的!我对塞西莉亚保证过!“太阳之子”突然眼神一紧,手中的长剑划出道道光彩直扑向阿里兴起的黑­色­风暴。

这是,所谓的剑气吗?看到剑光将刚刚还横扫天地的刀锋击散,莉迪娅也不得不承认麦伦?格雷罗对剑的运用已经达到一个至高的顶峰。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种围绕在长剑周围的淡淡气晕就是传说中的当剑被用到及至时所产生的剑气了。那也是在阿里和麦伦?格雷罗初次交手时,阿里明明躲开了麦伦?格雷罗的长剑却依旧受伤的原因。

打不赢吗?第一次,莉迪娅的脑中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她由衷崇拜的老师阿里也有打不过的对手。

不,不是这样。就在伊西斯少女动摇了的时候,铁塔一般的伊西斯汉子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实力。就在麦伦?格雷罗击溃他的弯刀旋风时,他终于可以将蓄谋已久的杀招使出来了。只见紊乱的气流和破碎的刀幕后突然伸出一双手,如灵蛇一般缠上了麦伦?格雷罗的右手。太阳之子的右手和右手上的长剑被完全的困死。他抬腿想去踢附在他身上的弯刀战士。不过阿里也抬腿将麦伦?格雷罗的腿挡下。两个武技超群的战士这时全毫无美感的相互扭打在一起,不过仔细看来却是麦伦?格雷罗疯狂地用可以动的各个部分攻击着阿里,阿里却只是缠住了麦伦那件的那支手,对于“太阳王子”其它的攻击毫无理会。维持这个样子,阿里和麦伦一起倒在地上,又扭打着向绝壁的边缘滚过去。

“阿里,小心,阿里~!”只差一点点就要掉下去了,莉迪娅拼命地提醒着她的老师。红发女孩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阿里是绝对用能力主导两人的动向的。因为阿里平日里除了练习弯刀技艺,便将其它时间中的绝大部分都花在研究徒手格斗的技巧上了。莉迪娅相信,在这方面,体态修长的麦伦?格雷罗不肯能比得上壮实的阿里。可阿里为何只是这样狼狈的拉着麦伦?格雷罗的右手在地上打滚呢?

当阿里再一次转到麦伦?格雷罗的上面,莉迪娅清清楚楚看到了这名伊西斯白带弯刀战士脸上坚定却淡然的、沉着也释然的表情。“你要­干­,嘛……?”红发少女还没有问完,阿里和麦伦?格雷罗缠绕着一起坠下了石歧之海的顶峰,就这样一下子消失在她面前,这让她如何接受?实现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又突然浮现出同伴的脸庞。阿里、杜克、哈斯、赞赫迪,不久前都还生龙活虎的样子,现在却……晶莹的泪水沿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清丽的面庞滑了下来。

莉迪娅不能理解,急速下坠的阿里心中所想。阿里自己也是在赞赫迪以自己的生命为莉迪娅挡下致命一击时才明白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那个让他始终不安的念头到底是什么?就是莉迪娅啊!他不能,不能让他唯一的也是最喜欢的徒弟,王的亲身女儿有任何的闪失。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不过就这样坠下绝壁,阿里却并不是在求死。他的杀招这才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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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纵横纠结(三)

高速地倒坠下落,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从头割脚。纵使阿里的身体无比强悍,全身的肌­肉­也变得僵直麻木。被他紧紧抱住的麦伦?格雷罗更是动弹不得。

就是这样,对,就是这样,稳住,要稳住!

所谓杀手锏一般都是危险而很少使用的招数。阿里现在的做法充其量只能说是他灵光一现后的突发奇想。这是一个以前他跟本就不曾想到,即使想到了,也绝对不敢轻易尝试的杀招。这次,铁塔一般的白带弯刀武士可真的是被麦伦?格雷罗逼急了!

努力稳住身体的姿态,阿里把麦伦?格雷罗死死压在下面。他顶着风眯着眼,石歧之海顶峰的悬崖峭壁就像残破的镰刀和长矛一样呼啸着扑面而来。说实话,自愿跳出绝壁的阿里自己都不曾想到下坠的感觉是那样可怕,高速穿过突兀的巨石之间,就犹如­肉­块被扔进了Сhā满钝刀的刀林,稍稍被巨石挂到其结果就是粉身碎骨。不过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呀。腰腹一收,阿里往右一转,带着麦伦?格雷罗向岩壁飞去。

“你!”“太阳之子”终于猜出了阿里的打算,他本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石膏像一样的白皙脸庞这下子更是惨白得吓人。没有多做抵抗,他只是默默念道着什么。不知道是在向阿波罗祈祷,还是对塞西莉亚做最后得告别?

“碰!”两人以即快的速度撞到一块突出的岩台上,然后又弹了出去。这重重的一下把坚硬的巨石都炸开了口。巨大冲击力将阿里震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不过神经及其坚韧的“铁塔”还是挺过来了。他相信被当作­肉­垫的麦伦?格雷罗一定被摔得更惨。起码现在麦伦?格雷罗已经闭着眼睛不作声,呼吸也比刚刚变得微弱。

继续下坠,阿里又看到了一块倾角较大的坡面。他全力地将麦伦?格雷罗转到侧面,然后一手抓死“太阳之子”镶着金边的衣领,另一只手的上臂顶住其腰腹。维持着这个姿势,阿里把麦伦?格雷罗向斜坡上按。他就不信这么挫一下还不能把麦伦?格雷罗那纤长的骨架给拆散了。不过两人擦在斜坡上的速度实在太快,巨大的回转力让阿里也难以控制。刚接触不久,他就跟麦伦?格雷罗翻转着在绝壁上打起滚来。粗糙的岩壁就像刨子一样,阿里觉得浑身上下火辣辣的,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衣服则早就成了碎布片。越是难受的过程,越是觉得漫长,翻滚了几下之后阿里四肢全部都失去了知觉,传回头脑的只有光秃秃的疼痛感。就在他被这种抽筋断骨的疼痛折磨得连自杀得念头都有了的时候,他和麦伦?格雷罗终于滑出了这块倾斜的岩面

挨过了苦不堪言的一段,两大高手的坠落之旅还在继续。吸取了刚才的教训,阿里再只敢选择突出的岩台作为撞击的目标。麦伦?格雷罗这时候已经毫无生气,更本就没有抵抗的余地。阿里每次都能够在撞击前将“太阳之子”移动到他的下侧充当­肉­垫。不过四五次下来,铁塔一般的伊西斯白带弯刀武士自己也觉得吃不消了。

差不多了吧。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了,就这样吧!再一次撞在岩台上,阿里已经不能够确定自己是否还完整。若是在刚刚的撞击中被扯掉一支手臂或是一支腿,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觉,因为全身上下已经疼得麻木了。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就够了。以坚韧著称的“铁塔”也没有勇气再来上一下。他微微侧过身,躲过了一块兽牙形状的巨石。

石歧之海的顶峰有多高?没有人确确的知道。阿里和莉迪娅等人是爬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攀上去的。不过“铁塔”在下来的时候确只用了短短的一瞬。模糊的视圈中,冰冷的巨石越来越大,纹路也渐渐清晰。阿里知道就要到底了。他看住时机将麦伦?格雷罗放开,自己很努力地作出连续的周翻,借着回转的力道,他让自己和麦伦?格雷罗分开。“太阳之子”又一次重重撞到地面上,而阿里却巧妙地扒住了巨石的边缘,避免以自己的­肉­身和岩石相撞。不过这时候“铁塔”的双手已经无力承担自身的重量。在减缓了一定的速度之后,他落到了下面一块岩石上。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比麦伦?格雷罗要好得多。躺在冰凉的岩石上,淋着冷飕飕的雨,阿里真的只想睡过去,反正他的对手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应该可以安心了……

良久,雨在哭泣,虚弱的战死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良久……

不能睡!不能睡!阿里知道只要闭上眼睛,就再也不会睁开。可是眼帘就像铅幕一样沉重,难以支撑。纵使铁塔一般强悍的战士在心里不断地大声恐吓,疲劳和痛苦这两头食人的魔兽都萦绕这他昏沉的脑袋不肯离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能够成为顶级的白带弯刀武士,能够在古兰奇的静守堂取得十场胜利并留下自己的姓名,阿里所依靠的不但是刻苦或者说是尽是残酷的修炼,他本身作为战士的资质也属上乘。在全身上下都受到重创动弹不得的情况下,他依旧能维持敏锐的感知能力。这无疑是一种天赋。

“看来,你所信仰的神,也,也确实有些本事,这种情况下,咳,咳,居然能保你,保你不死。”开口说话变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阿里就感到自己喉咙里胀满了腥甜的血。

从伊西斯白带弯刀武士头顶方向踉踉跄跄走过来的赫然是在刚刚的下落过程中被摔的不成人形的光辉骑士团团长麦伦?格雷罗。按道理说麦伦?格雷罗受到那样的撞击绝对是有死无生。不过现在“太阳之子”虽然衣服破败得几近**,全身上下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左肩和左臀还有些变形,不过他全身上下却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提着长剑一步一步挪到阿里身前,麦伦?格雷罗看着眼前这个不但逼他用出日系祭司法术中最强的,也是带有强烈反噬效果的单体防御术“太阳神之左翼”,还依旧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的伊西斯男人,高傲的眼神中透露着三分憎恨、两分不理解和五分认同。憎恨的是阿里差一点就要了他的­性­命;不理解的是阿里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如此毅然决然地和他同归于尽;认同的是阿里作为斗士的实力和勇敢无畏的­精­神。真的只差一点点,如是换做其他人,即使也是一位高级太阳祭司也定然会被阿里舍身忘我的杀招杀死。而麦伦?格雷罗为了能够活下来,也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

祭司的修行可以分为不同的境界,具体有多少层并不清楚,因为没有哪位祭司敢说他已经达到了祭司的极限,已经不能再为神付出更多。但光辉教会所承认的有五成境界,而每次境界间的突破是在积累不断的祷告之后的一种突变。而在祭司突破一定境界即将进入到新的境界的临界瞬间,有极小的机会可以和他所信仰的神进行交流。这中情况被称为“神启”。“神启”的出现是没有规律的。新运的祭司可能在第一次突破就能听到,而绝大部份祭司即使有四次突破境界的经验,也不会经历一次“神启”。有幸经历“神启”的祭司能听到神的声音,神可能会将一些能够释放特定法术的祈祷词传授给他。这些法术都只能由他来使用,即使他把祈祷词传授给其他人,其他人无法使用。这样的法术被看成是神给他青睐的祭司的一种鼓励。麦伦?格雷罗实在第三次突破时听到阿波罗的声音的。太阳神教会了他一种及其强大的单体防御书——“太阳神的左翼”。

“太阳神的左翼”是太阳神阿波罗赐给优秀的太阳祭司一种短时庇护,通过特定的祈祷词发动以后,使用者的背后会向左生出一个支只有他自己才看得到的巨大的金­色­的羽翼。金­色­的羽翼会将他包裹,抵挡物理和法术的伤害。但金­色­的羽翼原本是太阳神阿波罗所有,不能加载在凡人的身体上太长时间,而且有反噬效果。祭司系法术的反噬效果并没有魔法的反噬效果来的强烈,但受到反噬的祭司在一段时间里其身体机能将明显减弱,只有再完成一定量的诚心祈祷后才能恢复。而使用了“太阳神的左翼”之后,麦伦?格雷罗将倒退回第三层境界,并且至少一年不能在用这个法术。

境界的突破对一位祭司有很重大的意义,这意味他能够借助神明更强的力量。同样,境界的突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时期,越是高级的突破越是困难。大部分祭司终期一身也只能突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能够进入第三层境界的祭司将被授予主祭司的称号。被称为“太阳之子”的麦伦?格雷罗在少年时就接连两次突破进阶,不过在那之后他也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突破第三层进入第四层。如今被降回第三层,麦伦?格雷罗作为祭司的实力至少折去五成。这样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你,哇~”想开口对阿里说些什么,“太阳之子”的口中却喷出大量深红粘稠的淤血,一团团地落到地上和阿里的头上肩膀上。看来“太阳神的左翼”也不能让人变成不死之身。现在的麦伦?格雷罗已经身受重伤,虚弱得不得了。

“动手吧。”自己躺着动弹不得,对手却还站立着。无论对手多虚弱,胜负一分了。作为战士,能这样的战死阿里并不觉得委屈,反而有些自豪。不过不能帮助莉迪娅根除这样一个危险的敌人,“铁塔”一般的白带弯刀武士并不甘心。对不住了,莉迪娅,我祝福你能用自己的力量去解救我伊西斯身在水火中的各个部族。

听了阿里的话,麦伦?格雷罗没有再说什么,他缓慢的扬起骑士长剑。这一刻耳边的怨念的雨也仿佛变得感伤。长剑斩下,麦伦?格雷罗出于对强大对手的尊敬,并没有取阿里的首级,只是在伊西斯男人胸口留下一道长长的,足以致命的伤口。杀死了此生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太阳之子”蹒跚第向石歧之海的外围走去。他现在的状况短时间是不能再战斗了。

发生在石歧之海顶峰的战斗并没有因为阿里和麦伦?格雷罗的退出而就此停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不过麦伦?格雷罗先前出人意料的行为却给整个战局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先是砍掉了“毒杖仙医”葛列格长老的右手,又打伤了莉迪娅,然后杀死了青带弯刀武士赞赫迪。至此,阿里一下伊西斯人这边最具有战斗力的人员非死即伤,战斗力大大折扣。阿里虽然在抱着麦伦?格雷罗一起坠崖之前也­干­掉了两名光辉骑士团的骑士,勉强将双方存留的人数拉平到都是三个人。但面对三名机会没有受伤的光辉骑士,伊西斯人这边只有伤痕累累的多基安在奋力战斗,­精­神恍惚的莉迪娅并不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准,葛列格长老只是倒在一旁注视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双拳难抵众手,多基安在顽强抵抗了一阵之后终于力竭倒下。以法耶为首的光辉骑士一步一步向伊西斯少女逼来。莉迪娅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敌人,染满鲜血的酒红­色­头发紧紧贴在染满鲜血的脸上,一幅杀虐的美!

是谁的血,让她难过,让她心愁?

无力,无欲,无斗志。莉迪娅手中的“空月”宝刀也随着主人那可死寂的心渐渐失去了光彩。一切都完了吗?

终于要结束了!同一时刻,法耶也有类似的想法。战斗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光辉骑士团却遭受到了自建立以来最惨重的损失,不算上跌落悬崖九死一生的麦伦?格雷罗,也一共有七名同僚先后殒命。即使杀死了眼前这个女孩子,自己真的能算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吗?面对异教徒少女,骑士的剑有些忧郁。

不能就这样结束呀!至少葛列格长老不愿意。他决不能让莉迪娅死在这里,不是为了国家,不是为了王,仅仅因为她是碧翠丝的女儿,他也愿意赌上一切为她在争取一次机会,就像许多许多年以前碧翠丝为他做的那样。拾起一柄长剑,葛列格长老用左手奋力将其扔向“碧凝?晶”结成的碧绿­色­晶体。美丽却带带有剧毒的树状晶体顷刻间碎裂成绿­色­的粉末,弥散开来。

“不好,剧毒!”法耶和另两名光辉骑士都见识过“碧凝?晶”的霸道毒­性­。他们迅速吟唱祈祷文,给自己加上带有净化效果的防御­性­法术,然后以最快速度逃开了。葛列格长老则艰难地爬到莉迪娅身边,给她服下了各种解毒药剂。不过“碧凝?晶”的毒­性­太霸道了,葛列格长老也不敢保证这些药剂是否有用。但至少现在战斗结束了,莉迪娅的命保住了。

等待“碧凝?晶”的毒雾在连绵的雨水冲刷下慢慢散去,莉迪娅拖着疲惫的身子打扫战场。她惊喜的发现腹部受伤的哈斯居然还活着。葛列格长老简单给哈斯包扎以后,三个人搀扶着从石歧之海的顶峰爬了下来,离开了掩埋了太多悲哀太多无奈的战场。

石歧之海顶峰下的另一侧,莉迪娅看不到的地方。一个枯槁的身影缓缓走到阿里那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边。他俯身摸着伊西斯白带弯刀武士健壮的身体,藏在宽大帽沿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欢迎加入,我的仆人!”

爱恨纵横纠结(四)

看不到太阳的克莱茵,幽暗的黄昏,幽暗的丛林。冷冷的风依旧不断气低吟着发生在哭泣之地的悲泣故事,冰凉的雨依旧若急若徐,是不是在哀怜那些卑微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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