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袍中的腰带被抽离,楚醉浑身一僵,只感觉松挎的浴袍前襟豁然大开,何彦沉的手顺着敞开的浴袍覆在她腰间,另一手将她双臂举起高高定在头顶,将她钉在墙上,温柔的吻渐渐变的狂热。
见她不再挣扎,只是双眼怔愣的任由他如何,他忽然将她往怀里一拽,放开她双手,转而将她身上大敞的有些潮湿的浴袍拽了下去,虽屋子里有地热有暖气,并不会很冷,但忽然被脱下浴袍,空气侵袭着肌肤,楚醉没来由的一颤:“彦沉,我们……”累
他再次覆上她的唇,没有刚刚在浴室里那么强硬,温柔的使楚醉几乎要沉溺进去,搂着她吻着她直到将她移到床边,募地压下`身去将她禁锢在柔软的深蓝色大床`上,以着神奇的速度脱下他自己身上的浴袍,狂热的吻凌乱的喘息在她耳边厮磨,楚醉低喘着,双手在他胸前悄悄握成拳。
反抗?
顺从?
推开?
享受?
四个词汇在脑子里以着可怕的速度旋转,可他这忽然的温柔和突来的让她眷恋万分的一如当初那般的目光让她沉醉。
是,她沉醉了,一如曾经那样,她早就沉醉在他的世界里。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她目光一黯,他的手上还带着与别人的结婚对戒,或许她仗着有女儿的存在,仗着他们在认识商安然之前就已经那么多年的感情,可以放下这种芥蒂,一时的意乱情迷也许真的会很享受,可他现在如果用着别人未婚夫的身份跟她发生了这一层关系,那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又把她当成了什么?把商安然当成了什么?
楚醉挣扎在理智与屈服之间,直到他忽然一口含住她胸前的一点,惹得她倏地浑身轻颤,抑制不住的嘤咛出声。
算了……
她闭上眼,放任自己偶尔沉沦一次,虽然如今她已看不懂他,但至少他如今对自己恨大于爱,也总好过没有感情。
“彦沉。”她主动回吻他,让身上的男人微微一顿,半眯着眼见她合上眼迷乱的试探的轻吻他,一双雪白的藕臂悄悄缠上他的颈后,两人的身上都是一丝.不挂,紧密的依靠贴合让她轻轻叹谓一声,半湿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美的惊人。
何彦沉不动,募地从她身上翻到了一旁,转而将她紧紧抱入怀里。
发现他停了下来,楚醉睁开眼,不解的从他怀中抬起脸,身体被他这样紧抱着,很怀念的感觉,她心里一暖,目光看着他紧绷的脸:“怎么了?背上的伤口又……”
“没有。”他蹙了蹙眉,见她澄澈的目光正在看着自己,不禁抬手将她的脸按在胸口:“别看我,也别乱动。”
嘶哑的声音明显让她听得出来,他忍的很难过。
那一瞬间楚醉也不知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从他的胳膊里挣脱,抬眼又看向他,细滑的脸在他胸前擦过,何彦沉闷哼一声,额上冒出一层汗:“你……”
“别动!”他按住她,过了大概一分多钟,才无奈的苦笑,暗哑着声音说:“你睡吧。”
这样的何彦沉是楚醉所熟悉的,他这种表情和浑身的紧绷,还有不让她乱动的一幕,仿佛回到了三年多前,他们在校外的那间出租屋里,晚上常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醉想不通,曾经的他是对她负责,爱她尊重她,虽然不是封建的时代,但他能为自己做到这一点,她真的没见过像他这样好的男人,可现在,他又忍成了这样,是为什么?
是要对自己的未婚妻负责?还是什么?
楚醉径自陷入思虑,对于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身体没有太过敏感,或许这个怀抱太温暖,太熟悉,这个怀抱和这个男人的心,是她依恋了太久太久的地方,不管他们分隔多远,这里,也依然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回来的地方。
“既然你根本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又为什么要忍住?”她怕他看见她的眼泪,低下头藏在他怀里轻声问。
何彦沉没有说话,目光透过落地窗前两片窗帘细密的缝隙看向窗外的月光,手轻拍着她的肩膀,低眸看着蜷缩在怀里肩膀隐隐颤抖,却不肯哭出声的女人,伸手抬起她下巴,让她看向他,楚醉连忙要擦擦眼角的眼泪,被他按住手。
温暖的指腹在她眼角轻抹,她心里一酸,眼泪更是掉个不停,抬手圈住他的腰,避开他的伤口用力搂住他:“彦沉,不要再这么折磨我,求你,我求求你……”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推开你,再也不随便离开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这三年来我每一天都想回到你这里,每一天都在幻想重逢之后的样子,我以为你会误会我那年在机场说的话,我以为只要我肯好好解释你一定会原谅我,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明白我离开的原因,你那么懂我,那么爱我,求求你不要变的像现在这样陌生好不好?彦沉你回来吧,好不好?”
哽咽的声音在他胸前起伏,何彦沉幽暗的眸光看着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第一次哭的这么彻底。
这个曾经像一只野猫惹的心痒却让人想要照顾一辈子,如今却生了一根根刺的女人,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这么惨,第一次,露出她的脆弱。
“我求你不要娶别的女人……”她将脸埋在他颈窝,眷恋着他的所有温暖,任由他轻轻拥着自己哭的轻颤的身体:“我以为我能坚持过去,我以为我独自带着女儿看着你娶商安然的时候,一定不会倒下去,我可以独自带着女儿在英国两年多,我也不怕未来的几十年,我什么都可以忍受,可是……”
“可是当你把那张照片拿走的时候,当我发现自己心底努力压制的感情已经再也隐藏不住,当我发现自己逃无可逃的时候,我真的失败了!我怕,我不怕孤独,不怕贫瘠,不怕别人的眼光,不怕你说的那张大网,可我怕你从此再也不是我的何彦沉!”
“不要娶她,求你,求求你,不要娶她好不好……”
“你就当我是占有欲太强,可你从前总是原谅我的任性,你再包容我一次,你曾经总是那么大度的,再大度一点好不好,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楚醉哭的惨兮兮的,何彦沉一直默默无言的擦着她的眼泪,甚至哭的连鼻涕都流了出来,他无奈的搂着她,拍着她的背,转手抽出纸盒里的纸巾给她擦鼻涕,一张又一张。
“彦沉……”
楚醉抽噎着:“何彦沉,你总是对我那么好,可是从我回国之后你就总是对我忽冷忽热,那些暧昧我可以忍下装做不记得,你的冷漠我也可以当做是你恨我,可是你不要这么让我看不透,你这样我都无从下手。”
“我以前总是那么自信,以为你只爱我一个人,只宠我一个人,我知道自己轻易的推开你是我不好,我从来没想到商安然会趁空钻入到我们之间,我不知道你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可是彦沉,你真的不爱我了?”
“一点也不爱了吗?我不相信,我不信你不爱我,你要是不爱我怎么会这么对我?你要是不爱我,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过,那么好那么好的何彦沉被你弄到哪里去了?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彦沉,我爱你……”
本来何彦沉只是在帮她擦眼泪擦鼻涕,倏地手下一顿,深暗的目光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忽然将纸巾扔开,叹息着用食指擦去她眼里落个不停的泪水:“本来我不想在这种时候……”
“什么?”楚醉正独自陷入回忆中,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熟悉的温暖,让她一下子脱口而出,也许是找到了机会,也许是心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却没明白他这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俯下头,在她唇边叹息,再次吻上她粘了眼泪而微咸的唇瓣,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狂热的仿佛将她的一切席卷的吻侵袭着她敏感的神经,手掌捧着她的脸颊一点点下滑,双唇与她辗转吮吻,仿佛能燎原的手顺着她线条极好且柔滑的脖颈一点点下滑,抚过锁骨,直至握住她胸前一片柔软,在她唇边叹谓,暗哑的声音带着魅惑的声调,手掌以着她无法抗拒的力道轻轻揉捏着她敏感的身体,火烫的唇移至她耳边:“不管我做过什么,你都原谅?”
楚醉没有理解他这话中的含义,以为他是指与商安然订婚或者和她上过床的事,其实她是介意的,但在这种开放的时代,她再怎么斤斤计较也不能因为这些往事而将好不容易打算抓回手里的幸福推开,她轻轻点头,抬起头主动回吻他,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
何彦沉唇角一勾,火一般滚烫的手指轻轻滑落到她腰腹间爱怜的轻抚,在她因为他另一手在胸前的挑`逗而低吟出声时,手掌渐渐探入她紧紧闭合的双腿,轻轻分开,将自己置身于她腿间。
楚醉知道抵在自己腿心的滚烫的东西是什么,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由的收紧,何彦沉看着她眼里露出的一丝紧张,顿时想起当年喝的烂醉骑在他身上一脸兴奋的女人,他不禁轻笑,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怎么在渝海那晚也不见你紧张成这样?”
楚醉一想起那晚,顿时黑着脸对着他肩膀重重一咬,仿佛也要将他咬出血一样,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无奈说:“那天吓都被你吓死了,哪里还想来得及去紧张,何况男人的身体我又不是没见过……”
见他眼神温度骤然降低,楚醉忙道:“A/片里的……”
何彦沉顿时笑了。
“你居然记的那么清楚,那天晚上的事你一样不差的全记得?那你当时到底喝醉了没有?”楚醉募地瞪着他,却见他只是笑,她泄愤似的抬手在他胸前突起的一点重重一扯,引得他骤然一声闷哼。
顷刻他便俯下身不再给她回忆的时间,在楚醉难耐的嘤咛几声,悄悄动了动腰身的刹那,他忽然将手指探向她两腿之间,手指覆上一片微湿的温暖,她颤了一下,感觉到他手指轻轻的揉动,直到她舒服的侧过头去咬着唇,却敏感的弓起身子,他一笑,陡然收回手指,出其不意的赫然进入她。
“啊——”楚醉募地低喊出声,想到歆歆还在儿童房里睡觉,顿时低喘着转头咬住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腕。
她不是第一次,又生过孩子,肯定不会疼,但这可是第二次,而且时隔三年,她又从没清醒的make/love过,哪知他会忽然进来,正想抱怨,他却已经开始进进出出,刚开始还好,后边直接是全部出去,再一下子直捣黄龙进到她最里边,楚醉忍住嘴边的声音,可他却把手拿走了,抚着她的胸,沉重的长身压在她身上,熠熠生辉的深邃黑眸盯着她每一个表情,手臂忽然紧拥着她的背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嗯……”他忽然一个深入,楚醉仰头低喊:“啊……”
“你……轻点……背后还有伤……”
“好,我轻点。”他虽然这么说,可根本就没轻,反而越来越重,进出的力量仿佛撞进她灵魂深处。
“唔……嗯……”楚醉被他折磨的想要撒泼,抬头就要咬他,TMD这哪里是轻一点了!
何彦沉低头吻上她龇起来一口白牙的嘴,舌头卷入她口中与之交缠,重重的撞击进出与楚醉被他吞在口中的呻`吟足以让他越来越狂热。
“你的伤会裂开,慢一点,轻一点……”
“慢一点啊……”楚醉又趁空小心的抚上他的背:“你……”
“我已经慢了。”
“不行,再慢一点……啊……”
“嗯,慢了。”
“你没有!分明是越来越快嗯……啊……啊……你干什么……”
“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他在她身上挥汗如雨下,目光牢牢锁着她的视线。
“……什么话?”
“你说你爱我……”
“唔……我……嗯……啊……”
“说。”
“彦沉,我爱你……”
“啊——”他干吗忽然这么用力……
风平浪静之后,窗外的天色已然接近黎明,被何彦沉不知到底要了多少回的楚醉累瘫在他怀里,在他臂弯中睡的香沉而安心。
看着怀里安睡的女人,何彦沉轻轻收回手臂,让她躺在枕头上,转而拿出烟和打火机,须臾靠在床头,唇线微张,薄薄的烟雾吹拂在俊逸的犹如古罗马神裔一般的脸上。
许久,温热的手轻轻抚上她恬静的睡脸,一如很多年以前,这个总是躺在他身边才一夜好梦的女人。
手指穿梭在她乌黑的长发间,目光落在她安静闭合的眼睑,密长的睫毛在床头昏暗的灯光下投下大片晕影,几乎覆了她半张脸。
摩挲在她额头的手轻轻滑到她唇边,深暗的目光看着她。
真的什么都能原谅?
不管发生任何事,即便,是他亲手颠覆了楚氏,那个并没给过她多少温暖的家,那个让他彻底明白想要控制一切就必须拥有控制一切的能力的岳红珊拼命维护的楚氏。
细长的烟卷在指尖渐渐缩短,他转开目光,看向在黑暗中雪白的墙壁。
他以为这颗心早已经麻木,三年来未曾想过这个女人在他心里还会起多少的波澜,至少当他迈进那道深渊的时候,就已经选择了要拥有一切权利,他要掌控一切,必然要抛开所有的顾忌。
他不过是凑巧在完全力所能及的时候同时为她编制了一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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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准备了一口随时等她走进来的大瓮。
他在等她自己走进来。
不曾奢望过她的爱,也不曾奢望过所谓的尽释前嫌。
当三年前他开始双手粘满血腥的时候,眼中有的只是要得到他所有要得到的,即便那时她不肯,她逃避,他也让她逃无可逃,乖乖呆在他的视线范围里,再也无法逃脱。
可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一直在朝着他无法预知的方向走。
这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为了他们的女儿而跟楚家断绝关系。
这个女人甚至还那么深爱他,一如曾经,只不过中间浪费了三年的时间。
这个女人从没变过,那么他的改变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以为心已经彻底麻木,除了拥有,除了控制一切,除了钱财权利与一切欲`望,他只将他想要留下的,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他早已走进深渊无法再回头,为什么她还是那般模样?
又为什么,麻木的心钻出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压不下去,有些暗藏在心里十几年的东西,再也无法被他收回去。
第一次。
这是何彦沉人生中第一次感觉穷途末路的滋味。
阳光透过遮挡效果极好的窗帘缝隙,照的屋子里有了一丝透亮,楚醉睁开眼,转头看了一眼窗帘缝隙中透过的阳光,眯了眯眼,昨夜的记忆刹时回到脑子里,她一愣,转头看向身旁似乎还在沉睡的男人。
真的做了?
她小心的坐起身,看着何彦沉安静的睡脸。
目光怔怔的看着他的浓如墨又隐隐飞扬的眉毛,见他睡的香,不禁小心的抬起手在他眉上轻抚。
他没醒。
楚醉微微一笑,趴在他身边,见他呼吸均匀,又看了看他的鼻子,看了看他紧闭的眼睛,摸在他眉毛上的手渐渐下滑,食指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轻点,一点点顺着他鼻梁滑到他嘴边。
脑中赫然想起他昨晚帮自己擦眼泪擦鼻涕时的样子,不禁又是一笑,却像是得逞的小猫一样笑出了声来,然后连忙抬手捂上嘴,看了他一眼,见还没醒,才继续以目光勾勒着他俊逸的脸。
他昨晚一边拿着纸巾一边搂着她,微皱着眉头一声不响的帮她擦眼泪鼻涕,那感觉就像前边的那七年,她动不动发些女孩子的小脾气和任性的时候,只要一哭,他就总是这样,会哄她,会疼她,将她当成宝一样。
她承认昨晚忽然在他怀里哭,实在有够凄惨,也很没面子,但或许是他依然在意她的感受而隐忍,抱着她时那温暖的感觉勾起她心里最深处的伤,才会忽然间控制不住……
楚醉悄悄探起身,小心的看着他的睡脸,探过头去,情不自禁的俯首在他紧闭的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
瞬间,何彦沉本来阖着的双眼募地睁开,在楚醉惊的要起身的刹那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瞬间,何彦沉本来阖着的双眼募地睁开,在楚醉惊的要起身的刹那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楚醉双目圆睁,忙抬手要将他推起来,他却反擒住她手臂,高高举起再次置于她头顶,一记深吻结束,楚醉头昏眼花的整个身体莫名的又燃起一片火焰,特别是他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缓慢游移,仿佛在故意折磨她,撩`拨着她所有的神经。累
他压着她在柔软的床里,楚醉被他抚的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能咯咯笑着扭动着腰想要躲开:“别,好痒……”
“累么?”他将脸埋在她颈侧,灼热的呼`吸在她耳鬓厮磨,轻轻放开她的双手,转而搂住她的纤腰,让她跟自己贴的更紧。
楚醉红着脸摇摇头:“睡的很香,已经没那么累了。”
想到昨晚后半夜时他还不放过她,她当时几乎哭着哀求,他还是残忍的一次一次要她,直到她累的完全没有精力去多想任何事情,就那么瘫软在他怀里睡着了。
何彦沉轻声笑了笑,抬起头看着身下双眼明亮而澄澈的小女人,手指若有若无的滑过她没带任何饰物的耳朵,惹的她在他怀中又是没来由的一颤。
“这么敏感?”他笑的痞子味儿十足。
楚醉涨红着脸想要推开他:“你别乱说!现在都几点了?我去做早饭,你伤口昨晚有没有什么事?快起来,让我看一眼!”闷
他不动,依然紧紧密密的压着她,两具赤`祼的身体在被子下暧昧的紧贴,楚醉脸上跟火烧一样的掐掐他的手臂:“你别压着我,快起来……”
他深深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小女人娇态,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一啄,很轻,她霎时闭上嘴,双眼戒备的看着他眼底深处的欲望。
他该不会是……
虽然她听说过,男性荷尔蒙分泌的时间尤其是早上时最旺,但他昨晚已经折腾了几乎一整夜,该不会……
何彦沉的手指穿梭入她的发间,轻轻顺着她及腰的长发一点点滑下。
看着他似乎在用手指帮自己梳理着头发,那认真的样子楚醉都不好意思打扰,双眼望着他深邃眼底那一丝不明的意味,不禁抬手圈住他脖子,在他下巴轻轻一吻:“在想什么?”
“你曾经,剪过短发。”他的手怜爱的抚着她顺滑的发丝:“那时唯一一次和我吵架,转身就偷偷将头发剪了。”
楚醉想起大二那一年,是他们两人那七年里唯一吵的最凶的一次,她吵着要和他分手,死活不肯再和他在一起,甚至在寝室姐妹们的建议下,说什么要忘却一段感情开始新的人生,不如先去理发店换个发型。等她去了理发店之后,没有烫卷发,也没有染发,没有做任何造型,只是看着画册上当年最流行的可爱短发,直接让他们将自己的头发剪短,当晚还带着一帮姐妹去校外稍远地方的酒吧喝的烂醉。
结果等何彦沉发现时已经是晚上0点多,他一路找到酒吧,正巧撞见一个不坏好意的小混混在洗手间外边对楚醉纠缠,顿时上前一把拽过她,看着醉倒在他怀里的一脸酒意的女人,看着她竟然剪短了头发,气的直接将她带出了酒吧,塞进出租车里带走。
后来楚醉醒来时就看到那个男人面色难看的坐在床边,她正想对他发脾气,结果他倒是仿佛不记得两人吵架的原因,单单说她不该因为吵一次架就去将头发剪的这么短,又半夜跑去酒吧跟那些不正经的人撕混,说她不爱惜自己身体,总之那是他第一次将她训斥的体无完肤。
那之后两人合好后,楚醉说以后再也不剪头发了,从此以后她的头发就为他而留,除非长的不能再长,否则她一定不会再剪,一定会珍惜自己身上任何一个部分,不会再随便抛开。
所以,这么多年,即便她头发长的不是很快,但也已经长及腰间,从大二那年一直到现在,整整五年多她都没有再剪过头发。
思绪浸入回忆,楚醉没注意到何彦沉正在深深凝望着自己的目光,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怔怔的仿佛还在回忆。
直到腰上一痛,她猛地从回忆里钻出来,双眼惊愕的看着伸上带着笑的男人:“你干吗掐我?”
“那么喜欢回忆?嗯?”
楚醉撇撇嘴,却将脸埋在他胸口,喃喃道:“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回想那些日子,心里就会舒服许多。”
何彦沉轻抚着她的长发,低首在她发际轻吻,转而忽然将被子拉高,将两人全都盖进被子里,更深的一层黑暗侵袭而来,楚醉不解的正要挣脱,他却忽然制住她手臂,将她再次压下去,温软的唇覆上她微启的唇瓣,在她唇边笑叹:“不如我帮你回忆昨晚。”
“不要!”拒绝的声音被他一口吞没,楚醉“唔唔唔”的挣扎。
老天,已经天亮了,也不知道歆歆那臭丫头有没有饿,她得去做饭,而且他背上的伤怎么能允许他一次又一次……
可再多的想法已然被全数按熄,整个身体在他身下没来由的绽放,拒绝了几下便沉沦进去,回应着他带给她所有的一切,直到他再次不算温柔的撞入她体内,她压抑着浅浅低吟,却听他在她耳边畔轻笑。
“唔……你笑什么……?”
他不回答,狡猾的舌尖舔`舐吸`允,压抑的喘息一丝一丝传进耳际,身体被纳入他强势的胸膛。
一次次将自己滑进她体内,紧密结合,在她颤抖的呻`吟中越来越不能自己,一手紧扣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身体上上下下燃起片片火焰。
楚醉本能的抬起腿缠上他的腰身,接受着他灼`热的嵌`入,滚`烫的坚`硬在她体内一下重过一下,时轻时重的摩擦,喘息着将脸埋在他胸前,指甲陷入他颈肩后的皮肤。
越来越快速的动作,引的她浑身剧烈的轻颤,他顶进她最深处,缓慢的厮磨。
他忽然揭开被子,支起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看着她在身下妖娆的绽放,四目相对间,他一下一下快速抽撤进出,狠狠的几下撞的她抑制不住的哑声低喊,在最敏感的刹那,他忽然紧紧搂住她腰身,俯首将她正欲出口的尖叫含在口中……
一次一次,又像昨晚那样仿佛怎么要也要不够。
楚醉想不通何彦沉到底是有多久没碰过女人,居然能将她折磨到这种地步,从早上醒来一直到她都忘记了时间,开始还算清醒,后来干脆无意识的缩在他怀里任他预与欲求。
最后的意识只记得自己哑着嗓子压抑的带着哭腔低喊,和他在自己体内缓慢的律/动到凶猛的冲刺。
直到她最终也不知是累的在他怀里睡着了,还是直接昏了过去……
楚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帘已经拉起,她迷迷糊糊的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抬眼看向窗外耀眼的阳光,顿时转眼看向墙壁上的钟表,下午两点?!
她蹭的一下坐起来,转头见何彦沉不在了,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拿过浴袍穿上,系好了腰带才缓步走到门边试探着看看门能不能打开,腿根处一片酸软,刚刚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站不稳,还好她身体健康不至于连床都下不了,否则恐怕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果然,门开了。
“楚乐歆!”
楚醉咬着牙打开门走了出去,却见歆歆正一脸悠哉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酸奶,一边看着动画片,厨房里传来一阵香味,楚醉眯着眼瞪了瞪歆歆的背影,转身走进厨房。
只见何彦沉一副职业奶爸的姿态,居然在做饭,一条清理干净的鱼被他按在菜板上一刀一刀的十分整齐的片开。
虽然曾经他们在一起住的时候,楚醉还不会做饭,常常都是他一点怨言没有的下厨,这么多年她吃过再多的好东西,都没有何彦沉为她做的片鱼盅那么香,那是她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他很拿手,但是真的好多年没有再吃过了……
她站在厨房门口发呆,本来这么久以来厨房里的事情都有由她负责,他是重点伤患,连让他偶尔帮忙拿个什么东西过来,他连手都不帮她伸一下。
“去洗脸。”何彦沉没看她,一边片着鱼,一边时不时睨了一眼锅中热着的料汤,忽然的声音却是对着楚醉说的。
“哦……”楚醉还没完全从这份温馨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机械的转身走进浴室,拿起前几天买来的牙膏牙刷和洗面奶时,差点将洗面奶挤在牙刷上。
然后她站在镜子前看着发丝凌乱一脸纵/欲过度的女人,怔怔的看了半天,忽然噗嗤一笑。
楚醉洗涑完后,从浴室走出来,看见歆歆举着小脚丫装做没看她的样子连忙将脸又转回到电视那边。
“楚乐歆。”楚醉却没打算放过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嘿嘿,妈咪!”歆歆连忙向沙发一角退了退,一脸讨好地笑眯眯的看着楚醉拉长的脸:“妈咪……”累
“钥匙呢?”楚醉黑着脸瞪他。
“额,什么钥匙呀?”歆歆低下头,一脸心虚的用手指在沙发上画圈圈,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你还跟老娘装傻?!快把钥匙给我,以后你再敢锁门,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嘛!”歆歆撅起嘴,气愤的转开头盯着电视。
太残忍了,她还这么小的年纪就让她懂得什么叫好人没好报。
“快点拿来!”正说着,楚醉忽然一滞,眯了眯眼:“这门是你打开的?”
歆歆撅着嘴,生气了,嘟囔着小声说:“不是,是爹地忽然就推开门走出来的,本来linda妈咪说让人家再关你们一天。”
“该死的,果然是linda那个疯女人!”楚醉咬牙切齿,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骤然转头看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何彦沉,见他穿着一身轻便的家具休闲服,绵制的浅色衬衫和笔直的长裤,一脸神情自若的走出来。
“你有钥匙。”她看向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闷
何彦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宽大的浴袍松松挎挎的穿在身上:“去换衣服,运动了这么久,不饿么?”
楚醉脸一红,猛地转头见歆歆一脸好奇的盯着她脸上飞起的红晕,忙转身跑进儿童房找了一身衣服换上,等她换完衣服出来时,歆歆已经十分自觉的在餐桌边坐下,见她出来,便转头大喊道:“妈咪,爹地说让你把片鱼盅端出来!”
楚醉瞥了那对父女一眼,没说什么,进厨房将何彦沉做好的盅端出来放在桌上,又回去拿碗筷,和另一道菜,转而盛了些饭端着走出去。
“那,吃吧。”楚醉一脸哀怨的瞪着那对坐在一起的父女,独身坐到他们对面,将筷子往他们面前一摔。
歆歆一脸兴奋的抢过勺子,何彦沉拿起筷子时,楚醉拿眼神瞟着他:“钥匙呢,把你那份钥匙给我。”
“现在还用得着钥匙么?”何彦沉笑了笑,盛了一小碗汤放在歆歆面前,抬手在她头上轻抚:“吃吧。”
“爹地最好咯!”
楚醉撇嘴:“爹地好,妈咪就不好?”
“妈咪都不起床给人家做饭……”歆歆用着一脸深究的表情挑挑小眉毛,那一副仿佛知道什么却不说破的神态简直跟她老爸如出一辙!
“我不起床做饭的原因是……”
“咳!”何彦沉忽然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帮她盛了一碗片鱼盅的汤:“先吃饭。”
楚醉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被歆歆跟linda设计了,还是被何彦沉设计了,他明明就有钥匙,那就是说昨晚会发生的事,其实本在他预料之中的,他根本顺理成章的将她给拿下了。
见人家一对父女吃的津津有味一派和谐,难得的和谐,楚醉还是不想打破,喝了几口汤,扒了几口饭补充了点体力,就时不时拿眼神瞅瞅何彦沉平静的表情,还有歆歆举着小勺吃饭一边偷着乐的模样。
想了想,她忽然放下筷子,也清了清嗓子,问道:“楚乐歆,你早上……”
“何。”何彦沉忽然纠正。
楚醉一愣:“你说什么?”
“何乐歆。”
“楚乐歆她……”
“何乐歆。”他再次纠正。
“我女儿的户口本上本来就是姓楚的。”楚醉斜了他一眼。
“我是她爸爸,过几天等我能出门时,将户口本给我,我拿去改。”他依然一脸平静,仿佛说的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
楚醉却忽然不说话了,盯着他的两只手,没看见那只铂金婚戒,正要问,他反倒率先开口:“刚刚做饭不方便,所以我将戒指摘了。”
“哦,这样。”楚醉心知肚明的拿眼神瞟着他,低头忽然一笑,闷头喝汤。
好香,从来都没觉得这么香过,这么多年都没叫过这么香的片鱼盅了,熟悉的味道,真好。
喝了几口,她又悄悄看了一眼他的手指,眼角渐渐爬上掩盖不住的喜色。
如果她记得没错,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就已经不见了。
吃过饭后楚醉主动要求刷碗,何彦沉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就回房里打开电脑接收文件,楚醉刷完碗出来时站在客厅里,忽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小小的屋子才像是他们的家。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亦舒说过,当我四十岁的时候,身体健康,略有积蓄,已婚,丈夫体贴,孩子听话,有一份真正喜欢的工作,这就是成功,不必成名,也不必发财。
人一生追求那么多做什么呢,是否比谁更好,更有钱,或者怎么样又有什么必要呢?
幸福是没法比较的,人和人总是不一样,楚醉是恋家的,或许从小就没感受过多少家的温馨,而人生中最长久的温暖却是何彦沉给了她,现在的这一切,一如曾经。
仿佛从来没有什么变化,又仿佛哪里已经改变。
可至少在这种时候,她心里是片刻的宁静,顺着主卧那边微敞的缝隙,她知道他在里边忙碌,也许是工作。
在这样的春节里,新年正月,在他们都开始走向26岁的年纪时,是不是都已经学会了珍惜?
也许是太久的颠沛流离,楚醉坐在沙发上看着歆歆吃果冻里,心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生怕这种幸福一下子就在手中消失了。
“妈咪你肿么了?”歆歆咬了一口果冻,一脸优哉游哉的摇晃着一双小脚丫,发现楚醉一直在盯着她手里的果冻看,想了想,将果冻举给她:“妈咪你要吃不?”
“不吃。”楚醉一笑,忽然伸手将歆歆抱进怀里。
楚乐歆,还是何乐歆?
何彦沉让歆歆将姓氏改成他的,为什么明明这是应该的事情,她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女儿要被他抢走了一样,不由的,将歆歆抱的更紧。
“你早上吃的什么?是不是饿坏了?小东西。”楚醉轻抚着女儿软软的头发,低头将脸埋在她脖子上闻着她身上甜甜的别人身上没有的奶香味。
“唔……”歆歆咬着果冻,含糊的也听不清是在说什么,抬手指了指冰箱。
楚醉放下她,走过去打开冰箱,果然看见里边的牛奶酸奶还有巧克力饼干和几块水果蛋糕已经没了大半。
“妈咪你昨晚和爹地在干什么呀?”歆歆歪过头,一脸好奇的问。
楚醉僵了一下,尴尬的转头瞪了她一眼:“你把我们关在房间里,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
“可是,可是……”歆歆挠了挠头,皱起眉:“那妈咪你昨晚说的梦话好奇怪?是被大怪兽吃了吗?怎么一直在尖叫,把人家都吵醒了的说……”
“咳。”楚醉咳了一声,顿时走过去照着她小脑袋一拍:“我告诉你楚乐歆,我昨晚那是被你爹地给欺负了!以后不许再把我和你爹地关在房里,听见没有?这件事你千万不许在外边胡说,特别是你linda妈咪,知不知道?!”
“哦哦。”
“妈咪今天晚上还和你一起睡。”楚醉忽然说。
“啊?”歆歆小脸一下子拉长:“妈咪你还要和人家挤小床呀?爹地的床好大,你干吗不睡他那里?”
“我乐意!你难道放任你爹地欺负我?”
“那妈咪你还是让爹地欺负去吧,人家昨天晚上自己睡小床床好舒服的……”
“你!……你自己一个人睡难道不怕?”简直是没天理!她女儿居然不要她!
“呃,linda妈咪说要让你和爹地好好交流感情,等到妈咪跟爹地好到可以结婚了,你就再也不会挤在我的小床上了!”
归根结底,歆歆的目的就是要将她妈咪赶到她爹地的房间里去,原来这孩子只爱自己的床。
楚醉泪流满面。
当晚,楚醉果然还是被歆歆那个臭丫头赶去了何彦沉的房间。
于是她再次尝到激怒了一个男人,甚至将一个男人惊人的自制力怀疑成ED的后果,简直是惨无人道,天崩地烈,可歌可泣,昏天暗地……
三天后,楚醉觉得这伤已经过了十几天,该拆线了,便打电话将苏医生请了过来。累
苏伦看了看何彦沉背后的伤后,用着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想要帮忙的楚醉,又瞥了瞥何彦坐在床边的泰然自若的表情。
“怎么了?现在不适合拆线吗?”楚醉不明就理的问了一声。
“本来算一算时间,他这种伤经过这十一二天的调养,是应该拆线了。”苏伦用粘了酒精的棉球擦着何彦沉背后的几处伤,然后看了看他腰上最重的那一道伤:“可惜啊,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还得等几天,虽然这线没让他给崩断,但本来愈合的皮肉被他自己给折腾的裂开了不少。”
说罢,他亲手重新上药,一边涂抹一边转头看向楚醉脸上的窘迫:“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注意一点,他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做任何的剧烈运动。”
楚嘴无言的僵站在原地,连一丝笑都扯不出来,只能尴尬的搓了搓手,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只好一脸接受训斥的表情:“我知道……”
“你知道?你要是知道,这伤口还能撕裂成这样?”苏伦轻笑。闷
楚最哑口无言的瞪向何彦沉,见他竟一脸事不关己的一边被涂着药,一边翻看着苏伦来时手里带来的杂志。
靠,这事不能全怪她一个人好不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看苏医生这表情,好像是她勾/引的某人强/逼着某人和她做剧烈运动似的?
“楚小姐,麻烦帮我将这瓶药倒入水中稀释几分钟,然后再拿进来。”苏伦忽然从医药箱里拿出拇指大的一个透明药瓶。
楚醉接过药瓶,一脸解脱了似的逃出了房间,顺便关上房门。
“最重的伤就在腰上,你倒是真会挑时间,就不能忍几天?”苏伦将药抹在伤处,一脸认真谨慎。
何彦沉没答话,目光淡看着手里的杂志。
“都伤成这样了,就没影响你发挥?”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嘴。”何彦沉蹙了蹙眉,将手中的杂志又翻了一页。
“她拿药出去了,不会听见。”
“白以康是怎么回事?”何彦沉闭了闭眼,骤然将杂志合上,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告诉过他别动那些人?”
“我转告过他,但你也知道老白的性子,姓陈的玩阴的,他气不过,所以那几个伤了你的人,当天晚上就被送去见了阎罗王。”
“而且老白着急知道你伤势,又碍于楚小姐在你身边照顾,陈嘉隆逃出生天的事让他最火大,明显是对方狡诈,他非说是自己一时疏忽,这几天正派人四处搜寻陈嘉隆,应该是想要火拼一场。”
“太冲动。”何彦沉抬手揉了揉眉心:“回头让他先安静下来,这么一本杂志上几乎一半的报道都是擎禹拿盛华开刀,做的太明显,这样业界除了对擎禹有惧怕之外,谁还敢跟擎禹合作?”
苏伦顿了顿,忽然道:“我倒不认为是这样,擎禹已将楚氏搞垮,动作再怎么谨慎,楚氏的债权也已经大部分归擎禹所有,业界基本都知道这事,现在打击盛华,倒是会给那些再想向楚氏伸出援手的人一个提醒,不然总会有些人报有侥幸心理,想出手并吞一部分,妄想在擎禹的嘴里抢肉吃。”
何彦沉忽然将眸光转向卧房的门口,顿了顿,才道:“楚氏的债权已经到手多少?”
“听老白说已经是85%,剩余的15%是许氏暗中救济,不过最近许氏银行那边正在以着吃紧的手段要将那15%的债务索回去,可见许家因为许少受伤的事而震怒不小。”
“现在的楚氏正在四处借钱要解这种燃眉之急,但处处碰壁,真没想到,才两年多你就真将那么一个C市的龙头跨国企业打击成了这样。”苏伦笑了笑:“楚小姐什么都不知道,这么悉心照顾你,难不成这也是你报复手段的其中之一?”
一接到何彦沉彻冷的视线,苏伦无奈低笑,将他身上的纱布重新包好,起身整理医药箱:“我将她支开,只是不想她听到些什么,或许,你也希望她永远不知道,是不是?”
“Vason,你现在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我无法形容,但我感觉……你似乎在怕。”
何彦沉不语,走到落地窗边,站在16楼朝下望。
“苏伦,如果人从这里跌下去会怎么样?”
苏伦勾了勾唇:“必死无疑。”
“一点缓和都没有?”
“这种高度,不是说跳就能跳下去,不要说缓和,如果真要一无反顾,恐怕也必然是粉身碎骨。”
窗外白雪皑皑,阳光透过透明的落地窗,将何彦沉颀长的身影在地面上拉长,一动不动的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
许久,他忽然眯眸看着窗外某一点:“伤我的,并不是陈嘉隆的人。”
“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在百代骄阳那晚他虽然带了不少人,在大厦四周潜伏的人有一半是他手下,另一半……来势汹汹,明显有人混了进去。”
“有人在……”打火机的声音在手中骤响,何彦沉抽了一口烟,眯了眯眼眸,眸光乍寒:“坐山观虎斗。”
“难道有人在故意挑拨?”
“不算挑拨,陈嘉隆确实来头不小,不过是背后有人帮了他一把,可能是查到了我的头上。”募地,何彦沉转头看向苏伦:“我记得白以康说过,Anna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他父亲手下,没人深度追究过一个小孩子的来历。你回去先不要告诉他,亲自着手查一查Anna。”
“你怀疑Anna泄露了Vason的身份?”
苏伦一滞:“应该不会吧……”话刚到嘴边,又忙道:“好,我回去就查。”
“Vason,这事你不打算告诉老白?”
“他太冲动,知道了什么事情马上就不问头绪的去问,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百,这种性子对付墨森还可以,但对付陈嘉隆,就太容易暴露弱点。”烟头被按熄在烟灰缸里,何彦沉单手Сhā在裤袋,长身在落地窗边轻靠,低眸看向楼下来往的行人:“我三天前得到消息,陈嘉隆不是黑道中人。”
说着,他募地看向苏伦错愕的眼神:“他父亲是西部军区的总司令,做为军人的高干子弟弃政从商必然有一条艰辛的路要走,想要自由更也不可能。国家这几年在整顿黑市,对于擎禹的迅速崛起早有怀疑,却无从下手。陈嘉隆前边一年是从擎禹下手,他自己的盛华也在商界小有名气,与我还算有些交情,不过这一次他很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直接将目标定在我身上。”
“所以陈嘉隆想要搞垮擎禹从中找到弊端,将这背后的所有人还有我们这几年在黑市往来的途径也合作伙伴一网打尽?由此,去向他的父亲换得从商的自由?”苏伦哧笑,想了想才觉得不可思议:“他还真是一箭双雕,在商界下手若是能在黑市起到打击效果,不仅仅能得到擎禹这方便天文数字一般的资产,更能在他那个所谓司令的父亲那里得到更好的一切吧。”
“可他纵使能力再大,想搞垮擎禹,会不会有些狮子大开口了?他以为咱们是吃素的?军人?军人怎么了?不也一样杀人?放眼看那一个个被国家养着的高干,有几个是真心真意为老百姓办事儿的?披着人皮不干人事儿的新闻被曝光的还少么?就他们干净?黑道就真的不干净?”
“军人的家庭你无法想像。”何彦沉拧了拧眉:“除非破釜沉舟,找到能堵住他父亲嘴的东西,陈嘉隆要的不是钱财,而是一场丰功伟绩,能换得自由与谈判条件的丰功伟绩。”
“既然是这样,那天半路截住你打伤你的人是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何彦沉忽然一笑:“你让白以康那个冲动鬼飞到非洲去亲自看一看,墨森是不是已经被跟丢了?”
“……”苏伦嘴角抽搐:“老白最近跟你送去的那个叫linda的女人打的火热,简直就是两个火炮撞到了一起,天雷勾动地火,一天天精彩的不得了!除了偶尔杀杀几个人再到擎禹上班装装人模人样的副总裁之外,其他时间他都跟那女人泡在一起,不是打就是吵,哪里还记得非洲的事了。”
“……”苏伦嘴角抽搐:“老白最近跟你送去的那个叫linda的女人打的火热,简直就是两个火炮撞到了一起,天雷勾动地火,一天天精彩的不得了!除了偶尔杀杀几个人再到擎禹上班装装人模人样的副总裁之外,其他时间他都跟那女人泡在一起,不是打就是吵,哪里还记得非洲的事了。”累
何彦沉目光一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眼里募地染上一层笑色:“难得有人和他一样脾气火暴。”
“那个叫Linda的女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连我都说不得碰不得。”苏伦摇了摇头,忽然听见门外边有脚步声,顿了一顿,跟何彦沉对视了一眼:“楚氏怎么办?”
何彦沉不说话,仅是敛起眉锋,沉吟了片刻:“你找时间去一趟C市。”
“去C市做什么?”
“看看楚镇的病情。”
苏伦了然的点点头,正好门开了,他没再说话。
“药上好了?”楚醉将一小盆稀释好的药水端了进来,见他们两人站在窗边似乎在聊天,便小心用脚将门带上,歆歆正在睡午觉,她可不想那丫头跳过来一直跟苏伦搭讪。
歆歆每次看到苏伦,都“叔叔叔”的没完没了。
“已经没事了,这几天……”苏伦将手轻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咳:“尽量别再让他做剧烈运动,有什么事可以等他伤好了再说,否则这线再不拆下去,这伤口总也不能完好的愈合。”闷
“我们‘尽量’注意。”在楚醉开口应承之前,何彦沉忽然挑眉一笑,看着楚醉的脸,淡淡的说。
楚醉脸色一僵,这就是苏医生站在这里,否则她绝对上去用指甲挠得他面目全非,他居然还好意思笑!
“你们继续,我去看看歆歆醒了没有。”她忙放下手中的小盆,转身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看着房门再次被关上,苏伦怔了怔,随即轻笑:“那时在海边别墅时,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见她像这样开心过,即使那时候她总是在笑,可是笑里总是添了一些让人看了不忍心的东西。”
说时,他转眸看向何彦沉若有所思的表情:“你忽然要我去看楚镇的真实病情,是不是因为她?”
何彦沉没说话,再又点了一根烟,闷头抽了许久才淡淡道:“叫洛鹰伪造几个身份,买三张一个星期之后去日本的机票,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我回去就办。”苏伦没再问许多,他在这群兄弟中是最为细心最为安静的一个人,也许也职业有关,一个人的一言一行包括每一个神态他都能从中分析出一些特别的情绪。
也许Vason不想陈嘉隆再将手伸到楚醉这里,若只是商界竞争的关系他还不至于要将楚醉带走。
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如果陈嘉隆的目的其实是Vason的话,那楚醉的存在确实是互相的威胁,陈嘉隆早晚都会将擎禹的事查出来告诉楚醉。
苏伦知道,Vason不想楚醉知道这些,或者,他每每提到楚醉时,眉宇间的隐隐担忧都在昭示着他心底的某一种担心。
相识三年来,苏伦第一次在这个男人眼里看到这种情绪。
七天后。
“日本?”楚醉看着手里的机票,脸色顿时染上一层惊愕,摇晃着手里的机票看着一脸泰然自若的何彦沉:“你才刚刚拆线两天,伤口在愈合,怎么能现在就去日本出差?而且这正月十五还没过呢,商氏怎么可以对你这总经理这么不仁慈?”
“一场临时通知的紧急金融会议,你若不想去,大可以留在这里享清福。”何彦沉之前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时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楚醉脸上的不满:“我照样记你旷工。”
“我……”
“你以为私人秘书那么好当?”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楚醉一楞,忙向后退了两步,一脸谨慎的看着他脸上的不怀好意:“你干什么?苏医生说了你这一个月都不许再做剧烈运动,你别再……”
她退一步,他就朝她走一步,直到靠进墙角,楚醉顿时一脸正色的推在他胸口:“何总,我觉得去日本的计划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比如要带些什么东西,准备什么材料,毕竟这么临时会议我们……”
话语再次被他一片柔软的唇吞没,正吻的火热,他却忽然放开她,拥着她的背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别忘记将户口本带上。”
“带户口本做什么?”
他放开她,没回答,仅是抬手以手指卷住她的两缕头发,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打了一个结,又轻轻解开,低头在她额头轻吻:“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说真的,楚醉最讨厌他说这句话。
什么事都不让她知道,话说的模棱两可让她猜来猜去,虽然两人的关系在这几天里突飞猛进,但他这副样子还是没变,根本不像曾经那个何彦沉,至少他曾经从来不给她扔这么多迷团,也从来不会对她说: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她站在墙角瞪着他,何彦沉不禁停下脚步睨了她一眼:“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什么真笨假笨?”
何彦沉不说话了,看了看她,笑着理了理衬衫领口,转而去取外套,走出来时见她还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在研究户口本跟笨不笨有什么关系,顿时上前曲起手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我回公司取些东西,你乖乖在家别出门。”
楚醉顿时抬手将他的手拍了下去:“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呢?又敲我,以前敲了那么多年居然也不腻。”说罢,她揉了揉并不是很疼的额头:“你伤成这样怎么开车?等我去换衣服开车送你去……”
“不用,我没事。”
“你的伤还没好,万一又遇见那些人怎么办?”
“不会的。”
“可我……”
何彦沉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楚醉想到那天他车里全是他的血,也不知道这几在他有没有打电话叫人清理过,就这么开车去公司,真的没事?
之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机票,今天晚上8点起飞去日本,她和歆歆,还有何彦沉。
三张机票叠在一起,两张成/人,一张儿童,她紧紧纂在手里,心头暖的犹如三月艳阳照耀,乍暖乍寒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银色LexusLS停在商氏地下停车场,何彦沉一路接了几通电话,走进电梯直到十楼,刚刚推开办公室外的紫檀木门,骤然瞥见玻璃窗里一道淡粉色的身影。
仅仅停顿了一秒,便推门走进。
商安然转过身,看见何彦沉的刹那眼里先是满满的喜悦,随即多了几丝哀怨的绕过喏大的办公桌走禹他:“彦沉,你这几天究竟去了哪里?怎么不接电话,后来还一直打不通,那晚我爸设的晚宴你没过来,除夕夜你也没有来,这十几天你究竟干什么去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
刚走到他面前,双眼直盯着他的脸,忽然一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何彦沉笑了笑,将她举到自己脸上的手轻轻扯下:“你来多久了?”
“我……”商安然咬咬唇,满眼黯然的微微低了低头:“我等到商氏春节假期结束了就过来找你,但陈恒说你有事没来公司,却不知道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我这几天就一直在等。”
“抱歉。”
“等多久都没关系,可你告诉我,这几天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消失?还有楚醉,她怎么……”她咬咬唇,看向外边间隔出的那间办公室:“她怎么又回公司上班来了?你们是一起忽然失踪的,彦沉,你该不会和她又……”
“我有事要处理,等我找时间跟你解释。”他拍拍她忽然伸到她胸前的手:“天气冷,办公室里也不开空调,弄的手这么凉。”
眼见他在关心自己,商安然愣了愣,见他走向办公桌,目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瞥见他手上没了戒指,骤然浑身僵住。
“戒指摘了?”没有想像中的愤怒,商安然忽然出奇的平静,仅是盯着他的手,募地轻笑:“楚醉果然还是技高一筹。”
档案袋被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震的她收住话峰,抬眼看向他。
档案袋被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震的商安然收住话峰,抬眼看向他。
何彦沉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下的档案袋,声音低沉,冰冷的让她几欲瞬间跌入地狱。
“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那一耳光打下去,你感觉很痛快?”累
商安然浑身一僵,双眼怔怔的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你说什么?”
话落,她骤然快步走过去,走到他身后,抬手抓住他肩头的衣料,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冷漠的侧脸:“什么不到三岁的孩子?什么耳光?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彦沉并不言不语的转眸看向她,见她眼里满是迷茫的摇着头,俊朗的眉心微敛。
“彦沉,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商安然茫然的对上他冷冽的视线:“你告诉我,这几天楚醉都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你们旧情复燃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她跟你说了什么?她又将什么罪名扣到我头上了?她怎么能这样,我们就快要结婚了,还要从中Сhā一脚,难道三年前她做的还不够绝,还不够让你寒心吗?你怎么又和她……”
“安然。”何彦沉深邃的目光淡淡落在她满眼的委屈之上:“歆歆是我的女儿。”
“我知道,可是……”募地,商安然抬眼,见何彦沉挑眉看她,眼里仿佛带着笑,却让她觉得彻骨寒凉:“不、不是这样,我的意思是那天在影楼时我就已经猜到了,可是彦沉,我们就要结婚了……”闷
她抬手,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袖,眼里含泪:“彦沉,我们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结婚……”
他沉默的看着她眼里的小心翼翼和委屈,忽然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对,我们就快结婚。”
“如果,你想要认那个女儿的话。”商安然咬唇,忽然微微一笑:“彦沉,我不阻拦你,以后我也可以当一个好妈妈,我可以陪你一起照顾那孩子,还会……”
“不必。”他漠然的抬起右手,伸到左臂上,将她的手轻轻拽了下去,却没松开,握在她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无法挣脱。
“彦沉……”商安然眼神微颤:“你别这样,你这样的眼神我很害怕。”
她忙贴靠在他身旁,满脸无辜的哽咽:“是不是楚醉求你原谅了?是不是她拿着孩子威胁你什么?我跟你说,彦沉,一个月前我跟她见过一面,她将奶茶泼了我一身,还在一群人面前像个泼妇一样的说要将你抢回去,她是不是用了什么非常手段?你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彦沉,我是你的未婚妻啊,那么多人都在祝福我们!我的婚纱都已经定好了,我爸最近一直在等你找时间过去陪他喝酒,你不要这样……”
何彦沉没再挥开她,看着她的目光依然带着几分诡异的笑。
歆歆被绑架,楚醉被墨森差点炸的尸骨无存,有太多事情他暂时不能揭穿,从三年前到三年后,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安分过,为了她想得到的一切,不则手段,手段之残忍连他都不得不暗自佩服,这样一个光鲜靓丽的小女人,那颗心究竟坚硬到什么程度。
她经过上一次的失败,甚至与墨森失去联系,暂时为了能顺利结婚而没再做出太多耐人寻味的手段,直至那日他听见歆歆的梦话时,才知道他果然低估了这个被他放在身边整整三年的女人。
“爹地,你认识那个坏阿姨吗?”
“就是那天歆歆跟妈咪要去拍照的时候,跟妈咪吵起来的那个漂亮的坏阿姨……”
有几次歆歆趁着楚醉没在旁边时,总会一脸胆怯的问他关于商安然的事情,问过了之后却什么都不说。
直到有一次歆歆蜷缩在他怀里睡着,喃喃着说着什么,他仔细听了听,才知道商安然竟然亲手打过她。
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
人已经救了出来,事情已经过去,在一切时机未到的时候或许他不该对这个女人露出除友好以外的情绪,可他实在无法想像,别说是一个女人,就算是他何彦沉在面对仇人的孩子时,也只不过是叫人弄到外边处理干净,眼不见为净,自己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可她商安然,竟然真下得去手,对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煽下一耳光。
“彦沉?”商安然试探的将手缠绕进他的臂弯:“你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对那个孩子我不是不接受,如果你想认她,我会替你们高兴,真的,我可以比楚醉更爱她,我们可以在结婚之后将她接到家里来一起扶养。”
“我们还可以为她生一个弟弟或妹妹陪着她一起玩,一起长大,你看好不好?”
“彦沉,你最近和楚醉住在一起吗?你们发展到了哪一步?”
“不管你们发展到哪一步,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你们以前有感情,现在常有接触的话一定会旧情复燃,可是你想想,她既然曾经能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她将你弃在机场不顾就那么走了,早晚有一天她还会因为什么事情将你推开,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我一样这样爱你,这样一直跟在你身边,你还要跟她再重蹈覆辙一次么?”
“如果她那孩子作为感情的筹码想要你回到她身边,那我怎么办?彦沉,我那么那么爱你,我等了这么久,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要嫁给你,再有两个月,再有两个月我就是你的新娘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倏地,商安然抬手圈住他脖颈,踮起脚靠在他胸前,仰头便要吻上他。
何彦沉将头微微一偏,商安然顿了顿,忽然脸色一白,整个身体向下软倒。
何彦沉本能的伸手搂住她的腰,她瞬时抬首吻上他唇角,娇嫩的红唇向他唇际探索,一手伸进衬衫领口,自己肩膀上的粉色貂绒披肩滑落在地:“彦沉~”
见他没有推开自己,商安然脸上顿时升上一股喜色,紧紧依偎着他,傲人的胸`脯贴在他胸前磨蹭,如水的眼眸望进他眼里的寒潭,闭上眼便要将舌探入口中与之交缠。
一阵开门声在隔间的办公室轻响,楚醉刚一推开门走进去,脚步募地伫立在原地,隔着透亮的落地玻璃窗眼睁睁的看见那两人在办公桌边纠缠的一幕。
何彦沉赫然转眸看向楚醉转身离去的身影,眉心一皱,垂眸看了一眼身前意乱情迷的女人,眸光诡异,冷的更加彻底,俯首在她耳边似笑非笑的低语:“婚礼不会取消。”
商安然脸上喜色更甚:“彦沉……”
“我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说罢,他抬手将她推开一臂的距离,拿起档案袋快步走了出去。
“彦——”商安然衣襟被自己敞开了大半,正想将他留下,却忽然被推开,只有耳边一直在回荡着他的一句话:婚礼不会取消……
她回头看向他长身疾走的背影,眸底寒光凛凛,纤长的粉色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他究竟知道多少?
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小女孩儿对她说了什么?还是楚醉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不可能,她跟墨森之间的事情不可能被他们知道,彦沉他平时忙着工作对她的事从来不上心,怎么可能知道她做了什么?楚醉那个女人更是什么都不知道,想告诉他,也不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切的根源还是在那个贱.人的孩子身上,三岁的孩子再怎么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她简单的形容之下,有些事情终究还是会曝光!
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一个楚醉对她的威胁已经足够大,万一那个孩子再对何彦沉说了什么……
纤长的指甲在手心赫然折断,刺痛的感觉引得她浑身发颤。
楚醉双目僵直的看着电梯的数字急速下降,直到一楼,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商氏办公楼,抬手要招计程车,却是一辆银色LexusLS以着惊人的速度开到她面前,她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向人行道,要去下一个路口打车。累
“楚醉!”何彦沉赫然打开车门,大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手腕:“上车。”
“滚开!”
“先上车!我过后跟你解释!”
“你滚开!别碰我!”楚醉用力甩开他手,仗着他伤还没好不能太用力拽她,转身不顾车流便要冲进马路。
“危险!”何彦沉眉心一蹙,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强硬的将她推回车边:“上车。”
“放开我!混蛋!”
“你放开我!”
楚醉挣扎不动,转头就要咬他的手,何彦沉任由他咬,一手揽住她,一手打开车门将她按了进去,旋即迅速坐进驾驶室,在她要推开车门的瞬间将主控扭按下。
“何彦沉,你放我下车!我不要跟你坐在一起!”楚醉杏目圆睁:“你这个龌/龊的男人!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脚踏两条船,一边跟我合好如初旧情复燃,一边又跟你的未婚妻打的火热!我告诉你,你别妄想我会妥协!”
“我楚醉再爱你也不可能给你做情/人!你给我马上把车门打开!打开!!!!”眼见他脸色紧绷的开车,楚醉气不过,转身用力踹着车门:“把车门打开,我要下车!”闷
他忽然一个急刹车,转动方向盘靠向路边,后边的车流被她这半路的急刹车惊的连忙刹住,一阵阵急速响起的喇叭声和叫骂在车后传来,有人在车外用力敲着车窗,何彦沉置若罔闻的转头看向楚醉正抬着手一直跟车上的开门键做对,手指按着不停。
见他停了车,她忙转身伸手过来就要将他驾驶室那一边的主控按钮按下去,何彦沉扣住她手腕,冰冷的目光震慑着她的眼。
“放手!”她抬眼瞪着他,用力的想要收回手臂。
“我告诉过你不要出门,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他看着她,大手擒着她的手腕,力度紧的惊人,疼的楚醉脸色微白。
“我是疯了才担心你的伤!打了车跑到公司看一眼,结果撞上这么一幕!”楚醉倒是不再挣扎,抬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里汹涌如涛的震怒:“我要是不过来,还跟个傻子一样在连殿公寓跟你亲亲我我,自以为过着一家三口的生活!”
“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你何彦沉玩的金屋藏娇,我可真是幸运能被你堂堂何总豢养在小公寓里,结果你还能大摇大摆的跟你的未婚妻在公司里纠缠在一起!”
“是不是刚刚我要是没出现,你们两人现在已经脱光了躺在办公桌上做的火热了?”楚醉忽然冷笑:“是我楚醉犯溅!自以为是!以为你回心转意,看在歆歆的份上对前尘往事不再计较,我以为你那晚开始已经有了要取消婚约的打算!我以为你要将歆歆的姓氏改过来,就代表你承认了我们母女!”
“可到头来我TMD就是在犯溅!”楚醉用力挣扎的手腕:“放开我!别拿你那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何彦沉被她这一翻痛彻心扉的嘶骂气的太阳|茓突突直跳,骤然松开她手腕,抬手揉了揉眉心:“我等你平静之后再解释。”
“我平静?”楚醉忽然笑了:“我现在很平静,我甚至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我清醒的不得了!别拿你那冠冕堂皇的话来敷衍我!”
“就算我身边带着一个孩子,我苦也罢累也罢,还不至于养活不了我自己的女儿,总之你何彦沉愿意娶谁就娶谁,一个商安然不够你可以再找一个!而我楚醉,你这辈子也别想我给你当地下/情/人!”说着,楚醉又踹了车门一脚:“把车门打开!让我下车!”
何彦沉靠着车座椅背,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骤然握紧,沉默的闭上眼,放任她对着车门发泄。
“开门!开门!”她骂一句踹一脚,直到累了,才又回头看向他紧绷的侧脸:“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何彦沉,你放不放我下车?”
“下车做什么?”他缓缓转过头,清冷的面色对上她剑拔弩张的眼神。
“你管我做什么?总之是离你这混蛋越远越好!”
“远?多远算远?英国算吗?”他忽然冷笑。
“我……”楚醉无言以对的瞪着他:“这回是你不干不净左拥右抱,凭什么拿这话来塞我?难道我就要为了一个不离不弃的承诺,就算你娶了商安然,把我放在小三小四这种情.人的位置,我也跟你生死不离?何彦沉你把我楚醉当做什么?”
“我把你当做什么,你不知道?”他骤然目光直逼进她眼里:“看见这么一幕你就气成了这样子?这一会儿骂也骂了,咬也咬了,一句解释都不肯听,你这种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解释什么?”楚醉冷笑:“你想说是商安然勾引你,她主动脱衣服缠上你是不是?”
何彦沉面色一沉。
“对,我看得出来刚才是她衣冠不整,但你衣服还好好的,是她将手伸进你领口,是她仰头在亲你!可你呢?你别告诉我你这么一个大男人连她都推不开?你要是早一点推开她还会被我看见那一幕吗?”
“你想跟我解释什么?何彦沉你当我是傻子是白痴?发生了什么事,处在什么状况中我一点也不明白?!”
看着她满眼的指控责问,何彦沉转开脸不再看她,忽然苦涩的一笑,哑声低叹:“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女人能将我逼疯。”
说罢,他忽然沉默无言的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朝另一个路口驶去。
楚醉骂的累了,坐在副驾驶位上一直深呼吸,她现在要是不深呼吸,真怕自己会一时控制不住煽自己一耳光。
她怎么能这么白痴,他就摘下个戒指,自己就乐的跟个什么似的,一个戒指代表什么,不过是在她面前做做样子,她居然就这样相信了他,居然就这样以为跟他幸福的过起了小日子。
如果不是刚刚撞见那一幕,让她彻底看见了他何彦沉是怎么个衣冠禽/兽,她难道真的就跟他去日本逍遥法外了?
小三,这两个大字在她脑袋上边一直旋转,转得她脑袋发晕,什么异样的感觉埂在喉咙口,再也骂不出来。
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投怀送抱,以为送送柔情主动示好就能将他找回来,可到头来他跟商安然还是牵扯在一起,她这算是哪门子的成功?究竟是她在设计别人,还是自己被人当猴耍了一通?
脑袋里正有着一堆东西乱转着,她忽然抬眼看向车子行驶的路段,这不是朝连殿回去的方向。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她冷冷的看着前边的车流:“我要回连殿把歆歆接出来!你要么送我回去,要么放我下车!”
何彦沉没答理她,面色一直紧绷着,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路段。
“你听见没有?我要去连殿公寓接我女儿!”见他不为所动,将她当透明人一样,楚醉转头看向他。
车子以着超过100码的速度行驶在车来车往的主干马路上,忽然转过一处转盘到了T市民证局附近,楚醉转头看向车窗外的路:“你来这里做什么?”
何彦沉将车停在民证局正门口忽然就刹住了车,楚醉看见几对一脸甜蜜的男女拿着户口本走进去,还有人手里拿着户口本和两份通红通红的小册子一脸兴奋的走出来。
“你带我来这地方做什……”她不解的转过头,话还没问完,只见何彦沉脸色难看的伸手拿过她的包:“你干吗?”
眼见他将她三年前跟父母脱离关系后独立的只有她和歆歆两个名字的户口本拿了出来,翻看了两眼,便一言不发的转身下车。
楚醉脸色一僵,想到了什么,忙伸手抓住他衣摆:“你……”
何彦沉一顿,转头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本来是要带你去日本休息几天,再飞往国外注册结婚,看来还是在国内登记比较痛快,九块钱什么都解决了。”
“等等!你等一下!”楚醉忙用力拽住他,只觉得自己差点咬住舌头,一点错愕的指了指他手里的户口本:“你、你……”
“等等!你等一下!”楚醉忙用力拽住他,只觉得自己差点咬住舌头,一点错愕的指了指他手里的户口本:“你、你……”
“何彦沉!”见他关上车门便往民证局的正门走,楚醉连忙下车奔了过去,拽住他的手臂不放:“你等等!”累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满脸的惊惶:“怎么?”
“你、你干吗突然……”楚醉指指他手里的户口本,又指指民证局的门:“你和商安然不是还有婚约,你这样……这样……我、我……”
她气喘吁吁半天说不连贯,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他深如寒潭的瞳眸:“为什么?”她咽了咽口水,平稳了呼吸才重新问。
“刚才不是很能骂?怎么这一会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何彦沉敛眸扫着她眼里的惊诧,似笑非笑的反握住她手腕,眸光渐渐温和:“楚醉,你从来都只相信你自己。”
楚醉一滞,脸色渐渐僵白:“可是刚才你们在办公室那样,你分明没有推开她!任谁看了都不可能不乱想,何况是我!”
何彦沉略微点了点头:“好,是我没推开她,是我让你误会。”
楚醉顿时满脸凶恶:“你明明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还和她纠缠在一起,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绕了绕去话题又绕了回去,何彦沉不再言语,仅是瞟了瞟她,一手拿着户口本,一手拉着她转身往里走。闷
“你放开我!话不说明白,就算你跟我领证结婚也没用!商安然的事你不跟我解释明白,我才不要不明不白的嫁给你!”
别人进民证局都是欢天喜地,一脸幸福洋溢,只有他们这边站在门口拉拉扯扯,楚醉死活都不肯往里走,何彦沉站在原地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楚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背影,看着他抬手揉眉心,看着他随着呼吸而起伏的肩膀:“你很早以前就该了解我的性子,我容不下半点瑕疵,特别是感情,如果你对于那个三年来对你不离不弃的女人还有感情的话,那麻烦你将这段感情解决之后再说,我确实不甘心你就这样跟商安然结婚,否则我这么久以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心血,可是何彦沉,我再怎么样,也无法做到委屈求全,一边跟你幸福的在一起,一边还要忍受你和另一个女人的暧昧不明。”
“我想,任何女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宽容大度这种事情在爱情里从来都不可能存在。”她红着眼睛看着他,伸出手要将他手中的户口本夺回去,却发现他握的很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间里,旁边忽然一阵闪光灯朝他们这边“喀嚓喀嚓”乱闪,何彦沉募地看向那边,转手一把将楚醉拉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胸前,在她挣扎的同时俯首在她耳边低语:“不要动。”
楚醉同时也听到身后的照相机声音,先是一惊,不再挣扎,任由他将她的脸按在胸前,整个心却是刹那间落到谷底。
“我早晚都会对你解释,至于现在……相信我。”他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紧搂着她的腰,转身一边走出民证局一边说:“小醉,相信我。”
一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记者一路跟着他们狂拍,何彦沉拧眉,紧按着楚醉的头不让他们拍到,快步走向车边。
楚醉知道他是在保护他,毕竟两人在民证局门外拉拉扯扯,而他跟商安然的婚事早已昭告天下,任何人看到这条新闻都会以为何彦沉与其他女人暧昧不明,而她楚醉也一定会成为万千不明人士的炮轰对象。
“何总,请问这位小姐是你的什么人?怎么背影看起来这么眼熟?”
“何总,等一下,你与这位小姐恋爱多久了?怎么会出现在民证局附近?”
“请问何总,商小姐知道你与这位小姐的关系吗?你们背着商小姐的地下恋情一旦曝光,会不会对你在商氏的地位有什么影响?”
“请何总回答,何总,何总!”
“这位小姐,小姐,你知不知道何总跟商小姐的关系?请问小姐你对何总两个月之后的婚礼保持什么态度?”
“二位……”
“何总,你们……”
“小姐……”
“请问……”
“何总对这位小姐保护有加……”
“商小姐她是否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伴随着那几位急追而来的记者几乎将他们包围住,楚醉被何彦沉拥在身前一动不动,直到他将她带到车边,打开车门后便低着头自己坐进车里。
“何总,请问这位小姐是什么人?你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来民证局是做什么?商小姐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或者商小姐是否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
“对不起,让一让。”何彦沉脸色难看的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随即启动车子缓缓驶出人群,将围在车外对着车窗里一阵乱拍的记者渐渐甩到后边。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辆红色BMW停在不远处的树下,车窗缓缓降落。
商安然淡看着那些被甩下的记者,目光安静而透着几丝寒凉。
须臾,手机响起。
“喂?谢谢这位小姐你的报料,我们已经拍到何总跟那个神秘女人,明天各大报纸杂志头条肯定会被这条消息占领,到时小姐你可是功不可没啊!请问是否方便透露一下你的个人信息,我们好方便联系……”
纤细的手指在关机键上轻轻一按,不等那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目光扫视向早已绝尘而去的银色跑车,靓丽的脸庞带着一丝明显的苍白与阴霾。
何彦沉,你到底知道了多少?又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管你要做什么,两个月之后的婚礼,我绝不会放弃!
银色LexusLS在路上奔驰,楚醉一路无言的静坐在那里,直到车子忽然停下,何彦沉面无表情的看着车前挡风玻璃外的一切。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保护我。”楚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是我自做自受,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随便就能陪我在街边吃烧烤,吃冰淇林的何彦沉。”
“你有你的生活,有商氏,有未婚妻,甚至有媒体一直在关注你们结婚的消息,我这样横Сhā一脚反叫你苦恼。”她皱起秀眉,手指渐渐合拢成拳:“其实我有什么资格叫你抛弃商安然,有什么资格像刚刚那样对你大吼大叫。”
“这条新闻一旦曝光,从明天开始,我才是真正的第三者Сhā足,在你们幸福的婚姻正要开始之前,介入你们的生活中扮演最不美好的角色。”她忽然失笑,抬起头看向车外边的白雪茫茫。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失败过。”她咧了咧嘴,尽量笑着看向他,转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你说,我现在要不要学着电视里的那群女人,向你要几套房子,要几张支票,然后彻底离开你的生活?或许我这样可以让歆歆在更舒服的环境里长大,即便没有爸爸……”
话音未落,楚醉陡觉眼前黑影一闪,双唇瞬间被重重覆住,她一僵,双眼怔怔的看着忽然侧过身来堵住她嘴的男人:“唔……!”
“别再拿这些强加于你我身上的话来互相伤害!感情这种东西太脆弱,经不起这样折腾。”他在她唇边厮磨,叹息着哑声低语,再次吻上她,温柔而狂热,直到渐渐凶猛的撕咬着她殷红的唇瓣。
楚醉抬手想推开他,他反擒住她手臂,横跨过正副驾驶位之间的屏障,欺身压在她身上俯首侵袭着她口中甘甜的津液。
“彦沉……唔……”
“我们已经等了十年,我再也等不下去,今晚我们就去日本,到了之后就注册结婚,别再跑了,听到没有?”他在她耳边仿佛发泄一般的啃咬,有一点点疼,又有一点点辛酸,楚醉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能依附在他身下,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的紧绷,手臂揽在她腰间的力度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他捧着她的脸,细细密密的吻着她脸上的每一寸,直到再次虏获她唇边的芳香甜蜜,深吻纠缠。
楚醉推不开他,或者她从来都没想推开,本能的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眼中的希翼如洪流一般潺潺滚落至他瞳眸里。
楚醉推不开他,或者她从来都没想推开,本能的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眼中的希翼如洪流一般潺潺滚落至他瞳眸里。
“我信,我相信你!”
“可是我还要等多久?还要多久,我这颗心才能完完全全踏实下来?”累
“彦沉,不是我向你发脾气,也不是我任性,可是我现在就是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总感觉眼前忽然回到手里的幸福根本抓不住,我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不踏实,也许是因为商安然的关系,又或者……”
他覆上她的唇瓣不让她再说下去,一手托着她,一手上下抚摸她不断发烫的身体,楚醉难耐的嘤咛一声,却引来他更深一层的唇舌交战,他忽然不知在座椅的什么地方轻轻一按,副驾驶的真皮座椅赫然向下倾倒,在楚醉惊呼的刹那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
“不行,苏医生说你……”
楚醉忙要挣扎,他的唇却一再的覆住她的,不给她喘息的时间,迅速的除去自己和她的衣物。在楚醉被吻的几乎昏迷,瘫软在他怀中的刹那,抬头看着她,满眼火.热的欲.望,看得她心跳越来越加速:“这、这是车里……”
再多的话被他顷刻悉数吻去,亢.奋的身体强悍的压了下来,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深邃暗黑与深沉的渴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蕴藏已久,被她彻底激怒而勃发了出来,眼里亦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决。他啃噬她的耳朵,惹得她浑身发颤,双腿无助的圈在他腰际,双手抱着他宽阔的脊背。他的手顺势覆住她柔软的胸.脯,在她唇边满足的叹息,忽然将脸埋入她胸前,舌尖折磨着她鲜红的一点凸起,湿润的吻留恋于饱满的高耸之间,接着又循环缠绕至她的小腹,干燥而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光滑白晰的腿,抚摸向她最私.密的地方。闷
楚醉受不了的低吟出声,他的手指像有魔力一般能撩拨出她最深处的欲望,所有的拒绝与挣扎,所有的理智与束缚都在刹那间崩溃。
“彦沉……”她忽然攀附在他肩头,感受着他撩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低哑的声音带着几丝娇媚:“你真的要娶我?那个户口本……”
“啊……嗯……”他忽然探进一根手指,惹得她颤栗连连,控制不住的呻.吟,双手无助的攀着他的脊背,小心的不碰到他渐渐愈合的伤痕。
他忽然沙哑的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嘴唇在她肩膀与颈间留连:“小醉,这些年,我不想你。”
楚醉不解的仰起脖子任由他湿润的吻在她颈间游移,却因为他这句话而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这一千三百四十九天,我从未想过你。”他炙热的身体骤然牢牢她身上,狂热深暗的眼神近乎疯狂瞳光直视着她,忽然一手托住她腰身,把早已坚硬如铁的欲.望深嵌进她体内。
楚醉微哼了一声,眉头皱起,被他这忽然重重的侵入刺激的浑身颤抖个不停,双腿尽量分开,容下他硕大的硬.挺。他凝神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恶劣的摩擦了几下,待她刚刚眉头松开,忽然一个挺送,顶到她最深处。
“啊——”她生怕车外边有人路过,却没注意到这车的隔音效果还有车窗四周早已被封闭严实,这种环境之下又是这么深的体位,她有些承受不住,闭紧双眼难以抑制的呻.吟出声。
他伸手扶起她的白晰修长的腿,让她更加敞开,更加亲密的接受他,她全身像是有火焰在奔流,烧得她晕沉沉,四肢无力。柔软的蓓.蕾坚硬的缩起,在他紧贴过来的胸膛间摩挲,他忽然呻.吟一声,低头含住一颗。
忘情的刹那她双腿盘住他的腰,无法自控的长长呻.吟着。
“啊……”在被逼到极致的时刻,她忽然尖叫了一声,随后浑身无力的颤抖,双手攀着他的脊背感受着他一次一次坚决的挺进撤出,感受着他在耳际的粗喘。一下,两下,重重的顶入。
他忽然擒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两人视线胶着,他深深嵌进她体内。
“彦沉……我……不行了……”她几乎哭着哀求,却不见他要放过她,几番回合下来,她再一次溃不成军。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似乎有人影走过,楚醉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他却像是发现了她的紧张,忽然抬高她,一下下直接撞入她最敏感的一点,她再也撑不不住的嘶喊呻.吟,下体早已经泛滥的让她没脸再睁开眼。
“啊……”
“放过……我……我要死了……”
“啊——”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忽然一戳到底,托住她的腰间,狠狠冲刺起来,每一下她撞到她最深入最敏感的花心,随着他的动作,她渐渐疯狂,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臂的肌肉里,双腿缠绕在他身上,发出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喊声……
晚上九点多,歆歆一脸兴奋的坐在飞机的头等舱,一边转头看着窗外黑夜里云彩的轮廓,一边时不时转头看向靠在何彦沉身边睡着了的楚醉。
“爹地,妈咪肿么了?今天跟你回来后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好懒啊!”
“上飞机好半天啦,人家都没有睡觉,妈咪都睡了好久了的说!”歆歆撅起嘴,一脸好奇的看着楚醉睡的香沉的脸,然后挪着小ρi股坐到何彦沉身边,抬手戳了戳他的腰:“爹地,妈咪是不是生病了?”
何彦沉淡笑着揉了揉歆歆柔软的头发,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身边睡的昏天暗地的楚醉,唇边翘起一弯浅弧。
“爹地爹地,妈咪带着歆歆从英国到中国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云彩哎!”歆歆看不懂他们大人,只好又趴到窗边朝外看,指着不远处的方向:“爹地,为什嘛咱们在地上看星星的时候是这么小,咱们也飞到天上了,他们还是这么小呀!”
“爹地你看,今天晚上有月亮哎,咱们都飞到天上了,为什么月亮还是这么远呢……”
歆歆一直望着窗外,越来越不明白。
肿么大人的世界她不懂,天空的世界她更不懂,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忽然,她偷偷转过头,发现爹地在妈咪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她顿时小脸一红,想起linda妈咪说过爹地和妈咪在亲亲的时候,小孩子绝对不可以看,于是连忙抬起双手捂住眼睛,过了一会儿,手指悄悄打开一个缝隙,见爹地正睨着自己的方向。
“呃……银家什么都没有看见……”歆歆连忙低下头,两根手指对着戳啊戳,戳啊戳。
从中国T市到日本东京,从东京到横滨,从横滨到大阪,从大阪到名古屋,从名古屋到北海道。
楚醉没有来过日本,或者说她是个爱国主义者,从小受过中国式教育的熏陶,对于日本的文化习俗虽好奇却从未仰望过,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块土地若抛去几十年前或者一百多年前那些人类侵略本性所抹上的阴影,或者她可以夸赞一下这边所有的文化,让人眷恋的日本文化。
她以为能看到樱花,结果何彦沉说还有近一个月这边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正巧他在这边有几个项目要谈,有些工作也需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他说,会陪她和歆歆一起看樱花盛开。
她带着歆歆在北海道札幌四处走,仿佛换了一个国度就能忘却了所有,她陪着歆歆去了迪士尼乐园,母女两个对着冰欺凌大吃特吃,都将肚子吃的鼓鼓的才回到酒店的住处。
趁着何彦沉忙着开会的时候,她忘却了所有“私人秘书”的职责,完全占着岗位不办事的将他凉着,让商氏在日本驻扎的分部的几位负责人陪着他工作,而她则连续四五天都带着歆歆四处疯玩。
歆歆会指着舞台上的日本艺.妓问她:“妈咪为什嘛她的脸那么白,好恐怖哦……你看她的嘴,哇哇,怎么这样涂口红哎,连歆歆涂的都比她漂亮的说……”
楚醉顿时睨了她一眼:“死丫头你是不是又偷偷用我的唇彩给自己‘化妆’了?”
“呃……”歆歆缩着小肩膀再不敢随便评价……
玩到天黑下来,楚醉才不得不让自己闲下来,抱着歆歆坐车回酒店。
刚一打开房门,就听到键盘敲打的声音,何彦沉就坐在VIP套房的书房办公桌旁,目光看着两台连屏电脑上全英文制式企划案,在日本的商氏工作人员站在他一边,一一记下他的指示。
刚一打开房门,就听到键盘敲打的声音,何彦沉就坐在VIP套房的书房办公桌旁,目光看着两台连屏电脑上全英文制式企划案,在日本的商氏工作人员站在他一边,一一记下他的指示。
“爹地……”歆歆正要开口叫他,楚醉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小嘴。累
“嘘,爹地在工作。”楚醉抱起歆歆,悄悄关上书房的门,转身带歆歆进浴室去洗澡。
直到母女两人在浴缸里疯玩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出来,见何彦沉工作还没完,便带着她进卧房休息。
将歆歆在床.上哄睡着了之后,楚醉转身抱起床边的手提电脑,想了想,来日本这四五天,她都没有碰过电脑,也没有到街头去特意寻找中国的杂志,也许,心里终究还是介意社会的舆论。
那些照片一旦被拍下来,新闻被发出去,太多不明真相的人会围在网上炮轰她。
可真相究竟是什么,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竟本能的将电脑打开,在国内近一星期内的重要娱乐新闻与社会新闻上检索,搜了半天,竟一条关于那天在民证局外的新闻都没有。
再又搜索了何彦沉的名字,关于他的新闻,这几个月以来都是围绕着商氏的变革与近期的发展,还有业界人士对何商二人婚姻的展望猜测等新闻。
楚醉先是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后却是指尖在键盘上僵住。闷
目光怔怔的看着在网页新闻上何彦沉的照片,他一身黑色休闲西装,浅笑间便能另全场风云变色,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精简的利落的短发,出古希腊神抵一般丰神俊朗的脸庞,深邃有神似能容纳万千之物的双眼,颀长的身材,每一张照片里被拍下来的矫健步伐……
这个男人……
她不禁抬起手指,轻抚着屏幕里他意气风发又仿佛运筹帷幄的脸,手指在他眉间勾勒。
何彦沉曾说过,她是真的不懂他。
到现在她承认,她确实不懂。
那个抱着她一脸深情的告诉她,这一千三百四十九天从未想过她的别扭的男人,那个帮她擦眼泪擦鼻涕拥着她一夜好眠的男人,那个让她牵挂了十年的男人,那个站在厨房里抛却君子远庖厨的概念为她做片鱼盅的男人。
那个男人,和新闻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或者在商氏叱咤风云的何总,真的是一个人吗?
所以他如今的能力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随意的就能让即将被揭开的新闻从此销声匿迹,一点点踪影都没有。
为什么她那天都不知道他给谁打过电话,联系过谁?
似乎他只在上飞机之前给一个她没见过的号码打去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之后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了一般携着她跟歆歆上了飞机。
他的世界,深到她早已看不清楚。
楚醉默默的关上网页,想了想,自从上次被何彦沉发现她在邮件上跟许竹誉笑闹之后,就没再登陆过邮箱,手指不受控制的重新登陆邮箱,刚一上去,就听到连续几声提示音。
她点开第一条未看过的Email:
——如果现在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心的,我就算抛去许少这么一个没用的身份,也绝对会马上飞回到你面前——
楚醉脸上渐渐升起一丝浅笑,随即便被满心的歉意代替。
许竹誉跟她青梅竹马,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她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何彦沉的话,也许她现在真的就是许家的儿媳妇,有了他们的孩子,四代同堂和乐融融。
可是人生总是那么离奇的可以,她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何彦沉,对于许竹誉来说,其实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她了解他的这少爷脾气,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但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许竹誉的想法。
难道他对她的认真程度,早已经超出了她所有的想像?
想了想,她没有回复,看了一眼第二条消息。
邮箱里只有两条许竹誉的消息,其他的都是一些广告的垃圾消息,还有几条陌生的Email。
点开第二条:
——我三天后回国——
楚醉一愣,看了一眼许竹誉发这条消息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凌晨1点时发的,她顿了顿,想了很久,他回国后如果发现她不在晨光小区,一定会着急担心,好半天,才轻轻的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
——我在日本——
发送完毕后,便要关掉邮箱,眸光却忽然瞥见一条陌生的Email消息,随手点了开,目光一颤,赫然直接关闭网页,一声不发的抬眼看向不远处书房紧闭的房门。
随即,将目光轻轻转到身旁睡着了的歆歆身上……
二月初的北海道是日本北部最寒冷的季节,楚醉带着歆歆去滑雪又参加了札幌冰雪节,在每一个冰灯下留影,直到母女两个乐颠颠的回酒店时,何彦沉依然在忙碌。
大概忙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楚醉跟歆歆回到酒店时,终于难得有一次看见何彦沉早早的离开了书房,正站在落地窗边抽烟。
“爹地!”歆歆已经有十天没有敢打扰爹地工作了,见他好不容易离开书房的办公桌,刚一进门就直接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腿粘粘呼呼的大叫:“爹地!你忙完了没有哦?”
“来,给爹地抱抱。”何彦沉将烟按熄,随手将歆歆似乎又长高了一厘米的小身体抱了起来,转头看向站在门边迟疑了一下才关上门走进来的楚醉,便继续拍着歆歆的背:“你妈咪有没有带你吃东西?”
“唔,有吃的啦!好多好多好吃的呢!”歆歆鼓着小脸,忽然抬起胳膊紧紧圈住何彦沉的脖颈:“爹地,你陪歆歆还有妈咪一起去玩嘛!”
“歆歆,爹地要忙工作,有妈咪陪着你就够了。”楚醉走上前。
“哦……”歆歆一脸失望的撅起嘴:“人家还想让爹地带歆歆和妈咪一起去吃拉面的说……”
“想吃拉面的话,妈咪带你去,不要吵爹地。”楚醉上前要将歆歆抱过来。
何彦沉却伸出一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没让她将孩子抱过去,温润的目光看进她眼里的一丝失落:“真的不用我陪?”
楚醉撇撇嘴:“你那么忙,我还带着歆歆四处乱转,把你晾在这边工作,已经很不够意思了,要是再吵到你的工作,你扣我工资怎么办。”
何彦沉轻笑,将歆歆放到床上,小丫头一个翻身就滚到了一边去,自己找其他的新衣服照镜子比划。
“你这明显是一张怨妇脸,满脸在埋怨着我没时间陪你和歆歆四处转转,嘴上倒是说的大义凛然。”
他调笑着握了握楚醉的手,轻轻一拽便将她拽进怀里搂住:“我已经忙的差不多,这几个项目交给分部去办就好,剩下的这半个月,我为了补偿你们母女这十几天的孤独,亲自开车带你们在日本自驾游怎么样?”
“我考虑考虑。”楚醉脸上顿时升起一股笑意,又连忙扳住脸转开头去。
看出她的偷笑,何彦沉无奈的将她的脸又转了过来,俯首便在她嘴上轻轻一吻:“我饿了……”
明明是很纯洁的三个字,不知怎么的,楚醉偏偏听出邪恶的含义,顿时拿眼神鄙视了他一顿,转身去拿来他的外套:“将外套穿上,我们去吃拉面。”
“吃拉面?”本来在一旁偷偷捂眼睛的歆歆连忙放开手,一脸兴奋的将爹地叫人给她买来的好多新衣服又看了一圈,拿起一件嫩黄的毛绒绒的小外衣给自己裹上,然后主动跑到何彦沉腿边:“爹地抱歆歆去吃拉面!”
“撒娇的小东西。”何彦沉轻笑着将歆歆抱了起来,拿起车钥匙率先走出去。
楚醉拿起小包一边跟着朝外走,一边问:“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这样抱孩子……”
“已经没事了。”说话间,两人走出房间。
楚醉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弄上包上的拉链,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募地转头去看,却见那人已经打开房门进了里边的房间。
是不是看错了?
她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走进电梯。
“爹地,有一家的拉面好好吃哦,歆歆可以吃下一大碗呢!”歆歆一脸专注的玩着何彦沉外套上边精致的暗色金属纽扣,一边说。
“爹地,有一家的拉面好好吃哦,歆歆可以吃下一大碗呢!”歆歆一脸专注的玩着何彦沉外套上边精致的暗色金属纽扣,一边说。
何彦沉笑着轻抚她的头,转头看向楚醉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表情:“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楚醉回过神,总觉得刚刚那道身影有些熟悉。累
“明天下午随我去大阪,中田介先生是日本金融界的翘首,你应该听说过,明天是他60岁寿宴。”
“大阪?”楚醉一愣,想了想,才点点头:“好。”
翌日下午,到了大阪的酒店后,何彦沉先行离去,天色渐暗时,楚醉接到他的电话,让她到中田界的私人会所,她在临走前给自己上了一层薄薄的淡装,换过了何彦沉为她准备的礼服,随即到了酒店楼下,酒店外早已有车在等着她。
十五分钟后,车子在一处私人会所外停下,楚醉下车时正瞥见何彦沉走出来,他走过来看着她这一身紫罗兰颜色的斜肩试晚礼服,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罩在她身上,一边极为绅士的任由她挽住他手臂走进会所,一边转眸看向她:“会不会冷?”
“还好,大阪的天气没有北海道那么冷。”楚醉抬起眼,对着何彦沉笑了笑,及腰的长发简单的做了一个挽发的造型,脸颊两旁的两缕青丝安静的垂在颊边。闷
她不知道自己在何彦沉身边时是多么的相得益彰,但楚醉明白一点,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的晚宴,即便有媒体在场,也会将她当做一个合格的私人秘书。
那天那些新闻确实被掩盖的极好,一条都没有泄露。
私人会所里有不少楚醉所熟悉的业界人士,听说中田介先生很喜欢跟中国人交朋友,所以这次的宴会请的大都是他在日本的老友,还有不少中国以及台.湾香港等地的业界知名人物,楚醉一路随着何彦沉向里走,一路对着四周人含笑的轻轻点头。
“借过一下……”旁边忽然有个人在她身边走过去,楚醉来不及躲开,何彦沉眼急手快的一把将她扶稳向自己身边拽了过来,但那人手里的酒杯还是险险的掉在她裙子上,落下大片红色的酒液。
“呀……小姐,你的礼服脏了……”
“你怎么样?”何彦沉扶着楚醉,看了一眼她裙子上边的污渍,又轻问:“有没有撞到哪里?”
“没有,我没事。”楚醉吐了口气,转头看向那边匆匆跑出去的陌生男人,见人家似乎根本不知道惹了什么祸的继续向外跑,她无奈的拍了拍裙子,转头看向何彦沉关切的眼神:“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着,一边低着头拍着裙子上的污渍,一边叹息着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刚走没几步,没看见不远处朝她这边走过来的人,她一直低着头,直接闷头撞到那人胸前。
“你谋杀亲夫啊!”一阵熟悉的低吼在头顶响起,楚醉募地一愣,赫然抬起头看向眼前两个多月未见的许竹誉。
只见他抬手做做样子一般的揉了揉胸口,低头看了一眼她满眼的惊愕,不禁一笑:“怎么?这份惊喜够大吧?嗯?”
“你怎么……”
她话还没问完,只感觉腰身忽然一暖,何彦沉走到她身后,轻轻揽住她,在她略有些窘迫的视线下冷瞥了她一眼,使得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许少?”他将眸光从她身上转开,看向面前一脸悠然自得的许竹誉:“真是巧啊。”
“确实巧。”许竹誉笑着,瞟了一眼被何彦沉搂在身旁一脸尴尬的望着自己的楚醉:“我只知道小醉来了日本,却没想到何总也在。”
“是吗?”何彦沉忽然笑眯眯的看向楚醉有些怔忡的脸色,搂在她腰上的手渐渐收紧:“是你告诉他,你在日本?”
楚醉无奈的朝许竹誉瞪眼,他明显是想添乱,干吗把话说的那么暧昧,她告诉他自己在日本,是不想他到T市跑空了一场落的一身失望,她是不忍心,可他倒是把她的好心当驴肝肺,故意添乱。
许竹誉对着她怒意横生的脸挑挑眉,满眼笑意。
眼见他们眼神的交流,何彦沉不动声色的睨了楚醉一眼,看得她浑身一僵,转眼对上他冰冷的视线,悄声说:“你别误会。”
他倒只是笑,笑的冰凉彻骨。
“我说何总。”许竹誉故意忽略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抬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又扫了一圈四周的摄像头:“这附近可是有不少媒体记者,我们家小醉莫名奇妙又回到你手下工作这件事我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众人皆知你还有一个半月将迎娶商小姐过门,而小醉也是我公认的女友。”
“纵使她是你秘书,你这样在我面前搂着他不放,是不是有点……咳,不太好啊。”他扬了扬眉。
“水煮鱼,你别……”楚醉转头就对着他瞪了一眼。
结果腰上的手忽然松开,她一怔,见何彦沉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转向许竹誉,笑眯眯道:“确实是我欠考虑。”
楚醉完全愣住了,这两人一切都心知肚明,这TM又是演的哪一出戏?
“那何总是否介意我与小醉单独聊聊天?”许竹誉上前,扯住楚醉的手腕,将她拽到他身边。
“两位慢聊。”何彦沉冷笑着瞥了一眼许竹誉眼中的挑衅,不以为然的扫向楚醉脸上的诧异,勾了勾唇:“楚秘书,我们晚上再好好算帐。”
说罢,转身便单手Сhā着裤袋一派悠闲的走开。
“哎,何……你……”楚醉语塞的指了指何彦沉的方向,又转头指了指身旁本来笑开了嘴,却瞬间拉长了脸的许竹誉:“你……你们两个神经病!”
说着,她转身就要朝洗手间走。
“小醉,等等。”许竹誉再次握住她手腕,抬手揽住她肩膀:“两个多月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不想,一点也不想!”楚醉气哼哼的甩着他手。
“好了,好了,我不该故意激他。”许竹誉无奈,揽着她走进角落里:“你过来,我和你说一些事。”
感觉到身后如芒刺在背的冷洌目光,楚醉僵硬的任由许竹誉揽着她走到角落,他转手接过一杯红酒递给她,垂眸看着她澄澈的双眼:“你们就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旧情复燃了?”
楚醉不觉得旧情复燃这个词汇适合她,可想了想,又不知道找什么词汇来替代,只好勉强点了一下头,脸色有些尴尬。
“我就知道我得在你身边看着,否则你早晚都得羊入虎口。”许竹誉低咒了一声,双臂抱胸靠在墙边淡看着她脸上的尴尬:“啧啧,看看你这一脸纵.欲过度的表情,我真是心酸呐!”
“去死!少说风凉话!”楚醉黑着脸低头抿了一口酒,想到昨晚何彦沉不用在书房忙了,竟然趁着歆歆睡着后又对她上下其手,而自己也总能被他引的一点矜持都不剩,脸上又是火烧一片。
许竹誉轻笑,却是忽然俯首将她按在角落的墙上,尽量在何彦沉看不到的方向在她耳边低语:“我在马来西亚时得到一些消息,当然这些消息我希望都是假的。”
“但只要能从军区传到各级别高干耳中的消息,大多数不会没有根据,我也是在我爷爷那里探听到的消息。”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楚醉蹙了蹙眉。
“擎禹集团你该知道,他们更是打击楚氏的最大黑手,几乎用着毫不留情的手段,现如今楚氏已经是擎禹的囊中之物,几乎所有的债权都在他们手里,只要他们一声令下要将楚氏整体收购,那楚氏就真的没了。”
楚醉脸色一僵:“所有债权?”
“现在这些已经是无法挽回的,除非有谁能起死回生,能让擎禹收手。”许竹誉轻叹:“不过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些,而是……关于擎禹背后的那个真正的负责人,真正要打垮楚氏的那位从没在媒体面前出现过的擎禹当家总裁。”
“他是什么人?”楚醉眸光微颤:“你知道他是谁?”
“虽然目前只是一些小道消息,毕竟在军区沿着内部传出来的一些风声虽然有些靠谱,但也不代表百分之百是真的。”
“究竟是谁,你倒是说啊,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许竹誉拧眉,看进她的双眼:“我只知道,他跟何彦沉有关。”
楚醉无言的望着他,肩膀被他禁锢在手下,一声不吭,沉默而仿佛久远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忽然,她笑了。
“你别开玩笑了,彦沉他是商氏的总经理,我知道商氏跟擎禹有生意上的往来,但并不是很多,何况商氏受擎禹的影响,在国外的几家分公司的业绩一直在走下坡路,他怎么可能跟擎禹的人有什么关系?”累
“如果他认识擎禹那位BOSS的话,以何彦沉的手段,定会跟其打好交道,这样商氏也绝对不会受什么影响,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商氏被他支撑的再怎么均衡,但国外那几家分公司的业绩一直在以着百分之……”
“我说了,这只是暂时听来的消息,让你多注意一点,没有别的意思。”见她居然在为何彦沉开脱,许竹誉没将接下来的话说下去,仅是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想你再伤心难过,知道不知道?”
楚醉再次沉默,越过许竹誉的肩头看向远处人群中那道颀长的黑色身影,他正举杯与中田介先生共饮,一手Сhā着裤袋,一手随意的拿着一支高脚杯,说话间眼中似带着精明的笑,一举一动都是不可磨灭的王者风范,这是她熟悉又陌生的何彦沉。
仿佛是察觉到她看过去的目光,何彦沉正与中田介聊着,忽然转眸将视线扫向她,暗沉的仿佛无底的眸子带着一丝危险的光芒,那丝警告的意味让楚醉回过神来,却依然是定定的直视着他。闷
就这样,仿佛看了天荒地老那么久,脑中蹦出邮箱里那条陌生的邮件,她赫然收回视线,抬眼看向许竹誉正在安静垂视自己的表情:“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小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样子,你该怎么办?”他看着她,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眼里染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怎么一回来就跟我说这些莫名奇妙不着边的话?”楚醉失笑,在他胸口轻轻挥了一拳:“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总是用这种心疼担心的眼神看我!”
许竹誉无奈,转开头去看向某一方向,随即挑眉,在那人似笑非笑的冷洌目光中赫然伸手环住楚醉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
“你干吗?”
“什么干吗?你是我女朋友,我抱抱你怎么了?”
“你就不能不给我制造新闻让我受众人瞩目?敢不敢别总是占我便宜?”楚醉轻轻推开他,却再次被他按在胸前,被他抱的有些紧,她难耐的在他胸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水煮鱼……你……”
“我真是不甘心。”他在她头顶叹息,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顺滑的头发:“日本的媒体对咱们这些中国人的新闻不是太热衷,不会有多少报道,何况中田介也没允许多少媒体进来,所以,再让我抱一会儿。”
楚醉本来还在隐隐挣扎,毕竟何彦沉在不远处,她这边又跟许竹誉暧昧来暧昧去的,那跟他与商安然在办公室里的暧昧有什么区别?
可耳边的话却还是让她静下了动作,安静的任由许竹誉拥着她,温暖的呼吸喷拂在她头顶发间。
“小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选择。”他忽然俯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耳际的神经。
楚醉敏感的抬起头来看他,却见他眼里是坚定无比的光芒:“什么?”
“虽然这个选择也许对我注定不公平。”他一笑,却忽然放开她,单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抬起,低下头虔诚的在她手背亲吻,在楚醉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想要抽回手时,募地紧紧握住。
“要他还是要我?”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眼里的诧异,握在她手上的力度越收越紧:“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楚醉,你一定要想清楚。”他蹙了蹙眉,言语间是说不出的认真,看得她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明白许竹誉这忽然的强硬是为何而来。
“水煮鱼……”楚醉怔怔的看着他:“我……”
“嘘,别说话,好好考虑一分钟。”他扬起嘴角轻笑的看着她眼里明显的歉意,整颗心早已跌落在谷底:“一分钟就好。”
楚醉抿唇望进他眼里的深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她没被他感动过是假的,说她对许竹誉没感情也是假的,放任是随便哪个女人,面对这样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不动摇,她也只是一个凡人,她会犹豫,她亦有着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对于她跟何彦沉之间的未来,她只能用未知来形容,可她只有一颗心,满满的都是那叫何彦沉的男人。
即便她想将许竹誉装进去,却也无能为力。
在许竹誉身边,她是安心的,一切都不需要她去操心去多想,只要跟着他的脚步去走,他或许可以给她太多意想不到的爱与温暖。
人每每在漂泊了太久之后,都会萌生一种找一个依靠的想法。
这样的许竹誉太好,好到她不敢将他当做港湾去利用,停靠在他身边,那感觉总像是她在无耻的亵渎他的感情,她做不到。
从最初一直到现在,她从来都不敢真正靠近许竹誉,也许是怕自己真的会动摇。
她不能将这种不公平放到他身上,若说感情是可以拿来赌可以拿来利用的筹码,她楚醉利用谁,也不会利用许竹誉。
她相信这人世间还存在着很多种爱情,也许她爱过许竹誉,但跟放在何彦沉身上的爱不同。
死生契阔与两肋Сhā刀从来都不能混为一谈。
“一分钟的时间到了。”他看着她眼里的闪烁与那丝丝毫毫的坚定,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楚醉低下头,看着他握在自己手上的手,咬了咬牙,不知要怎么开口。
“小醉,给我一个解脱!”他忽然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眼里仿佛带着一层安慰,明明该被安慰的人是他。
“水煮鱼,对不起。”楚醉抬眼看着他,想了又想,却只有这三个字,最最伤人的三个字。
手上的温暖倏然离开,他放开手,眼里的失落一晃而过,转开头去看向不远处坐在青皮沙发上,一边与身边的业界熟人谈笑风生,一边时不时将眼神落到他们这边方向的男人身上。
“楚醉。”许竹誉的声音微微有些冷硬,夹着几丝不甘心与无奈,转回头瞪向她:“我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甩。”
“……”楚醉尴尬一笑:“那、那我怎么补偿?”
“暂时别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否则难保我会不会想掐死你。”他忽然拢了拢外套,转身便要走,走之前酷酷的扔下一句话:“最近这阵子别找我,让我安静安静。”
说罢,又酷酷的头也不回的走向何彦沉的方向。
“啊?”他这是被甩了之后应该有的态度吗?楚醉惊愕,满脑浆糊的僵站在当场。
何彦沉衬衫领口被他自己扯开了两颗纽扣,一脸慵懒的坐在沙发里,指间星星点点的火光在人群一角似幻似灭,直到眼前倏然被送来一支酒杯,他略抬了抬眸,看向拿着两杯酒的许竹誉。
他不动,许竹誉亦然不动,右手拿着一杯红酒在他面前就这么送着,左手将自己的酒杯举到嘴边,随意的抿了一口酒,不以为然的连续喝了几口。
何彦沉终于动了动,抬起手接过酒杯,客气到不能再客气的笑着说了声说“谢谢”,却没有喝酒,仅是看着杯中的液体,幽暗的眸光带着几分探视,面无表情的扫向他的脸。
“何总。”许竹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转而与他碰杯:“请。”
何彦沉勾了勾唇,示意的举了举杯,喝了一口便做罢,许竹誉却将倒了大半杯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转眼看向何彦沉眼里平静的鸷冷,忽然嗤笑:“真没想到你招数之狠,不仅仅在业界毫不留情,就连对付女人,也这么残忍无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许少此话怎讲?”何彦沉往沙发里轻轻一靠,扯开了两颗纽扣的衬衫衣领更是敞开了些许,慵懒的姿态犹如假寐的雄狮,似笑非笑的睨着眼前话里藏刀的人。
许竹誉径自把玩着空酒杯,转头看向正站在刚刚那个地方朝他们这边一脸担心的望过来,却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到两人男人之间Сhā一脚的楚醉,看着她在人群并不多的角落里的翩翩身影,募地笑了。
须臾转回头不冷不热的看着何彦沉眼里的寡淡疏远:“你可以在擎禹新品发布会上设计那么一局将许家与楚家的关系弄僵,你也可以让我许竹誉被父母关在马来西亚无法在你面前碍眼。”累
他说的有些自嘲,话语间却字字藏刀,转手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笑道:“从小醉刚一踏足进商氏时你就已经在员工资料上看见过她的名字,这一步步走来,一步步精心的规划设计,一局一局请君入瓮的戏码,妙啊,真是妙。”
“若不是我的消息来源比谁都特殊,恐怕连我也无法想得到你何彦沉居然卑鄙狡诈到如此地步。”
说着,许竹誉轻抚着酒杯的透明玻璃壁:“也许你已经步步为营得到了你想要的,不过……”
他忽然笑眯眯的看向已经站起身的何彦沉鸷冷的侧脸:“如果这一切被她知道,想必以你对楚醉的了解,会想像得到这终究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何总。”许竹誉再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酒杯:“但愿你能压制得住这一切。”
说罢,他将衬衫的领口理了理,侧首在何彦沉耳边低笑着说:“Vason先生,告辞。”闷
何彦沉倏地转头看向许竹誉飒然离去的背影,握在杯上的手渐渐握紧,玻璃杯应声而碎,碎裂的残渣留在手心却仿佛不自知,五指渐渐合拢成拳,骨节泛白的指间骨骼交错的声响隐隐传出。
大阪的寒风确实没有北海道的那么冷,许竹誉快步走出私人会所,寒风吹拂着风衣的一摆,拂动的声音在耳边格外清晰。
旋即转身走到停车场,开车离开时,将车停在私人会所门外许久,才渐渐驶离。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
为什么不说心里话
你深爱她这是每个人都知道啊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
是不是你有深爱的两个她
所以你不想再让自己无法自拔
直到爱消逝你才懂得
去珍惜身边每个美好风景
只是它早已离去
直到你想通
她早已经不再对你留恋
最后的你开始了一段挣扎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
为什么不说心里话
你深爱她这是每个人都知道啊
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
是不是你有深爱的两个她
所以你不想再让自己无法自拔
……
楚醉不知道许竹誉跟何彦沉两人谈过什么,只是在她趁机去洗手间擦拭裙子上的污渍回来后,便看见何彦沉脸色不明的靠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自始自终表情都不变,在看见她回来时,目光冷凝的看着她,眸底的颜色忽深忽浅,看的她一阵发怵。
“彦沉?”楚醉走过去,敏感的在衣香鬓影与满屋子的各种香味与酒味之间察觉到一丝血腥的气息,低头看到他脚边的酒杯碎片和血,又瞬间抬眼看向他紧握成拳的手,在他指缝间还向外流着血。
“天,你手被划伤了?”楚醉忙坐到他身边,伸手拉过他的手腕,掰开他的手指,同时看到他掌心一块酒杯的碎片,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一片血肉模糊。
“你疯了!”仿佛是一下子就明白这是他自己的杰作,楚醉刹时抬眼瞪着他,抬手小心的将他掌心的碎片拿出来,匆忙从包里翻出纸巾按住他手心:“跟我去洗手间,我帮你止血。”
何彦沉不说话,终于转过头来正视她,目光深暗的仿佛见不着底。
“走!”见他不动,楚醉气愤的拽着他胳膊:“跟我去洗手间!”
哪知他忽然反握住她手,逆着她的力道骤然拉着她向外边。
“彦沉,你慢点!”楚醉脚下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脚步,被他生拉硬拽着牵出了私人会所的正门,转而一路拉着她,直到强硬的将她塞进车里,不给她疑问的时间,转身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
“中田介先生的宴会还没结束,这就走了?”
“彦沉?何彦沉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你手上还在流血,要不我来开车!”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许竹誉和你说了什么?他究竟说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我跟他没什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别误会,如果你是因为刚才我和他在一边的举动而生气,那我跟你说生抱歉,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跟他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开慢一点,天!你开这么快,想要车毁人亡吗?慢一点!”
车子一路疾驰到大阪的酒店,他们暂定在这边住一天,又因为要参加宴会不方便照顾孩子,所以让商氏在日本的工作人员在北海道照顾歆歆一天。
“何彦沉,你……”见车子停下,楚醉正要说话,他却忽然将她拽出了车,这近乎暴.力的举动吓着了她,楚醉第一次见何彦沉这样,到了嘴边的话哽在喉咙里,被他推进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楚醉想了想,见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越来越重,不禁吃疼的轻轻挣扎:“彦沉,疼。”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在楚醉要叫住他的同时,电梯停到66层,他便直接拉着她走出电梯,走到房间门口打开房门,拽着她走了进去。
“你到底……”
话音未落,房门便已被他重重甩上,楚醉整个人被他压在门边,炙热的吻瞬间侵袭而来,掳住她的双唇挡住她所有要出口的话,他的手在她身上迅速点燃着火焰,别样的激.情惹的楚醉双眼瞠大,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直到他撕扯着她身上的礼服,听到撕裂的声音传来时,她才吓的双手推在他胸口。
“不要!”身上被冰凉的空气所侵袭,空气中还带着他手上的点点血腥的味道,楚醉从来没有见过此时此刻的何彦沉的,惊呆了。
他从来不会对她这样,就算少有的几次濒临怒意爆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感觉到她强烈的拒绝,何彦沉赫然将她拦腰抱起,在她恐惧的惊呼的同时俯首吻上她的唇,将她扔到床.上,双手开始解皮带,目光却是牢牢盯着她骇然的脸,神情冷峻而带着许多楚醉所看不懂的压抑。
她下意识的往床里缩了缩,却被他一把拽住脚踝拖了回去,轻而易举的就剥光了她剩余的衣服。
“彦沉,你别这样!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了!你停下来!”楚醉一边想要躲开,却一边被他压住无法抗拒,又担心又害怕,他的眼神让她终于怯然,伸手想抚向他的脸,却赫然被他一把拉了下去。
“啊——”他骤然抓住她的两只小腿,立在床边,毫无前.戏的进入。
楚醉顿时痛的狠狠掐住他手臂,抬头要咬他,却见他双目沉沉的望着自己,一下重过一下的抽.送因为她的干涩而牵的两人都有些疼,疼到了心里。
“彦沉……”楚醉忍不住低喊出声,双眼无奈的看着他眼里的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忽然身躯一震,停了下来,俯下身将她搂紧,温柔的亲吻她的脸颊,唇滑落到她耳边带着几分歉意:“对不起。”
随即,他小心翼翼的放慢了速度,轻轻安抚着她。
感觉到他的温柔,楚醉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将脸埋进他颈湾,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清新而干净的味道,夹着淡淡的烟草味:“彦沉,我们都没有变,是不是?”
下一瞬,她仰起头主动迎上他火热的吻,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下巴上轻轻啃咬:“你没有变,对不对?你还是我的何彦沉,永远都是……对不对?”
他赫然收紧双臂,隐隐颤抖着。
那一夜,他们彼此放纵着身体,一次一次的欢.爱,抵死缠绵,拼命的享受着这仿佛如履薄冰的幸福……
哟,这是怎么了?”白以康好整以暇的坐在他自己在日本北海道的复式公寓里,径自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珍藏多年的红酒,一边倒,一边抬眸看向把玩着手枪却久久不言语的何彦沉。
“你怎么会忽然跑来日本?”何彦沉查了查枪里的子弹,不动声色的转眸淡淡瞥了一眼那道常年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的男人。累
“还不是被你害的。”白以康无奈的抿了一口酒,又拿出一只杯子要给他倒一杯,却见他没有想喝的意思,便收起酒杯没再替他倒,仅是捧着酒杯猛猛灌了一口,无奈的低叹:“你说你给我送一个什么样的美女不好,非把那个林幽送过来,你不知道我上回带兄弟们去英国时跟这女人在街边撞见过,本来就起过冲突?”
“怪不得苏伦说你跟linda见面就开始吵,原来是见过?”何彦沉挑挑眉,轻笑
“哎!算了不提她了,就她那脾气在我那儿住着,简直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我可受不了,正好来日本投奔你,耳根也能清静几天。”
说着,白以康又倒了一杯酒,他喝了几口时,见何彦沉还在把玩着手枪,目光忽深忽浅的看着窗外,长久的沉默,不禁想了想,忽然笑着拿起外套:“早就跟你建议过,让你在这边置办一个住处,你非要住酒店。走吧,我这公寓后边有一处特别安静的操场,我叫人安置了不少枪靶,兄弟我陪你练练。”闷
……
空气中爆发连续几声骤响,三发枪声之后,白以康睨了一眼不远处的圆靶中间唯一的一个点:“啧啧,太没有挑战性了。”
转头看向何彦沉,见他举枪对着靶心同样连发三枪,同样的三颗子弹在一个相同位置的弹孔间穿过。
白以康笑着摸了摸下巴:“看样子你这伤是真好的差不多了,我还以为趁着你身上有伤,好好的赢你一把,结果真另人失望。”
何彦沉将枪扔回到他手里,转身坐到旁边安置的长椅上,一边擦着手,一边面无表情的睨了一眼白以康那明显扫兴的脸色:“你若想赢,我可以尽情配合。”
“骂人不带脏字啊你!”白以康斜瞅着他,一步三晃的笑眯眯的走过来:“怎么?心情不是很美丽?要不要你玉树临风帅的风流倜傥的好表弟来安慰安慰你?”
何彦沉顿时瞥了他一眼,一脸嗤笑。
白以康倒是耸耸肩,同样一边擦着手一边说道:“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早在你上次救了那个女人时我就看得出来,你们早晚都会走到这么一步。”
“Vason。”白以康蹙了蹙眉,忽然正色的看向他:“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打听过往,但我终究还是去查了查,知道你跟楚醉这么多年的渊源,说真的,我从没爱过什么女人,像你们这十年的感情,也许我真的没法理解。”
“可你是我兄弟,我真怕你这样继续走,反倒将自己套了进去。”
何彦沉闭眼沉默不语,点了一根烟便闷头抽着。
曾经多少个黑夜他寂寂无终的就这样抽着烟,多少年前男人的尊严与一切被她打击的彻彻底底,几年之后他相信自己那颗心已经足够冷硬,再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像现在这般凌乱。
在那夜楚醉平生第一次蜷缩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哀求,哀求他不要离开,甚至终于亲口说爱他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他等这一刻究竟等了多久,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天荒地老,直至早已经绝望放弃。
时至深夜,空中挂着一轮圆月,月色皎洁。
白以康见他心情不佳,便也不再言词激烈,仅是静静的靠在一棵枯树下看着那个这三年来在他们所有人面前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无生无息的坐在长椅上抽着烟,忽明忽暗的星星点点的烟头在夜色下泛着惑人的迷离色彩。
何彦沉站起身,没有离开,迈步走到操场对面的树下。
眸光扫向枯树枝头等待春季到来时发芽的一道道丘壑,树遇冬日便会枯萎,春季又会重新萌生绿意。
如果人的心也会在枯萎之后重新生绿那该有多好?
他以为有些东西再也不会重生,却原来连自己也无法欲知这颗心究竟会被那女人造成多大的波动,扔下烟蒂,空落的手心摸不到任何东西,一刹那心里划过难以言喻的疼痛,左手转而要去握住些什么,却忽然低头看向手心手背四周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那个女人今天一早醒来就跑出去不知到什么地方买了伤药和这些东西,非要给他包上才肯让他出门,晚上回到北海道时,歆歆缠着她要她陪着去看春季来临之前的最后一场冰雪晚会,他便独自开车到了白以康这里。
曾经也是这样的月夜,那个女人缩靠在他怀里,明朗而又调皮,是他的开心果,亦是生命中永恒的阳光的色彩。何彦沉从不相信命运,可走到如今,退无可退的路终于让他尝到了彷徨的滋味,
后悔吗?
或许对于许多年前那个仗着为人母亲而说出的一句句带有侮辱性的语言,至今叫他想起,便总觉得如今所做的一切他并不后悔。
可若转念想到那个女人,心头强烈的撕疼之感怎会那般明显,疼的他一分一毫的时间都不得安生。
恨她吗?
这么多年为她做的这一切一切,从黑暗走到光明,又从光明堕入黑暗,将擎禹发展至今,便是要靠自己的能力一手操控一切,真的是为了钱,为了权?还是仅仅是为了能将那个女人困束在自己身边,让她再也逃不出去。
所有的一切,在被仇恨与愤怒蒙蔽了双眼之后,变的不再那么单纯,这三年多他走的异常麻木。
而直到如今他才陡然明白,所有的一切竟仅仅是为了叫她回到自己的怀抱。
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为了让她回来,为了让她臣服,为了让她乖乖的呆在他身边,费尽多少心思……
真的只是恨吗?
垂眸看着手上被细心缠绕的纱布,他曾想用这双手将她与楚家甚至是他自己的一切毁灭。
三年多以来的步步为营,精心规划,只等待着她的归来,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她都会回到这个国家,一切如他所想的那般,八九个月以前在国内的入境记录里传来楚醉回国的消息。
那时他在美国忙着分公司的几项案子,却是彻夜看着她入镜资料上的名字久久出神,之后叫人将公司招新的企划案发回商氏,更也找准时机让她走进商氏这座大门,由他一手掌控的大门。
楚醉喜欢研究金融,从在大学那几年他便已然清楚,于是这一步一步的圈套便从她踏入国境的那一刻开始正式替她画地为牢。
那之后的一个月他没再打听过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却在回国后重逢之初,在公司,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仅仅是一个背影他便知道那是她,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却从不知道,她比他预想中的还要狼狈。
这个女人逃的太久了,她果然一如当初那般,吓的直接递交了辞呈,他怎能放她就这样轻易离开?调查了几翻,那时根本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仅仅事后得知她与楚家断绝关系,现在生活惨淡拮据,他将她调到自己身边,看着这个逃离了三年的女人在他眼前像个过街老鼠一样拘谨躲闪,她的一颦一笑,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终于让她,逃无可逃。
他发现自己在看到那个女人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比这时更理智更冷静,比处理任何一项棘手的大案还要清晰明白,她终究还是圈圈转转的坠回了他手里,折磨?摧残?打击她那可恶的自信与自尊,剥夺她那一身的骄傲,一寸一寸的捏在掌心。
这道尺寸他拿捏的很好,一直都很好。
可究竟在什么时候偏离了轨道,他一早就发现事情变的一发而不可收拾,直到孩子的出现,直到这个女人一点一点将她所隐瞒的真实被他重新拨开。
他才终于忍不住问自己,还要继续吗?
这三年多每每忆起这个名字和那张骄阳一般明朗澄澈的笑脸,心口都有一丝丝沉钝的痛。
却在那个女人终于肯在她面前哭一场,像个孩子一样的窝在他怀里诉说着藏在心底的话时,他才发现她其实比想像中要脆弱太多。
他继续不下去了。
他输了。
“这就走了?不留下喝一杯?”白以康拨弄着头发,见何彦沉单手Сhā在风衣的袋子里,拿起车匙便要离开,只好尽了地主之谊的跟了出去,要送送他。
“苏伦最近没有联系你?”何彦沉一边走一边按着车钥匙,不远处的车子传来一声解锁的嘀响。累
“没有,他不是被你派去了C市?楚老头住的那家医院很严密,他到了之后,发现那家医院的监控设施,便没与我多做联系,估计过阵子就有消息了。”
何彦沉忽然停下脚步,拧了拧眉,伫立在当场。
“怎么?”见他忽然停下,脸色不明的看向复式公寓小花园外的长道,白以康不禁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色同时僵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楚醉穿的并不多,一身简单的白色棉布长裙,白色的针织衫外披了一条白色短兔毛外套,长及腰间的头发在背后被风吹的轻轻飘起,长长的裙摆随着头发舞动的方向一起拂动,安静而肃穆的站在长道一角,远远的看着何彦沉跟白以康一起走出来。
眼见那个像鬼魅一般安静矗立的女人,白以康清了清嗓子,见何彦沉一言不发的走到车边坐了进去,随即开车离开他的院子,将车停在那个女人身边。
楚醉有些僵硬的将视线从白以康身上挪开,缓缓转过头看向面前被何彦沉自里向外打开的车门。闷
“上车。”
她机械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站在这里多久,冻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乖乖的坐进车里,直到何彦沉启动车子离开,她安静的靠在副驾驶位上,双目笔直的看着前方的路。
“不想问什么吗?”见她太过安静,何彦沉沉默良久,缓声道。
楚醉眨了眨眼,似乎刚刚回过神,手指在腿上的裙子布料间紧握成拳又松开,才有些不确定的轻问:“你和白以康很熟悉?”
“嗯。”
她倒抽一口冷气,双手刹那再次紧握成拳:“熟到什么地步?谈兄论弟?还是仅仅是商业往来?”
“都有。”
楚醉募地转过头看向他平静的侧脸:“那么,请你告诉我,擎禹背后的负责人究竟是谁?既然你跟白以康这么熟悉,应该也认识擎禹那位背后真正的BOSS吧?”
“你告诉我,他是谁?我需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楚氏?为什么要对楚氏赶尽杀绝?!”
车子忽然转过一道急弯,楚醉被车子急速转弯时摇晃的坐不稳,连忙抬手握向车门边的把守,随即转头看向何彦沉依然面无表情的侧脸:“彦沉?”
“就算知道他是谁,对你又有什么帮助?”许久,他才淡淡开口。
“好歹我能着手去查一下原因,现在楚氏所有的债权股份都在擎禹手里,我若不找出些什么线索,或者联系不上他,就根本没有机会去谈条件!”楚醉深呼吸一口气,话语中有些急切:“既然你跟擎禹的人很熟,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他不说话,安静的开车。
“彦沉,我想知道擎禹的事,你告诉我一些吧。”楚醉眼里略带一丝央求,抬手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因为他在开车,便没有太大力的去影响他。
“你想知道什么?”他忽然转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我、我暂时想知道那位BOSS是谁,或者你如果能将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也可以,我想和他谈一谈。你先别说我是否自不量力,虽然我跟家里断绝了关系,但现在我爸被刺激的住院,我妈还在奔波劳顿,如果楚氏垮了,我怕我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妈肯定也会崩溃,彦沉,除了你和歆歆之外,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算感情不深,那也有着浓厚的血缘关系,我是楚家的女儿,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楚醉咬了咬唇,看着车前方,轻声说:“我想给楚氏找到一条后路,不管是怎么样的代价都好,至少保住楚氏,给我爸妈留点希望,否则如果我还找不到一点点线索的话,只要擎禹要将楚氏更名彻底霸占,那就一切都晚了。”
车子离酒店越来越近,他却忽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酒店对面的路边。
“你放心,据我所知,擎禹暂时不会对楚氏真的赶尽杀绝。”他以方向盘支着手臂,抬手捏了捏眉心,叹息着说。
“你怎么知道?”楚醉像是抓住了什么,募地双眼直直的看着他。
何彦沉顿了顿,转眸扫了她一眼:“你刚刚不是亲眼看见,我与白以康很熟悉?”
楚醉一时无言以对,想到了什么,又一时不太清晰,一种灵光在脑中闪过,却没有抓住,倏地一下就消失了。
“歆歆怎么没跟你一起?”见她坐在一旁沉思着什么,何彦沉抬手解下她身前的安全带,一边解一边温柔的低问,仿佛对于之前她站在白以康公寓门外时那道怀疑的眼神早已忘却。
“本来是带她去看冰雪晚会,但今年的冬天不是特别冷,而且快到春季了,冰雪有些融化,那些冰雕雪雕都已经不成样子,晚会没有什么太大意思,歆歆就吵着要回来早早睡觉,我见你不在,就……”
她话没说完,何彦沉就已经明白,他在这边任何东西都没有安置,住处与车都是商氏这边的分部悉心安排,车上安装了卫星监控,她又是他的私人秘书,派人找一找他的行踪倒是很方便。
只不过……
他忽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的一丝僵白:“小醉,找我之前怎么没有事先打个电话?”
“……”楚醉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你电话……打不通……”
想到之前手机上的信号强度很好,何彦沉依然没说什么,仅是笑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楚醉身形僵了一下,才缓缓转头看向他脸上似散漫的淡淡笑意。
见她转头,他便挑起眉宇,耐心的等着她开口。
“你怎么会和擎禹的人很熟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而且商氏跟擎禹之间的生意往来和财务数据我都在表单上看过,仅仅那么少量的几次接触与生意往来,可你跟白以康的关系,看起来真的很好。”楚醉尽量说的很含蓄。
“所以呢?”他只是笑。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楚醉忽然闭上眼,转开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我忽然很乱,毫无头绪,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想要问什么,只是那种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就不要想。”他忽然握住她手,安抚的轻轻拍了拍:“一切交给我,相信我。”他会尽快将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斩断……
楚醉点了点头,却忽然又看向他,似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吱唔道:“那个,彦沉,你要是真的跟白以康关系很好的话,能不能帮我说说情?”
“如果他们那位BOSS不愿见我,或者不愿和我谈的话,你能不能帮我……”
见他点头,她才吐了一口气,刹时脸上绽出一丝抓住了希望一般的笑脸:“谢谢。”
何彦沉正要俯首吻她,却忽然因为她这两个字而拉出的一丝刻意疏远的距离而顿住,眉心拢了拢,眸光深不可测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想了想,在她脸颊轻轻一吻便做罢。
她不懂他,可他却懂她,毕竟她占据了他人生多半的岁月。
这个女人说简单时真的简单的有些傻气,说复杂时也确实复杂的可以,就如同现在,她眼里的笑带着几丝困惑,明显被心事缠绕,不是故意,却比故意更刻意的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在防着什么?
何彦沉不动声色的理了理领口,眸光看向她放在长裙间依然紧握的手上。
“小醉,明天我们去法国,等樱花开了再回日本。”
“去法国做什么?”
何彦沉抬手将她紧握成拳的小手握在手心,浅勾的嘴角带着她看不清的意味。
“你不是很多年前就喜欢法国的巴黎与普罗旺斯?我们去注册结婚。”
“尊敬的客位旅客,将要从东京飞往上海的MU272航班……”
机场大厅的广播声频频响起,楚醉一手捏着机票,一手牵着歆歆站在大厅人来人往的一角,提着行李箱站在那里许久,才抬步往前走,换过了登记牌之后走向安检口。累
手机忽然叫嚣起来,她脚步一顿,看了一眼,看着上边熟悉的连心都快要滚烫起来的名字,直接按了挂断键。
“妈咪,为什么不跟爹地一起走啊?”歆歆背着她自己的可爱小背包,一边扭着皮肤抓着楚醉的手,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昨晚爹地说要带妈咪和歆歆一起去什么什么斯的地方去看好多好多的薰衣草呢!”
楚醉没有说话,握在歆歆手上的手渐渐收紧,排队等着过安检。
“妈咪,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
“那妈咪为什么早上带歆歆离开的时候,不告诉爹地……”歆歆撅起嘴:“爹地会担心的……”
想到早上醒来时何彦沉因为日本分部的那几个企划案的进行中途出了些事,便早早去了分部检查,昨晚已经派人订了去法国的飞机,准备今天下午就携着她和歆歆一起去法国,注册结婚……
嫁给何彦沉,曾是楚醉很多年前就已经在心中幻想的幸福结局,直至多少天以前,她就想过如果他向她求婚,或者再一次霸道的拿着她的户口本要去注册,她一定不会再拒绝。闷
那时在民证局外边如果不是忽然跑来一堆记者,或许她在几句话之间就会心软,主动攀着他的手走进去登记,后来他说不许她再找任何理由拒绝,要来日本找时间去注册结婚,她没有反对,等到他终于忙完,等到他说要带她去看普罗旺斯的漫山遍野的薰衣草,等到他说,他再也没有耐心多等一刻。
这一刻,她究竟等了多久?
她不记得了。
可是这一件一件扑朔迷离的事,一件一件仿佛呼之欲出的一切都在向她一点一点侵袭而来。
那封邮件上的照片与内容,还有许竹誉的话她可以尽量忽略,选择相信何彦沉,可当昨晚看到他与白以康在那座陌生的复式公寓走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有太多的事情是她根本就不知道的。
比如,邮件里那张不知什么时候被媒体偷.拍后却已经封杀掩藏许久的照片,在一辆高级黑色迈巴赫里走出来的人的背影,那车所停留的地方是擎禹在T市分部的公司大楼的正门外,白以康一脸笑的迎上去,四周看似擎禹的内部工作人员对那人极为恭敬,照片里她看不清那个从车上走下来的穿着黑色西装男人的脸,看不见他的表情。
可单单是那一个背影,她就永生不能忘记,一眼就认得出来。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她可以当做这照片不存在,当做只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可许竹誉在宴会上的那些话里有话,还有她亲眼看见的这一切一切,她要怎么安心拿着户口本一点心事都没有的嫁给他?
尽管有太多的不现实,甚至是无法置信,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摆在眼前,她没法抗拒。
“妈咪,你肿么了?”过安检的时候,手机依然在一刻不停的响,楚醉刻意忽略,甚至想要去关机,歆歆看出她的怪异,不禁轻轻扯着她的衣角小小声的说:“妈咪,你真的不告诉爹地吗?电话是谁打来的呀?是不是爹地?”
“妈咪,咱们就这样偷偷走了,爹地真的会担心的……”
“妈咪,你接电话好不好……”
歆歆一边跟着她过了安检口,走向候机厅,一边可怜兮兮的拽着她的衣袖:“妈咪……”
“妈咪是带你回家看外公和外婆,你爹地会知道的。”楚醉一边走一边安抚她:“歆歆从来都没有见过外公外婆,妈咪今天带你回去看看他们,好不好?”
“外公外婆?”有些陌生的词汇在歆歆的脑海里划过,想起动画片里的情节,才想到外公外婆就是妈咪的爹地和妈咪,又闷着脑瓜想了想,才挠挠头:“可是为什么不告诉爹地呀?”
楚醉没再解释,因为眼角的余光瞥见大厅门外闯进的一道颀长而熟悉的身影,便匆忙拉着孩子低头往里走。
歆歆也眼尖的发现了那边在门口的人,看见他眸光在大厅里梭巡,顿时兴奋的大叫:“妈咪,是爹地,爹地找到我们啦!妈咪你看!”
“快走!”
“妈咪?那是爹地……”歆歆愕然的抬眼看向楚醉僵白的脸色:“爹地他……”
手机铃声依然喧嚣着,楚醉以着眼角余光看见何彦沉脸色紧绷的快步走进大厅,一边朝安检口这边走,一边拿着手机打着她电话,她悄然的目光陡然落进他冷洌眼底。
他看见她了!
楚醉一慌,忙拉着歆歆挤进人群里。
“楚醉!”
由远及近的低吼传进耳里,楚醉一狠心,关了手机,拉着歆歆走进候机厅。
歆歆不知道爹地和妈咪是怎么了,但是看爹地难看的脸色和妈咪也不怎么开心的表情,实在不能理解,回头艰难的看了一眼被几个保安挡在安检口的何彦沉,想了想,忽然挣脱开楚醉的手,转身朝他跑了过去:“爹地——”
“歆歆!”楚醉忙转身要拉住她,奈何她小小的身体灵活的像个小猴子,直接顺着人群钻了出去,跑回到安检口那边,隔着围栏伸手对着何彦沉一脸兴奋的摇晃:“爹地!爹地!妈咪说要带歆歆回家去看外公和外婆!”
何彦沉脸色顿时一僵,深入寒潭的瞳眸赫然抬起落在正奔过来的楚醉脸上。
楚醉脚步滞了滞,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回去就要将歆歆抱起来:“快跟我走!”
“不嘛,妈咪!你干吗要把爹地扔在这里,你看爹地好伤心!”歆歆不依的摇晃着小身子,死活不肯被抱走。
“你……!”
“为什么?”耳边传来平静的疑问,压抑的平静打在她的头顶,让她如临隆冬,只觉寒风阵阵。
她咬咬唇,用力将歆歆圈在怀里抱起来,转身就想走,却是想了想,缓了缓脚步,才停下转头看向被保安拦在安检口外边的何彦沉,看着他寒怒乍现的俊颜。
“我想,先在和你去注册结婚之前,回去看一眼我爸妈。”她说。
他沉默的睨着她,骤然甩开身旁的保安,不再往前走,仅是习惯性的弯了弯唇,没有说话。
他不再是三年多前在机场挥拳打伤保安,将她从安检口强硬的拽出去的何彦沉,他不再是一脸不敢置信又受伤的看着她离去的何彦沉。
“飞机快要起飞了,我先……”见他眸内闪过寒煞冷光,楚醉自知理亏,没再解释,便要抱着挣扎的歆歆转身离开。
“一路平安。”许久,在她缓慢的脚步之下,重新磨蹭的走回到排队进候机厅的人群中,却忽然听见他这样说了一句,声音轻飘飘的。
楚醉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他,却见他安静的站在那里,在对着她笑。
笑的脸色微白,目光却是许久不见的难得的温润清澈。
有那么一刻,她差一点就抛下行李箱,放下歆歆,转身冲出去扑进他怀里,大声将心里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然后听他解释,听他将所有她的疑问都扭转回最初的境地,听他说,是她误会了,是她多想了,这所有的一些悬念皆是她凭空想像的。
却是同时,飞机将要起飞的广播声阵阵传来,排队的人群往前走,她被动的转回头走了进去。
何彦沉没追进来,一直没有。
直到飞机起飞,缓缓升至万里高空,他亦再没有出现。
楚醉才禁不住回想他在安检口外的那一丝苍白的笑。
他为什么要笑?
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足够伤人?还是,因为她又一次一声不响的离开……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楚醉捏着已经关闭的手机,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许久许久。
等到近四个小时后,飞机晚点到了上海浦东机场,她一离开机场就打开手机给何彦沉打去电话,她忽然有些怕,想要告诉他,她不是离开,她只是回来看看爸爸妈妈,只是想把心里盘旋的疑问弄清楚。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Hello,you/are/unable/to/connect/telephone/call,please/try/again/later”
楚醉当晚在上海停留了一夜,整夜打着电话,可何彦沉那边是持续的无法接通状态。
她心里有些慌,干脆给在商氏日本分部的那几个负责人打电话,可他们的答案是何总早上9点多接到一通电话时匆忙的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回去过,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联系到他。累
早上9点多,中日时差有一个小时,在日本的9点多,正是她上飞机之前的那一个半小时左右。
第二天一早,她坐了7个小时的车赶到C市,途中打电话时,那边直接是盲音。
“妈咪,是不是爹地生气了,不接你的电话呀?”歆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坐在旁边用着一脸‘活该’的表情瞟着楚醉,然后戳了戳手指:“谁叫你昨天不接爹地电话的,他肯定生气了。”
“你以为你爹地像你一样那么臭脾气?”楚醉就算如今已经不懂他,但至少还是了解他的性子,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
只有女人耍起脾气任性起来才会不接电话,可他这是无法接通,是盲音,不是关机,不是接电话。
这种忽然失去联系的惶恐一直蔓延在她周身,直到到了C市,她打车朝楚家老宅那边行去。
“小姐,到了。”
计程车司机的声音将楚醉从失神中拉了回来,她一怔,抬头看向车窗外熟悉的宽道,忙掏出钱包付了车费,然后拉着歆歆下车。闷
C市也在北方,天气倒是没有T市那么冷,她一边帮歆歆脱下外套,一边提着行李箱走向熟悉的宅院。
翠绿的松树在风中毅力不倒,十年如一日的那种莹绿的颜色,不似其他树那般定时定日的绽放变色,它总是这样安静的站在道路两旁俯视着周遭的一切。
楚醉呼吸熟悉的味道,走到老宅的大门前,正要按门铃,手臂却在半空中僵住,赫然转过头看向年代久远的老式铁大门上的一圈圈红锈。
顷刻,她迅速按着门铃,却无一人走出来开门。
楚氏老宅是她爷爷留下来的,这里曾是军区大院,爷爷曾也跨足商政两界,对这附近的环境很熟稔,所以全家一直没买什么新的住处,爸妈也忙于工作,对房子没什么要求,这老宅虽然年代久远,但装修极好,不比那些现代感极强的别墅差多少。
楚家唯一给她温暖过的地方就是这座宅院,小时候爷爷常陪着她在院子里满是爬山虎的墙边看着她打秋千。
“妈咪,好像没有人哦……”歆歆垫着小脚,朝院子里看了看:“妈咪你看,窗子上边都是灰……里边都没有东西哦!”
楚醉朝落地窗里看去,果然,屋子里边本应该有的沙发地毯盆栽电视等等各种摆设都不见了,空空如也的楚氏老宅没有人看守,却如同一座鬼屋一样,连小偷都知道里边没有东西懒得光顾,落地玻璃窗完好无损的折射着阳光的温度,楚醉却觉得万分刺眼。
怎么会这样……
半个小时后,她将行李放在宾馆,本来想让歆歆在宾馆休息,结果她因为在陌生的地方,非要跟着她一起,楚醉才只好带着她去往楚氏在C市的公司。
楚氏大厦外,一切看起来一如当初那般的辉煌,可看着楼下商业街的萧条与屈指可数的几辆车,楚醉一脸沉默的走了进去。
“这位小姐,请问你……”
一楼大厅的工作人员有一大半都是新人,楚醉刚一进去就被前台小姐拦住。
“我找岳总。”
“抱歉,小姐,岳总最近很忙,暂不见客,如果您是有生意上的往来,我可以先帮你联系副总。”
“我……”楚醉顿了顿:“好吧,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代谦,就说我是楚醉,他如果有时间,一定会见我的。”
“楚醉?”前台小姐怔了一下,顿时抬眼一脸古怪的看着她,随即匆忙翻着电话:“好,您稍等一下,楚小姐,我这就帮您联系代副总……”
看样子这些新人就算对她不熟悉,但也能知道楚董事长的女儿的名字,楚醉无声的看着对方忙碌,安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楚小姐,副总正在开会,稍后就会下来见您。”没多久,那位前台小姐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些纯净水放到楚醉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
楚醉抬眼,看着四周,楚氏是跨国企业,包揽行业众多,她记得以前公司一楼的人总是忙的不可开交,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只有少数几个工作人员和两个保安,楼上的情况她暂时不知,但是只看着这萧条的景象,也不难想像现在楚氏已经吃紧到了什么地步。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一道熟悉的高瘦身影在电梯那端走过来,楚醉眯了眯眼,看着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一身浅灰色西装的男人,顿时弯起一丝笑:“小眼镜,你越来越帅了?!”
“你怎么忽然回来?”代谦近乎宠溺的笑容对上她的,走上前在她起身时抬手就在她鼻子上轻轻捏了捏:“天气这么冷,穿的这么少?走,去我办公室。”
“好。”楚醉忙拿起自己的小包,又转而小心的抱起窝在一楼沙发上睡着了的歆歆。
似乎才刚刚注意到她身边的小女孩儿,代谦看了一眼,好看的眼睛隔着眼镜片划出一丝疑问,随即又仔细看了看那小女孩的脸,然后了然的收回视线,帮她拿过包,好让她能双手抱着睡着了的孩子。
进了电梯后,他回眸看着她眼里的打量:“怎么?终于舍得回来了?”
楚醉脸色微变,无奈的尴尬咧嘴:“我想回来看我爸妈……”
代谦不再说什么,到了18楼后,引着她进到办公室。
见他的副总办公室里暖气的温度很适中,楚醉才小心的将歆歆放在沙发上,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上,盖在她身上,让她乖乖睡觉。
看着那个悉心照顾孩子的倩影,代谦眼中的诧异显而易见:“原来任性调皮的姑娘做了母亲,竟真的有了当妈妈的风范。”
楚醉安顿好歆歆,转头自己去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找出他办公室里常年放着的她最喜欢的普通大麦茶,给自己沏了一杯,然后狂喝了好几口。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代谦失笑的靠在办公桌边看着她。
“哎呀我好多年没喝过你办公室里的大麦茶了,你可别忘了,从小咱俩就这一点同样的爱好,我妈总说咱俩没出息,喜欢喝这东西,但就是好喝嘛……”
“唔,对了。”楚醉又喝了几口,才抬眸道:“我妈呢?”
“岳总早上时还在公司,下午去了医院看董事长。”
楚醉握着杯子的手骤然僵住,垂眸看着杯子里透明的白色液体,缓声轻问:“我爸他……身体怎么样?”
“时好时坏,不久前脱离危险了,但还是常常会神智不清,最近可能是公司到了绝境对他打击越来越大,毕竟就算所有人都尽量瞒着他,想让他养好身体,但他和岳总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她的一言一行,就算很小心的不透露什么,董事长还是能知道,所以……”代谦蹙了蹙眉:“最近董事长又进了加护病房。”
说着,他忽然看向楚醉低垂的眼眸:“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怕他见到我,更会气坏身体……”楚醉越说头越低。
代谦一愣,同时转眼看向沙发上正睡着的漂亮的小女孩儿。
“本来三年多前你去英国留学,我以为你早晚都会回来,结果后来才知道你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刚开始我还真就什么都不知道,不久前从T市那边看到的新闻才……”他顿了顿:“才知道你竟然有个女儿。”
楚醉无言的坐到沙发上,捧着杯子不说话。
“怎么忽然想到要回来?”见她如此,代谦没将话题进行下去,而是婉转的换了其他问题。
“我听说楚氏的所有债权都已经落到擎禹手里,有些担心,所以回来看看……”
代谦叹息着点了点头:“没错,现在的楚氏根本就等于是擎禹旗下的一只船,只要他们想做的更绝一点,随时能将我们弄翻。”
代谦叹息着点了点头:“没错,现在的楚氏根本就等于是擎禹旗下的一只船,只要他们想做的更绝一点,随时能将我们弄翻。”
“到底怎么回事?水煮鱼跟我说过一些,但最近许家因为我的事而对楚氏收回援手了是不是?那其他银行呢?其他公司呢?”累
“还在努力沟通,本来有几处经过许氏给介绍的企业家们打算注资楚氏,但后来的态度又直接一百八十度转变,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托辞推延,也有直接挑明了告诉我们,是擎禹施压,他们也没有办法。”
楚醉眼皮一跳:“你知不知道擎禹为什么要这么打击楚氏?白以康跟楚氏有过节吗?”
“据我所知,擎禹的那位副总裁跟楚氏完全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代谦推了推金框无边眼镜,睨了一眼楚醉满眼的思索:“怎么,你还听说了什么?”
“……没什么。”楚醉咬咬唇:“我就是在想,擎禹针对楚氏的手法完全像是一种刻意的行为,毕竟纵使其他企业多少也受到影响,但只有楚氏被打击的最彻底,擎禹的负责人,或者策划这场针对楚氏事件的主谋究竟是谁?”
代谦沉默了片刻,忽然转身绕过办公桌从中拿出一套文件然后递给她:“难得见你这么关心楚氏的事,如果岳总跟董事长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这是什么?”接过他替来的文件,楚醉低头翻看,看了几页才明白这是几份被驳回的邮件记录。闷
几家曾经交好的公司不肯注资商氏,驳回的答案皆是擎禹的施压或警告,所有要向楚氏伸出援手的企业都没法继续下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楚氏这块肥羊的债权悉数被擎禹掠夺。
“我曾陪同岳总联系过擎禹的白以康,但对方根本不愿见面,口气十分冷淡,一点商讨或谈条件的余地都不留。”
“那现在整个公司上下……”楚醉脸色僵住:“岂不是完全在等死的状态?债权全数在手,只要擎禹的人过来收购,那不就……”
“我们还在尽力想办法。”代谦蹙了蹙眉。
看着他的表情,楚醉也知道他们根本没什么办法,对方不肯出面沟通,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其他企业不肯伸援手,许氏在暗中的帮助也因为她而被撤回……
楚醉想不通对方怎么会有这么精明厉害的手段,竟然连许氏都不放过,暗中的帮忙也能被他在一场精心巧妙的设计之下使得两家关系僵持,而撤回15%的赞助资金。
“盛华投标的那块地,对楚氏的燃眉之急能解决多少?能不能暂时让擎禹停下脚步,别那么快做的太绝,咱们好有时间再想想办法?”陡然想到盛华,楚醉忽然问。
代谦轻笑:“现在楚氏完全属于擎禹旗下的一个子公司,存在与不存在皆在他们的一念之间,盛华的帮忙只不过是逆风而行,让楚氏孤立无援的状态得己缓解,但力气完全是九牛一毛,没有丝毫缓解。”
“不过……”代谦沉吟了片刻:“最近市场上很安静,楚氏曾经几次暗中在市场里销售的各种库存都被阻拦或者退货,但最近几天销售的很顺利,那些设下一关关阻碍似乎正在缓慢撤回,这两天的时间,岳总稍微缓了一口气,才终于能分神去医院看看董事长。”
楚氏的新大厦于五年前建成,坐落在C市最繁华的商业地段,分AB两座高层办公楼,两楼之间打通的街道大堂构造新颖恢弘,底层段有新品展示与公司历程还有百货公司,18层以上不对外开放,皆属公司员工的办公地。
这处商业地段早已被楚氏纳为旗下,曾经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的都市中心地,如今竟萧条到如此地步。
“岳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你现在可以趁她不在,去医院看看董事长。”楚醉站在窗边看着外边,下班时间一到,代谦拾起外套照在她肩上:“我送你过去。”
楚醉点点头,跟着他乘坐专用电梯到了停车场,歆歆下午时惊醒过一次,后又被她安抚住送回宾馆。
才刚刚三岁的孩子跟她四处奔波,楚醉实在不忍心,放开电视让她一边看动画片一边睡,之后才又回到楚氏。
在路上时,她频频看着熟悉的每一条马路,每一座大厦,眼中皆是过往的记忆。
她与何彦沉的七年也是在这座城市,C大更是坐落于C市中心不远的地方,她已经三年多没再去过。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车子路过C大附近的小吃街,楚醉回眸看了一眼,有少数几家已经换了招牌换了老板,但还有不少依然是曾经的门牌,看着路口的彩色冰淇林店,脑中仿佛跳跃出她曾经站在街边拽着何彦沉的手撒娇,让他去买了好几种颜色的冰淇林说都想尝一尝,结果她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他一边帮她吃,一边无奈的看着几只冰淇林在他手上一点点化开成各种各样的颜色。
眸中划过那时的何彦沉,仿佛依然能在熟悉的路口看到一对相依相伴走过的身影,女孩子一身浅绿色运动套装,男孩子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她喜欢跟他肩并肩一起走,时不时调皮的转过身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用自己的头顶着他的胸口大声吵着说自己早晚还会再长高一点点,至少一定要长到他的嘴巴或者鼻子那里,才不要总是到他肩膀……
虽然,何彦沉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一米六几的楚醉面前总是让她自卑到无颜以对的地步,但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站在他的身前,只要轻轻一靠,就能听见他的心跳。
“小醉,醒醒,到医院了。”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睡着,楚醉迷迷糊糊的被代谦拍着肩膀,睁开眼睛时看到医院时,才摇了摇头,将身上披着的外套还给他:“谢谢,你要有什么事情要忙就先走,我上去看看我爸,不一定什么时候出来。”
“我陪你去。”
“不用,你不是还有女朋友要陪?这样陪我呆在医院多不好?万一人家吃醋了怎么办?”楚醉调笑着解开安全带:“我自己去就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的脾气你也见识过,怎么会吃你的醋。”代谦笑着抬手,习惯性的又捏了捏楚醉的鼻子:“走吧,我送你上去。”
楚醉无奈的吐了吐舌,也只有在这些亲人面前才能偶尔露出孩子一样的脾性。
代谦是姑妈的儿子,比她大三岁,估计再过不久也该结婚,他的女朋友楚醉在几年前就已经认识,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所以很谈得来。因为代谦是楚氏的副总,在公司里从不以亲戚关系称呼,多年来已经习惯。
“董事长在住院楼B栋,加护病房外有专人守着,一般人没法靠近,否则他们不认识你,不会放你进去。”代谦一边走一边说。
楚醉安静的跟着他,直到圈圈转转的走到了父亲的病房外,才透过玻璃窗看见里边安静销售正在睡着的身影。
“进去吧。”见她僵站在外边不敢踏足走进,代谦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董事长昨晚又做了一次手术,还在还在昏睡中,不吵醒他就没事。”
“何况,他若看见你,一定会开心,怎么可能还会生气?毕竟,你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楚醉在隔着玻璃看到楚镇的那一刹那就已经红了眼睛,一听代谦这样说,心里更是难过,小心的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进去。
代谦在门外替她将门关上,然后让附近守着的人先去楼下休息,等她离开后再过来。
病房内精密的仪器围绕在楚镇的身体四周,氧气罩遮住他半张消瘦而苍老了许多的脸,楚醉僵站在原地,许久,才鼓起勇气一步一步走到病床边坐下,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安静的父亲。
“爸……”她哽咽着伸出手,小心的握住楚镇安静的放在被子上的手,摸到他手上的瘦骨嶙峋,跟三年前她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小老头根本就不一样,三年的时间,父亲竟仿佛就这样老了十几岁。
是公司的压力越来越重,是打击的太大,而终于不堪一击了么?
“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没回来看你……”楚醉小心的俯在床边,看着楚镇安静昏睡的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病房喏大的玻璃窗外,一道白色身影缓步靠近。
楚醉一直盯着楚镇的睡脸,听到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有人走进来,也没有动。
直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脸孤疑的一边看着她的背影一边走到病床边,她才顿了顿,转头看向身旁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医生:“医生,我爸他现在怎么样?”累
“病人病情目前还算稳定,不必担心。”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然后拿起病边柜上护士留下的单子转身便要走出去,似乎不打算多做停留。
楚醉却忽然一僵,募地转头看向那道白色身影:“医生。”
背影僵了一下,没回头。
终于发现了异样,楚醉赫然起身快步走了过去,绕到那医生面前,抬眼盯着他露在口罩外边的头眼睛。
那医生似有些尴尬又懊恼的微微偏开头。
“苏医生?”好半天,楚醉才怔怔的像是见到鬼了一样盯着眼前略熟悉的身影和他的眼睛:“你是苏医生?”
苏伦无奈,懊恼自己刚刚怎么没看清楚是她在病房,居然就这么被撞上了。
不等他开口,楚醉直接一针见血的盯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T市?你不是Vason先生的私人医生吗?”
“楚小姐,这里是病房,病人还在休息。”苏伦转头看了一眼楚镇,轻声说。
楚醉顿了一顿,率先转身走了出去,在背过身时,眼神有些颤抖,仿佛有些在心头萦绕的谜团一瞬间明朗了一小半,却仍然含混不清,只觉得无数的恐惧蔓延在心里。闷
走出病房后,她等了一会儿,苏医生才也走了出来,回过身时,见他摘下脸上的口罩,温润的双眼淡淡看着她:“楚小姐,真巧。”
“是啊,确实巧。”楚头忽然冷笑,直盯着他:“苏医生,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这么多的巧合连贯起来,想必你也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是Vason先生的私人医生,上次帮助我救治何彦沉实在感谢你,但能否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忽然在C市,又为什么……巧合的成了我爸爸的专属医师?”说时,她的目光盯着他衣服上的胸牌。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在那次跟何彦沉在房间里谈话许久之后,才到的C市吧?”
“楚小姐是否有点咄咄逼人了?”苏伦轻笑:“我是只是个医生,一边有工作,一边做私人医生,应该没什么影响。”
“是吗?”楚醉轻笑:“T市与C市之间一千五百多公里的距离,坐火车要近17个小时的时间,你这两份工作兼并的时间也真是够紧的。”
“既然苏医生早早就认识我父亲,还是他的专属医师,你也该早知道我是他的女儿,怎么在我家时不说?在海边别墅时不说?是你藏的足够深?还是我楚醉傻的可以?”
募地,她将在邮件中打印出的照片从包中拿了出来,照片里在黑色迈巴赫附近有一角是一辆白色法拉利,虽然只是那车尾的边缘,但是从车型还有那能看得清的末尾三个车牌号的数字,她完全知道这辆车就是她曾经看见过的那一辆。
乍一看见她手中这张早已经被封杀的干净的照片,苏伦眸光微敛,沉默无言的看向她眼里的质问。
“苏医生,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这辆白色法拉利的主人是不是白以康?二东家?所谓的二东家就是擎禹的二把手,副总裁白以康,对不对?”
“那大东家是谁?就是那位从未谋面的Vason先生?”她几乎是咬着牙按下压抑着到了胸口的怒火:“本来她还在考虑这张照片的真实性,可如今苏伦巧合的出现在她父亲的医院,这叫她要怎么相信苏伦跟Vason与擎禹一点关系都没有?”
见他仅是看着自己,并不说话,楚醉忽然轻笑:“苏医生,置身事外这种事情对你来说,现在已经晚了,我曾看见你被这辆车带走,你不单纯仅仅是个私人医生而己吧?”
“你来给何彦沉看病,这位二东家至于要亲自载你到晨光小区,又等了几个小时载你离开?”
话落时,她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忍着心头钻心的痛却压不下微颤的声音:“你是不是一早就认识何彦沉?否则为什么你对他的话那么言听必行,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对他很恭敬?”
“苏医生,我麻烦你告诉我,这所有所有我根本想不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她举着照片,双眼笔直的看着他温润安静的眼:“你跟擎禹有什么关系?你们所有人都跟擎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对楚氏这样对我?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操控我父亲的生死?!!!”
“楚小姐,请你平静下来。”苏伦看着眼前举着照片对自己嘶吼的女人,心口一阵滞闷。
到底还是纸包不住火,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容易哄骗的小角色,能让Vason头疼的女人定然不会愚蠢到什么地步,但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陈嘉隆已经开始下手?
他又看着楚醉手里的照片,最近没对外联系,主要原因是楚镇的病情不稳,他昨夜才操刀亲自重新给他做了个手术,今天早上观察时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却没想到在这种关口,她怎么会一声不响的连个预知性都没有的就出现在医院?
“好,我平静。”楚醉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又缓慢的吐出,转头看了一眼无人的四周和病房里安睡的父亲。
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她知道不能太大声,可她刚刚真的快要忍不住。
她不愿意相信那个太过惊人的自己联想到的答案,而且,她认为自己是有点异想天开,不太可能,可这一切一切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谁又能给她一个让她彻底信服的答案。
其实答案是怎样都好,只要不牵扯到何彦沉,那就怎样都好。
可这照片里走出迈巴赫的背影,白以康的笑脸,擎禹的大门,苏医生跟何彦沉之间隐约的曾让她惊讶的默契与奇怪的感觉,这一切的一切,她又要怎么静下心来不去想?
“三年前,是你母亲让我彻底明白钱财与权势的重量。”
“当我想得到一切的时候,我必须先有能力掌控这一切。”
“我用了三年的时间走向一条不归路,我想……”
“我如今拥有的一切,足够编织成一张大网,将你未来要走的每一步,乃至你这一生,牢牢的网住,让你……逃无可逃了吧。”
耳边赫然略过那几句话,楚醉双脚仿佛粘在地上,时不时抬眼看看苏伦,又时不时抬眼看着照片里的那个背影。
能力,掌控,不归路?
大网……逃无可逃……
“楚小姐,你怎么了?”见她脸色苍白呼吸的频率微变,苏伦一改刚刚的沉默,顿时上前将手贴在她额上,又拍了拍她肩膀。
楚醉回过神,平静了下来,却是抬眼怔怔的看着眼前一身白大褂的男人,抬手双手握住他手腕,眼里带着几分急切:“苏医生,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现在情绪不稳,不要乱想。”苏伦无奈的收回手:“你只要记住,我是医生,就可以了。”
楚醉却忽然转开头失笑,笑的失魂落魄:“是啊,你是医生,是Vason先生的专用医生,现在又是我爸的主治医师,那你告诉我,我爸在你手里还能活命吗?”
“为什么要这样对楚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她看着他:“Vason先生现在在哪里?他是谁?”
说着,她又指着手中照片里那道在迈巴赫中走出来的背影,犹豫了许久,才用着极小极小的声音轻问:“是……他吗?”
苏伦根本就什么都不能说,见她那眼神,根本就是猜测到了多半的答案,却在自欺欺中彷徨,想听他说出一个与她所想相反的答案。
看样子陈嘉隆与墨森都在这事中Сhā上一脚,这照片又不知是哪个神通广大的角色拿给她看见。
是谁竟然找到了Vason先生的弱点,在楚醉身上下手……
看来真是事情有变。
“何彦沉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楚醉赫然上前抓住苏伦的领口瞠大双目死死的瞪着他,另一手中的照片几乎被她捏皱。
“何彦沉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楚醉赫然上前抓住苏伦的领口瞠大双目死死的瞪着他,另一手中的照片几乎被她捏皱。
“楚小姐,你……”
“小醉?”代谦刚刚就接到电话,听说加护病房走廊外有喧哗声,于是乘电梯上楼,结果门一打开,就看见楚醉正揪着大夫的领口大声喊着什么。累
“怎么回事?苏医生,你们认识?”代谦走过去,一脸孤疑的看着他们之间的古怪气氛:“小醉,怎么这么没礼貌?快把手放开。”
楚醉一顿,双眼依然死死的瞪着眼前平静的不能再平静的苏伦,缓缓放下手。
直到代谦上前将她拽到身前,低头见她手中拿着一张照片,不禁好奇的就要接过来看一眼,却结果被楚醉连忙藏到身后。
“这是什么照片?”
“没什么。”楚醉目光颤了颤,将照片放回到包里,重新平复了呼吸,看了一眼代谦关切的眼神,然后看向旁边仿佛置身事外的苏伦:“苏医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我爸的主治医师的?”
“苏医生才刚刚来这家医院没多久,也就半个多月,到了之后曾亲自为董事长做了全身检查,之前这家医院的医疗系统也医师团已经极好,但苏医生的治疗手段对董事长的病情有很大帮助,他还没接手董事长的病时,董事长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又开始恶化,是苏医生将董事长的病情重新稳定了下来,而且,昨晚的手术做的很成功,你也看到了,董事长今天哪里都没有疼过,睡的很安稳,呼吸频率与心跳频率等等各方面都已经平稳了许多。”闷
“小醉。”代谦一边说,一边对苏医生客气的笑了笑,随即低头蹙了蹙眉,看着楚醉脸上带有怀疑的表情:“你又不是孩子,以后不要随便这样拽男人的衣领,多不礼貌。”
“是他救了我爸爸?”楚醉不敢置信的看着苏伦平静带笑的脸色,单手放在自己的包上,渐渐收紧,心中的疑问更是越来越大。
一连几日,楚醉几乎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代谦帮她重新订了一处舒适型的中档酒店,让她和歆歆暂住,她偶尔趁着老妈不在公司的时候会跑去公司偷偷观察一下情况,或者跑去医院照顾父亲,但自从那天后,苏伦就没再她面前出现过。
她偶然问过医院的忽视苏医生去了哪里,结果护士说苏医生在手术室,或者在办公室,或者在诊疗治,总之,她楚醉在医院出现的时候,苏伦都绝对是避而不见。
心中的疑问萦绕着却找不到宣泄口,每每楚醉都会在梦中惊醒,醒来时看向床头安静躺着的手机。
这几天何彦沉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她又像是坠入到奇怪的海洋一般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整个生活一下子就乱了套。
她承认,乱了的,是心。
有那么几个夜晚,她控制不住的就想收拾行李奔赴机场登上飞回日本的飞机,可她不知道何彦沉是否还在日本,不管他在不在,她总是在夜间惊醒有了这个冲动之后,刚刚跑下床,就又浑身无力的倒在床里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
楚醉,你究竟在折腾什么?
她望着天花板问着自己。
在日本不告而别那样决然的离开,目的不就是为了回家来迅速搞清楚心里这些疙瘩,然后好平平静静安安心心的嫁给他?可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事情毫无头绪,反倒是线头越扯越乱,越来越糟糕,越来越看不清楚。
“小醉,你也该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了。”这几天代谦闲下来时候,总会陪陪她,与歆歆那个见着帅哥就热络的孩子也已经熟识万分,下午,在楚氏旗下的一家咖啡厅,代谦刚刚送走了自己的女友,便坐在不远处楚醉的那张桌子面前,声音很轻很轻的说。
楚醉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抬眸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代谦虽然听说过何彦沉,但是听到的却很少,毕竟在爸妈这边,何彦沉的名字是一个大忌,这三年她更也销声匿迹,代谦了解的并不多,只当歆歆是在她什么时候不小心犯下的过错,却没有忍心拿掉。
回来的这几天里,代谦刚开始常会在她的提问下回答关于公司的事,后来的几天,她偶尔撞见代谦跟他女朋友之间甜蜜万分互相扶持的一幕,他女朋友人很好,在楚氏困难的时候,代谦这个有着副总的名份却暂时无法控制金钱的进出数量的男人,她竟一点也不嫌弃,反而更是依赖在他身边,帮他排忧解难。
有时候楚醉会直接笑眯眯的说羡慕他们,代谦便会调侃她,说她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今天这话,已经不是第一说了。
“女人经得起几个三年?再过半年多,你就要过26岁生日,岁月太过催人,你何必总是自己一个人?虽然带着孩子,但以你的条件想找一个不错的,其实还是很容易,歆歆也这么可爱,不如我在几个兄弟中帮你看看?”
楚醉垂下头,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望着杯口不断氤氲的热汽,她再次放任自己跌入那一片恍惚。
那张照片里的背影……
会不会是何彦沉?
想到这儿,恍惚的思路被自己强行打断,她不想将自己彻底逼进一个走不出的死角,也许是她想的太多了,女人太敏感并不好,想的越深,这心就越疼。
许久,她才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代谦关切的脸:“什么时候盛华的人再来楚氏,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去。”
“怎么?你对盛华的陈董有意思?这里有他的名片,要不要先给你?”
“不用。”楚醉垂了垂眼眸。
陈董的名片她一直都有,他早早的就给过她,说早晚有一天她都会找他,肯跟他合作。
合作谈不上,谈情说爱更是无稽之谈,她只是想在陈嘉隆身上找找线索,还想知道盛华跟楚氏在谈项目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方式,是真的合作,还是只是利用,她必须看清楚。
下午,楚醉漫步在C大校园的花花绿绿的石板砖路上,再次拨了何彦沉的手机。
“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Hello,you/are/unable/to/connect/telephone/call,please/try/again/later”
校园左侧的一条高度及膝的人工河还在静静流淌,柳树的叶子早在几个月前入秋时就落了一地,经过整个冬天的冰雪洗礼,地上皆是泛着黑黄颜色的树叶,楚醉安静的菜着一地落叶走进篮球场。
那些张扬的身影飞速的在球场上来回奔跑,一个个年少气盛的刚过二十岁年纪的男生捧着蓝球在这还未入春的冰冷天气时居然满头是汗,却也盖不住那满脸的兴奋开心。
何彦沉也曾在C大校园的篮球场上叱咤风云,刚刚在C大入学的第一个月,他就已经闻名于篮球部。
从初中到高中一直到大学,被一堆花痴的小女生围在角落里偷偷冠名为校草的何彦沉那时仿佛驻留在校园中的神话,他们18岁考入大学,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楚醉被勒令回家住两个月,而就在那两个月里,何彦沉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十万元资金在学校附近的小型商业街上承揽租兑了两家餐厅和一家网络游戏厅,两个学期的时间他便获得了五十万的营业额资金,也许大学生在校创业这种数目并不算最高的记录,但至少在那时,楚醉才发现自己对何彦沉了解甚少。
之后的几年那几家餐厅与网络游戏厅被他整改,营业额度渐高,几年间何彦沉的领导才能与商业头脑才被楚醉清清楚楚的明白,四年的时间他赚了多少,她不知道,仅仅清楚母亲对何彦沉从来都没有满意过。
毕竟楚氏庞大的资产,别说何彦沉用四年的时间赚了二三百万,就算他一年赚到五百万,母亲也不会同意。
用母亲的话来说,就是他用四年的时间才不过能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她岳红珊的女儿怎么可以嫁给这样一个平凡无奇的男人?
是啊,她楚醉是楚家的女儿,所以这辈子就注定要替她笼络关系,连婚姻都并不自由,要嫁的人非在政既在商,必须有能被母亲仰望或值得利用的地方。
她楚醉是楚家的女儿,所以这辈子就注定要替她笼络关系,连婚姻都并不自由,要嫁的人非在政既在商,必须有能被母亲仰望或值得利用的地方。
而那时的何彦沉,在母亲眼里,真的仅仅只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人,即便,何彦沉给她的疼爱,比起岳红珊这个做母亲的人来说,要多上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累
母亲曾经跟她说的很坚决,可她至今仍不知道当年母亲对何彦沉说过什么……
可是楚醉到现在才忽然想到许多许多的问题。
比如,何彦沉是孤儿,虽生活并不宽裕,但从未太过贫瘠,再比如,他高中毕业那年的十万块资金是从何而来?以前她曾好奇的问过一次,他却说是现在社会福利好,那是他申请的一批学生创业资金。
那时楚醉并不是太懂这些,仅仅是认为何彦沉的手段从来都和别人不同,想申请到一批可观的资金,又在一定时间内还清,应该不难。
直到渐渐成熟长大,她看清了现实世界,才知道十万块其实真的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他靠什么申请到的?怎么可能?
可这一切如今已成过往。
再回头寻找答案,找到的,却竟是更多更多的深渊。
走着走着,脚步忽然停顿下来。
楚醉抬起眼,怔怔的看着前方女生宿舍楼外不远处的一处宽阔的草坪,草色枯黄,不是夏季的绿色,而她的眼睛,却仿佛看到那整个草地上边一排一排的红色蜡烛,被精心的摆了里里外外两圈的蜡烛,那是红心的图案。闷
她仿佛看见何彦沉一边俯身用打火机点蜡烛,一边轻轻的摆正每一支的方向,不让蜡烛倒下,不让任何一支歪歪扭扭。
直到她被一通电话叫下楼,在深沉的黑夜中一脸惊愕的盯草坪里用蜡烛围成的心的图案,彻底的傻住。
就是那一天,何彦沉为了唱了《Love/to/be/loved/by/you》,那成了她生命中永恒的歌曲。
I/can‘t/believe/I‘m/standing/here
Been/waiting/for/so/many/years/and
Today/I/found/the/Queen/to/reign/my/heart
You/changed/my/life/so/patiently
And/turned/it/into/something/good/and/real
I/feel/just/like/I/felt/in/all/my/dreams
There/are/questions/hard/to/answer
Can‘t/you/see
Baby,tell/me/how/can/I/tell/you
That/I/love/you/more/than/life
Show/me/how/can/I/show/you
That/I‘m/blinded/by/your/light
When/you/touch/me/I/can/touch/you
To/find/out/the/dream/is/true
I/love/to/be/loved/by/you
You‘re/looking/kind/of/scared/right/now
You‘re/waiting/for/the/wedding/vows
But/I/don‘t/know/if/my/tongue‘s/able/to/talk
Your/beauty/is/just/blinding/me
Like/sunbeams/on/a/summer/stream/and
I/gotta/close/my/eyes/to/protect/me
Can/you/take/my/hand/and/lead/me
From/hereplease
人说,女人爱上一首歌,一种味道,或是一座城,都因为那其中与她最爱的男人有着深重的联系。
可她从未想过,《Love/to/be/loved/by/you》最后终究还是成为了《Just/one/last/dance》,这是否预知着什么,是否意味着什么。
募地,楚醉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围栏,神色微变,看了几眼便快步走过去,抬眸仔细扫视了一圈,并无什么奇怪的人影。
她蹙了蹙眉,刚刚明明就感觉有什么在鬼鬼祟祟的跟着她。
那种当初被跟踪,歆歆被绑架之前的危机感瞬间再次将她包围,楚醉不再停留,连忙走出C大,打车回到酒店,直到看到歆歆正在酒店的儿童娱乐设施附近玩海洋球,才松了一口气。
翌日。
“找到人了?”商安然将一份信封在水晶桌面上推至前边,抬眸笑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墨森。
墨森冷笑着接过信封,打开来看,抽出一张支票,看着上边的数字,满意的笑了笑,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上带着几分邪佞:“商小姐可能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头来找你。”
“不管为什么,上一次你失败了,我原谅你,不过这一次,我不需要她消失,我反而要她活着享受痛苦。”商安然轻笑着:“昨晚你给我发的那份有关海洛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没想到在擎禹垄断了大部分黑市途径之后,你竟然还有这么大量的货源,正好,我也算是又成就了你的一分生意,如何?”
“擎禹?”墨森笑着往椅背上轻轻一靠,悠然的点了一只烟:“商小姐莫非并不知道擎禹与何总的关系?”
商安然脸色微微一滞,如秋鸿一般的明眸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刀疤男人:“彦沉跟擎禹?会有什么关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森陡然缓缓伸出舌头,看着商安然,诡异的舔了舔上嘴唇,忽地转开头哧笑。
幸亏他当年在何羽生的巢`|茓里安Сhā了眼线,若不是Anna将Vason救了楚醉的事告诉他,恐怕他至今也想不通那个救了楚醉让她死里逃生的人是谁。
擎禹,Vason,何彦沉……
他忽然眯眸看着商安然满眼的疑问,顿时满眼玩味的笑了:“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你说清楚。”商安然不悦的看着他:“墨森,合作这么久,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你这样说半句话来让人浮想联翩,实在让我讨厌。”
“是吗?”墨森冷笑,将烟头弹了弹:“那不如今晚商小姐去我那里坐坐,咱们好好谈一谈事情的计划,我可以将商小姐想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诉你,若是商小姐让我高兴了,关于你未婚夫的另一个身份,我可以悉数说给你听……”
听说他这话中的目的,商安然只觉得心头一阵恶心,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蔑的一笑:“墨森,你别忘记一件事情,我是雇佣你的金主,是你的财神爷之一,你这样跟我大不敬,不怕我下回生意不找你做了么?”
“呵呵呵呵……”墨森睨着她满眼的傲然:“有钱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啧啧啧啧,看你这身高气傲的样子,心够狠的女人手段也够狠,估计,床.上功夫也不赖吧?”
一杯红酒就这样泼到他脸上,商安然赫然站起身,提起小包,趾高气扬的冷笑:“少说这些屁话,我告诉你,这次事情你要是再给我搞砸了,别说是我会找你追债,以后的生意都没的做,三天之内,我要亲眼看到楚醉落到你手里,如果这次的事情办的够好,这笔钱我可以当做是首付款,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再向你的名下打去其他款项。”
“你逃亡到非洲这么久,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现在恐怕是十分缺钱也缺女人吧?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给你多安排几个,当然,如果你喜欢泼辣的,也许楚醉更适合你,不是吗?”
“哈哈哈哈!”墨森把玩着拇指上的戒指,忽然大笑:“好主意,谢商小姐提醒了,哈哈哈哈——”
看着他那满是疤痕的脸上的笑,商安然都觉得的恶心。
要不是墨森是黑道中赫赫有名的杀人不眨眼,手段比一般人都残忍厉害,她才不愿意找他合作,上次油库的事情他没能办到,这回,她就不信楚醉能永远那么幸运下去。
就算弄不死她,她也必须让何彦沉对楚醉的所有感情都消失,如果那个女人废了,狼狈了,颓废了,可怜的窝在角落里用着企求的眼神像着小狗一样看着他们所有人,她就不信何彦沉还会爱她……
楚醉,你不是要跟我抢吗?
那就看看谁更厉害。
“阿嚏——”
“妈咪,你又感冒啦?”见楚醉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歆歆一边坐在地毯上玩着代谦叔叔的女朋友送她的芭芘娃娃,一边抬头一脸热切的看着楚醉一副无神的脸:“妈咪,要是生病了的话,要不要找叔叔叔去看病?或者,要不咱们找爹地吧?嘻嘻!”
说着说着,她又提到爹地,说到爹地两个字,歆歆就笑弯了眼睛:“好不好呀妈咪?”
“玩你的娃娃,别总是没话找话。”楚醉瞪了她一眼,精明的臭丫头。
她要是能找到苏伦跟何彦沉就好了,何彦沉的电话到现在都无法接通,苏伦在医院对她避而不见,她有什么想法也不能没事总去干扰人家。
“唔……”歆歆撅起嘴:“可是歆歆想爹地了,爹地好久没有给歆歆打电话了……”
楚醉转过头,看着歆歆委屈的表情,想了想,又转头看向床边安静躺着的手机。
回来一个星期了,何彦沉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想了想,她再次拨打他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的那道冷硬的系统女音,算算时间,再有两个星期,樱花就要开了,他究竟是还在日本,还是已经回国?累
“妈咪,你不喜欢爹地吗?”歆歆忽然抱着大娃娃,靠在床边,一脸好奇的看着楚醉的脸:“妈咪,歆歆好喜欢爹地,你不喜欢爹地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楚醉抬手轻轻抚着歆歆的头发,微微一笑:“如果不喜欢,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你?”
“呃……”歆歆挠了挠脑袋:“那妈咪为什么不跟爹地在一起呀?”
“……”楚醉哑口无言的低下头。
谁说她不想,如果一切事情都简单的一如当初,她早早就扑回进他怀里嫁给他做何太太,可现在,有些她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的东西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相信这一切只是一场凭空假像,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再想起,那日何彦沉在车里,握着她的手腕,一字一字无比清晰的告诉她,他为她准备了一面大网,等着她自己走进去……闷
这一夜,她再次失眠。
第二天,楚醉睡到快中午,直到陈恒打来的索命连环call,楚醉才从被子里伸出脑袋来,将手机放到耳边,迷迷糊糊的开口:“喂?”
“悦成机构的案子最近出了些分歧,你有没有跟何总在一起?我打他电话一直无法接通,这边悦成的老板很急,若是再联系不上何总,恐怕他们要撤约。”陈恒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楚醉怔了怔,才回过神:“他没回商氏?”
“怎么?何总不在你那边?”陈恒满是惊讶。
“我……”楚醉咬咬唇:“我回国了,但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那端电话沉默了数秒,才轻声道:“一个星期前日本东京机场外发生一起特大持枪袭击案,听说有几个中国人受伤被送往医院,这条新闻不知道是否属实,我是偶然在何总的办公室里看到的一份国际报,但那份报纸没有公开发行,我只在何总办公室看到一份,不知道是什么人放进去的,也不知道那条新闻是真是假。”
“我联系过日本分部,他们也找不到何总,你说,何总他会不会……”
不等那边说完,楚醉便赫然翻身而起去换衣服,连行李箱都不管便转而给代谦打电话,让他帮她订最近的一班去日本的飞机。
“怎么这么急?”代谦将他女朋友叫过来,让她帮楚醉暂时照顾歆歆两天,然后一边拿过机票递给楚醉,一边轻问。
楚醉看了一眼机票上边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以后起飞,如果现在不走就来不急,她挥挥手没做什么解释,转身就冲出了副总办公室。
却没想到,刚一冲出去,就与她躲了整整几天也没敢见上一面的岳红珊撞了个满怀。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莽莽撞撞的?”岳红珊向后退了一步,一脸不悦的冷瞥了一眼在她面前低着头的楚醉,先是看了一眼,便赫然眯起眼仔细的看着她:“小醉?!”
楚醉一惊,才无奈的将头抬起,对着她尴尬一笑,那个“妈”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岳总。”代谦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到这一幕,便走上前,拍了拍楚醉的肩膀,然后抬眸看向岳红珊眼里的惊讶:“小醉刚刚回来,正想去看你。”
接到岳红珊询问的视线,楚醉将机票藏到背后,只好又笑了笑,却是笑的满脸僵白。
那一瞬,她看见母亲头上的白发又添了许多,几个月的时间,竟比上次见面时还苍老,甚至消瘦,黑眼圈漫布在眼睛四周,盖了多少层护肤的霜粉,也掩盖不下去那份疲惫。
周围有些公司的员工在来来回回的走,时不时用好奇的眼神朝他们这边看来,岳红珊看了楚醉一会儿,才转身走向电梯:“跟我过来。”
楚醉转头看了一眼代谦,眼里有着几分急切。
“放心,我再帮你订下一班飞机,这撞都撞见了,总不好一声不响的走开,你说呢?”
楚醉点点头,忙将飞机票交回到他手里,转身快步跟着岳红珊走进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楚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低下头去。
“原来你还记得楚氏的存在,还记得这个家的存在。”岳红珊募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刚才你慌慌张张的拿着机票要去什么地方?回来后,见都不见我一面就又要走?”
原来她刚刚就看到她手里的机票,楚醉咬了咬唇:“我有些急事……”
“任何事情再怎么急,也急得过你的家人吗?你爸爸性命垂危,好不容易抵过难关,你现在才回来?是不是要我们两个都死了,你才肯回来这个家?回来这个地方?!”
在电梯停在公司顶楼的刹那,岳红珊一边冷声掷地,一边大步走了出去,出了电梯便是光洁明亮的走廊,顶楼是楚氏大厦的禁区,只有董事长和岳总才能随便进出,这层有专署办公室也有一处供董事长与岳总休息的套间,奢华的装饰摆设一如当初,若不是岳红珊几乎白了一半的头发,和这么多日以来楚醉的观察,知道楚氏现在真的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景象,否则她真的不相信楚氏就这样倒了。
走进套间岳红珊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沉默无言跟着走进来的楚醉:“坐下。”
楚醉依言听从,乖乖坐在沙发上。
见她难得的不任性不叛逆,岳红珊看了她一会儿,才柔和了目光,走过去,坐到楚醉身边,在楚醉红了眼睛的那一刻,轻轻握上她的手。
“小醉……”
楚醉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被握住,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妈妈从来都没有这样与她亲近过,从来都没有,二十几年来在她的记忆中,与妈妈最亲近的一幕,不过就是她拿回过几次奖学金和那些金字奖状时,偶尔会摸一摸她的头表示很满意。
“回来吧。”岳红珊叹息着握着她的手,在手中轻轻拍抚:“这个家没有你,已经不再像个家,我知道自己太顽固,你爸爸说过我几回,可我就是听不进去。”
“直到你爸爸倒下去,整个家,整个公司都靠我来支撑,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固执到了什么地步。”
“许氏撤回资金的事,我不怪你,毕竟许竹誉受伤的整个过程都不是你能所预料,老许跟素秋会对咱们楚家变的冷漠,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罢了。可是小醉,你在外边奔波了这么久,不累吗?”
“你几个月前在咖啡厅里说的没错,是我太狠心,我活该遭报应。”
“不是……”楚醉忙要解释,却被岳红珊的声音按下去。
“如果,我接受那个孩子。”岳红珊顿了顿,转过头看向楚醉通红的双眼:“小醉,你还要不要我这个母亲?”
楚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母亲,在她记忆中的老妈,是那个仿佛高高在上,任何人都无法亲近的女强人,要面子,要地位,要公司,要一切一切的成就,惟独不曾要过她这个女儿的爱。
她从来没敢这样奢望过,从来没有妄想母亲会坐到她身边这样语重心长的跟她说这些话,这些仿佛带着歉意,带着企求,又带着一个普通母亲的渴切与盼子归家的辛酸。
这一瞬间楚醉无法出声,仅是有些怔愣的看着身旁半白了头发的女人,楚氏的总经理,她的妈妈。
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已经为人母,所以早已不会再像当初那样任性蛮横和得理不饶人,这毕竟是她的妈妈,楚氏毕竟是她的家,如今家里落魄成了这样,父亲病危于榻,母亲放低了姿态温声软语的叫她回家,纵使她楚醉再是一个心肠冷硬的人,也终究会像母亲一样,有软下来的一天。
断绝关系,不过就是为了保护孩子,和那久无发泄的一口怨气,可再多的恩怨再过的过去,家这个字从来都是她最向往的东西,她要怎么舍,怎么拒绝。
见楚醉从电梯里走出来,代谦便快步朝他走去:“怎么了,失魂落魄的?又和岳总吵起来了?”
“没有。”
“那你这表情……”
“我从来没有看过她这样,这样脆弱。”楚醉失笑,抬眸看向代谦关切的脸:“这段时间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累
“人,总有累的一天。”代谦了然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了笑,将新订的机票塞到她手里:“这是晚上的一班飞机,下午的飞机都没有票了。”
楚醉点点头,接过机票,却是同时靠在墙边满眼黯淡的看着光洁明亮的走廊地面:“果然,人真的是会累的……”
下午,楚醉将自己关在代谦的办公室,在网上查找关于日本机场的枪击事件,却什么也查不到,之后想到那张照片,犹豫了一会儿,便登陆邮箱,却忽然看见跳出一封新的邮件。
发邮件的人不是发给她照片的人,邮件内容正是陈恒在电话里说的没有公开的报纸内容。
一个星期前,她乘坐飞机离开的一个小时后,日本东京机场外果真发生了一场特大持枪袭击案件,照片拍的有些模糊,拥挤的人群外有几辆凌乱摆放的黑色轿车,地上蔓延的血处三两个倒地的人,慌乱四散的人群……
看了许久,她又看了一眼包里的机票,想了想,便重新回去翻看之间在日本收到的那份带有清晰照片的邮件,邮件的末端标着一个“chen”字,随后,她拿出陈嘉隆曾经给过她的名片,看着上边的电话号码,犹豫了片刻便打去电话。闷
“Hello楚小姐,突然致电,是不是想我了?嗯?”陈嘉隆的声音在电话那端邪魅的响起。
楚醉一怔,赫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许久才冷冷道:“我中途换了电话号码,陈董怎么一接起电话就知道是我?”
“当然是我十分关注楚小姐你,在你换号的同时就已经得到消息。”
“……陈董还真不是一般的神通广大。”楚醉冷嗤,同时不等那边开口便直接开口:“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你发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还有,一个星期之前日本东京机场的持枪袭击案与你有没有关系?”
“你的目的到底是我,还是擎禹……还是……”一个人的名字到了嘴边,她却说不下去,仅是蹙了蹙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小姐貌似心情不是很好啊?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不必,谢谢。”
“我正好也在C市,楚小姐何必这么见外?不如出来一叙,也好方便你提问呐。”
楚醉握在手机上的手募地收紧。
陈嘉隆知道她在C市?
难道有什么人一路跟踪着她?知道她的任何行踪?
一种奇怪的阴云漫步在她四周,楚醉拧眉:“拐弯抹角应该不是陈董你惯用的伎俩,你究竟要做什么,烦请你直接说出来,我还有急事,没有时间陪你周.旋。”
“楚小姐说话倒是真的不客气。好,既然你没有耐心,我也不需纠缠,那份照片不过就是一个提醒,想必,想楚小姐你这样聪明的女人,应该不会猜不出来这照片所包含的另一层含义。”
“若有一天楚小姐你想通了,这通电话依然为你而留,我欣然等着楚小姐的再次来电。”话落,那边声音渐冷,直至电话被挂断。
楚醉盯着电话发愣,终于明白什么叫此一时彼一时,曾经那般纠缠于她要她合作,如今因为一张照片搞得她心神不宁急求答案,他那边反倒不急不缓仿佛在等着她这一条大鱼上钩。
原来从始至终她楚醉都是被耍的团团转,被陈嘉隆,被苏伦,被白以康,被……何彦沉……
手中的名片被她纂紧,赫然站起身快步走出公司。
何彦沉,你最好保证你自己没有事,不能受伤不能出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欠我一个能让我安下心来,让我相信你的解释!
她没有带行李箱,在天色快暗下来的同时打车去往机场,四十分钟后到达机场,途中她没注意到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一直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跟着她那辆计程车,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在那个方向只有这么一条,通常从头到尾都会看到相同的几辆车在前前后后一起行驶实在太过正常,楚醉没有注意,司机也没有注意。
直到她下了车,冲向机场时,那两辆轿车同时停下。
天色渐黑,这是晚上8点多的飞机,楚醉在机场等了半个小时,她没有带行李,没有带衣服,期间打了几个电话,晚上7点多时,她便起身往机场大厅的洗手间走。
C市有两座机场,这座机场大厅的洗手间灯光较暗,现在的时间洗手间附近的人并不太多,楚醉走进去没几分钟就走出来,在化妆间站了一会儿,平稳着从早上接到陈恒的电话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安稳下来的那颗心,转而拿起小包走出化妆间。
刚一走出来,在灯光昏暗的侧角走廊里迈了两步,便只听见身后黑暗的一角传来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刚要转过头看一眼,赫然有人在身后一把按住她,在她要惊叫的同时将一块白手绢用力捂在她口鼻间,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在身后禁锢住她用力挣扎的身体。
“唔唔……”楚醉惊恐的奋力挣扎,没几下,便被那捂在口鼻间手绢上的不明气体熏的头重脚轻浑身发麻,直到双眼一黑,无力的倒了下去。
那两个男人顿时装做像是认识她的亲友一般,满脸关切的抱起她向外走,大厅里被人投来询问的视线时,便小心翼翼的拍着楚醉毫无知觉的脸仿佛一脸担心。
出了机场,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便是其中一人将楚醉背起,快步奔至地下停车场,一人挡住角落里最近的监控录像,一人将她放进车里,旋即开向通往公路的岔路,停在一辆黑色轿车面前,又将她抱了出来,交给那辆车里的人,几分钟的时间,几辆轿车迅速离开现场。
冷。
好冷。
楚醉莫名的奔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双眼直盯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她仿佛看见何彦沉在对着她微笑,那是她唯一汲取的温暖,好冷,她要何彦沉,她要找到他,她要这份温暖,渴求这份温暖……
可是她怎么跑也跑不出去,无垠的冰雪沙漠,一片素白,仿佛找不到尽头,直到她四肢冻僵,再也跑不动,双膝无力的瘫跪在地上,怔怔的望着那道身影一步一步的远去。
她看见,在他背过身远去的一瞬间,眼里划过的一抹失望。
因为她最终也没有朝他走去吗?
“唔……”她想要开口喊一声,却怎么也无法张口,直到耳边赫然响起喧嚣的手机铃声,她才艰难的睁开眼。
原来只是梦。
转过头去,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不知在哪里的地方,只感觉浑身被绑坐在一只椅子上,四周冷冷的寒风吹得她发抖,双眼同时看着地上频频闪着亮光的手机,虽然手机离她很远,但她还是能看得清,那上边的来电显示是代谦的号码。
是她没有顺利登机,代谦接到消息后一直在联系她?
楚醉咬唇,深呼吸一口气,转眸看着黑暗的什么都看不清楚的四周,只感觉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屋子,自己被牢牢的绑在一只冰冷的椅子上,一点也动弹不得,嘴上被一块粘度极高的胶布粘上,她试图张了张嘴,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绑架?
她脑中赫然想到歆歆,却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带歆歆一起到机场,陷入危险的只有她一人而己。
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忽然被绑架?
楚醉回想在机场洗手间走廊外的那一幕,所有的记忆都只在忽然在身后冲出来的两个人,和那只手绢上奇怪的味道,是乙醚,对,就是乙醚!
她赫然抬头向四周仔细看,手机的铃声还在大做,她顺着手机上边微弱的光,打量着这间像是废弃仓库的屋子,整个身体和四肢都被绑的极为严实,她赫然转头看向一面高墙上方唯一的一只仅有两只手大小的窗子,看向外边的天色。
还是黑天,她应该没睡几个小时。
忽然,空气中传来“嘎吱——”的一阵响声,沉重而锈住的铁门被人自外向里推开,门前的人拿着手电筒往里一晃,楚醉顿时眯了眯眼转开头躲着那刺目的光芒。
忽然,空气中传来“嘎吱--”的一阵响声,沉重而锈住的铁门被人自外向里推开,门前的人拿着手电筒往里一晃,楚醉顿时眯了眯眼转开头躲着那刺目的光芒。
“距离之前的注射到现在,有几个小时了?”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累
“五六个小时,现在天快亮了。”
“再来一针。”
“是。”
在楚醉正惊愕的同时,只见那两道人影举着手电筒走了进来,刺目的光打在她脸上,她愕然的看着其中一道身影。
墨森?
居然是他!
“哟,醒了?”墨森笑着瞥了她一眼,又转头看向地上一直在响的手机:“啧啧,手机响的都快没电了,想要找你的这些人倒还真是执着。”
“唔唔!”楚醉瞪着他,同时看到旁边那个男人举着一支针管走过来,在她被绳子绑的牢牢的手腕上忽然就扎了进去,将冰凉的吓人的液体注射进她的静脉里,惊的她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唔唔!不……唔!!!”
墨森走上前,笑眯眯的看着她瞠大的双眼:“怎么样?刚才是不是感觉有点冷?又有点热?忽冷忽热的感觉很不舒服吧?”
楚醉在那支针注射进去的同时浑身莫名奇妙的一个颤抖,莫名的舒爽之感在头顶破空而来,脑袋里仿佛瞬间空白了一片,那种仿佛升上高空的感觉,更是让她瞬间惊醒,赫然转过头瞪向他:“唔唔!”闷
“想要说话?”墨森笑着,抬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抹,在她几乎要喷火的眼神下赫然揭开她脸上的胶布。
“你们给我注射的是什么?!”嘴上一得到自由,楚醉顿时大叫,只觉得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舒服么?有没有欲.仙欲.死的感觉?”
“混蛋!”楚醉咬牙,知道他们这些混黑道的人想弄到毒品很容易,上一次的DOPE催.情剂已经是她的极限,还好有苏医生帮她将那些药剂催了出去,没有造成什么无法预想的后果。
可是刚刚那一针打下去时的感觉……
楚醉不敢想像。
“你看我对你多好,还能让你没事尝尝这飘飘欲仙的快感。”墨森忽然笑着俯下头,在耳边低语:“楚小姐,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楚醉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红红的针眼,隐约中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旁边有一处几个小时前被扎过的细小的针眼,一种恐惧感瞬间向她侵袭而来。
“你怕了?”看出她的反映,墨森笑着在她耳边低语:“猜猜这是什么?”
楚醉盯着自己的手臂,双拳在椅子的扶手上紧握,用力挣扎了一下,却根本动不了。
“是海洛因。”他忽然轻声说。
声音灌入她的耳里,却仿佛寒风灌入她四肢,冷的她募地打了个激灵,顷刻转头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向他:“你想做什么?如果要杀我就痛快一点,给我注射这东西是什么意思?你想折磨我?!”
“我到底跟你有多大的仇,你居然给我注射毒品?!”楚醉不敢置信:“墨森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呵呵……”墨森轻笑着看着她气的通红的双眼:“啧啧,到底还是怕了,怎么这回不见你像上一次那么嚣张,嗯?”
“你!”
“哎,先别激动。”他抬起手,轻轻盖住她的嘴,楚醉顿时嫌弃的转开头甩开他手上让人恶心的温度。
墨森倒仅仅是笑着睨着她:“不配合是吧?早晚都有你难受的一天,我等着你求我,等着你跪到地上爬到我的脚下,哭着求我……”
在楚醉气的浑身发颤的同时,他忽然高声大笑,转过身一边朝外走一边笑道:“何羽生一辈子跟我做对,活该早死,如今他的儿子想弄死我,真是异想天开,把我逼到非洲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么久,他以为我辗转多日脱离那帮废物的视线之后会去什么地方?别以为金三角只有他的人,我墨森年轻的时候才是赫赫有名的大毒枭,想跟老子玩手段,我看你们所有人都该回娘胎里再改造几十年才够资格给我提鞋!”
说时,他忽然转头看向楚醉的双眼:“楚小姐,这一次我的金主不想弄死你,要换一种方式玩玩,如果你不喜欢海洛因,我这里还有许多药品供你选择。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样了?”见人走出来,白以康赫然抬步走上前焦急的问。
走出房间的女人是苏伦的亲妹妹苏言之,与苏伦同样毕业与洛杉矶的加州大学医学院,正在攻读硕士,因为苏伦被Vason先生派往C市,暂时无法来日本,白以康只好叫苏言之赶回来帮忙。
一个星期前何彦沉在持枪袭击案中差点丧命,让白以康气愤的是,他丫的居然不反抗,枪也不带,车也不开,人家那枪都对上他了,他也不躲开,简直他.妈.的就是不想活了!
那一枪正打在他肩膀,失血过多,在白以康赶去医院后,撑着一口气非要离开医院,他白以康从来没见Vason这么犟过,更也从没见过他这样吓人的眼神,最后逼迫无奈之下真怕他就这么死在这里,只好办了出院手续,避开日本的警方与一切向他们询问追查的社会各界人士,暂时在日本横滨附近的一处僻静的岛上陪他养伤。
“好些了,前几天是失血过多外加精神不振完全没有醒的迹象,刚刚醒过来一次,已经吃过药,睡下了。”苏言之一边说,一边解开身上消过毒的白大褂,扔在一旁,抬手拢了拢精致的女士短发,瞥了一眼白以康满是火气的眼神:“查到凶手了没有?”
“不是陈嘉隆就是墨森的人,现在看起来,墨森的嫌疑最大。”白以康皱了皱眉:“关键是他.妈Vason不躲开,是他自己找死!”
“确实伤的很重,要不是医院包扎的及时,光是流的血也够他一命呜呼了。我看他背上还有几道刀伤,疤痕还未脱落,这阵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Vason先生怎么憔悴成了这样?”苏言之给自己倒杯水,一边小声问着,一边转头看了看安静闭合的房门:“刚刚在他醒来之前,忽然很用力的握住我的手,嘴里很模糊的说了一声什么‘别走’,吓了我一大跳,然后他就醒了,看了我半天,才放开手,眼里全是失望……”
“说真的。”苏言之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小小声的说:“这三年多,快四年了吧,我从来没有见Vason先生这样过,他怎么看起来像个被抛弃在路边的小孩子……”
“看得我好心疼。”苏言之努努嘴,无奈的又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握过的手。
“赶快收回你那份心疼,早就告诉过你别陷进去,我看你这样挺好,总比那些陷在爱恨情仇里无法自拨的这些人要幸福的太多。”白以康冷笑着抹了抹嘴。
苏言之顿时朝他翻去一个小白眼,转而坐在沙发上,继续喝水,一边喝一边时不时的趁空嘀咕:“人家以前就喜欢Vason,是我哥不同意,非要我乖乖在洛杉矶上学,现在毕业了,还让人家攻读硕士,不给我回来在他身边的机会,真是的。”
“而且啊,我看他跟商安然的婚事也不一定靠谱,这眼看着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婚期了,他这边又伤成这样,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结婚,何况区区一个商氏他能扶起来,同样也能打垮,何必那么上心呢,他要是需要一个配合他,又合适的伴侣,难道我就不适合么?”
“天真!”白以康冷嗤,憋了一口恨气横声道:“记住你只是和你哥一样的医生,其他时间离Vason远一点。”
“哦……”苏言之吐吐舌。
想了想,她忽然抬头小心的轻声问:“小白,Vason那句‘别走’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白以康拧眉:“以后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件事,什么话都不要问。”
“可是……”
忽然,何彦沉的房间里传来几声手机铃响,白以康声音一顿,转头看向闭合的房门。
忽然,何彦沉的房间里传来几声手机铃响,白以康声音一顿,转头看向闭合的房门。
他那天一气之下趁着何彦沉昏迷不醒的时候把那个女人的手机号和商氏公司与商氏那些工作人员的手机号通通删入了黑名单,最近几天的电话并不多,偶尔几次来电,也是洛鹰他们或者擎禹的人,期间有苏伦打来的一通电话,都是他接的,那时何彦沉还没有醒。
但现在……
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接电话的同时,他站在门边,听见里边手机铃声突兀的安静了下来,何彦沉亲自接通电话的声音。
“看样子,是真醒了。”白以康忽然苦笑着轻叹,转头看向满眼不解的苏言之:“我这几天都快精神衰弱了,苏神医你快来给我看看,实在不行帮我按摩几下,我头疼。”
“去死!谁要给你按摩!”苏言之猛然拿起沙发上的一块抱枕往他身上砸去。
“实在太让人寒心,你这几天昼夜不分的照顾Vason,就不能等他醒来之后照顾照顾我啊?你可知道我这几天是有多么的心力憔悴……”
“小白你越来越不要不脸了!”苏言之又将第二块抱枕往他头上一摔,站起身便走过来推开何彦沉的房门要进去看看。
却是刚一推开门,赫然只见何彦沉单手握着手机,另一手吃力的捂着肩上的伤口,翻身下了床,将外套挂在臂弯处,转身便要走出来。闷
“你在干什么?!”苏言之顿时惊叫,上前扶住他。
“怎么回事?”白以康同时绕进房里,见何彦沉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却竟然下了床,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回国,去C市。”何彦沉开口。
“你疯了?伤成这得性,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把你给救回来,你现在要坐飞机?”白以康顿时气愤的咒骂出声:“你他.妈真以为自己是铁做的,这三四年来也没见你伤过这样,你是不是这段时间要把你一辈子的伤全都受了,未满而立就直接英年早逝?你以为自己的骨头是钢架,还是以为自己的皮肉随时都能愈合?你才刚醒过来!人家世界大战上的士兵在受伤之后也得修养个一两天才去战场,你何彦沉不把自己当人看?!”
“是啊,Vason,你现在不能出门……”苏言之扶着他略有些清瘦了的身体:“不管什么事,等伤好了再说,我扶你回床休息。”
何彦沉不发一言的看着白以康满眼的愤慨,苍白的眉宇渐渐拢起,声音带着几分嘶哑:“马上,回国。”
“怎么样?楚小姐,现在还有精力跟我叫嚣了吗?”沉重的黑门赫然被打开,门外白天的光亮照进黑暗而空旷的仓库里,先是映出地面上一只早已被踩碎的手机,随即,再又看清角落里那个已经被解开绳子,缩在角落正浑身颤抖的女人。
楚醉浑身一时冷一时热,四肢麻痹,膝盖关节疼的厉害,浑身难受的轻轻抽搐,在光芒打进屋子里的瞬间,赫然抬起通红的眼盯着墨森走进来的脚步,在他向她走来的同时,猛地站起身冲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双眼狠狠的瞪着他:“放了我!”
“啧啧,真是难得,第一次看见有静脉注射过大量海络因超过24小时后还能喊一句‘放了我’,而不是要让我给你再注射一针,确实是只厉害的小野猫。”墨森不顾颈上的疼痛,仅是笑意盎然的看着眼前双眼通红,在掐着他时一双胳膊都在控制不住颤抖的女人。
“只不过啊,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就算是圣人在面对毒品的时候也一样会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我,你现在已经神智不清,否则怎么会这么天真的想让我放了你?哈哈哈……”
“你这个变态!”楚醉忍受着浑身的难受,忍受着疯了一样的想要吸食海洛因或者打一针的冲动,双手死死的掐着他的脖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自不量力!”
墨森冷笑着一脚踹在她肚子上,楚醉顿时整个人被踹的整个身体向后抛去,重重撞到墙上,又狠狠摔向地面。
一股腥气在五脏六腑蔓延,她倒抽一口气,双手用力扣向水泥地面,通红着双眼转头瞪向墨森手里的针管,浑身一颤,赫然向他爬去:“给我!”
“给你什么?”他笑
“给我针!你这个变态!给我针!!!”
“好,别急,来,我帮你扎针……”墨森笑眯眯的弯下身,在她爬到他脚下时,一脸满意的伸手就要抓过她的手臂。
却是同时,楚醉,抬起手抢过针筒,墨森倒是没阻拦:“你想自己来?也好,省得我动手。”
五指握着针管,楚醉心口澎湃汹涌的感觉都是想要将这针扎入自己的血管,却是顷刻,忽然狠狠咬住嘴唇,双手用力将针管掰断。
“你!”脸上的笑倏地僵住,墨森冷眯着看着她趴在地上难受的剧烈喘息,顿时冷哼:“真是有毅力,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24小时不够,我就再过12个小时来看你,但愿你还能坚持得下去。”
“为什么不杀了我?”楚醉难耐的趴在地上,手指在地面抠出了血。
“杀你?杀你还不容易?如果你受不了了,想要自己杀了自己,更容易。”墨森冷笑:“是撞墙还是咬舌自尽?实在不行我给你一把刀?”
楚醉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一个求生欲望这么强的女人,随便一刀杀死多无聊,何不如看着你自己做斗争?如果你自杀,岂不是更好玩?嗯?哈哈哈哈哈哈……”
“混蛋!!!!”
楚醉心口一抽,她不能死,她还有歆歆,她还有女儿,就算任何人她都可以不要,可她不能不要歆歆,为了女儿,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她顿时咬紧牙关,一点一点撑着站起身。
看着她努力的在试图站起来,墨森冷冷的瞥着她略有些摇晃的身形:“我倒要看看,他何彦沉能救你一次,还能不能救得了你第二次?”
楚醉募地僵住,抬眼惊愕的看向他邪妄的脸:“你说什么?”
“怎么,你到现在也没有醒悟?”见她眼里的惊竦,墨森顿时笑了,一派悠然的一步步朝她走回去:“女人果然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动物。”
楚醉踉跄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满眼防备。
“呵呵,想不想听一个关于何彦沉的……真实的故事,还有他真正的身份?”
“我不想!”她骤然大叫,抬手捂住耳朵转开头去。
“可惜,现在看你这样,我实在是很想说啊……”墨森笑着,赫然上前一步拽下她的手,在她挣扎的同时一把将她推进墙角。
楚醉整个人募地倒在墙角,颤抖的双眼满是迟疑的看向墨森满是冷笑的脸。
“你的何彦沉,商小姐的未婚夫,Vason先生,何羽生的遗子,擎禹集团的当家BOSS正式负责人……”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缓缓俯下身看向她越发惊恐的表情,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笑的极轻极轻,声音却仿佛地狱里宣告某种判刑的叛官,一瞬间便将楚醉的人生打入绝境。
“都是,同一个人。”他说。
“你胡说,我不信!”楚醉骤然惊叫着抬手捂上耳朵:“我不信!!!!”
墨森只是笑,单看她眼里流露出的悲哀就知道,她早已经联想到这一切,却因为只是猜测,只是毫无根据而不愿去相信。
他俯首在她耳边如鬼魅一般的轻轻说道:“何彦沉,是二十几年前我的死对头何羽生的儿子,七岁时落到我手里,但这小子狡猾的可以,小小年纪就从我手里逃脱,之后在黑道销声匿迹,三年多前他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回到黑道,拾起他父亲遗留的基业,一边在商氏享受着美人在怀同时冷眼旁观,一边暗中操纵着手下众人,建立擎禹集团,当一切告成之后,第一个打击报复的目标,是楚氏!”
“不……不是……”楚醉疯狂的摇着头,用力的往墙角缩去。
“两年来对楚氏的打击与暗中的报复力,你肯定想像不到这过程有多无情,多残忍,啧啧啧,我也是不久前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与你这个叫楚醉的女人息息相关。那个你心爱的何彦沉,那个叱咤风云的Vason先生,就是这样隐瞒着身份,一边仿佛爱着你,另一边,却暗中搞垮楚氏,将你父亲送进医院,将你,一步一步设计到如今无路可走的境地,啧啧,真是残忍无情呐……”
一瞬间楚醉整个人仿佛被逼进了死角,无法呼吸,猛地抬起双手按住喉咙用力揉着,用力呼吸,用力喘气,用力转开头去将耳边的声音躲开。
“不是……你骗我……不是他……”
“不是他……”
“你骗我!你们都骗我——”赫然,她转过头,双眼凶狠的看向墨森满是佞笑的脸,抬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你骗我!!!!”
墨森冷眼看着她满眼的惊慌失措,笑意更大:“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过如此,一边霸占着楚小姐你的人你的心,一边侵略着你们楚家的一点一滴,直到将你父亲逼进医院,将楚家彻底覆灭……”
“你闭嘴——”
他忽然一把将她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挥下,站起身冷眼看着她蜷缩在墙角里因为药性与精神的双重刺激而浑身抽搐,双眼泛红的低下头去,眼里尽是绝望的哀伤。
“像他这样设计你欺骗你,你还这么死心踏地?都不如跟了我,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你妄想。”楚醉忽然安静的有些诡异,静静的靠在墙角,缓缓转过头冷笑着看着墨森眼里那满满的让她感觉恶心的深意:“我告诉你,挑拨离间在我这里没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墨森脸色一变,寒着脸看她。
“滚出去,我嫌你太恶心。”
“臭娘.们!”墨森骤然抬手揪起她的头发便将她的头往墙上用力一撞,在楚醉闭上眼安静的靠在墙边,任由额角红肿一片,隐隐溢出血丝,才甩开她,站起身转头就走。
“把她给我看住了,看她能熬到什么时候!”
说完后,又转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太过安静,安静的完全没有如他想像中那样疯狂的大叫疯狂的痛苦,他以为这个女人被折磨疯了,等到何彦沉找到她的时候才会失控,但她的反映实在是不理想,看来,药量还是太少!
“是老大!”
一分钟后,沉重的铁门再次重重的关闭,废弃而冰冷的仓库里,唯有墙上一块两只巴掌大小的窗子透出一丝白昼的微光,照映着墙角安静蜷缩的一抹消瘦的身影。
外边的脚步声由近到远,直到彻底的远去,楚醉身在冰凉荒僻的一角闭着双眼一动不动,思想仿佛走了几十万个光年,又仿佛跨过了几个时代,从地球的诞生直到毁灭,所有回忆伴随着起起伏伏的呼吸,身体偶尔的轻轻一颤,意识在脑中逐渐涣散,又逐渐聚拢。
紧紧闭合的双眼渐渐睁开一条微小的缝隙,慢慢扩大,直到双眼清晰的看着放在怀里的一双紧纂的拳头,眼睛落在手背上,苍白的手指上尘土漫漫,她就坐在那里,那么那么那么那么久。
久到几乎成了一尊雕像,没有心,没有灵魂,没有感觉的雕像。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白昼的光芒渐渐变的黯淡,直到黑夜袭来,她一双眼睛却再也没眨过。
转眼,看向窗外的黯淡的月色,脑中映出那所有的一幕一幕。
那个男人,一边在商氏享受着美人在怀同时冷眼旁观,一边暗中操纵着手下众人,建立擎禹集团,当一切告成之后,第一个打击报复的目标,是楚氏。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边霸占你的人你的心,一边侵略着你们楚家的一点一滴,直到将你父亲逼进医院,将楚家彻底覆灭……
商安然脸上的幸福如花的笑靥,母亲半白了的头发与满脸的疲惫落魄,父亲病情时轻时重的躺在医院里近一年,枯瘦的手上满是青青紫紫的针眼,苍老了许多的脸上全是不该属于他那年纪的沧桑与脆弱。
还有,那个男人每每站在她面前时的波澜不兴,运筹帷幄,原来不是她太敏感,他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何彦沉。
他在报复,因为她,所以设下陷阱,设下圈套,让她这个傻的可以的女人主动跳进去,还带着她的家人,带着楚氏,带的所有与她息息相关的人,一点点摧残,掠夺,隐瞒,欺骗,诡异,冷漠,直至一切坍塌。而他却像是一个在旁边看戏的人,看着他一手造就的辉煌。
怪不得,她再也无法在他身上找到一如当初那般的安全感,即便他俊美的如同古罗马王子仿佛天使却又残忍的如同黑暗中的地狱修罗,那张让人惊艳的脸上总是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笑意,却是微微一笑间便扭转乾坤,翻云覆雨。
募地,楚醉笑了,甚至笑出了声音,抬眸看着窗外黯淡无光的月色。
她还真是傻的可以,当初竟为了一处小小的商业街就拼命的拦住他,甚至像个蠢货一样在他面前大声说着,只有他不可以,任何人都可以伤害楚氏,只有他不可以。因为那是她的家,因为他是她爱的人。
她曾经一直以为自己有能力让父母改变想法,但是最终没有实现,后来她以为当父母慢慢老去后,顽固不化的性子会渐渐少去,等到她也不再年轻后,便不会再想着将她嫁给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去借以巩固家族的地位,可原来那一切都是她以为。
当何彦沉的手伸向楚氏的时候,当她父亲被他一手打击的昏迷倒地被送往医院性命垂危的时候,她竟然还身在英国为他织围巾,妄想着未来幸福的相遇,妄想着总有一天还会在一起,妄想着一切的一切。
呵,怪不得许竹誉总会用一双心疼又可怜她的眼神去看她,原来,从头到尾她楚醉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被算计,被利用,被当成猴子一样去观赏去戏耍。
他何彦沉如今何需一个商安然来巩固商氏的地位,如果他够狠,一声令下就能将商氏迅速吞没,区区一个商安然算什么,区区一个三年的不离不弃算什么?
一切都可以是他的掌中之物。
他竟仿佛睥睨天下的君王,就这样将她踩在脚下,看着她愚蠢的挣扎,看着她在他编制的大网中企求生存。
脑中赫然跳跃出那个在镁光灯下笑容绝世的男人,冷冽而睿智的黑瞳折射着几分别样的熠熠微光,不动声色就这样将她反手按在掌下。
怎么就会那么巧,她刚刚去了英国,就听闻擎禹集团以着神奇速度崛起的消息,怎么就会那么巧,擎禹对楚氏就这么步步为营一点活路都不给,怎么就会那么巧,她回国后在一批金融企业的招新资料上看到商氏那绝对适合她性格的工作,连薪水都比其他公司要高出许多,怎么会那么巧,她刚进商氏一个月他就从美国回来了,怎么会那么巧,她进了他的公司,好死不死的撞进了他的手里,怎么会那么巧,她加班时他也加班,她要辞职时他却将她升职,怎么会那么巧,那些发生的一件件事,那些一幕一幕,那些让她心酸心碎心痛直到绝望又偶尔陡生希望的几个月里,她竟真真的原来只是一枚被人玩弄于鼓掌间的小丑。
他曾冷笑着说,她太天真。
是啊,楚醉,你真的太天真!
是她天真到傻气的主动踩进他的陷阱,还是他的圈套实在无懈可击。
他一路别有用心的向她这只愚蠢的飞蛾发出种种诱.惑与深情的信息,等向他这簇燃烧正旺的火苗扑去,而她,竟真的信了,飞奔向他时那样的奋不顾身,连最后一点的防线也悲哀的彻底瓦解。
多少年的痴心执牵,多少岁月凝练出的丹心一片,那一瞬间楚醉仿佛有一种错觉,仿佛十载的时光不过是一场开头美丽却结局让人大跌眼镜的虚幻梦境。
紫霞仙子曾说,我猜对了开头,却猜不透这结局。
原来,这才是她一直不肯面对的现实。
他已,不再是她当年的何彦沉。
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整颗心疼到麻木,直至连痛感都不再有,寂寂深夜,她闭眼靠在墙角,全身心充满着对海络因的渴望,那股难耐的痛苦使她几近发疯,可心头的痛却硬生生的将这一切的渴.望与想要尖.叫的欲.望硬生生的按熄。
直到,天色渐渐透出黎明的光亮,她体内喧嚣的药性才终于再一次将她整个人侵袭。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前边带着吱吱刺耳的声响,楚醉颤抖着抬起眼,急促的剧烈喘.息,看着门前模糊的一道人影,赫然朝向他爬去。
“给我!”
门前的人顿了一下,随即铁门大大的敞开,楚醉抬眼看向那人,见他就是那天给她打针的男人,忙朝他爬过去,慌忙的把住他的腿:“快,我好难受,给我打针,快给我打针……”累
那人顷刻转头跟身后的人投去一个眼色,就在楚醉痛苦的所有精神与理智都要崩溃的刹那,墨森一脸笑意森森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起来像是刚刚在其他地方,特意被叫过来看一场热闹的戏。
“怎么?楚大小姐?这就受不了啦?”
楚醉浑身轻颤,残存的理智在看到他手中的针时刹那间全部灭亡,抬手满眼央求的看着他,想要说话,却只能艰难的呼吸,声音嘶哑,她不知道他们究竟给她下了多重的药量,只知道这种感觉太恐怖:“快……”
“你求我?”
“求你,求求你……”她双手抓着地面,痛苦的皱起眉,抬手想要抓住墨森的手腕:“快点,求你……”
墨森将手中的针递给旁边的手下,转头冷哼着示意了一下,那人便点点头,举着针走上前一把扶起楚醉几乎无力的身体,将针扎进她的手臂。
当针管里的东西推进她的血管时,楚醉赫然只觉得头上一片烟花爆开,那种奇怪的舒服,过后的一片空白,双眼本能的闭上,任由身体在几乎承受不住的享受中渐渐下滑。
墨森冷笑着将她一把捞住,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身前仿佛失了神智的女人,抬手抓了抓她的头发,满意的冷笑:“看你这舒服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的销魂,啧啧……”
楚醉缓缓睁开眼,深深的喘息,蹙了蹙眉,终于清醒了许多的看着眼前恶心的男人,咬了咬牙,骤然抬手一把推开他,却因为两天没有吃东西而浑身发软,转而便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但还是险险的稳住了身体。
“真是要强。”墨森冷笑:“楚小姐,你就是这样过了河就拆桥?小心等你下次毒瘾发作时我不给你哟!”
楚醉募地颤了颤,毒品二字对她来说已然成了恐怖的字眼,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莫名奇妙的注射了大量海络因甚至染上了毒瘾。
“怎么?你又不怕了?刚刚你那被折磨的几乎要崩溃的样子我可是眼睁睁的全看见了,恐怕刚刚就算我让你脱衣服,你也会乖乖就范。”
楚醉以前从不明白那些瘾君子在断了毒品时会有多痛苦,到现在她身体力行才知道有多痛苦,有多崩溃,根本没有理智,那种痛苦完全是她无法控制,道德,底线,思想,一切的一切刚刚全都不在她脑子里,唯一的救赎就只有那么一支细小的针管。
“为什么……”她稳了稳身体,脑中有片刻的恍惚:“为什么要给我注射这种东西?将我关在这里,又给我注射这东西你就只是想要这样折磨我,看着我慢慢受不了,然后自己选择了结吗?”
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单纯,看墨森这回不像是要至她于死地,这仿佛像是一个不怀好意的圈套。
是啊,原来她也是能看懂圈套的,原来她还没愚蠢到那么可悲的地步。
她忽然自嘲一般的笑着转开头去,任由身体无力的跌坐在地,然后低头看着手腕上细小而微红的针眼,眼里透出一股深切的绝望。
她该怎么办?
万一有一天她逃了出去,能不能戒掉?她会不会抓进戒毒所?那歆歆怎么办,谁来照顾她的女儿……
脑中乱成一团,她已然被影响的无法理智的去分析任何一件事。
只有恐慌,恐慌,恐慌,除了恐慌还是恐慌。
墨森只是笑着看着那个女人颓然的坐在地上,满眼空洞。
“告诉你也没什么不可以,你不过就是一条鱼饵,现如今楚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挤不出半点钱来,我除了引何彦沉上勾,还能做什么?”
“你可是他最大的弱点,哈哈哈……”
“呵呵。”她忽然低笑。
墨森笑声一滞,冷眯起眼看着她:“你笑什么?”
“我笑你白痴。”楚醉笑着转过脸,扯开嘴,笑意越来越大:“你以为他是傻子,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撞?就你这点明显的伎俩,别说是他,连我都知道你目的不纯,他怎么可能会中你的圈套,你还真是白痴,果然只有你这种低智商的人才会设计出这样折磨人的方式。”
“你这张嘴倒是越来越犀利啊。”墨森冷笑着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笑意越来越大的苍白的脸,骤然煽下一巴掌,在她被打的歪过脸去的同时又朝另一边脸煽下重重一耳光。
楚醉无力的偏开头去,几十秒后才缓了过来,慢慢的,慢慢的转过头,看向眼前双目冰冷的中年男人,嗤笑:“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自己创造财富,而非用这些肮脏变.态的手段掠夺,我想,那一天你才算活的像个人,否则……”她看着他满脸的刀疤:“像你这样带着几个不入眼的兄弟东躲四藏,跟过街老鼠有什么区别?”
“啪——”又是一耳光。
楚醉脑袋上开始嗡嗡做响,仅隐约听见墨森冷声吩咐:“把这溅人给我绑上,看她还能逞强到什么时候,想跟老子对着干,真他.妈自不量力!”
下一瞬,楚醉便只觉两个人将她围上,粗.硬的麻绳在她身上缠绕了数圈,可她已再无力气说些什么,只是勉强咧开嘴笑笑,却感觉身上越绑越紧,眼前已经开始天旋地转再也看不清什么。
不知多久,她忽然被外边一阵奇怪的喧闹声惊醒,缓缓睁开眼,却因为身在黑暗中而什么都看不清楚。
直到铁门外被什么重重撞击,震耳欲聋的声音漫步在四周,脑中再次嗡嗡做响,直到铁门被撞门,数个人影迅速闯进,灰尘漫天,楚醉只感觉门外的狂风朝自己袭来,偏过头去。
“啊……”一阵痛吟惊的楚醉赫然转回脸,只见不久前还满眼嚣张满眼算计的墨森一脸青紫的被摔在门边,她怔了一下,有些不解,下一瞬便见白以康走进门,在看见她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憔悴嘴角亦带血迹的刹那,抬脚便在墨森腹上重重踢去。
楚醉有些不解的望着白以康的方向,好像有些明白情况,又有些不明白,混乱的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何彦沉在门口缓缓步入,身后依次走近几个她并不熟悉的人,苏言之跟随在其后,在进门的刹那先是看了一眼墨森,顿时觉得可怜的摇了摇头,随即目光落在那个坐在屋子中间的满脸苍白,仿佛魂不守舍的女人身上。
耳边所有喧闹都无法再灌入耳中,楚嘴空洞的双眼看向门前颀长的身影。
那个男人是满脸的沉静,仿佛见惯风云变幻,白昼午时的阳光在门外透进,映的他身上精致的金属纽扣明亮,居中而站的他外套整齐,样式别致线条简洁的浅色衬衫,映的那张俊逸的出神入化的脸仿佛带着几分她熟悉的光的颜色,慑人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落进她空洞无神的眼里,那一瞬间,他仿佛在她眼里看懂了什么。
“这一次,逃的不算远,至少我还能找你。”他看着楚醉空洞的眼神,竟弯了弯唇角。
“虽然老子也不太待见这女人,但你这手段也太他妈龌龊了!”白以康咒骂着又踢了一脚。
“啊,妈的!你他妈……”
“别忘了你一家十四口!”白以康冰冷的目光打在墨森脸上,踩着他的胳膊,示意身旁的几个兄弟走向楚醉。
那几个人在楚醉以为这只是一场浑然大梦的一刻走到她面前,手腕和四肢以及全身的绳索被解开,陡然获得自由的楚醉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回不过神。
那一瞬间,他仿佛在她眼里看懂了什么。
楚醉被扶着站起身,却本能的忙挥开身旁搀扶住自己的人,抬眸淡淡的看着眼前男人脸上的笑,没有看到他比自己还要苍白的面色,仅是双目笔直且僵硬的望着他,目光却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在看着一个遥远而未知的方向。
“何彦沉!你个小杂种!卑鄙无耻早早的就给老子设陷阱,你他妈放了我!”墨森被白以康踩的受不了,忽然嘶声大叫,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从来都表面形单影只,什么时候被人发现了南京的女人和孩子还有几个从没跟外人说过的亲戚:“放了我!啊——”
楚醉的目光陡然顿了顿,空洞的双眼内的焦距渐渐聚拢,从何彦沉的脸上转开,落在躺在地上的墨森那张满是刀疤的脸上,莫名的,她轻轻一笑:“你放心,他不会杀了你。”
“你这么确定?”何彦沉淡冷鸷沉的嗓音募地在空荡的废弃仓库中响起,带着淡淡的回音,却又似带着几分冰冷的讥笑,眸光陡然落在楚醉寡薄带着一丝轻笑的眼里。
楚醉仿佛听不见他说话,仅是一边揉着被绳子捆绑的又疼又酸的手腕和腰肢,一边揉一边一步步走到墨森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骤然抬脚狠狠在他身上一踹:“你个王八蛋!谁敢现在就杀了你,我第一个跟他玩命!”
“臭娘们!”墨森顿时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满屋子的几个人瞬间同时面带诧异之色,却顷刻听见她又踹了墨森一脚厉声说:“你不是要折磨我吗?不是想看我求你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现在就杀了你!”
“我也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楚醉咬着牙,骤然转头,目光在何彦沉身上急速而过没有停留,又看了一眼因为她的举动而一时惊诧住的白以康,同时将目光落在洛鹰身上,感觉他才像是有点靠谱的样子:“有没有海络因?可卡因也行!实在不行冰毒也可以!”
“什么?”洛鹰不解的看着那个满嘴毒品的女人,一时不明白的转过头看向何彦沉的背影。
“有没有?”楚醉大声问,转头看向四周众人:“谁有海络因,谁有针?”
见她这种咬牙切齿的表情,何彦沉的脸色募地一沉,赫然上前牵制住她手腕:“小醉。”
“别碰我!”她忽然用力要甩开她,未察觉因为她的大力挣扎而扯动他的手臂。
他忽然脸色一白,眉心蹙了蹙,却没做其他表情,仅是倏地双臂圈住她的身子将她牢牢按进怀里:“好了,已经安全了,有我在,别怕。”
“你滚开!不要碰我!”楚醉却忽然拼命的挣扎,对他仿佛避如蛇蝎一般的用力推拒:“混蛋!放开我!你放开我!!!!”
“小醉!”
“哎,你别这样乱动,他身上还有……”苏言之有些看不下去,忙要过去阻拦,却被忽然走过去的白以康拦住。
“小白,他身上还有伤……”苏言之猛地抬起头瞪着他,同时在看向楚醉里,眼神里的疑问终于变成一种隐约的敌意,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难道看不到Vason先生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再这样乱挣扎下去,他肩膀上的枪上可就……
“你放开我!!!”楚醉募地低下头在他手上狠狠一咬,转身要推开他,一边推拒一边冷眼看着四周:“谁有海络因!快拿给我!”
“你要海络因做什么?”白以康不禁看向那个被何彦沉禁锢在怀里的女人。
同时,有人在附近翻出了不少装有海络因的袋子和几支针管,从外边拿进来:“白哥,Vas……何先生,我们在附近搜到了这些东西,查了一下,是一批4号海络因。”
何彦沉脸色微微一滞,赫然按住楚醉的肩膀不让她乱动,转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起她的衣袖在她雪白的手臂上仔细观察。
“你放开我!”在看到那边箱子里东西的刹那,楚醉双眼一红,在他盯着她手腕上的针孔而脸色大变时狠狠推了他一把,正好推在他肩膀处刚刚止住血没多久的肩上,耳边传来他一记闷哼,她没多想,转身便冲过去从箱子里拿出一小袋子海络因,又拿过针管转身扑到墨森身边。
“你怎么样?”苏言之看不下去的甩开白以康的手,走过去要扶住何彦沉,却见他脸色寒的吓人,上前了几步,仅是试探的抬起手抚向他的手臂,便没再有其他动作。
“你很喜欢这东西是不是?”楚醉红着眼将手里大量的装有白色粉末的袋子打开,伸手便在墨森头上狠狠打了一拳,在他骂骂咧咧的同时掰住他的嘴就要倒进他嘴里:“我让你吃!吃死你!吃死你!”
“老天……这女人疯了?”白以康不敢置信的盯着那个女人这残忍的方式。
这简直就是惊竦啊!
何彦沉笔直的站在旁边看着她这近乎凌虐的举动,旁边几个人机敏的上前帮楚醉将墨森按住,帮她将他的嘴掰开。
“妈的,你们放……啊唔……”
“咳咳……”
“拿开……咳咳……我不吃……拿开……”
楚醉红着双眼将几袋子白色的粉末全灌进他嘴里,不管他喷吐出了多少,反正有不少进了嘴,她一边继续倒一边喘声说:“你不是大毒枭吗?你不是骄傲吗?不是要折磨我吗?好,这滋味你很好受是吧?我还给你!!!”
募地,她将几支什么都没有装的针管上边Сhā上针头,几支针握在手里同时往他身上狠狠扎去。
墨森顿时狼嚎出声拼命挣扎:“啊——”
“你这个变态!就是你要把我女儿卖到国外去!就是你要弄死我!就是你要折磨我是不是?我全都还给你!!!!!”楚醉仿佛报复的红了眼,几支针还不够,转身又要将箱子里的针拿出来。
“不要!!!啊——”墨森惨烈的吼叫。
“小醉。”何彦沉仿佛看懂了什么,倏地俯下身紧紧抱住她近乎疯狂的蹲在墨森身边的身体:“好了,够了!”
“你放开我!!!!!”她转过头拼命的推他:“放开我!!!”
“小醉,别这样。”
“何彦沉,你放开我!!!!”楚醉陡然尖叫出声,尖锐的声音震的周围的人耳根子都已经发麻。
“他是不是给你注射了这东西?让我看一眼,让我再看一眼。”何彦沉眉心深拢,紧紧按住她的身体,拉过她的手腕。
“放开我——”
“你这个魔鬼!魔鬼——”身体被他纳入怀里,楚醉瞬间眼泪汹涌而出,双手紧紧抓在他肩膀上越来越用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何彦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老天……”苏言之在一旁看见那个女人的手正按在Vason的伤口上,居然她还在掐着他那伤口。
何彦沉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仅是在她挣扎的时候按着她,再次拉起她的手腕低头看着上边需要仔细看才能隐约看得见的细小针眼,眼中无数的狂风暴雨乍现,同时被她哭到天崩地裂的声音拉的回过神,只凭本能的紧紧抱住她的身体,再无其他动作。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楚氏!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不说话,仅是将她越抱越紧,紧绷的下巴紧紧贴着她红肿的额头,不让她挣脱开,任由她一下一下重重拍在他早已痛到麻木的肩膀。
白以康有些看不下去,转开头去看着满地的海络因和白色的粉末。
怪不得Vason连掩饰都不再做,是他太了解这个女人,知道她已经将事情看的清楚,竟直接亲自冲过来救她。
眼见着他肩膀上衬衫的布料上已经透出大片血迹,苏言之站在旁边想要拉开楚醉,却见Vason紧紧抱住她用力挣扎的身体,她不知道要该怎么办,要不要将这女人拉开。
“混蛋!何彦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狠你!!!!!”楚醉的手紧抓着他的衣服狠狠敲打着她所能触及到的一切,红肿的双眼紧贴在他怀里,意识渐渐模糊,却也压不住心口汹涌的恨意:“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恨你——”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爸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那是我的家,是我的家啊!!!!!”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爸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那是我的家,是我的家啊!!!!!”
“你知道了?”近乎无力的叹息带着苍茫的温度在她耳边低哑着轻轻拂过,何彦沉俯首将她圈紧,将外套脱下来罩在她冰凉的身上,依然紧抱着她,满是担心的眼早已化做一片毫无着落的深潭。
她终于还是知道了,终于。
“你怎么能用这种手段报复他们!他们是我的爸妈!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么可能这样对他们!!!!怎么可以!!!!!”
“何彦沉,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你!!!!你滚开——”
“不要碰我!”
“我恨你!我恨你……啊……”
他就这样俯身紧紧抱着跪坐在地上的她,任由她在他怀里拼命的哭喊挣扎也不放开,任由她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身上每一处,任由她腥咸的眼泪染透他的衬衫,任由她的谩骂。
“不能再这样下去!”苏言这实在受不了,忽然上前拉住何彦沉的手臂:“你快放开她,这血都已经快要将衣服染透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白以康也看不下去了,用眼神示意兄弟们收拾现场,将被折磨的躺在地上瞪着眼睛哼唧的墨森一把捞起来拽了出去。
苏言之一直拉着何彦沉的肩膀,可他却不为所动的一直抱着那个在他怀里哭喊到近乎崩溃的女人。
她不懂,她不明白,她苏言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控的Vason!
“你别再打了!”忽然苏言之瞪着他怀里的楚醉大喊。
楚醉被这突兀的声音惊醒,猛地转过头看向在何彦沉身后的女人,通红的双眼有些看不太清楚,迷离的神智在跌入黑暗的边缘徘徊。
“他受伤了,你没有看见吗?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你给我马上停下来!Vason他差点死在日本你知道不知道,留着这口气撑着身体过来救你,你干吗这么打他?你看他肩上全是血!”苏言之怒吼着上前用力推开楚醉。
不知是何彦沉的力气用光了,还是楚醉主动从他怀里退了出去,他又朝她伸了伸手,她却却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看着他肩头湿粘的大片血迹,颤抖的向后退缩。
“小醉。”何彦沉蹙了蹙眉,要上前拉住她,却力不从心的忽然跌跪了下去,在苏言之慌忙扶住他的同时,抬手按住肩膀上的伤:“我没事。”他看着楚醉竟带着一丝笑,轻声安慰。
“不……”楚醉一点一点向后缩去,募地抬眼看向他肩上的大片血迹,又转头看向门口,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鼓做气的站起身朝外冲去。
“拦住她!”募地,他拧眉冷声低喝,按在肩上的手又加重了几分,毫无血色的脸朝向她的背影,深的仿佛无边无际的黑瞳几乎带着火光。
门前的几个人便连忙想上前挡在楚醉面前,在她要推开他们的同时架住她的身体:“楚小姐,外边危险,墨森的人虽然已经被全数按住,但还不能保证没有其他遗漏下的,你最好还是在Vason先生身边一定范围之内才安全。”
楚醉在听到Vason的那一刻浑身一僵,竟放弃了挣扎,仅是缓缓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何彦沉,声音忽然很轻很轻:“Vason先生?”
何彦沉脸色僵了几分,眸光微敛:“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你应该清楚我不可能再允许你这么轻易的逃走。”
“是吗?”楚醉落落失笑,不再反抗,不再挣扎,不再转身逃开,仅是双眼笔直的望着他的方向,轻轻一笑:“你的这张网终于正式向我张开了?”
“你收购了楚氏,霸占了商氏,肆虐了我整颗心之后,还想做什么?难道,这还不够?”她笑着笑的,就再也笑不出,目光静静垂落在他肩膀上绽开的大片血色花朵之上,眼里的愤恨与恐惧终于还是隐藏不住。
“你,终究不再是我的何彦沉。”
话落,麻木的心连着麻木的身体一并跌入黑暗的深渊,在何彦沉的面前,她已经可悲可怜到如此地步,已经被逼迫到了这种境地。
她想,她也不必再去可笑的逞强。
时至二月,初春的寒风刺骨,C市偏郊一栋雅致的别墅四周有着数人把守,白以康坐在沙发里时不时看看腿上的手提电脑,时不时转眸看向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苏言之。
“怎么?那个女人真这么难搞?”
苏言之蹙了蹙眉:“从中午将她带回来,她就醒了,到现在别说是不吃东西,根本就是连镇静剂我都没法给她打进去,简直就是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四处乱咬,任何人都不许碰她,要不是那房间的玻璃窗不是随随便便不能碎开的,我看她转身就能破窗而出跳楼逃出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Vason怎么会和这样一个莫名奇妙的疯女人有什么瓜葛?”
“这瓜葛可大了去了!”白以康嗤笑的瞥了她一眼:“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我活了二十多年终于亲身体会到,真是精彩的可以。”
“白哥,墨森死了。”洛鹰忽然走进来。
白以康一愣,顿时歪过头抹着下巴冷笑:“他也该死了,就看Vason今天那表情,我看他也根本就活不过今天,上次就直接弄死他多好,要不是为了找到他那老巢,谁愿意天天满世界监视着他跑。”
“他.妈.的,就是没想到那老鬼竟然又找楚醉的麻烦,更他.妈想不通那女人怎么会忽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她要是一直乖乖在Vason身边,怎么可能会着了墨森那老不死的道!”
“怎么死的?”苏言之一脸好奇的Сhā嘴。
洛鹰抬了抬眉,忽然轻笑:“早上见楚小姐给他嘴里倒的那些海络因份量最多让他越来越难受,Vason终于开口让咱们解决掉他,我就顺便将那半箱的白面儿全给他吃了进去。”
“啧,真狠呐。”苏言之顿时撇了撇嘴:“太可怕了,我怎么会认识你们这些人……?”
“少扯这一套。”白以康顿时朝她瞥去一道鄙视的眼神,随即又笑道:“那老鬼死的肯定很精彩。”
“抓心挠肺的疼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咽气儿了。”洛鹰咳了咳,笑说:“早就想把他给垛了,看他那张狂劲儿,要不是半个月前Vason派人将他南京暗藏起来的家人和金三角老巢资料传给我,我还真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一直留着墨森的命。”
“现在好了,世界终于清净了。”
白以康不置可否的歪过头去一脸浪.荡的扬起眉峰,一臂伸长在沙发背上,满脸不爽的摇晃着头:“你怎么不说是哥几个的演技好?这一副没头没脑的小黑社会模样演的多有范儿!”
“什么黑社会,明明是古惑仔。”苏言之不悦的出声抵抗:“我是跟着古惑仔混出来的……才不是黑社会……难听死了……”
“你港片看多了吧?”白以康嗤之以鼻的斜了她一眼。
“切!”
楼上的喧闹声一直都没有停下过,又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从楼上传出,苏言之正要转身上楼,却同时瞥见何彦沉自门外施然步入。
“Vason!”她募地停下脚步,连忙跑到门边一脸紧张的上上下下看着他肩膀:“快进房里,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不必。”何彦沉刚刚走进,便听见楼上的声音,便缓步朝楼梯走去。
“可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上去看她……”见他头也不回,苏言之瘪了瘪嘴轻声说。
何彦沉脚步微微一停。
“她在发疯,拼了命的要离开,我感觉她现在似乎不愿意见到你,如果看见你,说不定更会疯起来,你不如先让我帮你看伤,等她平静几天再说。”纵使没人告诉她那个叫楚醉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苏言之毕竟已经是个成年人,在何彦沉紧抱着那个女人不放开,任由她挥打时,在他那双不明的眼神间,她就看得出来。
这个楚醉,是走他心尖上的女人。
何彦沉停在楼梯边,没有向前,也没有后退,终究,还是没有上去。
翌日下午。
“怎么样了?”苏言之拿着吊瓶,见女佣一脸无奈的走出房间,便站在房门外轻声问。
“还是不说话,不吃东西,一动不动的。”女佣小娜满脸的无奈:“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呐,听说她之前昨天回救回来时就至少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现在这三天过去了,她一点食物都没有吃过。”
“没事,我早上有给她打过一定份量的葡萄糖。”苏言之说着,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吊瓶,想了想,决定呆会儿还是再加点其他药再给她打针:“你先继续帮我照顾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的。”
没多久,苏言之重新走了回来,推开房门时,见小娜正在收拾屋子,她跟她点了点头,小娜便明白的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苏言之转而看向坐在窗边许久都没有动过的楚醉,见她安静的坐着,面对着喏大的却无法敲碎的落地窗,面对着窗外偏郊广阔的天空,面对着外边阳台上放着的一支被移栽回来的一盆还未盛开的樱花。
“楚小姐,还是不打算吃东西么?”苏言之走上前,将吊瓶挂在窗边的银勾上,然后顺了顺细长的透明胶管,转头看了一眼楚醉坐在那里安静的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的躯壳,看着她默然寂静的眼睛和那张苍白的脸。苏言之顿了顿,摇了摇头,抬起她的手便要在她手背上扎下针去。闷
楚醉仿佛对针极为敏感,抖了一下,却仍旧没有看她,仅仅是抖了那么一下而己,没有反抗,任由她将冰凉的针头刺透ρi股,扎进血管。
见她安静的接受打针,苏言之真是对她越来越好奇。
“你在绝食?”她不禁问。
安静的女人没有回应。
苏言之又好奇的看着她:“你不知道对于我们做医生的来说,对绝食的病人也是有方法解决的,要不要我们来比一比,是你坚持的时间够久,还是我们坚持的时间够久?”
依然全无回应。
苏言之无奈的撇了撇嘴,抬手抓了抓头上俏丽的短发,转而坐到楚醉旁边不远处的一只小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时不时喝一口,又时不时转过头去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仿佛不存在的女人。
“其实Vason很好的,我很喜欢他,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在意,虽然我心里有些小吃醋,但毕竟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喜欢。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他?”
“你知不知道,Vason在日本被袭击时明明有能力躲开,却仿佛连命都不要了就那么中了一枪,那枪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失血过多,昏迷了好多天才醒过来,刚醒过来就接到国内的电话,我想,他是知道你出事了,然后就不容分说的回国,因为身份原因,不能太招摇,他从来都不坐私人飞机,本来是想订机票的,但他却终于派人开着私人飞机急忙的回来救你。”
“你可要知道,私人飞机在入境时是要接受检查的,他冒着身份很可能被查到的危险回来救你,你却这样对他,我实在有点看不过去。”
“可是,我又说不出你什么。”苏言之捧着下巴看着楚醉面无表情的侧脸:“楚小姐,Vason明明救了你,你为什么要恨他呢?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
坐在窗前的人依然沉默安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苏言之长长的吐了口气,无奈的歪着头打量着楚醉的脸。
这个女人,长的不是特别美,仅仅属于中上等,身材也过于偏瘦,她脸上毫无血色,白的让人不忍心看,使得苏言之更加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哪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她好喜欢她的头发,长长的,微卷,是纯黑的颜色,一点没有经过化学染色品的污染,安静的垂在身后。
从昨天看到这个女人在何彦沉面前像只发疯的小猫一样又咬人又抓人的样子来看,这个楚醉应该不是看起来这么恬静的人,苏言之觉得她的性格跟自己有一点点像,却又似乎一点也不像。
真是的,Vason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苏言之看着她,看着看着,便不知不觉的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究竟多久,直到她忽然脑袋撞到沙发边缘的一角,才募地惊醒,睁开眼睛,转头见楚醉还坐在那里,依然是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表情,看起来仿佛连睫毛都没有眨过。
眼神飘到吊瓶上,才见整整一瓶的药水已经滴完,在她手背上的透明胶管里已经开始渐渐回血,鲜红的血将透明胶管染红了一小结,大概三十几厘米。
“MYgod!”苏言之连忙上前将针给她拽了出去,然后小心的按着她的手背,一点不解的瞪着她依然无动于衷的脸:“喂,药水滴完了是会回血的,你看不见的吗?怎么不叫醒我?难不成你想等血都顺着这小胶管流出去?”
“疯了吧你!”苏言之一边骂骂叨叨的不满的帮她按着手背,一边时不时的盯着她的脸,想了想,才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收着药瓶一边说:“我跟你是无法沟通,算了,反正今天晚上我哥会过来,我可管不了你。”
说着,她收好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楚醉无声的望着窗外,目光宁静,一动不动的仿如一尊经年的雕像,亘古的姿势沉默的面孔,漠然的目光,安静的面颊。
人世间的很多决定都是一念之间。
或许当初的当初,只要她有一念之间的拒绝,便可以远离何彦沉这个迷一样的男人,便不会沉沦在他给的那场温暖甜蜜的爱情里,一生一世或许都无法自拔。
或许三年多以前她若在一念之间就猜到了他身世身份的不同凡响,或许她就不会愚蠢的那么彻底,竟然妄想保护他,而选择远走高飞。
或许一个多星期以前她若是有一念之间的彷徨,她便已经与他登上去往普罗旺斯的飞机注册结婚,然后,她就成了他何彦沉的妻。
人生这一路,跌跌撞撞,有太多的未知数。
而对于楚醉来说,这次所遇见的未知数未免太大,大的她无法接受。
最爱的男人竟是将楚氏颠覆的彻底的侩子手,她的何彦沉竟就是擎禹背后那位神秘BOSS,那位当初救了她却不肯见她一面,甚至听着她在电话里的感谢与一些话语也不发出一声的Vason先生。
不,不是她的何彦沉。
他不是。
这世界多么可笑。
她楚醉竟然愚蠢白痴到这种地步,无论任何理由,无论任何借口,他伤害的都是她楚醉的亲人。
现在,这一幕一幕,甚至包括在擎禹新品发布会后那宴会厅里突来的变故,她也已然彻底明白。
一切,都是一场计划好了的计中计。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仿佛是看到自己这一年又一年白痴到无以复加的举动,身边人来人往,时光流去无声,思念与感情在雨露风霜中开开谢谢。
而她曾经用尽心思想要追回手里的幸福,却原来是他何彦沉为她楚醉而设下的骗局,策划了三年之久的大骗局!
初恋情人?
十年的爱情终有一日变成了满心的恨,这究竟会是怎样的悲哀怎样的使人无法承受。
一切,仿佛在瞬间消歇殆尽。
她并不执着,或许恨的并非真的那么深。
很多时候,她会想,如果三年前他们没有分开,是不是一切都还是当初的老样子?
十年的感情曾如花一般绽放,却直到今日才凋谢的彻底,让她失望的不是何彦沉,从来都不是。
让她失望的,是因为他已不是他。
找不回了,从此消失了,去留无影,彻底的从她的世界消失。
她爱的是一个天使,却从不知天使的外衣剥去后便是魔鬼,转手间便扭转了乾坤。
三年的时间呵。
这世界的舞台果然千变万化,万般的不可思议。
她楚醉总算是尝到苦果了。
曾经,她是天,他是撑扶着她的大地。
如今,他扶摇直上是那万人瞻仰的蔚蓝长天,而她,已渺小的仅留方寸土地,却最终连这方方寸寸他都不愿让她留下,将她侵袭,将她的世界颠覆,从此,果真的,逃无可逃。
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到底需不需要理由?
她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她知道,一个人恨一个人,只需一个理由就够了。
何彦沉面向透明的玻璃幕墙一动不动,喏大的客厅安静的吓人,仿佛有人来来回回轻手轻脚的上楼下楼,有人小心翼翼的低语,却没人敢惊扰到他,声怕发出任何动静引爆什么让人恐怖的炸弹。
足足过了仿佛几十个轮回那么久,直到苏言之走下来,他才回过身,眸光落在她手里的空药瓶上,转而扫向她的脸。累
对上他的目光,苏言之颇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针已经打完了,不过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虽然葡萄糖有些用处,但如果她一直这样绝食下去,恐怕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保证她会活得下去。”
何彦沉的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你的伤让我看一眼,我看看用不用重新换药。”苏言之忽然伸手要探向他的衣服。
何彦沉轻轻转开头,抬手挡住她的手,闭眸轻语:“我没事。”
一瞬间苏言之只觉胸口赌的无法呼吸,双手僵在半空,看着他一如往常那般淡冷的脸色,心里憋了憋,收回手去径自搓了搓手。
Vason从来都没有对楚醉以外的人露出其他太多的表情,他总是这样,安静,沉默,却是雷厉风行手段卓越绝决的在三年多的时间将擎禹推向辉煌。
苏言之曾以为这世界没有人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曾经听到他跟商安然的婚约时她郁闷了好久,后来感觉他似乎仅仅是做个样子,才放下心来,哪知道,如今她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威胁之感。
她明明还没有争取,就已经输了个彻底。
可是楼上那个女人……
苏言之唯一的感觉就是,一颗将爆的炸弹比一颗已爆的炸弹恐怖的多。
何彦沉没有上楼,一直都没有,耐心的等,等着楚醉平静之后。
直到他发了一份传真抽空辞去了商氏的职位,在商安然与商连城与媒体的一连串逼问下一夜之间消失在所有人面前,手机号码不通,人也找不到,仅仅是忽然之间发生的事,商氏的股票亦在一夜之间下滑的惊人。
所有人都知道商氏从低谷回到现在的辉煌全是何彦沉一手扶持,而他这忽然之间辞去职位,甚至在与商安然婚前的一个月突来的这种消息已经在两天之间流出各种传闻,无一属实。
商氏更在自家企业股市突然一两天之间走向崩盘的境地后,一瞬间所有合作项目停滞,从高中坠落向地面的感觉从来都不好,商连城刚刚跑去国外养老度假,听到这消息急忙赶回T市,却已挽救不急,商氏因为何总经理的离去一夜之间所有脉络垮塌的彻底,比楚氏更为凄惨。
更甚者,商安然亦在何彦沉辞职的第二晚失踪,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楚醉忽然从何彦沉怀里抬起头,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苏伦。
苏伦被盯的浑身一怵,顿感不妙。
“你们……”她顿了顿,眼里忽然带着一丝企求,双手紧抓着何彦沉的衣袖,颤着身体直直的盯着苏伦的脸:“是不是也有?”累
“我们没有,小醉,你不能再用海络因,听话,忍住,有我在你这里,我陪你一起把它戒掉。”何彦沉脸色僵白的按住她的头将她按在胸前:“不要想,不要再想那东西。”
楚醉却忽然在他怀里拼命挣扎,颤抖的身体带着一层薄汗:“你放开我!”
“我知道你们有……”
“我知道……”
“给我一点好不好?”她忽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抓着何彦沉的衣服,满眼央求:“求你,求求你们,就一点,一点点……”
“没有!”何彦沉咬牙狠心按下她伸出一根手指的手:“一点也没有!小醉,我陪你把它戒掉,听话。”
“不、不……我知道你们有……”她空洞的双眼望向苏伦的方向,可怜兮兮的看着苏伦也满是心疼的双眼:“苏医生,你也有,是不是?给我一点点,好不好?就一点……”
苏伦对着轻轻摇头。
“你们骗我!”赫然,楚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用力挥开何彦沉的手臂,却又再次被他抱住,拼命的挣扎:“放开我!你们全都骗我!!!!一直在骗我!!!!!”闷
“骗子!!!全是骗子!!!!”她忽然哭着大叫,神智早已不清晰,满脑子都是对海络因的渴望,用力抓着何彦沉胸前的衣料狠拽拍打:“都骗我!!!我只要一点点,我求求你们,只给我一点点!”
“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该还给你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跟你交代清楚!现在听我的,乖一点,乖乖坚持一个月,把这毒瘾戒掉,以后你想杀了我都行!”何彦沉骤然在她头顶低吼,牢牢搂着她的身体不容她挣扎:“乖一点,只要一个月,一个月不碰海络因,你就能戒掉。”
“如果快的话,三个星期的时间也可以,只要把这最难熬的时候忍过去,小醉,你就胜利了,听到没有?”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
“我求求你,求求你……”
“给我一点,就一点,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她哭嚎着像个孩子,仰头红着眼央求的看着何彦沉的黑眸:“彦沉,我求你看在我已经这么悲哀的份上,给我一点,一包行吗?一包说不定就够我用一个月了,实在不行,我再少一点,我一点一点用,我慢慢戒掉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
“一包都没有!”他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却让楚醉第一次觉得那样残忍。
“你滚开!!!”
她忽然推着他,转手胡乱抓着床上的东西往他身上用力砸去:“不给我你就滚!!!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楚小姐,你别这样……”小娜想要上前,却见楚醉忽然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了下来,吓的她向后退了一步。
“小心!”见何彦沉也不躲闪,苏伦忙上前险险的帮他接住台灯,然后长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满身疲惫的男人:“我留下,我照顾她,你还有伤,快出去,否则难保会被她伤到。”
“你们都滚!!!!!!滚出去!!!!!”楚醉疯了一样又抓起手边其他东西用力朝眼前的身影挥:“滚——”
眼见她痛苦的一边扔东西一边蜷缩在那里剧烈的喘息,满眼的愤恨,苏伦一边挡着东西一边将何彦沉朝外推:“把这里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何彦沉没被推动几步便不再后退,目光牢牢的锁着楚醉脸上的痛苦,眼中碎裂的痕迹让苏伦看着都觉得心惊。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了毒瘾的人多数精神上不能受刺激,她现在是身体和心灵都受到重度刺激,你在她眼前只会一次一次激怒她,海络因会让人振奋又失常,偏激的举动很正常,我呆会儿给她打一支镇静剂让她睡下,你别在这里,她会伤到你。”
苏伦劝着:“她现在根本没有能控制自己心绪的能力,完全没有理智去思考什么事情,脑中只有对海络因的渴望和对你的怒火,你现在只有把她交给我,也只能把她交给我!Vason你现在身体也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快出去!你再这样折腾下去,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怕老白他们几个都能把我跟言之一起活埋了!”
骤然,楚醉痛苦的转身将头往床边的墙上撞,何彦沉一看,倏地推开苏伦,快步到床边将她一把拉住重新拉回怀里紧紧抱住她剧烈颤抖的身体:“我给你咬,给你撞,给你打,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要撞墙,小醉,再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放开我啊——”
苏伦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去取镇静剂,虽然镇静剂不能给她打太多,但现在看她这样,除了伤害别人就是伤害她自己,也只能暂时让她先安静下来。
楚醉骤然转头对着他的手便是狠狠咬下去,直到血腥在口中漫布,她脑中绷紧的一根弦才忽然断裂开来,颤抖的身体不再挣扎,仅是缓缓松开嘴,红肿的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的手,那个她刚刚咬下的位置,跟之前那块淡淡的齿痕居然是同一位置,连大小和齿印都那么整齐。
何彦沉不顾手上的伤,见她稍稍有些安静了下来,不禁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轻轻拍着她的背施以安抚:“好些了没有?”
楚醉浑身僵的瞪着眼前被自己咬伤的手背,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一个模糊的场景合并。
他果然是Vason,曾经她隐约的记得自己在痛苦的梦中咬过什么人,现在才记得,原来那个时候就是他。
隐瞒的真是好……
真是滴水不露,天衣无缝……
她忽然低低一笑,转开头去挥开他的手,缩进床角笑出了声音:“哈哈哈——”
见她忽然笑的满脸凄创,何彦沉在她身边看着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
是,他能读懂她。
她这笑,笑的他整颗心已经碎裂的彻底,彻彻底底。
苏伦拿着针回来,回到床边正要给楚醉打镇静剂,却见她蜷缩进角落里再无任何动作,仅是痛苦的双手捧心,颤抖着忍着浑身剧烈的难受之感,一边笑,一边流出眼泪:“哈哈哈哈……”
“又熬过去了一次?”苏伦轻声问。
却没有人看他,小娜站在旁边不知要不要帮忙,何彦沉在床.上贴在楚醉身边,楚醉整个人消瘦的仿佛小了一大圈,缩在角落里一直在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却没有长指甲再去伤害她自己的手心。
可见她这毒瘾发作的劲头还没过去,从她忍的浑身发颤脸色僵白就能看得出来。
“我看我还是先给她打一支镇静剂,先让她好好睡一觉,这几晚她偷偷自己忍着痛苦肯定一直没有好好睡过,白天还一直望着窗外发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熬不下去。”苏伦上前,拍了拍何彦沉的肩。
何彦沉看着楚醉笑着笑着就怔怔的看着她自己曲起的双膝不言不语,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双眼一眨也不眨的,就像是白天坐在窗前那样安静。
手机铃声忽然叫嚣,他又看了看她,才接起电话,不到一分钟,挂掉电话时,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
“要不要见歆歆?”他轻问,抬起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海藻一般的青丝长发:“我叫人把她接来了。”
一听到歆歆,楚醉才终于又有了动静,眼皮颤了颤,却募地自己环住双膝,颤抖着用力摇着头。
她现在这种样子怎么能见歆歆,一定会吓到孩子的……
楚醉自嘲的转头看向雪白的墙壁,满眼凋零。
仿佛是明白她的顾虑,何彦沉在她发间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抚:“好,那等你恢复了体力再去看歆歆,为了孩子还有一个健康的妈妈,你吃些东西怎么样?”
许久许久,在楚醉终于无力的闭上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的刹那,苏伦震撼了。
这么多人劝了她这么多天,也不见她肯开口吃东西,何彦沉竟然这么了解她,知道她在意什么,知道什么话才能被她听进去。
许久许久,在楚醉终于无力的闭上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的刹那,苏伦震撼了。
这么多人劝了她这么多天,也不见她肯开口吃东西,何彦沉竟然这么了解她,知道她在意什么,知道什么话才能被她听进去。
十年的感情,他信了。累
这个女人真的是何彦沉最深的牵绊,他也信了。
直到小娜重新热了汤回来,何彦沉却接过碗,一勺一勺的等着凉了一些才递到她嘴边,楚醉轻轻张开嘴慢慢的喝汤,双眼却一直没有看他,仅仅是盯着自己的手,沉默而安静。
但至少,她终于肯吃喝些东西,这已经算是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一个小时后,楚醉在小娜的安抚下静静睡下,苏伦的镇静剂一直没有用到。以后苏伦都知道了,要想让楚醉平静下来,什么药都没有一个歆歆更有效果。
这样一个对女儿疼爱有加甚至重视到这种程度的年轻妈妈,本就是重感情的人,亲情,友情,爱情,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平等。
这一瞬,苏伦也终于像白以康那样对何彦沉担心。
楚氏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又是被何彦沉亲手所致,真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心里是怎样的煎熬。
更不知道,何彦沉平静的表面下,那颗心究竟是在后悔,还是……比她更煎熬?
直到楚醉睡下了,何彦沉忽然寒着脸走出房间,在一群人的阻拦下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开车离开。闷
“他这样还开车,看他这脸色像是要杀人,墨森都已经死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苏言之一脸不解的望着早已绝尘而去的车子。
白以康抽着烟朝外淡淡望去,目光透着一丝深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
两天,两天的时间外边的一切楚头并不知道,也没有人会让她知道,她的世界已在这两天之内起起浮浮,直到空了个彻底。
“楚小姐,你就吃些饭吧,这些粥我们今天热过好多次了,昨天和前天的你都不肯吃,到了晚上全都倒光了,多浪费,你看我这好说歹说的也是为了你的身体,你就吃一点,光靠苏医生给你打的葡萄糖,你根本就吃不消啊。”小娜端着碗站在楚醉身边,满脸无奈的劝说:“楚小姐,你就吃一点吧,好不好?”
楚醉依然是那个望着窗外的姿势,最初时她想要离开这里,后来发现她根本摆脱不开这些人,何彦沉一声令下,这些人就将她看的严严实实
日已西斜,黄昏没入流云,渐渐染上星点的暮色。
窗外那盆樱花树仍旧还没有开花。
诺大的世界渺小的一点,楚醉怔怔的望着那云卷云舒,不知什么时候小娜已经在她身边走开,房里多了一个人走进。
何彦沉走进来时,便是看见楚醉安静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一切,仅仅面对着窗外的高空静谧的消瘦身影。
以目光示意女佣离开,随即缓缓走至她身后,淡蓝窗帘的颜色与她一身浅色的棉质贴身长裙相得益彰,静望了许久,才绕至她身前坐下,将勺子在碗中轻轻拨动,撑了些许还热的粥举至她唇边:“张开嘴。”
楚醉不动,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人,目光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的脸,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仿佛望了许久,久到她已经看到了地的尽头。
何彦沉看着她,说不内疚是假的,说不心疼更是假的,好看的眉宇微拢,坚持着将勺子在她嘴边诱哄的轻轻动了动:“我知道听得见看得见,吃下去。”
见她依然是毫无反映,空洞的目光,仿佛昭示着她仅仅是这个身体在这里,而灵魂早已逃离他的枷锁彻底远去。
“小醉,先吃饭,有什么话等你吃过了之后我们再说。”
依然是沉默,无动于衷。
她的眼里没有他。
何彦沉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骤然将碗放在一旁,转手拽住她的手臂拉起她轻的不可思议的身体往上一抬,另一手将她拦腰抱起,在她终于打算挣扎的同时将她整个人按在床里,旋身重新拿起碗,盛了一勺粥便将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的女人扶稳,将勺子重新举到她嘴边,眼里是不容拒绝的坚持:“听话,先吃点东西。”
楚醉眼皮抬了抬,没有动嘴。
“你想饿死自己?让我心疼到死是不是?”何彦沉被她气的直咬牙,强迫的将勺子往她嘴里塞去一些,见她依然不动,不禁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你有没有想过歆歆,你难道想要她做孤儿?没有母爱,没有父爱,孤苦伶仃的长大?”
终于,楚醉继眼皮抬了抬之后,眼珠又动了动,仿佛终于回了半点魂魄。
何彦沉趁机将粥喂进她嘴里,另一支搂在她腰间的手上滑到她肩膀,绕过她的肩膀转而在她胸口轻轻拍抚:“五天没有吃东西,慢慢咽,咽的太快会难受。”
果然,楚醉刚咽了一口就觉得有些恶心,何彦沉放下碗,抱着她安抚轻拍,帮着顺着气,同时眸光扫过她的手,才赫然看见她手心里的一片血红。
转瞬间,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手里心里已经干涸的鲜血和指甲深凹进掌心肉里的痕迹,脸色大变:“什么时候的事?你毒瘾发作怎么不说?”
“毒瘾”二字使得楚醉没来由的颤了颤,募地轻颤着想要收回手,却被何彦沉握的死紧。
“你不想继续被注射海络因,这样很好,才刚刚被注射没多久,想要戒掉很容易,有我在,我会帮你。”何彦沉握住她被她自己按的满是细小伤口的手心,拥着她低语:“以后难受时就说出来,不要自己忍,你这样自己坚持没多久就会崩溃!听到没有?”
楚醉不动,任由他抱,闭了闭眼,才终于张了张嘴,却因为连续几日没有说话,而嗓音哑的仿佛灌满了沙粒。
“我已经在你的网中安安生生的随便你怎么样了,你能不能……放过楚氏,放过我爸妈……”说话的时候,她静静望着天花板,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仿佛下一瞬间就会消失。
何彦沉不由的浑身一僵,募地将她在怀中收紧,细密的吻落在她冰凉的额上,暗哑着声音苦笑:“你绝食这么几天,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放过楚氏?”
她以为他不会同意,目光暗了暗,却竟微微扯出了一分自嘲的轻笑:“是不是……很好笑……”
“我也觉得是这样。”她笑意更大,空洞的眼神并非了无生机,却早已死寂沉沉,笑着笑着,便赫然双目轻轻闭上,安静的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小醉?”何彦沉脸色一滞,赫然抱着她的身体轻拍,见她没有反映,顿时朝外低喝:“苏伦!言之!”
没到一分钟,两天前就已经赶回来的苏伦便在小娜的召唤下走进房里,苏言之也跟着走进,一看到何彦沉怀里不醒人世的楚醉,苏伦叹了口气,走上前检查了一下才说:“言之,再去准备些葡萄糖,还有,别做粥了,她喝不下去,让厨房做些更稀一些流食过来,最好是能直接给她灌进去的,不需要嚼的。”
话落时,苏伦的目光也落在楚醉的手心,然后无奈的看向何彦沉冰冷的带着质问的眼神:“她这几天一直都坐在那里纂拳头,我这两天都看见她自己用指甲弄伤了手心,但没看到她毒瘾发作的太严重,她太好强,不愿意被毒瘾征服,自己在忍,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毒瘾这东西跟医疗之间的关系没有太大关系,我无能为力啊!”
“你看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何彦沉目光鸷冷。
“言之说你不肯休息,楚醉手心伤的不算太重,而且这难关确实需要她自己坚持下去,咱们谁也没法帮她,更不想让你跟着一起担心,所以没说。”苏伦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刚刚跑出去,又跑进来的苏言之手中的药瓶。累
何彦沉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他手中装着药水的瓶子,见苏伦举着沾了些水的棉签过来,便顺手接过:“我来。”
说着,他俯首仔细看着楚醉干裂的嘴唇,将粘了水的棉签在她唇上轻抹。
苏伦看着看着,想到言之还在房里,募地转回头去,果然看见小丫头微微嘟着嘴一脸醋意的摆弄着针管:“言之,你先出去。”
“不用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你去弄论文吧,过几天不是还要回洛杉矶?”
一听到过阵子要回洛杉矶的事,苏言之顿时不高兴的皱了皱秀眉,将针管交给苏伦,转身静默的走了出去。
稍顷,苏伦给楚醉重新打了葡萄糖,见何彦沉一直坐在床边抱着她,也没让他离开,仅是一边拿着消过毒的体温计塞进楚醉的嘴里,一边观察着她昏睡时的脸色,又抬起她的手腕看着她雪白手臂上因为消瘦而明显看得清的血管与淡淡青筋。
“连续五天不吃不喝,要不是现在医学发达,能打葡萄糖针让她体内不缺水份与一些必要的元素,恐怕以她现在这样的身体,连命都没了。”苏伦叹息着又拿过干净的棉签将她手心里的细小伤口仔细擦拭了一番,涂了些药,想了想,忽然抬眸看向何彦沉紧拢的眉心:“我看啊,应该先给她剪指甲,否则难保她什么时候又自残,这些女人的指甲怎么总是喜欢留的这么长,不是挠男人就是挠自己。”
何彦沉接过她的手重新握在手里,看了看她整齐的不是特别长的指甲,明明不是很长,那她忍着毒瘾时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手心里细小的被指甲嵌.入而留下的伤口几乎深可见骨。
“她上次犯毒瘾是什么时候?”何彦沉低头看着怀中安静昏睡的女人,搂在她腰间的手略略收紧,转而问着苏伦,这几天都是苏伦和言之一起在照顾她。
“大概是前天半夜,那晚我来看过她一次,见她状况还不错,晚上就没留下,结果昨天早上进来看时,就看到她手心里隐隐有些伤口,见她握着拳头在掩饰,我也没戳穿,当时没多想,但今天早上进来又见她手心里的伤口深了不少,才想到她有可能是自己在偷偷忍着毒瘾,这东西越忍越控制不了,最难的一关就是这几周,恐怕她会越来越难受。”
“听女佣说,她晚上睡觉时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以为她没事,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每天晚上毒瘾犯的最厉害,是我们疏忽了。”
何彦沉握着她冰凉的手,不言不语的拢了拢眉。
洛鹰坐在车里,看着楚氏大厦外来往的车子,眯了眯眼。
“洛哥,孩子似乎是被他们藏了起来,目前还找不到具体方位。”
“先把目标锁在代谦身上,务必尽快找到孩子,Vason先生不喜欢孩子在楚家人身边太久。”洛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号指示,募地开口:“来了,盯紧。”
代谦开车到了公司,脸上带着一丝隐忧,楚醉在机场失踪后整整五天都没有消息,歆歆那孩子虽懂事,但也很敏感,这几晚总会哭闹喊着找妈妈。他们怀疑楚醉出了什么事,毕竟孩子交代给他,他便将歆歆藏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另一边正在考虑要不要报警,毕竟楚醉的忽然失踪他并不清楚究竟是出了事,还是只是暂时中断联系而己。
不过两天前盛华的陈董来过一次,最近商氏在股市忽然崩盘的消息使得股市乱的像一盘散沙,大量股民看着曾经业绩持续上升的楚商两家皆忽然间跌垮到这种地步,大半部分都陷入迟疑状态。
而近期几家分部在市场中的营业额还算稳定,不再像前边两年那样总是遇到半路中断而使得功亏一篑的那些离奇的事。
“代先生,你好,不知是否方便聊几句。”
代谦刚从停车场出来,正要进楚氏大厦,眼前忽然被一个全身着了蓝色牛仔装的年轻男人挡住,眼中并无恶意。
洛鹰笑看着代谦眼中的打量,笑意更深:“你放心,我只是想在你这里接走一个人。”
当晚。
在歆歆在被洛鹰带回来的路上时,楚醉已经醒了,一脸防备的坐在床.上抱着被子。
“楚小姐,苏医生说等你醒过来就让你把这汤喝下去,你现在体质这么差,只靠葡萄糖真的不行的。”
“楚小姐,你就听我一句劝,把这汤喝下去吧,别跟自己的身体过去啊!”
小娜无奈的站在床边,看着碗中香喷喷的热汤:“你闻闻,可香了!”说着,她俯下身将汤推到她面前。
楚醉转开头去躲闪着汤的味道,整个人发颤的往被子里缩。
“楚小姐?你怎么了?”
小娜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连忙放下碗拽开楚醉忽然蒙到头上的被子,见她整个人蜷缩在床里浑身抽搐脸色僵白的剧烈喘.息着,吓的小娜转身快步冲到门边打开房门喊人。
不到半分钟,苏伦便随在何彦沉身后一起进了房门,乍一看见楚醉蜷缩在床里双臂紧紧环抱住膝盖颤抖个不停,嘴里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眼无神的瞪着自己的膝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剪过指甲的手指狠狠纂在一起,泛白的骨节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看出她这是毒瘾发作正在难熬的忍耐着,何彦沉快步走过去便要拉过她:“小醉!”
楚醉却忙转开身整个人缩在床角浑身颤度更大,嘴里打了一个哈欠,浑身抽搐不停的闭上双眼躲着他的触碰。
“别怕,小醉,过来,有我在这里。”何彦沉心疼的看着她这忍的难受的样子,上前一把将她轻的吓人的身体捞起拥进怀里:“我陪着你,我抱着你,不要怕。”
“不要碰我……”楚醉艰难的喘息着,努力的转开头去远离他身上让她眷恋的味道,浑身发颤的瑟缩着:“不要!不要碰我……”
“不要碰我!”
“小醉!”何彦沉不放开她,将她牢牢按在床边。
“你不要碰我……不要……”楚醉痛苦的颤着身体,牙关紧咬:“你走……”
“你现在这样我还能走去哪里?”何彦沉骤然俯下身抬起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看着我,小醉,你听我说,海洛因这种东西沾过之后有多痛苦我知道,你哪里疼或者哪里难受,实在忍不住就告诉我,我帮你,我陪着你,不要再自己忍了,听到没有?”
楚醉眉心紧蹙,喘息越来越剧烈,眼泪瞬间沿着眼角滑落进他手里,抽搐的完全说不出完全的话:“……我、不…………”
“Vason先生,怎么办啊?只能这样让她忍着吗?”小娜见楚醉难受的脸都扭曲了,吓的向后缩了缩,原来这就是毒品的危害,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犯毒瘾的人呢,太可怕了。
何彦沉不说话,仅是牢牢按压着楚醉的身体,以他的身体捆绑住她的四肢,不让她乱动,不让她伤害她自己。
苏伦明白何彦沉的意思,想要彻底戒毒,任何医疗效果的帮助都只是暂缓性的,虽然能减轻楚醉的痛苦,但完全没法根除,不管是做大脑手术将她脑中某条神经弄断来借以让她忘记海络因带给她的快感,还是在她体内埋以缓解性的药物来让她延迟发作,这些对她身体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大,甚至还是没法根除。
最有效最能彻底戒毒的方式就只有这样让她靠着意志力去忍,虽然他们身在这个圈子里,所遇到的吸过这东西的人不少,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除了在吸毒的那一刻及至的快.感之外再无其他好处,对身体的危害太大,如果再让她继续下去,这毒瘾只会越来越难戒,越来越痛苦。
长痛终究不如短痛,何彦沉摆明显就是让她必须戒掉。
没人知道墨森究竟给楚醉打了多少的药量,能让她依赖的这么彻底,也痛苦的这么彻底,犯毒瘾的间隔时间也这么频繁。
他看见何彦沉在抱着楚醉安抚着楚醉时,衬衫背后上隐约的青筋爆起,也许,现在他连要将墨森的骨灰挖出来鞭.尸的冲动都已经有了。
楚醉忽然从何彦沉怀里抬起头,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苏伦。
苏伦被盯的浑身一怵,顿感不妙。
“你们……”她顿了顿,眼里忽然带着一丝企求,双手紧抓着何彦沉的衣袖,颤着身体直直的盯着苏伦的脸:“是不是也有?”累
“我们没有,小醉,你不能再用海络因,听话,忍住,有我在你这里,我陪你一起把它戒掉。”何彦沉脸色僵白的按住她的头将她按在胸前:“不要想,不要再想那东西。”
楚醉却忽然在他怀里拼命挣扎,颤抖的身体带着一层薄汗:“你放开我!”
“我知道你们有……”
“我知道……”
“给我一点好不好?”她忽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抓着何彦沉的衣服,满眼央求:“求你,求求你们,就一点,一点点……”
“没有!”何彦沉咬牙狠心按下她伸出一根手指的手:“一点也没有!小醉,我陪你把它戒掉,听话。”
“不、不……我知道你们有……”她空洞的双眼望向苏伦的方向,可怜兮兮的看着苏伦也满是心疼的双眼:“苏医生,你也有,是不是?给我一点点,好不好?就一点……”
苏伦对着轻轻摇头。
“你们骗我!”赫然,楚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手用力挥开何彦沉的手臂,却又再次被他抱住,拼命的挣扎:“放开我!你们全都骗我!!!!一直在骗我!!!!!”闷
“骗子!!!全是骗子!!!!”她忽然哭着大叫,神智早已不清晰,满脑子都是对海络因的渴望,用力抓着何彦沉胸前的衣料狠拽拍打:“都骗我!!!我只要一点点,我求求你们,只给我一点点!”
“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说,该还给你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我全都跟你交代清楚!现在听我的,乖一点,乖乖坚持一个月,把这毒瘾戒掉,以后你想杀了我都行!”何彦沉骤然在她头顶低吼,牢牢搂着她的身体不容她挣扎:“乖一点,只要一个月,一个月不碰海络因,你就能戒掉。”
“如果快的话,三个星期的时间也可以,只要把这最难熬的时候忍过去,小醉,你就胜利了,听到没有?”
“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
“我求求你,求求你……”
“给我一点,就一点,我好难受,我好难受,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她哭嚎着像个孩子,仰头红着眼央求的看着何彦沉的黑眸:“彦沉,我求你看在我已经这么悲哀的份上,给我一点,一包行吗?一包说不定就够我用一个月了,实在不行,我再少一点,我一点一点用,我慢慢戒掉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了!”
“一包都没有!”他看着她,眼中的坚决却让楚醉第一次觉得那样残忍。
“你滚开!!!”
她忽然推着他,转手胡乱抓着床上的东西往他身上用力砸去:“不给我你就滚!!!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楚小姐,你别这样……”小娜想要上前,却见楚醉忽然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砸了下来,吓的她向后退了一步。
“小心!”见何彦沉也不躲闪,苏伦忙上前险险的帮他接住台灯,然后长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旁满身疲惫的男人:“我留下,我照顾她,你还有伤,快出去,否则难保会被她伤到。”
“你们都滚!!!!!!滚出去!!!!!”楚醉疯了一样又抓起手边其他东西用力朝眼前的身影挥:“滚——”
眼见她痛苦的一边扔东西一边蜷缩在那里剧烈的喘息,满眼的愤恨,苏伦一边挡着东西一边将何彦沉朝外推:“把这里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何彦沉没被推动几步便不再后退,目光牢牢的锁着楚醉脸上的痛苦,眼中碎裂的痕迹让苏伦看着都觉得心惊。
“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了毒瘾的人多数精神上不能受刺激,她现在是身体和心灵都受到重度刺激,你在她眼前只会一次一次激怒她,海络因会让人振奋又失常,偏激的举动很正常,我呆会儿给她打一支镇静剂让她睡下,你别在这里,她会伤到你。”
苏伦劝着:“她现在根本没有能控制自己心绪的能力,完全没有理智去思考什么事情,脑中只有对海络因的渴望和对你的怒火,你现在只有把她交给我,也只能把她交给我!Vason你现在身体也不能再这么折腾下去,快出去!你再这样折腾下去,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怕老白他们几个都能把我跟言之一起活埋了!”
骤然,楚醉痛苦的转身将头往床边的墙上撞,何彦沉一看,倏地推开苏伦,快步到床边将她一把拉住重新拉回怀里紧紧抱住她剧烈颤抖的身体:“我给你咬,给你撞,给你打,你想怎么样都行,不要撞墙,小醉,再忍忍,再忍忍就过去了。”
“放开我啊——”
苏伦实在看不下去,转身去取镇静剂,虽然镇静剂不能给她打太多,但现在看她这样,除了伤害别人就是伤害她自己,也只能暂时让她先安静下来。
楚醉骤然转头对着他的手便是狠狠咬下去,直到血腥在口中漫布,她脑中绷紧的一根弦才忽然断裂开来,颤抖的身体不再挣扎,仅是缓缓松开嘴,红肿的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被自己咬的鲜血淋漓的手,那个她刚刚咬下的位置,跟之前那块淡淡的齿痕居然是同一位置,连大小和齿印都那么整齐。
何彦沉不顾手上的伤,见她稍稍有些安静了下来,不禁低下头仔细看着她的表情,轻轻拍着她的背施以安抚:“好些了没有?”
楚醉浑身僵的瞪着眼前被自己咬伤的手背,仿佛与记忆中的某一个模糊的场景合并。
他果然是Vason,曾经她隐约的记得自己在痛苦的梦中咬过什么人,现在才记得,原来那个时候就是他。
隐瞒的真是好……
真是滴水不露,天衣无缝……
她忽然低低一笑,转开头去挥开他的手,缩进床角笑出了声音:“哈哈哈——”
见她忽然笑的满脸凄创,何彦沉在她身边看着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举动。
是,他能读懂她。
她这笑,笑的他整颗心已经碎裂的彻底,彻彻底底。
苏伦拿着针回来,回到床边正要给楚醉打镇静剂,却见她蜷缩进角落里再无任何动作,仅是痛苦的双手捧心,颤抖着忍着浑身剧烈的难受之感,一边笑,一边流出眼泪:“哈哈哈哈……”
“又熬过去了一次?”苏伦轻声问。
却没有人看他,小娜站在旁边不知要不要帮忙,何彦沉在床.上贴在楚醉身边,楚醉整个人消瘦的仿佛小了一大圈,缩在角落里一直在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却没有长指甲再去伤害她自己的手心。
可见她这毒瘾发作的劲头还没过去,从她忍的浑身发颤脸色僵白就能看得出来。
“我看我还是先给她打一支镇静剂,先让她好好睡一觉,这几晚她偷偷自己忍着痛苦肯定一直没有好好睡过,白天还一直望着窗外发呆,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熬不下去。”苏伦上前,拍了拍何彦沉的肩。
何彦沉看着楚醉笑着笑着就怔怔的看着她自己曲起的双膝不言不语,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一样,双眼一眨也不眨的,就像是白天坐在窗前那样安静。
手机铃声忽然叫嚣,他又看了看她,才接起电话,不到一分钟,挂掉电话时,目光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
“要不要见歆歆?”他轻问,抬起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海藻一般的青丝长发:“我叫人把她接来了。”
一听到歆歆,楚醉才终于又有了动静,眼皮颤了颤,却募地自己环住双膝,颤抖着用力摇着头。
她现在这种样子怎么能见歆歆,一定会吓到孩子的……
楚醉自嘲的转头看向雪白的墙壁,满眼凋零。
仿佛是明白她的顾虑,何彦沉在她发间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抚:“好,那等你恢复了体力再去看歆歆,为了孩子还有一个健康的妈妈,你吃些东西怎么样?”
许久许久,在楚醉终于无力的闭上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的刹那,苏伦震撼了。
这么多人劝了她这么多天,也不见她肯开口吃东西,何彦沉竟然这么了解她,知道她在意什么,知道什么话才能被她听进去。
许久许久,在楚醉终于无力的闭上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的刹那,苏伦震撼了。
这么多人劝了她这么多天,也不见她肯开口吃东西,何彦沉竟然这么了解她,知道她在意什么,知道什么话才能被她听进去。
十年的感情,他信了。累
这个女人真的是何彦沉最深的牵绊,他也信了。
直到小娜重新热了汤回来,何彦沉却接过碗,一勺一勺的等着凉了一些才递到她嘴边,楚醉轻轻张开嘴慢慢的喝汤,双眼却一直没有看他,仅仅是盯着自己的手,沉默而安静。
但至少,她终于肯吃喝些东西,这已经算是解决了最大的难题。
一个小时后,楚醉在小娜的安抚下静静睡下,苏伦的镇静剂一直没有用到。以后苏伦都知道了,要想让楚醉平静下来,什么药都没有一个歆歆更有效果。
这样一个对女儿疼爱有加甚至重视到这种程度的年轻妈妈,本就是重感情的人,亲情,友情,爱情,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平等。
这一瞬,苏伦也终于像白以康那样对何彦沉担心。
楚氏如今到了这种地步,又是被何彦沉亲手所致,真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心里是怎样的煎熬。
更不知道,何彦沉平静的表面下,那颗心究竟是在后悔,还是……比她更煎熬?
直到楚醉睡下了,何彦沉忽然寒着脸走出房间,在一群人的阻拦下依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开车离开。闷
“他这样还开车,看他这脸色像是要杀人,墨森都已经死了,他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苏言之一脸不解的望着早已绝尘而去的车子。
白以康抽着烟朝外淡淡望去,目光透着一丝深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
“什么意思?”苏言之撇撇嘴:“我说小白,你最近怎么看起来这么高深莫测,什么时候学佛法了?”
于是白以康再次露出‘高深莫测’的笑,那嘴都笑的快咧到耳根子。
于一处郊外僻静的星级酒店十五楼,房门骤然被打开。
里边被关了整整两天的商安然骤然起身,一脸惊恐的顺着黑间的房间朝门前看,待房间里的灯终于打开,似乎是终于有了电源,看清走进来的人时,她顿时叫着站起身:“彦沉?!”
“你知道我在这里?你居然赶来我救我了!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那么绝情!”商安然忙站起身扑向他,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满眼依恋的软声娇哝:“彦沉,你怎么会忽然发传真要辞职?怎么忽然间就失踪了嘛!吓死我了!”
“你知不知道,我那天要去你公寓看看你在不在,结果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人把我给打晕了,我到现在头都好痛……”她趴在他怀里满腹委屈:“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这地方,没人给我饭吃,房间里也打不开灯,一直黑的吓人,我以为我差点就要死在这里了,幸好你来了,彦沉,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没感情,不会就这样不管我的……”
何彦沉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她,眸中骤然染上一抹讥笑,却是轻声在她耳边低语:“我当然知道你在这里。”
“你一直都很关心我的对不对?是不是用了很多方法才避开那些人的视线跑来救我?你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她忽然伸手就要扯开他的领口,却忽然被他握住手,轻轻拉下。
“彦沉?你脸色怎么这么白?真的受伤了吗?”她忙捧起他的脸小心的观察,满眼心疼的轻抚:“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还在不在T市?我记得那天我爸告诉我,因为你忽然辞职的消息不知被什么人传了出去,商氏一下子就出事了,股市那边也……”
“安然。”何彦沉笑的再次拉下她的手,转而顺手将房门关上,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商安然不解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又看了一眼忽然闭合的房门:“彦沉,这里……”
“这里很安全。”他轻笑。
商安然明显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没弄明白,仅是在看到他的刹那,脑中只剩那唯一一点疑问,听他这样说,便索性转身走到他身边,见他坐到沙发上从房间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两杯。
“彦沉,你为什么忽然要辞职?”她坐到他对面的沙发,看着他倒酒,却是满眼的不解:“怎么会忽然间去了一趟日本就要辞职?是因为楚醉吗?”
“我明明没有查到她和你一起去日本的出境记录……”话音刚落,她忽地一顿,看向他带笑的脸色:“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前几天联系不到你,所以叫人去查了一下……”
“彦沉,我没有故意去查,我只是找不到你所以……”
“不必解释,我都明白。”何彦沉笑眯眯的看着她,陡然向后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慵懒的表情带笑的看着她脸上的几丝惊惧与憔悴,眯眸抽着烟,深暗的眸光看着她绝美的脸。
商安然忽然低下头,小心的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却见他的戒指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戴了,不禁咬了咬唇。
“我们的婚事……”
“安然,你这么喜欢我?嗯?”他忽然抽了一口烟,轻笑着问,慵懒的如同假寐而伺机待发的雄师。
商安然脸上顿时添了几分羞赧,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与他同坐到一个沙发里,靠在他伸在沙发背上的臂弯里,转头将脸贴在他肩上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干净的味道:“彦沉,我爱你。”
“所以,你回来商氏好不好?你这样一离开,那么一堆事情都很棘手,我爸忽然就上火了,他岁数那么大,而且把商氏交给你两年多,才发现曾经的老客户都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客户都是你亲手发展出来的,你这样一离开,他们完全对商氏置之不理,那商氏就有可能毁了,而且,你这样忽然离开,媒体间要怎么报道啊?他们都以为……以为你和我……”她忽然委屈的将脸贴在他手臂上:“彦沉,我那么那么爱你,一直都相信你会留在我身边看到我的好,我以为你不会做的那么绝,可怎么忽然间就辞职了,那我们的婚事怎么办?”
“我还等着嫁给你,我……”
“墨森死了,你知道么?”他一直没有说话,却忽然低下头看着靠在自己臂弯里的女人。
商安然话音骤然中断,愕然的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高脚杯里的红酒,红的仿佛鲜血一样,引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募地转头看向他带笑的俊脸,他还是刚刚那样的轻笑,低眸笑看着她眼里的惊慌。
“你……”她启了启口,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仅是一脸惊愕的看着他眼中诡异的讥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她忽然笑了笑,小心的离开他的臂弯,见他还是刚刚那个姿势,没有搂过她,也没有放开手,在她站起身的时候也没有动作,仅是目光顺着她站起来的身影看着她在身侧握紧的拳头,笑意更深。
“墨森是谁?我不认识,他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着,她募地坐回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双手却没来由的一直握着拳,忍着身体的微微颤抖。
何彦沉笑着睨着她那一丝苍白的表情:“怎么?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我有点冷。”商安然顿时挤出一丝笑来。
何彦沉笑了笑,忽然拿出一根精致上好的烟卷递给她:“抽根烟也许会舒服些。”
“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来不抽烟。”商安然骤然往后一缩。
“我知道你会抽烟。”他将烟继续递在她眼前:“既然我们婚期在即,就应该互相了解的更透彻些,何必还有什么隐瞒?你说呢?安然?”
商安然脸色微微一滞,赫然仔细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心头闪过一丝雀跃:“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做真实的你,也许我会更喜欢。”他依然笑着,眼中仿佛带着一丝诱哄,在她不由自由的抬起手的同时,将烟轻轻放在她手里,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划过她的掌心,引得她浑身一阵酥麻。
商安然握着烟卷,有些忐忑的放在鼻间闻了闻,然后轻笑:“我曾经确实会抽烟,但是那时候是还在上学时,跟着一帮姐妹无聊学的,抽过一些女士烟而己,后来是真的不想抽了,怕对皮肤不好,彦沉,你刚刚的话说的那像人家有多虚伪一样。”累
“是吗?”何彦沉旦笑不语:“我最近在研究烟叶市场,你抽抽看,这里边我放了什么新鲜的香料。”
商安然一听,先是有些怀疑,但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又想想他刚刚提到墨森死了,想到他可能是怀疑到自己什么,不敢做出什么太多的举动和防备,仅能笑了笑,想到何彦沉这人一直很简单,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才顿了顿,在茶几上拿起他的打火机将烟放进嘴里试着抽了一下。
抽第一口的时候,没感觉有什么太大的特别,只觉得这好像是很好的一种烟料,尼古丁含量并不是很多,不伤身体,何彦沉似乎常抽的那种烟里其中就有这一种。
见他浅笑着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什么期待,商安然不禁问:“你真的在研究烟叶?可这烟里我没发现多了什么啊?”闷
“怎么会?你再试试看?”他还是笑,满眼的耐心。
似乎是终于发现他今天的不一样,他对自己的耐心从来都没有这样好过,商安然谨慎的看着他,脑中一边想着墨森怎么会死?一边又抽了一口。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又有一点点奇怪的东西,你在这烟叶里添加了什么?抽起来好舒服……”一种奇怪的舒服感蔓延在身体里,赫然上升到脑中爆开,她不禁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确实很舒服,这里边……”
她抬起眼,眼中有着一丝欣喜和好奇:“彦沉,这烟里你放了什么?”
何彦沉歪着头靠在沙发边看着她轻笑:“海络因。”
“……”夹着烟的手指赫然僵住,美丽的瞳孔紧缩,在烟头落向地毯上的同时双眼错愕的看着他眼中一成不变的深深笑意。
“你……?”
何彦沉忽然伸出手将桌上的高脚杯拿起,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才喝了一口,随即挑眉看着她眼中的恐慌与惊愕:“墨森那一箱的海络因可是特意去老挝进的上等货色,这笔钱的数目不小,你为了铲除异己,果然是多大的代价都愿意付。”
商安然骤然站起身,没注意到那只烟头落在毛茸的地毯上的后果,仅是仿佛见鬼了一样的瞪着眼前笑意万千悠然自得的男人:“你知道多少?”
事到如今她才一下子清醒,他忽然离开商氏,在日本做的那个企划案本就对商氏总部的威胁巨大,但她爸爸已经完全信任他,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结果这几天之间忽然发生的事已经让商连城起疑,而他的辞职与失踪引起的轰动与结果对商家以及商氏的影响都有着巨大的震撼力量。
她一直以为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糟,却从不知道何彦沉竟然似乎一直知道所有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怎么会知道?他平时忙于公作,性子沉稳安静,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事情?墨森怎么会露出马脚?又怎么会死?更怎么可能……
何彦沉淡笑的看着她眼中的恐慌,缓缓站起身,看着她满眼的惊惶失措,想解释什么,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彦沉,你……你先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不是那个叫墨森的人跟你说了什么?我跟你说,我真的不认识他,也许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挑拨你和我之间的感情,你想一想,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连个蚊子都不敢亲手拍死,我怎么可能会做出什么坏事?海络因跟我有什么关系?彦沉,我们好好聊聊,一定是有什么事……”
何彦沉不以为然的整理着袖口的金属纽扣,随手又拢了拢衬衣的领口,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脸上,忽地笑了。
“三年多前,岳红珊第一次到C大看望楚醉,当晚那几个半路将我截住,使我没能准时赴约的人是墨森的手下,对么?”他仿佛是在问她,却又仿佛不是在问,仅是轻笑着看着她眼中的一丝恐慌的裂痕。
“彦沉,你听我解释……”
“第二天,以着楚醉闺蜜的身份告诉岳红珊,我何彦沉在与楚醉恋爱的几年来衣食住行都是靠着自己的女朋友解决,连在校外承揽的几家店面的资金都是在楚醉手里一点一点骗来的?”
“安然,你来告诉我,让一个本就不喜欢我的母亲更加讨厌我的这些原因,是出自谁的口?”他依然在笑,却是笑的越来越高深,越来越诡异,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越来越灰败的脸上。
“我……你……彦沉……我……”商安然倒吸一口气,募地向后退了一步:“那时候我只是……”
他却已然没有耐心再听,转身走向房门。
商安然连忙冲过去在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的不肯放手:“彦沉!别走!你听我说,我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我知道自己占有欲很强,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不管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可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绝情,我是真的太爱你,太想得到你,所以才会这样,我真的没想到后来岳伯母会跟你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我真的没想到楚醉会离开你,但是在她离开你之后,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啊!彦沉,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是太爱你,真的太爱你……”
何彦沉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门,嘴角渐渐弯起一丝薄冷的弧度。
“楚醉在商氏时手中被篡改的数据,那卷录像带,停车场的恐吓与跟踪,歆歆被绑架差点卖去国外,许竹誉中枪,T市外郊废弃油库的特大爆炸案,直到这一箱海络因。”他一边说,一边将她环在腰间的手一点一点扯开,在商安然低叫的同时将她轻轻挥开。
“我从不打女人,可你……”他忽然回头看向她彻底灰白的脸色,募地微微一笑:“安然,你已经超出了太多豪门千金的性格,世界唯你独有,想要的东西必须得到,得不到便要摧毁,你父亲已经将你溺爱到无法无天,草菅人命对你来说竟已都不值一提。”
眼前仿佛杀伐决断的男人陌生的让商安然心惊:“我……我没有……”
“你好自为之。”话落,何彦沉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房间里已经渐渐燃起一蹙火苗的毛茸地毯,拉开门便走了出去,在商安然惊叫着要跟着跑出来时转手将门关上,手指一顿,目光落在门锁之上,轻轻旋转。
“喀嚓”——
房门自外向里的牢牢锁住。
“不要!彦沉!你放我出去!你听我解释!彦沉——”
在他走向电梯的那一刻,房间里再次传来拼命拍门的声音与尖叫:“放我出去,彦沉,着火了,地毯着火了,浴室里没有水,你放我出去!彦沉!救命——”
颀长的身影步入电梯,在电梯合上的那一瞬,目光沉静,淡淡看了一眼急速下降的数字。
翌日。
“君苑酒店15楼大火肆虐,于凌晨扑灭,据息,15楼仅有一名房客入住,现已为逃避火情跳楼遇难,经查证该遇难者是T市金融企业翘首商氏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商安然,其未婚夫于四日前发传真辞职与商氏脱离关系,商小姐遇不明火灾遇难,警方疑似为他杀案件,君苑酒店已被全面封锁,商氏董事长商连城因公司股市崩盘业绩急速下滑,面色憔悴赶往C市。”
“君苑酒店为擎禹集团旗下分部T&A公司投资的一家四星级商务酒店,此次追踪报道已经联系T&A公司的负责人……”
杂志,报纸,电视新闻上从一早开始皆是这条新闻报道,白以康一这吃着早餐一边盯着电视屏幕里的画面,赫然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吃早餐的何彦沉。
不仅仅是白以康,所有几个能跟他坐在一起吃早餐的人皆看着他,有的是直接看,有的是像苏言之那样一边揪着面包一边小心翼翼的时不时看偷看着何彦沉的表情。
可他脸上唯一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咳……”白以康忽然单手轻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目光瞟了瞟何彦沉,又跟苏伦对视了一眼,想了想才说:“我们什么时候离开C市,T市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处理,既然你在商氏辞了,该做的事也做完了,该处理的人也已经自尝后果,Vason,你是不是应该回来帮我分担分担?我好找时间去国外度个假什么的!”累
何彦沉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忽然转头看向苏伦:“楚镇的病情怎么样?”
“哦,稳定了许多,只要没有其他差错,应该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看病人的心理状况和求生意识。”苏伦想了想才说:“楚小姐对她父亲的身体状况很是看重,不久前在医院里我亲眼撞见过她一次,结果就被她认了出来,拿出一张照片对我施以质问。”
“对了,那张照片就是一年多前Vason你在擎禹T市分部下车的那张,当时被记者偷.拍到之后,洛鹰明明派人去将照片销毁了,那家杂志社也已经被收购,我实在想不通那照片的底片怎么还会存在,这一年多在网上就算仔细找,最多只能找到一些模糊的十分不清晰的图片,像素也很低,根本看不清楚,可楚小姐居然会有那张照片。”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神通广大的人,何况有些人的身份与取证据的途径本来就很隐蔽。”白以康似笑非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再怎么样也无法做到永远一手遮天。”闷
“这事你怎么看?那照片是墨森泄露给楚醉的还是……”白以康忽然一脸好奇。
“陈嘉隆。”何彦沉喝了一口清水,将水杯放在桌上才缓缓道。
“这样看来,咱们最近的动静有点大,墨森这引起的一场风波将你惹.火,反倒帮了陈嘉隆一个天大的忙。”白以康嗤笑。
“坐山观虎斗,不代表我真容他这样冷眼旁观逍遥自在。”何彦沉看了一眼时间,不冷不热的说。
忽然,一楼大厅拐角的一条通道里奔出来一抹饿黄的小小身影,歆歆昨晚被洛鹰接回来后就在车上睡着,一整晚乖乖的很安静,洛鹰便将她放在一楼客房睡觉,这小丫头睡了一整晚才醒,简直就是个懒床精。
歆歆一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往外走,一边摇头晃脑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左看看右看看的,直到看到正在吃早餐的几个人,才停下脚步,一脸错愕的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们,看到同样朝自己看来的何彦沉时,她顿时咧开嘴嘿嘿笑了出来:“爹地——”
“噗……”正喝着牛奶的苏言之差点喷了出来,一脸惊愕的转头看向那个小女孩儿一脸开心的扑到何彦沉怀里,而她家Vason先生居然难得有了一丝笑意,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
“哟,小丫头真能睡呀,昨晚被接回来的时候还睡的跟个小猪一样。”白以康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看着溺味在何彦沉怀里就不肯撒手的小东西,送去鄙视的一眼。
“爹地,你肿么总是跟坏人在一起?”歆歆还没来得及跟爹地撒娇,刚坐到他怀里就听到白以康的话,转过小脑袋看向白以康,想起这个坏叔叔曾经在车里对她吼过,她顿时小脸耸拉下来,满脸不高兴的贴在何彦沉怀里咕哝。
“因为这些坏人喜欢粘着你爹地。”何彦沉笑着捏了捏歆歆的小鼻子,任由她坐在他怀里,抬手玩着他衬衣上的纽扣。
“天呐……”白以康一脸见鬼似的啧啧有声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你根本就不是Vason!说,你是被哪个肉麻兮兮的妖怪给附身了?”
苏伦在一旁笑了出来,忽然转头看向脸色不明的苏言之,不禁悄悄伸出手握住妹妹的手拍了拍,算是安慰与告诫。
可苏言之还是忍不住的看着那个被Vason放在怀里似乎极为受宠的小女孩儿:“这孩子怎么叫他爹地?”
何彦沉抬眸扫了她一眼,忽然低笑,抬手轻抚着歆歆柔软的头发,眼中的父爱更是让白以康忍无可忍。
“这是我的女儿,歆歆,那是苏阿姨。”
“奥!”歆歆才将注意力从他衬衣上的纽扣上离开,转头看见白以康,飞过去一个大白眼,又看向苏伦,露出甜甜一笑,然后目光落在瞠目结舌的苏言之脸上,正要听爹爹的话懂礼貌的喊一声,却忽然努了努嘴,低下头去在何彦沉怀里小小声的说:“爹地,漂亮阿姨都是坏人……”
“噗……”苏言之再次差点喷出来。
她好好的一个美少女怎么就变成坏阿姨了?她真的真的很无辜!
“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哦。”苏言之忍不住小小的警告,这孩子简直就是她的威胁,一个楚醉还不够,怎么哪里又跑出个孩子,难道她的爱情注定要饱受磨难?
“可是……”歆歆忽然眨眨眼,转头又看了看苏言之,才抬手戳了戳何彦沉的胸膛:“爹地,我可不可以叫她苏姐姐?漂亮姐姐都不坏的……”
苏言之那张深暗的脸终于恢复了光彩,一脸认可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姐姐就姐姐吧,反正我看起来就特别年轻,到现在走在街上还有人问我有没有上高中呢。”
“你喜欢叫姐姐,那就是苏姐姐。”一片呕吐声中,何彦沉一脸似笑非笑的又揉了揉歆歆的小脑袋。
苏言之却见白以康跟苏伦都朝自己挤眉弄眼,脸色顿时大变:“不行!差辈份了!不对不对!那我不是该叫你们叔叔了?不行!”
“呃……”歆歆挑挑小眉毛,一脸事不关己的将头继续埋在何彦沉怀里,等到苏言之发飙的气呼呼的离开餐桌,歆歆还是窝在他怀里,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爹地,妈咪又丢了。”
见这种场面,苏伦跟白以康对视了一眼,两人悄然离开。
其间白以康简直就是无法想像里边那一幕。
“那还是Vason吗?我从没见他对谁笑成这样过。”白以康一边说一边无语的摇着头:“不过这种感觉倒是像极了我曾经在C大第一次找到他时,看到的那个何彦沉,我以为在这近四年的时间,那个他已经消失了,但现在看来,百练钢与绕指揉仅在一线之间,真的要看他面对的是什么……”
“Vason本来就不是冷硬无情的人,何况是面对小乐歆这么可爱的孩子,在抱着女儿时,他不是Vason,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父亲,如果在面对女儿时还不化做一团绕指揉,那才可怕。”苏伦轻笑着拍了拍白以康的肩:“老白,你这么急切的想赶回T市,不是有什么人让你特别想念吧?最近是不是被感动了?”
白以康横了他一眼,黑着脸:“我是怕Vason再这样下去,万一楚镇真的有个什么三天两短,楚醉那女人说不准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伦顿了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楚镇的身体状况大都是精神上的刺激与长年的疲惫积累,所以突然倒下了,但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但愿如此,否则我还是没法对楚醉那女人的存在放松下来,据我观察,她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原则性太强,又太过嫉恶如仇,女人太顺则弱,太强则刚,她就是后者,但愿这一关Vason能熬过去,对于楚氏的事,现在我连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下去,那些债权可都还在擎禹手里。”白以康揉了揉下巴:“我看他这是要收手了,再多的抱负也抵不过那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喊一句,那是她的家。”
苏伦不再说什么,仅是找出外套要出门,他忽然觉得,应该再去医院看看楚镇的状况,免得真的出现什么万一。
房门被悄悄推开,歆歆一脸好奇的顺着门缝看着里边坐在窗边的背影,想要叫一声妈咪,却想到爹地刚刚说,妈咪生病了,需要安静休息,让她看一眼妈咪在这里就先暂时离开,不要打扰妈咪。
于是歆歆只好撅着嘴站在门边,顺着门缝看着妈咪瘦了好多的背影,看着看着,便仰起头看向身后同样静默然的爹地。
“爹地。”歆歆想到了什么,在关上房门时,忽然跳了起来让爹地抱,直到被抱起来时,她连忙趴到他耳边小声说:“爹地,妈咪那天偷偷带着歆歆坐飞机离开的时候有掉眼泪哦。”
何彦沉黑眸中渐渐染上淡淡的和悦之色:“是吗?”
“真的!爹地,妈咪真的有掉眼泪哦,还是偷偷的呢,但人家还是看见了,咯咯!”歆歆得意的趴在他耳边开怀的笑:“还有哦,下飞机之后,妈咪就有一直在给爹地你打电话哦。”
何彦沉先是孤疑的看了一眼歆歆脸上像是偷偷打小报告的神情,赫然将她放在地上,拿出手机翻看了几页的通话记录,未接来电里根本没有楚醉的名字。
“不过爹地……”歆歆抬起小脑瓜看着爹地在盯着手机的屏幕:“爹地,妈咪总是给你打不通,我还说妈咪是偷偷溜走所以你生气了,不肯接电话咧!”
何彦沉手指顿时在屏幕上微微一顿,转而翻找黑名单,果然在黑名单里找出了楚醉的电话号码。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他中枪昏迷那几天只有言之和白以康在身边,苏言之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做出这事的人只有白以康那小子!
见爹地在蹙眉,歆歆忙一把抱住他的腿笑嘻嘻的问:“爹地,你有没有真的生妈咪的气呀?嘿嘿……妈咪不是不乖,妈咪就是任性嘛,比歆歆还任性,嘻嘻……”闷
何彦沉垂眸,看着女儿,心里渐渐释怀了许多,不免勾了勾唇。
窗外,夜色如漆,浓若泼墨。
室内,吊灯的柔光如同一张细密的网环环笼罩了一室,柔光下,雪白的墙面,干净的地板,浅色的被褥,反耀着淡淡的薄光。
在映衬之下,坐在窗前不动的女人苍白的脸色更加惨淡。
她静静的坐着,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这么多天,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若非鼻间还有温浅的呼吸,她这样一动不动的一坐就是坐上一天,真让人以为她就这样安静的坐着死去。
轻轻放在椅椅扶手上的右手打着点滴,纤细的手背雪白的皓腕上血管的脉络分明,因为连续打针打点滴,手背上已经是一片片青青紫紫的痕迹。
何彦沉缓步走进房里,安静的坐到她对面,目光落在她瘦的尖尖的下巴上,抬手将她颊边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开,放做三年前,他绝对不会想到已经渐渐变的尖锐的自己还会对她有这种情绪存在,他何彦沉不打没把握的仗,不做会后悔的事。
可这么多年来,近二十年,小半生的力气几乎竟都用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所有的无法预知与无法自控的情绪都早已被他埋没,却被她一次一次轻而易举的深层剥开。
“你在恨我?”他抬起手,将她另一颊边的发丝撩至她白到近乎透明的耳后,淡淡看着他,眼中有着几抹挣扎,最后归于平静。
楚醉沉默不语,依然静静望着窗外,仿佛看不见他。
“饿不饿?我叫人帮你做了些粥,你现在应该能吃下去,只喝汤也恢复不了多少体力。”他厚实的手掌将她那只没有挂点滴的手轻轻握在手心,温柔的以指摩挲,替她暖着冰凉的手。
依然没有反映。
她眼里的安静与淡漠没有一点刻意的修饰,面对这种无视,何彦沉只能回以深切的苦笑:“我说过,等你好些了,你想问什么,想做什么,我都随你,该说的事我会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你,我的立场很简单,你不会不明白。”
楚醉终于有了些反映,目光静静的转向他的脸。
何彦沉对她笑了笑,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我知道恨一个人和对一个人彻底失望,究竟有多痛。”
“这感觉我体会过。”
楚醉目光闪了闪,睫毛挡住灯光,在瘦的尖尖的脸上映出一片暗色的影子。
“你是想说一报还一报么?那何彦沉,你成功了?你将你所得到的痛全都还给了我。”她终于开口,声线带着几分嘶哑:“我现在深有体会。”
她说话时很平静,何彦沉反倒希望她现在扑在他怀里大哭大叫,或者打他一耳光骂他一顿对他吼一吼,至少也不会让他觉得这样恐慌。
“这不是我的初衷。”他轻叹。
“对,你的初衷是高高在上,将所有对不起你的人全都踩在脚下?你的初衷是忽然变身成一位能顷刻扭转乾坤的Vason先生,颠覆了楚氏,让我父母心力憔悴,承受到他们应有的苦果,你一寸一寸的报复,只手遮天的将我控制在掌心里,把我当成傻子一样的玩弄,从商氏到楚氏到擎禹,你做的一切都有目的。”
“所以呢?”她忽然轻轻弯起苍白的嘴角,淡看着眼前似乎已经疲惫许久的男人:“如果我还被蒙在鼓里,是不是当楚氏彻底没有了,我爸妈彻底崩溃了双双倒下,当楚家一无所有了之后,我还开开心心的嫁给你?然后继续被你控制在手心里,被你耍的团团转?”
何彦沉沉默无言的看着眼前淡笑着看着自己的女人:“还想说什么?继续。”
楚醉顿时笑着转开头,目光继续静静望着窗外那盆樱花树:“为什么要将樱花移栽过来呢?即便是马上要到三月的季节,它也不会开花,那个盛满泥土的盆子不是它真正生长的家,即便那片土地充满了侵略充满了让人厌恶的冷漠,可那依然还是它的家,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当它离开那片土地之后,它不会开花的。”
“好,我叫人将这棵树送回去。”
“晚了。”楚醉却忽然冷冷一笑。
何彦沉默了良久,叹了口气:“一点余地也不留?”
“你可曾给我,或者给楚氏留有半分余地?”楚醉反问他,却又觉得十分好笑。
多么深情的男人啊,多么让人心疼的男人啊,因为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女人,做了多少让人惊叹的事,她是不是真的应该感动他的这一份挚情挚爱?是不是应该因为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匍匐在他的脚下亲吻着他的双脚说谢谢你这样深刻的爱,我原谅你对我爸妈的伤害,原来你的欺骗你的圈套你的设计,原来自己这近一年来像个小丑一样在你身边被耍的团团转,原谅你这样天衣无缝的将我也打进了地狱。
可是楚醉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仅是目光静静的看着眼前真的是好看极了的男人:“Vason先生,我能这样叫你吗?”
“随你怎么叫,你高兴就好。”有那么一瞬,何彦沉隐隐的感觉挫败,这感觉连自己都十分生疏。
“我高兴就好?”楚醉忽然失笑,笑的抖动了双肩,甚至笑出了声音,顿时用着近乎怜悯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在她心里刻了近十一年的男人:“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呵呵……真的太高兴了……”
她忽然仰起头笑出了眼泪,嘶哑的声音在房间轻轻回荡:“我真的好高兴……”
募地,她忽然脸色一白,猛地吸了一口气,浑身轻颤着在何彦沉陡然大变的神情之下忽然抬起正在挂着点滴的手,眼里染上一抹哀求:“给我一点海络因……”
何彦沉一滞,瞬间反握住她的手,将针从她手背上拽了下去,赫然箍住她的身体将她搂进怀里,并不说话,任由她挣扎低喘,却不放手。
“给我一点……我好难受……”楚醉挣扎不动,只能缩在他怀里轻颤,嘴里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她低低哑哑的喊着:“求你,就一点……”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再忍忍。”他牢牢箍着她的身体,任由她在他怀里拼命的反抗挣扎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楚醉咬紧牙关忍受着体内极度的渴望,在他贴在她耳边用言语轻哄的时候忽然抬手狠狠按到他肩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在他毫无防备的闷哼时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就要往门边冲过去。
“小醉!”何彦沉大惊,忙快步走向她。
“我要海络因,我知道你这里一定有!擎禹本来就涉足黑市,你还是骗我,还在骗我……”楚醉非哭非笑的跑向房门,却倏地被他自身后拥住。
“放开我!我要去找海络因,我一定能找到,放开我!!!”
“放开我啊——”
“放开我啊——”楚醉拼命的嘶喊尖叫,整个人被何彦沉牢牢锁在怀里无法动弹:“你放开我!!!”
“小醉,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分心,只要分了心,想想其他的事情,痛苦就能减轻许多,听话,不要只想着海络因的快感,想想其他的事情!”何彦沉紧搂住她疯狂挣扎的身体,俯首在她耳边轻吻着低语:“乖一点,想想歆歆,想想我们,或者想一想过去,除了海络因,你想什么都可以!”累
“我不要!!!!我好难受!!!!”楚醉哭喊着四肢并用的要去抓住门的把手。
同时,房门忽然被推开,小娜端着刚刚做好的粥走进来,却刚一进打开门就看到楚醉通红着双眼狠狠的瞪着她,吓的小娜差点没端住碗,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见门开了,楚醉用劲吃奶的力气要把何彦沉推开,可他就是不放手,她想咬,却在下口之时忽然停住,双眼通红通红的看着门前的小娜:“求你,帮我!帮我找些海络因,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我……”小娜无措的僵站在当场。
“怎么啦?爹地和妈咪在里边吗?”歆歆的声音忽然从走廊间响起,似乎正朝这边走过来。
楚醉正在毒瘾的发狂状态,完全听不清,脑中眼里只有对毒品的渴望,何彦沉骤然抬手捂住她的嘴免得她吓到孩子,转而冷冷的看向已经吓住了的小娜:“关门,把孩子抱走!”闷
“哦,好……是!”小娜连忙上前将房门关上,看着楚头被捂住嘴仍拼命的瞪着他,双手抬起似要向前抓着什么,在关上门后,转身就把正跑过来的歆歆抱开:“小小姐,快走。”
“唔,肿么了吗?”歆歆不解的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似乎是听到里边有什么声音,忽然嘿嘿一笑:“爹地和妈咪是不是在做坏事?”
“小醉!”直到歆歆被抱远了,何彦沉才放开楚醉的嘴,低头见她无力的靠着他的身体渐渐下滑,便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往床边走。
楚醉浑身抽搐着,嘴里剧烈的喘息,双眼无神的瞪着何彦沉紧绷的脸,又手抓着自己心口的衣服忍着体内汹涌的渴望。
眼见她额上冒出了汗,何彦沉将她放到床边,转而要按住她,却见她募地翻坐起身又要扑下来。
“太难受就咬我,把注意力分开!”他又一次将她按下去,将手举到她眼前。
楚醉脸色一白,募地瞪着他,痛苦的脸参拜的扭曲在一起,眼泪扑簌簌落下:“你有海络因,甚至够我吃一辈子,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下一瞬,她用力推开他手,转而狠狠咬住被角,颤抖的匍匐在床畔痛苦的“唔唔”低吟。
“毒品是伤身体的东西,暂时的快感只是暂时的,对你身体的危害才最巨大,我赌得起一几千几百箱的海络因,可我赌不起你的健康,这赌注太大,我没法下注。”他将她紧紧搂住,俯首温柔的轻吻着她额上的汗渍:“等到熬过去就好了,再过几天,就不会发作的这么频繁,慢慢的,你就会忘记这东西给你的快感,就真的戒掉毒瘾了。”
楚醉痛苦的闭上眼,牙关紧咬着被角,却因为太过用力,齿龈间都渗出了丝丝血迹。
何彦沉一看,赫然将被子从她口中拽了出去,扶正她的身体看着她眼中越来越多的彷徨和疯狂,便牢牢按着她的身体不让她乱动:“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可能会屈服,小醉,我知道你足够坚强,我相信你能坚持过去。”
“我好难受……”她无力的蜷缩在他怀里,双手无助的抓着他的手腕紧紧握着,浑身颤抖,越来越急促着呼吸:“我……我难受……”
何彦沉狠下心去忽视心头那甚至就要垮塌的防线,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就要冲出去帮她找一包海络因回来好让她停止这场撕心裂肺的折磨。
可一次的停止却预示着她这么多天的痛苦都白费,戒毒之路本就坎坷,除了楚醉要有非一般的毅力之外,在她身边陪伴的人也必须要比她更狠心。
忽然,感觉到怀里的楚醉因为四肢麻痹而难受的倒吸一口气,却似乎是因为呼吸太剧烈而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僵在她怀里喘不过气。
“小醉?”何彦沉募地低下头看向她惨白的脸,忙抬手捧住她的下巴看着她:“慢点呼吸,慢点!”
楚醉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双目圆睁胸口急剧的涌动,直到脸色憋的青白,何彦沉一边帮她拍着背帮她顺气,一边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她整张脸越来越青的刹那,骤然俯首掳住她张开的唇瓣,翘开她的舌头帮她顺着呼吸,直到怀里的女人渐渐没刚刚那么痛苦,却是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本是帮她顺气的人工呼吸渐渐转为怜惜的轻吻,一点一点轻轻的啄着吻着她苍白的唇瓣。
直到楚醉仅有的力气一点点消耗殆尽,再也折腾不起来,双目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深的如一汪千年幽潭的眼,渐渐的,疲惫的闭上眼,缩靠在他怀里睡去。
见她不再挣扎,慢慢睡着,何彦沉才轻轻的放开她,让她平躺在床里,转而看向地上刚刚被她再次撞翻的一片狼藉,若有若无的叹了叹,坐到她这几天总是一直坐着的那只椅子上,目光静望着窗外的那盆还未盛开的樱花树。
当他们从C市回到T市时,楚醉都没有机会再去见一眼父母和代谦,被动的被送回了T市。
而他们去的不是何彦沉的公寓,也不是白以康的地盘,更非擎禹集团的公司,而是那处她曾经住过一阵的海边别墅,那处,春暖花开的别墅……
当她又住回曾经养伤的那处房间时,楚醉站在坐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海天连成一线,凝滞的目光静静的望着,心底,却是苍凉一片。
为什么会这样?
她无数次的问着自己。
为什么她真的住进了何彦沉为她亲手所造的面朝大海的别墅,或者,是牢笼。
回到T市整整三天,何彦沉每每半夜会来看她,陪她,束缚住她不让她在犯毒瘾时做出伤害自己的事。而白天她每每醒来时,那个安抚着她拥住她一起睡下的男人却不再出现。
她不知道他是怕面对清醒时的她还是怎么,在她最难受最痛苦时陪在她身边,在她清醒时却连面也不见。
这栋别墅里的佣人还是曾经那些,她都认识,但惟独少了一个Anna,她没有问过,也不知从何问起,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方向已经乱做一团,她哪里还有精力和资格去关心旁人的事情。
何彦沉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都隔绝,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电话,没有任何消息,只有这么一座房间,不能出去,也根本出不去,阳台外边都有人看守。
有时候她会自嘲的想一想,这其实比冰冷的戒毒所要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么非人的折磨,这种养病戒毒的地方条件可真是好。
可,他究竟是为了让她安心戒毒不接触外界事物,还是怕她逃了?才会将她关在这样一个金丝牢笼里?
他们买来了一堆能让她静下心在房间里打发无聊时间的东西,有五千块的拼图,有下载了数千首中外文歌曲的一箱光盘,有书,有过去的杂志报纸,有吃有喝,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由。
她关房间里,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沙滩上歆歆欢快玩闹的身影,转而将音响开到最大,放的是电影《Love/story》的主题曲。
音乐的声音漫步在四周,楚醉翻看着手中的杂志,每每在企业或商业新闻上总能看到何彦沉笔挺颀长的身影,她每每迅速的将那页翻过,眼中的温度越来越低,这过去的三年多,每一步每一幕都是欺骗,都是他的步步为营,都是他的圈套,她不想看,更没必要看。
她不知道何彦沉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在她无聊的坐在地毯上费劲脑汁的玩拼图时,放到最大的音乐声倏地停下,再无声音,她没有抬头去看他,依然在低头专注的拼着图,在几千个图块里就是找不到那一块她目前最需要的,一只手在她面前伸了过来,从中拿起一小块拼图帮她嵌入整图里,正是她要的那一块。
楚醉无言的看着拼图,僵坐在原地不再进行下去。
楚醉无言的看着拼图,僵坐在原地不再进行下去。
这时她才发现,天色已黑,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下雨了?
楚醉陡然醒悟,已经三月了,春天了。
眼前忽然被送上来一支彩色冰淇淋,楚醉微微一僵,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冰淇淋,然后转头看向何彦沉。累
“歆歆说味道很好吃,你要不要试试看?”他学着她的模样坐在地毯上,将冰淇淋递到她面前。
楚醉未动,直到冰淇淋上边的彩色奶油渐渐化开,滴落到他手上,她才募地动了动眼皮,伸手接过,小心的尝了一口,一口之后,便瞬间泪眼婆娑。
“在C市那几天,我抽空到C大校外的那家冰淇淋店学着做这些冰淇淋,味道差不多应该很像,我知道你不喜欢特别甜的东西,所以没有放多少糖,这里只有奶油的味道。”他说。
楚醉低下头去,心口瞬间是一层浓浓的再也化不开的温情。
何彦沉不是擅长道歉的类型,任何事情他可以去弥补,去重新走过,也绝对不会说出一句对不起,因为这三个字太过无力,无法抹得平多少伤害。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被他感动,不会再相信他什么,可这支与当年一模一样口味的纯奶油味道的冰淇淋,还是让她红了眼眶。
有一样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筑成,更也不是一生一世就能轻易忘却。闷
从中国到英国,到日本到法国再又到中国,这几十万里河山,比十年还要久的感情,几度让她恐慌让她失措。
眼见她一边吃一边掉眼泪,何彦沉却一直没有再出过声音,因为默默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冰淇林吃完,直到最后,习惯性的舔了舔手指,那一刻,他才忍不住展开手臂将她纳入怀里。
难得的是,这次她没有挣扎,亦没有躲避,安静的由他抱着,却没有其他回应。
“为什么?”良久,她才低哑的轻轻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骤然将她抱紧,却是静默无言。
今天是他第一次肯放她走出海边别墅,楚醉手中举着伞披着外衣,一个人静静的漫步在沙滩上,何彦沉一直在她身后五米远的地方慢慢跟随,看着她走。
直到楚醉忽然停下,将伞移开,任由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她头上,脸上,身上,冰凉的雨滴落在脸颊,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或许是经过一周的时间都没有碰过海络因,虽然依然对之有着很强烈的渴望,但这两天她发现毒瘾发作的已经没有归初的那两三天那样频繁那样痛苦。
目光静静的望着月光投向的大海,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见她想要淋雨,即便现在身体不应该着凉,何彦沉却没有上前制止,安静的站在她身后五米远的地方,同样任由海边的寒风伴随着渐渐飘泊的春雨落在身上。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久,见她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何彦沉才缓步走向她。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在他刚刚走向她的刹那,她颤着声音似乎带着隐约的哽咽与无助,沙哑着再一次低问。
何彦沉脚步骤然僵住,蹙了蹙眉,抬起手想要握住她的手臂,却忽然被她重重挥开。
“何彦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楚醉忽然转头红着双眼瞪着他,苍白的脸上粘着被雨打湿的头发,满身的狼狈和着一双通红通红的眼睛,脸上的湿润不知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满眼质问的看着他幽暗的黑眸:“为什么?为什么!!!!!!!”
仿佛是整整在心里憋了一个星期之久,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掩盖不住心里最深的痛恨,赫然扔掉早已移开的雨伞,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哭喊着咒骂:“你这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何彦沉!你真的太残忍!!!”
他不动,仅是垂眸看着眼前终于将一切发泄出来的女人,安静的任由她揪着他的衣领。
“你知不知道我在英国那几年是怎样走过来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期盼有朝一日回国后能有机会跟你重新相遇!我以为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我以为缘分早晚还会将我们重聚在一起!我以为我跟家里断绝了关系带着歆歆艰苦的度日,总有一天你会出现带着我和歆歆一起去过幸福而普通的一家三口的日子!”
“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爸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楚氏?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她哭倒在他怀里,双手用力的砸在他身上狠狠的一下一下的砸去:“为什么!!!!!”
何彦沉捞住她下滑的身体搂着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身前,看着她发泄,看着她打自己,不动也不挣扎,双眼牢牢的看着她眼里溢出的一颗又一颗的眼泪。
“你不是何彦沉!你是魔鬼!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我恨你,我恨你!骗子!”
“你就这样把我骗了,你骗了我十年!!!!你混蛋!!!!”她骤然双手用力在他脸上打下去,何彦沉眉心紧锁,安静的看着她发泄,还是没有躲开。
“我怎么会相信你这个魔鬼!!!”
“你太过分了何彦沉!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我爸妈,那都是我的家,你怎么可以对我的家人这样!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恨你!!!!”
“我恨你让我到了现在这种两难的境地!我恨死你了——”
楚醉一边哭喊一边双手并用连续几个巴掌在他脸上煽了下去,打到没有力气,才双手再次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双眼通红的瞪着他,死死的拽着他的衣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直到她忽然喘不过气,何彦沉才稳稳的托住她的身体:“小醉?”
“骗子!骗子——”她无力的瘫软在他怀里,趴在他胸前放声大哭:“你这个骗子!!!”
见她身体终于还是吃不消,何彦沉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冒着风雨冲回别墅里,在佣人惊慌的要上前给两人围上毛巾时一路笔直的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回到房里,重重的关上房门,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抱着她将她放到沙发里,迅速的帮她解开已经湿透的外衣,着手便要将她身上所有的湿衣服除去,否则她这样很容易感冒。
楚醉一直低着头,任由他的所有动作,仅是双眼盯着他头上还在滴着水的短发,看着他头发上的水滴滴落到他的眉毛上,然后又落在他的睫毛,她不由自由的缓缓抬起苍白的手指抚上他的眼睛。
却是刹时间,何彦沉停下所的动作,深暗的眸光看进她满是委屈与彷徨的眼底,在她身上脱衣服的双手速度陡然加快,甚至到了撕扯的地步,转而站起身俯首吻住她苍白冰凉的双唇,一臂环过她的脖颈强制的让她仰起头迎上他陡然狂热的吻,双手在她身上如火一般撩动,被雨水肆虐的一双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怀中的娇软身躯不安的扭动,他不禁颤了一下,转瞬间抱起她走向床边,俯身将她压进床里,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身体,手指Сhā.进她湿漉的发间,狂乱的吻带着深藏的颤抖。
楚醉几乎被他吻到窒息,脑中一片空白,脸上一片咸涩,这眼泪究竟是谁的,是她的还是他的?已经不想去分辨。缠绵的吻愈加温柔,轻轻的吮咬,他忽然加快了动作,落在她身上的手掌加力的抚.摸直到揉捏,仿佛是早已等不及,忽然分开她的双腿紧贴向她最温暖最私密的地方。
身体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紧紧抱住,楚醉低声泣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呻.吟,夜色无声雨连潺潺,理智皆在脑中崩溃垮塌,他的唇一刻都没有离开她的唇边。
他俯身圈紧她的腰,动情的在她额上一直滑落到下巴都落下细细密密爱怜的吻,然后,毫不犹豫的,坚决的一寸一寸进入她,直到深深没入,楚醉忽然弓起身子低低哭喊出声却又带着抑制不住的低喘。
起伏中,速度越来越快,力道也越来越重,他深暗的目光却一直在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享受或痛苦的神态。
汹涌的情.潮阵阵拍打,在及至的时刻,她绷的紧紧的身子开始重重颤抖,呢喃与低语的喘息与轻泣的哀求在房中轻轻回旋……
“还真是个死脑筋。”
楚醉正坐在地毯上安静的自己下着五子棋,有很多次都是自己将自己逼到无路可走,十几回合下来,她竟发现每每都是输给了自己,看不破自己的关卡,正费神间,白以康敲门而入,一看到她憔悴的脸色,便倚在门边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累
说真的,白以康十分看不惯楚醉,他还是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吵吵闹闹也总比她这样整日不言不语的要好许多。
楚醉落下一枚白子,目光顿了顿,才缓缓转过头看向斜倚在门边的一身雪白的男人:“linda在你那里?”
“知道的还挺快,是苏伦告诉你的?”白以康嗤笑着歪过头去,却不愿提起那个女人,径自撇了撇嘴,吹了声口哨。
“你别伤害她。”
白以康不禁瞥了她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你心里明白就好,别伤害她,她值得男人好好对待。”楚醉将棋盘里的黑白子一颗一颗重新拾起来,声音缓缓,莫名带着几分力量:“linda是我最好的朋友,比亲姐妹还要亲,她父母在英国伦敦地位还算不错,不过我希望她嫁在中国,这样我们以后就更方便见到。”
“白以康,虽然我跟你并不是很熟,但从你对我的态度里,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她抬眸看着他:“真是有缘分,我也不喜欢你。”闷
“你这女人……”
“但如果你能让linda得到幸福,也许我会祝福你们。”她忽然微微勾了勾唇角。
白以康眯眸看着她眼里一丝真诚的浅笑:“我真是暂时看不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曾打听过,得知年少时的楚醉性格活泼好动是个开心果,又单纯又天真,虽然性子里有些争强好胜不服输,但比起其他同龄的女孩子的性格多了些许韧性,很坚强,对事坚持到底,但又有时候脑子迷糊的让人心疼,又可爱又简单,学习成绩很好,但却总是被何彦沉独占鳌头,每年都只能排个第二,偶然在高中时的两学期第一,还是何彦沉故意有几道题没答而自动自发的跑到第二的成绩去。
一个是阳光干净性格温暖的少年何彦沉,一个是单纯可爱调皮的开心果少女楚醉,至今他们两人深厚的感情故事都被许多亲眼见过的同学传诵了出去,这么多年依然在C大的校园里静静流传,却谁也不知道,这对幸福的鸳鸯如今竟到了这种相对无言的境地。
是宿命还是天意,何彦沉变成了Vason,而楚醉,亦是同样的让人看不出那科七窍玲珑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一个傻女人。”楚醉接着他的话轻轻一笑,面带了些自嘲,继续拾着她的棋子,然后重新一颗一颗的自己与自己下着五子棋。
白以康双臂抱胸,不再说什么,仅是眯眸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听苏伦说你最近身体好多了,楚小姐,有没有时间跟我出去转转?”
楚醉不禁转头看向白以康眼中的一丝微光。
景物在车窗外一点一点后退,即便在照片里看到过擎禹在T市分公司的正门,但当楚醉下车时,还是被这座巍峨又宏伟的交叉型的大厦所震撼,擎禹分部竟然就是这座位于T市中心的皓阳大厦第55层一直到顶楼的88层,其下边的楼层也皆为擎禹所投资,也就是说这座T市著名的建筑物竟是擎禹所有,楚醉几次坐车路过也没想到这里就是擎禹的分部公司。
“擎禹总公司在香港,有专人管理,几座国外的大型分公司在泰国,美国,法国,而国内分公司则在台湾,上海,北京,深圳,渝海,以及这座城市,其他小型分公司大都由擎禹注资更名,几乎每座城市都有擎禹的分部存在,但我常年在T市驻守的原因,是因为Vason在T市,近几年T市各项产业发达,对公司也有不小的帮助。”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白以康推开办公室厚重广阔又磅礴的玻璃门,走进一座简约却不失气度的办公室,绕过桌后,站在落地玻璃帷幕窗之前,声音平平的说着。
楚醉不解,白以康将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站在门边踌躇不前,静静的望着窗边同样高大笔挺的白色身影,听着他说着这座神秘的擎禹集团的广阔背景与从不向外人道言的庞大事业,心中确实有着不小的镇静,和……一种心头萦绕的疑问。
“这座办公室是Vason偶尔过来处理一些棘手事物时的办公地点,总公司那边的办公室也大概是这样,他的要求从来都是这样,简单,干净,空间足够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还有,就是必须有这样视界开阔的落地窗。”
“有很多次,我看见Vason就这样静默的站在这里。”白以康站在落地窗前面向着外边渺小的一切似笑非笑:“每每我总是以为他会这样跳下去,88楼,就这样跳下去。”
“其实是我想多了,这玻璃窗采用的是精致的构造,透亮的仿佛不存在,但如果Vason想跳下去的话,根本就是拿锤子砸也砸不开,可我偏偏总是有那种感觉。”
说时,白以康忽然转过头看向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安静望着自己的楚醉:“88楼的高度,足以让你看得见整座T市的全貌,江山皆在脚下,一切都渺小的仿佛虫蝇在眼前掠过。”
“他……”好半天,楚醉才回过神来,问了一句真的傻的彻底的问题,却是,真的不得不问。
“他真的是Vason?是擎禹的……?”
“是擎禹的创始人,真正的老板。”白以康勾了勾唇,看见楚醉眼里划过的一抹惊慌和至今仍旧的不敢置信,不禁笑了笑:“你不敢相信?”
楚醉转开头去蹙了蹙眉。
“别说是你,若是放在三年前,我也不信。”白以康忽然冷笑:“知道我竟然带你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吗?”
见楚醉站在那里不动,他忽然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在她略微反抗的实话轻而易举的拉着她走到窗边,让她站在88楼的高度朝下望,这种高度,即便不是恐高的人也无法受得了。
在楚醉直觉想要后退时,他牢牢按住她不让她后退。
“你要做什么?”楚醉顿时戒备的回头瞪他:“放开我!”
“我是Vason的兄弟,除了表兄弟的关系,这几年我们风里来雨里去,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来,可我怕他就这样毁在你这个女人手里!”白以康看着她,目光冰冷:“楚小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我不听!你放开我!”
“真是抱歉,你还就必须听一听!”
“你……”
“这是一个,关于那个叫何彦沉的男人所有你不知道的故事。”他定定的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放手迹象。
楚醉本来还在挣扎,却在听到他后边的话时才僵了一下,安静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楚醉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沉默的有些可怕,白以康回眸看向她眼里渐渐回升的一丝温度,不由的扬了扬唇角:“后来我亲自去C大找过他,可那个何彦沉完全不是我记忆中与我一起长大的枪法高超的让人嫉妒的小表哥,他就是一个干净普通浑身透着温暖简单的大学生,他说他不会回来,永远不会,让我们放弃,不要再找他。”
“……后来在三年前,不,是近四年前了,呵呵,时间过的真是快。”
“忽然,那天的早上,我接到他的电话。”
“不久前我针对你的事查过当年的不少事情,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天,是你乘飞机去英国的第二天。”
“他回来以后,话不多,刚开始几天在忙碌之余常常喝酒,一点饭也不吃,整整两个月,直到他在开会时因为胃出血而被送往医院,从此就落下了那该死的常常复发的胃炎,出院后他很少再喝酒,而是埋头苦干,在我们谁也想像不到的情况下用着他父亲留下的一笔遗产与雄厚的资源建立了擎禹,那时我都笑话他,我说你一个混黑道的,没事学人家沾什么白道,商人的东西哪里是咱们这帮玩枪的人该做的事。可他偏偏就这样做了,甚至做的太漂亮,这些年他还是老样子,话不多,在商氏时是威风八面的何总经理,而回到擎禹的那个他才回到真正的他,阴沉而冷漠,却是杀伐决断的让人叹为观止。”
“半年的时间擎禹的资产便神话一般的翻了七八倍,他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被他利用在商场之中,这些年虽然黑白两道都有涉足,黑市那边没人敢对擎禹阻拦什么,但他的眼界依然在正经的市场上梭巡,直到擎禹上市,他连续建立了几家分公司,所承揽的项目皆是这些年最引人注目的那些项目,眼光之准,从承揽到抛却,每一步他走的都异常的准,准的精人,外界皆传言擎禹的崛起是个神话,而我就站在何彦沉身边看着他成就着这场神话。”累
“三年多来,擎禹如今的资产比起最初他父亲留下的那些,翻番了六十倍不止。”
“我常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擎禹如今已经庞大到这种地步,他却莫名奇妙非要跟商氏粘染些瓜葛,这几年擎禹对楚氏的处处打击阻拦直到将楚氏的所有债权一点点全部弄到手里,我们谁也没问过理由,毕竟问了也没有答案,他从来不说什么,做什么,任何事情仿佛都没什么理由,我更也习惯了他这些做法。三年多以来他跟商安然没有断过联系,没几个月才发现他们两人似乎在谈情说爱,当时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些人的本性,并不是完全无情的工作狂或工作机器。”
“直到他跟商安然订婚,在商氏毫无理由的铺臣着一条根本不需存在的路,他的毫无理由我们也都忍了,随他去,谁能问他什么,谁又敢问他什么?”闷
“他对商安然忽冷忽热,仿佛深情,可我跟他是兄弟,在他身边的时间也比其他人要久,看得出来他没有对那个女人真正上心,我还想,这样也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随便找个女人娶了成个家就行了,没必要爱来爱去的弄个深情不悔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真的很好。”
“可直到你出现,整个世界都仿佛变了。”白以康忽然冷冷一笑,看着楚醉默然沉静的脸色:“商氏是国内最著名的金融企业,商家的千金也正是商安然,我一直以为他是为了这个未婚妻才隐瞒身份屈就在那么一个地方,还以为他是玩的什么浪漫把戏。”
“结果,却竟因为你楚醉一直以来爱好金融事业,到英国虽没了消息,却肯定会报金融系,他甚至知道你一定会回国,就在商氏等着你,直到十个月前你从英国回来,入境的消息刚一传到他耳里,他便一步一步将你引到商氏。”
“你气的,恨的,怨的,就是因为他的圈套吧?”白以康点了一支烟,忽然问。
楚醉不说话,仅是静静的看着办公桌上黑色安静的电脑屏幕。
“还有他对楚氏的打击?和你父母受到的打击?”
见她缓缓垂下头去,似是有些疲惫了,白以康敛眉静默的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和隐隐颤动的肩膀,想了想,募地眯眸低声说:“你在去英国之前对他说过什么没有?或者,他在给我打电话之前见过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一无反顾的走回这个他远离十几年的地方,不可能没有原因。”
楚醉募地抬起眼,目光怔怔的看向厚重的玻璃门,脑中有着什么一晃而过。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嗯?”白以康又狠狠吸了一口烟,转头看向窗外渐渐下落的夕阳,仿佛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坐一坐,过一会儿我回来接你。”
楚醉不说话,安静的坐着。
直到白以康忽然急匆匆的离开,她才缓缓抬起脸,目光静静的望着办公室内雪白的墙壁。
不到两分钟,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楚醉怔了怔,电话声响了许久,她才缓缓抬起手接起,不等她开口,那边便传来白以康一边发动车子引擎一边急急的声音:“我忘了告诉你,楚氏的债权虽在擎禹手里,但他直到今天也没有开口一声令下要将楚氏收购,现在楚氏的业绩渐渐回流,其实只要你一句话,这些债权记录全部都能取消。他已经放手了,至于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那边直接挂了电话,徒留楚醉在安静而喏大的办公室里呆呆的听着话筒里传来持续的“嘟——”的盲音。
入夜时,白以康没有回来接她,楚醉也在这安静的空间中乐得自在,消瘦的身影站在喏大的帷幕窗前在88楼的高度朝下俯瞰着T市的一切,这种高度,甚至连对面的城市灯光与轮廓都看得清楚。
当何彦沉来接她时,她也没多大意外,想到是白以康告诉了他,她没说什么,他亦没多说,仅是见她没什么事,便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罩在她身上,一言不发的接她离开皓阳大厦,回了别墅。
一路在车上,楚醉安静的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霓虹灯影,目光渐渐模糊,轮廓终于不再鲜明。
直到车子停在海边别墅外围,何彦沉本要下车扶她,她却自己推开车门,一步一步自动自发的往别墅里走。
回到房间时,过了许久,他才走进来,见她安静的坐在床边,才问:“晚上是不是没吃东西?”
她不答,仅是将头渐渐垂低,双手在自己的腿上渐渐纠成一团。
“我去叫人给你重新做些晚餐。”说着,他转身便要关门离开。
“彦沉——”
募地,身后一道微颤的声时拉住他的脚步,何彦沉僵了一下,陡然转头看向忽然抬起头来唤住她的女人。
楚醉咬了咬唇,目光里呆着熠熠的思索和犹豫,最终还是小心的盯着他眼中陡然燃起的一丝微薄的光亮,声音哑哑的低问:“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赫然整个身体都转向了她,他了解楚醉的性格,以她的性子要等她原谅,估计是真的要等到天荒地老了,绝对没想过她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眼见他朝自己步步走来,楚醉霎时有些怯弱的向后缩了缩,在他站到床边时她忽然向旁边躲开了些位置,却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他的黑眸:“白以康说,擎禹已经对楚氏放手了。”
“是。”
楚醉忽然鼻子一酸,抬起手轻轻抓住他的衬衣,眼里终究带上一丝欣慰:“这回不再是圈套了吗?你是,真的要放手?真的……不会再骗我?”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他忽然垂眸看着她:“如果你能懂,就该明白,我对你,从没有真正的欺骗。”
“那……”楚醉忽然吸了吸鼻子,仿佛是终于在两面夹击的良心谴责间找到一丝希望:“你是不是已经原谅当年我妈所做的事和所说的话了?原谅我那时情非得己的在机场说的难听的话?”
“所以,放了楚氏,放了我们自己,在一切都还能挽回的时候,别再让我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别再让我受良心的谴责,别再让我这么不知所措,别再让我钻进你的圈套,别再这样让我害怕,别再……”
“别再轻易离开。”她话音未落,何彦沉忽然低声说了一句,瞬间俯首吻上她的唇瓣,封住她所有的话语所有的害怕。
相信他,他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会伤害到她的事情,那些该死的过去!
两个小时后,楚醉的毒瘾又发作了一次,满头是汗浑身难受的窝在他怀里疲惫的闭眼睡去,何彦沉替她盖好被子,手指抚过她苍白的脸颊。
再过两个多星期,她这毒瘾应该能戒的差不多了,现在犯的已经不是很频繁,也没有最开始那样撕心裂肺的难受,再加上心情原因,楚醉这次比之前的每一次毒瘾发作时都要坚强。
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了希望。
音量调成震动的手机在衣袋里忽然嗡嗡的叫嚣,何彦沉又看了一眼沉睡了的楚醉,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苏伦打来的,便帮她掖好被角,起身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后,才接起电话放在耳边。
下一瞬,俊美的如同神抵一般的脸赫然绷紧:“什么?”
“我尽快赶到!”
话落,他登时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脸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苍白与惶恐。
从T市到C市,1500多公里的距离,何彦沉一路将车踩到超过200码,黎明刚过,终于奔赴进C市中心医院。
苏伦一看到他过来时,两人皆满脸的疲惫。
“怎么回事?”何彦沉骤然走到病房外,透过玻璃窗看见里边生命迹象渐渐微弱的楚镇,岳红珊与代谦正坐在病床边一脸担心的看着楚镇的心电图,楼下已经停了不少楚氏董事会的几辆车,可见所有人都在等着一条噩耗。累
“我前几日赶来观察过一次,楚镇病情一切稳定,明明全部都往好的方面发展,甚至醒过几回,与我说过话,可昨天中午我忽然接到医院电话,就特地开车赶了过来,结果……”苏伦揉了揉眉心:“楚镇五脏六腑全部告衰,对不起,我无力回天了。”
何彦沉脸色略微僵白,看着病房里一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苍老的男人。
“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什么?”他敛眸,盯着病房里的身影,眼中渐渐多了几条红丝。
“我知道。”苏伦叹息:“是劫难。”
何彦沉募地转过头看着苏伦脸上的无奈:“一点办法也没有?”
“每一个病人家属在面对亲人病危将亡的消息时,都和你是同样的问题。”苏伦苦笑:“可你知道,我不是那些收不到红包就懒得全心全意拯救病人的市侩医生,Vason,我真的尽力了,抢救了整整一晚,还是不行。本来明明没事,可昨晚我重新检查过后发现,现在真的是除非有神仙能起死回生,否则我也真的没什么办法了。”闷
苏伦看着何彦沉垂于身侧握紧的拳头:“这个世界上虽常有奇迹发生,但不可能永远都有奇迹,楚镇这忽然告衰的原因我还在查,我怀疑是用药的问题,最近几天这家医院来了几个新人,似乎是有些后台,我暂时不方便彻查,不过最近几日用的药我已经找了出来,正在派人秘密检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在药里添加了什么另人快速衰亡的药剂,这种东西在医学中已经被杜绝,我手中暂时没有,但不代表那些有着特殊来源途径的人没有,最近来的那几个新人在医院的力度很大,我想,应该是有人要利用你这一弱点而着手了,见缝Сhā针的本事真的是很厉害。”
“事已如此,终究出的结果也无法救得回楚镇的命。”苏伦顿了顿:“我是医生,每当通知这种消息时,其实我也不好过,但是Vason,楚镇最多还剩下几个小时,楚小姐她……”
何彦沉倏然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沉鸷的目光看着病房中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的楚镇,嘴边的声音冷到惊人。
“洛鹰,立刻准备直升飞机把楚醉送到C市,我说的是立刻!”
直到他挂了电话,苏伦在一旁沉默而又略有些担心的看着他的背影:“你不打算隐瞒?楚小姐最近才终于平静了许多,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沉默又绝决,也已经不再仿佛与所有人隔离,但如果她知道楚镇死了,这罪名无论如何都会冠到你的头上。”
见他不说话,沉默的仿如一尊雕像,苏伦转而坐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目光静静的看着眼前背影染了些萧索的男人。
“这分明是有人陷害,故意在楚醉父亲身上着手,一点一点触及你这道唯一的弱点,我们不如等到事情查清了之后再告诉她,我想楚小姐是个深明大义的女人,既然不是你的错,她肯定不会怪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何彦沉目光暗冷的看着病房里哭到不能自制的半白了头发的岳红珊,有那么一刻,别说是楚醉不原谅他,现如今是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最终还是亲手颠覆了楚家的整个世界,曾经的目标,如今却成了梦靥,却竟已然回不了头。
“难道你就这样放手了?楚氏的产业可以挽回,股市可以挽回,业绩可以挽回,人心也可以挽回,可一旦与生死相关,一旦有了不可挽回的东西,譬如生命,她父亲的生命,你要面临的处境恐怕……”
“我也不想。”何彦沉笔挺高大的身影仿佛瞬间归于委靡,一步一步后退到苏伦身边,踉跄了一步才坐下,沉重的身影染透了整片荒凉。
他闭上眼,抬手按着眉心:“我从没感觉自己这样失败过。”
“这些年我究竟在做什么,即便是有一天拥有了全世界,却连一条生命都无力挽回,一颗人心也无法再抓住,其实我是失败了。”
他忽然苦笑:“苏伦,如果你是她,我又能将这一切隐瞒你多久?有些事情早晚都会发生,难道我要连她见父亲最后一面的机会也要彻底的剥夺?”
涌入医院这一层楼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是楚家的旧识,最近楚氏在市场中偶有回升的状态,那些对楚氏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在听说楚镇病危不治的消息后终究还是一个一个赶到了医院。
这仿佛是一场告别的仪式,一个一个眼熟或陌生的身影推开病房门走进去,有着面色沉重,亦有的眼中带着看热闹又假意沉默的情绪,更有的红了眼睛。
这就是死亡,所有人在面对这个词汇时都只有无奈。
很多人都只有在亲眼见过或亲身经历过死亡的恐惧后才会明白,这世间,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算大事,真正的大事,唯有生死。
苏伦不再说话,仅是安静的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
楚醉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楚镇已经连呼吸都微弱的感受不到,借助氧气罩艰难的呼吸,却仿佛一直在坚持着,等着什么。
“老楚,我知道你在等着谁。”岳红珊擦着眼角的泪,俯身在床边贴在楚镇耳边轻声说:“小醉她恨我们,这个时间她一定正在搂着那个亲亲宝贝女儿睡觉,不会知道你的消息,你若是太痛苦,就走吧,你这样我都快看不下去,我宁可你安安心心的离开,别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楚镇的双眼微睁着一丝很细很细的缝隙,目光浑顿的看着妻子的泪眼婆娑,手指略微动了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岳红珊哽咽着握住他冰凉枯槁的手:“是我太固执,气了你那么多年,还将女儿逼走了,你怨我,我知道,如果你实在想骂,就找时间托梦给我,我任你骂,怎么骂都行,我不还嘴,好不好?老楚,我们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你了解我的性子,女儿虽没我这么固执,但她的性子中也有着不少属于我的那份要强跟坚持,她不会原谅我们的。”
“本来,前不久我见过她,想要她留下,可之后她又不声不响的失踪了,我看,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回这个家了……”
“你若是太疼,就走吧,老楚,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团聚,真的,不用太久。”岳红珊抬手轻抚着丈夫冰凉的额头。
终于,楚镇的眼睛缓缓闭上,心电图的波动越来越弱。
楚醉忽然在电梯那端出现,走出来时,身边竟站着从白以康家里负起跑出来的linda,听闻楚醉的父亲病危不治,便一路陪着楚醉被洛鹰送了过来。
在走出电梯的刹那,楚醉略有些空洞的目光赫然的便看见了站在走廊最尾端临窗的位置抽烟的何彦沉,他亦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深邃暗黑的眸子看着她。
Linda本来一直很支持他们两个破镜重圆,但现在难免也有些怨恨的瞪了何彦沉一眼,拉着楚醉的胳膊示意她快进去看看楚伯父。
楚醉将目前从何彦沉的身上平平的移开,垂下眼眸,一步一步走向病房。
在推开门走进去的刹那,看见心电图上的指示,眼皮一跳,顿时推开挡在门口的三两个人冲了进去:“爸!”
正俯在床边看着将要离开的丈夫而哭到不能自制的岳红珊浑身一顿,赫然转头看向忽然冲进来的女儿:“小醉?”
“爸!”楚醉顾不上许多,连忙扑到床边抬手轻轻摇晃着楚镇的手臂:“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爸爸!小醉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岳红珊震惊的看着身旁满脸疲惫双眼红肿的女儿,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却终究还是做罢,仅是将楚镇的手轻轻放到楚醉手里。
“爸,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楚醉红着眼睛看着楚镇仿佛无声无息的脸:“我回来了,小醉回来了,爸爸!我其实早就回来了,我还来看过你,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我真的有来看过你,真的!”
“爸,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楚醉红着眼睛看着楚镇仿佛无声无息的脸:“我回来了,小醉回来了,爸爸!我其实早就回来了,我还来看过你,你怎么能不知道呢?我真的有来看过你,真的!”
“别走好不好?爸!不要走,求你,求求你!”累
“爸,我错了,对不起,爸爸……我不该离开家这么久,我不该跟家里断绝关系!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都是为了我好,求求你,爸爸,不要走,不要离开,求求你……”
linda在一旁看着,忍受不住的捂上醉转开头去掉了眼泪。
“爸,你不要走,不要走……”楚醉哭到不能自制,双手紧紧抓着楚镇的手摇晃:“爸!爸爸!”
心电图中已经变成一条平静的直线,一声亘长的滴声仿佛宣告着什么,在岳红珊陡然瘫坐了下去的那一刻,楚醉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巨响。
“爸——”
“楚先生……”
“老楚……”
病房中一片凄惨,苏伦起身走进病房看见楚醉双目圆睁的瞪着床上已经无声无息的人,摇了摇头,走上前观察了一遍,轻声说:“病人心跳已经停止,各位……节哀吧。”
“妈!妈你怎么了!”岳红珊陡然闭上眼向一旁倒去,楚醉惊的忙站起身扶住她,母女两人哭成泪人,周围几个过来看楚镇最后一眼的人不免都垂下头去。闷
代谦上前扶住楚醉跟岳红珊:“节哀。”
“小醉。”linda走过来站到楚醉身后,看到她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骤然受不了的转身冲出了病房。
linda刚一冲出去,就看到何彦沉正站在透明的玻璃窗边沉默的看着里边的一幕。
“你满意了?”linda瞪着他,咬牙切齿:“我怎么会傻到把小醉往你身边推,我怎么会相信你会给小醉幸福?!我真是白痴的可以,破境难重圆这种道理我居然到了今天才终于明白!”
“何彦沉!你看看,你看看你把小醉折磨到了什么地步!”linda骤然上前一步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嘶喊:“你看看里边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楚醉还是曾经那个小醉吗?!!!”
“在白以康那里套出话来之后我就气的要死,但看在你对楚醉一心一意的份上我老老实实的没有再冲过来为她打抱不平,毕竟你们之间的事是你们自己的事,我linda再怎么样也不过是顺手推舟把那个别扭的女人推到你身边去!”
“结果我究竟做了什么蠢事?我居然把小醉推到你这个魔鬼身边!!!”
“白以康说是楚醉折磨你,会害了你,他讨厌小醉,可他该死的只站在你的角度去想,他有没有想过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你们的爱情真的有必要弄到身边所有的人都受到沉重的伤害才行吗?这样才能证明你们的爱情有多轰轰烈烈有多么感人?”
“你何彦沉就是用着一个爱的名义为理由,去报复,去摧毁,去做出这一切的一切!就因为你爱她,所以你必须要将她找回到你身边,你设下圈套,做出的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要楚醉回来,可是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何彦沉,我曾经真的很希望你跟她在一起,因为我在英国三年亲眼看着楚醉是怎样走过来的,我看着她生下女儿,看着她为了女儿的安危而跟家里断绝关系,看着她一路咬着牙一边念书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出去打工赚钱,一天24个小时,她每天最多能睡四个小时,你知道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吗?她如果不爱你,她为什么要忍着巨大的痛苦离你而去,那时候她他/妈哪里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能耐?这能怪她自做主张自以为是吗?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学校,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魂不守舍心事重重却又故意去笑的傻丫头,后来我看着她为了掩饰孩子的存在而每天穿着宽大的衣服,两走路时都小心的弯着腰,生孩子的那一天她差点难产你知道吗?她拼命的生下你们的孩子她是为了什么?”
“她跟家里断绝关系后没有钱,她自己打工赚钱上学养女儿,我们大家看着她一路走来,看着她累到上课时听着听着课就睡着了,我们有时会将她不小心遗漏的课程重新说给她听,她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这样坚持过来,我一直不知道她是靠着什么去坚持,直到有一天在她的相册里看到你们的照片,她常常半夜睡觉前看着你们两人的合照又哭又笑,我不知道她在回忆什么或者是想到了什么,那时候我才知道,小醉她爱着一个男人,很爱很爱,深爱着一个男的,她靠着那些照片坚持了过来,依靠着那些回忆每天去努力开心,她曾经是楚家的大小姐,可她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洗衣服,甚至为了能为你织一条毛线为巾而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去学织毛线,然后再又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去织那么一条不知道能不能被你用到的围巾!”
“从一个根本不懂得钱的重要性的大小姐变成了一毛钱一块钱都小心翼翼的收好的单身母亲,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这么苦的坚持下去?”
“她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明明在商氏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么多难过还有你的冷嘲热讽时也不离开?她不过就是在一切都绝望的时候,想要多看你一眼,多见你一面!”
“可你何彦沉做了什么?因为爱她,所以报复?因为愤怒的力量所以走到了这么高的地方,你的成就真的很大,你真的让人折服,可你就因为爱她,所以对她家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在英国的那三年生下你的女儿养着你的女儿一路坚持着走过来,只为了有一天回到中国找到你站到你身边!”
“可你在这三年里被恨意和愤怒蒙蔽了双眼,你居然对她的亲人动手,岳伯母确实过份,可你何彦沉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对她的家做出这样的事!”
“如果我是楚醉,在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你知道她有多痛吗?一边是她最爱的男人,一边是她的家,即便这个家没给过她多少温暖,可这依然是她的家,她流着楚家的血是楚家的女儿,她在楚家长大,楚镇和岳红珊是她的爸爸她的妈妈,生育之恩已经足够感激,他们只是冷漠而己,并没有让楚醉受到过什么伤害,他们是狠心是冷漠是绝情也确实是势力眼,也确实要利用楚醉去做商业联姻,可是何彦沉,商场之中怎样的报复怎样的尔虞我诈都可以,胜者王败者寇,但是你是何彦沉,你是楚醉的何彦沉,你怎么能对她的父母她的家做出这样可怕的事!”
“现在你满意了吗?”
“小醉的爸爸死了!小醉没有爸爸了!歆歆没有了外公,楚醉的家破碎了!这就是你何彦沉的爱带给她所有的一切吗?”
“白以康说,你对楚氏收手了,你放过楚氏,不再做什么,他说他憎恨你对楚醉的太过留情,担心你会毁在她手里。”
“何彦沉,小醉她整个人生都已经毁在了你的手里!她的家没了,她的父亲没了,而你,有了你想要的所有的一切,她输了所有,可你却赢得了一切!”
“你的爱好自私!你的爱是占有!是得到!是摧毁!是报复!”
“说算你曾经离开过那个黑暗的地方,可你从出生开始流的血就是凶残是杀戮!”
“何彦沉,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对小醉都做了什么——”linda紧揪着他的衣领,用着想要勒死他的力道大声嘶喊:“你毁了她的一切你知道吗?!!!!”
“楚镇的死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林小姐,你会不会太冲动了些?把所有罪名都扣在他头上?”苏伦走出病房门,目光清冷的看着Linda的满脸质问:“楚镇的死因我会着手去查,Vason他怎么可能会希望他死?你知不知道他的死亡对Vason来说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linda忽然冷笑,骤然放开何彦趁的衣领笑着向后退了一步。
“代表什么……?”她笑着冷眼看着眼前一动不动默然无声的男人:“代表……他彻底失去小醉了。”
“我希望你跟楚小姐都能平静一点,事情到了这种地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你在老白那里那么久,对我们的事应该差不多了如指掌,就该知道擎禹已经被军区的人盯上了,现在是有人为了达到目的不则手段,寻找我们的弱点,而Vason的弱点只有楚小姐,楚镇本已经没什么大事,再调养许久就差不多能出院,可这突来的变故明显是有阴谋。”苏伦沉声说。累
“楚醉的世界曾经从来都没有阴谋!”linda骤然大声回道:“她的世界干干净净只有生活,只有爱与被爱,只有一个普通女人一生简单的愿望和追求!她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停下过。”
“从墨森到商安然,又到你们说的这些狗屁阴谋。”linda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矗立已久的男人:“你很委屈吗?这些本该不属于她的世界会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在她的世界里发生,这些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无奈都是因为你何彦沉爱她吗?!”
她忽然失笑,低声轻叹:“那你的爱太可怕了,我们小醉她受不起。”
“楚伯父死了,小醉的心恐怕也死了。”Linda渐渐平静下来,目光淡淡的看着苏伦微蹙的眉:“苏伦,你能治病救人,可你能治得了心吗?”闷
“我很难想像,在楚醉得知你就是擎禹的负责人时,她的心境是什么样的,她要的其实真的很简单,要的就是一个何彦沉罢了,她只是一个普通又简单的小女人,你带给她的这一切真的太残忍。”
“她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一个已经变成魔鬼的男人,她会心疼你,会为你着想,好吧,你何彦沉根本用不着她替你着想,是她自以为是,是她有病,是她总是奋不顾身的偷偷做着那些爱你的小事,又傻又白痴!你多伟大啊,你的爱情真是伟大。”linda冷眼看着那个矗立的男人:“恭喜你,楚家的天塌了一半,你只要再稍微一用力,就什么都结束了。”
“无论楚伯父的死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总之和你脱不了干系。”
“何彦沉,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别再道貌岸然的用着你的爱去伤害小醉了。”
“请你,放她一条生路吧。”
“遗体告别会在三天后举行,小醉,董事长走了,岳总也再经不起太多的打击和刺激,这个家现在需要你,不要再走了。”代谦在她们面前放下一杯温水。
楚醉坐在床边,岳红珊满脸憔悴的靠在她身上正打着点滴,医生说母亲这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一直守在床边,代谦也说母亲前几日在公司忙碌到没休息过,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宁愿他早点脱离这种痛苦,可父亲的死对母亲的打击终究还是太大,虚弱昏沉的靠在楚醉身边,一手打着点滴,一手紧紧的握着楚醉的手,昏沉中也害怕她的离开。
楚醉低下头看着母亲握着自己的手,沉默不语的又看了一眼她另一手上正打着点滴的针。
“小醉,正好我也没地方可去,如果你要留下来,我就跟着你一起留在C市不走了。”linda在医院要了几份吃的走回来,听见代谦的话,便小心的将饭盒放到桌上。
楚醉依然无话,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仅仅在病房中流连,没有看外边,也不想看外边。
脑中在想着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很多东西都在脑中掠过,多的她根本回忆不清,思绪乱如麻,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任由母亲握着她,坐在她身边不离开。
病房外,苏伦拿着一份表单走回来,见何彦沉依然矗立在墙边沉默的一言不发,便走过去,将一份A4纸递给他:“这是楚镇的死亡证明,检查药物的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现在已经知道药物中搀杂了一些不明化学物品,我正在叫人仔细分析,老白刚刚也赶到了,已经派人在附近检索,新入这家医院的那几个新人也已经被盯上。”
见他依旧不说话,苏伦叹了口气,拿着其余的表单走进病房。
刚一走进去,linda首先看见他,顿时瞪着他满眼的排斥:“苏医生这么喜欢在这家医院工作?”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楚醉依然没有反映,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这是楚镇先生的……”苏伦没有多说,仅是将另一份死亡证明交给他们,却是话音未落就被linda一把抢了过去。
“谢谢,不过这里不欢迎擎禹的人的存在,麻烦你离开!”
在听到擎禹的刹那,代谦赫然转头看向苏伦:“擎禹?苏医生跟擎禹有什么关系?”
“哼。”linda冷笑:“你不知道?苏医生可是擎禹派过来的人,谁知道他们又安的什么心!那个该死的何……”
“linda!”楚醉赫然出声,音调里带着满满的疲惫,却适时的叫linda清醒的闭了嘴。
她是气昏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楚伯父刚逝世一个小时,楚伯母昏迷的打着点滴,楚醉心里正难受,她怎么能揭开她的伤口还往里边撒盐?!
linda闭了嘴,双眼却是瞪着苏伦:“苏医生,请你,和你的主子马上离开这里。”
苏伦安静的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楚醉坐在床边的背影,终究没有说什么,也是多说无益,默然的转身走了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代谦却是对擎禹的事极为敏感,转头看向说了一半便闭了嘴的linda:“林小姐,苏医生他……”
“代谦,我有些难受,想去看看我爸的遗体,你帮我照看我妈一会儿。”楚醉忽然轻轻让岳红珊躺在病床.上,转而站起身:“我去去就回。”
说着,她走到Llinda身边:“陪我出去。”
“好。”
代谦看得她们是不想说,眉心蹙了蹙,终究没再多问。
linda扶着步伐有些摇晃的楚醉走出病房,何彦沉还站在那里,整夜的奔波,青色的胡髭已经在唇边覆了一层,他低头正看着楚镇的死亡证明,她走出来,没有回头看她,她也仿佛没有看见他,步履踉跄的任由linda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电梯。
走过何彦沉身边时,linda像躲着瘟神一样的拉着楚醉走远了些,同时看到他依然没有抬头,目光落在手中的A4纸上,握着纸的手指却渐渐手紧,指尖泛白。
楚醉默然的在他身边走过,他没有追过来,她亦没有回头。
走进电梯,门渐渐合上,身体随着心一齐飞驰坠落。
从那天起,何彦沉再也没有出现过,苏伦的名字也彻底在这家医院的医生名单里消失,linda跟白以康也断绝了联系。
楚醉从没想过,她跟何彦沉会以这样的方式惨烈无声的收场。
15岁的她以为爱情就是你喜欢我我喜欢你,20岁的她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粘在一起开开心心,22岁的她以为爱情就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23岁的她以为爱情是互相付出暂时的离别也无法阻挡的东西,25岁的她以为爱情是又酸又痛直达心底的揪心,26岁的她才知道,这不是爱情。
何彦沉走了,第一次主动离开她的生命,彻底的远离了她的世界。
楚醉没有找过他,即便是歆歆被linda从T市接了过来,他也没有任何消息。
时至隔年樱花再次盛放的季节,他都没有再出现。
两年后,三月,上海机场。
楚醉带歆歆去日本看过樱花后便回国,刚一到机场便看见祁亚盛带着仿佛带着一身光环,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之前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顷刻,四周藏在附近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歆歆被楚醉身后的助理抱起来躲开人群,祁亚盛则露出能迷死人的笑脸钻进人群之中,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累
“各位,麻烦让一让。”
“几个月前祁亚盛先生才曝光跟楚总之间的恋爱关系,楚总一夜间从楚氏集团的掌门人到祁亚盛怀里的小女人这之间的转变真是另人大跌眼镜,请楚总说些感受,让大家一起体会你的心情!”
“楚总这次去日本是做什么?听闻楚总身边有着一个近六岁的女儿,做为未婚妈妈是怎么得到亚洲巨星祁亚盛的青睐,你们两人恋爱多久了?”
“请大家让一让,我女朋友刚刚坐飞机已经很累了,我找时间会开一场发布会向大家说明恋爱情况,麻烦大家让出些空间,让我们先离开。”
“据我们所知,楚总今年已经28岁了,虽然现在女人大龄未婚很平常,但楚总身边带着一个父不详的女儿,就这样与祁亚盛先生明目张胆的恋爱,不怕祁亚盛的粉丝团的围攻吗?”
“现在网上已经是两派的阵营,一方支持二位自由恋爱粉丝没必要干涉,另一方群情激昂反对祁亚盛找了一个未婚妈妈,不知祁亚盛先生有什么想法?还有楚总,你们……”闷
“让一让,谢谢!”
“大家请让一让,各位,我说过会开发布会,请不要这样骚扰我的女朋友好吗?”
直到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去,楚醉顿时对着机场外的天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眸看向身旁明明已经三十岁却仍然张着一张帅到爆的娃娃脸的某明星,斥了一句:“不想让记者出来包围我,您老倒是低调一点啊!”
“太低调不是没有效果了么。”祁亚盛嘿嘿一笑,在她甩开他的同时再次搂住她的肩膀,转头看向身后被助理抱出来的昏昏欲睡的歆歆:“哟,小丫头这是到日本疯玩了几天,High到累了吧?”
歆歆假装没听见,将头藏在助理姐姐的怀里装睡。
楚醉回头看了一眼,知道歆歆一直不喜欢祁亚盛,没强迫她注意礼貌,仅是让助理先送孩子上车,然后才又看了一眼身后已经被保安拦住的那群记者。
“我有些后悔了。”她轻轻推开他的手臂,一步步走向车子。
“后悔什么?”祁亚盛吊儿郎当的嘿嘿一笑,见她要去开车,便也没管自己的车,趁她进了驾驶室之际直接一ρi股坐进副驾驶位置。
楚醉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转头看了他一眼,没理他,径自发动引擎,直到车子离开机场,她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了,你今天没有通告?”
“我今天最大的通告就是你,没有接其他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咱们两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也用不着这么深情吧?”楚醉冷笑着踩着油门,目光静静的看着前方的道路,偶尔顺着后视镜看着助理和助理怀里的歆歆。
“一个有专业素质的演员,当然各方便必须到位。”他嘿嘿一笑,将墨镜往眼睛前一戴,双臂抱胸一脸舒服的靠在驾驶室哼着他最近唱片里的主打歌。
楚醉无奈,真是想不明白这祁亚盛好好的一个军区副司令的儿子为什么非要跨足演艺事业当个明星,一天天这么笑,也不见他那张白白嫩嫩又帅到掉渣的娃娃脸上长出什么摺子来。
说到两人的互相利用,不过就是一场交易。
一年前楚醉偶然在某公司的新品发布会上看到该公司新品的品牌代言人祁亚盛也在现场,这小子只要一逮住她就不放,纠缠得她快要疯掉,后来才听说,他是某军区副司令的小儿子,他那副司令老爹很宠他,结果这小子被宠到无法无天,从小就不学无术,也不肯听他父亲的话去当兵未来好继承老人家的事业,非逃出家里从一个三流小明星混起来。
也不知道是他命好还是这副皮相真的有够迷人,出道几年就红遍亚洲,近几年在美国好莱坞都已经赫赫有名。他好奇心十足,见楚醉竟然一跃成了楚氏集团的掌门人,即将垮台的楚氏在她的管理下起死回生便盯住她不放。
其实外界的人并不知道,当擎禹将楚氏的债权销毁了之后,危机才算彻底解除,两年前岳红珊将楚氏交给她,让代谦辅佐楚醉管理楚氏,这两年来外界对楚醉这个年轻的楚氏掌门人一直大为好奇。
结果当天被祁亚盛逮到之后就非要跟她喝酒请她吃饭跟她聊天,他居然破天荒的说要追她,吓得楚醉频频逃跑,又是几次误打误撞的见面之后,他才说,现在新闻媒体上最火的报道除了他祁亚盛就是有关楚氏新任女掌门的猜测与报道,他最近没什么新戏,不想名气被新人压下去,要借她个东风造点花边儿新闻出来。
还有,就是他父亲施压,要他马上放弃事业回去成家,估计让他娶的无非就是某某军区营长或参谋长的女儿或孙女儿还是谁谁谁,要么就是哪个商界大亨的女儿或者孙女儿还是谁谁谁,他要她假扮她女朋友,两人先这么混个一两年,等到他老爹懒得再管他的婚姻大事了再跟媒体说分手。
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那时楚氏虽解除了危机,但因为长时间的低沉所以在商界中的地位已经减弱,货物与资金流通也常受到阻碍,祁亚盛的父亲是副司令,可以帮她打通关系,也能在事业上帮她不小的忙,更也能暂时仗着他们的家势而在商界重新站稳脚跟。
如今的楚醉一心只有事业,其他一概不想,对于父亲留下的资产和母亲的期待,她全心全意的要将过去的楚氏找回来,想要毁掉一个公司太容易,想要扶起一个公司真的太难,这世界本就现实,若没人帮她打通关系,确实是一条太长远的路要走。
楚醉如今也已经趋于现实,反正他祁亚盛在花边儿新闻里交过的女友众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时的风头无两,没多久就在新闻上彻底销声匿迹,两人也确实勉强算是旧识,于是这场交易就这样形成。
在众人面前是恩爱的恋爱关系,一方面堵住他父亲催婚的嘴,一方面被拍出一条条暧昧的新闻吸人眼球,另一方面,便是楚醉所得到的好处比他要多出许多。
是,没错,她现今楚氏的当家总裁,合了祁亚盛父亲的胃口,虽身边有个女儿,但被祁亚盛那三寸不烂之舌给反摆了一道,老人家不再说什么。再有,祁亚盛说,跟她谈这笔交易不仅仅是因为她适合,更因为,她正应了网络疯传的一句话。
心里有座坟,藏着未亡人。
他不必担心被爱上,再被一个女人死去活来的纠缠,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他们一拍即合,于是,偷偷“恋爱”一年,偶尔故意被记者偷.拍到什么小道消息,慢慢的,直到两个月前,两个正式在机场携手出行,被拍个正着,算是彻底曝光了这段地下恋情。
祁亚盛还没来得及举行记者发布会,楚醉在歆歆五周岁生日刚过的时候带她去日本看樱花,回来就遭遇这么一幕。
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跑来机场这么明目张胆的接她,果然是混演艺圈的!她真是无比佩服他这死不要脸的演技,真TNND不是一般的精湛。
“对了,最近盛华的陈董有没有联系过你?”祁亚盛忽然问。
“有打过电话,要约我聊聊。”
“你最好暂时不要见他,离他远一点,他那人不好对付。”
“你和他很熟?”楚醉挑眉轻问。
祁亚盛目光一顿,似笑非笑:“还可以,算是认识。”
“他人怎么样?有很多次要跟楚氏合作,还总是找机会接近我,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没多大意思,我也相信自己没那么大魅力能被一堆男人喜欢上,我很想知道,我这里究竟有什么是他那么想靠近那么想得到的?”
祁亚盛勾了勾唇,转头看向窗外公路两旁飞速后退的树:“这我真的不知道,只不过对他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相信我,他这样故意接近你,准没好事,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祁亚盛勾了勾唇,转头看向窗外公路两旁飞速后退的树:“这我真的不知道,只不过对他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相信我,他这样故意接近你,准没好事,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
离他远一点……
这话曾经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警告过不下两次,楚醉开车的速度减慢了些许,回过神时,继续踩着油门专心开车:“我也没打算见他,楚氏最近对房产比较看重,而盛华不适合我们的项目,我也没时间跟他打什么交道。”累
几个小时后,天色已暗,一辆白色奥迪TT驶进C市,在楚氏大厦外围的商业街附近停下。
“小菲,把歆歆先送回家去,顺便跟幼儿园的老师打好招呼,说孩子明天就回去。”楚醉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回头看着身后的助理:“还有,她要是再向你要巧克力吃,就打她手心。”
“妈咪!”歆歆骤然转头撅起嘴瞪着她:“你别以为人家真在睡觉!哼!”
祁亚盛在一旁仿佛看热闹的眦了眦牙,楚醉倒是不冷不热的瞥了歆歆一眼:“哎哟,原来你在装睡呀?”
“唔……”歆歆红扑扑的小脸上更是红透了,撅了撅嘴靠在助理怀里气哼哼的说:“小菲姐姐,咱们不理妈咪!咱们走,哼!”
小菲尴尬的咧了咧嘴:“楚总,我先送小小姐回去,呆会儿就回来公司报道。”闷
“嗯。”见歆歆那不情不愿的模样,楚醉没强求,仅是点了点头。
直到歆歆一脸怨气的被小菲从车上抱下去,在车外边时还顺便回头对着楚醉吐了吐舌头,另一边干脆将祁亚盛当成透明人一样的转开视线不再看他们。
这两年,歆歆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妈咪又要跟爹地分开,甚至爹地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几次问,妈咪都干脆提都不提爹地的事情,问的烦了,妈咪就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