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两年,妈咪都没有再哭过,也没有再像曾经那样拿出跟爹地一起的照片发呆,爹地仿佛彻底离开了她们的世界,妈咪仿佛根本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可是歆歆记得!
日子久了,歆歆就不再问了,直到祁亚盛忽然出现在她和妈咪的生活里,孩子这回倒是对她爹地很忠心,对任何一个靠近她妈咪的男人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似乎,这么多年以来,也就曾经只有那么一个许竹誉得到过歆歆的好感,又或许那时歆歆还是太小,并不懂事,只知道对她好的人就是好的,可现在歆歆已经过了五周岁,再有十个月就6岁了,明年也会被送去读学前班,即将迈入小学的孩子,终究也有了自己的感官意识和想法。
除了那个在印象中又帅又酷对她又好的爹地以外,歆歆谁都不爱。
“小丫头脾气越来越犟。”直到小菲抱着歆歆坐上了计程车,祁亚盛才笑眯眯的朝着车窗外看。
“你该庆幸这回是我女儿在飞机上没有睡好,现在没什么精力跟你吵嘴,否则难保她会不会又冲过来对你张牙舞爪。”楚醉笑着瞥了他一眼,重新启动车子驶向楚氏大厦。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小丫头倔强的性子跟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呐!”祁亚盛咂咂嘴。
“你爱谁呢?”楚醉斥笑着转头瞪了他一眼,就差抬手在他脑袋上赏个大爆傈:“你什么时候走?我公司外边应该有不少记者在守着,你想我上班也不得消停?”
“哎呀,让他们拍几个照片就派保安给弄走嘛!”祁亚盛转头看着倒车镜里的自己,自恋的摆弄了几下头发,再次卡上墨镜,耍帅的耸了耸肩。
当车停在楚氏楼下时,果然那些记者已经认识了楚醉的那辆奥迪TT和车牌号,一瞬间挤了过来,包围住她的车子。
楚醉蹙了蹙眉,祁亚盛却陡然打开车窗,在楚醉正要开口说她之时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俯首便朝她吻了下来。
“祁亚盛!”她骤然低呼,没来得及防备便同时被车外的闪光灯晃花了眼,虽然他只是在她嘴角轻轻印下一吻,没有深入也没有很过份,可她却双眼圆睁的瞪着他,僵坐在驾驶室一动不动。
“别这么僵硬,配合一下,亲爱的。”他在她嘴边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再次啄了啄她的粉唇。
车外边一阵雀跃起哄的高呼,记者的问题和DV机等等东西在外边摇晃来摇晃去,楚醉一手僵僵的放在方向盘上,另一手被迫困在两人身体之间,见他还没放开她,顿时偷偷在他胸前狠狠一掐。
祁亚盛募地睁眼看她,见她目光煞人,才悻悻然的又咂了咂嘴,放开了她,同时转头对着车窗外的记者们招了招手,露出照片试的阳光爽朗的笑,然后关上车窗再次将两人封闭在喏大的车厢里。
“做个样子而己,我又不是什么瘟疫,你看你那副仿佛被怎么样了似的表情!老妹儿,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玩贞节烈女呐?”他斥笑着抬手在她齐肩的短发上轻轻将之揉乱。
楚醉将车钥匙拿下来,握在手里,目光淡淡的看着车窗外渐渐被保安哄走的媒体人群。
“我确实不是什么贞节烈女,在这种时代,一个女人可以吻过很多男人,也可以跟太多男人上过床。”她抬手,将被他揉乱的齐肩短发往耳后顺了顺:“可我,还不想让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这么的人尽可夫。”
话落,她打开车门:“你先去忙吧,今天是周一,还有一大堆通告要赶,若是再不回去,不用多久你那位经济人祖宗就又跑来我这里找麻烦了!”
说完她便关上车门转身走进楚氏大厦。
看着她那一副纯职业女.性的背影,祁亚盛坐在车里目光静静的将她再次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
他何其有幸,见识过大学时代的楚醉,那个简单的又直来直去的刚刚20岁出头的小女孩儿,可是岁月经年,两三年前又见到她时,她一身的拘谨无奈和故意伪装成小刺猬,而现在,她才真正的是一只刺猬,不需伪装,不需故做坚强。
走进楚氏,门前的工作人员与前台小姐皆恭敬的朝她点头或俯身。
“楚总!”
“总裁!”
楚醉一路未停的走进电梯,上达楚氏大厦的最顶层,这里曾经是楚家在公司设的私人区域,现在这里多出了一间仅属于她的办公室,那处私人区域依然存在,她偶尔累了的时候会在那里暂时休息,因为设施完全连浴室也有,有时候楚醉干脆不回家,直接在这里睡下。
两年来歆歆虽然依然很粘她,便也没有当初那么粘,或许是因为爹地的消失而对她这个妈咪多少有些不理解,还有些怨气,有时候那脾气一上来,便直接跟着小菲或者楚氏老宅里被楚醉找回来的过去的管家和佣人一起住,也不来公司找她。
楚醉没有对歆歆解释过,linda有时候会跟歆歆说,不是妈咪对不起爹地,是爹地对不起妈咪,歆歆的妈咪只是看起来仿佛不在乎,可她心里也不好过,要歆歆不要再跟妈咪吵着要爹地。
究竟是谁对不起谁,这一切已经不再重要了。
对于楚醉来说,她现在活着的目的就只有将歆歆抚养长大,让已经彻底疲惫而年迈的母亲安然度过以后的岁月,将爷一手创立,又在父亲手里壮大的楚氏重新站起来。
这一切就足够添满她的整个人生,每天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她无心再去回忆什么。
到达顶楼,她直接走进那片私人区域,换下衣服走进浴室,二十分钟后,披着白色的浴袍从浴室走出来,拿出吹风机站在镜子面前轻轻吹着齐肩的短发。
linda上来找她的时候,就看见楚醉正在吹头发,站在门前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又盯着她已经稍微长了一些的头发,心中不免感慨。
曾经linda不明白楚醉的头发对楚醉自己有多重要,只知道她从来不剪头发,长长的,都长过了腰,她不肯剪短,也从不染发,就那样一天一天的任其生长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世界里一直不曾被她抛却过。累
却在两年前楚伯父的葬礼过后,岳红珊将楚氏交给她。
在楚醉到公司就任的前一天,linda看见楚醉的头发竟然被她亲手剪短,后来随便找了家理发店修了修型,头发短到刚刚齐耳,虽然并不难看,但她却仿佛一下子变了一个人。
现在她这头发在两年的生长下,已经长到了肩膀,随便的烫了个时下流行的短梨花,虽不再短的吓人,但对linda来说,其实还是很怀念她那一头被保护的极好的如海藻一般的及腰长发的。
“干吗站在门边不动?”楚醉在镜子里早就看到推门进来后就在发呆的linda,不禁弯了弯唇轻轻一笑,放下吹风机,转头朝她莞尔:“消息很灵通嘛,我才刚回公司,你就第一个上来找我!”
“咱们这叫心有灵犀。”linda撇撇嘴,好看的眼睛眨了眨,转头一ρi股坐到沙发上:“在日本玩的怎么样?樱花好看吗?”闷
“还好,就是歆歆玩的太疯,小丫头累坏了。”楚醉转身抓了抓自己半干的头发,坐到她对面,扭开电视机,同时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了起来。
转头看了一会儿电视上的新闻,察觉到linda正在看她,楚醉回眸迎上她的视线,见linda双眼盯着她手里细长的烟卷。
楚醉了然的笑了笑:“别担心,这烟里没有海络因,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鬼东西我两年前就戒了。”
一听她说到这个,linda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口水,想当初她亲眼看到楚醉毒瘾发作的时候痛苦的模样,后来楚醉一狠心,甚至让代谦将她送去戒毒所,代谦不同意,因为看出楚醉那段时间太过消沉,没有人问她这毒瘾的来源和那些萦绕的疑问,楚家人有一个共同点,包括代谦这个外姓的家人,就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若不方便提,就谁都不会提。
那时候,有两个星期,楚醉将自己关房间里足不出户,有一次她犯了毒瘾,趁身边没人的时候居然在撞墙,当代谦发现的时候将额头上已经渗出血来同时已经陷入昏迷的楚醉送往医院。
两个多星期,听医生说她那是戒毒的后来阶段,戒毒的时间大概在三周到一个月左右,没人知道她之前是怎么度过的,但看她后来那两个星期的痛苦,linda只觉触目惊心。
直到楚醉终于戒了毒,代谦怕她自己一个人带着歆歆在楚氏老宅时再又复发,在经过linda的同意后,让linda住进楚氏老宅,毕竟她是楚醉现如今身边唯一能找到的最贴心的姐妹,所有人都对linda很放心。
两年的陪伴,linda是亲眼看着楚醉重新站起来的。
当然,linda很自觉的没有再在她面前提过何彦沉其人。
“小醉,代谦哥前一阵子还跟我说过,让我劝你不要抽烟,烟这东西对身体不好,对女人的皮肤更不好。”linda苦口婆心的张了口,却知道一切只是徒劳。
楚醉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转头继续看着电视机里的报道,一边看一边说:“你听说没有,英国最近出现了暴乱,伦敦那边暂时还算安全,你爸妈没什么事吧?”
“没事,他们很好。”linda叹息:“我爸妈的工作跟住处都有警卫人员保护,没什么事,我虽然逃婚近三年,但对家里的事情还算知道的清楚,你知道的,我在英国可是有专门的情报员~”
“看你得意的样子,就这样离开家快三年了,现在你的心情是死活都不肯回去,就像我当初跟家里断绝关系那样。”
“可是。”楚醉忽然轻轻一笑:“两年前我爸去世的时候,你也看见了,人真的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我那时后悔到痛心疾首的样子你没有看见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linda黑着脸:“可是我一回去,他们就要我嫁给那个臭白痴,我才不要!”
“那你去找白以康吧。”
“我才不要找他!”linda顿时双目圆睁:“我死也不找他!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两年来都毫无消息,我凭什么要去找他?他丫的就是一把爱情当游戏的魔鬼,跟他上过床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差我一个!”
楚醉凝着她脸上划过的一丝难过,抿着嘴角不再说什么。
“Linda,我们同岁。”好半天,楚醉才说。
“我知道啊,28岁了嘛,怎么了?”
“……你该嫁了。”楚醉无奈。
“屁!你都没嫁,我凭什么嫁?!”linda拧开头满脸不爽。
“我有女儿,但你该知道,女人生孩子的最好阶段是30岁之前,你要赶流行,也不至于要眼我一起玩大龄剩女的游戏吧?说真的,这游戏不好玩。”
“靠,逼疯了我,我哪天跑酒店去随便找个男人借种好了,反正现在的一些小说里不是很流行女人跑酒店借种的吗?然后我也生个孩子,咱姐妹两个一起当未婚妈妈!对了,我看啊,不如咱们组织个未婚妈妈团好了!男人算什么,这世界谁离了谁不都照样能活?以前是男人把女人当生孩子的机器,现在女人把男人当借种的机器,然后过咱自己的逍遥日子去,这多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代谦正好推门而入,楚醉转头时,正巧看到代谦嘴角抽搐。
“总裁,成宇公司的总经理邀你共进晚餐,要不要去?”代谦说。
“成宇公司?”楚醉怔了怔:“网络游戏开发公司与楚氏向来没什么合作项目,怎么会找我?”
想了想,她忽然乐了:“而且这事也不应该是你通知我啊?赵秘书人呢?”
“她家里有事,我放她提前下班了。”代谦推了推眼镜:“我来问你的原因你应该明白,那就是我不希望你去,与各公司谈的合作项目等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刚从日本回来,最好还是先休息一天再工作。”
“代总经理真是越来越帅了,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linda忽然转头对着他直抛电眼。
代谦顿时尴尬的咳了一声,楚醉也忙抬手在linda头上一晃:“去!别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都结婚了,人家孩子可还在老婆的肚子里呢!”
“开开玩笑么……”linda吐了吐舌头,对着代谦嘿嘿一笑:“代谦哥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代谦再次咳了咳,最后终究还是重复的推了推眼镜,不理那个小疯子,直接看着楚醉眼中的笑意:“我去见成宇的人,到时如果他给你打电话,你就说自己还在日本。”
“可是今天下午在上海还有回公司时,已经有记者拍到我跟祁亚盛,这个谎话难圆。”楚醉站起身。
“那就说你生病了,事情交我负责,何况这些事本来就是我份内的工作,那成宇的总经理找你,摆明了就是不怀好意,看你年轻想试试水深水浅罢了。”
“那就让他试试。”楚醉轻笑:“这一年多以来,试过我的人还少么?对于公司来说,我确实年轻,包括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们对我也不是很信任,但这两年我终究还是走过来了,他们又能奈我如何?我这趟水是深是浅他们早就试了出来,何必又介意一个成宇公司?”
说着,她转身就要去换衣服:“过一会儿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我亲自过去看看。”
“小醉,你这两年总是让自己那么忙,好不容易带歆歆出去散心两天,来回坐飞机肯定很累,再不休息,你身体吃不消!”代谦拧眉,言语中总算带了些做为兄长的力度,而非再将她当成楚氏的总裁。
楚醉脚步一顿,目光淡淡的看着墙边镜子中倒映出的自己。
“我需要工作,不停的工作。”话落,她转身走进更衣室。
晚上10点,C市中心一处咖啡厅,旋转楼梯下,楚醉看都懒得再看一眼眼前果真在试她深浅的成宇经理,什么所谓的合作项目根本与楚氏不搭边,她客气的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
“楚总就这样走了?”
“我公司还有事,改天有机会孙总可以到楚氏大厦一叙,定会好好招待。”她拾起小外套。累
“年仅28岁就坐上楚氏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位置,真没看出来你除了冷漠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哦对了,你是前任董事长的女儿,所以顺理成章的踢开一大片人才坐上这个位置,怪不得你们董事会里有不少人对你大有意见。”
楚醉脚步一顿,回眸看向他,仅仅几秒,便不以为然的眨眼轻笑:“孙总,您言重了!”
说罢,她再不做停留,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这两年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但董事会里还有些人对她不服气,这一点楚醉心里明白,放任是哪个资格老的董事会成员都能坐到董事长的位置,他们不甘心被一个28岁的黄毛丫头踩在脚下,但两年来她做的确实很漂亮,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偶尔在和其他老总聊天时若有若无的透露出对上头的不满,这一点楚醉能理解。
冷漠?
呵……
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目光淡淡的看着街道两旁的喧嚣与霓虹灯影。闷
我天生就是冷漠的人,能得我真心对待过,又被我狠心摒弃置之不理的人,大都伤我置深。
想到此,她踩动油门,白色奥迪TT决尘而去。
本来楚醉没想开车,但当她接手楚氏时,代谦说一个总裁的形象与公司挂钩,这并非是虚荣,商场中就是这样,就算楚氏刚开始已经是内部亏空的惨烈,但既然要重新站起来,首先就得在一群市侩同行的人眼中不能被贬低下去,她想随便开个马自达,他却给她配了个奥迪TT,楚醉干脆也不再管什么,有车就开,平时不过就是公司和楚氏老宅两点一线的来回开开车罢了。
以前她还能偶尔去幼儿园接女儿,自从跟祁亚盛的“恋情”曝光了之后,为免有狗仔队跟踪而找到歆歆所在的幼儿园骚扰到孩子,楚醉便没再接过歆歆,都是助理小菲帮她在接送孩子。
想到这里,楚醉忽然将本来要驶回公司的车子掉头,朝楚氏老宅的方向行驶。
十五分钟后,车子在老氏宅院外熄了火,楚醉刚一下车就看见管家正在修剪院墙上的高草坪。
“楚伯,辛苦。”楚伯,她打了个招呼便要进门。
“不辛苦!这都已经开春了,我修修这些高草坪啊,免得慢慢重新长出来的绿芽乱七八糟的。”楚伯自言自语着。
楚醉却在门前顿了一顿,转头看向墙壁上早已没有了寒霜,干枯发黄的爬山虎上渐渐多了些绿意。
是啊,开春了,日本的樱花都已经开了。
“今天几号?”进门时,她问着平日里在家中照顾歆歆的张婶。
家里这些管家和佣人都是楚家曾经的那些,楚氏破产时爸妈将他们遣散了,楚醉后来将他们都找了回来,这些人看着她长大,对于楚醉来说,他们跟母亲一样,都是她现在最亲近的人。
“小姐,已经是3月5号了。”张婶端出一杯楚醉最喜欢喝的大麦茶递给她:“今天风大,这么晚才回来,别感冒了,喝些麦茶暖暖。”
楚醉心怀感激的接过,心里算着日子:“还有两天是我爸的祭日。”
张婶叹息着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时间过的真快,楚先生已经去世两年了,夫人也歇了两年了,我最近没事就陪她出去转转,夫人最近心情不错,还说想去海外度假,说是有一个海外夕阳红的中老年人一起的旅游团,还要带着我一起去呢。”
说着,张婶笑了出来:“小姐,现在这个家都靠你支撑着,真是辛苦你了。”
“应该的。”楚醉弯了弯唇,抬眼看向从楼梯缓步走下来的岳红珊:“因为这是我的家。”
“这么晚才回来?linda都已经抱着歆歆睡下了。”岳红珊看着楚醉风尘仆仆的样子,下了楼朝她走过去:“我都已经叫代谦帮帮你,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非要自己去。”
“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做,这两年跟这些无聊的人打的交道也不少,当是锻炼心理接受能力了。”楚醉机械的笑了笑,转身将外套脱下去交给张婶,然后上前扶住岳红珊的手臂:“妈,您这两年身体也不好,公司的事既然交给我,您就别再操心了。”
“怎么能不操心。”岳红珊苦笑:“我是累了,将这担子扔给了你,可你又能扔给谁呢?这么一个烂摊子让你支撑了两年,现在终于好多了,可是,那个祁亚盛怎么会跟你搞在一起?”
楚醉脸色微微一僵:“这事您别管了。”
“你难道看不出来歆歆很讨厌你跟那个艺人在一起?孩子还这么小,以前放你跟歆歆在外边奔波那么多年是我的错,可我现在老了,再固执也固执不到哪去,这孩子在这两年总是粘着我喊着外婆,我也没法不疼她不喜欢她,时间久了,我好歹也看得出来歆歆虽然小,但也懂点事,她嘴上不说,但谁都看得出来她不喜欢……”
“妈,女儿是我的,她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你……”
“我会有分寸的,至于我跟祁亚盛的事,以后会和你解释,已经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楚醉扶着她上楼:“快去休息吧,啊。”
岳红珊欲言又止,直到楚醉扶着她走进房,要关上门离开时,她才忽然唤住她:“小醉!”
在楚醉转过头时,岳红珊微微皱了皱眉,才说:“你为什么不找何彦沉?我听说他离开商氏后没有娶商小姐,何况,我听说商小姐也已经……”
楚醉目光沉静的看着岳红珊眼里的一丝歉意,笑着弯起唇角:“妈,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行吗?”
“是我的错。”岳红珊叹了叹,缓缓坐到床边:“是我太固执,太市侩,太虚荣,我以为我的女儿要嫁的人一定要是风风光光的,却忽略你的感受,曾经我确实有太多手段都挺残忍,但我现在老了,过了50岁的年纪,大半生都过去了,还能执着什么呢。”
“想想当初我见到何彦沉那孩子时,他对我很礼貌,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本事的孩子,是我看重眼前的成就直接就在心里定位,忽略了他的未来,我不该对他说那些话,不该把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孩子的自尊就那样抹煞,更不该那样羞辱他,将他对你的真心全当做是贪图咱们楚家的荣华富贵。”说着说着,岳红珊转头看向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的楚醉:“小醉,你说,他离开商氏,不娶商小姐,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你?”
一瞬间楚醉无话可说,仅是草草的低声说:“妈,您睡觉吧。”之后便关上她的房门转身走开。
从三楼下来,路过linda的房间时,她停顿了下来,转头看向微微露着一道缝隙的房门,便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见歆歆正缩在linda的怀里睡着,一大一小的两人睡的很香,楚醉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俯身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女儿粉嫩的小脸,抬手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linda忽然睁开了眼睛,跟楚醉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悄悄坐起身,将歆歆身旁的位置让开,悄声说:“你抱着她睡吧,刚刚她睡着时有说梦话,还在喊着妈咪呢,歆歆的性子里多少也有着你的那一点小坚持,表面上总是哼哼的跟你赌气,其实心里真的很想你常抱抱她,不要在她疏远你的时候,你也疏远她。”
楚醉不说话,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歆歆其实是在责怪她,却又不敢说出口,小孩子便也只会发发小脾气,大多数时候,她还是爱着她这个妈咪的。
她躺下去,将歆歆搂进怀里,也不知是不是母女连心,即便是歆歆已经睡着了,便闻到楚醉身上熟悉的味道,还是往她怀里钻了钻,用力的拱了几下缩在她怀里,小脸塞在她脖颈前平稳的呼吸着,睡的很是香甜。
楚醉心头顿时暖暖的,轻轻抱着女儿,向linda投去感激的一眼。
linda跟她眨了眨眼睛,转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堂而惶之的跑进楚醉的房间大睡特睡。
两天后——
C市远郊的叶山墓园。
代谦携着刚刚结婚一年的妻子,陪同岳红珊与楚醉一起在楚镇墓前祭拜,一个小时后,他们将要离开,楚醉却让他们先走,她想留下静一会儿。
代谦想了想,便放任她留下,转而开车带着妻子跟岳红珊回去。累
天气略有些阴沉,下着微凉的毛毛雨,墓碑前的两只刚刚点燃没多久的蜡烛在风雨中轻轻飘摇,雨虽小,但蜡烛也耐不住久潮,终究还是灭了。
楚醉俯下身跪坐在墓前,一次一次将蜡烛重新点燃,灭了又点,点了又灭,几次下来,她看着摇曳的微弱火光,目光渐渐上移,看向墓碑上正中心那一张黑白照片。
“爸,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我和妈现在很好,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这样和和气气的一起生活过,从小在我的记忆里,都是你跟她忙碌的身影,来来回回的往公司跑,一心的发展着楚氏,其实我心里对你们真的是曾有过一丝怨的,小时候,开家长会时,人家都是爸爸妈妈去学校,而我,却是张婶或者楚伯到学校开家长会,有很多次老师都用着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我,甚至以为我是个被谁收养的孤儿,从小到大,你们从来没有在我的学校出现过一次,报名还是交学费或者是需要父母出现的任何事情,你们都不曾做过。”闷
“我虽有怨,但却不曾恨过,心里仍是有着一分感激,你们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虽没有给我那么多的父爱母爱,却给了我比别人都优渥的生活,不愁吃穿,你们对我没有宠爱,偶尔的几次交流都是严厉的苛责,小时候,我甚至希望你们多骂我几句也好,可你们连骂都懒得骂,更别说打我,那时候,我常听到身边的同学说,昨晚,他爸爸妈妈又因为他成绩不好而打他了,我想着,是不是只要我成绩不好,你们也会对我多留一点心思,于是我故意交白卷,这辈子考了那么一次的倒数第一,结果不是你们的打骂和教训,仅仅是母亲满眼失望的用着我不配做她女儿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将我关在房里两天两夜,饿得我头昏眼花,警告我下次再敢给你们这么丢脸,就别再回家,再别做她岳红珊的女儿……”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她继续点着被风雨淋灭的蜡烛:“爸,你是个好男人,很听妈妈.的话,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你们有着你们的抱负与想法,生下孩子对你们来说只不过是婚姻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经历过了,你们便继续将生命中所有的热情都献给公司。”
“我真的没有恨过,或者那时完全不懂得什么才是恨。”她忽然笑了笑:“在我真正恨你们的时候,是当年在英国我刚刚生下歆歆时,母亲便派人过来要抢走孩子,我知道你们要将孩子送到哪里,因为刚刚出生,想要让她离开这个人世,确实可以做到除我之外的人不知鬼不觉,或者将她送到荒凉的地方去,随便卖给一些农村夫妇,让我这辈子也找不到她。”
“因为了解母亲的手段,所以那一天开始,我才真正的恨了她,恨了你们,为了脸面,你们真的可以将自己女儿十月怀胎生下的骨头不当成一回事吗?有时候我甚至都在想,我楚醉是有多不孝,居然敢找律师开出法律证明跟父母断绝关系,可每当看着歆歆一点一点长大,我却并不后悔。”
“从小时候对你们的敬重,直到后来的畏惧害怕和躲避,我不知道生在楚家是我的悲哀还是我的幸运,可是我终究姓楚,在法律上断绝了关系,但血缘断不得,我跟家里彻底断绝了联系,但不代表我心里没有这个家。”
“楚氏出事的时候,我只能在新闻和许竹誉的口中知道一些消息,我担心,却没有勇气回来,我怕你们还会伤害歆歆,我更怕自己对这座城市还有太多的留恋。”
“可是直到最后,爸,我很难想像人世间为什么会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为什么我所期待的简单而又平凡的小幸福会离我这么远这么远。”
“两年前您葬礼过后的一个月,我曾打算就那样趁着毒瘾发作时撞墙撞死,那样也就真的一了百了。可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歆歆,我不是好妈妈,每个人都有其人性的弱点和真正在意的东西,谁都不是神,谁又能真的能做到彻底的完美,我在心里对你们有怨的时候,可曾想过若我真就这样死去了,歆歆长大了又会不会怨我的自私?”
“我已经让她没有爸爸的疼爱,在残缺的家庭里长大,我能给她的太少太少,难道我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一个痛快而将她遗弃在这个世上?是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我有责任,要将所有她缺少的疼爱都补给她。”
“可我发现我根本补偿不了,在歆歆心里的某一处角落,总有着一处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位置。”
“爸,我不知道,当年我选择亲情放弃爱情,难道是做错了么?”
“从楚氏的小公司直到楚氏集团是你和妈妈用着所有生命所创造的基业,你一生都奉献给了公司,最后却因为公司的破产而不堪一击倒了下去。”
“纵使那个毁了楚氏,毁了您和妈妈真正‘孩子’的那个男人曾经弥补过,挽救过,可您最终还是走了。”
“恨吗?或许我根本就没资格去恨他。我仅仅没有勇气再去承受那份爱情,再也没有力气去哭喊着追究谁对谁错,是谁欠了谁更多。”
手指若有若无的拨弄着蜡烛上的烛火,再次熄灭时,却怎么也都点不燃,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头上,脸上,楚醉才抬起头看向越下越大的雨,感觉跪坐着的身体有些僵硬,才勉强站起身,锤了锤酸麻的腿,顶着雨走出墓园。
在她转过身离开时,不远处的一棵墓园中粗壮的百年老槐树下,一道颀长笔挺的黑色身影静静的矗立。
楚醉一路低着头往外走,走出墓园时掏出车钥匙便走向正前方几米开外的小型停车场。
正在此时,一辆同样白的刺目的跑车在停车场最靠近她的那一边停下,从里边走出一个人,一手举着黑色的伞,一手捧了一束小白菊,那人下了车便往墓园走,在与楚醉擦身而过的时候陡然停下。
“楚醉?!”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呼。
楚醉还没反映过来,被这道声音拉住脚步,怔了一下,雨帘打着脸有些看不清,便抬手将粘在眼前的长留海拨弄到头顶,转身看向身后穿了一身休闲装的个子高高的男人。
一看到那人,楚醉先是脸色一僵,同时忙低下头去转身便要跑向自己的车子。
那人却是果断的扔下伞,转身在她跑向她自己的车门时抬起手臂在她身后绕过她脖子便往怀里狠狠一带,紧紧缠着她的脖子低头在她耳边低吼:“笨蛋!我让你暂时不要找我,你就真的整整两年都不找我?!你是白痴吗?这么大的雨还不打伞!”
“咳咳!”楚醉被他有些重的力道给勒的嗓子发紧,难受的整个人被他用手臂圈在身前,一边挣扎一边低哑着叫出声:“咳!放开我!水煮鱼你放开我!你快勒死我了,咳——”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是真想勒死你?!”许竹誉咬牙切齿的抬起手臂放开她,同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跑:“你给我站住!看到我,你跑什么?”
“我……”
“我呆会儿再找你算帐!”他忽然就这样拉着她走进墓园,楚醉被他拽着,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回到她父亲的墓前,见他将那束已经被雨打湿的小白菊放在墓前,同时楚醉也看见,在她离开后,墓碑前显然又多了一束淡雅的掬花,不知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会是谁放在这里的,许竹誉就顺手将小白菊往那束旁边一搁,又拽着她的手,朝她父亲的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
再然后,他丫的话也不说的直接牵着她又一次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喂!水煮鱼,你放开手!你要干什么?!”在墓园里,楚醉不想吵到一群安睡的生灵,便咬着唇任由他拽着,挣脱不开也没办法,刚一走出来,她便忙用力甩着他的手:“快放开我!”
“你给我老实点!”他骤然回头瞪了她一眼,在楚醉同样圆睁起双眼时,拽着她走到他的那辆跑车边,滴的一声开了锁,打开后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你要干什么?水煮鱼!你干吗?!”楚醉连忙自他车里坐起身,见他迅速坐进驾驶室,按住主控按钮将四个车门全都锁上,她抬手用力拍了拍车窗,又掰着门锁却怎么也打不开,只能咬牙切齿的抬起手将湿漉的头发从脸前拨开,一脸无语的瞪着他:“犯什么神经病?快让我出去!”累
许竹誉懒得回头看她,仅是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车里的一件干燥的运动休闲外套随手往后扔到她怀里,旋即启动车子以着惊人的速度离开了墓园。
在停车场的另一边,一辆深黑色的SUV静静的停在一角。
最新款白色保时捷跑车一路疾驰,楚醉在车后叫嚣不停,每次都只有许竹誉这厮能惹得她无可奈何:“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车还在叶山墓园,下午还有应酬,不管怎么样两年不见你好歹是对我客气一点好吗?否则小心我告你绑架我!”
“收起你那张刀子嘴豆腐心!”许竹誉在手视镜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老实的坐着,把外套穿上,闭上嘴别说话。”
“你!”楚醉咬了咬牙,手里紧紧纂着他的外套,老大不爽的翻了个特大号的白眼,然后浑身打了个激灵,才十分不情愿的将他那件外套披在身上,同时看见他顺手扭开空调,没多久,车子里的温度渐渐上升,她才没有那么冷了。闷
车子行驶过C市过许多马路,她没来得及看清,就见已经停在一座几年前就已经改建起的游乐场,这地方她记得,这里在建立游乐场之前是一处绿意横生的公园,她小时候常常一个人来这里转悠,有时候会被其他小朋友欺负,许竹誉就总是从天而降把那些人赶走,然后拿着不知是不是总是特别准备在身边的手绢,一脸不情愿的擦着她那张哭花了的小脸,还说她哭的丑死了。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歆歆在幼儿园,你要想带她来这里玩,等到周末时我就让你去接她……”话音未落,许竹誉已经下了车,绕到后边打开车门将她拽了出去,再一次是一路跌跌撞撞的扯着她走进游乐场,楚醉不明所以的被动的跟着他走,脚上的一双高跟鞋差点扭到脚,他似是察觉到了,才终于放慢了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娱乐设施,竟找了个她曾经最怕坐的摩天轮,迅速买了一对情侣票就拉着她要上去。
“我不要上去!”楚醉拼死拼活的大叫:“我不去!”
“笨蛋!又摔不死你!怕什么?”他回头冲她吼。
楚醉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两年来难得有这种窘迫的神态:“那么一个大圆圈上边载了这么多人,中间只有一个柱子支撑着,谁能保证这摩天轮会不会转着转着就忽然掉了!我才不去!”
“你是不是学金融学到白痴?对物理常识都不知道?”许竹誉懒得跟她解释摩天轮上边那一条条近三角型的线条,直接拽着那个拼命挣扎的女人进了摩天轮下边的一座单独的金属小房间,刚一进去他便将她按坐在那里,外边的工作人员将门替他们关好,楚醉还想反抗,结果被许竹誉那煞人的眼神能震慑住了,顿了顿,终究还是没再大力挣扎。
“带我来这地方做什么?”没几分钟,摩天轮开始旋转,他们从地面渐渐上升,楚醉却已无心再去考虑什么圆圈会不会掉下去,仅是往角落里缩了缩,看着坐在她身旁的黑脸许青天。
两人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刚刚进来游乐场时那些工作人员就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两人,真是有意思,大雨天的跑来游乐场玩也就算了,居然还都不打伞,两个落汤鸡真有够让人大跌眼镜,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你去看楚伯父?”他虽然脸色难看,但声音略微平静,短发的前端在额前滴着水,一直滴落到他浅色的上衣胸前,因为他本来就也淋了雨,那水滴便一瞬间泯灭失踪。
楚醉正了正神色,觉得这里边有些冷,便抬起双手将身上的外套往前边扯了扯,几不可闻的低低“嗯”了一声。
“不是商业黑马女精英楚总裁吗?你这仿佛差点被大灰狼给吃掉的表情是怎么个意思?”他忽然扭转头看着她,看着看着就忽然将脑袋往前倾,靠近她的脸,眯起眼深深的打量她:“嗯?我看起来很像大灰狼?”
“……”楚醉嘴角抽搐了那么几下,抬手在他胸前轻轻一推,阻止他的继续前倾:“是您老人家的气场太强大,小女子实在抵不过许少您的气场,所以不得不收敛。”
他顿时斥笑着抬手拍开她推在他身前的手:“少溜须拍马,我告诉你楚醉,你敷衍谁都行,就是不能敷衍我!”
“是是,我知道,许少您大人大量,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楚醉虚心受教的用力点头。
见她这明显是敷衍的表情,许竹誉拧了拧了拧眉,同时看见她齐肩的短发滴落的水在她脖颈间渐渐滑落进衣服里,不禁眸光微暗,蹙起浓墨好看的俊眉:“干吗把头发剪的这么短,难道你跟那些小女生一样,学着剪掉三千烦恼丝?那你怎么不干脆削发为尼?以你的知识文凭,若想要当个尼姑的话应该勉强能有尼姑庵肯收你。”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说着,他皱着眉头,伸手捧过她的脸,一手抚着她被雨淋的冰凉泛白的脸颊,一手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脑后,将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衣袖抬起,擦了擦她的头发,一边擦一边咕哝:“这么好看的头发剪掉了多可惜,非得从一个气质型美女变成梨花头的小女生吗?装嫩也没你这样的……”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楚醉用眼神剜着他,任由他帮她擦头发,又将捧在她脸上的那只手渐渐放下握住衣服前缘,往前拢了拢,将她身上的外套收。
“你就当我是在夸你吧。”他低头给她扔了个鄙视的眼神,见她回以一记白眼,便也没再移开视线,看着眼前除了头发的长度稍有变化,其他一点都没变的女人,不禁感叹岁月有时候也是不公平的东西,这女人仿佛除了心理的变化,整个人完全还跟个刚毕业的高中生一样,虽然他承认,刚毕业的高中生至少会比她天真又敏感的太多。
人往往随着岁月的流失和年岁的增长而渐渐走向成熟,对所有事情的态度都趋于理性化与平静。
但他宁愿能挑起她的几度不平静,宁愿她像小时候那样吵吵闹闹,而不是这样安静的忍受着一切,却什么都不肯说。
“阿嚏——”许竹誉忽然打了个喷嚏。
“叫你得瑟,感冒了吧?”楚醉一脸兴灾乐祸的又往角落里的缩了缩,紧紧抓着身上的外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心软的,这衣服依然穿在我身上,我就一定不会还给你……”
许竹誉揉了揉鼻子,转头冷瞥了她一眼,然后乐了。
“这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楚醉,这两年在各大新闻的照片里看到那个齐耳短发满眼漠然的楚氏总裁,我一直猜想这世界上会不会有一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冒充了你的名字,在各大会场出现的那个你究竟是不是真的你,不过还好,你果然真的是小醉。”他笑了笑,抬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
楚醉却是最近被祁亚盛那厮总是忽然揉头发的动作惹的有些敏感,本能的闪了一下,许竹誉手臂僵在半空,看着她眼里的一丝刻意疏离,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手。
“小醉,我要结婚了。”他忽然转开头看向身处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点时,外边那些虚晃的点点星影,轻声说。
楚醉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许竹誉已经二十九岁,确实是适婚的年纪,虽然这消息让她有片刻的惊愕,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都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谈婚论嫁早已是不能躲避过去的必须走过的经历。
“真的啊?你也确实该成家了。”她是真心的说。
他募地转过头,眸光里带着几分让她难解的情绪:“这婚已经订了两年多,我直到现在也未娶,究竟在等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如果你现在不赶快抓住我,我真就马上成了别人的男人!”
“……”楚醉沉默。
见她这明显还如当年那样的态度,许竹誉骤然笑了:“楚醉,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爱上这么风`流倜傥英明神武的我……”累
楚醉低下头去双手的手指搅在一起,低笑着说:“许少您不止风`流倜傥英明神武,您还风化绝代受万世景仰,小女子实在愧对……”
赫然,许竹誉双手牢牢捧住她的头,俯首靠近她,在她惊诧的目光下看着她澄澈见底的双眼:“你他.妈到底哪点看不上我?一个何彦沉已经把你变成了这样,我早料到这一切,可是楚醉你给我说清楚,那个祁亚盛是怎么回事?别人不了解你,媒体和大众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是真情还是假意难道我在那些照片里你的眼神间还看不出来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那个祁亚盛究竟玩的是什么鬼把戏?”
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乱动,双眼直锁着她的眼睛:“说!你跟他是怎么回事?”
楚醉一时语塞的呆呆的看着他眼里的阴沉:“呃……”
“不要学歆歆,这是只有她才常会没事发出的音节。”他皱了皱眉,继续盯着她:“快点说,再不说我活剥了你!”闷
楚醉眼皮颤了颤,感觉他捧在自己脸上的双手力道有些重,只好抿着嘴角垂下眼眸:“我和他正在恋爱。”
“恋爱需要那么高调?当初我故意反将何彦沉一军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在商安然生日会上抢他风头亲了你,你本就不是高调的人,若是单纯的恋爱你遮掩还来不及,怎么会被偷.拍的一张比一张正面?一条比一条犀利!你以为我是被媒体娱乐的大众吗?看些花边新闻就相信那些杜撰出来的屁话?”
“既然你不相信,那还问我这些做什么?”楚醉眸光中略有些闪躲。
许竹誉牢牢按着她的头不让她转开脸,略有些逼人视线看进她的眼里:“你跟他之间有什么约定?是他利用你?还是你利用他?”
楚醉顿时抬起手将他的双手挥开,正巧他们在摩天轮上的时间到了,工作人员正在开门,她趁机站起身在敞开的金属门前快步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便被许竹誉自身后拉住手腕。
“你知道许家在政界的地位,更也该明白我虽在商场金融界打混,但对一些事还是有些了解,两年来楚氏脱离擎禹的施压,但也依然一蹶不振,虽然你很努力的在拯救楚氏,但前边一年的成绩也终究无法有太高的飞跃,一年前你与祁亚圣走到一起时楚氏才渐渐突飞猛进,你不要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或者,你想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父亲是军区副司令?”
楚醉脚步顿住,募地转过头看向他:“是!没错!我就是在出卖自己的感情,恬不知耻的用着自己最后的几年青春拿出去出卖,我是在和他互相利用!我就是这样,我早就不可救药了!”
话落,她用力甩开他手,大步朝外走。
许竹誉站在原地看她有些踉跄的消瘦又娇小的背影,想不通她究竟要有多大的韧性者能承受住这一切的分崩离析和支离破碎,那么瘦小的肩膀究竟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撑得起这一切。
楚醉,你的心究竟活在怎样不为人知的世界?
“小醉!”直到她快步走出游乐场,想要打车回墓园,许竹誉赫然快步冲了出来,拉住她,抬手向计程车司机摆了摆示意他离开,等到路边的计程车走了,才抬臂将她轻轻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柔的低语:“这样多好,有痛就喊出来,有泪就流出来,我这两年虽然只能在新闻里看见你,但我看你将自己绷的太紧,这样不累吗?”
楚醉的眼泪早在刚刚奔出游乐场时就已经决堤,无力的身体毫无反抗的被他拥入怀抱,眼泪粘到他的上衣领口,他便将她拥的更紧。
“不管我爸妈现在有多不同意我跟你走近,但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和你一样,一旦认定了就不会回头!你这傻瓜难过的时候都不找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找我,就算你要利用官场的途径去打通商界的人脉,难道我就不是最好的人选?祁亚盛这人你能了解多少?我们一起长大,你是应该更信任他还是更信任我?我在日本时说让你暂时不要找我,你就真的不找,你是白痴吗?难道不知道我当时说的只是一时的气话!”说着,许竹誉的唇在她耳边安抚的轻吻:“哭吧,哭够了再说,只要能哭出来,就怎么都好。”
被他紧紧拥在怀中的女人先是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这份抗争,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从最初的默默落泪到肩膀渐渐颤抖,直到哭出了声音,再又到最后像个孩子一样的哭嚎出声,那是她唯一能做的发泄。
两年来,唯一的。
没有人知道,在楚镇的死亡证明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就再也不曾落过泪。
整整两年,她生活在自己亲手塑造的假的不能再假的牢笼与筋骨里,挣脱不掉,动弹一得,一切的一切她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机械的去活着,为了孩子,为了已经放下固执的妈妈,为了即将垮掉的那个家,她不得不站起来,身边人都在劝她休息,可她不敢休息,她怕一旦闲下来,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她不愿相起甚至不愿面对的那一切。
夜晚降临,一处较为幽静的慢摇酒吧。
楚醉安静的坐在二楼围栏后的VIP卡包沙发里,静静的喝着酒,水晶玻璃桌上已经是一整片的空酒瓶。
可是她没有醉,许竹誉虽然主动带她来喝酒,给她时间陪她放纵,可点的这些酒明显都是不会醉人的,她一边喝一边俯看着一楼的银色舞台上那些一会儿跳一会儿唱的打扮妖艳的年轻男女。
这十几岁到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啊……
她忽然落落低笑,又一次将杯中蓝色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酒杯,虽然没有醉,但却也已微醺,慵懒的向沙发里轻轻一靠,抬起头看向夺目的那些灯光,脑袋里有着一丝丝疼痛,她难受的抬手敲了敲头,顺手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女士香烟。
许竹誉刚刚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之后走出去几分钟,不知是打电话还是在干什么,回来时便看见楚醉将鞋脱了,一副慵懒如猫的模样侧躺在沙发上,修长纤细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微微蜷曲,白晰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之下,她一边抽着烟一边仰头吐着凌乱的眼圈,一边轻轻吐,一边低低的笑。
许竹誉到死也想不到楚醉会变成这种样子,幸好这里是不显眼的二楼卡包,楼下的人看不见上边的一切,他低咒了一声,上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烟卷,在她蹙起眉想要抢回去时,又将她身边的包拿了过去,从中找出打火机跟两盒女士香烟,一齐扔进了角落里的垃圾筒。
“你干吗呀……”楚醉有些头痛的皱起秀眉,缓缓坐正身体,却是抬手又敲了敲头,一边敲着一边嘀咕:“怎么又抢我东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越来越霸道了!”
“烟这东西,你以后一根也不许碰!”他坐下去,转手将她的职业装短裙往下拽了拽,从仅仅能遮住臀部的位置向下扯到及膝,才无奈的轻吐了一口气,看着满桌的空酒瓶。
“你不是楚醉,你已经活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他拧眉,招呼吧台的人过来又送来几瓶酒,然后递给她:“想喝醉是吧?好,我让你醉,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让我震惊到什么程度。”
楚醉却是顿了一下,然后伸手将他递来的酒瓶接过,也不用杯子,直接举起瓶子对着嘴开喝。
许竹誉忍了又忍才没抬手一巴掌把她拍醒,硬生生的转开头去不看她喝酒时那迷茫的表情。
半个小时后,楚醉跑去了厕所,等了十几分钟不见她回来,许竹誉担心她又出什么事,便到洗手间附近转了转,也没看见她的人影,正在考虑要不要找个女服务员进去看看,却同时看见几个从洗手间的女人在议论纷纷着什么,想到这地方的洗手间外边都是有一道女士化妆间隔着,他便干脆直接绕过屏风探头朝里看去。
他许竹誉发誓,这辈子绝对是第一次跑进女人的洗手间。
在有几个女人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低叫了一声的刹那,他看见楚醉居然坐在角落里的大理石地版上蜷缩着身体抱着双腿一动不动。
“小醉?”他脸色一滞,面带歉意的向镜子前那几个正在洗手和补装的女人点了点头。累
现代女性到也没那么计较,又没被看见什么,何况眼前又是一大帅哥,何况又这么礼貌,只能互相面面相觑。
“小醉!”他走上前,弯下身,见楚醉坐在地上,一手环抱着双膝,一手在地上又写又画着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伸手在一群女人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我送你回去。”
楚醉无意识的在他怀里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却已经抱着她走出洗手间,身后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许竹誉没理会,一路抱着她出了酒吧,将她又哭又笑的表情尽收眼底,倏尔温柔的将她抱进车里。
一路载着她回楚氏老宅,停下车时管家就看见了他,满眼的惊愕:“许少?”
“楚伯!”许竹誉没太多时间打招呼,草草应了一声便旋身将醉的七零八落的楚醉抱了出来:“小醉喝多了,我送她回来。”
几年没有再看到许家的这位少爷,楚伯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等他反映过来时,人已经抱着楚醉进了大门又进了大厅。闷
当许竹誉抱着楚醉进门的时候,正跟linda一起陪歆歆打扑克牌的岳红珊先看到了他,正要出牌的手僵在半空,同时满屋子的人的视线都转向门前。
“竹誉?”岳红珊不禁站起身,又看向他怀里满脸通红又昏沉呓语着的楚醉:“小醉?怎么回事?她喝酒了?怎么是你送她回来?”
“小醉?许竹誉?”linda也站起身满眼惊诧,快步奔了过去。
“妈咪肿么了?”歆歆眨眨眼,坐在地毯上有些不解的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扑克牌,才忙忙放下,在许竹誉无言的抱着楚醉走过来,将她轻轻放在沙发上时,歆歆才扑上前,小手抓住楚醉的手轻轻摇晃:“妈咪你肿么啦?”
“怎么回事?”岳红珊看着醉的不省人世的女儿,满眼的不解。
“我找时间再和你们解释,有没有醒酒茶?或者其他催吐的东西?现在必须让她吐一吐,否则这一晚上都不会好过。”
“我去找找!”张婶见状,连忙去找能醒酒的东西。
“妈咪,妈咪……”歆歆见妈咪似乎很难受,脸脸红红的,忙抬起小手轻轻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脸:“妈咪,有没有舒服一点呀?你肿么啦?”
linda站在岳红珊身后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立在沙发一旁的许竹誉,满是八卦至极的星星眼,忽然抬手轻轻扯了扯岳红珊的衣袖:“阿姨,是许竹誉耶!”
岳红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
毕竟许家这两年多都不肯跟楚家有任何往来,竹誉这孩子也一直没出现过,怎么会忽然抱着楚醉回家。
“竹誉……”岳红珊犹豫了片刻才欲开口。
“我今天去墓园祭拜伯父,正巧看见小醉,我知道她这两年不好过,所以带她喝些酒让她发泄发泄,但她可能是喝的有点……太多了。”许竹誉拧了拧眉,不等岳红珊问,便直接老实回答。
岳红珊了然的点了点头。
“妈咪,你的脸脸好红哦!”歆歆小心的轻轻摸着楚醉的脸,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妈咪,今天歆歆在幼儿园有拿到画画第一名哦!”
楚醉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小身影,本能的抬手将她搂进怀里:“歆歆……”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眼泪顺着眼角落到歆歆的脖颈里,歆歆顿时觉得有些痒痒的,扭了扭身体,痒的发笑:“妈咪,好痒啦!”
又忽然觉得不对,发现了什么,才皱了皱小眉毛,抬起手小心的圈住楚醉的脖子:“妈咪你哭了?”
“对不起……”楚醉旁若无人的哭出了声音:“对不起,是妈咪对不起你……”
歆歆傻了,求助的看向外婆还有Linda妈咪,又看向仿佛从天而降的许叔叔,脸上染上一丝苦恼,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妈咪从来都不会哭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妈咪哭过。
“妈咪,歆歆给你吃巧克力好不好?你别哭嘛……”
“是妈咪对不起你,你不要生妈咪的气好不好?”楚醉抬起脸,红红的眼睛委屈的看着眼前晶亮晶亮的眼睛:“是妈咪错了,妈咪对你不公平,对不起……”
“妈咪……”歆歆低下头无措的用手指擦着楚醉的眼泪:“妈咪你不要哭……”
“解酒药有了!我找到了!”张婶忽然从楼上跑下来,linda便连忙上前将歆歆抱开,然后扶着楚醉要拿过水杯喂她吃药。
却是同时,楚醉忽然难受的一蹙眉,抬手捂住嘴,挥开linda,趔趄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冲进不远处的浴室,扑到马桶边上便无力的跪了下去,对着马桶大吐特吐。
“妈咪是不是生病了?”歆歆呆呆的看着一脸无奈的linda:“是不是啊?”
linda将她抱起来:“你妈咪是喝酒了,歆歆以后长大了要记得,绝对不要学喝酒,你看看她那难受的样子!”
岳红珊叹了口气。
许竹誉却是见楚醉趴在马桶边上吐个不停,跪在那里脆弱的仿佛一瞬间就能消失,索性走进浴室抬手帮她冲了马桶,扶着她让她继续吐,直到她吐够了,才从旁边拽过来一条毛巾粘了些清水,然后扶着她转了过来,帮她擦着嘴边残渍。
楚醉双眼无神,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擦拭,眼睛怔怔的看着他。
“好些了没有?用不用再吃些催吐的东西?都吐出来?不然你胃里会很不舒服。”见她这傻呆呆的样子,许竹誉不禁笑了笑,帮她擦干净了,便要抱着她站起身。
“为什么……”她忽然哑声低低的说。
他低眸看她,见她不肯站起来,好吧,他原谅她喝酒之后的小任性,只好又蹲下身与她直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家人?为什么害死我爸爸?又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她呆呆的看着他,抬起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袖:“何彦沉,你为什么还是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虽然她这一句句疑问的声音太小,微弱的只有他能听得见,许竹誉也终于明白了她将自己当成了谁,不由的苦笑着抱着她站起身,低声问:“他也对你这么好过么?”
说罢,他忽然又无奈一笑:“也对,他曾经如果对你不好,你又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忘记那个人,说真的,我很难想像他对你有多好,才能让你把我颗心践踏的这么彻底,连利用都不肯利用一次。”
他将她打横抱起,在linda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又低头看了一眼在他怀里仍然低低呓语些什么的女人,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你们去休息,我来照顾她。”
“那怎么行,你送她回来,已经不好向你父母交代了,再又留下照顾她,那你父母那边……”岳红珊想到许家夫妇对楚家现在的不满,不禁犯了难。
虽然她很喜欢竹誉这孩子,一直都喜欢,有教养又懂幽默,无论是学识家境还是品行都绝对是好女婿的不二人选。他还从小都护着楚醉,虽然她曾经对自己的女儿不是很上心,但有些事情也是看在眼里,许竹誉对小醉究竟有多好,而许家又究竟有多好,她都是知道的,早早的就逼着楚醉嫁去许家,可楚醉宁可被送往英国留学也不肯答应这门婚事。
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年,许家跟楚家现在早已是貌合神离,她总不能再让许竹誉因为楚醉而被父母责难。
“没事,我爸妈那里我会找时间和他们解释,你们去休息,我照顾她就好。”
“你不睡吗?我想可能还是我照顾小醉比较方便一些。”linda连忙抱着正担心妈咪的歆歆走过去。
“你照顾小醉?那,孩子谁去照顾?”许竹誉轻笑着看了Linda一眼,便抱着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的楚醉走上二楼,寻着小时候记忆里她的房间,抱着她走进去。
精致淡雅的卧室中一片静谧。
许竹誉将楚醉早已经不再湿漉的外套脱下去,小心的扶着她平躺在小型双人床的一侧,又将她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开了些,垂眸就这样看着她安静的睡脸许久,才缓缓直起身,拉高被子替她盖好。累
目光静静的落在她恬静的脸上,不知过了多久,linda轻手轻脚的走进门,在许竹誉回头看她的时候抬手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姿势,然后悄声说:“歆歆和岳阿姨都睡下了,小醉怎么样了?”
许竹誉用下巴指了指睡的极安静的楚醉,linda看了她一会儿,才小心的走到他身后,搬来两只椅子放在床边,两人就这样坐在床的一旁看着睡觉时虽安静,却不知梦到了什么,总是皱着眉头的女人。
“一个女人的防备与所谓的坚强,其实就是给自己树立起的一层保护膜而己,这道保护膜越坚硬越厚,就代表她内心越不安,却难过。”linda叹息着:“我真怕她再这样下去,有一天会垮掉。”
“她这两年一直都是那种模样?”
“是,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张扑克脸。”
“小醉有多久没哭过了,或者,发泄?”
“从她爸爸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哭过,发泄?应该没有过,或者,她变成了一个工作狂,这算是发泄吗?”
“……这是自虐。”许竹誉无言的拢了拢眉闷
第二天,楚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她按着太阳|茓艰难的坐起身,窗帘遮住阳光的效果极好,略有些黑暗的房间里钟表的夜光指针指着2点的方向。
她又揉了揉头,想到今天公司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连忙揭开被子要下床,正打算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照耀进喏大的卧室里。
果然,许竹誉那整整一米八左右的身子正蜷缩在她床边的一处布艺沙发上勉强的睡着,她刚一拉开窗帘,阳光落在他脸上,他便赫然转开头去躲了躲那份不太适应的光芒,稍顷,才转开头看向站在窗边的一脸平静的扑克脸女人。
“我发誓,你刚刚差点要脱衣服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看见!”见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许竹誉悻悻然的举起双手在头两边一副求饶的表情。
楚醉顿时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抬起手揉了揉太阳|茓,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和床边的外套,才说:“我昨晚真的喝多了?”
许竹誉顿时乐了出来:“是啊,烂醉一通,原来你楚醉竟然是这样的人啊!居然趁着喝多了酒后跑到大街上又唱又跳,甚至差点给路过的人跳一段脱.衣舞。”
“……”楚醉顿时用着见鬼的表情瞪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许竹誉笑着转开头去,狡猾的目光看了看时间,心里却是同时想到她昨天坐在酒吧洗手间的地上画圈圈的模样。
楚醉脸上登时一阵红一阵白的,忍了又忍才没发飙。
“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我妈她……”
“我跟伯母解释过了,你放心,她没误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没问我什么吧?”楚醉蹙起眉。
“你希望她问什么?难道她会问我,你在喝酒时是什么模样?还是躺在沙发上一副女混混的模样叼着烟吐烟圈?”说着,许竹誉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她:“楚醉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再抽烟,别怪我真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能做什么?”楚醉冷瞥了他一眼,转身敞开了一半的窗帘全部拉开:“你说你这人,对谁都这么温文尔雅,就对我这么霸道,简直就是表面天使,背地里在我面前非要扮演成禽.兽!”
“你非要把自己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才甘心?”
楚醉没说什么,仅是转身推开.房门面无表情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换身衣服。”
许竹誉站在房中冷冷看着她,不动。
楚醉又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直接转身打开衣柜从中一件一件翻出新衣裳,正要翻出内衣的时候,果然听见身后一步一步走出房间的脚步声,她才站在柜门边僵站了片刻,目光怔怔的看着角落里的一条深蓝色的毛线围巾,握着衣服的手不由的收紧,赫然重重将柜门关上。
不出二十分钟,楚醉在房里洗过澡换过衣服,才拨弄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房门,下得楼来看见许竹誉正在跟岳红珊聊天,想了想,她没出声,又拨了拨头发,便穿上外套走向门口。
“小醉,这都已经下午快3点了,今天就别去公司了吧。”岳红珊转头唤住她。
楚醉没做停留,一边在门前换着鞋一边说:“公司下午有个会要开,然后我顺便坐计程车去接歆歆。”
“你的车呢?”
“你问许竹誉。”楚醉回头瞥了他们一眼,拎起包就要走。
“咳。”许竹誉在岳红珊带着疑问的目光下尴尬的咳了一声:“我送她去!”
“不用了,我自己会打车。”也许是昨天的发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适应,在酒醒过后终究还是没法用轻松的态度去面对任何人。
见她又将自己封闭进了那道她亲手建设的屏障里,许竹誉直接站起身大步走向她,然后率先在院子里取来车开到她面前。
“上车。”
“我打车去。”楚醉看都不看他,转身就要绕过去。
许竹誉顿时连按了几声车笛,不爽的斜眼瞅她:“打我的车也一样,起价费15块钱,之后去哪里,我都帮你算好费用,怎么样?”
楚醉顿时瞪着他,想了想,忽然一ρi股坐进车里,在他笑着将车开出楚氏老宅时,她才咬了咬牙:“你这样很容易让我妈又对许家燃起希望,我不希望很多年前她逼我嫁进许家的事再一次上演,何况我现在已经是个28岁的大龄剩女,身边还带着女儿,你应该知道这究竟现实还是不现实。”
“那你打算嫁给谁?”他放下车窗,朝外看了一眼,随即不以为然的将车子绕过转盘。
“祁亚盛还是何彦沉?”他忽然斥笑:“当然,以你现在的条件想要随便找个表面上对你似乎不错的小白脸确实不少,也不仅仅是这两个不太谱的选择,一个是跟你互相利用的关系,一个是你心之所系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故人,再其次就是你随便挑个喜欢找富婆的男人嫁了,让人入赘进楚家,你也算是把这终身大事对付了过去。”
“我不可能这么随便就找一个。”
“当然,你要想随便找,别说是伯母,我绝对是第一个不同意,歆歆这么小,想必你也不想她面对支离破碎的家庭而在幼小的心里受到伤害。”
“所以什么婚姻大事你不必再跟我提,我没打算嫁人。”楚醉低下头去看着自己干净的指甲。
车子骤然刹车,她愕然抬头,便见许竹誉转眸正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怎么?”她怔了怔才问。
“既然楚家现在需要政界的支持,祁亚盛也许是个好靠山,但我许家应该也没差多少,你宁可选择一个歆歆不喜欢的祁亚盛,也不愿跟我在一起,既然同样是没放任何感情,同样是利用,你就不能把这份利用放在我身上?也许我能给你的会比祁家的更多,他父亲一个军区副司令,虽然确实很强,但我不认为你跟在他身边会有多安全。”
“小醉,你连利用我都不肯?我是瘟疫吗?还是什么?”他看着她,目光锐利。
“……你们许家现在不容我。”好半天,楚醉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爸妈那边对你的误会我会去化解,只要前提是你肯跟站在我身边,不管前边有多少阻碍我都能铲平。”他拧眉。
楚醉在他的目光下有些呆不下去,忙忙的转开头看着车前方路边停的一辆SUV,盯着那车别致的车牌号码,努力让自己分神。
“我跟祁亚盛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们站在一起谁也不欠谁,我不会心虚,但站在你身边,我会心虚,我会觉得自己丑陋肮脏的利用你对我的那份纯粹的干净,许竹誉你太纯粹了,我做不到。”
“如果你许竹誉对我没有感情,你在我的身上也能找到同等的价值,那也许我第一个就会找你帮我,可现在的问题是,你要给我的东西太多,而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我给不起。”她骤然推开车门,在他要拉住她的同时将车门在外边重重关上。累
副驾驶的车窗迅速降落,许竹誉一脸愤慨的瞪着她:“下车做什么?我送你去公司!”
“我自己走走。”楚醉勉强扯开一丝笑,转而直接穿过人行横道。
许竹誉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极为苦恼。
该死的,他刚才究竟在说些什么?
目光倏地扫到前边那辆静静停靠在路边的SUV,先是目光扫过便正要开车掉头,却是赫然将已经转开的目光又转了回去,盯着那车牌号。
怎么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前几天爷爷曾设宴款待过的那位神秘贵宾开的就是这辆车,他当是没有看得太清楚,但好歹在那车从他面前驶过时,这略有些别致的车牌号印入了他眼里。
这车牌号之所以别致。
因为那数字是楚醉的生日。
*闷
“总裁,市政府后边临街的那处百货商场的地皮要开始竞拍,据许市长透露和放出的消息是,要将市政府附近的几座商业大厦集体迁走,要将市中心集中在一起,而空落出的土地要应国家增进绿化的要求设草坪与大片林荫地。”小菲有秘书那边拿过一份报告上来,交给楚醉。
“有没有听说市长大概要将这项目交给谁?竞拍投标的话楚氏能有多大希望?”楚醉一边看着手中的报告一边轻声说。
“目前还不确定,但听说不久前许市长曾秘密招待过一个神秘客人,对方似乎是什么商业巨头,但也只是一些个小猜测,咱们具体也根本不清楚,不过看其他商家雀雀欲试的情况来看,公平竞争的可能性很大。”
楚醉点点头,在报告上边看了看几个要点才说:“楚氏正值翻身的时候,正需要一次与政府相关联的的合作,如果这次能将这项目弄到手,这对楚氏未来的发展有更好的帮助,也会有一个飞一般的跨度,你叫赵秘书给我拟一份企划案过来我看一眼。”
“好,不过总裁,这项目被不少商家盯着,都一定会找靠山,或者干脆暗下做些什么小动作,咱们要怎么才能在这群狼的口中把肉抢到……”
“这事你不必多心,我尽量解决。”
直到小菲走出办公室,楚醉才转而翻了翻手机,找到祁亚盛的电话号码,想了想,觉得这世界他可能在做访谈或者有什么节目,便放下手机先看报告。
桌边一角的一册手抄本被旁边空调的微风轻轻吹开了一页。
那是楚醉偶尔在忙碌之余看书时抄下的一些她喜欢的话。
手抄本翻开第一页,那是她一年前在与祁亚盛谈拢之后,当晚在办公室里静坐了整夜,临走时才写下的一段话。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学习一件事情,就是不回头,只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后悔,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人生每一步行来,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些,失去了我不想失去的一些。可这世上的芸芸众生,谁又不是这样呢?”
两日后,听闻C大附近的几座小区都要被整改,最近建筑行业的胃口越来越大,才刚刚不过十几年前简称的老式楼房都要会拆迁重建,口上打着美化城市的称号,实际都是一个样,把六七层高度的楼一座座的都变成十几层二十几层乃至更高,一个个开始富的流油,却都是在压榨老百姓的血汗钱。
想到C大那附近的楼楚醉曾经住过,在听说这一消息后,她索性开车去了C大附近的那几条街,犹然记得曾经她与何彦沉在校外租的那栋房子的房东正是C大外边小吃街上一处饭馆老板的旧房子。
白色奥迪TT在C大四周来来回回的绕着圈跑着,不知该停在哪里,也不知停下要做什么,既然那些房子再过一两个月就要拆迁了,将要彻底消失,过往的回忆也要彻底的在这变化极大的城市一点一点泯灭。
车子绕到小吃街,停在路口不动,陡然看见之前那家饭馆的老板的身影,她不禁心头一阵窃喜,居然这么多年还能看到熟悉的人,之后不由自主的下了车,走过去在那家饭馆点了一碗炸酱面。
那老板在她进门时就觉得她眼熟,后来见她吃面时小心的将香菜都挑了出去,顿时想起几年前曾经就是这个小姑娘跟她的男朋友一起常来吃面,她不喜欢吃香菜,他男朋友就任由她将香菜都挑进他的碗里帮她吃光。
“小姑娘,好多年没有再来吃过我们家的炸酱面了吧?”那老板笑眯眯的走过来,拿了一瓶饮料放到她桌上。
楚醉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老板熟悉的脸,顿时咧开嘴笑了笑:“嗯,好多年了,老板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怎么认不出呢,你们租过我前边的那座老房子,而且我可是还记得你男朋友最讨厌吃面了,但你喜欢吃,他就总是陪你过来,你还逼着他吃好多的香菜,那时我就想啊,你俩未来肯定能结婚,毕竟这样无条件的宠着女朋友的好男人不多了。呵呵,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应该结婚了吧?”老板憨厚,想问就直接问了出来。
楚醉却是一时间只觉得口中的面莫名的有些涩苦,轻轻放下筷子,尴尬的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想了想才说:“老板,之前那座老房子快被拆迁了吧,那些建筑商给你们的价位一定不小吧?”
“是要拆迁了,不过那房子我早就卖了,哎,小姑娘你不知道吗?”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没多久,那老板似乎从哪里翻出了一把钥匙,然后跑出来交给楚醉,在她有些错愕的神色下笑着说:“你不提那房子我都忘记了,大概四五年前你那位男朋友就将我那正准备卖的老房子买下了。”
“不过他那时买完后说暂时不会常来住,正好我老婆在家里没事做,非要找工作,他就让我老婆每个月过去打扫打扫卫生,定期给她的银行卡里打些钱当做工资,呵呵,都已经四五年了呀,虽然你那男朋友这两年忽然没消息了,但我老婆现在还每个月都会去一次呢,别说是他以前打的那些钱真的很多,再有我老婆对那老房子也有些感情,所以还常去打扫。不过几年前你那男朋友让我们多留一份钥匙,说如果有一天看见你,让我们把这钥匙交给你。”
“小姑娘,那老房子的门锁一直都没有换,你们大学毕业离开时我们也没再住过,也没租给过别人,里边的摆设还是你和你男朋友租这房子时的那老样子,你既然来了,我就把这钥匙给你,还有两个月就要拆迁了,你没事去看一看吧。”
楚醉僵僵的抬起手接过钥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到她付了面钱要离开,那老板看着她的背影说:“小姑娘,一看你刚刚那表情就知道,你跟他还没修成正果呢,如果仍然是男未婚女味嫁,就找找他吧,他真的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待人也及好,对你更是好,错过了这样的人,你以后一定会有遗憾的。”
楚醉停了一下脚步,回头对老板弯了弯唇,握着钥匙的手紧紧纂紧,直到那金属质感的钥匙在手中铬得她生疼。
车子在小区外并不算太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来回行驶,须臾,终究还是停在小区门口,钥匙在她手里紧纂了许久,车窗落下时,目光静静的遥望着几栋老氏住宅建筑之间的那一座。
不知究竟就这样看了多久,她终究是没有下车过去看一看,天色渐暗,楚醉将钥匙收起,开着车子离开了小区,目光静望着前方的路段,在一点点亮起的霓虹灯影中彻底的乱了方向。累
“你不提那房子我都忘记了,大概四五年前你那位男朋友就将我那正准备卖的老房子买下了。”
“几年前你那男朋友让我们多留一份钥匙,说如果有一天看见你,让我们把这钥匙交给你。”
车子陡然抛锚在路边,楚醉用力踩了几下油门都没有反映,最终双手狠拍方向盘,放弃了所有挣扎,无力的趴在方向盘上莫名的剧烈喘息。
自从戒毒后,她看似平静度过两年,却只有偶尔做噩梦于半夜惊恐的醒来时,才会在脑中亘生某一道印刻在生命里的影子,她情绪不能激动,稍有激动就会忽然心口疼的几乎要揪起来,喘不过气,仿佛是一只即将缺氧到死的鱼。
好不容易回到公司时已经是半夜,楚醉颓然的拎着小包上到顶层,本是要到私人休息间先睡一觉,却看见办公室里的桌上放着一份请柬,应该是她不在公司时,小菲或者秘书放进去的。闷
想了想,她推门走进去,目光淡看着请柬上简单设计中透出的一丝雍容贵气,打开来,见是C市市长许南珩派秘书亲自发出的请柬,说是又一界慈善会,而看这慈善会不早不晚的举行时间,这出资支持这场慈善会的背后商家恐怕就是那处地皮的内定竞拍得者。
若是按以前楚许两家的交情,恐怕这地皮不用争也是他们楚氏的,而现在,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力让连坐几界C市市长的许爷爷在竞拍之前便内定了一位最终的赢家,而他们这这些去参加慈善会与竞拍会的人,不过就是走走过场,每个人都心里明白的很。可若想在C市吃得开,谁又敢有什么不满,谁又敢得罪政府,那明摆着是不想立足了。
看着请柬上的字,楚醉似笑非笑的拿出手机看着上边的两通未接来电。
她下午到C大附近时,将手机按了静音,才看见几个小时前祁亚盛曾给她打过电话,恐怕他这致电的原因,不过就是告诉她,赢家已定,他还没来得及Сhā手,就已经被人先一步站稳了脚,现在若想动用祁家的关系去竞得这块地,恐怕楚氏只会沦为一只可悲的出头鸟,早晚会因这异样的风头而被同行业的人针对。
“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她叹息着放下请柬,又看了请柬上的时间,然后走出办公室到旁边的私人空间去休息。
虽然错过了暗下动用关系抢夺的最佳时间,但这慈善会她必须去。
不仅仅是许南珩是水煮鱼的爷爷,曾经对她也宠爱有加,她必须尊敬老人家,另一方面,她真想看一看那位在祁亚盛这位幕后黑手动手之前就杀伐决断的将肉抢到手的更大的幕后黑手,究竟是哪个世外高人。
将要举行慈善宴会的许家私人会所门外,祁亚盛对围在路边的媒体招了招手,同时将楚醉肩上的浅色貂绒披肩往上围了围,顺势搂住她的身子把她往怀里轻轻一收。
楚醉没什么反映,仅是转眸时看见刚刚下车的许氏夫妇,脸色不禁微微一白,小心的推了推身旁的男人。
“怎么?那边有媒体,你动伤别太大,那些人可眼尖着呢。”祁亚盛俯首在她耳边仿佛笑着暧昧的轻声说着甜言蜜语,却实际是在提醒她。
“进了会所就好了,媒体无权进入,你不过是替你父亲来跟许市长打个招呼,到了里边也用不着非要这样么亲密。”楚醉横了他一眼,在那边许氏夫妇还没看见他们之前,便迅速朝会所金碧辉煌的门里走去。
许氏的私人会所里灯光璀璨,大盏的别致水晶灯在设计精美的天花板上静静垂吊而下,映的中式与欧式相结合的奢靡大厅中一片白昼的明亮色彩,各界人士络绎不绝,各自打着招呼,楚醉亦在祁亚盛转头去旁人交谈时从他臂弯中巧妙的挣脱出来,在人群中走了几步,便上前与几个有合作往来的老总打招呼。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楚总今天真是漂亮的让人惊艳。”
“周总客气,可见您真是公事繁忙,难得有时间参加宴会,我还是第一次见您穿浅颜色的西装呢,真是一下子看起来就似乎年轻了至少十岁,身旁这位美丽的太太就是您夫人吧,周夫人你好,我是楚醉。”
“不敢当,早听闻楚总裁的大名,初次见面就把我惊艳到了,真没想到楚总才二十几岁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成就,竟还是个这么细致得体的美人儿。”
几翻慰问周.旋下来,楚醉面露疲色的转身望向仍然涌动的人群,许市长为人圆滑客气,很会做人,商政两界的知名人士大部分都与他关系甚好,有不少甚至直接称兄道弟,这慈善会几年未再办过,忽然再次举行,前来的宾客自然多的数不胜数,其中更是大把大把都是她认识的或有过往来的人。
见祁亚盛被某个娇气的千金小姐缠住在不远处温声软语的你来我往,楚醉不禁挑眉看了过去,见那一副暧昧到不行的姿势,不由的斥笑着转身走到人群一旁,拿起一杯香槟静静喝了两口,目光顺着自二楼垂下的水晶灯看向不远处的许家人,许氏夫妇正拉着一位看起来美丽大方的某家小姐热络的聊着,许竹誉虽温文尔雅的乖乖站在一旁,时不时对父母笑笑,又时不时看看那位小姐,脸上虽染着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楚醉想了想,那位被许伯父与许伯母拉着手一直在聊天的小姐,应该就是许竹誉口中所说的订婚两年未婚妻吧?
正悄悄站在一边朝那位小姐打量着,身后忽然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她猛地一回头,只见祁亚盛已经推开人群走了过来,也将刚刚不小心撞到他的私人会所中的侍应生轻轻推开,上前堂而惶之的搂住她肩膀,从她手里拿过酒杯放到嘴边。
同时,他又在楚醉逼人的目光下轻轻转动了一下酒杯,避开她刚刚喝酒时留下的淡淡唇彩的印迹,在另一边的壁缘将剩余的酒喝了下去。
“今天人有些多,刚才我听说连擎禹的白以康都应邀前来,这么多年也不见擎禹集团跟政府有什么联系,没想到他们动作倒是真快。”
楚醉却是在听到擎禹与白以康时,脸色微变,脑袋不受控制的转向人群迅速的梭巡起来。
“嘿,我跟你说话呢,先看着我。”见她不知在人群中找着什么,祁亚盛顿时不爽的抬手将她的头转了过来:“我跟你说,今儿要小心行事,盛华的陈嘉隆也来了,他简直就是哪有缝隙就往哪儿钻,你好好呆在我身边,就算他来跟你说什么,你都当做没听见就好。”
楚醉打量着祁亚盛那似乎不爽的面色:“你怎么看起来似乎很讨厌陈董?”
祁亚盛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仅是转身随意的靠在墙边,目光淡淡的看着人群,随手将旁边桌上的酒杯拿起,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按理说,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不过你楚醉的性格我倒也算是了解的八.九不离十。”
说着,他忽然挑了挑眉:“我爸的身份你知道,是军区副司令,虽有实权,但终究还是被一个正司令压制着,而那位年已六十的正司令不是别人,就是陈嘉隆的父亲,而且陈司令当年曾经是我爸的部下,二十年前曾有一件贪污受贿案里与几个京官有些联系,不知怎么的就把我爸坑了下去,重新爬上来后也被那姓陈的压着。他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类型,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他在你身上能捞到什么,但相信我,陈嘉隆这人做事从来都有极强的目的性,这么几年他一直在你身上花着精力,那就总有他的理由,你离他远一点就是。”楚醉点点头,心下不禁犯起了嘀咕。
怪不得陈嘉隆当初对擎禹的内幕很好奇,还一直想借助她楚氏被擎禹打击的这一道线索而非要与她有所联系,擎禹涉足黑市这是业界众所周知却一直拿不出证据的一条公开的秘密,可从来没人敢拿擎禹怎么样。
但这回看来,若陈嘉隆是急于立功的话,那想尽办法要拿擎禹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私人会所里的舞会已经举行了好一会儿,楚醉被祁亚盛拉着在人群中跳了一段舞,在掌声雷动之际拉着她悄然离开人群。
会所后方虚掩的格木门后是一座僻静的后花园,他也不知干什么去了,楚醉便也难得清静的在花园里等他,想着刚刚二人跳舞时陈嘉隆意味深长的目光,还有那边许氏夫妇眼里的漠然,等等的一切。累
“嘎吱——”
“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了。”听到身后那道门又被打开的声音,楚醉没回头,私以为是祁亚盛回来了,便坐在花园中的一只竹椅上,一边望着星空一边轻声问。
“楚小姐倒是学会了一鸣惊人,跳了一曲之后人就消失了,大厅里几位男士都想找到你与你再舞一曲,却没想到你人已躲到外边欣赏夜空了。”一道奚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楚醉脸色微微一滞,募地回头,看见白以康单手Сhā着裤袋,站在门前的围栏边似笑非笑的冷睨着她。
那道不削的讥讽笑容仿佛将整整埋藏在心底两年的东西骤然刺痛,楚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冷嘲热讽,缓缓站起身,远远面对着他,微微勾了勾唇角,不冷不热的开口:“白以康,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白以康冷笑,骤然点了支烟抽了起来:“算算时间,两年了吧,自从两年前擎禹将国内的几家分公司整合迁至国外,忙得我不可开交,连楚小姐已经接手楚氏做了楚家的掌门人,我也是半年前才在旧新闻里看到,真是恭喜你啊,楚总。”闷
楚醉仅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目光淡淡看着他手中忽明忽暗的烟雾,欲言又止。
“楚总的魅力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他将烟头扔地至上,轻轻踩灭,冷笑着眯眸看着她眼中的坦然如水和那死寂一般的毫无波澜:“真没看出来你这种狠心肠的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一个许少就罢了,连祁亚盛这位花名在外的亚洲巨星都跟你搞在一起,幸好Vason早已寒心将你从心底根除,否则难保会不会继续深受其害。”
望向虚掩的门内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楚醉浅笑依旧:“白副总过奖,我这心本就是石头做的,无论是软攻还是硬敲,都没有丝毫动容,你还是省省心,省些口水免得呛到自己。”
“但愿你一直这么蠢下去。”白以康斥笑着忽然从西装的衣袋里掏出一只U盘放在栏杆上,旋既转身走进门。
许竹誉站在门边淡看着白以康在他面前走过,两张清冷的面色交错而过,直到许竹誉绕过格木门走至后花园,看见楚醉面无表情的矗立在夜风中一动不动,脸上不禁满是无奈:“小醉,他回来了。”
楚醉抬了抬眼,空洞的双眼淡淡的望着不远处眼中带着一丝疼惜的男人。
“我昨夜才知道,爷爷几日前曾经宴请过一位未曾谋面的海外归来的宾客,正是何彦沉,他如今已经金盆洗手不再涉足黑市,反而与政界关系极好,我不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市委书记与我爷爷对他都很客气,恐怕近来对C市几个重点项目投资赞助的金主就是他。”
楚醉无言的弯了弯唇:“是吗?”
早在刚刚得知白以康在现场时,她就已经知道,何彦沉回来了。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但许竹誉没说,仅是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在风中矗立的模样:“夜里风大,你这样很容易感冒,要不要进来?我送你去楼上的房间坐坐?”
“我没事,我有些热,所以想在这里放放风。”楚醉又是一笑,将肩上的貂绒披肩拢了拢:“你进去陪伯父伯母吧,我想,他们并不希望看见你和我单独在这里。”
许竹誉有些头疼的拧了拧眉心:“你不必等了,祁亚盛被那几个女人缠住了正灌着酒,好歹他名声在外根本不能推开,正喝着呢,呆会儿估计也得被搀着才能出去,你别指望他还能送你回去。”
“我没有在等他。”
“那你在等谁?”许竹誉面色一沉,赫然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走吧,我送你上去休息,或者开车送你回家都可以,今天你人已经到了,礼数也够了,用不着一直坚持到最后。”
楚醉被他推桑着往前走,他要直接带着她从后花园绕到前边去取车,她却被带动走了几步便停下:“不了,我还是先进去跟许爷爷打声招呼,确实有些冷,我也感觉到了,呵呵,真冷……”她僵僵的笑着,转身便要挣脱他的手走回宴会厅。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我送你回家,小醉。”许竹誉却是莫名奇妙的坚持,不让她进去。
“我不能先走,这样不好。”楚醉挣了挣。
“没事,有我在,若是爷爷发现了,我就说你喝多了,提前被送回去休息。”他强迫的拉着她走向前边。
“你干吗非要我这么快离开?”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楚醉募地站在原地双眼直盯着他,果然看见他眼底的一丝闪烁:“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没什么,回去吧,伯母和歆歆他们应该还在等你回去吃晚饭。”
“许竹誉……”
“走,我送你回去……”他直将她拉到车边,掏出电子车钥匙打开车门便要推她坐进去。
“许竹誉!”楚醉忽然抬头双眼圆睁的看着他。
“……”他顿住,目光静望着她眼里的逼视,脸色沉了沉,才撇开头看向私人会所的门:“他一直在会所里,刚刚才下来到宴会厅。”
楚醉顿时笑着挥开他手:“那又怎么了?难道有他何彦沉在的场合,我楚醉还不能出现了?是谁规定有他在的地方就不能有我楚醉的存在?我凭什么要避着他?我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不敢见人?”
说着,她从车里钻了出来,深呼吸了一口气:“谢了,我没必要躲着他,我自认为自己还不至于要逃避什么!”
“小醉,回家吧,今天晚上这里不适合你。”见她非要进去,许竹誉忙伸手拦住她:“走,我送你回家。”
“小醉!”
“小醉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不会被他的存在而影响,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好了!我送你去好不好?别再勉强自己!”他骤然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听话。”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见的么?”楚醉不再挣扎,身体麻木的任由他将自己抱住,双眼怔怔的看着四周一辆辆颜色不一致的轿车,风刮过脸颊,莫名的有些疼。
搂在自己背后的双臂越收越紧,许竹誉无言的抱着她。
“没有什么,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见她安安静静的,许竹誉便抬手轻抚着她及肩的短发,俯首在她额上安慰似的轻轻印下一吻,转而重新打开车门,扶着她坐进去。
楚醉没有坐,站在车门边,澄澈的目光看着眼前神色不明的许竹誉。
他这种表情她见过的,心头不明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在他要推她坐进去时,赫然抬起手死死的握住车门,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你……”见她固执,许竹誉无奈:“小醉……”
“我自认为活了这二十八年来,还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楚醉将车门关上,目光静看着许竹誉眼中的情绪:“不要总是在想要保护我的时候露出这样的表情,你不值得总是为了我这样做,不管是什么,该面对的我总是要面对。”
说时,她将微乱的头发拨至耳后,旋身重新走向私人会所的正门。
“他结婚了,妻子叫苏言之,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许竹誉骤然转身面向她快步而走的背影大声言道。
“他结婚了,妻子叫苏言之,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许竹誉骤然转身面向她快步而走的背影大声言道。
正迈开步子欲走回私人会所的纤瘦身影骤然僵住,双脚牢牢的粘在地上,仿如一尊亘古的雕像。
风吹过脸颊,带动及肩的短发微微轻拂,肩头的浅紫色绒毛无声无息的静静的拂动。累
许竹誉快步走过去,却没有抱住她,仅是单手Сhā着裤袋,面无表情的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平板的侧脸和那双黑的发亮却半点神彩也没有的双眼。
“回去吧。”他由衷的说:“小醉,今晚,这里不适合你。”
僵硬的手指在身侧悄然紧握成拳,又刹时分开,抬手以手指勾住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拢至耳后,楚醉嘴边募地扬起一丝别样的浅笑,回眸看向许竹誉眼中那明显善意的劝告。
“为什么不适合我?”
许竹誉皱眉不语,仅是看着她,春风凛凛中,天空似乎又飘下了毛毛细雨,微凉,却又莫名彻骨。
“别这么小看我。”她又是轻轻一笑,陡然抬步继续朝会所那金碧辉煌的正门走去。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许竹誉站在原地未动,目光静静的睨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纤细的手指再次合拢成拳,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再次进入大厅,不难发现大量的人群都涌动在舞池中央,楚醉走进去时深呼吸了几次,才散开目光看着人影幢幢的众人。闷
几伙在不远处悄然攀谈的话语她听的清楚,有人在议论那位被许市长宴请的主角。
“你们可别小看他这人,这位何先生可是个传奇人物,虽然他的身家背景没听谁说过,但听闻他曾经在T市那家高级金融企业商氏集团创造了好几次T市的财政新高,不过啊,他在商氏最鼎盛的时候忽然就辞职消失了,之后商氏突然就一蹶不振,当时全球金融风暴本来已经过去了,正是金融业好转的时机,所有金融企业都在步步为营的准备稳赢,只有这位何先生当时在商氏又能创一新高的时候忽然离开,那时听说金融界还有不少人研究他离职的动机,但之后不仅仅是商氏亏空撤市,同期亚洲几家大型金融机构都接连受到反噬影响,一个个都亏的差点把裤子都当出去了,听说在这位何先生走后,那位商氏的董事长要嫁给他的女儿也因此伤心绝望的玩起了自焚,后来听说还跳楼自杀了,死没死谁也不知道,但听新闻报道说是死了,可没有记者亲眼见过尸体,更也没有死者照片,不过这些年也没有商小姐的消息,估计这为情自杀的消息是真的,不是什么新闻胡乱编造!”
“那他现在又是投靠了哪家公司,怎么许市长似乎挺看重他,我看这次那块地皮的竞得者已经内定了吧?”
“我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官商勾结的事儿咱们又不是不清楚,谁没在这其中得利过?但这姓何的小子凭空冒出来占了咱们的肉,任谁也不甘心吧。”
“我怎么看他似乎跟擎禹有些关系,你看那平时不怎么与咱们这些人往来的白以康,都跟他似乎关系不错,就连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都似乎跟白以康很熟络,你看,那个女人还在跟人家说说笑笑的……”
“擎禹这几年可是个大头儿,咱们暂时惹不起,前几年楚氏就差点毁在擎禹手里,你们忘了?当时岳总私下跟咱们联系过,但擎禹那边明显就在给咱们压力,本来还以为楚氏彻底的就这么毁了,哪知道楚镇死后忽然被一个黄毛丫头接手,竟然莫名奇妙的似乎没有了债务压力,擎禹这几年也没再对楚氏下手过,真是奇怪。”
“你小点声,那黄毛丫头就在那边呢,别让她听见。”
“听见又怎么了?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手段?还是不是接了自己家的事业,又不知道是上了几个男人的床才得到点支援,啧啧,早知道这小丫头长的还不错,当初岳总就应该把她这女儿送出来让咱们看看,说不定看在这丫头的几分姿色,我冒险帮他们一把,擎禹也不一定能发现呐!”
“别小看了她,这个楚醉的手段挺辣,不比岳红珊差多少,很会做人,也很会说话,这两年也没直面得罪过谁,这一年来在市郊承下的几处地产都不可小觑,不一定背后有什么人在撑着呢,还有那个姓祁的艺人,居然能在市长的慈善会上露脸,恐怕来头不小,还是小心为上。”
“我倒是对何先生的身份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白以康那人孤傲的可以,有很多次我都想直接揍他一顿,但擎禹不好得罪,谁也没法拿他怎么样,不过看这白以康对那个何先生似乎也有几分礼让,难不成那姓何的跟擎禹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也没见过擎禹的正主,一直都是白以康出面,如果说姓何的是擎禹集团的BOSS,我都不敢说不信!现在这商场中的明争暗斗,谁知道都用着什么里应外合的计谋,这圈子里可乱了去了!这何先生看着来头不小,不管究竟是什么身份,人家许市长都以礼相待,咱们还是少说点,免得被有心人吃见,反将了一军可不好。”
“最近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暗下风起云涌人人自危,还是小心些好啊。”
“张总你看,那黄毛丫头正对你笑呢!”
“你看错了,她是在看你呢。”
“哟你看,人家都朝你走过来了。”
楚醉笑眯眯等他们聊完后缓步走过来,在那位说她不知与多少男人上过床的张总面前站定,伸出手来笑道:“张总?刚刚怎么没看见你也在?真是不好意思,这里人这么多,一个个金光璀璨的,这人啊个子稍微矮一些就容易被埋没,什么都看不清楚。”
“您别误会,我是说我个子矮,一直被挡住,也没看见张总您在这里,真是失礼了!”
“楚总来多久了?”那张总也不是什么小角色,看出楚醉言语中的挑衅,顿时皮笑肉不笑的抬起手与她握了握:“要不要来喝一杯?”
“不了,刚刚喝了不少,现在还有些晕呢。”楚醉巧妙的收回手,似笑非笑的朝他点点头:“张总,我先去那边看一看朋友,您慢慢喝,若是喝的不够,改天可以来楚氏,晚辈一定好好奉陪。”
“楚总客气。”
“失陪。”话落,楚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人群的方向。
有那么一瞬,仿佛在影影幢幢的人群里看到熟悉的一抹身影,还未来得及看清,那边就忽然一阵搔乱,正待她要走过去时祁亚盛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她面前对她咧开那张招牌式的笑脸。
“你刚刚跑哪里去了?错过了一场好戏!”他一把搂住她的肩,笑眯眯的贴在她耳边说:“我刚刚看见何彦沉了,这才几年的时间果然是物是人非,人家何总现在如今身份地位更是让人乍舌,而且还美人在怀,有家有室的,真是让人嫉妒啊。”
“你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个能让我怦然心动的女人,然后嫁给我,也给我生个孩子让我尝尝当爸爸的滋味呢。”他笑眯眯的贴着她的脸,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模样笑着说。
“你喝了多少?”楚醉顿时抬手捂住鼻子,一脸嫌弃的瞪了一眼身旁粘人的臭男人。
“不多,不多!”祁亚盛笑嘿嘿的搂着她的肩,低头看着她略有些不太一样的脸色,不禁笑眯眯的低头说:“我以前见过商小姐,那时就感觉她跟何彦沉没什么缘分,那个大小姐脾气的商安然可留不住男人的心,我就一直等着看他们的笑话!结果今天,看见那个叫什么苏什么之的女人,我才发现啊,原来我想要的女人也不过如此,能疼我,对我好,大方得体又很贴心的女人……”
“我想啊,我现在有点嫉妒何彦沉,怎么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偏偏就嫁给他了呢?怎么我身边就没碰见那种类型的?我见过的最老实的女人也就是你了,可你不行,你这女人又冷又固执,没半点女人味!就算我对你有那么一点点感觉,但咱俩肯定不行,我要是娶了你,这辈子都能被你折磨死……”
他嘿嘿的笑着,俯在她耳边,身体几乎是挂在她身上:“喂,楚醉,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他嘿嘿的笑着,俯在她耳边,身体几乎是挂在她身上:“喂,楚醉,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却是发现她的目光正看着前边不远处的旋转楼梯,那一道阔别整两年未曾再相见的挺拔身影,正温柔而小心的扶着身旁挺着肚子一脸幸福笑意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上旋转楼梯。累
“怎么回事?”旁边有人问。
“何先生的妻子有孕在身,刚刚似乎不小心扭了一下,不太舒服。”
“都怀孕六个月了,肚子也不小了,怎么还出来参加宴会,这要是磕了碰了的多不安全。”
“人家那是有老公在身边,谁敢碰着她呀!”旁边某某老总的千金皱了皱鼻子,说着风凉话,却是时不时抬起眼一脸花痴的看着那道笔挺颀长的身影:“还不到三十岁就结婚了?你们听谁说他结婚了?不就是一个大肚子的女人跟在他身边么?别乱猜!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结婚呢!”
“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哪有!就是觉得这个男人……挺有意思。”
“怎么就有意思了?要是说有意思,我看刚才你在灌祁亚盛的时候人家对你可是有点意思呢!”
“去!我们就是喝喝酒,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看起来稳重好看又背景显赫的男人,简直是没得挑哇!一看就特有安全感~”
“嘿,你还真别说,刚刚就是听别人在讨论那个何先生,如果那个苏小姐不是他妻子的话,那他干吗这么照顾一个怀孕的女人?你看他们多亲密啊?那个苏小姐也很有当家女主的架势,我看倒是很配!”闷
“我不管,等一会儿等何先生下来,你必须亲自邀请他跟我跳一支舞,我就不信了,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到30岁就结婚?就算是娶妻,也应该是像我这样妖娆又美丽的女人啊,风情万种什么的最适合他这样的男人了……”
“那祝你马到成功咯~”
“客气客气!我一定要把他弄到手不可!”
耳边一阵阵唏嘘不己,祁亚盛又醉醺醺的倚在楚醉身上在她耳边含糊的唠叨些什么,楚醉好不容易将目光从已经没了人影的旋转楼梯上移了开来,刹时低头看向靠在她肩头闭着眼睛一副酩酊大醉的男人,最后直接将他拽到墙角的沙发坐下,将他往沙发里一甩,然后长吐了一口气,站在沙发边有些木然的看着沙发上晕黄的灯影,脑子里在想什么,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直到没多久,何彦沉正旋转楼梯走下来,再一次成为众人的焦点,楚醉本来没想看过去,却又不由自主的微微侧过身,在人群之后遥遥的看着那道一别经年,在岁月的洗炼中仿佛早已离她彻底远去的身影。
“我劝你别再把记忆中的一切再搬到他身上,自从三年前你在英国回来后,就该明白,你对现在的他根本一无所知,无论是欺骗还是其他,他心机深沉的已经不是你这种直来直去心思简单的傻瓜能玩得起的。既然他这一回的出现身边已经有人相伴,你就更没有理由去靠近他,要知道你再靠近他的下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重蹈覆辙的可能。”许竹誉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却依然能被楚醉听得清清楚楚。
那端许市长正跟何彦沉谈着什么,楚醉看不清楚,也没想仔细去看,默默的收回目光,回头对上许竹誉的视线。
“小醉,回家吧,我送你回去。”许竹誉走到她身旁,抬手在她头上轻轻拍抚:“他这次回来摆明没有要将过去的所有一起带回来,他的城府之深已经让我不得不佩服,我都需步步谨慎小心应付,能避则避,更何况你早已经遍体鳞伤,小醉,曾经他是对你有情,而现在他归国足有两个月却从未找过你,甚至连对你父亲的死没有一点忏悔,他心里已经没了你,这样的他,你是斗不过的。”
说着,他将她轻轻揽住:“我送你。”
不等楚醉做何反映,那边白以康正巧从人群一偶经过,手中的高脚杯里已经没了酒液,却在看见这一边的楚醉跟许竹誉时,忽地一笑,从旁边一位侍应生手里换了一杯香槟,须臾朝他们一步步走来。
“许少,楚小姐,这是怎么了?楚小姐不舒服?要走了吗?”白以康笑眯眯的站在他们两人前方,挡住二人的去路,举杯在自己嘴边喝了一口,却没有要敬酒的意思。
“白副总真是有闲心。”许竹誉漠然冷笑着将楚醉搂紧,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被楚醉打断。
“没有,我是想去洗手间,对许氏的私人会所不是很熟,正问他方向呢。”楚醉忽然扬起笑脸,然后轻轻推开许竹誉,转头在白以康看不见的方向,对着许竹誉感激的微微一笑:“谢谢,这里不比普通宴会,你父母家人都在,别落人口舌。”
话落,转头又对着满眼邪笑白以康施以轻笑,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冰凉的自来水被她狠狠泼向脸孔,许久,才一个人趴在化妆间的洗手台上深深喘息,抬头看向镜子里那张湿淋淋的面无血色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楚醉仿佛不认识自己。
他结婚了,妻子叫苏言之,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
结婚,妻子,身孕。
脑中翁翁的响个不停,楚醉赫然抬手用力拍了拍头,才略有些清醒过来,牙关莫名的打着寒颤。
想起两年前父亲在医院里心脏彻底停止跳动的一幕,想起当年在父亲的葬礼上她跪在凛凛凉风中一动不动的那整整一天一夜,想起母亲绝望的目光,想起那一切的一切。
她忽然站起身体,轻轻抹去脸上的水滴,一点一点抹去,连脸上薄薄的一层淡妆也擦的彻底,然后,静静的盯着齐肩的短发,募地对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女人轻轻一笑。
被那一句话震碎的思维逐渐连了起来,串成清晰无比的线。
她在堵什么?她这心里究竟是什么在堵的慌?路都TM是她自己选的!她TM堵什么?疼什么?难受什么?
人都说了,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她楚醉还TM没跪着呢!
没多久,她重新整理好仪容,将被水浸湿了几缕的头发拢至耳后,拿起小包,转身走出洗手间,刚一走出去就撞见之前说话难听的那位张总。
“哟,楚总这是刚刚补妆去了?”张总看见她,猛地虎爪一抬就一把扣住她细白的手腕:“来来来,楚总,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何先生是咱们C市地产业最大的龙头金主,也是市委既定的合作伙伴,听说楚氏近年对房地产项目大为上心,楚总还不把握机会来跟何先生认识一下?”
说着,张总又长臂一伸搂住楚醉的肩膀,手掌不怀好意的在她雪白的手臂上下轻抚,明摆着是要互得好处。
楚醉还没来得及躲闪,便赫然被一道熟悉而笔挺的身影撞进眼里,脑中嗡的一响,忘记躲开那支正在自己手臂上来回轻抚的又胖又厚的大手,仅是怔忡着被推到那人眼前,连躲闪都来不及,便是顷刻四目相对。
“何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楚氏集团的现任掌门人,董事长兼总裁,楚醉楚小姐。”张总搂着她,仿佛像是在介绍跟自己有过一腿的女人。
楚醉心知这张总也是业界的一只滑头,不好惹,这明摆着是不打算让她有什么好名声,之前先是没回过神,却是在撞进何彦沉客气带笑的目光时,猛地清醒过来,这么多人在场,推开张总不太好,可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尴尬的僵站在原地,双手握着小包,眉心隐隐蹙了蹙。
“楚总?”何彦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颔首客气的点了点头,向她伸出右手:“曾听闻楚氏集团的掌门人是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美女总裁,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楚醉先是抿唇看着眼前男人眸中的波光潋滟,那一丝仿佛初次见面的陌生而诡异的气息让她脑中立时充满了戒备。
须臾,她灿然浅笑,弯了弯唇角,伸出手与他交握:“何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何彦沉,如果时间能抹去人的记忆,我楚醉宁愿这一生一世与你从未相识过。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在说完那话的同时,她傲然抬起下巴,迎上他似笑非笑冷然阴翳的瞳光。
“二位不认识?”张总搂着楚嘴的肩膀忽然笑出了声:“哈哈,我曾经看见几年前T市的几条新闻,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像极了楚总,我还一位楚总跟何先生有过交集,原来也是第一次见面呐!”
楚醉立时抬眸迎上何彦沉淡冷的眸光,在他收回手的那一刻同时收回手,转而轻轻从张总的手臂间挣脱开来,若有若无的弯起一丝浅笑:“确实是初次见面,我不多打扰了,二位慢聊。”累
说罢,她对他们二人略点了点头,便要在他们两人之间穿过走向那边祁亚盛所在的沙发。
“哎楚总,明晚我在星乐门设宴,不知是否赏脸来喝一杯?”
楚醉脚步微微一顿,回眸看向张总,同时何彦沉已经转身同其他人饮酒交谈,渐渐走远。
“张总盛情,我怎么好意思拒绝,但明晚我公司有个重点会议要开,恐怕要错过张总的盛宴了。”楚醉低眉弯唇浅然一笑。
笑话,这老滑头明显是想给她难堪,请她去星乐门?星乐门那地方可是一堆富家子弟闲来无事常聚在一起的夜总会,看起来没什么乱七八遭的勾当,实际就是一群老少爷们儿打牌唱歌跳舞喝酒玩女人的地方!
“那还真是可惜了!”张总倒也不强求,笑着喝了一口酒,闪着精光的双眼淡淡的瞥着楚醉头也不回的背影:“明晚我拉了几个豫鑫花园与万龙城的开盘赞助商,还有从香港九龙特意过来的地产投资行业的著名投资人,听说楚氏近两年虽然回升,但内部仍然处于亏空状态,财务资金不足,仍需向银行借贷,若是错过……”闷
楚醉忽然停下,闭着眼悄然长吐了一口气,咬了咬唇,目光静静的凝着前方的人群,同时转头,含笑道:“张总不如先告诉我时间,我明天看看会议能不能尽早结束,如果能抽出时间来,我一定尽量过去粘粘张总的光。”
“楚总果然是个识趣的人,那明晚8点半,星乐门5楼包厢,恭迎楚总大驾光临了。”
“不敢。”楚醉皮笑肉不笑的转神走开,始终没有再朝某一道仿佛光芒万丈的身影那边看过一眼。
结束了,真的,一切都结束了,真正的结束了。
第二天下午,楚醉亲自携助理与秘书一起到市委开了一场关于C市偏北部范围的地域改造会议,回公司时正巧下起了雨。
春季多雨,楚醉仍然像曾经那样常常不喜欢备着伞,在她催促助理跟秘书先各自打着伞回公司把资料交给代谦时,才翻着包里和车中各个能放东西的空间都没有找到伞,这才想到本来放在工具箱的伞上一次就让小菲带到歆歆的幼儿园去了,小菲似乎一直忘记拿回来。
楚醉不禁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雨帘,足足坐了十几分钟,看了一时间时间,快5点了,想到晚上在星乐门张总的那本就不怀好意的宴席,虽然明知这是一场鸿门宴,那张总是业界玩女人粘女人多到出了名的,有不少老总的女秘书都被他碰过,但想想晚上到场的人不会少,那张总顶多是想借机会耍耍她这个小辈,应该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对她做什么。
更何况,豫鑫花园与万龙城这两座正在建造却还未开盘的楼盘正是楚氏这上半年的两个重点项目,因为暂时缺少资金,虽然祁亚盛那边已经动用了不少关系,但现在她差的是大笔的资金,银行那边她已经借贷了不少,但为保公司债务平衡她不能冒太大的险,但若是九龙来的那位投资商和那几位赞助商能与楚氏有些合作,那就大大的解决了几分燃眉之急,何况楚氏刚转入地产行业一年多,所有方面都不算太稳定,能借助张总这方面多认识一些与地产业有关的投资人也是好的。
明显的利大于弊,她无从选择。
正想着,她又看了看时间,索性直接打开车门冒着飘泊大雨奔了出去,结果淋的像个落汤鸡似的奔进了公司,就撞见了一脸难看的代谦,代谦一看见她,顿时示意她先进电梯,楚醉不明所以的跟他进了电梯,到了他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直到他拿出一条毛巾递给他。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谢谢。”楚醉打了个寒颤,轻呼了一口气,接过毛巾擦着头发,见代谦双手Сhā裤袋一脸沉闷,不禁轻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赵秘书说你今天晚上8点半在星乐门有约?”
“……”正擦拭头发的手在头顶僵了一僵,才继续保持着刚刚的动作:“我不过就是去见几个从香港过来的投资商。”
“星乐门是什么地方?那叫虎狼之|茓,有几个正儿八经的人常混那种地方?张总约这些人去什么高级酒店不可以?非安排在星乐门?”
“可能是那些刚来C市的人对星乐门比较好奇,毕竟那里可是离C市红灯区最近而且也算是很有名的声乐场所。”楚醉笑了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对客户或是赞助商本来就应该顺着人家的胃口走,毕竟人家是掏着大笔钱往咱们的口袋里砸,咱们难不成还因为个地方执拗什么……”
代谦拧了拧眉,忽然叹息着推了推眼镜:“跟张总交好的那些人,不论是在商还是在政,都油滑惯了,免不了动手动脚,小醉,你要懂得保护自己,别总是把自己当成女金刚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你.妈那边我都没法交代!”
“男人百态,我在商场中Сhā科打诨这么久了,男人从来都比人居多,打过交道的也不在少数,我虽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出神入化是个多厉害的精英,但机敏还是有的,我懂,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代谦还是不放心:“这样,我在那附近给你订个酒店,叫小菲在那边等着你,如果你太久还没出来就找机会进去接你,把你送回酒店让你早点休息。”
毕竟只是个女人,这两年代谦亲眼见过的垂涎楚醉的不在少数,只是她忙于工事从来都将事情小而化之装做不知道,可他始终身为一个兄长,又是亲眼看着她是怎么扶起楚氏的,又为楚氏和这个家奉献了多少,知道她性格随和并不是真的那么顽固,她仅仅是对什么事都不强求,太任命,也太随意。
外表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可从小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调皮活泼的小女孩儿渐渐长大,这样用全部的力气去支撑一个家,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她受到什么伤害。
“也好。”
其实说实话,楚醉心里也没什么底。
晚上,代谦亲自开车载楚醉到了星乐门,楚醉进到五楼指定的包厢里,里边的圆桌四周已经坐了八九个人,其中张总与周总是她认识的,其他两位大腹便便满面油光的男人她并未见过,这桌上男女互相紧挨着坐,每个男人身边都配有一个女伴,她刚一进去就有些晃神,靠之,这玩的是什么戏码?早知道她把代谦也一起带上了好了。
但当她想要给代谦打电话时,张总就已经站起来迎了过来:“楚总,快来快来坐下!这人啊还没到齐呢,昨晚上我跟许市长他们喝了不少,但还没喝够,正好今儿个楚总也在,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啊!”
加上楚醉,屋中人一共9人,楚醉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消毒碗筷与那箱还没开封的茅台,心下顿时犯起了嘀咕,难道还有什么更大的人物没到,这桌上摆了不少奢侈至极的食物,彩色也丰富的让人乍舌,可就是谁也没敢动筷子。
啧,在这C市中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让这向来跋扈的张总都仿佛不敢招惹,楚醉心头晃过许市长苍老却依然矫健的身影,又觉得不对,今儿这主题虽与地产有关,但要是宴请市长大人,张总这厮胆子再大,也不敢把当官儿的往这地方领呐。
正寻思着,她人还没落座,包厢门就又开了。
率先走进来的是两个随侍,恭敬的站在两旁,楚醉同时看见满桌的人皆站了起来一脸兴奋的在等着来人。
心里正琢磨着这么大的排场恐怕真不是什么小角色,不禁也开始暗暗期待着想着会不会是什么轰动级别的大人物。
却是下一秒她便如干菜一般眼巴巴的浑身僵硬的看着何彦沉缓步走入包厢,正在心里暗骂着冤家路窄怎么她走到哪儿他就在哪里出现,这巧合简直是TM上辈子就注定了的,猝不及防的双眼冷冷的看着他那似乎也吃了一惊的表情,随即又掩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客气的点了点头。
同时自他身后跟进来一个女人,肚子圆滚大概五六个月,身材纤瘦因为怀孕补食而比两年前丰满了些许,眼角带着一丝浅笑,跟随走进来后,也同时看见了楚醉凝滞的表情。
苏言之脸色同样僵住,手臂不受控制的缓缓抬起,轻轻绕过何彦沉的手臂,脸上略带了几分尴尬。累
“哟,真是不巧!本来咱们就想安排个成双成对,我还以为何太太有孕在身不方便出来一起,所以特意给何先生配了个女伴,没想到这么赏脸,这……楚总,你不如坐到我这边来,让我也享受享受齐人之福啊!”张总见状,连忙上前殷切的握住何彦沉的手:“何先生,快坐快坐,何太太也一起,就差你们了,快来……”
“张总还真是用心良苦。”苏言之温婉的笑了笑,却没有跟着一起坐过去,仅是转头笑看向面色平静的楚醉:“楚小姐,你还是那么漂亮,这么久不见了,怎么似乎生疏的很呢?”
犹然记得曾经见过的那个楚醉,身染海络因毒瘾,面色苍白而安静的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而一动不动,那是苏言之唯一对楚醉的记忆,倔强,冷漠,距离,苍白,懦弱,野蛮,胡闹,娇纵。一晃两年过去,那个干瘦苍白的女子一身干练明朗,竟终于被苏言之发现了她的美感,她的眼神,她的自信,她的镇定,她嘴边若有若无的浅浅微笑,还有,那被苏言之刻意忽略的有关于她在哥哥口中听闻的那些关于这个女人与Vason的过去。闷
那些曾经让她夜不安枕的过去。
“苏小姐客气,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楚醉整顿着心神,弯起唇来自然而然的轻轻一笑,目光却落在她圆挺的肚子上,脑中赫然蹦出歆歆可爱的笑脸。
“怎么?楚总跟何太太是旧识?那就太好了,我还怕刚刚错配了对,惹了何太太不高兴,楚总啊,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叫什么苏小姐啊,要叫何太太!快来,坐我这边!丽娜,快叫人多去安排个座位进来。”
“好~”丽娜是张总的女伴,忙殷勤的站起身就要去叫人。
“不必了!”楚醉开口道:“今天这场合似乎不太适合我,改日有机会再一叙也好。”说着她便转身想要挤过人群一走了之。
“哎,楚醉!怎么能走呢!今天这场合你可不能走啊!”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仿佛不经意的开口:“楚总毋须这么见外。”
背对着众人,楚醉讥诮的弯唇,僵站在原地不动。
见外?
她只是不想在这里跟他互相碍眼罢了,他还真能抬举自己!
苏言之见状,到底还是明白些什么,忙开口:“彦沉,我先回去吧,你看我这怀着孩子也没法喝酒,你们不管是吃喝玩乐还是干什么都要照顾着我,我在这里你们也没法尽兴,正好我有些累了,若是在这里扫了你们的兴反倒不好。”
“何太太真是识大体,没事没事,你在这里啊也是给我们赏光!”张总笑眯眯的。
何彦沉回眸看向苏言之,她便抬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甜美的朝他轻轻一笑:“他们的车还在外边,我直接回去,你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好,你小心身子。”何彦沉顿时抬手覆住她的手背安抚,目光对着门前的随侍抬了抬,那两人接到示意,便跟在苏言之身后一起走了出去,俨然是在小心的照顾保护着。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眼见着他们离开,楚醉不知什么的,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抬起手转动着门把,打算豁出去了,什么都不顾的直接冲出去。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张总眼尖的上前双手拦住她肩膀,半推半强硬的拖着她到了桌边,就这样让她大大方方在何彦沉身旁落坐,楚醉没办法,眼前桌上一干人等正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这忽然的一脸憋气劲儿是打哪儿来的。
眼见已经坐下,她只好尴尬的抬眸朝众人笑了笑,目光却自始自终没落到身旁与她最相近的何彦沉身上。
“好了好了,快开封吧,昨晚都没喝个尽兴,幸好几位赏光前来,真是荣幸之至!”张总拍了拍手,叫角落里站着的女服务员开酒,没一会儿就拿眼神绨了绨楚醉:“楚总,还不敬何先生一杯,人家可是远到前来咱们C市,昨夜刚在市长那边定了一个大项目,咱们今儿就有幸跟他一起聚一聚,最近这几处开发的新地段可跟何先生的那处迁移的林地环绕,到时咱们若是能合作在一起,那可是一笔数目不小的生意啊!”
“而且连何太太都这么识大体的将这女伴的位置让给你了,你还不快尽尽心,不然咱们这些人身边的美女们可都正雀雀欲试呢!”说时,张总又用眼神提示着楚醉什么。
楚醉目光轻轻的环视了四周,果然那四位大腹便便的老总身边的女伴都正双眼放光的朝她身边看,这样看来,她今天还是得了便宜了。
眼见着张总对她频频使颜色,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楚醉吸了一口气,募地展出一丝大大的笑脸来,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何彦沉,一边送到自己唇边,笑道:“何先生,我敬你,以后楚氏的生意还仰丈你多多关照。”
何彦沉接过酒,看着她话落时便直接将一小杯白酒饮尽,便睨着她脸上每每在喝酒之后都会升上的一朵自然的红晕,将酒一饮而尽,却终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仅是对着她笑的微弯的像月牙一般的眼睛扬了扬唇角。
“好!楚总也是豪爽之人!何先生,张某给你安排的这女伴如何?昨晚我可就看出来你对楚总有点意思了,今儿就让你们再相逢,兄弟够不够意思?哈哈——”
“原来张总安排的是这么一出啊!”一旁的周总笑着举杯。
楚醉却是猛地收回视线,不再与何彦沉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多做纠缠,转眸看着张总那笑眯眯的眼神,在心里暗暗低骂。
你特么哪只眼睛看见他对我有意思了?
居中的那两位听说是从香港过来的投资商也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热络的对何彦沉说道:“何先生看起来是一直低调做人,昨夜在慈善会上咱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你现在可是咱们业内的龙头金主,连许市长都要卖您三分情面,百忙之中还抽出身前来与咱们兄弟会上一会,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以后咱们要多多往来才是。”
何彦沉亦起身,回敬了他:“赵总抬举,如此一说真是折煞我了,咱们互相举步共创佳绩,我还要仰仗着二位的人脉关系。”
那两人连连称是,一边坐下身子,一边招呼着:“吃菜,吃菜!”
“是啊,快吃菜,听说何先生不久前才从美国回来,这些可都是咱们C市的特色,不比国外的差,有时候山珍海味吃多了再尝尝这些地方小菜,也算是能发现咱们这一绝了,何先生快品品。”
楚醉表面上迎合众人笑着,心里却是一阵唏嘘不己。
丫的这要还不算是山珍海味,你张总平时究竟吃的什么才算是山珍海味?
何彦沉意思意思的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楚醉却是睨了他一眼,想着既然走不开,那张总今天晚上没打算放过她,这边还有个何彦沉让她进退两难,想着想着,手下就不由自主的夹了一大块油腻腻又香的腻人的肉皮放进何彦沉的碗里,在看见他果然脸色渐黑的时候朝他咧开嘴谄媚的甜甜一笑:“何总,这是我们C市著名的水晶肘子,味道很香,你尝尝看,真的很好吃哦~!”
何彦沉不言不语的在她和桌上众人满含“期待”的目光下夹起那块肉皮的时候睨了她一眼,随即动作极自然的咬了一口,随即轻点了一下头:“不错。”
“我就知道何先生一定喜欢吃。”见他居然没拒绝,楚醉顿时转过头将那盘水晶肘子最油腻的一块肉连着骨头一起夹了过来在他几乎能冻死她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放进他碗里:“来,多吃一点,何先生你这么瘦,不多吃一点怎么行,别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不注意身体,要多补补。”
仿佛记得很多年以前,何彦沉对油腻的东西极为反感,这水晶肘子虽然确实香的让人流口水,可他却偏偏吃一次吐一次,后来干脆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再碰这道菜。
在外人看来,只以为是他们两人相谈甚欢,眉来眼去。
席间张总周总还有那两位本来楚醉想要好好聊聊的香港投资商都频频向何彦沉敬酒,楚醉又频频向他碗里夹着所有油腻的东西,什么胃病什么这这那那的所有事情都抛诸脑后,唯有的感觉就是灌死他吃死他。累
后来她也喝的有些发晕,酒席散了之后张总又张罗着要到一楼的歌厅去一起玩玩,这堆人一个个都喝的人五人六的早都不认得爹妈是谁,完全凭着“兽.性”本能被身旁的美女扶着下了楼。
一到歌厅的沙发上那些人就唱的High了起来,楚醉揉着脑袋,看着身旁仿佛一点醉意没有的何彦沉,不肯在他身边坐着,他也没有要拉住她的意思。但张总却非要挤到她身边对她上下其手,楚醉便只好一点一点挪动着挪回到何彦沉身旁,可他姓何的明明没什么醉意,居然慵懒的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楚醉正在心里盘算着,忽然看了看时间,早在来之前就想过晚上会有这么一幕,想想昨天张总说过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就知道他今天想耍耍她,她也早有准备,虽然星乐门是C市著名的夜总会,但她人脉也不算太稀薄,叫人在这里安排了两个坐台的小姐过来,到了时间,那两个坐台的小姐便忽然冲进门,一脸笑眯眯的冲向何彦沉。闷
之前楚醉就在跟她们通电话时说过,到时候看她是跟谁坐的最近,然后她们就想办法把这人缠住,尽量把对方的注意力和目标从她身上移开,结果那俩美女一冲进来看见楚醉旁边的何彦沉,就自动忽略了另一边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爆发户模样的张总,一左一右的坐到何彦沉身旁,细长柔软的手臂贴上他的胸前沿着他衬衫精致的线条渐渐下滑。
“老板好,我叫月月~”
“我叫娜娜~”
本来有些头疼的何彦沉被这突来的状况迫的睁开眼,月月跟娜娜更是被这半睡半醒一身慵懒性感的男人吸引的满眼放光,本来的职业本性与花痴一起招呼了过来,紧紧的一左一右的粘着他靠在他本来伸展在沙发背上的臂弯里:“老板,来,喝酒,月月敬您!”
“来,吃水果!”娜娜不干示弱的倾身靠在他怀里,赤祼的腰身在他的身上轻轻磨蹭,满眼含羞带怯却又秋波颤颤。
楚醉避开何彦沉微微错愕后变的冰冷的目光,旋身看了一眼张总那醉醺醺的一直想要碰一碰她的模样,陡然旋身出了包厢的门,没多久,又有四位貌美如花满脸笑容的小姐齐齐涌了进来。
“老板们好~~~”
几位小姐很尽职的到各个老总身边跟他们的女伴一起左右相服侍着,本来楚醉想过以这种方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方便在事态不受控制的时候脱身,她冷眼看向那端竟也不推搪,脸上再度挂上懒散不以为然的浅笑,一手一个环抱着月月和娜娜,俨然一副享受姿态的何彦沉。
“老板,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我们星乐门啊?看起来脸生的很呢!!!”
“说什么呢,这么帅的老板肯定是被你不小心忘记了,他一定是来过,一看就特别眼熟呢~”
“老板,来,吃这个,这个葡萄要不要月月喂你啊?”说着,月月剥着葡萄皮,然后放进自己嘴里,笑眯眯的将嘴靠近何彦沉的唇边要给他哺喂进口中。
“哎呀月月你好坏!”娜娜嗲声的说着:“葡萄不好吃,来老板,咱们吃西瓜……”
楚醉立时转身不再看,不管她们究竟有没有嘴对嘴的喂着水果或者是酒,楚醉的目光瞟了瞟那边满面红光的两位香港来的投资商,骤然上前亲自敬酒。
“李总,吴总,我们楚氏近来的几处新型楼盘与承下的商业街,不如二位可否观望过?有没有想要合作的意思?”说时,楚醉倒了两杯酒递才那二位已经喝High的老总:“今天既然这么开心,不如咱们签两个项目合同?我们楚氏现如今的发展二位估计也看在眼里,若是有这想法,不如找时间谈一谈如何?”
她同时向那两人身边的小姐使了使眼色,那小姐便忙配合着笑眯眯的在那两位老总耳边说着好听的话,直到对方笑着点头,说出对楚氏确实有投资意向,只不过还在观望中,楚醉才满意的放下酒杯。
知道他们的动机与意向就好,这样也方便她着手去吸引他们的这道意向,更方便着手投其所好。
须臾,一时觥筹交错,杯盏碰撞与欢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铃荡。
楚醉站起身,转眸看见这几个老总都喝的五迷三道完全要辨不清方向,楚醉冷冷瞥着那本来要设计她要她难堪的张总,斥笑着同时扬眉终于再次看向何彦沉的方向。
这包厢中的嬉闹仿佛与何彦沉无关,只专心的以手指轻抚着娜娜祼.露在外的腰肢,修长无瑕的手指沿着她宽松的短款吊带上衣探进她背后的皮肤,月月则一边小口的含着酒喂到他嘴边与他辗转亲吻,唇舌嬉戏,三人一同沉醉在温柔乡。
在座的皆是这般模样,楚醉明知这是逢场作戏却仍是藏不住唇边的一丝薄冷的笑,旋身到周总身边替他斟了一杯酒,弯腰时领口微露出晰白剔透的小片肌肤,周总眸光一暗,在她倒酒的同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在她有些发晕的同时将她拽进怀里让她跌入自己的臂弯。
“楚总倒真是聪明,会自保的女人,有意思,真有意思。”周总半眯着眼睛靠近她的脸笑道:“既然你不愿陪何先生,不如陪我同饮如何?来,我也喂喂你。”
仿佛是察觉到身后的一丝薄冷的眸光,楚醉在清醒的同时打了个寒颤,分神回眸看了一眼,却见何彦沉正被怀中美人逗的轻笑,低首在美人耳边细语呢哝。
也许是她感觉错了。
他这次回来,真的不再是为了她。
连圈套都没有,一点点在意一点点表情都没有,一切都仿佛归到了彻底的原点,仿佛连相识都不曾相识过。
她低首看着眼前递过来的酒杯,在周总要自己喝进去然后以口喂给自己的同时夺过酒杯将之一饮而尽,同时向旁边的小姐使了个眼色,那小姐忙在楚醉挣脱出他怀里的同时坐进周总怀里,香肩半露靠在他怀中软声娇语,没半分钟便将周总逗笑了。
一时间,楚醉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些女人的职业不干净,但人家也是凭着本事赚钱,凭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一套会收服男人的本事。
而她楚醉这辈子最不会做的就是留住男人的心,抓住男人的感情,而是一味的做着逃兵,逃到最后,一无所有。
忽然很怀念上一次跟许竹誉一起在酒吧里的一醉方休,虽然胃里很痛苦,但好歹那一夜真的是一夜好眠。
想到胃痛这二字,她骤然睨了那边跟月月和娜娜呢哝低首的男人,他这一会儿似乎又被那两个女人灌了不少,虽然她不觉自己欠了他什么,两人从此干干净净彻底没了关系,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好了。
现在这样子,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不想欠他,更不愿看见他再次融入进自己的生活,不想心疼不想难过,于是重新倒着酒,从投资商一那一人三杯的敬过,直到脑中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她才抬起半分思绪,半无表情的举着酒杯来到何彦沉面前。
月月跟娜娜毕竟是楚醉叫来的人,见她过来了,纵使再不舍得离开,但也识趣的起身去唱歌,楚醉便顺势倒了一杯酒在他面前,想了想,又将那酒杯挪开没有让他喝的意思。
又想了想便重新推回到他面前,再想了想又挪开,觉得不应该再让他喝,否则胃病很可能就犯了。
何彦沉一动不动,自始至终表情丝毫没变,在月月与娜娜起身离开后,依然保持着靠在沙发背上那副懒散到及至的邪魅姿势,领口微敞,嘴角粘了些一点红色的唇篙,就这样淡冷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在昏暗的灯光下似深似浅,什么话都不说。
意识到自己这一会儿左右摇摆不定的动作,楚醉募地直接将酒倒在了地上,将酒杯扔在一边,心也随之慢慢下沉,随即旋身坐到他身边,垂眸凝着自己的脚尖。
许久,她才挤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转头看向他淡冷无比的脸:“商安然在什么地方?我知道她没死。”
许久,她才挤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转头看向他淡冷无比的脸:“商安然在什么地方?我知道她没死。”
他不动,不言,不语,静漠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也是事情过了很久之后才听说她的死讯,我并不是多仁慈的女人,有些事情有些巧合的灾祸不可能真的那么巧,何况曾经白以康总会若有若无的跟linda透露些什么,所以一些事情我知道,但毕竟我现在活的好好的,商安然不该就这样死了,那场火灾不会只是巧合,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初衷。”累
“现在才试着去了解我,会不会太晚?”他终于开口,目光平平的看着她也略带着一丝醺意的脸颊,冷笑着点了一根烟,一边闷头抽着烟,一边凛了凛眉冷笑着移开视线,并不说话。
楚醉其实也是借着酒劲才找机会与他适当的攀谈,如果她今晚没有喝酒,或许绝对不会问他这些话,对于过去,已经是她不肯再提及的一段封存的记忆。
结果如她所想的一样吃了闭门羹。
可手还是不受控制的渐渐伸到桌上抽出纸巾,转而抬到他嘴边要擦去那上边本不该留下的红色唇膏印迹,其实她可以不必如此,但也许真的只是借着酒劲,她偏偏就这样做了。
手指隔着纸巾刚一碰到他的嘴,他便猛然转开头避开她的手,眼中似带着几分厌恶与排斥,旋即自己抽出纸巾轻轻擦拭。闷
没多久,何彦沉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当时,楚醉正无力的靠在沙发里闭眼冥想。
她仅仅是对刚刚的恶意而觉得些过分,她仅仅是针对刚刚那样让月月娜娜过来围着他让他不得不忍着胃痛而又喝了那么多酒而觉得不太好,她刚刚只是本能的要替他擦干净以示歉意而己!
可他居然仿佛避着苍蝇一般的躲开……
看样子,这样的她,确实真的让人很讨厌。
手指霎时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双眼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片欢歌笑语。
祁亚盛的女友,张总“罩”着的女人,左拥右抱的坐在每个人的怀里,为了一张合同,为了一笔笔资金,为了让楚氏重新站稳脚跟,她是在出卖色相,确实,她跟这里边的女人没什么分别,只是她们明目张胆不惧旁人的评价与眼光,而她楚醉,却道貌岸然的用着“偶尔的小牺牲”来形容自己如今的腐朽。
可这一切都是谁赐给她的?!
忽然,她摇摇晃晃的笑着站起身,借着要去洗手间的理由离开了包厢。
她没有去洗手间,而是一路摇晃的举着钥匙到了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然后风驰电掣的离去。
她怕她若是再不马上离开那个地方,才会真正的崩溃。
两年来,真正意义上的崩溃。
梦,两年前的旧梦。
昏暗无光的天气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初春的日子风冷的彻骨,那一天是楚镇的葬礼。
楚醉一身黑色衣笔直的跪在灵堂外,双眼静静的看着前方里边那张放被大几倍的黑白照片。
那是她的父亲,她的爸爸。
雨一直下个不停,曾经爷爷与父亲在商政两界的老友都有前来送别,包括许市长,许竹誉,还有许伯父许伯母,也包括很多她认识与不认识的长辈或同辈。
在商人的世界,人脉真是广大的无穷无尽,是非恩怨转头空,不论生前多少盘亘纠结的痛恨与争夺,在楚镇病亡的消息传出去后,有些东西也随之烟消云散,对死的尊敬,那是楚醉第一次看见那些被父母得罪过的人或者合作过的人来的那么多,安静的都穿着黑白的衣服站在灵堂中哀悼。
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唯有楚醉单薄瘦弱的身影跪在灵堂外边淋雨,一直不肯进去,不敢进去。
她害怕看见岳红珊沉痛的表情,害怕看见许伯父与许伯母在她身边走过时那微微停顿下来眼中漠然的表情。
当许伯母在她身边走过时,手中举着黑色的伞,垂眸看着跪在雨中一动不动的楚醉,久久的,才叹息着绕过她走开,临走时楚醉清晰的听见楚伯母口中轻轻吐出的几句话。
“早在你出生时老楚就曾找人给你算过命,那算命的瞎子说你命格太硬,稍弱一些命格的人遇到你都不会有好事,当年老楚将那瞎子哄走了,我们一直不信,像你这么可爱阳光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祸水。”
“可现在,我信了。”
“我多庆幸你没有嫁进许家,幸好你不爱我儿子……”
那时楚醉再也没有一滴眼泪,仅是麻木的抬起眼略有些愣神的看着灵堂中那张喏大的黑白照片。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可笑的感谢。
“小醉,进去吧,你现在身体这么弱,这样淋雨会吃不消的。”linda从里边冲出来,一看见楚醉在这里跪了几个小时都没动,顿时红着眼奔进雨里要扶她起来:“小醉!”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我没事。”楚醉牙关打着寒颤,努力的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双眼一直盯着灵堂里的照片。
“我爸走了,何彦沉也走了,所有人都在痛,只有我过的最好,不是吗?”她缓缓抬起眼,憔悴的几乎凹陷的双眼忽然绽出一丝浅笑:“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小醉!是你想多了!楚叔叔的死怎么能怪你!又不是你害他生病,又不是你害他住院,又不是你害他去世的!你快起来!小醉!我求求你,别这样一直跪着,阿姨已经没了丈夫,你要是再出什么事,你让她怎么活下去啊!”
楚醉被Linda摇晃的有些跪不稳,linda连忙想要扶她起来,却见她在雨中跪的双腿僵硬,连站都站不起来,忙呼唤代谦过来帮忙。
“我没事……”楚醉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跪一会儿,我想和我爸说说话……”
“好,那我们进去说,你想和楚叔叔说什么都行,他尸体明天才火化,他还躺在那里边呢,你进去说,看着他说,好不好?”linda小心的哄着她:“小醉,你不要这样……”
楚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知怎么的,忽然笑了出来,笑的同时,眼泪被磅礴的大雨洗静,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哭,只觉得眼睛热热的,全身上下,麻木了所有知觉,只有眼睛还有些温热的感觉,却顷刻还是被雨水淋的冰凉。
“小醉,你怎么了?你在发抖?”代谦正要跟linda一起扶着她走进去,却忽然发现楚醉浑身颤抖,直到代谦惊的一把将她抱起,才见她浑身在抽搐。
那是代谦第一次看见她毒瘾发作时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事后代谦仍然后怕着,当时急急的将神智不清的楚醉送到医院时,她已经将她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一直滑落到黑色的衣襟。
楚醉躺在病床上一边被大夫打着镇定剂,一边脸色灰白的看着天花板,嘴里无休止的呢喃着。
“是我……”
“是我……”
“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才是……”
直到她被镇静剂的药效迫使渐渐闭上双眼,那张恐怖消瘦而灰白的脸却从此印在了linda与代谦的脑中,但从此也没向她提及那天的事情。
后来楚醉想起之前苏伦说过她父亲之前的身体已经转危为安,却是忽然间病违的让人始料未及,她不是没有查过医院的治疗与药品记录,后来她去查过,但得到的结果却是那阵子的药品记录已被销毁,而苏伦的名字,也已经不再在那家医院的医生名单里。
她试着想要去找一些父亲的死与那个人无关的理由,可是她找不到,想查的东西被销毁,莫名奇妙的销毁,她是正常人的思维,在她的身边唯一有能力能将这市医院的一切药品记录销毁的人只有他,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为什么要将药品记录带走,为什么要将剩余的全部销毁?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又为什么要隐瞒这些东西?
楚镇的死亡记录赫然在眼前掠过,楚醉猛地惊的一身冷汗,自床中翻坐起身,一脸惶恐的看着深夜黑暗的墙壁,双手匆忙抱紧身上的被子,整个人蜷成一团。
一个星期后——
“若是将我们手上的项目变成这片区域的商业中心,也不是不可能。”楚醉坐在会议室的投影仪前看着秘书将她的企划案一一说来,时不时看看屏幕,时不时又看看手中的资料。
“各位可以看见,这些商铺面积迥异,种类繁多,自由选择性大,若是再开拓一些餐饮的小型步行街,这处区域就可以打造成一站式消费和休闲购物为主题的大型商业中心,只要宣传部在这其间大力宣传造势,再提高曝光度,吸引外商和周边有能力的商户投资,这些新进入的投资者,可以针对在投资股市赚到钱趁着这一波低迷,而转向低风险的商业地产,或者一些手上有剩余资金的机关,企事业单位的高干白领,他们最关心的是地段发展的前景,投资回报的周期,因此可以利用这大部分……”累
会议正在进行中,楚醉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却一直没有接听,仅是目光一直看着手中的区域地区,研究的这地段的前景与是否要大量开发投资的可能性,十几分钟后,助理小菲悄悄推开会议室的门,站在门边有些尴尬的看着一堆上司在开会,只好勉强笑了笑,缓步绕过会议桌,来到楚醉身后,俯首在她耳这低语。
“总裁,半个小时前我接到幼儿园的来电,小小姐失踪了。”
楚醉募地一僵,回头看向小菲脸上的焦急,眼中带着明显的疑问。闷
“他们说小小姐早上在老师点名时就没在,以为是家长送晚了,但现在已经是下午,小小姐还是没到幼儿园,老师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没给孩子请假,可早上我分明已经将小小姐送去了幼儿园。”小菲有些委屈。
楚醉赫然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夹往桌上一放:“会议先暂停!”说罢,便不顾众人错愕的目光,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便直接快步奔出了会议室。
两个小时后,白色奥迪TT在C市环路上沿着街边行驶,楚醉一路朝着能坐人或者能走路的步行石板路旁仔细梭巡,整整两个小时都还没找到歆歆。
刚刚她亲自去了幼儿园一趟,查到的记录是歆歆真的早上没有进幼儿园的记录,人口失踪不到24小时暂时还不能报警,幼儿园门外马路上的摄像记录她暂时无权调出来,目前已经派人到警司托关系找人去调记录,生怕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再在她女儿身上出现。
其余的时间她直接在马路上缓慢的行车,小心的观察着每一条道路。
直到她驶在一条车流不算多的市公园后方的林荫道上,终于看见了坐在长椅上一边吃着冰淇林一边摇头晃脑的似乎很开心的楚乐歆小朋友。
“歆歆!”悬在喉咙的心终于如大石一般的落她,她慌忙将车停靠在路边,转身奔下了车,直冲向长椅。
“妈咪~!”歆歆咬了一口冰淇林,听见楚醉的声音,顿时抬起眼笑嘻嘻的朝她招了招手:“妈咪!”
心口的担心化成无数滚烫的浓浆,见歆歆安然无恙,楚醉眼眶微红,冲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顾不上孩子手里的冰淇林滴落到她身上,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臭丫头,你又差点吓死我!”
“呃,妈咪,你肿么没有上班~”歆歆在楚醉紧抱着自己的时候,忙讨好似地转过头对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甜甜的粘粘的小嘴咧开后嘿嘿一笑:“妈咪你要不要吃冰淇林?”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楚醉轻轻松开她,与歆歆一起坐在长椅上,然后将她抱进自己怀里,一边将歆歆身上粉色的小外套帮她拢了拢,一边看了一眼她手中快要化掉的奶油冰淇林:“谁给你买的冰淇林?”
说着,她才仿佛是发现有什么不对。
这里是C市中心的几座大型公园与游乐场的汇集地,但是离歆歆的幼儿园还很远,如果是歆歆自己淘气跑过来的话根本找不到地方,何况歆歆从来不会淘气的做出这些让人担心的事,歆歆有多听话,楚醉怎么会不知道。
“是谁带你过来的?人呢?”楚醉募地抬眼向四周扫了扫,见附近没什么人,最近的地方仅仅停着几台颜色不同的车子,有她自己的车,还有不少相同或不同款式的车子,甚至不乏几辆时下流行的SUV。
看了一圈对面的停车场,她又转开视线向两边的路上看了看,都是一些行色匆匆的行人。
歆歆不说话,窝在她怀里舔着手里的冰淇林,眼睛却是笑的弯弯的。
“楚乐歆!说实话!再不说实话我可要打ρi股了哦!”楚醉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只好低下头瞪着怀里一脸开心的小丫头。
这两年来从来没见歆歆这么开心过,惊喜之余楚醉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人,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呃……妈咪,我还想再吃一个!”歆歆仿佛没听见一样,抬起空空的冰淇林盒子在楚醉眼前晃了晃。
“再买一个没问题,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人带你过来的?你怎么什么人都跟着走?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楚醉瞪着她,却不由自主的将她被风吹的微微散开的小辫子重新束好。
“不会的啦!”
“楚乐歆!”
“……唔。”歆歆鼓起嘴,哀怨的看着楚醉眼里的怒火,抬起手指头小心的戳了戳楚醉的胸口:“爹地说妈咪会来找歆歆的,可是爹地带歆歆玩了好久,刚刚才走掉,爹地是不是不想见妈咪……”
楚醉脸色骤然僵住。
“妈咪,爹地早上时在幼儿园外边开车带歆歆走的啦,爹地说小孩子一辈子要是没逃过一次课以后会有遗憾的,什么叫逃课呀妈咪……”
本来楚醉一时有些回不过味儿来,却在听到歆歆这一句话时脸上瞬时腾升起不小的怒火。
该死的,何彦沉你教什么不好,居然教我女儿逃课!
她豁然抱着歆歆站起身,在小丫头嚷着还要吃冰淇林的时候带她到街边的一座甜品屋买了一大桶巧克力味道的冰淇淋,然后将她抱进车里,要先将女儿送回家里。
在她的车子驶离停车场时,不远处在众车之间的一辆不算显眼的黑色SUV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俊美的犹如古罗马王子一般的无暇面孔。累
几分钟后,车子驶在路上,楚醉一边面无表情的开车,一边回眸看了一眼喜滋滋的吃着冰淇林的歆歆。
真的是因为看不见爹地,所以她整整两年没再这样开心活泼过,难道她楚醉要为了自己的不高兴而让女儿一直活在失落当中?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她骤然给张总打去电话,要了何彦沉的号码,然后拨着那几个略有些陌生的数字,犹豫了许久,才按下通话键。
“嘟嘟”两声后,那段便接起。
不等彼端的人开口,楚醉便一手操着方向盘一手紧握着手机放在耳边,咬牙切齿的厉声道:“我不管你究竟是爱我的女儿多一点,还是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多一点,但我告诉你,想见我女儿可以,但不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我楚醉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残忍到拦着我女儿去见爸爸。”
“但我告诉你何彦沉!你再敢教我女儿逃课,别怪我不客气!”闷
那边似乎传来一阵女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楚醉一愣,在那端终于说话时,她募地一个紧急刹车停在路边。
“你好,请问小姐您哪位?我是何先生在这边的私人助理,他现在不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楚醉立时挂了电话,一脸见鬼似的盯着手机渐渐暗下的屏幕。
脸上一阵窘迫,心里却莫名的不是滋味。
现在他何先生地位超群,竟然连直接给他打个电话都这么不容易?原来张总他们想联系到他,还需要预约转达。
“呵……”她忽然放下手机轻笑。
还真真是高高在上,哪里是她楚醉这个跟着楚氏一起垂死挣扎的不堪的女人可以随意触及的。
“妈咪你肿么啦?”歆歆见楚醉脸色难看,忙抬起小手抓着她的衣袖轻轻摇晃:“妈咪,是不是爹地不理你呀?妈咪,你还要爹地吗?如果要爹地的话,就跟歆歆说哦,人家会帮你把爹地找回来哦~!”
“吃你的冰淇林。”楚醉刹时转头瞄了她一眼,重新开车,目光盯着前方的马路,脑中一片迷茫。
“何先生……”时至近午夜,助理见何彦沉回了住处,忙上前将手机递给他:“下午有一位女士打来电话找您,听那口气似乎很不善。”
何彦沉转眸看了一眼助理,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
“我的电话有自动录音,您要不要听一下?”
又看了一眼那支玫红色的手机,何彦沉抬手接过,打开手机按了播放键,一边放在耳边,一边推开门走进他目前在C市暂住的复式公寓。
电话那端陡然传来一阵叫嚣,清晰无比的入了他耳里,助理在一旁有些担忧何先生听过之后的表情,会不会很生气,却没想到他竟然笑了。
苏言之刚刚洗过澡,一身馨香的穿着质地柔软的浴袍走出来,单手抚着肚子,另一手给自己按摩着腰背,下楼时正好看见何彦沉拿着一支玫红色的女士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听一边轻笑,直到放下手机,脸上的笑意不仅没有减少,反倒增多。
“在笑什么?”苏言之一脸好奇的走过去。
助理在何彦沉身后忙恭敬的点了点头:“何太太。”
苏言之也点点头,便不再看她,仅是目光一直盯着何彦沉已然收起的笑容,但见他似乎心情很好,不禁挑了挑眉:“小白说你今天没去公司,还让我监视你,问问你去哪里逍遥了。”
“忙了两年多,一个旁支的分公司都要我日日去报道,那我要他白以康干什么?”何彦沉将手机还给助理,旋即坐到沙发上,习惯的从外套里掏出烟来,却是刚拿起打火机,就顿住,看了一眼苏言之的肚子,最终还是将烟随意的扔在一旁,没有点燃。
看见他的动作,苏言之仅是面带笑脸的看着他,抚了抚肚子,叹笑着说:“陈嘉隆最近收敛了许多,想必那日许市长办的慈善晚宴他人真的在场,但是隐在角落里。”
“他也应该看见了我……”苏言之抬了抬秀眉:“估计直到那一天他才完全明白前边这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我会是他的噩梦吧。”
何彦沉又睨了她的肚子一眼,好看的眉宇微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再说你什么也没用,先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生下来?你不怕他长大恨你?恨你毁了他的亲生爸爸?”说到这里,苏言之眸光一暗,缓步走过去,坐到何彦沉身边,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Vason,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每每这样叫你时,我都感觉你是真的属于我,可在那些人面前,我还是得叫你彦沉,何彦沉……”
“其实我突然有些后悔了,如果我们不回来该多好,一直在美国,可现在我忽然发现竟然是我自己因为冲动而走错了一步,我希望你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偷偷跑回国想要帮你抓证据而落难,你们就不会回国,不会来C市,也不会再见到楚……”
她话音顿了顿,才咬唇带着笑意继续说。
“我希望你告诉我,你回国只是为了救我,就算不爱我,好歹真的只是为了救我,而不是因为她。”苏言之闭上眼,抬起手轻轻环住他的手臂:“Vason,其实你在美国根本没有看见祁亚盛最新曝光地下女友的消息,是不是?你告诉我,只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犯错,你们为我而回来,只是阴差阳错才又见到了那个女人。”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安抚的淡淡笑了笑,抬手拍着她的手背:“对,如果不是你莽莽撞撞的以为自己多厉害,偷偷跑来找证据耍什么美人计,结果害得自己落入险境,我确实不会回来。”
苏言之顿时笑的甜甜的:“所以,那些人误以为我是你妻子,你都没有解释,是想借此彻底跟楚小姐撇清关系了?”
他没说话,仅是仿佛笑了笑,转眸看向窗外的夜色。
苏言之却是瞥着他的眼睛低低的说:“这两年我们都看在眼里,知道你已经亲手给了自己一刀,斩断过去纠缠的一切,你从来没有回国的打算,似乎就想那样在那边定居下去,公司,住宅,所有的一切都在往美国迁移,处理好一切后你就自己去了阿根廷,小白说你是要在阿根廷一直住下去,直到老死。”
“后来我看了地图,才知道阿根廷是在这世界上离中国最远的国家。”苏言之轻笑:“我看得出来,你是彻底要离中国,离有楚醉存在的地方远远的,再也不踏足一步。”
“可是我居然一直不明白我哥还有小白为什么总是骂我莽撞,直到我自以为能帮你把陈嘉隆那个阴魂不散的东西解决,可结果把自己害了进去,逼得你们回国救我,让你重新踏入中国,更又因为陈嘉隆最近盘旋在C市在疏通着关系,而让你们也不得不来了C市。”
说着说着,苏言之忽然笑了:“也对,可是太巧了,是你们太有缘分,还是我太多心。”她紧搂着他的手臂:“Vason,你刚刚是在听谁的电话录音?是她吗?”
何彦沉不语,反手握住她的手:“很晚了,去休息。”
说着,他朝里间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忙上前扶起苏言之要带她上楼休息。
苏言之没挣扎,但却是自己站起身,没再纠缠什么,仅是在要上楼之时忽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那道走到窗前的挺拔的背影。
“我们什么时候回美国?”她问着:“我想回去了,反正那些贪污受贿的证据我弄到了不少,也算没白吃这么一次亏,但我想回去了,Vason!”
何彦沉凝着窗外的月色,眸光微敛。
“你现在不方便旅途奔波,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就回去,这四个月正好将国内几家分公司重新整顿,把该做的事都做了,就离开”。
终于得到想要的答案,苏言之顿时扬起欢快的笑,随着佣人一起上楼回卧室去休息。
同时苏伦在楼梯的另一边拐角站定,目光淡看着站在窗前的身影,神色微敛,缓步下了楼梯。
“言之一直都是小孩子脾气,这回祸是她自己闯的,你现在这样惯着她,我怕她以后更没法自拔。”苏伦走过去,从酒柜边倒了两杯红酒,走到窗前,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喝了一口。
何彦沉接过酒杯,却没有喝,手指若有若无的抚着冰凉透明的水晶杯壁,目光望着窗外沉寂的月色:“你太低估自己的妹妹,她这是孤注一掷。”
“你知道知道她在赌,怎么还能陪着她玩下去?”苏伦叹了口气:“可能是我这些年将她管的太严厉,比起父母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十几岁也没让她跟哪个我看着都不入眼的男人恋爱,结果使她对你的感情越来越专注,竟然能想到为了帮你而独自犯险回国,这丫头确实出乎了我的所料,回来的这两个月,我还在一味的自责中,不知道应该怪她,还是怪自己。”
“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与否,言之的事,我责无旁贷。”何彦沉面无表情的淡看着窗外的黑夜,举杯喝了一口红酒,却同时蹙了蹙眉,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酒杯:“这什么酒?”
苏伦顿时笑着靠在窗边又喝了一口:“谁知道老白最近怎么回事,选酒的品味真是越来越差了,还非要在厅里放一个酒柜,结果被他弄了一堆酒店的赠品回来塞进去,看来,他前不久常住酒店,没少卖弄风搔跟那些美女服务员要赠品。”
何彦沉放下酒杯,眸光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角落里的酒柜:“以后让他少住酒店,少带这种东西回来。”
苏伦无奈的摇了摇头:“他那脾气,看见言之挺着大肚子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就想发脾气,免得他跟我妹吵起来,还是让他自己在外边混几个月算了,耳根也清静。”
说罢,苏伦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何彦沉:“你确定四个月后回美国?”
何彦沉不语,鸷冷的目光淡看着窗外下起的雨,夜雨飘摇,许久,才若有若无的淡淡“嗯”了一声。
苏伦没再说什么,仅是抬手在他肩上以兄弟的方式轻轻拍了拍,旋身离开。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是我的家——”
我以为,当我亲手将那一切颠覆的时候,这颗心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或感觉。
直到她在日本机场再一次头也不回的离开,我才知道自己真的走错了一步。
我低估了这颗心对那个女人的感情,也太高估了自己的冷漠,我以为一切再也不会重新开始,可当一切在我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开始,直至我竟无法再安然自控,我才知道,这场由我亲手设计的圈套里,最大的输家是我自己,是我何彦沉。累
直到那个女人哭喊着扑倒在我面前,满脸苍白,满脸质问的第一次在我面前放纵的大声嘶喊。
我知道她是真的痛了,真的伤心了,绝望了,那一刻肩上的伤几乎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仿佛那撕心裂肺一般的感觉也及不上她扑在我怀里红着双眼打骂时那痛苦的万分之一。
早在几年前我第一次对楚氏下手的时候,就已万分清醒的明白,这是她的家。
我真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到了最后,我尝到了这一生最大的苦果,最大的煎熬。
我以为可以弥补,我以为可以在她发现这一切之前将这一切弥补回来,可世事常不隧人愿,她终于还是知道了一切。
我从来都以为自己身为男人,不该动不动就垮掉,我以为最大的痛莫过于那时她在机场飞往英国之前对我大声咒骂的那么三句话,将我彻底打入了无止境的冰冷深渊,因为岳红珊的绝情,我在近乎绝望中仍抱有一分希望,可却是她亲手将我这一丝最后的希望打破,彻底将我推向了地狱。闷
我以为最痛莫过于如此。
却当苏伦将楚镇病危,已经无力回天的消息告诉我时,我刹那间的大脑空白,下一秒,便仿佛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恐惧感将我彻底包围。
楚镇死了,linda说的没错,无论这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无论我怎么努力的想要偿还,想要弥补,可楚镇的死我就算以命抵命也无法还给楚醉。
那是她的父亲,她的亲人,歆歆的外公,她们的血脉至亲。
而我,即便不甘心,不想承认,却终究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你看看里边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楚醉还是曾经那个小醉吗?”
“你何彦沉就是用着一个爱的名义为理由,去报复,去摧毁,去做出这一切的一切!就因为你爱她,所以你必须要将她找回到你身边,你设下圈套,做出的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要楚醉回来,可是这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我看着她生下女儿,看着她为了女儿的安危而跟家里断绝关系,看着她一路咬着牙一边念书一边带孩子一边还要出去打工赚钱……生孩子的那一天她差点难产你知道吗?她拼命的生下你们的孩子,她是为了什么?”
“她为什么要回国,为什么明明在商氏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么多难过还有你的冷嘲热讽时也不离开?她不过就是在一切都绝望的时候,想要多看你一眼,多见你一面!”
“可你何彦沉做了什么?因为爱她,所以报复?因为愤怒的力量所以走到了这么高的地方,你的成就真的很大,你真的让人折服,可你就因为爱她,所以对她家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在英国的那三年生下你的女儿,养着你的女儿,一路坚持着走过来,只为了有一天回到中国找到你站到你身边!”
“可你在这三年里被恨意蒙蔽了双眼,你居然对她的亲人动手……”
“现在你满意了吗?小醉的爸爸死了!小醉没有爸爸了!歆歆没有了外公,楚醉的家破碎了!这就是你何彦沉的爱带给她所有的一切?!”
“何彦沉,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对小醉都做了什么?你毁了她的一切你知道吗?”
“代表什么?代表……她彻底失去小醉了。”
“这些本该不属于她的世界会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在她的世界里发生,这些所有的伤痛所有的无奈都是因为你何彦沉爱她吗?”
“那你的爱太可怕了,我们小醉她受不起。”
“她只是一个普通又简单的小女人,你带给她的这一切真的太残忍。”
“何彦沉,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别再道貌岸然的用着你的爱去伤害小醉了。”
“请你,放她一条生路吧。”
午夜梦回,这些一句一句控诉声声在黑暗的梦境里回荡,我曾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解释在面对楚镇死亡证明的那一刹那,都变的渺小而又无力。
无论如何,我不杀伯仁,伯仁终究因我而死。
陈嘉隆要对付的是我,却聪明的要在我的弱点下手,逼我出招,逼我动手,逼我无法自控的去试图报复或露面,逼着我站出来,他好找准时机找到擎禹涉黑的证据而将我一举擒住,因为我的按兵不动已经几乎要将他逼疯,他已是举步为艰,于是用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逼我出手。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楚镇的死就算非我所愿,但终究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
linda的话虽仿佛字字藏刀,但面对这样的控诉我却无法反驳一句,看着满眼空洞的坐在床房里的楚醉,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已经悄然远去的楚镇,我忽然发现,喏大的医院,这么多来来往往的人,谁都能进去看望一眼楚镇的遗体,却只有我不能,我竟没这个资格。
手中握着楚镇的死亡证明,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间,脑中是前所未有的漫长空白。
直到linda扶着楚醉在我身边像躲避瘟神一般的绕着走过,我没有抬头,但知道是她,那一刻,却竟无力回头看一眼与我擦肩而过的女人。
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忍住那想要奔出去抱住她的冲动。
可我就算抱住她,再次用着强硬的手段将她拉回我怀里,又能拉回那颗在楚镇心脏停止跳动时同样也彻底死去的心吗?
我就算是抱住她,我能说什么?
对不起?
或者说一句,杀你爸的凶手不是我,他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恐怕她反倒会因为这样一句话而更加控制不住的恨我。
如果说她扑在我怀里哭着打骂啃咬时是痛到了极端近乎崩溃的憎恨,那她这浑身散发出的冷漠决然,是恨到了及至的苍白无力。
弥补什么?
在她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的那一刻我幡然醒悟。
或许,此时我唯一能对她做的,就是放手,还给她那些简单平静的生活。
对我们互相最好的仁慈,就是再也不见。
毕竟再如何想要挽救,却终究是徒劳。
于是我在国内最后度过了漫长的三天,在登机前往美国之前,我独自开车去了楚镇的葬礼,在举行葬礼的地点,距离很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那个本该是我最爱最疼惜的女人跪在雨中,一动不动,她跪了几个小时,我就看了几个小时。
我忽然明白linda的痛恨。
我给她的爱为什么会变成摧毁。
曾经那个简单阳光又单纯的似骄阳一般的女孩儿,如今竟憔悴成了这种模样,竟真的是我一手造成?
刹那间仿佛明白,原来人在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些伤害时,竟真的想要做个逃兵,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我害怕看到她再看见我时的眼神。
那几乎让我忘记她曾经是举着太阳颜色的汽球嚷着要教我懂礼貌的小女孩儿,几乎让我忘记曾经在生命中陪伴我度过的那近十余年的明媚与澄澈。
开车离开时,在倒车镜里看见她在雨中昏倒,被linda与代谦急忙的扶起,我极力忍住想要调头回去的冲动,反而用力狠踩油门,以着风驰电掣的速度逃也似的离去。
从此,千山万水,不相逢。
我放你一条生路,还你一世安宁。
阿根廷,我喜欢这个美丽的国家。
这是离中国最远的地方,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这个位于阿根廷最大最繁华的城市,难得的心静。
不能握的手,却比爱人更长久,只有失去的拥有最长久。
站在阿根廷最高的山顶,我出资叫人在这里建造了一座简单的中式别墅,山下环海,每日日出时乘船在海中游荡,日落前努力辨认着方向寻找回家的路,在深夜来临之前精疲力尽的回到了那座山顶的家。累
那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朴实,安静,没有什么浮华奢靡,只有简单的普通摆设,和一台电脑。
总公司迁移至美国洛杉矶,阿根廷离美国不算远,老白那些人时常介入我的生活,苏言之更是在考研之后直接在白以康那里走了后门,进了擎禹的总公司工作,时不时会以着“工作”的原因粘在白以康身边一起过来看我。
近两年的时间,我大半的时间是在阿根廷生活,其他时间基本就是奔波在去往美国的路上,在地球的这一端忙碌,却拼命的填补着萧索无味又空洞的生活。
我从未打算再回中国,或者再靠近地球的另一端,也许此生此世就样安然的看着日出一日,等待着一天一天的老去,我并非与世隔绝,我当然不可能那么消极,也并非厌弃这世界,我仅仅是用着时间去洗礼这颗走进黑暗的心,这心被认为恐怖的,只有报复与掠夺的心。闷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些噩梦不再夜夜钻进脑子里,linda的咒骂嘶喊和楚镇的死亡证明不再在眼前及耳边略过回荡。
我一直知道陈嘉隆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我,就算远在几万里的赤道这一边他也未曾放手过,我欣赏他的执着,也愿意陪他玩这一场,若这一生没有一个可以匹敌的敌人,那才叫真正的无趣。
可是我竟算错了一步,在我一边平静度日一边几乎遗忘过去,又一边明里暗里与那阴魂不散的陈嘉隆斗法时,苏言之失踪了。
“这丫头考研之后就进了公司上班,估计是憋的久了,想出去玩玩。”苏伦对他这个妹妹无奈至极,白以康与也都没多想。
至少,那时我们谁也没想到苏言之那平时胆大心细的女人竟然因为陈嘉隆的阴招而气不过,更在从她哥哥那里看到一年前楚镇病亡前的用药记录时咒骂个不停,骂便骂了,从小在这些人眼前长大,白以康等人更是将她当妹妹惯着,没人当成一回事。
之后她的失踪也没造成多大的波澜。
直到半年多过去了,苏言之走后就没再有过消息,苏伦从刚开始的平静到略有些怀疑再到难得有了几分急躁,同时我收到来自中国C市的传真,那上边是匆忙间被复印下来的一些信件出邮箱中或截图或复制下来的一堆档案,仔细看下来,竟是陈嘉隆身为军区司令的儿子,等于半个脚跨进了军事机密与政界,手握大权的同时收受的贿赂与这些年常往来的一些政界知名人物的名单。
虽然之前我已经将这些得手了不少,但还没有这么全面,那时我看着几张传真上匆忙标记出来的字迹,认出是苏言之的笔记,后来经过苏伦的确认,那确实是言之的笔迹。
我们谁也没想到她一跑居然就跑回了中国,陈嘉隆似乎没放弃对楚醉的纠缠,仍然时不时投以橄榄枝,似是而非的想要招惹她,甚至已经盘亘在C市许久,一直在等待机会找些什么。
等待什么机会?
等待我与她再有联系?还是在观察什么?
一年多未再提及这个名字,一年多未再主动想起那个女人,那一刻,我才陡然发现,如今竟连她的死活与状况都不清楚,七岁到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的守望与关注,却原来只需我一年的彻底放手,她便真的仿佛在我的记忆或生命里消失的彻底。
苏伦有些急,想到苏言之很有可能以身犯险潜到了陈嘉隆身边,这绝对是太过危险的事情,恐怕这小丫头真是武打电影看多了,还特别喜爱007的那种让人啼笑皆非的题材,竟然当起了奸细。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里,仅能在传真号码上看出来她在C市或C市周围的城市晃荡,有时发传真时发了一半就断了,该是怕被人发现而小心翼翼的躲藏着。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从那时起众人便终于开始关注起中国的新闻,白以康更是直接就要回中国把她找出来,苏伦却不同意,苏伦身为言之的哥哥当然着急,但现在连她的具体位置都没法确定,因为她时常换地方,传真号码并不统一,这样贸然回去恐怕本来她安然无恙,却偏偏会打草惊蛇反而害了她。
最后一次收到言之的传真时,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上边潦草的字迹。
对比着她之前发来的几份传真,不难看出来这其中的差距,写的越来越急,越来越潦草。
“她该是已经被监视了。”我淡看着手中的传真,将之递给苏伦:“从号码来看,言之虽行踪不定,但在C市的时间比较多,有三四次发传真的号码是来自C市,你们先过去,别暴露行踪,一路小心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陈嘉隆这人阴险狡诈,若他发现潜藏在身边的女人是我的人,恐怕言之很难逃得出来。”说时,我募地瞥了一眼白以康烦躁的表情:“媒体中有不少人认识你,你与苏伦分开行动,各带一批人,尽快把言之带回来,先不要骂她,找到人回来再说。”
“你不去?”白以康一边打电话派人准备私人飞机,一边惊愕的转头看向我。
我笑道:“在陈嘉隆的眼线里,我是最大的目标,若他是常人就罢了,别忘记他父亲是军区的人,一个军区司令在中国那种地方究竟占有什么样的地位?就算是我们做的多天衣无缝,恐怕没多久入境记录就会被送到他眼前。现在是言之在他手里,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白以康放下电话,莫名奇妙的笑了笑:“你不去也好,那可是C市,你确实不应该过去。”说着,他与苏伦对视了一眼。
他们眼中的含义显而易见,我没有表态,仅是将手提电脑放在腿上,目光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将言之传来的那些资料整合,另一边将之前那几个不同的传真号码传送给国内擎禹的线人。
白以康与苏伦带了不少兄弟,在出发前夕我们收到国内的线人传过来的数据。
他们已将监视器藏到陈嘉隆的秘书身上,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估计不出几天就能同时找到苏言之的位置,苏伦与白以康正在计划回中国的行动方案,我看着电脑中传来的数据与位置指示图,大厅里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某台特例的新闻。
我久不看中国内的新闻,最近才因为言之的事而多少打开电视看一眼,那电视机打开许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各自的事情上,没人注意到电视里的新闻。
“据媒体报导,几个月前曾拍到楚氏集团现任总裁楚醉与一位不明男士共进晚餐,曾有网友误认为是某参政议员,后又有知情人士报料说此照片中的背影是当红明星祁亚盛,其后经该公司的危机公关化解,事情不了了之无人再提及。楚氏集团现任总裁年仅二十八岁,于其父前楚氏董事长楚镇先生病亡后接手楚氏,据传照片中巧合拍摄的幼女是其早年背着楚家在外生下的女儿,做为一个父不详的单身母亲,如今坐上最年轻女总裁的位置,业界对其大为好奇,不久前的报料再次引来一片轰动。”
“本台记者昨晚于深圳机场欲采访刚刚从韩国分公司开会归来的楚氏集团总裁,竟见当红明星祁亚盛伴随其左右,两人大方牵手与媒体打招呼,后又在机场外部停车场内拍得此张照片,疑似二人车内拥吻,后两个小时媒体再无法拍到车内状况,其后该车在停车场内久久未动,有网友发贴怀疑二人在车内行暧昧之事,并得到众网友一致认同,此次二人于机场牵手一同从韩国归来,可见已是打算大方公开地下恋情……”
“据之前几次媒体拍到的一些疑似两人的照片时间来看,楚祁二人恋爱至少已过一年,此次主动于机场曝光恋情,不知是否已打算结婚,另传楚总身边近年不乏追求者,但楚总却弃政商两界的权力与财力资源转投入当红小生的怀抱,不知是否另有隐情,其早年生下的女儿不知是否……”
电视里放出的照片都并不清晰,看得不大清楚,我唯一的印象只停留在楚醉齐肩的短发上。
很好,她剪了头发。
那一刻久无波澜的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或许我还未完全察觉,脑中唯一的意识只剩她那一头短发。累
电视屏幕骤然熄灭,白以康将遥控器重新扔到一旁,转头朝我这边看:“现在这世道真他.妈.的可恶,一天天的一堆不实报导惹的一群泡在网上的人议论的热火朝天,有什么意思!”
我淡瞥了他一眼,没当一回事,合上电脑,笑着起身:“太多事情本身就是以娱乐大众为目,媒体与某圈中众人的赢利大多数来自于这些,谁都没必要认真。”
白以康一脸古怪的看我一眼:“你这两年不看中国的新闻,是明智的。”
我不以为然,转身倒了杯水。
“最近某些人在业界很是活跃,当然媒体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看起来故事颇多的人物,她活的貌似比我们所有人都潇洒,你没看到这些有关于她的新闻,也算是挺好。”
“在我的印象里,她不该是至今都没发现楚镇死前的药品记录,我记得苏伦曾将那些调查出的结果派人交给警方,警方不可能没有转交给她,何况像楚醉那样精明的女人,应该会在平静下来之后到医院查一查,毕竟楚镇当初病情转危为安,直到后来猝死,这个过程实在可疑,她不可能没有去查过。我很难想像她这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在明明知道真相后还能活的这么自由自在,这样冤枉了你,好像是她这两年摆脱了你之后活的有多自在一样,真是没有良心,你现在终于不要她了,真好,兄弟我看着都放心。”闷
“调查结果被我拦下了。”我喝着水,目光淡看着窗外的郁郁葱葱:“警方没有收到苏伦派人送去的东西,医院的记录在我离开之前就已经被销毁。”
白以康先是一顿,仿佛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许久,才问:“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她自己看清楚真相不好吗?我倒是很想看到那女人在知道一切后满眼痛苦的表情,要知道她究竟是将什么推开的这么彻底,居然现在还能表现的仿佛活的很潇洒的样子,我看见她就想把她那脑袋拆开看看里边究竟装了什么让她大脑短路的东西!”
我放下水杯,转眸看了他一眼。
关于楚醉的一切仿佛早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第一次发现提及到这个名字竟有些陌生的感觉,许是这两年真的太过平静,几乎用尽了最后大半生的时间去平复,当然效果还真的不错。
虽并不打算提及,但终究白以康性子太火暴,若不给他说清楚,恐怕他仍然盘亘在这事情上死都不肯放开。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既然结束了,那就结束的彻底。”我说。
“让她发现这其中的阴谋,反倒违背了我离开时的想法。”
“她恨就随她恨去,无论凶手是不是我,这其中也并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冤枉。当然,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重新走回平静的生活,若是她再被这些阴谋笼罩,因为那些药品记录而无休止的去查找那些所谓的真相,那我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你怕她找上陈嘉隆?”白以康斥笑:“从头到尾你还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她又知道什么?真有你的!Vason,你他.妈还真是大度!”
我终于发现,原来在提及楚醉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竟能这么轻松的笑上一笑,仿佛是在说上辈子的故事。
不是大度。
其实,是豁达。
二十年的喜怒哀乐,二十年的分分合合,看了她二十年,亦同时看透了爱情的本质,楚醉是活的随意的女人,人若活的太执着就真的过于辛苦,她活的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她该对得起的人就够了,而我和她之间,没有谁对不起谁,这是直到后来我才看清的一件事。
悠关于这场感情,也许爱是相等,但我的执着比她多了几十倍。
所以,我比她辛苦。
于是,我累了。
“你真的不在意了?不爱了?放下了?彻底的?”白以康不死心的似乎非要刨根问底,不知他是不是跟苏言之一个女孩子称兄道弟的久了,竟也学会了女人那种磨人的方式,或者,他是真的想要听到我的回答才肯放心。
一直以来,最担心我会栽在楚醉手上的人,就是白以康。
我冷眼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废话”的表情,之后扬长而去。
我确实不打算离开阿根廷或美国,直到在他们出发后的第二天接到来自中国那边线人的消息。
苏言之受美国较为开放的教育熏陶,竟然不爱惜自己,爬上了陈嘉隆的床,这么久以来她从潜伏在他身边直到施展美人计,再到查出她已经有孕在身的消息,我陡然想到苏伦在得知自己妹妹的状况时会有什么反映,又想到白以康那爆脾气会不会干出什么事来,且从线人的报告中看出,言之现在确实已经被怀疑了,前几日是监视,最近两天没有传真也没有消息,恐怕已经被发现。
不知道白以康他们现在是否已经找到言之,或者仅仅是对方撒下的迷网故意诱我们进入他的圈套。
圈套这种东西我玩腻了,虽然陈嘉隆是极为聪明的人,但他这场下错了注,我让洛鹰尾随白以康他们去C市,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独自订了机票回中国。
直到与苏伦等人汇合后,我大肆侵占陈嘉隆在C市覆盖的所有产业包括地皮与其他经营权,他喜欢玩阴的,放暗箭,不如就顺了他的心意继续陪他玩一玩,我暗中调动人脉与各界政商有联系,军区的丑闻自然是这些表面阳奉阴违实际背后都喜欢玩阴招的人们喜欢的东西,我以一个月的时间在C市迅速站稳了脚跟,另一边陈嘉隆一直在狡猾的藏起来不肯露面,直到终于查到苏言之的方位,我们赶去时她就被囚禁在一家酒店的地下酒窖里,不知关了几天,当时苏伦第一次没有稳住情绪,亲手将昏迷不醒的言之抱起来时几乎红了眼眶。累
陈嘉隆因为发现有些事情已经被桶了出去,按理说此时应该加快脚步与我交手,但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下去,无论他背地里究竟在打算着什么样的动机,我都等着他,毕竟眼他纠缠的太久,我也腻了,每次都是这些背后放箭的阴招,越来越索然无味。
言之被救出来时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躺在床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只有肚子隆起,满脸苍白,醒来后的刚开始几天情绪有些不稳,似乎前一阵子被什么吓住,不知道陈嘉隆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总之,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苏言之情绪越来越不安定,直到苏伦陪在她身边安慰了许久,而我每次要离开她房间时她都尖叫着让我不要走,最终我将她接到了自己暂住的复式公寓,与苏伦一同照顾她。闷
直到半个月后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刚开始想要将孩子流掉,但苏伦说她目前体质太差,而且孩子已经五个月,若是做掉孩子,对她身体会有很大的影响,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孩子生下来,何况擎禹应该不会连一个孩子都养不活,不论父亲是谁,但终究这孩子是她在她苏言之肚子里的,在我们这些人面前长大,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言之情绪虽稳定,但依然略显脆弱,常腻在我身边跟我说话,自己讲着笑话,然后在我面前哈哈大笑,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如何,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只有在我身边时才能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只有我能给他安全感。
当我做出那个决定时,白以康没有表态,苏伦却首先不同意。
苏伦的性子向来随和,也许是为医者见惯了生死,于是任何大小事情都看得很淡,但这一次他言辞激烈的不同意。
“这事是她自己自做主张惹出来的祸,你不需要这样做。”
“这样对谁都不公平,不管是对Vason你,还是对我妹妹,都不公平,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Vason,你这样疼她,我很感激,但是我这个妹妹从小任性,但第一次这样胡来,算是我没有看好她,你不需要赔上自己的一辈子来安抚她。”
“如果她同意,你又如何?”我淡看着苏伦脸上那略微的愤慨:“她是因为我而气不过,为了帮我而犯险,不管这事她究竟做的有多不对,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以她现在不稳定的情绪,你难道想要她一辈子活在抑郁中?”
“……就算是抑郁,我也不能让她这样在毁了自己之后再毁了你和……”话音嘎音而止,苏伦闭上眼无奈的长叹:“言之性格不是轻易能患抑郁症的人,有我在,她不会有事。”
我未再说什么,那不过是一个提议,并非真是我所愿。
如今对我来说,娶谁都是一样,结婚或不结婚都没什么不同,回来的这一个半月我从未在楚氏大厦对面的路上经过,与楚氏有关的一切我亦绕路而行。
“车牌号是怎么回事?”白以康偶然看见我车子上边的数字,挑眉问。
我随意看了一眼那辆SUV后边的牌号:“助理去办的牌照申请,回来时就直接用了。”
“……是这样?”白以康顿时抬手摸着下巴,笑着一脸怪异,盯着那确实有些别致的车牌冷笑:“那还是巧。”
曾在助理办回牌照时我曾注意过那字母后边的四个数字,虽巧却并不厌烦,只不过那段时间我莫名的觉得这辆车子不错,常常在空闲时间开着四处走走,我一直没问过自己,这车究竟比别的车好在哪里。
也许,真的是那别致的车牌号,使我难得喜欢上一辆平凡无奇的SUV,也许,我当时并没有这样想过。
这是我第二次注意那几个数字,白以康眼里带着几分了然,我只当他是多心,斥笑着哄着他走人。
3月7号。
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灰蒙蒙的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天气微凉,我在车里抽着烟,在考虑要不要去墓园看一看,楚镇之死虽不是我所愿,但终究跟我也有些关系,但不难想到今天楚家人会去扫墓会去祭拜。
今天毕竟是楚镇去世两年后的第二个忌日,我避开清晨扫墓的时间,直到近中午,才买了一束散发着淡香的白菊开车去了墓园。
然后,在走向楚镇墓前的石板路上,远远的便看见一道仿如隔世的身影孤单的跪坐在墓前,一次一次的点燃着被雨水浇灭的蜡烛。
我久久未动,没想到故意避开清晨扫墓的时间,却竟还是看见了她。
时隔两年,她除了那一头及肩的短发之外,还消瘦了许多,我淡看了许久,不想与她撞见,也许是不想她在看见我时情绪激动,便饶过远处几排的石板路,直饶到一棵粗壮的树下,等着她离去后再去拜祭。
彼时风云渐涌,雨越下越大,虽被树挡住,却因为距离不算远,而能将她的喃喃自语全数听了进去。
“爸,我很难想像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为什么我所期待的简单而又平凡的小幸福会离我这么远这么远。”累
“……我曾打算就那样趁着毒瘾发作时撞墙撞死,那样也就真的一了百了。可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想到歆歆,我不是好妈妈,每个人都有其人性的弱点和真正在意的东西,谁都不是神,谁又能真的做到彻底的完美,我在心里对你们有怨的时候,可曾想过若我真就这样死去了,歆歆长大了又会不会怨我的自私?”
“我已经让她没有爸爸的疼爱,在残缺的家庭里长大,我能给她的太少太少,难道我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一个痛快而将她遗弃在这个世上?是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我有责任,要将所有她缺少的疼爱都补给她。”
“可我发现我根本补偿不了,在歆歆心里的某一处角落,总有着一处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位置。”
“我不知道,当年我选择亲情放弃爱情,难道是做错了么?”
“纵使那个毁了楚氏,毁了您和妈妈真正‘孩子’的那个男人曾经弥补过,挽救过,可您最终还是走了。”
“我没有勇气再去承受那份爱情,再也没有力气去哭喊着追究谁对谁错,是谁欠了谁更多。”闷
雨越下越大,我几乎听不清她后来的话,却又或许听清了,整整两年,我到现在才知道,她并不恨我。
她竟和我一样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去承受这一切。
直到她起身离开,才从树后走出,远远的看着她又忘记带伞,在雨中一步一步走出墓园,脚步踉跄,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倒下的脆弱。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曾经喜欢在我怀里打闹任性的楚醉像现在这样,肩膀上仿佛堆积了重重的大山,只有在无人的时候才能重重的吐一口气,羸弱的一点点走出这片虚幻。
之后我走到楚镇的墓前,在她刚刚跪坐的位置站了许久,对于楚醉的父亲,我并非有歉意,却终究有着浅浅的一分愧疚,无论当年的过往是怎样,死者已矣,我再也毋须追究,权当是对死者的尊重,将那束白菊放下,便举着伞离开。
离开时,我依然是绕路而行,也许是潜意识里不想在停车场与她面对面。
直到我上了车,还未离开,就看见许竹誉在雨中强制的搂着楚醉的脖子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在看见许竹誉的刹那,我不由自主的将车再一次熄火,在车里隔着贴着黑色隔离膜的窗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精彩的一幕。
直到许竹誉拉着楚醉快步走进墓园,没多久后又拉着她出来,许竹誉的表情是满眼怒火,楚醉却是一脸惶恐的满是想要逃避的鸵鸟姿态,一如曾经,但她力气终究不如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被他推进车里,迅速的疾驰离去。
在许竹誉的车子离开后,我久久没有启动车子,目光回旋,淡看着叶山墓园外寂寥的翠绿景色,一动不动。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脑中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许久,才释然的启动车子离开。
既然放了手,这一切的一切,都再与我无关。
回去时,我想到歆歆,之前在墓园也听到楚醉那样一句话。
在歆歆心里的某一处角落,总有着一处是谁也无法替代的位置。
随后我便打了通电话,派人查到孩子所在的幼儿园,将车停靠在幼儿园门外,一下午无所事事,只为等孩子晚上被接走时走出来的那一幕。
那毕竟是我的女儿,纵然还给她们平静,但对女儿的想念终究还是存在,一如楚醉对父母的感情,无论如何,血缘的关系,谁也抹消不掉。
我七岁时便没了父母,从出生开始就在麻木不仁粘满血腥的地方生活,打打杀杀早已将人之初性本善这些东西抹煞,我从不知亲情是什么滋味,这一辈子第一次知道什么才是阳光,也是七岁在街头被那个叫楚醉的小女孩儿闯入视线后,才知道什么叫阳光的颜色,才知道这世界并非全部都是杀戮抢夺或者黑暗。最新章节请登陆-靓^靓^女^生~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第一次体会到亲情,是那个不到三岁的小歆歆呆呆的站在洛鹰前边,一步一步走到我跟前,带着属于她妈妈的倔强勇敢,带着我的坚定与目光,那一刹那的心悸与温暖,我才终于知道什么是亲情。
大概下午3点,幼儿园放了学,歆歆走出来时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雀跃的奔到门外的父母怀里,而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来,抬起眼用着满是希望的目光向门外搜索,不知道在找着什么,直到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上前来接她时,她眼中的希望没落,安静的被抱起来放进车里。
那该是楚醉的私人助理,被派来接孩子上学。
那一刻我差一点想要下车将孩子抱过来,歆歆眼中从希望到失望的转变很悄然,才刚刚不到六岁的孩子或许有了一些认知,但终究还是个孩子。
从楚醉的失魂落魄却伪装坚不可摧,从歆歆的乖巧董事到那一闪而逝的失望。
我突然陷入迷茫。
可怕的迷茫。
第二天我出去见了一些政商两界的友人,临到下午才因为喝了不少酒而揉着额头出来,车子停在路边许久,刚刚上车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陡然在后视镜里看见昨天许竹誉载着楚醉离开时的那辆白色保时捷正停在我的车后边。
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那车停了许久,在我转过头去看时,右边的车门忽然打开,楚醉神情古怪的从车里走出来,许竹誉在里边按着喇叭,同时叫她上车,她却神色不佳的冒着初春的寒风不顾来往的车流,快速穿过马路。
我看了一眼前边的路段与标示,这里是从楚家到楚氏大厦的必经之路,再过几条街就是楚氏大厦,我竟忘记了。
两次遇见都非我故意,不知是老天有意为之还是这世上真的存在这么多的巧合。
市政府后边的那处林地是块不错的地段,几家实力庞大地产商都在抢拍,陈嘉隆也要下手,甚至打算动用军区的关系,我顺后将那地跟许市要了,同时答应投资C市今年的几处重点改造方案。
几次出面,言之都有跟在我身边,她虽有意跟着我,但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心思,其实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真的简单,只要能看见,能相伴左右或许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也正因为苏言之虽然任性,但本性不坏,出发点并没有让人多么的无法原谅,我便也带她出来走走,许市与同位政界的友人一直误以为我是结婚了,身旁的言之是内室,刚开始言之红着脸想要解释,我却拍了拍她的手安抚,没打算解释什么。
试问她现在这样怀着身孕跟着我四处走,却跟别人说她与我没有关系,这些人要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她,与其不明不白,不如先就这样,毕竟四个月后就回美国,暂时这几个月让她满足满足属于女人的一种代入感也好。
人一旦将心放空,便无所谓身边任何人的存在与不存在。
而且苏言之虽莽撞,但好歹不会因为几个月假设的幸福而就真的走进这个梦里去,她很清醒,我们都很清醒。
苏伦不同意我所说的婚事,言之也没有要求过什么,似乎能帮我做些什么事是理所当然,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多事情我看得清楚,便也放任事情这样走下去。
人找到了就好,其他的事情,回美国再说。
是的,没错,我没打算在中国停留太久,在言之待产的这几个月,我需尽早将陈嘉隆摆平,虽然陈嘉隆手段狠绝,更又因为军区权力的关系而看起来招招稳赢,他确实不好对付,但好歹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许市趁近来业界人士聚集在C市的有不少,便举办了慈善晚宴,包括慈善拍卖等与善款有关的众项目。
这场晚宴由许市长亲自主持,许家人更会全部到场,虽想到业界大亨会来的不少,但楚氏与许家现如今的关系僵滞,何况以楚醉那强烈的自尊心,我以为她不会来。
慈善晚宴上,白以康有意无意的让我避开什么人。
言之最近身体不是很好,胎气不稳,我陪苏伦在许氏的私人会所楼上照顾她,后来她也想跟着一起下去看看,我明知在这样业界人士居多的场所她依然跟在我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苏伦当时已经出门去取东西,只将言之留在这里没人照顾也确实不太妥当,看她眼中的几分小心翼翼,我知道,她略有些当真了。
“走吧。”我不愿多想,扶她起身,一同下楼步入了会场。
许市派了秘书与副书记随在我身边,偶尔向人介绍,席间没什么特别,见惯了这些场合,只待结束离去便罢。
中途言之一直随在我身边,我与几位老总或政界的新朋友交谈间,她面上一直带着安静合礼的微笑,目光却常常定在会所门边的某一点,我偶然间转眸朝那边看去。
她竟来了?
如此形单影只的大步走进会所,看情况,似乎她刚刚一直都在,现在忽然自正门走进来,扬脸抬着冷漠的瞳光笔直的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同时眼前人聚的越来越多,她还没看清楚,就被隔绝了目光。
言之忽然有些不舒服,我见她脸色不佳,似乎刚刚在楼上时的难受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好转,复又扶她上了楼。
“Vason.”将她安顿好后,我正欲回到正厅,言之唤住我。
我回眸看她。
“其实我不是不舒服。”她垂下目光,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齐耳的短发将她白晰的轮廓勾勒的愈加简单:“对不起,我刚刚是故意引开你的注意力,你要是想训我就训吧,不然等我哥知道了,肯定也会骂得我狗血淋头。”
我沉默,直到她重新抬起头来,眼中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委屈时,我才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知道。”
她怔住,我未再说什么,劝她安心休息,便关门离开。
重新走进一楼宴会厅,人影重重间那道浅色身影若隐若现,
我多喝了几杯,一位在地产界较为有名的集团总经理张总一直热络的找机会与我攀谈,我知道他忽然看到一抹身影自拐角走出来,忽然转身走过去将那人一把搂住。
“哟,楚总这是刚刚补妆去了?”
“来来来,楚总,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何先生是咱们C市地产业最大的龙头金玉,也是市委既定的合作伙伴,听说楚氏近年对房地产项目大为上心,楚总还不把握机会来跟何先生认识一下?”
张总那只虎爪一直牢牢的握在楚醉手上,我虽远远的站着并没表态,但终究看得清楚,更看得出她眼中的恼火与对这张总明目张胆吃她豆腐的状况很清楚,她没有推开,在看见我时,眼里渐渐积聚起一丝真正属于商场中那些有手段的女人的虚伪。
这是在她的眼里从未出现过的表情,她虚伪的对我扯出一丝客气的笑。
我放她两年的安宁,还给她平静的世界。
这就是她在这两年中所学来的东西?虚伪?奉承?敷衍?甚至正在被吃豆腐也不推开?仿佛是理所当然?
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究竟有多冷,我想我已算是极力在克制,若套用白以康那厮惯用的话来说,我当时真他.妈想掏出枪直接崩了那姓张的!
“何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楚氏集团的现任掌门人,董事长兼总裁,楚醉楚小姐。”张总紧搂着她,那只手在她手臂四周的皮肤来回摸索不停,眼中带着几分暗示,仿佛在告诉我,他怀里的这个女人有多不简单。
男人与男人之间存着一种默契,张总是在告诉我,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对付男人有不错的手段,若我对她有意思,他不介意替我搭桥牵线。
我漠然看着眼前任由事态横生却强做镇定的女人,不置可否的冷笑。
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这姓张的,竟明目张胆的将她往外推销,骂人连一个脏字都不带,这就是商场,比任何地方都黑暗都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每个人都是一张刀子嘴,当然,也绝不会有豆腐心的存在。
我怀着一丝嘲讽的心情淡看着张总眼中的暗爽,终究抬手对着楚醉:“楚总?曾听闻楚氏集团的掌门人是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美女总裁,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既然她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不如我帮她定下一个陌生人的立场,免得她难做。
她努力故做平静的眼里带了一丝松了口气的表情,抬起眼与我四目相对,在看见我眼中不知藏了多少的冷意时,又浑身竖起了戒备,大大方方的伸过手与我交握:“何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那一刹那我仿佛在她眼中看到挑衅的味道,眼中与我同样带着几分嘲讽冰冷,与我同样的带着面具。
二十一年,当初那个简单又阳光的小女孩终究也随着这世间的浮浮沉沉而被洗练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是我的过错,还是命运真的太过不留情。
她的身上再没有当初楚醉的影子,只有冷漠,讥讽,敌意,与自我保护。
握在手中的那只手一如当初那般微凉却又柔软,再次相逢的结果竟是真正的形同陌路,原来这两年我们谁都不曾真正好过。
在她傲然的抬起下巴迎视我的目光时,我终究在她眼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倔强。
在张总的两句话间,我陡然收回手,看着她婉转在我二人面前,客气的说着应场的话,然后转身走开。
正巧此时身后有人唤我,我移开目光稍稍走远,再看不见她,今夜才算做罢。
晚宴散场时张总百般含笑邀我明晚到星乐门聚一聚,那狗腿的表情真是演绎的活灵活现,不知怎么的,我越来越喜欢陪这些人玩着这些无聊的游戏,也许看戏也是一种消遣的方式,总比一个人唱着独角戏要好的许多。
我没有拒绝。
直到第二日到了星乐门时,言之习惯性的随在我身边,有时我能发现她坐在我车里与我并肩时的暗自捂嘴偷笑,那神态像极了曾经的楚醉,总是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儿一样的调皮。
这是我不排斥苏言之的原因之一。
到达既定的包厢,在门开的刹那我缓步走进,首先入眼的就是楚醉眼中显而易见的惊愕。
我承认我亦有片刻的惊讶,真的吃了不小的一惊,立时想到昨夜张总那若有若无暧昧的话,便也明白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楚醉不是愚蠢的女人,张总的过份奚落以她曾经的性子绝对是无法忍耐,可如今,她竟为了生意上的往来与公司的利益而宁愿被贬低成这样,她本是惊讶,却直到目光落在我身后时,忽然弯唇笑了。
我这时才想起苏言之还在我身后,事态仿佛瞬间陷入僵局,直到言之小心的靠近我身边,抬起手绕过我手臂时,我才忽然确定,答应张总的这桌酒宴,实在是大错特错。
我还给楚醉的是宁静是安稳,并非这样的奚落与中伤,更并非要在她面前表现什么。
我何彦沉还不至于以这种手段去伤害她。
可现在俨然就是这样一种局面。
也更俨然将事态想成了那种模样,满眼的戒备,浑身像是长满了刺,仿佛是每每在面对我时,整个人就是一副随时应战的备战状态。
真是可笑。
恐怕全天下也只有我才能将这女人现在这种可笑的表现看成可爱,当真是二十几年走火入魔,自以为平淡度日整两年,却竟敌不过她一朝伸出的猫爪子。
抓的人心痒。
但事后我否定了这一想法。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频频往我碗里送着肥肉的那个满眼狡黠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
反而非常,非常,非常之让人痛恨!
全天下也只有这女人能用这种可怜的小手段挑的我心头波澜重重,如果是曾经,我势必会在当晚将她逮回去好好惩罚一番让她第二天也下不去床,一个暗自报复的小野猫,那些调皮的伎俩真的……让人很怀念。
我之后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事情僵到了这种地步,实非我所愿。
我想告诉她一些什么,将她这颗封闭的心拯救出来,我承认这一晚,我有一丝丝的动摇,一丝丝的怀念。
我沉默考量,直到在星乐门的KTV包厢的那一幕,我才终于看清,她那双翅膀彻底的硬了!
我沉默考量,直到在星乐门的KTV包厢的那一幕,我才终于看清,她那双翅膀彻底的硬了!
她会自己展翅高飞了!
会用这些不入眼的手段来自保,会笑意万千的举杯敬酒陪着笑,只为了一笔资金,一份合同,或是一句香港投资商的话。
她会放任自己坐在任何男人的怀里丝毫没有挣扎,她学会了风月场所那些女人的手段,学会了将自己的魅力与用处发挥到及至。
也更学会了往我怀里塞女人,而使自己脱身。
眼看着这只曾经在我眼前一天一天成长的雏鸟长大到了如今,她翅膀硬了,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乐意做。
这一晚,她赢的真是漂亮,漂亮的我几乎认不出她那巧笑倩兮的眼中究竟藏了多少目的。
我仿佛看见当年的商安然,为达目的而敢付出任何的代价,可商安然只是娇纵任性不把人命与旧情当回事。
而她楚醉,却竟已开始学会出卖自己的灵魂。
一种厌恶陡然滋生。
我不知在那一刻究竟是厌恶她的放纵,还是在厌恶自己的道貌岸然,仅知道那一瞬间我没法让她靠的太近,即便她“善意”的抽出纸巾要擦去她叫其他女人在我嘴上留下的杰作。
她同样也在朝我卖弄风情么?
我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我怕自己会忽然抬手掐死她,那一瞬间只能重重挥开她伸过来的手臂。
她身上的酒香与独属于她的淡淡馨香此时对我来说只是一颗定时炸弹。
她一边为了投资商的青睐,一边将一切演绎的这么精彩绝伦,无疑是在做给我看。
她要让我知道,我离开的这两年她学会了什么,让我知道,我亲手将她推进了怎样的一种世界,她学会了皮笑肉不笑,学会了厚黑,学会了在仅仅重逢了两次的机会让我彻底看清了如今的她。
她无声的用着隐形的手重重煽了我一耳光,也自己煽了自己一耳光。
她的仿佛委屈求全却实际精妙手段竟连我都乍舌。
中途白以康打来电话时,我冷然离开她身边走出包厢,我此时确实强烈的需要静一静,直到几分钟后回去时,包厢里已经是一团醉生梦死的温柔乡,而楚醉已经没了人影。
我以为她仅仅是去了洗手间,或者是其他,毕竟如今的楚醉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在难过时只想逃避的女人,若是曾经的她,这时肯定会逃也似的离开,再不回来,但我以为她没有走。
包厢中一片凌乱,我坐在青皮沙发的一角烦躁的扯开衣领,闭着眼静静等待。
我需要平心静气的对她说些什么,如果可以,她需要什么我都能尽力的全部给她,资金,地位,一切的一切,就算她开口要回我的爱情,我或许会毫不犹豫的直接带她离开这种淫.靡奢乱的声色之地,只要她开口,只要她不再这样逞强,只要她别再用这种方式鞭挞她自己的那颗血淋淋的心。
直到凌晨3点,包厢里睡成了一团,我面前已经是抽光了的两包烟。
她没有回来。
那一刹那我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可笑到了及至,既然放手了,何苦在刚刚重逢之时看到她如今的举步维艰,竟期盼着她的一丝挽留或露出的脆弱,竟期盼她给我一个回到她身前的理由,即便是一滴眼泪也好。
我竟然坐在这里等她,等她放下自尊,放下固执,等她再问我一句为什么。
可,她就这样走了。
头也不回。
我重重抛下烟蒂起身大步离开,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冲着脑中的一点奔涌。
她果然永远爱着潜藏在她身体里的那些所谓的自尊,我轻轻的将她挥开一次,她便能彻底的远离,头也不回的离去。
今夜的动摇只停留在今夜,她终究还是活的有尊严活的坚韧不拔的不需任何人担心的楚醉。
夜色下疾驰的车子在空旷无人的路灯下以着惊人的速度一路向前。
既是如此,今夜这唯不多见的动摇便当做是恍然一梦,天亮之时,我们依然是再不必有交集的平行线,用了二十一年的时间看着她长硬了一双翅膀,很好,非常好!
我没有打算留在中国,其实苏言之大可不必将孩子生下来,但孩子已经五六个月,不管父亲是谁,在仪器中显示出的终究是一个婴儿的轮廓,她与我们这些人在同样的环境下成长,我们身边没有过婴儿的诞生,正因为怀孕的人是苏言之,是我们共同的妹妹,一起长大的妹妹,正然的对她腹中的孩子多少有些疼惜。苏伦虽想让言之打掉孩子,但也说过以她现在被折磨的不像话的体质若是贸然做掉孩子只会将身体摧残的更严重,不能冒险,但又不想他这个妹妹做一个单想甩母亲,而孩子又不是她所爱的人留下的种。
几度彷徨间,言之一直没有表态,也许一个女人在怀有身孕时,脑中所想到的只有未来出生的可爱婴儿,无所谓父亲是谁,至少这都是她的孩子,虽然她也很理智的说过这孩子是陈嘉隆的种,万一长大后知道他们的恩怨可怎么办。
她完全是杞人忧天,但不难看出来她很在乎腹中的宝贝。
于是便也没人再说过做掉的提议,只安心等着她养好身体满十月后分娩,四个月,再过四个月我将彻底离开中国。
大人怎样的分分合合,最受伤的或许永远都是无辜的孩子,我想到歆歆,心头的寡淡终究还是注入着一丝柔软,在回阿根廷之前的几个月,至少应该找机会多陪陪歆歆,我的女儿。
几次抽时间在幼儿园外看着小丫头上学放学,总是助理在接送,小丫头每天的失望越来越多,曾经可爱调皮的笑脸越来越少,直到那日我早早的开车路过幼儿园,看到她站在门外呆呆的望着旁边被爸爸妈妈一起送来的小朋友,一路看着人家进了幼儿园,我才终于下了车,走到歆歆身后。
小丫头一脸惆怅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似乎有些想哭,但是把眼泪忍住了,一直在揉鼻子,转回身要进幼儿园时,赫然抬起脸来看向我,孩子的世界永远这样简单,永远没有为什么,她看见我,先是一双圆圆的眼睛睁的老大,然后一脸激动的扑过来抱住我的腿,软软的小脸贴着我腻腻歪歪的嚷叫着:“爹地~~~”
平生第一次当了一回坏父亲,我将她抱起来带时车里,甚至在她开心的叽叽喳喳的笑闹之后又说该去幼儿园的时候,给她讲了几句逃课的借口。
是个孩子,总要放纵一次,我不愿见到我的女儿从小就学会隐忍坚强,想要什么的时候却不敢开口说,我纵容着她,带她去游乐场,玩各种她想玩的,喜欢玩的东西,吃各种她爱吃的甜品和巧克力,无所谓腻爱与不腻爱,我的女儿若不腻爱着一些,那我还要去腻爱着谁?
直到下午,带歆歆吃过午餐后陪她在附近绿林公园玩耍,之后开车载着她想要给孩子买些她喜欢的东西,却在路上看见楚醉车循环在马路边缘,车窗开车,一脸急切的似乎正朝外搜寻什么。
我转眸看向歆歆坐在旁边小小的身体,终究还是调头回到公园外,给她买了一桶冰淇林让她坐在长椅上等楚醉。
找不到孩子,她会疯,我不想再看见她一如几年前那样疯狂的寻找女儿的表情,不想再看到她任何崩溃和恐惧的一面。
在停车场,看见她急忙的下车冲向歆歆,一把将孩子抱进怀里。
看着她抱着女儿不知在说着什么,小丫头开开心心的窝在她怀里一边吃着冰淇林一边鼓着嘴在跟妈妈聊天。
也许人生最简单的幸福与美好就是看着妻子抱着孩子在一起笑笑闹闹,而我,只能远远观望。
看着她抱着女儿上车离开,看着那辆白色奥迪越走越远。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她会主动给我打来一通电话,当然,是对我的一顿痛骂。
那一刻我只想笑,这么有人情味的会吵吵闹闹的楚醉,会为了女儿而跟我吵一吵的楚醉。
她还真是有活力。
那一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笑。
(番外暂终。)
星期一一大早,楚氏集团就接到一个电话。
没多久,电话欲转接进总裁办公室内线。
“楚总,刚市委有人打电话过来,说市政府后边的那块地的承办商由两家负责,名单上已经写了楚氏的任务,市委副书记邀您下星期到办公厅去开个会。”
接线机里传来赵秘书的声音,楚醉按了关闭按钮,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来,双手揉了揉太阳|茓,疲惫的单脚点地,将大班椅转了个方向,看向办公室侧边的窗口,叹了口气。
怎么会忽然有楚氏的一份?
正想着,手机便叫嚣起来。
楚醉最近是老朋友要来了,身体乏的很,心情也略有些烦闷夹带着几分暴躁,上周五下午开会时就将人事部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惹人白眼,这两天公司的员工在加班时常议论纷纷,关于楚总裁怎么样怎么样的一堆变.态的生活猜测。
回眸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楚醉持续揉着太阳|茓,顺手拿起手机放在耳后:“喂,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块地已经被何彦沉得手了吗?怎么会忽然又有了楚氏的一份?虽然是市建设,中间本来就已经有一部分是公款,另一部分为商业合资,但是两家公司合摊的事情会不会太过不伦不类?简直是天方奇谭!”
那端传来爽朗的低笑,祁亚盛特有磁性声音在这温暖的办公室间听起来倒不是那么让人烦躁。
楚醉揉着|茓位,拧眉扫了一眼办公室玻璃门外的身影,顿时冷冷的放下电话,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门外一脸笑意的亚洲某巨星。
祁亚盛随即笑吟吟的推门走进来:“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差?这两天没睡好?”
“托您老的福,我睡的还不错。”楚醉讥讽的瞥了他一眼,见他今儿居然穿的恁的非主流,头顶还带了个橙黄颜色明亮的丫舌帽,耳机随意跨在脖子上,一脸放荡的姿态。
“我刚在电视台那边录了个娱乐节目,呆会儿还要赶下一个通告,刚才看见会路过你这里,就上来讨杯你亲手沏的大麦茶喝一喝。”他笑嘿嘿的转身坐到她办公室柔软的皮沙发上,二郎腿翘起,晶亮晶亮的眼睛瞄向她额上的黑线:“那节目收视率在全国排前三,观众群大多数是中高学生,我穿成这样不过是赶个流行,你至于用这表情像是看见什么稀有物种一样?”
“您老就是个稀有物种,三十二岁的年纪还当自己十八岁呐?”楚醉斥笑着站起身,转身冲了杯热腾腾的大麦茶走过去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这一年多你怎么也喜欢喝这东西?我以为只有我和代谦才喜欢喝这种。”
“挺好喝的,足见宝贝你的品位不趋于上层,善于在大众的东西中找到极品又自然的味道,我喜欢。”他吊儿郎当的拿着杯子一边喝一边享受的闭着眼睛:”啧啧,这么大风的天气,没事找时间来你这里讨杯温暖滚烫的大麦茶喝上几口,真是舒服似神仙呐!”
楚醉懒得理他,见他的太套实在很厚,便旋身将空调的温度调底了两度,旋即开口:“那块地皮究竟是怎么回事?”靓^靓^女^生^小^说^网
祁亚盛抬手揉了揉脖子,打了个哈欠,似乎起早化妆赶通告,一脸困乏的支着头扫了她一眼:“我最开始只是跟我家老头子说了一嘴,也动用了一些私下的关系托人帮着打通打通许市的关系,但那边最开始已经一口咬定说是内定了,想要见缝Сhā针都极为困难,但后来知道是何彦沉,我也确实知道他的手段,这块地没法抢了,就没再上心过。”
“但谁知道姓陈的那家胳膊伸的老长,前几个月我就听说陈嘉隆那厮混迹在C市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后来他竟然下要对那块地下手,而且是不得到不罢休的意思,市长那边再怎么样,也碍不过陈司令的面子,陈嘉隆也在动着关系,用着非正常的渠道要夺得改建权,虽然是打着盛华的旗号,但私下谁都知道他终究也得靠着他父亲的人脉才能把这关系打通进去。”
“后来许市那边松了口,叫市委书记出面解决,结果那书记是个老油条,说那地面积颇大,只有一家承揽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完工经营,就说让盛华的人跟何彦沉一起平分那块地的改建所有权,我见有空子可钻,就很何彦沉还没表态的时候Сhā了一脚,正副司令全都发话了,许市那边有点难做,我再跟何彦沉套套关系,说要将楚氏的名额弄进来,把盛华排挤出去,我俩联手,他一个陈嘉隆也没法贸然抢夺。”
“结果你猜怎么着?”祁亚盛乐颠颠的支着脑袋笑着说:“我本来以为何彦沉那边不一定能同意,好好的一整块肉平白被人分去了一块,谁不会疼啊?但结果他居然在我给他打电话时只跟我说了四个字。”
“哪四个字?”楚醉蹙眉。
“合作愉快。”祁亚盛学着他的口气慢慢的不以为然的轻声说。
“我从没见过哪个商人这么大方过,他还真是朵奇葩,至今身份不明,查不到他究竟在背后是哪家公司或什么秘密财团,但就从他这份气度上,我还真不是一般的欣赏他。”
楚醉反倒是面无表情,刚刚也给自己倒了杯麦茶,右手握着杯子,紧紧的。
“他知道你是在替楚氏出面?”
祁亚盛挑眉:“当然知道,谁不知道我祁亚盛爱你爱的要死,恨不得把心都给了你,甚至为了你都几乎要退出娱乐圈,只想跟你一起鹣鲽情深,关在家里照顾孩子,做一十足十的美好的家庭妇男,现在更又暗中动用家族关系一心想把楚氏顶起来。”他背着近来网上各娱乐板块上网友为他们两人编撰的恋爱小说,甚至另一派也已经有八出来,说祁亚盛曾经是个没名没份的穷小子,但几年前被楚家小姐看上,于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新一代凤凰男,楚总裁身边的女儿就是两人几年前生下的孩子,但一直不被父母认可,现在祁亚盛有钱有势有样有貌,于是两人曝光恋情为只楚家岳母同意云云。
那些支持两人恋爱的粉丝或不支持两人的黑黑们一天天泡在论坛上将他们两人炒的简直是红透了半边天,怎样的杜撰都有,却没有一个是实的。
楚醉没有说话,想了想,决定晚上下班后找时间看看能不能约到副书记出来见一见,她需要将事情搞清楚。
何彦沉同意与楚氏合作的原因,究竟是因为许市那边耐不住两位司令的压力,还是因为……
可又转念一样,究竟是因为什么,重要吗?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块对楚氏未来的发展很有帮助的地皮她如今已占了50%的改建权,好歹总比没有得到要强许多,她现在应该做的事马上着手准备下周到办公厅开会,而非计较这些小情小过谁是谁非或是什么原因。
想到此,她眼中才终于升腾起一股笑意,对着那边支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似乎快要睡着了的祁亚盛真心的笑了笑:“谢谢你。”
祁亚盛猛地睁大眼睛,拍了拍脑袋清醒了一下,似乎刚才真的快要睡着,又看了一眼时间,无奈的站起身:“下午1点我还有个通告,要感谢我的话,就晚上出来陪我吃个饭,午饭就免了,现在没时间了。”
说着,他理了理那身不伦不类的非主流衣裳,转身走着故意扭出的模特步,转头朝她露出一副性取向不明的风搔入骨的笑,悠然自得的大步扬长而去。
楚醉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无奈轻笑。
较几年前在C大阶梯教室的一面之缘或在商氏频频被他挑刺纠缠的那些过往,祁亚盛如今究竟怎么会混成越来越像她的好朋友好兄弟,这其中的变化与岁月的流逝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六年的时间,谁能想到冤家变成好哥们,闺蜜成了幕后黑手。
这世界千姿百态,谁能料想人心易变。
一切过往皆不提,由是她转身将那份搁置在角落里的本已经打算放弃的企划案重新拿出来翻看。
岳红珊来公司的时候,站在门外不动声色的看着玻璃门内站在办公桌边翻看企划案的楚醉,她曾经忽视甚至用冷漠去亲手伤害过的女儿,她优秀的女儿。
那道像极了她年轻时专注的身影,身高一百六十四厘米,一身浅耦色纪梵希OL薄款外套和及膝裙,黑色及肩的短发映衬着她脸如晰白润玉,眉色清丽,眸光澄澈明亮似翦水秋瞳,晶莹剔透的一双小巧耳被头发遮住,但依然能在发间看见若隐若现的两粒小小的珍珠。
一双完美纤细的小腿在祼色全透丝袜里,白晰细致的脚腕下是三公分高的耦色系小细跟高根鞋,身形比往年纤瘦更显玲珑。
试问,她这么好的女儿,为什么要她失去丈夫又几乎失去公司之后,才被自己认认真真看得清楚。
岳红珊本是近来闲在家中有些无聊,想来公司转转,顺便趁女儿不忙的时候带她一起到楼下喝咖啡休息休息,但见她那专注工作的模样,岳红珊笑了笑,没有敲门,安静的转身离去。
直到公司例行下班铃声响起,楚醉人还坐在电脑前翻看着电子邮件,时不时看着电脑,又时不时在企划案中记录些数据,这邮件内容是她打电话联系过副书记和另一位负责处理这些的事的政府工作人员交接,邮件中收到的资料很详细,那位工作人员声称这些资料有大部分是何先生亲手检查过,又叫手下的助理整理过,所以她这边只需看运作流程与那些图样地段的分配就好,不需自己再重新一番。
由此她很清楚,这项目若开始正式进行,无论开会还是施工或者是与这项目有关的任何形式,她避不开定会与何彦沉撞面,且两人需要交流的次数定不会少,虽然她足够相信自己能平心静气应付这一切,但偶尔想到,心头不免多多少少有点压力。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白以康刚到公司,一脸疲色,陡然撞见坐在办公桌后的何彦沉,见他目光微凉,带着几分审视,不由的拧眉问道。
何彦沉不言不语的淡望着他,直到白以康会盯着发毛正要开口骂人时才开口,声音缓缓:“你几天前将我电脑里封存的资料copy了出去,怎么没提前告诉我?”
“就这事?”白以康抬手抓了抓头发:“你说那份文件?我当时见设了密码,又是你自己的电脑,我一时好奇将密码破解了,结果见那是当年楚镇病亡之前的医院用药记录,其中含着大部分有毒的致命成分还有当时新入院的那几个医生的名单,我认为应该让楚醉知道这些,至少该让她知道真相,何苦让她这么一直误解你?”
“但那日慈善会之后我就后悔了,既然你真打算让言之就这样跟在你身边,不需要再让那女人知道真相还你一个清白,那我这算是多此一举,幸好楚醉没将我放在那里的U盘拿走,我将那U盘又取了回来,将里边的资料销毁了。”白以康平淡叙述,狭长的凤眼冷冷的回看进何彦沉的眼里:“你兄弟我做事向来讨厌真相不明的就被人下了定论,但看在你打算照顾言之的份上,这真相的存与否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何彦沉起身,一路走到透明的玻璃幕墙前,旷阔无比的黑夜里只剩下忽明忽暗的霓虹。靓^靓^女^生^小^说^网
这样居高临下的看去,似身在云端,睥睨凝睇着人间众像。
“以康。”他双手环胸,轻唤。
“怎么?”白以康似笑非笑:“我做事从不问理由,你了解兄弟我的性子,就算那份U盘被她拿走看到了里边的数据,我想她也不会有什么变化,说实话,我极讨厌那个傲气的女人,一个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一天天张牙舞爪的顾虑这个顾虑哪个,为了这个,为了哪个,真TNND的让人看着别扭。”
“听说你前几夜在酒店出了一件荒唐事?”何彦沉忽然转眸睇笑着瞥了他一眼。
白以康瞬间面如酱色:“滚!少跟老子提那件事,一提我就恼火!”
说罢,他赫然骂骂咧咧的转身踢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一副要杀人的气势。
望着他的背影,何彦沉眼角染了一分晒笑,一手掏出烟来一手拿起打火机,须臾薄薄的烟雾萦绕在鼻间,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视着对面同样仿佛一柱冲天的大厦顶端,隐约的,那里竟仍亮着灯光。
楚醉正看着邮件里的资料,忘记了时间,直到晚上9点,祁亚盛再一次堂而皇之的进了她的办公室。
“你还真拿自己当工作狂啊?中午时就见你在工作没吃东西,现在还不吃,想饿出胃病来?除了我还有谁能心疼你?”祁亚盛一见她还在工作,顿时走上前将她手中的资料合上,又见她看的只是邮件里内容,没有需要保存的东西,便索性直接将电源拔掉。
“你干吗?”楚醉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见这厮不知何时换了一身衣服,简单的一身牛仔,但还是免不了装嫩的嫌疑。
“这都几点了,晚上9点,你工作了一天不累?听你助理说你前两天周末还在加班,你是否还拿自己的身体当身体?难不成你丫当自己是铁人?”说着,祁亚盛上前将自己的牛仔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又拉拉扯扯的强迫她起身:“乖,我也忙了整天,现在饿死了,陪我吃个晚饭去。”
“可我邮件还没整理完……”
“明天再弄也一些,你不是说要谢谢我吗?走,快请我吃饭去……”
“祁亚盛!”
“少废话,快走,老子对着镜头笑了一整天,你要敢哭丧着脸给我看,小心我一会儿把记者带上来。”
楚醉无奈,他的威胁其实没什么大用,不过她也确实有些累,便只好拿起手机和包包,任由他拉着自己出了办公室一路强行带着她下了楼,没去停车场,没让她取自己的车子,而是开着他那辆炫的吓死人的宝蓝色兰博基尼载着她在路上奔驰。
楚醉疲惫的在副驾驶位上假寐。
“想吃什么?”某巨星开着车,一边哼着新的主打歌,一边得意洋洋的问。
“随便。”楚醉有气无力的揉着太阳|茓:“我这几天有点乏,随便吃一些就好,然后我就回去睡觉。”
“哟,我还以为你打算吃完东西后让我把你送回公司继续工作呢。”祁亚盛转头斥了她一句:“得,前边就是C大了,咱在你母校外边随便找家店吃吃。”
楚醉募地抬眼看向前边的灯火通明,目光远远的便望见C大外围的那几座两个月后就要开始拆迁的小区楼房。
“我想吃海鲜。”她募地开口。
祁亚盛一愣:“吃什么海鲜啊,这么大风的天儿,吃火锅多舒坦,我记得C大外边有几家火锅店不错,几年前还打扮了一番装做路人去吃过几回,蛮好吃的,但我记得那边似乎没有什么海鲜的馆子。”
“我就是想吃海鲜。”楚醉将车窗打开,目光静望着窗外的灯影:“回我公司吧,楚氏大厦下边有家海鲜餐厅味道不错。”
“怎么着,看情况宝贝儿你是不想去C大呀。”祁亚盛笑眯眯的,说归说,但终究还是将车调了头:“好咧,咱就去吃海鲜。”
楚醉低下头,没再说什么,转眸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一切,想到包里还存放着那座老房子的钥匙。
这钥匙到她手里有十几天了,她一次都没有再去过C大那边的老房子。
宝蓝色的车子驶回楚氏大厦,楚醉下车时就看到角落里偷偷站着记者,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她与祁亚盛对视了一眼,他便陡然笑着走来抬臂将她揽进怀里走向那边的海鲜餐厅。
“明天又要占头条了。”餐厅里,楚醉无奈的切着盘中的龙虾,将切好的虾片放入嘴里,面无表情的嚼着。
“好一阵没让人拍着了,总要给这些记者一些活路不是?”祁亚盛笑眯眯的举起红酒敬了她一杯:“宝贝,我忽然发现你是逆生长,怎么所有人都在往沧桑的一面走过去,你虽然不再幼稚,但这张脸越来越像中学生了,啧啧,这小皮肤真嫩呀,嫩的连我都嫉妒。”
“你这是抬举我,还是在拍马屁?”楚醉斜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吃着虾片,喝着海鲜汤。
“你这是抬举我,还是在拍马屁?”楚醉斜了她一眼,不以为然的吃着虾片,喝着海鲜汤。
祁亚盛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脸的“我不受用”的表情,顿时笑出了声,伸过头去挑起她的下巴,又左右转了转,打量着她的脸,然后又抹了抹自己的脸,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我说小妞儿,你是不是打出生开始就没生过青春痘?”
楚醉默,垂眸继续喝汤,全然当作听不见他的啰啰嗦嗦。
“我怎么就没见过你脸上长过什么多余的东西呢,难道是老天爷嫉妒我长的太帅,所次在我三十几岁的时候没事儿还赐我几颗青春痘,你倒是好,我就没见你长过这些东西。”祁亚盛恶狠狠的握了握拳。
楚醉咬着柔软顺滑的虾片,抬眼扫了他一眼,才喏喏道:“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满脸红红的痘痘,很丑很吓人,也许是一下子都长在一起了,所以不像你们一样,三天两头蹦出一个。”
祁亚盛顿时一脸恶寒的想到有时候看到满脸一堆大红疙瘩的女人满脸红痘痘的恐龙脸,不禁抬手挫了挫手臂:“你当时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我是你男朋友,绝对会连看着你吃饭都吃不下去,忘了告诉你,我有密集恐惧症,特别是看见人脸上密密麻麻的东西,五官再好看的人也会让我看得恐怖。”
持着勺子的手僵了一僵。
楚醉想到自己那年整张脸上那密集的红痘痘,每天起床去洗脸时都不敢照镜子,就觉得自己本来就不是多好看的一张脸是彻底的毁了,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毁容,每天一用哀怨的上学。
但每每到学校,何彦沉总会在她想要抓自己的脸时按住她的手,管住她的手,无论是上课还是吃饭永远站在她身边,即便她那一年因为满脸就是一直不消失的痘痘而丑的要死,当时真的毫无夸张的可以用闻者落泪见者丧胆来形容她那张惨绝人寰的脸,他却仿佛当那些痘痘不存在,该亲时还亲,但就是管住她的手,一旦她欠欠的抬起手想去抠痘痘,他就压住她一双不规矩的小爪子,之后的半年她脸上的痘痘还没消失,结果何彦沉却似乎是被“传染”了,也起了不少青春痘,每天两人坐在一起,走在一起,吃在一起,痘痘对着痘痘,楚醉那颗“脆弱”的心终于平衡了,两人互相监督着谁也不许把痘痘挤破,任其自生自灭,每天上学早自习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互相数着脸上的痘痘,消失了几颗,又生了几颗,直到越来越少,直到互相的脸重新回到干干净净。
“啊,你这一颗是不是挤破了?罚你今天中午不能吃饭~!”楚醉坐在课桌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笑着吼了出来。
结果何彦沉一手拍掉她在他脸上做怪的小爪子:“这是早上洗脸时自己破掉的。”
“我不管我不管,明明说好了的……”
一阵笑闹争吵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楚醉僵僵的看着眼前的海鲜汤,就这样也不知道究竟是发了多久了呆,直到眼前伸过来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过神,抬眼看向祁亚盛带笑的眼,这才勉强勾了勾唇,将勺中已凉的汤喂进口中。
“你不喜欢C大?”他替她剥着龙虾,闲闲的轻问。
楚醉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不喜欢,怎么忽然这么排斥去那边吃东西?你一天天的,真是古怪。”他笑,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对了,我早年听说你跟何彦沉还有商安然都是在C大毕业的?”
“C大可是全国重点大学,几乎与清华北大齐肩,但因为是背后经私人投资所以没有在排名间入选,一般人也都知道这C大的名气,比起清华北大更难考进,难得你们竟然都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他将剥好的龙虾放进她碗里,让她自己切着片吃,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慢喝着。
“虽然我知道这些,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好歹你曾经也在商氏与他们共事。”
“都是一些过往,重要么?人何必总提起过去的事情,其实应该要一直向前看不是么?”楚醉切着虾肉,头也不抬的回道。靓^靓^女^生^小^说^网
“……两年前商安然坠楼身亡的消息你知道吧。”他忽然提到。
楚醉手中的刀叉赫然僵住,大概过了五秒,才复又重新继续之前的动作:“知道。”
“商小姐其实没有死,但火灾还真是确有其事。”他抿了一口酒:“我父亲与商氏董事长商连城关系不错,年轻时是战友,后来商连城退役后从商,但这许多年商祁两家也都有联系,当前商氏会找我代言,也是因为这一层友情关系。”
“上星期我陪父亲去T市会见一些老友,商连城也在,几翻慰问下来才知商安然没死,而他这个作父亲的也只知道两年前坠楼而亡的消息是假的,但女儿确实在那场火灾中失踪了,新闻上的报道不知出自谁手,查无所实,两年来他没再见到过女儿,但也不好向外界公开什么,是几个月前商安然自己回了家,性子大变,不再像曾经那样娇纵,反而乖巧听话了许多。”
在楚醉愣住的同时,祁亚盛看向她:“商董没有说的太详细,只是与这些老战友聊天时面带疲色,但家里的事情当然不好跟人说太多,只说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女儿还活着,这是他最大的欣慰。”
楚醉一直都猜想得到商安然不可能就这样死,但猜测仅仅是猜测,那日酒后寻问也无果,她便没再问过,却没想到事情竟真是这样。
“她现在在T市?”
“听说是回家以后,一直关在家中不出门,也没想在众人眼前平息两年前死亡的误报,似乎就此打算这样消失。”
“怎么会这样?”楚醉愣了愣,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既然没死,商安然这两年是在什么地方?是被关了起来?还是自己离开?或者是什么她根本猜想不到的事情?
这一切会不会跟何彦沉有什么关系?
当初那家失火的酒店是擎禹旗下分公司投资的一座中档酒店,虽然并不著名,但终究也擎禹有着不可剥离的关系,别人连线不到,但她知道何彦沉就是Vason,就是擎禹的当家人,她怎么会想不到那场火灾和这么多的巧合会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果然深不可测,果然早已经不是她能玩得过的赢家。
一切的一切直到她父亲的死,他何曾给过她任何理由?
这么深刻的教训跟随了小半世,在梦境与现实中萦绕不去,她还能相信关于商安然的这一切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旋眸,看向餐厅喏大的玻璃窗。
暗荡帘外,一窗无月。
饭后祁亚盛要送她,楚醉推说想一个人走走,本来祁说现在太晚了,不放心她一人在外边走,她却仗着大城市的灯火通明为理由将他最终推走。
漫无目的的行走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有余,不知不觉竟走回了C大附近的马路,她拢了拢衣裳,夜凉如水,很想找一处温暖的地方坐一坐,心头想着,脚步便已经不由自走的走进那座老旧的小区。
小区虽老旧,完全是老式楼房的风格,但终究还是她所熟悉的,曾经住了半年,现在闭着眼睛数着步子也能找到那栋楼,却是在楼下驻足许久。
抬眸看向那座房中昏黄暖人的灯光,她眯了眯眼。
曾经在漫长年月里惟有这虚无的寄托,才能聊以慰藉已走到绝处的相思。
看了许久,她才陡然想到,那屋子不是没有人住么?怎么会亮着灯?
转念一样,又笑自己的愚钝。
估计是那家饭馆老板的妻子又来收拾房间了,真是个好人,都这么晚了还来收拾房间,看着手腕处的手表,指针指在半夜11点的方向。她一时无话,想到就算上楼进去也只能说些感谢的话,反倒互相都不好意思,她只是想寻个近处取暖,不想找尴尬,于是静望了许久,便旋身离开。
走出小区,不远处驶来几辆还在夜里来回奔跑的计程车,上车时目光略过停放在小区外的几辆车,一辆黑色的SUV在夜里映出寂寥的月色,她未看清车牌的巧妙之处,计程车便已绝尘而去,眼前映入霓虹。
日子如流水,却无人知晓暗中的汹涌。
近来军区莫名出现内乱,掌实权的陈司令莫名被众的排挤,受到严重威胁,不得不暂时放了些权,称命于家中静养,暂时不问政事。
当然这些仅仅是暗下的风起云涌,军区的事不好向外透露,外边没听到任何风声。
星期三,楚醉处理好手中的企划案,又将邮件中与自己有关的部分圈点后整理出来,携同赵秘书与助理一同到办公厅找到副书记谈拢了改造项目的一些利弊。
楚氏由此开始陷入一径的忙碌状态,员工皆加班加点的工作,虽然偶有怨声,但至少忙碌与工资是成正比的,闲了太久的人多期待这种几个项目一起压在手里忙碌的日子,等到下月发工资的时候,绝对会是一笔不小的项目。
下周一要去办公厅正式开会,楚醉叫秘书等人将企划案按照副书记的指示重新更改,周末时难得的清闲,整天关在家中上网,在网上查着那块林地的资料,还有将要改迁的百货商场的一些相关的需求资料。
正专注着,没察觉到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小缝,没多久,她正记录着电脑上所查到的一些重要的数据,忽然一小团黑影扑了过来,大摇大摆的爬上她的桌子,整个软绵绵的小身子趴在桌子上,探过来一张无辜的脸,大的有些离奇的双眼水汪汪的看着楚醉:“妈咪~~~”
这么几个月,楚醉难得在周末时整天呆在家中,歆歆一脸兴奋的从客厅里跑上楼,又悄悄钻进了她屋子,满脸的开心。
楚醉笑着将女儿从桌上抱起,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小懒猪,刚刚不还是在睡觉?什么时候醒的?”
歆歆周末的时候常常会睡的天昏地暗不到中午不起床,当真是孩子简单睡觉都睡的那么心安理得没有愁事。
“唔,人家起床后,外婆说妈咪今天有在家,人家就上来啦!”歆歆把玩着楚醉胸前的扣子,又将脸贴在她胸前用力蹭啊蹭:“妈咪你今天不上班,可不可以带歆歆去玩啊。”
楚醉虽然还有工作和资料要查,但见女儿满眼期待,赫然想到年幼时的自己,工作真的有那么重要?比女儿还重要?
她索性将电脑合上,抱着怀里的小丫头转身出了房间:“好,妈咪给你梳头发,带你去游乐场玩,带你去儿童餐厅吃东西~!”
歆歆顿时开心的手舞足蹈,在她怀里就不老实,干脆一双软软的胳膊紧紧搂住楚醉的脖子,照着她的脸上就“吧唧”用力亲了一口,亲的楚醉满脸口水。
后来带孩子去游乐场时,祁亚盛打开电话要求约会,楚醉说她和歆歆在一起,那厮直接要买芭比娃娃过来贿赂楚乐歆小朋友,结果歆歆不知怎么的就听见他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站在楚醉腿边抬起头扯着嗓子喊:“我不要芭比娃娃!我有好多芭比娃娃!不要你送!!!”
“歆歆!”虽然知道歆歆不待见祁亚盛,楚醉瞪了她一眼:“怎么不懂礼貌?”
歆歆的好心情一下子跑光了,用力甩开楚醉的手,转身跑到草坪边蹲下,一双小胳膊环抱住自己,低头看着地面不出声,一副赌气的模样。
楚醉无奈,看着歆歆耍小孩子脾气,只好对电话那端说:“你还是别来了,又不是不知道我女儿不喜欢怪叔叔,何况我好不容易带她出来玩一玩,你若是在的话,被记者拍到,我怕她也被卷入绯闻里,我不想把孩子牵扯进去。”
“怪叔叔?”祁亚盛正对着镜子刮胡子,陡然僵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那张真是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脸,不禁愤愤道:“你丫哪只眼睛看见老子长的像怪叔叔?你女儿是不是和你一样没眼光?”
“……”楚醉默。靓^靓^女^生^小^说^网
“哎得了,难得我也休息一天,想跟宝贝你约会来着,看在你家那小祖宗的份上我还是离你远点吧,免得这丫头再过几张翅膀硬了都会站我面前跟我骂街了!”
“我女儿才没那么泼妇!”楚醉脸色一寒,骤然回嘴。
“是是是,您女儿楚乐歆美女从小就是个温柔胚子,对谁都能嘻嘻哈哈,唯独对我这个排斥,真是个小臭丫头……”说着,祁亚盛用力擦了擦嘴:“我早晚查出来这臭丫头的亲爹是谁,看这丫头究竟是遗传了谁的基因,这么惹人讨厌。”
“你少废话,我先挂了。”楚醉笑着斥了他一句,然后放下电话,继续望向蹲在那边的自己抱成一团的小歆歆,不禁笑了笑。
歆歆这两年摆脱了婴儿肥,虽然还是有一点点胖呼呼肉嘟嘟的感觉,但看起来却越发显的白净可爱,两条小辫子在头后边支楞着,一脸受气包似的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俨然“你要是敢把那怪叔叔喊来碍我的眼我就哭给你看不信你试试”的威胁表情。
楚醉对着她噗嗤笑出了声音。
两三年前,歆歆这张小脸七分像她,三分像何彦沉,但女儿毕竟是女儿,也许是跟在她身边的时间最久,不管基因怎么样,终究还是越来越像她,现如今除了那双浓黑有神的眉毛和挺挺的小鼻子仍像他之外,再也不会轻易就被看出除了她这个妈妈之外还像其他的谁,当然,小丫头有时候的眼神还是像极了何彦沉。
现在,除了知情的人或与何彦沉极熟极熟悉的身边人能在歆歆身上找到与何彦沉这些共同点与相像之处,其他人根本在歆歆的脸上看不出父亲是谁。
这样也好,至少女儿的世界很清静,不会总有那么多的讨扰与八卦的疑问。
“好啦,小东西,祁叔叔不会来,别生气了啊。”楚醉笑着走上前将歆歆抱起来。
歆歆顿时抬起胳膊紧紧抱着她的脖子,将脸贴在她脸上,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稚嫩与忐忑,小小声的贴在楚醉耳边问:“妈咪,电视上说,祁叔叔要和你结婚……妈咪,你真的要跟祁叔叔在一起吗?你不要爹地的吗?真的不要了吗?”
楚醉脸色一变,顿时无奈的搂紧她小小的身子:“没有,妈咪不会嫁给他的,那只是电视上的人说的,不是妈咪说的,歆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行业叫做媒体,每天听风就是雨,随便抓住点什么就能捏造出一堆假消息放在电视上说,未必是真话,也未必是实情,知道吗?”
歆歆晴转多云的脸上终于又见了点儿阳光,不确信的小心看着楚醉的眼睛,软软的小手捧着楚醉的脸:“真滴么?”
“比珍珠还真。”楚醉笑。
“哦,那你让祁叔叔来一起玩吧。”歆歆仿佛做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认真的点点头,玩着楚醉衣领上的扣子,满眼宽恕一笑泯恩仇的表情:“妈咪,没关系,让祁叔叔来吧,反正他对我爹地没什么威胁!我以后一定对他懂礼貌的说!”
楚醉当场黑线。
幼龄儿童的世界,她果然无法理解啊理解啊理解啊……
星期一上午。
楚醉没想到这场会议由何彦沉主持,会义桌周围坐了他的人和她带来的几个楚氏的元老级任务,其他的便是副书记携同而来的几位政府的工作人员与管理,包括国土局各种局与这次大型迁移方案相关的所有领域的领导,各个足够分量。
何彦沉当下亲自主持,代谦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脸上没多大表情,才专心看着大屏幕。
在何彦沉的身边坐着几位全球顶尖顾问,一应回答问题。
这场会议不乏的重量级人物中难免各站一队,政界就是这样,想玩的转儿若没有个依附也很难吃得开,各怀心思,有支持的,亦有着不知站在谁人的角度出言刁难的问题。
何彦沉一应具答,沉稳颀长的身影在投影屏幕前笔挺而风度翩翩,无论任何问题皆眼中含笑,即便是有些问题问的众人一愣,他也是毫无缝隙的反驳回去。
直到楚醉开口:“国土要求的增设绿化面积与何先生口中的面积差了30%,不知这30%的地段你想用来做什么?而将要迁移百货商场中有大部分则为无法轻易移动的工程,一但移动将会造成不小的损失,请问何先生,这些损失的商户要怎样才能接受政府的方案,得最少的钱,却损失最大的利益?政府不是慈善机构,商户更也不愿吃亏,到时商家胡乱开价,何先生又要怎么办?”
她抬眼,瞳光明亮如镜,嘴角隐约染了一丝讥笑的锋芒,对上那双从容冷静的如深海海底一般澈然的深邃清眸。
何彦沉看着她,楚醉亦同样回视着他眼里的波光潋滟。
仿佛是终于找到了一处暂时能让自己站在势均力敌一面的战场,楚醉弯唇对着他轻轻一笑:“何先生,我知道你如今天是咱们C市背后的金主,财力雄厚不容小觑,但你我都是商人,难不成何先生真打算替政府多出这一份钱?界时商家若见有利可图,狮子大开口又当如何?你可别忘了,这块地现在不仅仅由你负责,还有我楚氏一份,眼观我楚氏现如今的景况,何先生认为,这钱我楚氏是出还是不出呢?”
“何先生,我是商人,想必你应该清楚我这话的意思,商人唯利是图,亏本的生意,我可是不愿做的。”她依然挂着笑。
何彦沉静静等她说完,直到她不再开口,他仿佛客气的笑了笑,叫助理将投影椅上的资料移开,随即打开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按着键,直到屏幕上出现他电脑屏幕的一切,包括几份合同样书,他将之放大,让众人看得仔细。
“楚总观察细微,可见将这座百货商场上上下下早已研究个仔细,那楚总应该明白,商人虽唯利是图,但这些个体商户没几个真有闲心与政府作对,既然都是忙着赚钱,为他们在迁移后的商业中心多分几平米的位置,多安排一些商政联谊活动,将这些百货商场内的商户积聚到一起,统一为他们清算迁移中途的损失,政府虽不是慈善机构,但也并非江洋大盗,该如何清算众人一眼便知,若有个中奇葩想要狮子大开口,我这边另有合同方案,那30%的土地你早晚会知道其用处,今天这会开了许久,副书记等人早派人按照我的意思去各个击溃,若楚总实在好奇,私下可以来找我,我不介意将这合同发给你一份,让你看上一眼。”
“不必。”楚醉笑容褪色,勉强勾了勾唇:“既然何先生已经想好对策,那我恭敬旁听便好,刚刚不过是想到了这些,何先生大可不必这么认真。”
“楚总认真,何某又怎敢不认真?”他笑,盎然轻笑,眸中莫名带着几分纵容。
眨眼间那双深邃黑瞳中只剩幽然沉寂平平的无感之色,许是她刚刚看错了,脸色微微敛住,回眸看了一眼正在桌下轻轻碰了碰她脚踝的代谦。
“收敛些,副书记正看着你,这块地你还想不想要了?”他用着只有她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警告:“现在楚氏只是从中Сhā上一脚的参与者,无论你跟他前尘往事如何,既然你为了楚氏坐在这里,就别中途生事,否则功亏一篑,白白浪费了他故念旧情给你让出的这一份大好资源。”
楚醉垂了垂眸,不再说什么,抬眸时,那人正与身旁的顾问闲谈,似乎在针对刚刚所说的方案有其他改进的意思,没多久会议室内议论纷纷,在商讨动工的期限时间。
许久,她对着代谦缓缓低声道:“他让出这一半的参与权不是顾念旧情,你想多了,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代谦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眼里莫得盛满悲悯,却是转瞬而逝。
之后会议结束,副书记要留他们聚餐,楚醉让公司的其他几个代表留下与他们一起聚餐,之后与代谦一道回了公司。
回公司的路上,代谦开车载她,快要到楚氏大厦时,他忽然放缓了车速。
“小醉。”他开口。
“什么?”
“你是不是只有在面对他时,才会整个人变成一个负气的孩子,从二十八岁,俨然回到了十八岁。”
“我没听明白。”楚醉半懂不懂的白了他一眼。
“就算你不承认,但我看在眼里,你再怎样强装镇定,但面对何彦沉时总像是一个满怀怨气的孩子,真好,很久没看见这样的你了。”他笑着将车驶进停车场。
楚醉没有回答,在他停下车时直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扔下一句:“是你观察的太细微太敏感,我本来就是商人,我在他面前争着那些蝇头小利最多被人评价人品不佳,应该还不至于使你把我当成孩子。”
说罢,头也不回的独自奔进了电梯。
“哈哈,听说今天在市委改迁讨论会上,有不少人语出刁难,但最为特殊的是连楚小醉同学都跟那群人同仇敌忾,一味的与你针锋相对啊。”白以康一脸风搔入骨的笑推开门走进,笑声不断。
何彦沉顿时转眸淡淡睨了一眼今天一整天由始至终跟在他身边的略有几分姿色的小助理,她顿时脸色一白,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在偷偷瞟向白以康时,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真吃鳖了?快跟我说说,那女人究竟用了什么恶劣的行径针对你?”
何彦沉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要笑不笑的瞥了他一眼:“最近老四提议去非洲开一家分公司,顺便笼络一家慈善机构过去,那边缺个负责人,你在国内正好无所事事,要不要过去?”
白以康的笑声嘎然而止,一脸不爽的黑了脸:“算你狠!”
何彦沉便只是仰起唇角,眸光若有似无的又扫了一眼身旁的助理:“小周,你要不要跟他一起过去?”
“啊?何先生?”那小助理顿时低下头去,做小女人娇羞扭捏状。
白以康一时无话,直到找机会将小周支了出去,才无奈的坐到沙发上抽烟:“老子这辈子注定被你丫吃的死死的,非洲我不去,你爱找谁找谁,我受不了皮肤太黑的女人,到了非洲恐怕我没多长时间就直接ED了。”
何彦沉手臂支在桌上,双手在脸前合并,又微微分开,变成塔尖状,目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才不冷不热的说道:“喜欢玩女人是你的事,我不干涉,但最好离这种良家少女远一点。”
白以康一时语塞,瞬间脸色难色极为难看:“是她暗恋我,又不是我碰她,老子连小周的手都没碰过,就是昨天跟她说,你们开会时有什么消息,回来后找机会告诉我,哪知道她之前屁颠屁颠儿的就真的红着脸跑去找我了。”
“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就最好离她远些,你不知道失恋的女人很可怕?我可不打算留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工作。”他斥笑。
“你放心,我现在对女人没兴趣。”白以康狠狠抽了口烟,满眼怒极的青色。
“真的?这是天下红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老子玩了这么多年女人,都是人家主动爬我床.上,但就没干过强.奸这挡子事儿,结果该死的被个女人强.奸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太他.妈惨无人道了。”他闭上眼,欲哭无泪的甩了甩利落的短发:“最好别让我再见到那女人,她最好逃到天边去,否则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何彦沉忍着笑,睨了他一眼:“查到那女人是谁了?”
白以康瞬间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熄,然后浑身虚软的靠坐在沙发里一副受伤的表情,讪讪的“虚弱”的一笑:“老子不想提她,提了伤自尊。”
何彦沉不禁学着他往常的样子摸了摸下巴,目光淡看着他那副表情:“你这才叫自做孽,不可活。”
白以康冷扫了他一眼:“看兄弟笑话是吧?”正打算站起来,忽的手机响了,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直到白以康出门接电话,之后越走越远,似乎有急事,玻璃门外映出渐渐合并的电梯,何彦沉才转回身,笑容渐消,唇瓣不知何时已抿成一线,眸如寒波生烟。
苏伦上来时,便是看到何彦沉坐在那里静静出神,直到他走近,他才似乎早已发现了他,缓缓抬眸看了他一眼。
“陈嘉隆要坐不住了,这是洛鹰刚传回的消息。”他将一支录音笔放在桌上。
何彦沉拿起录音笔,按了开关键,属于陈嘉隆的那把清晰的嗓音被播放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前几日刚刚站到他这条阵线上的林参谋。
听罢,他面无表情的略微扯了扯唇角,眸光清洌鸷冷:“静观其变,若是姓林的站错队,洛鹰知道该怎么做。”
“陈嘉隆近年一直想跟楚氏搭上关系,继两年前楚镇病亡后虽暗自消停了一阵,但也因言之从中Сhā了一脚,他不一定会在哪方面着手,以保万一,防他狡猾又将旁人牵扯进来,你看楚醉那边……”
何彦沉凝眸不语。
没那么简单,就能找到聊得来的伴,尤其是在,看过了那么多的背叛。
总是不安,只好强悍,谁谋杀了我的浪漫。
……
过了爱做梦的年纪,轰轰烈烈不如平静……
充斥在整个房间里的音乐声骤然停息,仿佛本来满胀的心瞬间被抽空了一般的让人无所适从。
楚醉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回眸,看见linda一脸小心翼翼的提着行李箱走进来,显然,将墙上音乐主控开关关闭的人就是她。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楚醉拢了拢身上白色的浴袍轻问。
“小醉……”linda拎着行李箱可怜兮兮的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坐:“我好饿。”
楚醉顿时斜了她一眼:“你都失踪一个多星期了,一点消息也不告诉我,现在提着行李箱的什么意思?不要告诉我,你要回英国?”
linda顿时撅起嘴:“回英国还要被逼婚,我才不要,但你这里我现在暂时呆不下去了,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早上就走,我知道你今天晚上在公司住,所以特意赶过来,你收留我一晚,我明早就走。”
楚醉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站起身打量着她捂着极严实的装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linda有些不好意思的挫了挫手:“其实、其实也没什么……”
见楚醉瞪她,linda才眼一闭心一横几乎连气都不喘的说:“我就是寻思你也催着我嫁人嘛,我就把心一横想着找个基因不错的男的上.床借个种,现在的言情小说还有电视剧里不总是有这种狗血情节,我昨天还看了一本来着,就借鉴了一下,跑去酒店,叫酒店的人给我安排一个前几天我在某某店里看到的一帅哥陪我过夜,结果我之前喝了些酒壮胆子于是回酒店的时候有些醉了看错了房间就闯进去灯都没亮看都没看清楚就把一男的给强上了……”
楚醉嘴角抽搐:“……然、然后呢?”
“然后,然后天还没亮我就跑了……”linda避重就重的目光闪烁的转开头去,一脸自我鄙视状态。
“那男的就这么放你跑了?”
“他似乎也喝酒了,跟我折腾了几个小时就睡着了。”linda学歆歆抬起双手食指对着戳啊戳。
楚醉先是一声不吭的咽了咽口水消化了一会儿,才继续抽搐着嘴角用着看怪物一般的表情瞅着那个一直在戳手指装无辜的女人:“那男的很丑?”
“不是。”
“各方面很一般,在你心里不及格?”
“不是,比我之前选的那个更帅更好更优质,好到不能再好……”
“那你不是赚了吗?”楚醉翻白眼,现在她也只能用这话安慰她了,她现在内心里波涛汹涌,对林幽小姐的膜拜简直是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不管赚没赚,我现在必须逃。”linda泪流满面,一脸惊竦的说:“我再不逃就死定了,他早晚都能找到我!”
“你跑的时候人家还在睡着,都不知道你是谁,现在酒店房间里应该不会安装针孔摄像头吧?何况灯都没开,安啦,他找不到你的。”
“不行!”linda一脸纠结。
楚醉怔:“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他最开始不知道,但如果回酒店房间去查的话肯定能查到我的名字,而且我当时还将他两年前送我的手链落在房间里了,他肯定看见了肯定看见了!”linda挠墙。
楚醉听着有点迷糊,却似乎又隐约想到了什么,顿时不敢置信的瞪着她:“林幽!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把谁给上了?”靓^靓^女^生^小^说^网
linda重新在沙发上翻坐起身,咬手帕,泪盈盈的望着她。
楚醉平时很少叫她的中国名字,除非是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
“白以康!”linda扼腕的仰天长叹。
楚醉当场膛目结舌。
然后,轰然大笑。
linda飞过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她,楚醉躲闪开来笑趴到了沙发上,锤着沙发直笑着喊着:“孽缘啊!孽缘啊!真是缘分呐!”
“缘你个头!”linda凶猛的砸来又一个抱枕:“老娘我当年也是喝酒之后被他连诱带哄的上过一次床,后来发现他丫的是个花心鬼,以为是我一直想要爬上他的床,才顺了我的意配合我,之后我就没让他靠近过我身边,我俩也断了交集,这都两年了,我以为终于摆脱这个混蛋的噩梦了,结果,结果……”
楚醉继续在沙发上捶胸顿足的笑,笑出了眼泪:“孽缘啊!”
linda顿时上前扑进她这边的沙发里跟她扭做一团:“你再说!你再说!快给我做点东西吃去,我这几天为了躲着他,风餐露宿的饥一顿饱一顿我容易吗?都快要饿死了,我要吃东西!”
楚醉收敛了一些笑意,却捂着笑的发疼的肚子十分鄙视的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我这辈子也绝对想不到你linda能干出这么狗血淋头又巧的精妙绝伦的事儿。”
“你以为我乐意啊。”linda继续含泪咬手帕。
“天都注定的缘分,你怎么不考虑考虑跟他在一起算了,说不定能收服住他那花心思呢。”楚醉笑着点她。
“怎么可能,我现在连见都不敢见他,就他那脾气,估计看见我就能把我撕碎了!老大,我可是强.奸了他呀!他是被我压着的呀,我当时见他反抗,就借着酒劲儿还……”
“还怎么了?”
“还把他腰带抽出来把他手捆上了。”linad飙泪:“他当时睡的正迷糊,浑身是酒味,估计喝的不少,毫无反抗能力,我就,我就……”
楚醉这辈子是第一次用着无比佩服的目光看着这位闺中好友,眼睛瞪的晶亮晶亮的:“腰带都用上了,那你没滴蜡呀?”
“你还开我的玩笑!”linda推着楚醉:“求你快给我做点吃的去,方便面也行,我要饿死了!”
楚醉笑着跟她推桑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私人区域的小厨房,二十分钟后将煮好的牛肉面端了出来,看着linda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你慢点吃,别把孩子噎着。”
“噗——咳——”linda猛地抬起头来,一下子慌了:“我一直在逃,忘记吃避孕药了。”说着,连忙翻着包包,要找钱下楼去买药,一边翻一边说:“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一般都是72小时之内有效,而且也不一定100%有效果,还是有几率怀上的。”楚醉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慌的跟个什么似的linda。
“那怎么办?万一怀了……”
“你本来不就是想怀一个么?”
“可这是白以康的!”linda愤恨咬牙。
“你管他是谁的,孩子是你肚子里的,谁敢跟你抢,既然想逃,就一直逃下去,就算有了孩子他找不到你又有什么办法?”
linda顿时瘫坐在沙发上委屈道:“醉,我该怎么办嘛……”
“真的打算明天逃?机票是去哪里的?”
“……非洲。”
“……你还真会远地方。”楚醉持续抽搐。
“没办法嘛,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他肯定想不到,也绝对不会去。”linda红着眼睛:“小醉,你一定要帮我,千万不要告诉他啊,千万不要让他找到我。”
楚醉沉默的看了她半晌:“linda,你喜欢他的,是不是?”
linda怔了怔,只好叹气:“只是一点点。”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点?连老天都让你和他再见面,你如果再争取一点点,说不定就有转机呢。”楚醉失笑,轻声说。
linda弯了弯唇,声音轻淡:“我记得咱们在英国时喜欢的一句由英文翻译过来的汉语句子,是什么来着,你还记不记得?”
“人生那么短,能牵手,就不要并肩。”楚醉轻说,声音极小,极小,眼里染了几分苦涩:“可是我们不一样,linda……”
“我们一样。”linda苦笑:“你知道,我最痛恨花心的男人,我是对白以康心动过,但不代表心动了就不能收回,你告诉我再努力一些,再争取一下,就是因为你曾经没勇气回头去努力去争取,所以怕我走你的路,怕我像你一样到现在想回头都没法跨越过去,你跟那个人中间隔着的是你父亲的死,而我跟白以康隔着的,是心。”
“真的,小醉。”linda抬手揉了揉鼻子,继续捧起碗来吃面:“我们隔着的是心呢,他不喜欢我,我甚至觉得我是多么虚伪的女人,我确实从小受的是国外的教育,但不代表我真的那么放荡,他说他碰过的混血儿或外国女人多了去了,就没见过我这么假情假意的。”
“在他眼里,我要的爱情是假情假意,是故做矜持,让他倒尽了胃口。”linda狠狠咬断面条,牙齿被咬的咯咯响。
“他还真不负浪子的虚名,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楚醉皱眉,看着linda一边吃着面,一边含糊着说话:“得了,你今晚先在我这里住一晚,如果你确定要暂时躲一阵子,明早我送你去其他地方,不要去什么非洲,那边的气候你住不惯。”
linda吸吸鼻子,抹了抹嘴边的汤渍,抬起脸来对她弯眼一笑:“小醉,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楚醉无奈叹息。
将linda送走后,楚醉刚刚平静了两日,结果一度收到由鲜花公司的小弟送来的鲜花。
每日一捧,花语巧妙细心,且每捧都不多不少的99朵。
连续收了四五天后,楚醉才终于无奈的致电给祁亚盛:“拜托,送花的事情又没有几个人能拍到,你用得着演的这么逼真么?这两天我们公司员工餐厅里到处都是议论你和我之间的事,一堆八卦的刚刚毕业的小女生一看见我就是明晃晃的嫉妒,你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呀?”
那话那端静默数秒,似是迟疑了片刻,才带着几分不解的答道:“我没有叫人送花给你呀。”
楚醉一怔,挂了电话之后看了一眼被秘书安放在沙发上的一排几束鲜花,想了想,走过去又挨着每一束都翻了翻,却依然没有看到什么卡片,更也找不到注明。
翌日送花的小弟又来时,楚醉特意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记住了该鲜花店的名字,又趁机寻问他送花人究竟是谁,结果那送花小弟只说是老板让送的,其他一概不知道,让她签收了之后就直接走人了。
每天一束,不是香水百合就是香槟玫瑰,要么就是郁金香,或是诡异神秘的蓝色妖姬,最开始的两日是送到公司接待处的,直到楚醉发现公司里已经传开了,才不得不亲自签收,但这么几天过去也不知道这花究竟是谁所送,送花之意本为讨女人欢心,脑中闪过数个影,却最终还是被她一一打破了各种想法。
下班时助理小菲说有几束花被放在隔壁办公室已经快枯萎了,要不要扔掉。
楚醉一边示意把所有的都扔掉,太堆花香味蹿在一起实在太刺鼻,一边启动车子向她之前查到的那家花店行去。
晚上6点,楚醉自花店出来,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址。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神秘?
竟然猜到她会来这家花店查一查,刚才找到花店老板时,那老板说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每日打电话过来订鲜花而己,但前几天那人曾派人过来递给他一张纸,上边写的就是这个地址,说如果楚小姐来问时,将这纸交给她。
札明路3号露天游泳馆,楚醉知道那游泳馆只在每天下午5点到0点间开放,是上流人士消遣健身的地方,楼下有建设馆排球场篮球场各种与健身有关的店面。靓^靓^女^生^小^说^网
想了许久,她虽心里隐约觉得事情不对,神神秘秘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但终究还是不由自主的开车去了札明路3号,抬眸望向十几层楼高的建筑物,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址,想到游泳馆是公众场所,如果对方有恶意的话,不会约在这么一个地方。
最终她还是乘坐电梯上了楼,到达顶层时,有人拦住她,说里边被人包下了,让她改日再来,就在楚醉孤疑着正要离开时,那位工作人员又看了她几眼,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电话后,唤住她,又让她进去。
楚醉满脸见鬼似的看了那工作人员几眼,说:“不必了,只是有人约我来这里,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楚小姐,抱歉,陈董已经在里边等你了,我刚刚没认出来是楚小姐,实在抱歉。”那工作人员谦虚谨慎的朝她点了点头。
“陈董?”楚醉不禁喃喃出声,脑中陡然响起何彦沉与祁亚盛都警告过她离这个陈董远一点,正犹豫着,那工作人员已经让她换了鞋,在前边带路引她走上到露天泳池的楼梯。
骑虎难下,楚醉想了想,才跟着走进去,到了游泳池外,那工作人员给她指了指方向就转身离开。
楚醉走向露天的游泳池,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露天游泳池四周由透明的玻璃帷幕包围,顶棚却真是露天的,喏大的顶层天台大部分被泳池覆盖,这里边很安静,不像是有什么人,她正站在池边谨慎的梭巡,忽然只听得一阵水声,似蓝似绿的泳池中间陡然跃出一道男人的身影。
“楚小姐,好久不见。”陈嘉隆站在水里,半截身体露出来,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悠然的朝她打着招呼。
楚醉刚被忽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正警戒着,就看见他在水里冒了出来。
大概过了几秒,她才缓过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向另一侧的泳池边游去,淡声问:“连续几天送花,就只是想引我来这里?”
陈嘉隆在那边已经出了泳池,下身着了齐头泳裤,楚醉自认为不是什么小女生,何况他又没露什么,便目光一眨不闸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裹上浴袍。
“要不要过来喝一杯。”他坐到白色的躺椅上,倒了两杯红酒,转头笑着朝她看来。
“不必了,陈董若是孤独寂寞需要人来陪你喝酒,大可找些年轻有活力的美女来陪你玩,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楚醉将手中的纸扔进一旁的垃圾箱,转身便走。
“楚小姐似乎很防着我?我是洪水猛兽还是对曾经你图谋不轨?”他没起身,淡笑着抿了口酒,看着她依然头也不回的要走出去的背影:“两年前楚镇的死因不明,药物记录被全部销毁,楚小姐不想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吗?”
楚醉脚步赫然顿住,猛地回头看向那道坐在躺椅上一径笑着的男人,须臾,转身一步步朝他走去,直到走到他身边不远处,淡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没有过去坐下,也没有要停留多久的意思,开口问:“你怎么知道?你还知道什么?想说的话就告诉我,不想说的话就别卖关子,我没时间和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呵呵,楚小姐坐啊。”陈嘉隆挑了挑眉,示意她坐到他旁边的躺椅上休息一会儿。
“不必,我在公司坐了一整天,现在不想坐。”楚醉淡看着他眼中藏住的漫笑:“你知道我父亲猝死的原因?”
“楚小姐这种态度,急于在我口中知道原因,是想知道这事情究竟与何彦沉有无关系?还是其他的什么?”他笑着放下酒杯。
楚醉表情未变:“如果你诚心想要告诉我,就不会卖这么多关子,更何况,我父亲的死因你怎么会知道?你与这件事有什么牵连?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陈嘉隆顿时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楚小姐倒是谨慎,我若不知内情,何苦这么大费周章的私下与你见面,又引你来这地方,却不肯大方现身,你身边有多少只眼睛,你又怎么会不清楚。”
“陈董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不明不白的是说我身边有安Сhā的细作?这么说来,你在我身边也定是安Сhā了不少,否则又怎么看得清谁是细作呢?”楚醉冷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另外,闲聊就不必了,我没那么多的时间,你若想说什么,请直入主题,大家都是生意人,拐弯抹角反倒不好。”
“楚小姐说的没错,我们都是生意人。”
陈嘉隆点了根烟,徐徐吹着烟雾,眯眸看着她眼中的冷漠,笑道:“既然是生意人,我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这么大费周章的躲着人的视线,若不在你这里得到点儿什么,这生意不就亏本了?”
楚醉皮笑肉不笑的瞥着他,并不说话。
“这样。”他忽然站起身,解开身上的浴袍,露出精壮的身子,楚醉不禁向后挪了一步,谨慎的看着他,他倒是笑着说:“楚小姐陪我游一圈,呆会儿呢,我们比赛,从这边一直游到那边,谁先到达,谁就赢,你若是赢了,我就告诉你,你若是输了,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醉默然的望了一眼泳池:“我不认为这游戏有什么意义。”
“当然没意义,若是太有深意,楚小姐怕是该误会了。”陈嘉隆意有所指的轻笑。
“抱歉,我不会游泳。”楚醉忽然觉得有些无聊,转身欲走,顺便扔他一句话:“我没有什么条件可以答应你,楚氏跟盛华的生意往来也早早的便断了,不过是陌生人,陈董还是找其他人做陪吧,告辞。”
“楚小姐!”陈嘉隆募地伸手抓住她手腕。
楚醉心下一惊,猛地要甩开他,却见他握的有些紧,似乎没有让她离开的意思,脸色不禁染了几分冷意:“陈董,麻烦你放尊重些,这里可不是能任你胡来的地方!虽然被你包了场,但只要我一喊,楼下的工作人员和保安还是会上来,我不认为你有必要因为什么事而置自己的名声于不故!”
他看着她,虽不松手,但眼中仍带了几分考量:“我不过是要与楚小姐谈个生意,这生意还没谈,你急着走什么?”
“实在不好意思,我楚氏最近没有想与贵公司合作的意愿,麻烦放开手!”楚醉有些厌恶的扭着手腕:“你放开!”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之际,楚醉包里的手机陡然铃声大作,陈嘉隆神色一顿,才在楚醉的瞪视下缓缓收回手,似乎并不打算如此堂而皇之的惹出事端来。
但楚醉从来都知道,越理智的人一旦不怀好意,就越难对付。
她匆匆掏出手机,见是副书记打来的,脸色才缓和了些许,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下了楼直奔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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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书记打电话过来通知楚醉带人亲自去韩国日本马来等地实地考察几日,将要迁移的百货商场与商业中心不仅多少需引用外资,更要融合亚洲各国的风情,无论是建筑设计还是商业架构安排都需谨慎,且因为她年轻,第一次接手与政府联合的商业项目,需要多多学习,派几个人跟着她与何彦沉一同外出考察。
重点不是出国考察,不是与何彦沉同行,而是明日就动身!
怎么早不安排晚不安排,正巧在她刚与陈嘉隆刚一碰面就忽然被安排出国,虽然知道陈嘉隆这人来者不善,但他无论是会凭空捏造还是真的知道实情,她确实对两年前父亲的死因有着强烈的求知欲。
就在这当口忽然要动身出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巧。
楚醉想让代谦替她去,反正代谦是公司的总经理,这些事情除了她之外,一概由代谦负责,结果副书记却说给她新办的护照已经办好行政人员已经安排好一切再改变会耽误时间云云,总之第二天中午,她就浑浑噩噩的坐上了去往考察路线的第一站——韩国首尔的飞机。
她有点稀里糊涂,直到上飞机时还有点转不过弯来,想不清楚副书记那边是抽的哪门子风。
怎么说考察就考察,说走就走?看她楚氏现在还在缓和阶段,欺负她楚氏现在步履维艰处处得小心做事,所以把她一个堂堂楚氏总裁当孙子使是不是?
身旁被递来一杯水,她刚要说谢谢,却募地想起坐在身边的人是何彦沉那厮,脸色不禁一僵,接过杯子,一声不发的板着脸将头转向窗口,看向窗外的白云朵朵。
“先生小姐,这是你们的午餐。”韩国的美女空姐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普通话,将两份午餐放在他们面前。
何彦沉称谢接过,又替坐在里边的楚醉接过,随即将她那一份轻轻放在她面前。
“我自己有手有脚,用不着你帮我递过来。”楚醉径自拿起筷子,脸色平板的嘟囔了一句。
还没走开的乘务员空姐顿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不明所以显而易见,又看了一眼没受什么影响的那位看似极为绅士的英俊男人,打心眼儿里鄙视那个小姐的不识抬举。
人家帅哥是帮你递午餐,又不是抢你午餐,你们中国女人都这么不识抬举?
某韩国空姐在心里鄙视了几翻,然后一脸傲然的瞥了那边低头扒饭的楚醉一眼,转身走到了另一排派送午餐。
身边坐着她最想远离的人,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最熟悉的陌生人,楚醉心里憋着慌,又吃的太急,猛地噎着了,连忙拼命灌水,一边灌一边躲避隔着过道的那边座位上赵秘书投来的诧异目光。
又喝了几口才勉强把噎到的饭咽了进去,她咳了咳,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别别扭扭的咕哝:“真难吃。”须臾放下筷子,推到一边不打算再吃,忽然很后悔刚刚登机前怎么不吃些午餐再登机。
临座的一排是被楚醉传来一起去往韩国的赵秘书与另一位助理,小菲被留在公司和家里帮她接送歆歆,前边两排在坐的有副书记派来的随行人员和何彦沉的助理小周,还有,楚醉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叫洛鹰的喜欢穿黑衣服的男人。
刚刚上飞机时楚醉见自己的座位是与何彦沉挨着的,本想和其他同行的人换一换座位,却见那几个一起跟来的人都十分自觉的坐到了一起,俨然没人愿意跟上司靠坐,省得连在飞机上睡一觉都得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楚醉见自己的票是挨着过道的,见何彦沉还没进来,便直接坐到了窗口位置,靠着窗子独自陷入了纠结,总觉得突然被安排出国有些不对劲,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劲,正独自想着,便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她一直没往旁边看,直到那一杯水递过来才看见他一眼。
其实在飞机上坐在靠外边的人帮着递一杯水或者帮着递餐盒是很正常很友好的事,就算是陌生人之间这样也能少少的建立出友好的同机而行的感情,但她旁边坐的是何彦沉,她怎么的都浑身不舒服,坐也不是,靠也不是。
飞到韩国首尔大概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楚醉吃过东西之后继续一直盯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彻底将身旁的人当空气,当他不存在,直到眼睛这样一直盯着外边有些乏了,不知不觉的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楚醉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似乎靠在谁肩上,潜意识虽然处于停滞休息状态,但还是记得自己身在何处,身边是谁,猛地僵坐起身体,刚一抬起头来,只见她亲爱的赵秘书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楚总,你很累吗?还有大概十几分钟就要到了呢。”赵秘书是个三十几岁的已婚女人,做事干练井井有条,以前一直跟在岳红珊身边,之后就一直在楚醉身边做事。
楚醉悬起的心立时缓缓放了下去,松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摇着头说:“没事,昨晚没有睡好,有点乏而己。”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她正在生理期的那么几天,困乏与暴躁是习惯性的,肚子也有极为疼痛不舒服。
“刚刚听何先生说,首尔那边已经订了酒店,下午时何先生去与几位韩商会晤,楚总,你要是太困就先休息。”赵秘书笑了笑。
楚醉没说什么,仅仅是揉着太阳|茓沉默的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之前赵秘书位置的何彦沉,见他在闭目养神,安静又泰然不动的犹如精美的雕塑,她澄澈的眼底不禁染了几分孤疑。
“是你见我睡着了,要求换座位过来照顾我的?”她轻问。
“不是,是何先生让我坐过来的。”赵秘书如实以答。
“原来是这样。”楚醉有些机械的弯了弯嘴角,静心看向窗外,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到了首尔酒店后,他们几人的房间离的都不算太远,在同一楼层。
因为在飞机上没吃几口饭,楚醉到酒店后就饿的难受,人说女人在生理期时最不好伺候,得罪什么女人都不要得罪正处在生理期的女人。
她在房间里等了许久见点的菜还没被送上来,急的直接出了房间自己跑去催,催了一会儿才又乘电梯上楼回房间休息。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十八楼,她闭着眼睛正揉着发胀的太阳|茓,听见叮响,便睁开眼睛,澄澈的略带疲乏的瞳光瞬间跌入一双无波的黑眸。
两人相视了有三秒,站在何彦沉身后的助理小周忙笑道:“楚总,刚听赵姐说你身体不舒服,但那边的韩商已经在等咱们了,我们先随何先生过去,你在酒店好好休息吧,看你脸色都有些泛白,用不用吃点药?”
“不用。”楚醉走出电梯,朝着眼底毫无波澜的何彦沉与他身后的两三个随行人员客气的点了点头:“我只是昨夜没睡好,休息两个小时就好了。”
“那就好,楚总,我们先过去了。”小周总觉得这位楚氏总裁的声音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对她善意的笑笑,转身恭敬的对身前笔挺的身影轻声说:“何先生,我们走吧,朴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何彦沉未语,只对楚醉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单手Сhā在裤袋里,面无表情的步入电梯。
楚醉亦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电梯里,小周恭敬谨慎的站在何彦沉身后,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高大笔挺的男人,好奇的小声轻问:“何先生,您与楚总以前不认识吗?”
因为站在他身后,小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一直盯着他慨然不动的身影,心里有着小小的好奇,小声的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可我怎么感觉楚小姐似乎对您有什么意见啊?”
很显然,小周在飞机上听见了楚醉在接到午餐里的那句话。
电梯一直下到一楼,何彦沉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默然走出电梯。
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小周吐了吐舌头,忙小跑着跟上,但女人的心思向来敏感,记得前一次白以康还嘻笑着特意提过楚醉在会上的针锋相对,明显就是有猫腻,但终究也无法知道个所以然来,只好心有戚戚焉的闭了嘴。
楚醉在房间里给赵秘书和助理打过电话让她们来吃饭后,便坐在房间里大快朵颐。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赵秘书才敲门步入,看见楚醉居然叫酒店做了辣的让人受不了的炒糕,顿时无奈的走上前将手中的一个袋子放到桌上:“楚总,生理期不能吃冷不能吃辣,有刺激的食物尽量不要碰,你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怎么还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
楚醉咳了一下,辣的说不出话,却满头是汗,喝了一大口水才笑着说:“没关系,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很好吃,味道比国内的韩国炒糕正宗多了!”
赵秘书笑呵呵的摇头:“我可不吃,太辣的东西对皮肤不好,我都过三十五岁了,哪里像你,到现在皮肤都还像个中学生一样,我要保护皮肤的呀。”
楚醉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生理期?我表现的应该不是很明显吧?”
“我当然不知道。”赵秘书笑说,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消了音,迟疑的看了楚醉一会儿,想了想,才提醒她:“楚总,那个袋子里是我刚去特意买的几个暖贴,你要是肚子痛就贴着,还能暖和暖和。”
“谢了,暖贴这东西我认牌子和大小的,有些暖贴再好,贴在肚子上也不是很舒服,这次出国出的匆忙,我忘记在包里放几贴了,我一会儿看看你买的这些能不能用,没事,就算不贴,再熬个三四天也就过去了。”
“是吗?那你现在看看,要是不合适,我这就去给你重新买。”
“不用了。”楚醉继续吃着炒糕,辣的直流汗。
“先看看吧,看你这难熬的样子,吃辣椒只会刺激胃,怎么可能会暖到肚子。”赵秘书将桌上的袋子递给她。
楚醉只好接过袋子,一边辣的张开嘴嘶哈嘶哈的喘着气,一边扯开袋子,却因为没拿稳,袋子里的数张暖熟悉牌子样式的暖贴赫然掉了满地都是。
楚醉愣住,盯着那些暖些半天,直到赵秘书反映过来,忙弯下身一个一个捡起,她才孤疑的笑呵呵轻问:“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牌子的?”
赵秘书将暖贴捡起,复又放到旁边的桌上,才道:“本来我没看出来楚总你是生理期,以为你真的只是没睡好,但下飞机时何先生忽然叫住我,让我去帮你买这东西,我才知道你是生理期。”
说时,赵秘书又拿带着疑问的眼神看了看好她,略有些含蓄的小心问:“楚总,你跟何先生认识?”
楚醉猛地回过神:“不!我们不认识!”
“那他怎么会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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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他老婆生理期的时候状态和我很像吧,很少有女人能在这时候肚子疼到我这种程度,又困到疲乏到这种程度的,也许是我跟他老婆的状态极像,所以他隐约猜出来了而己,呵呵,人家都已经结婚了,你别乱猜。”楚醉笑呵呵的站起身,推桑着赵秘书往外走:“好啦好啦,我没事了,我吃完东西就睡一觉,你快去休息吧,要是饿了就点东西吃,记在我帐上!”
“那他连牌子都猜的这么巧……那你好好休息,楚总。”赵秘书不疑有他,想到自己的丈夫在婚后也对这些懂得许多,便不再多想,被楚醉推出门后,笑着看了她一眼。
“好,我马上休息!”楚醉笑眯眯的,接手楚氏两年,谁人不知道她待属下虽客气但却从不亲近,性子有些寡淡,对人有些疏远,还是第一次对赵秘书笑成这样。
直到门被关紧,楚醉赫然转身靠在门上,笑容转瞬即逝,双眼怔怔的看着桌上的东西,一动不动的看了许久。
天色渐暗,首尔的街道灯火通明,楚醉得到朴先生的邀请,邀她在休息过后一同去吃晚餐,虽然她已经撑有些吃不下去了,但碍于礼貌问题,何况朴先生是这次的韩商中最有实力的一位,她应了邀约,重新收拾了衣着,又铺了一层淡妆,才携着赵秘书与助理一同坐车前去。
到达朴先生安排的一家高档烤肉店后,见小周正独自坐在朴先生面前与之以韩语畅谈,何彦沉与洛鹰不知去向,她走过去打了招呼之后坐下,朴先生是一个比较喜欢中国文化的人,楚醉的韩语不怎么好,在楚氏偶尔也会有和韩国客户的往来,但她甚少出面,有些时候必要时也是临时抱佛脚,但所幸朴先生中文虽然憋脚但也算还好,至少比她的韩语好多了。
正聊着,朴先生忽然站起身十分热情的对门口打招呼,楚醉转眸望去,见是何彦沉走进来,便平平的转开脸。
“何先生,你们这位楚小姐真是个有趣的人,她刚刚和我说,你们中国的大熊猫这辈子都照不了彩色照片,哈哈哈!”朴先生在何彦沉坐到楚醉对面后,忽然笑哈哈的说,一看就是个会调节气氛的个中高手。
楚醉刚才只是跟他聊了一会儿韩商对那处重新改建的商业街的一些看法和要求,中途偶尔添些小佐料让互相心情都好一些,她本来就不是多沉闷的人,只是这两年有些严重的压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会说笑的人,自然也不怯场的说了几个超冷超冷的笑话,结果没想到人家朴先生直接前仰后合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何彦沉面不改色的扫了楚醉一眼,眼角染了半分若有若无的浅笑:“聊的这么开心?”
“哈哈,何先生是不是已经听过这个笑话了?你们中国的笑话真逗,哈哈哈……”
赵秘书跟助理还有小周等几个机灵的女人见朴先生心情好,忙举杯敬酒自我介绍,继续活跃着气氛,楚醉已然安静了下来,见他们都喝酒,便也抬手要给自己倒一杯红酒。
手指刚一捧到细高的酒瓶,那酒瓶就瞬间被何彦沉拿走,眼见着他往他自己杯子里倒酒,楚醉冷瞥了他一眼,又抬手要拿对面的另一瓶酒。
刚一拿起来就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截走,放到离她稍远一些的地方。
楚醉不禁横扫了他一眼,咽下一口气,倾身再次想要拿过来,却见他将之挪的更远。
刚一拿起来就又被他轻而易举的截走,放到离她稍远一些的地方。
楚醉不禁横扫了他一眼,咽下一口气,正要抢过来,却见他将之挪的更远。
她不禁瞪着那瓶红酒,瞪了老半天,才陡然将目光转向他,见他悠然的举着高脚杯品尝着朴先生特意带来的珍藏30年的拉菲,却将酒瓶挪到离她最远的桌角。
她以眼神冷冷的警告了他一眼,索性趁着朴先生跟小周他们聊的欢快时站起身要抢过酒瓶,手刚一握上去,就被何彦沉轻轻按住。
“你干什么?”她扭过头,背对着朴先生,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对着何彦沉冷眼以对。
何彦沉不急不缓的一手按着住她手,一手轻轻放下酒杯,渐渐抬起深邃的瞳光看了她一眼:“你现在不是不适合喝酒。”
“红酒又没有关系!”楚醉瞪了他一眼,却察觉到自己在跟他解释,不禁脸色一冷,在他略有些温暖的手掌下收回手,须臾安静的坐回了原位,径自低语:“要你管。”
何彦沉不以为然的看着她不悦的脸色,转而与朴先生交谈,几番觥筹交错下,楚醉的脸色越来越白,略有些难受的往柔软的座位里靠了靠。
韩国春天的天气不比中国暖和,这大晚上的她只穿了一件裹身抹胸裙,肩上虽然披有小外衣,但腿上终究还是觉得有些凉,他们又是是靠窗的位置,吃着烤肉喝着酒不觉得冷,可她不一样,平时每个月来例假时都会在私人区域里休息,抱着热宝坐在沙发哼哼唧唧,那几天的事务大多压在代谦头上,也是她平时每个月唯一最长的几天暂时的小假期。
她从小就体寒,虽然对身体没什么影响,但生理期的时候肚子总会痛的她躺在沙发上都打着滚求解脱,若是有暖的东西贴着肚子还能舒服一些,若是有时候忘记用暖贴,那就绝对是非一般的折磨。
席间朴先生几番要给楚醉敬酒,赵秘书尽量能挡的就都挡下,但朴先生似乎很喜欢楚醉的性子,一看见她眼神就发亮,发现她似乎“不喜欢”喝酒,眼里虽有些失望,但也没勉强,还算是一位比较绅士的商人。
也不得不承认,何彦沉看人的眼光确实不错,那么多韩商之中,他唯一较为看重的也向副书记还有许市长推荐过的就是这位朴先生,看起来他们似乎是故交,之间竟有着不少话题可聊。
楚醉肚子疼的难受,硬撑着笑意坐在赵秘书身边,偶尔喝几口暖暖的热汤缓和缓和,最终有些撑不住了,以尿遁之法跑去了洗手间。
刚一跑到洗手间,就疼的她单手捂着小腹,另一手扶住墙面靠在洗手间外边大口大口的呼吸,那种疼到及至近乎腿软的感觉真TNND的让她受够了。
见洗手间外人来人往的人用着好奇或关心的眼神看她,楚醉呼了口气,靠着墙面想要先走进去去化妆间坐一会儿,却是刚一挪步,捂着肚子的那只手臂忽然被握住。
她募地转过头,同时整个人被一把拽离了冰凉的墙面,也不知道是她一看见何彦沉就起了反作用还是怎么着,总之就是更难受了,顿时扭了一下胳膊:“你放开。”
“怎么不用?”他不冷不热的看着她煞白的脸,握在她手臂处的手不松也不紧,却足以扶住她疼的有些站不稳的身体,目光朝着她的腹部扫了一眼,言下之意是指她怎么不用他叫赵秘书买的那些东西.
楚醉蹙眉,转开脸避开他寡淡的眸子,另一手更是用力的捂着肚子,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痛苦:“我又不是离开那种东西就不能活,谢谢何先生的好意,我用不着。”
隐约感觉到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似乎微微紧了紧,楚醉苍白着脸抬手想要将他的手推下去,却反而被他擒住手腕,拉住她朝外走。
“你干什么?”楚醉脚下有些踉跄,用力的想要挣脱:“何彦沉你放开我!”
结果他竟是在人群中绕开,避开朴先生那边的视线将她拽出了门。
“你做什么?”见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楚醉诧异的扭头看他,却同时被他毫不迟疑的按进车里,同时一把关上车门,站在车外对司机说了两句韩语。
虽然楚醉对韩语是临时抱佛脚,但这简单的交际语言她还是听懂了,他让司机送她到最近的超市,然后便转身走了回去。
楚醉顿时打开车门下了车,一听到她这边车门的声音,正欲走回烤肉店的那道身影顿住,骤然回头用着她略有些看不动懂的表情睨了她一眼。
“朴先生还在里边等着,我就这样走了不太好,我楚氏曾经被折腾的差点倒闭,现在好不容易在回温的状态,我可不想把这么大的客户推开,就算他这次跟政府合作,不代表下一次他不会跟楚氏合作,我不必要放弃这样好的机会。”楚醉说着,便要走上前。
何彦沉站的地方偏暗,灯光打在他的背后,刚刚是看不懂,现在是直接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神态,包括他的目光。
就在楚醉往回走时,他竟转身走了过来在与她擦肩的一瞬握住她的手腕,再次拦住那辆出租车在她挣扎的同时按住她的脑袋就这样毫不温柔的将她推了进去。
“你!”楚醉刚一坐进车里,就见他竟也坐了进来,关上车门,让司机开车。
“我不用去超市,不用去买那种东西!我用不着你操这份心!”楚醉立时怒了,转头相要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师傅,车门锁好,途中出了事故你自己担待不起。”何彦沉没有拉住她,仅是静坐在她身旁,声音轻淡的对那司机以着韩语说了一句。
那司机一听,看见楚醉要开车门,忙按了车锁的主控按钮,继续朝超市的方向走。
“司机!放我下车!”楚醉用着蹩脚的韩语吼了一句。
那司机怔了一下,在后视镜里瞥见坐在那小姐身边的那位男士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颤,装做没听见,继续踩着油门。
“Fuck!”楚醉急躁的咒骂出声,大姨妈期间的暴躁完全的爆发了出来,用流利的英文大吼:“停车!放我下去!我给你两倍车资!”
那司机一听,车子瞬间缓了车速,眼见着是想要靠到路边。
“三倍。”何彦沉陡然似笑非笑的开了口,声音平静无波,车子却又恢复了最初的速度。
楚醉立时转头瞪他:“何彦沉,你丫至于这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孩子还在你老婆的肚子里等着呱呱落地,你这样就在国外对一个和毫无瓜葛的女人施舍同情心还有你那泛滥的爱心!你好意吗你?”
他却仿佛将她当空气,一派安然的坐在那里瞥着窗外的霓虹。
楚醉恨的牙直痒痒,却也是肚子疼的没力气再吼,只好捂着肚子缩在尽量能离他有多远就有多远的角落里蜷缩了一会儿,没出五分钟,司机将车子停在一家小型超市门前。
“既然不想用我叫人买的东西,下车,自己去买。”何彦沉打开车门,示意楚醉自己下去。
楚醉横了他一眼,缩在车里不动,俨然是他让她往东,她偏偏往西的执拗状。
那司机倒也不催,反正打着表,一边看着计价器渐渐跳动的数字,一边算着乘以3的倍数,不紧不忙的坐在那里等着。
“楚醉。”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何彦沉转眸看向她,眸光微敛。
“我不用你假好心。”楚醉蹙眉,避开他微凉的视线。
“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帮你买?”他冷笑的瞥了她一眼,话落便起身下车,甩下车门。
“喂!”一见他真要走进去,楚醉脸一僵,觉得这脸可不能丢到韩国!忙奔下车,匆匆跑上前拽住他背后的衣料喊住他:“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呢!”
说时,她到底还是撑不下去了,难受的捂着肚子站在原地跟他继续僵持,一动不动。
何彦沉亦不动,转眸淡看着她那这么多年来很少再露出的倔强,终于若有若无的叹了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罩到她身上,在她抗拒的同时按住她的肩膀,无奈的低叹:“别任性,难受的是你自己,这样熬下去,晚上又会疼的翻来覆去没法睡觉。”
楚醉却是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满眼戒备的看着他眼里一闪而适的温暖:“我不认为自己拒绝一个已婚男人送的东西有什么不对,我也不认为你有必要这么关心我。”
“何彦沉,我告诉你,在你成了苏言之丈夫的那一刻,你跟我之间就再没有可能!在你害得我爸在医院里抑郁而终的那一刻,你跟我之间就再没有明天!”
“不要说你是仅仅把我当做朋友一样的关心,不要说我是自做多情了,你心里比我清楚,我们的十八岁和我们的二十八岁一点也不相同,现在的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我没有拿枪指着你的脑袋叫你一命偿一命,已经算是最大的宽恕了。”
“所以,请你继续保持这种平行线毫无交错点的关系,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她的声音忽然变的极轻极轻。
他看着她,良久无言。
楚醉站了一会儿,站的有些累了,才行动迟缓的走进超市,买了暖贴,借用了超市的洗手间,在肚子上贴了暖贴之后,又安静的在洗手间站了许久,平复了被激起些微波澜的心情,长呼了一口气,转身走出超市。
刚一超出超市,就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坐在草坪前的长椅上,静默的抽烟。
她缓步走过去,将身上的外套还给他,他没有接,直到抽完了一根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时,才接过外套,站起身看了她一眼。
“好。”他忽然淡淡的说。
楚醉愣住,半天没明白他这句“好”是从何而来。
直到再次坐上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几分钟的出租车时,才回想起自己进超市之前对他说的话。
她说:“请你继续保持这种平行线毫无交错点的关系,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
他说:“好。”
回到之前那家烤肉店,何彦沉如言付了三倍的车资,便无言的下车走了进去,越走越远,远一点,再远一点。
楚醉依然行动缓慢的下车,虽然贴了暖贴,但不可能那么快,但肚子上边温温暖暖的,好歹疼痛削减了不少,独自走进烤肉店。
才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朴先生只说了他们怎么去洗手间这么久,就没再多问什么,一边跟何彦沉商量着明天去哪里考察,明天要与哪位会晤,又畅聊着其他。
而这一切的一切,楚醉虽配合的一直在认真听着,却一句也没有记在心上。
脑子里持久的呈僵化状态,一片空白。
夜里,楚醉肚子还是疼的难受,更也是身心俱疲,睡不安稳,便干脆从床.上翻坐起身,拉开窗帘,正想打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吹吹风,却在手刚一碰上落地窗时便僵住。
在她隔壁房间的阳台上,夜色凝重而恍惚,一道背影孤清,遗世独立的姿态,宽阔的背,笔挺颀长的身影,曾几何时她就这样依靠在他胸前或赖在他背后嘻笑耍闹却被他呵护在手心,曾几何时那个无比温暖的男人变的坚毅冷漠绝决狠辣,又是曾几何时,他变的这样沉默安静,仿佛一切都是那样的漠不关心,一切,都再也无所谓。
“他结婚了,妻子叫苏言之,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楚先生已经去了,楚小姐请节哀。”
两种声音在脑中徘徊盘旋,扰得她无力的贴靠在窗边,怔怔发呆。
有书上曾说,这世上谁少了谁都一样能活,有些人有些事并非真的是无可替代,亦忘记是在哪本书里曾看过的一段话,男主角说,这世上有无数的女人,比你好的,比你差的,与你差不多的,都数不盛数,离开了你,我再找一个与你差不多的结婚生子将就着过一辈子就算了,人生太执着真的很累。我不执着,可我,不愿意将就。
手指在透明的窗上轻轻画着连自己也不清楚的图案,直到发现画着画着,就变成了那个人的名字,她愣了一下,慌忙抹去,直起身离开窗子,重新拉上窗帘.^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何彦沉,如果这辈子能重来一次,我宁愿与你从未相识。”
“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上你。”
暗荡窗帘缓缓垂落,楚醉转眸看向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曾经看起来朝气蓬勃的微微还有些肉的脸竟瘦出了一点点瓜子脸的形状,左看看,右看看,及肩的短发在脑袋四周飞扬起来。
混沌中,她终究还是睡去。
第二天朴先生与几位韩商友人邀请他们到首尔的各大商场或知名的商业街走一走,楚醉经过昨晚的休息已经好了许多,好歹不再看起来那么病恹恹的让赵秘书跟在身边担心。
赵秘书他们跟在后边时不时在本子上边记下一些重要的东西,楚醉一路站在朴先生身边听他介绍四周当初建造时的背景与理念。
韩国首尔注明的明洞大街,楚醉小时候曾随父母来过,但因为父母是过来处理生意问题,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明洞商业街的常住人口有五千人,比起作为居住地的功能,这里还是比较适合作为典型的商街,一天的流动人口超过两百万,每年四百万人以上的外国观光客来此。有些时候,一个城市的发展跟这个城市的商业有着最大的关联,更要有能吸引外来游客或常住人口的注意力。”朴先生用着憋脚的中文介绍着,有意无意的跟楚醉并肩走在一起,时不时对她笑笑,眼里闪着亮光。
楚醉不是小孩子,也自认为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尤物,但朴先生这样明显,她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有好感。他是个挺幽默的人,三十几岁家世样貌皆不凡,但至今没有娶妻,昨晚在吃烤肉聊时他竟说喜欢幽默讨喜的中国女人。
不知道她是不是恰好让他误会她本人真的很幽默很讨喜,总之这一整天朴先生的无时无刻的不放在她身上,但目光还算正派,没有那些纨绔子弟或嚣张大佬的让人讨厌的神色。
楚醉装做没看见,一路客气的笑着。
小周与洛鹰跟在何彦沉身后,其实所谓的考察其实就是增进关系,朴先生说的这些,他们在网上都可以查到,过来说是考察,实际也是要与这些韩商增进关系。
但碍于朴先生这么热情认真,他们也没推拒,这一天走了几处著名的商业街,有累也不敢喊,只能乖乖跟在何先生身后,见他没表态,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明洞商业街还很好的保存着你们中国的大使馆,还有明洞圣堂等韩国文化级建筑物,同时也是拥有超现代式大型购物广场和商场,观光酒店,一百多家金融机构,数千家服装及各种服饰专卖店,饮食,娱乐,休闲等多种多样的观光资源和便利设施的天赐之观光胜地,引领最新潮流的时尚之街,充满年轻与生动感的活力之街。”朴先生一路介绍着。
直到下午,见楚醉神色略显疲惫,朴先生主张大家回去吃些东西,甚至特别说了句:“楚小姐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久,也一定很累了。”其间看向何彦沉,友好的点头,仿佛是在告诉他,你给我介绍的这个新朋友真的很好,我很喜欢。
何彦沉眸色清冷,似笑非笑的略点了点头,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有洛鹰偶尔收到国内的一些监控消息时,走到他身边耳语几句,他面无改色点头,洛鹰才后退到他们身后,继续恢复一派冷冰冰的冰块儿脸。
“韩国本地的韩国菜也分味道好坏,也有不是特别正宗的,楚小姐有没有兴趣去尝一尝我们最有特色的韩国菜?”朴先生极绅士的笑说。
楚醉弯了弯唇,正欲开口,却忽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脸色一僵,转头看向远处一条小吃街里拥挤的场景,顿时笑问:“你们这里怎么会有烤羊肉串的味道?像极了我们中国街边的肉串,闻起来好香。”
朴先生一愣,也跟着闻了闻空气中弥散的香味,旁边的助理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似乎在跟他解释中国的烤羊肉串,之后才笑说:“楚小姐喜欢吃羊肉串?估计那是中国来的烤羊肉串的老板,但是在那条小吃街上的东西虽然似乎很香,但总不算是特别卫生,不如去吃韩国菜?”
“真的好香,比咱们C市夜市里那家著名的烤肉还要香呢。”站在何彦沉身后的小周忽然也满脸向往的直冒星星眼。
“真的好香,比咱们C市夜市里那家著名的烤肉还要香呢。”站在何彦沉身后的小周忽然也满脸向往的直冒星星眼。
楚醉转头与她相视而笑,但察觉到朴先生似乎并不喜欢吃街边的小吃,觉得不干净,她想了想,便点头说:“吃韩国菜也好,到了韩国,不吃正宗的韩国菜岂不是白来了。”
但那眼里终究还是有着一抹隐约的失望。
闻起来确实很香呢……
小周也有些失落的点点头。
“你很想吃?”
募地,何彦沉转眸淡看了一眼小周,声音却是连站的离他稍远一些的楚醉也听的清楚。
楚醉被引的转头看了一眼,却见何彦沉面无表情的睨着他的助理。
“嗯……”小周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何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一直都是吃货一个,对于美食的诱惑向来比美男都更青睐,如果把一个大帅哥和一堆美食放在我面前让我选,我一定选美食。”
见何彦沉眼中无波,平平的看着自己,小周又连忙讨好:“当然,如果面前摆着的是何先生你和美食的话,我一定选何先生!”
四周同行的人顿时被她逗笑了,何彦沉要笑不笑的睨着她,却竟开口:“想吃就去买几串,别摆出这一副失望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老板我虐待你。”
“哈哈,何先生你也越来越幽默了,楚小姐,你看周助理脸都红了,哈哈!”朴先生顿时笑出声来。
楚醉勉强笑笑,莫名奇妙的有些嫉妒小周,一个小助理,在这些韩商面前不用太顾及什么形象,可她若是站在朴先生身边嚷着要吃肉串,还真是不伦不类,更何况,她又没有老板,想撒娇都没处可撒。
想着,她瞥了小周一眼,那边小周已经欢天喜地的捧着自己塞了不少韩币的钱包奔去了小吃街。
在等着小周回来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到了商业街外的商务车中闲坐,楚醉刚一坐进车里,朴先生就紧挨着她坐了进来,十分热情的指着附近街上的几处著名的经典给她一一介绍。
何彦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司机是朴先生的人,恭敬的偶尔与何先生搭话.^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直到没多久,小周两只手举着肉串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坐进车里,在楚醉后边将左手中的十个肉串举到她耳边:“楚总,你也喜欢吃肉串是不是?那,给你十串!”
就在楚醉惊诧的转头看向她时,小周笑眯眯的将另一手里的十个肉串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买了二十串呢,那老板见我是中国人,特意给我挑的最大又多的肉串烤的!”
满车的人只有小周叽叽喳喳满是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小姑娘那样的纯真,其他人都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至少没她们这么狂热,楚醉虽然很想吃,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那朴先生坐在她身边,一直用着十分热情的眼神笑看着她,她更是不知要不要接过。
虽然,嗯……看起来这肉串真的很诱.惑,闻起来也真的好香好香……
“哎呀,楚总,你看朴先生金先生他们都是咱们何先生的朋友,性格都这么爽快,你不要不好意思啦,你要是不陪我吃,我也该不好意思了!而且呀,楚总,你都不知道,我在何先生身边工作才两个多月,他从来没有这么平易近人过,从来没有这样惯着我,今天破天荒的居然同意我去买肉串,你要是不吃,那这么多我也根本吃不了哇!”.^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这一顿叽叽喳喳,楚醉终于还是没受住诱.惑,笑眯眯的接到了手里,忽然间喜欢极了这个小周。
“何先生,要不是你带来的这几个朋友让我又见识了中国女孩子的另一面,否则我一直都没想到中国的女孩子都这么可爱!”朴先生跟金先生笑着看着小周跟楚醉。
直到最后楚醉举着肉串跟小周一起挤到商务车的最后边的座位,免得吃相太难看太丢人,两个小女人躲在车后边的角落里一边吃一边对着笑,满足的相视而笑,互相指着嘴边不小心留下的油渍擦下去。
直到十根肉串吃完,楚醉舔舔嘴巴,意犹未尽的偷偷舔了一下手指头,见小周也是和她一样的动作,心中因为美食而得到大大的满足。
坐了两年楚氏总裁的位置,又是形象又是矜持,又要顾及方方面面,这么久,楚醉几乎要忘了最真实的自己。
还好,还好没有忘的干干净净。
想着,她又悄悄舔了一下手指,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坐在最前边副驾驶位置的那道身影,心知肚名的弯了弯唇角,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本来这一趟韩国之行大概要进行个三四天,却没想到两天就结束,小周说何总已经派人订了去马来的飞机,明天一早就走。
朴先生当夜多次挽留也无果。
楚醉倒是无所谓,能尽快在外边转悠完,早早回国也是好事,天知道她家歆歆最近心情很好,跟她粘的很,这才离开两天,楚醉已经十分想女儿了。
夜里,楚醉捧着电脑坐在床头看邮件时,收到朴先生的一封全是韩文的邮件,虽然她韩语不纯熟但还是能看出大概的意思,无非是希望日后能与楚氏有合作的机会,虽然楚醉已经留下了公司的联系方式,但朴先生想要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与MSN等方便联系的东西。
真是个简单而直接的商人,楚醉不讨厌他,但也并不喜欢。
对方留的是韩文,估计朴先生中文口语学的还好,但对于中国文字并不擅长,她便当做没有看懂,算是无声的谢绝。
一连两天在马来西亚的几座城市的呼大商业街考察,最终到新加坡停留。
按原定形成原本在离开韩国后要先去日本,再到新加坡,转回香港澳门等地,最后回到C市,但是那晚楚醉在收到朴先生发来的邮件后,他们的行程就莫名的有所改变,何彦沉打消了日本之行,直接到了马来。
楚醉心头堆积着不少疑问,却找不到出口。
在新加坡的两日,楚醉忙的不可开交,但她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竹誉。
某中式餐厅,楚醉嘴角抽搐的看着一直在给许竹誉面前的盘子里夹菜的小姑娘,刚刚二十岁出头,在她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眼里,应该可以算做是小姑娘吧?
直到半个小时后,那小姑娘的手机响了,才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笑,转身跑出去接电话。
楚醉挑挑眉,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脸色有些别扭的许竹誉,却并不说话。
好半天,许竹誉终于受不了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放下手捂着撑到不行的肚子直翻白眼:“Shit!撑死我了。”
“你未婚妻?”楚醉陡然笑弯了眼睛,看着许竹誉一脸极度不爽却明显是默然的表情,顿时咧开嘴打趣的笑道:“行呀你水煮鱼,老牛吃嫩草这种好事儿都让你赶上了,你还摆出这么一副表情来给谁看呢?要我看呐,这小姑娘才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吧?”
“二十一岁。”许竹誉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息:“我爸妈到越老越不理智,两年前把我锁在马来西亚,一方面是让我在这里养伤,又不准我回国,另一方面就是让我陪这个疯丫头,结果谁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想的,非要我跟她订了婚。”
“你说的倒是简单。”楚醉斥笑:“人家两年前还是一个活脱脱的19岁花季少女,就这样成了你的未婚妻明显是你赚了好不好?”
“屁!他们那个年纪的人一个比一个滑头,这才刚过来马来西亚,就把这丫头推给我,说是让她陪我四处转转熟悉熟悉环境,其实是要我陪这疯丫头玩,陪她消磨时间,活祖宗一个,没折磨死我就不错了,我要是真娶了她,估计都得短寿十年。”说时,许竹誉一脸恶寒的撇了撇嘴。
楚醉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在玻璃窗外站在阳光打笑哈哈的打电话的那个小姑娘,仿佛看见很多很多年前的自己,眉眼间不由得温柔了许多:“我看她挺可爱的,活泼简单,给你夹菜时理直气壮的说要让你好好吃饭,那么单纯的喜欢你,对你好,你要知道,一个女孩子在已经彻底懂得爱情,又最干净最纯真的时候就是这种年纪,错过了才会是你一生的遗憾。”
许竹誉转眸朝外看了一眼,沉默的没有说话,目光淡淡的扫视着她扭头朝窗外看去的侧脸:“你怎么会来新加坡?”
见他转移话题,楚醉便瞄了他一眼:“C市那块地的迁移改造项目你是知道的,楚氏现在也有参与,不过你爷爷手下的那批人不知道抽的什么风,非要我们出国考察几个著名的商业阶段,没让我们跑去美国就不错了,只是在亚洲这几个地方随便转转,刚离开韩国,就来了这边,下一站估计是去香港,但我不打算去了,歆歆这几天晚上总是打电话吵着想我,我想直接回去。”
“何彦沉也一并来了?”
“是。”
“……”许竹誉笑着摸了摸鼻子,挑起狭长的凤眼看着她眼里的豁达:“你啊,总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多精明老练,实际骨子里比小鱼还简单。”
知道他口中的小鱼是指他自己的那位活宝未婚妻,楚醉却是怔了一下,要笑不笑的瞥他一眼:“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许竹誉只是摇头轻笑,不说什么。
他爷爷手下的那批人怎么可能会胡乱抽风,这其中的原由,其中的厉害关系,更又在其中被后是被谁所操控,她竟依然还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这个小女人,他已经不知要如何再去管,人生有太多无奈,他不是多听父母话的儿子,但心在她身上,纵使她不愿接纳,却也是一辈子的事实,可这现实的世界,他终究不能因为娶不到心上人而终身不娶,一辈子不成家,人这一生,除了感情之外,更又有太多的责任。
如果楚醉肯松懈下来让他有机可趁,他早早的就将她娶进了门,可她不肯松懈,从来都不肯。
他许竹誉自认不是多么执着的人,却从没想到自己在她身上竟执着了太久,但最终仍是无果。
后来楚醉才知道,小鱼只是一个呢称,她本名为童谨俞,是新加坡著名富商的小女儿,天真活泼,不懂世事,以为世界上一切是美好的,在小鱼的世界里,最开心的事情是全家人在一起吃饭,最幸福的是有许竹誉陪她一起吃饭,最爱做的事是吃饭,最喜欢的人是会陪她吃饭的许竹誉……
这一切只是后话,当天下午楚醉坐在许竹誉的车里,听小鱼叽叽喳喳的给她介绍新加坡的各个地方,吃遍了著名的小吃,又买了许多女人喜欢的小玩意儿塞到楚醉的包里。
直到天色渐暗,楚醉被送回酒店。
“要不要进去坐坐?”楚醉下车时转头朝车里的小鱼摆手,眨了眨眼,很喜欢小鱼。
“好呀!这家酒店我还没有住过呢!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小鱼一听,兴奋的就要下车。
“不了,我送她回去,你早点休息。”许竹誉没有将车熄火,摇下车窗对楚醉笑了笑,目光顺着她的身影看向她身后的方向:“小醉,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楚醉被他这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弄的一愣,那边小鱼却满脸失望的嘟起嘴,在车里直接往前扑去,抱住许竹誉的脑袋掐他的鼻子,在他耳边嘀咕着想要跟小醉姐姐一起住酒店云云。
但最终小丫头也没拗过忽然固执起来的许竹誉,直到眼前的车子绝尘而去,楚醉才收回目光,转身走上酒店正门前的石阶。
刚一走上去,才看见何彦沉正站在门前抽烟,她脚步顿了一下,却仅仅是一秒,便抬步继续走上去,路过他身边时,想了想,募地转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神机妙算,昨天见过的那几位合作伙伴里就有童小姐的父亲,你那时怎么不告诉我,他就是许竹誉未来的岳父大人?”
“哦对了,我记得新加坡的童家跟擎禹的交情向来不错,似乎还不不少合作关系。”楚醉冷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却是满眼讥讽。
何彦沉旦笑不语,须臾间嘴边吐出薄薄的烟雾,环绕在她面前,楚醉不禁向旁边挪动了一步,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香烟,低头沉吟了片刻才又道:“何彦沉,你的城府之深,果然不是我能随随便便就玩的过,看样子两年前你不仅仅是设局让楚家跟许家的关系变僵,你更一手促成了童家跟许家的交情和这媒婚事。”
“你真是深谋远虑,我是该感激你,你因为我而一次次的不折手段。”
“我是否又该庆幸,现在的我终于和你毫无关系。”她陡然轻轻一笑,看着眼前那个不动声色,只是笑看着她的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头便要走进酒店。
“你如何确定童家就真的任我一手操控?”身后不轻不淡的声音传来,很轻,几乎被风一吹就能消散。
楚醉顿了一下,沉默的回眸望向他在抽烟时眯起的双眸,看着烟雾在他面前缭绕,使他的眉眼愈发的朦胧,她愈加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难道不是么?”她冷笑,带着冷语嘲讽:“你何彦沉神通广大,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成的?只手遮天,这件事我只不过是在两年后才发现罢了,而多一件欺骗和少一件欺骗又能怎么样呢?你还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何彦沉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做的不到的?”
他默然抽烟,直到以指将还燃着星星点点火花的烟头掐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抛开,双后Сhā进裤袋,安静的侧首淡看着她眼中的薄冷。
“起死回生,我做不到。”
知道他说的是她爸爸,楚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波的双眼:“你是想说你很无辜么?你是想说其实你想挽回,不想我爸死,但是没有阻拦的住死神的脚步,所以,你很无辜?”
知道他说的是她爸爸,楚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波的双眼:“你是想说你很无辜么?你是想说其实你想挽回,不想我爸死,但是没有阻拦的住死神的脚步,所以,你很无辜?”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不打算再周.旋下去,抬步走向旋转门。
“留住我爱的女人,我也做不到。”
楚醉听见了,脚步却没有迟缓,走进旋转门,步入酒店,头也不回。
在那一瞬,楚醉仿佛想起了古代的帝王。
在腥风血雨间得到了江山,坐稳了江山,却在坐拥天下的同时也失去了一切,所谓的孤家寡人。
那些山呼万岁,那些顶礼朝拜,那些俯瞰,那些权利,那些尘世间蒙了人双眼的虚幻。
翌日,楚醉依然忙的几乎要乱了分寸,正巧楚氏在新加坡这边有一处投资的商场,她一直没有时间过来,趁着前两日考察过后,小周与洛鹰忙的整日不见踪影,而她跟何彦沉亦也只有在回酒店时能碰巧见到一面,这边的合作伙伴较多,他们分头行动。
楚醉趁机去看了看那处由楚氏投资的商场,运营还算稳定,但在如今商业竞争越来越大的时代,却似乎被一堆堆耸立的高楼大厦所埋没,虽运营不错,但业绩却一直平平。
她叫助理叫陈秘书整理了资料,亲自抽空到商场去看一眼。
下午,楚醉乘车到了百货商场楼下,这座商场不在繁华的商业地段,虽附近也是商业街,但是刚刚开发,这条街的开发商当初似乎胸有大抱负,但也许最后资金或者精力不足,建成后没多久就没再关注过这条地段,于是这处地方商场寥寥无几,一些商业大小店铺也大多数在向外出兑,惨淡的经营看起来真是让人忧心。
“这是前边两年的营销额度数据排比,虽然业绩平平,但至少还不算亏本。”分部经理笑眯眯的向楚醉报告工作。
楚醉本来是在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听见分部经理的话时顿时抬眼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像是走后门趴上来的负责人。
这人带着眼睛,看起来斯斯文文,虽不至于用贼眉鼠眼来形容,但看他这模样也不像是多老实的人,再加上他这样的话,楚醉不难猜得出这两年商场的赢利被他私下吞了多少,而报给总公司时的额度却总是那么巧合的平平淡淡,于是越来越不受重视。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天高皇帝远,一个分部经理就是这坐商场的土皇帝,人事部调动时分他过来管理新加坡的商场,却怎么用了这么一个人。
楚醉暗下蹙着眉,看着他仿佛倒背如流一般的说着业继,还说着未来的发展走向等等,她沉默的听着。
“总裁,你看我这想法如何?也许楚氏再加大一些投资,咱们商场……”分部经理夸夸其谈,皆是与金钱挂钩,不找其中利弊,只一味的劝说楚醉往这座商场多多投资来改善环境等等。
而这一切的一切,投资下来的钱,又会大部分进了谁的腰包?
楚醉眯了眯眼,等他说完,才微微一笑,仿佛极满意的眼冒精光的看着他:“你的想法不错,只让你做个分部经理管理这样一个业绩平平的商场真是委屈你了。”
分部经理顿时脸带喜色,以为总裁是要给自己升职,另一边心里却有些愁云惨淡,这座商场虽然业绩一般,但他从中偷偷扣下的利润不是任何一个职位就能随随便便就能赚到的树木。
“这样。”楚醉笑眯眯的忽然拿起电话:“我给人事部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安排你回去重新培训,在新人方面重新做起,学到更多的有利于公司的东西,这样你才有更大的升职空间,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说着,楚醉拨着号码.^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分部经理却是瞬间脸色煞白。
他哪里得罪总裁了?怎么她不给他升职,反倒要他重新回去做个新人?这楚氏他怎么可能还呆的下去?明显是在赶他走人。
“楚……楚总裁……”分部经理忙想阻拦,不成想那边电话已经打了过去。
楚醉气定神闲的坐在办公桌后边,给国内的公司打电话,另一边又叫人事部经理重新选一批海外的负责人名单交给她,她要亲自筛选,一个一个的亲自分配,楚氏的各个分公司她都要彻底洗礼一番。
“总裁……”直到她挂了电话,人发部经理一脸吃鳖的表情站在那里,眼里冒着贪婪却有些胆怯的光芒,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莫名奇妙的就离开这块金窝。
“我看了一下你的资料。”楚醉点着鼠标,看着电脑里的资料:“这样,就去新人研发部锻炼一下如何?”
见她是铁了心要给自己降职,分部经理有些不甘心,但因为做了亏心事,虽然自认为天衣无缝,但以保万一,还是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或者有什么反对,只好尴尬的点点头,却不知道接下来的自己已经面临的被关进警局的命运。
直到下午4点,商场6楼以上的工作部分快要下班,楚醉又在各方面检查了一圈,对这座商场重了一份心思,决定回去好好整顿整顿,须臾便在13楼乘电梯疾驰而下。
电梯在6楼时停住,走进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像是刚刚大学毕业的男人,看起来该是商场的职员,那个男人进了电梯时看了楚醉一眼,先是觉得有点眼熟,在电梯门关上时,仿佛忽然想起了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的关于楚氏总裁的那些新闻,脸上顿时满是终于遇到伯乐的喜色。
“您是……楚总?”那男人一脸紧张的看着她。
楚醉平平的看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他的工作牌,含笑客气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不是她摆架子,她也曾经在刚毕业时忐忑过,在英国也给别人打工过,领导的脸色不是没见过,她自然不会给人脸色,但她也明白一点,身在其位,更又因她太过年轻,若不保持距离,只会让所有员工都以为她简单好欺负。
于是两年来她习惯了,习惯了对人冷漠,习惯了在面对刚刚毕业的年轻职员时客气的点点头一扫而过。
“楚总你好,我是X大金融系的实习生,今年6月份就会毕业,在楚氏正式工作,有幸能见到楚总真是……”
这边话还没说完,电梯忽然猛地停住,灯光刹那暗了下来,楚醉先是在心里咒骂之前那个分部经理居然没有定期叫人维护商场的电梯,这就是她和公司的职员,如果是来逛商场的其他人在这部电梯里,早晚都得投诉!
她抬手寻找着警报按钮,按了半天发现居然没有反映,正思讨着,才陡然发现刚刚一脸开心的想要自我介绍的那个实习生忽然没了声音,她眯了眯眼,看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只是隐约的察觉到,那个实习生在灯光暗下的刹那声音就僵在了喉咙里,现在他正靠在电梯那边的墙壁上一动不动,似乎很紧张。
“你别怕,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了。”楚醉在黑暗中,朝着那个实习生瞄了一眼,不理解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她一个女人还怕。
没多久,感觉到他的喘息声有些剧烈,楚醉才又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你怎么了?”
“没、没事……”那实习生的声音带着颤抖,随着时间的推移,呼吸越来越剧烈。
大概过了五分钟,楚醉发现不仅没人来管这部电梯,她隐约中能听见外边传来惊叫声和散乱奔跑的声音。
又过了十分钟,对面的实习生已经蜷缩的蹲在了墙角,她已经适应了黑暗,终于能看清他的轮廓,才小心的问:“你这是……幽闭空间恐惧症?”
见他艰难的点了点头,整个身体缩在电梯的角落里难受的剧烈的用力的喘气,楚醉不由的拧了拧眉:“既然有这种病,你怎么还坐电梯?”
“我想适应……而且坐电梯只是没一会儿就到一楼了,我想破除自己的心理障碍……但我从来没有在电梯里这么久……又这么黑……”他说话已经无语伦次。
楚醉这才有些急躁的又连忙持续按着警报按钮,依然没有应答,外边的喧嚣声越来越清晰,鼻间传来呛人而浓重的烟味儿。
“着火了!快跑啊!着火了——”
“救命啊!着火了!!!!”
“啊——”
着火了?
楚醉的手僵硬的贴在警报按钮上,鼻间隐约闻到的浓烟味,惊的她赫然抬头朝黑暗的电梯顶看了看,又看了看下边,伸手试图将电梯门掰开,可两扇门却毫无动摇。
商场着火,这可不是小事,这牵连的是人命!
看来电梯不是遇到故障,应该是电源失火,使得商场整栋楼的电源都被自动掐断,包括电梯……
那岂不是……
楚醉有点不敢想像,连忙用力拍着门:“有人吗?有人吗?电梯里还有人,快叫人来帮忙把电梯打开!”
“有人吗?!”
“喂!外边有人吗?!”
楚醉疯狂的用力拍打着电梯门,外边奔跑尖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远,似乎都在朝楼下跑。
如果她记的没错,这里现在至少是三四楼的高度,如果电梯就这样失控掉下去她不一定会死,会不会残废她暂时不敢保证,但如果商场失火,她就这样关在电梯里逃不出去的话,最终也是难逃一死,谁都知道火灾中能致死的最大原因是那些燃烧中出现的气体,呛死比烧死更直接。
“我们会死吗……”那个实习生有些难受的缩在角落里捧着心口,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会,不会的。”楚醉转头安慰他,却根本不知道她的声音比他还颤抖,他只是被关在电梯里难受的喘不过气,而她是真的在害怕。
她还有女儿,她不能死,她不能就这样莫名奇妙死在这里!
“来人!有没有人过来帮我把电梯门打开!!!!”那阵浓重的呛鼻子的烟味越来越重,楚醉疯狂的拍打着门:“来人!把门打开!!!!”
喊了许久,外边一直没人回应,火大概真的是由电源引起,火势极大根本不能轻易扑灭,楚醉被关在电梯里近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从最开始的淡然直到现在疯狂的用力敲打电梯门。
“来人!有没有人!!!”
“我、我不想死……”那个实习生靠在角落里哽咽出了声音:“我不想死……我不想……”
“我们不会死的,不会!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一定!”楚醉见外边没人管这部电梯,这是逃命的时间,谁还有精力分心注意到电梯里会不会有人!
她想了想,连忙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见没有信号。
“把手机给我!”她忙在实习生面前蹲下:“快把手机给我,我报警!”
那实习生难受的捧着胸口,似乎越来越无法呼吸,特别是那些难闻的让人闻起来头疼的烟味呛的他更是神智不清,在楚醉蹲下来跟他说话时,连头都抬不起来,无力的缩在那里浑身发颤。
“我叫你把手机给我!!!”楚醉赫然吼出声,见他这样,顿时低咒着差点忘记他是幽闭空间恐惧症,再关一会儿,他连猝死都有可能,她索性伸手在他身上四周摸索,直到在他裤袋里摸到手机,连忙一把掏了出来,将手机举起,在电梯里各个方向都举起来,大概过了一分钟,终于发现一格信号,连忙按了马来西亚的报警与急救电话999。
可是电话刚一拨过去,那边就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听了好半天,陡然放下手机,才见信号又没有了。
感觉四周越来越热,楚醉不知道这火是不是从1楼往上燃烧起来的,如果是那就真的糟了,这样的火势最快,已经过了二十分钟,现在感觉到的四周的热度和浓重的几乎让她呼吸不上来的气体已经在彻底告诉她,火已经烧到楼上,即将蔓延到电梯。
“我……不……想死……”那个实习生已经无力的靠坐在地上,浑身提不起力气,虚弱的坐在那里,声音有如蚊讷。
“不会死,我们不会死,不会的!”楚醉被呛的难受,从包里翻出之前喝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又匆忙将外套脱下,狠力撕下两边的衣袖,都倒上水,然后将被浸湿的衣袖捂在鼻间,又将另一只衣袖捂到他的鼻上:“捂住,别松开!”
那实习生无意识的接过,楚醉捂着鼻子,却在刚刚时就已经被浓重的烟味呛的头晕目眩,有些头晕的靠在一旁,低头看着手中的两部手机,都没有信号,一点信号都没有。
她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从来没有。
她相信命运,相信一切发生的事不是前世的因就是后世的果,如果是因果报应的话她毫无怨言。
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
她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连死都死的这么惨烈……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感觉到火源真的已经靠近,电梯里仿佛是个大蒸笼,没有一点新鲜的空气,勉强传进来的气体又全是烟,人在这种状态下根本没法存活下去。
楚醉鼻间的那块衣袖的布料越来越干,越来越没有用处,除了呛人的气体和滚烫的空气,她不知道这商场里的其他人是否都跑了出去.^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只是这一刹那,她知道,就算报了警,估计等火被扑灭有人发现他们时时,她也已经死在这里了……
因为久无空气,她胸口憋闷的难受,最终憋的实在受不了,干脆一了百了的将手中已干的衣袖弃了一旁,无力的瘫坐在电梯一角,对面的实习生已经没有生气,不知道是呛晕了,还是已经就这样走了。
生命看似伟大,却其实真的是太过脆弱的东西。
她从来都不认为死亡离自己这样的近,两年前父亲心脏停止跳动的刹那她还以为那只是医院的仪器出故障了,怎么会死,她爸爸怎么会死呢?不会的,绝对不会,她一直不相信。
直到死亡证明到了手里,直到葬礼结束,直到她当时疯狂的撞墙差点撞死,在医院里醒来时,她才终于承认。
人太脆弱……
脆弱到即使火不一定能烧到身上,却又实实在在的死在了火灾之中。
脑中一片迷茫,楚醉再无半点力气去拍门,她亦知道怎么拍也没人听得见,这诺大的商场里,逃出去的是万幸,逃不出去的,估计也已经早没力气的坐在哪里,像她一样这样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等着死亡的降临。
迷蒙间,楚醉仿佛看见身旁站着什么人,在对她笑,温暖又疼惜,小心翼翼的抱起她,亲吻着她的额头轻声说:“小醉,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
世界仿佛一下子变的空白,楚醉颤颤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细微的缝,努力的想要看清些,那人却不见了,她仿佛能看见电梯里的滚滚烟雾,却又仿佛忘记了时间,手指碰到身旁地上的手机,那是那个实习生的手机,隐约的她好像又看见一格信号。
马上就快活不成了,她还能给谁打电话呢?
打给歆歆?小丫头会吓哭的吧……她还那么小,还不懂得什么是生命的脆弱……
那她还能打给谁呢?
无力的手捧着手机,无意识的拨着几个前几日在出国时副书记让她记下的那个人的号码,看着那一格信号,她仿佛抓到了一根浮木,轻轻按下绿色的通话键,却是陷入长久的迷茫,颤抖的手机械的将手机举到耳边,听着里边传来一声“嘟——”的时候,她从没发现,这原来才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响了几声,她不记得,仿佛整个人已经没有意识,只是好累,好想睡觉。
直到那边陡然传来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带着略有些疲惫的稍微哑然的男声:“喂?”
楚醉忽然笑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电话,像是捧着一个珍宝一样缩在角落里,痴痴的笑了,却是笑出了眼泪,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捂着嘴不敢让他听见哭声。
“喂?”那边又问了一声,声音里多了一丝不确定。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是谁打来的。
楚醉捂着嘴,忽然好想听他再说一句话,一句也好。
她不出声,那边亦是长久的沉默,安静的让她以为又没了信号,或是他见这边没有声音就直接挂断了。
楚醉却仍然像是捧着珍宝一样满足的抱着手机在耳边,靠在角落里微微睁着眼,看着一片黑暗,就在她打算放下电话时,那边陡然传来一道略有些谨慎的疑问:“是不是楚醉?”
楚醉模糊间听见自己的名字,怔了一怔,心头有一瞬间的悸动。
“我不是叫你下午去李董的公司会晤,你没有去?”好听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是永远都为她添了许多耐心。
这些楚醉都知道,她其实都知道。
可是爸爸死了,他都结婚了,她还能怎么样呢?除了找着各种理由每天逼着自己更恨他一点,理讨厌他一点,她还能怎么样呢!
楚醉试图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已经被呛的出不了声音。
“楚醉,说话。”仿佛是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那端的何彦沉声音终于多了几丝不耐烦,又略带了些急切。
楚醉痴痴一笑,想起十几岁时她嚷着叫他陪他玩捉迷藏,他不削玩这种小姑娘的游戏,但又拗不过她,草草的敷衍但终究也只是在她藏好之后站在那里不动,不找她,等她自己受不了的跑出来。
那时楚醉有些生气,觉得他玩的不认真,不想找她那就不要找好了,一直都找不到好了,于是她偷偷藏在学校外边的草丛里睡了一晚上,没人发现她,等到何彦沉发现她认真了,终于四处寻找她时,却发现找不到,她失踪了整整一晚。
那天晚上楚醉躺在草丛里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被蚊子咬的满脸满身都是包,终于在凌晨4点,被一夜未睡的何彦沉从草丛里翻了出来,在终于找到她的刹那,他满眼的焦急愤怒在看见她困的要死要活的扑进他怀里撒娇时,终究化成了一团温暖,他抱着困的直点头的她坐在草丛里等她睡够了再教训她,结果两人都被叮的一身是包。
找不到她,他会急,会乱,会终于失了分寸再也板不住那张酷酷的臭脸。
可是怎么办,何彦沉,如果你再也找不到我,那该怎么办……
仿佛在混沌间忘记了一切一切,脑中只残留着这么十几年的记忆,她痴痴一笑,对着电话艰难的张着嘴,却只能以着吐气的方式沙哑而微弱的发出一点点声音:“彦沉……帮……我……照顾……歆……歆……”
声音太过低弱,她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听见,不确定他有没有还在听,只是一味的对着电话艰难的张着嘴:“还有……你要……好好的……我……”
那边安静了片刻,须臾冷声打断她的话:“你在什么地方?”
“如果……有下辈子……彦沉……我们……”
“啪——”手机赫然坠向地面,楚醉彻底堕入黑暗,无声无息的靠在电梯里再也听不见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
何彦沉赶到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四周浓烟滚滚,消防人员一直劝说他们不要进去,却被这个气势有些骇人的男人硬闯进已经被火吞噬了一半的商业建筑。
电梯因为所有电源都自动跳断而停在三楼无法打开,消防人员说刚刚已经许多人进来搜过了,根本没有搜索到还有人在里边,何彦沉记得在路上又给楚醉打电话时那她这边一直没有信号,便叫人打开电梯。
“先生,火已经烧上来了,再不出去的话我们都会被火包围在这里!商场的窗子四周是封闭的!外边的车根本连云梯都用不了,你刚刚冲上来的那个扶梯现在已经要被火覆盖了!再不走来不急了!人命关天!先生,快带你的人走吧!”
消防人员在旁边劝说着,又将携带进来的隔热服披到何彦沉身上:“先生,快走吧!电梯里不会有人的!”
“洛鹰。”何彦沉凝眸瞥了洛鹰一眼,洛鹰忙将消防人员拉到一旁,远远的看着在浓重发黑的烟雾中那两个带着面罩的电梯工人在极力抢修。
不到两分钟,电梯工人勉强用自带的电压机连上电,站起身说:“好了。”
何彦沉顿时上前一步,眼见着电梯门徐徐打开。
乍一看见楚醉无声无息的瘫坐在电梯一角,面色灰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何彦沉骤然上前将自己脸上的隔离罩放在她鼻间,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转头目光冰冷的扫了一眼疏忽大意的消防人员。
眼见着那位先生抱着电梯里的那位小姐离开,消防人员懊恼的大叫,忙又将电梯里躺着的另一个人拖了出来。
“快,快走!小心——”旁边的一根柱子带着火焰一起压了向楼梯,消防人员忽然大叫,洛鹰在看见时已经来不及,那根柱子已经朝步行梯那端的何彦沉二人砸去。
“Vason先生!”洛鹰惊的大叫,猛地冲过去却为时已晚。
何彦沉将楚醉揽在怀里,赫然转身面朝墙壁以自己的背挡住那根粗重的带着火焰的柱子,已被火吞噬的木柱带着碳火的温度灼了他的背,额上瞬间沁出汗来,却是同时将身上的隔热服裹在怀中人的身上,在洛鹰和消防人员惊诧的目光下抱着她火速冲下楼梯,争分夺秒的冲出火海。
商场外消防车、警车、救护车的声音彻响半空,何彦沉丝毫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抱着她冲进一辆救护车。
车中的医护人员见是火灾中的伤患,忙上前救治。
“这小姐是在里边被困了多久?”医护人员检查了一遍后皱起眉说:“肺部吸入这么多毒烟,火灾时引起的烟雾可是有大量毒的!足以致命!”
说时,医护人员匆忙对司机说:“这位小姐快不行了!快回医院,马上急救!要快!”.^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那句“快不行了”震的何彦沉面色瞬间僵白,眼见着医护人员解开她的上衣胸衣等一切能妨碍到她自由呼吸的累赘,又掰开她的嘴,在她身上用上各种车中暂用的仪器,他人在一旁却无法动弹,目光牢牢锁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救活她,无论任何代价。”
医护人员顿时转头看向他:“先生,人我们当然会救,但她现在都已经停止呼吸了,我们只能说是尽力。”
何彦沉眸光一暗,刚刚在抱她出来时一直没勇气去探一探她的鼻息,消防人员说火灾已经发生了至少半个小时,如果真有人被困在里边,这大量的刺鼻的烟雾之下绝对不会有人还能活得下来。
他不信!
十几分钟之前这个女人还给他打电话说着那些不清不楚的让人炸毛的话,她怎么能说死就死!
“无论,任何代价。”他又一次重复,目光盯着她毫无生息的脸。
大夫永远都是病人家属唯一可以去央求的一线希望,那几个医护人员见惯了生死,见惯了每一个病人家属的不同表现,便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再说什么,手下继续忙碌着在尽量救治。
“你是这位小姐的丈夫?”新加坡人有绝大部分说中文或英文,那几个医护人员一边检测眼前的小姐,一边瞥了一眼那个英俊万分的男人。
何彦沉不说话,目光中染了几丝疲惫,一直看着楚醉的脸,看着她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看着她消瘦的身体,看着她及肩的短发。
楚醉,你还不能死。
你要醒过来告诉我,给我打的那一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在生命有可能即将终止的刹那说出的那些话代表什么?
你终于找到机会一了百了?
你这样就想放弃了?
你以着什么身份,什么角度,什么样的感情,在面临生死关头的同时在电话里告诉我,要我好好的?
你面临两难的境地,好,我让你恨我,让你彻底的恨我,销毁一切记录,将所有尽可能的危险永远的带离你的身边,让这所谓的两难所谓的痛苦抉择彻底离开你的生命,我放你独自安静的生活,我离你远远的,就如你所说,远一点,再远一点。
我去了阿根廷,你剪掉为我而留的头发;我还你彻底的宁静,你却如此艰难过活,甚至不惜卖弄风情置所有危险于不顾,为了几家投资,为了几张和约,为了你的楚氏你的楚家,你在我放开手的同时活的更委屈更像一只长满了倒刺见人就扎的刺猬;我不动祁亚盛不动许竹誉,你却可以将一切猜测冠到我的头上,我可以不否认,我可以任由你这样痛恨下去;我默认已婚,默认言之腹中那不属于我的孩子,却放你与我的女儿在楚家艰辛的自我成长,皆因我不愿再用这份爱去将你折磨的伤痕累累;linda说我自私,你说我是魔鬼,好,我远离你的生活,与你形同陌路毫无瓜葛,你却敏感的像一只兔子任何与我有关的事情都能加以防备;再过几个月我就彻底离开中国再不回来,永远不会在你的生命中,你却固执又白目的让我几度想揭开你的脑子看看里边究竟装了多少白痴的的东西;你让我远一点,再远一点,好,我站的远远的,安静的背离你的方向,可你告诉我,这通生死一线之间的电话,你究竟为什么要打来?
“病人肺部吸入大量毒烟,需要立即手术,你是病人家属?请在这里签字!”
“先生,你背后受了伤,要不要处理一下?不然很容易被感染!”
“先生,请您在手术室外等候,您太太有什么消息我们马上会通知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但她现在已经性命垂危,呼吸停止超过十分钟,我们无法保证最好的结果,总之,请做好心理准备。”
手术室门前的灯亮起,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怎么回事?楚总人在哪里?”赵秘书闻讯赶来,赶到手术室门口就看见何彦沉站在走廊间慨然不动的身影,忙跑上前一脸惊愕的瞪着手术室的方向:“何先生?楚总她……”
“呀!何先生,你受伤了!”小周跟着赵秘书一起赶过来,却跑的比赵秘书慢,一上前便率先瞥见她老板的外套后边被灼伤了一大块,连着背后的皮肤隐约带着烧伤后干涸的血迹,惊的她尖声大叫。
另一边的消防人员跟洛鹰在与医生和一位警司对话,大概过了几分钟,才转身朝他们走过去。
洛鹰走向何彦沉,叹了口气,开口时声音带了几分谨慎:“虽然楚小姐被关在商场里超过半小时,但消防人员说电梯门之间虽有细微的缝隙,但封闭的空间足以挡住大量的毒烟,楚小姐只是因为缺少氧气又吸入部分毒烟而昏迷,但危险性比直接在商场中吸入毒烟要小许多。”
何彦沉未语,看着手术室门前“手术中”的几个中英文的红色灯光。
“怎么会这样!”赵秘书惊恐的坐在走廊间的椅子上,小周坐到她身边安慰,赶来的另一位楚醉带来的随行助理已经里外配合着其他人在医院里忙活。
“楚总今天早上跟我说,在离开新加坡之前先去看一眼楚氏在这边投资的那座商场,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失火,她怎么会被关在商场里!”赵秘书一脸紧张的转手抓住旁边一个小护士的手:“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不会有事的,她不能有事!她要是出了事,那岳总要怎么活啊……”
“我不能确定病人的状况,主治医生已经在里边了,我们医院最好的医师也已经在刚刚被这位何先生抓了进去,他们一定会尽力的!”那位护士有些无奈的将赵秘书的手轻轻推开:“你们别担心。”
赵秘书却是心疼极了,将头靠在小周肩上轻轻抽泣:“楚总其实也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这两年我看着她接手楚氏,看着她从一个简单的小女人走到现在这样仿佛带着面具过活的一个学会耍手段的女人,她其实还是个孩子,老天不能这样对她……”
“赵姐你别担心,楚总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说好了以后找机会还要一起去韩国吃烤肉串的!”小周安慰的拍着赵秘书的背,转头也满眼焦心的看向手术室一直亮着的灯,又转头看向站在墙边却因为背光而无法看得见表情的何彦沉。
不知过了多久,洛鹰见何彦沉背上刚刚被那根火柱砸伤的地方已经干涸结痂,终于忍不住,站到他身后低声说:“Vason先生,手术也许还要进行一会儿,你要不要先去外伤科包扎一下?这样真的会感染。”
何彦沉闭上眼,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走廊那边正在做笔录的警司,不禁眯起黑眸沉声开口:“商场的负责人是谁?”
警司将笔录收起,回道:“是一位姓王的经理,据查是楚氏集团分派下来的一个分部经理,不过这个王经理在事发之前十几分钟内已经卷款潜逃,我们怀疑这次火灾是一件蓄谋杀人案件,而非自然性引起的火灾,已经全方位锁定马来的各个关口,也已经派人全方面搜查,我们会尽早查清楚事发原因。”
何彦沉淡看了那警司一眼,侧首对恭敬站在他身后的洛鹰道:“加派人手,这个分部经理24小时内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洛鹰悄声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同时手机室门前的灯光骤灭,赵秘书急忙站起身一脸紧张的看向手术室的门,何彦沉迟疑了一下才转身看向仍然紧闭的两扇刺目的白色隔离门。
门开了,几位医师鱼贯而出,摘下口罩.^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病人肺部被毒烟感染的很严重,呼吸管道受损,不过手术很成功,从现在开始48小时内为危险期,若是平安度过危险期就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而现在,只能靠病人自己的意志。毕竟,在火灾中被关了这么久又短暂的停止过呼吸,生命迹象能缓过来,已经是奇迹了。”
“说来也巧,刚刚送来医院的那些在火灾中抢救出来的病人大都已抢救无效,少数几个勉强恢复生命迹象的其中一位也和楚小姐一样是在电梯里被救出来,幸好你们发现的早,要是这两人再被关几分钟,恐怕不用做手术,就直接宣告死亡了。”
手术室门随后大敞,几位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赵秘书跟小周几个连忙扑过去看向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面无血色的楚醉,想到她差一点点就彻底离开了她们,两个女人终究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先生,您太太的手术很成功,您现在可以放心的去包扎了吗?”男医生瞥了何彦沉一眼,叹道:“伤口感染的话,很容易将细菌带入病房,你若再不包扎,恐怕连您太太的病房都进不去。”
“太太?”小周跟赵秘书听见医生的称呼,两人同时惊愕的看向面色不佳的何彦沉,这才看清他的表情,见他表情说不出的可怕,也不知是因为医生的话,还是因为其他,只是,……反正她们没敢开口发出疑问,只觉暂时还是先闭嘴的好。
亘长的生命中仿佛就这样重新轮回过一次,人只有在彻底体会过一次死亡的滋味才有勇气在记忆最深处查找到最初的记忆。
二十八年来她只有过七年的温暖,却因为一场分崩离析而坠入永生的噩梦。
隐约中她仿佛闻见那抹一个人独有的特殊的却独独能让她安心的味道,一如许多年前她赖在他怀里将刚刚洗过澡而湿漉漉的头发往他年轻蓬勃的胸口乱蹭,蹭得他频频嗓音低哑又拿她万分无奈的举着毛巾给她擦头发。
有人在她的发间怜爱的轻抚,有人在趁她睡着时在帮她盖被子,有人喜欢在她生病耍无赖的撒娇时纵容着她的所有恶劣,整夜的坐在她的床边举着温度计不厌其烦的探着她身体温度的变化,有人在她自然而然的想要贴近脸颊边的温暖时将手抚在她的脸上,手指轻轻摩挲,痒痒的,却那般那样眷恋。
她死了吗?
也许真的已经离开这烦扰凌乱的人世。
否则她的灵魂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接触到这过往曾经熟悉的一切,同样的体温,同样的气息与独特的让她倍觉安心的味道,她想笑,想要寻找那道身影,却奇异的一次次被困倦拉入黑暗。
清晨朦胧,赵秘书跟小周提着煮好的粥走进单人的VIP加护病房,见何先生依然坐在病床边,两个女人相视了一眼,将手中的热粥放到床头的桌上。
“何先生,你已经在这里照顾我们楚总一整夜了,快回去休息吧,天都快亮了,换我来照顾就好。”赵秘书盛出粥来捧到他面前:“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点东西也没吃过,这样怎么行,好好的身体都熬坏了,而且我听说何先生似乎有胃病,先喝些粥再回去休息。”
何彦沉抬手捏了捏乏痛的眉心,将楚醉身上的被子又向上提了提,没有接过粥,仅是一直盯着楚醉那张白到近乎透明的脸,看着她在睡梦中似乎睡的并不踏实,时不时隐约蹙起眉,时不时因为动过胸口动过手术的地方而疼的溢出一层的汗。
他皆亲手替她擦去,仿佛照顾这个女人已经是他早已经习惯且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事情,他知道怎样让她的睡的安稳,怎样能在她模糊呻.吟时安抚着她的手心让她平静睡去。
赵秘书根本Сhā不上手,这一晚只能跟小周在旁边打打下手。
几次猜想何先生跟楚总之间的关系,但又不敢乱想,几次以为何先生只是对楚总友善,可他对楚总的了解已经让赵秘书无法再单纯的以为这两人没有一点关系。
可若是有关系,那又究竟是怎么样的关系?
翌日一早,虽然一直处在深度昏迷与黑暗的梦境中挣扎不出去,但隐约有了意识,麻醉早已失效,对动过手术那处地方的疼痛越来越敏感,屡次不安的呻.吟梦呓。
赵秘书与小周被吩咐回去处理本来他们一行人在新加坡要做的事,整理考察记录等事项。
到了中午,大夫过来给何彦沉肩后的那处外伤换药,他不动,任由医生在他伤口清理涂抹包扎。
“不……不要……”募地,楚醉在病床里忽然浑身发颤,不知是梦见了什么,明明没有力气的双手却死死的纂成拳头,何彦沉看见,挥开身后的医生,不顾还未处理好的伤口,回到病床边俯首按住楚醉轻颤的身体。
“何先生!你的伤……”
“先别管我,叫昨天那位医生过来,马上!”见楚醉满脸痛苦的转过头,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何彦沉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有太大动作,又稳住她脸上的氧气罩,转头看向床边的仪器,一边按住她,一边俯首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不……”楚醉眉心越皱越紧,声音低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楚,声带受损的极为严重:“不行……不……”
“只是梦,是梦,听话,不要乱动。”何彦沉附在她耳边安慰:“小醉,不管你看见什么,那只是梦。”
楚醉却是痛苦的将头偏过去艰难的剧烈喘息:“爸……别走……别走……”
“等等我……爸……爸……等等我……”
“小醉。”何彦沉剑眉深拧,抬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像是哄着孩子一般温柔:“回来,不要去追他,那里不是你现在就该去的地方,听话,回来!”
“不要……爸……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是我不对……是我……爸……你不要不理我……你等我……等等我……”
眼见她似乎陷在梦靥里无法回神,何彦沉按住她微弱挣扎的身子,直到医生赶过来检查。
医生给她打了少量的镇定剂,因她太过虚弱,仅仅很少很少的份量就足够她重新安静的睡下。
下午,何彦沉终于疲乏的坐在她病床边假寐,却被楚醉隐约的声音惊醒。
“彦沉……”
很轻很轻,低的如蚊子一般的嗡响,却惊的他募地抬起头扫向她睡梦中苍白的脸。
她仿佛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便又继续安静的沉睡。
他却再无睡意,无言的凝视着她苍白脸下隐约血管的纹路,仿佛是有什么早已在心间死掉的东西一点点恢复生命,仿佛早已彻底放手的那根线终究还是被她小力气近乎卑微乞求的轻轻拉扯。
人的潜意识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在面具之下真正的冒出头来,一如那些埋藏在现实之下的无奈与只有她自己才会明白的痛。
像楚醉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刺猬,在学会毫不留情的用力刺伤别人的时候,早已先将自己刺的鲜血淋漓直到麻木。
那一丝低弱的仿佛无意识的呼唤,彻底的揪住他死寂无声的心尖,目光迥然的看着她睡着时那似乎难过悲伤又委屈的模样,他实在无法想像这两年她究竟是用着怎样的力气去撑起那样一张冰冷的面具。
看了她许久,何彦沉眉心几乎要打出一个结来,从冷凝到深视,看着她密长而安静遮住眼睑下方的睫毛,想要抽烟,刚将手探入外套里边便又空着手抽了出来.^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有那么一瞬间他终于清楚这么二十几年他遇见一个多么磨人的小魔鬼,恨极时让人恨到牙痒痒,恨不得把她抓回手心牢牢纂在手里折断她那两片嚣张的小翅膀,爱极时却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想疼在手里将她里里外外的面具剥除干净,将她心底最深处的比任何人都脆弱敏感的灵魂细细呵护在手心。
原来这女人是他的克星,克的他死死的,任他在外边如何如何,在她跟前却永远都只能这般这般。
一如七岁时他用着如何冰冷如何漠然的目光看着那个气焰嚣张却笑脸甜美的小姑娘,一如她毫不惧怕的伸手要从他手中抢回气球,掐着腰大声教训他要懂礼貌,惹的他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眼前穿着公主裙的小丫头对自己愤怒的皱起浓浓又可爱的小眉毛。
想到这些,何彦沉不禁自鼻间发出不是很爽的哼笑,同时手机在衣袋里震动,他扫了躺在病床间的克星一眼,起身走出病房。
“Vason先生,卷款潜逃的分部经理已经抓到了。”洛鹰的声音自电话中传来。
何彦沉陡然放下手机,抬眸看向医院走廊尾端窗外飘摇的郁葱满目,眸光微凉,寒霜一般鸷冷的声音缓缓:“先别弄死,等我回去。”
“啊——”惨烈无比的嚎叫声自门外向里骤然响起。
洛鹰将人一脚踹进门,被他们在沿海码头将要驶离马来半岛的轮船里抓到的分部经理一脸恐惧的趴在地上,惊恐的抬起脸看向前边一到看不太清楚的男人背影,吓的他连滚带爬的坐起身,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你们要干什么?这里不是警局,你们不是去抓我的警察?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抓我干什么?”
“闭上你的狗嘴!”洛鹰上前又踹了他一脚,在他倒在地上有些直不起身时,走到向落地窗前的人影:“Vason先生,人带到了。”
何彦沉将烟按熄,转身冷淡的看了一眼那刚刚重新爬起来颤抖的跪坐在地上的男人,似笑非笑问:“你在楚氏做了多少年?”
分部经理怔了怔,顿时有些惧怕的看着那个人的脸,只觉得他似是带笑的眼中带着莫光的杀意:“我……有、有几年了吧……”
“几年?”何彦沉挑眉。
分部经理看得出这些人不好惹,看这气势,能在警察寻他之前将他抓来,应该是连警察都不怕,不禁又颤了颤,伸出五根手指:“五、五年……”
“哦?前边三年在什么职位?”
“在楚氏的台湾分布做个小部长。”
“是怎么被安排到新加坡来负责整座商场的?嗯?”
听出这人话外有话,分部经理咽了咽口水:“我、我家一个远房亲戚在楚氏的人事部做事,我送了些钱,走走关系,正好两年前楚氏刚由那个黄毛丫头接手,她忙的焦头烂额,对海外的一些曾经由她父母投资的商业地段没什么精力分心,我就趁机走了后门来新加坡管理商场……”
“是么?”何彦沉冷笑,从落地窗那边的暗处一步一步走出来,目光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满眼惊恐的男人:“两年来吃了不少油水吧?”
分部经理一愣,想到这些人可能是想从他这里捞一笔,不禁吐了口气,又狠了狠心,募地缓缓站起身,一脸狗腿的笑了笑:“那个……这位先生,你是想从我这里捞一笔?”
何彦沉挑眉不语,冷笑的睨着他眼里的精光。
“这个……”分部经理算了算,在心里减少了一些数量,勉强的伸出两根手指:“这两年我捞了两千万,我给你一半,你放我安全离开马来西亚,怎么样?一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何彦沉冷笑:“确实不小,才不过两年,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捞到这么多油水,你果然是个人才。”
“过奖,过奖……”分部经理搓手笑笑,却在心里心疼极了那要割让出去的一千万,可现在他也只能消钱免灾,能跑就赶快跑。
“商场的火灾是怎么回事?”募地,何彦沉笑眯眯的问他,笑的十分和善,仿佛与他的生意就此达成。
“呃……这个……”分部经理脸色寒了寒,并不说话。
何彦沉斜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经理,你是希望我将你送到警局,由警方来调查这起火灾的前因后果?崭新的商业楼电源并未老化,这电源怎么说失火就失火?又正巧你们楚氏的总裁被关在电梯里差点送命?这未免也太巧了,嗯?你说呢?”
分部经理顿时打了个寒颤,有些畏惧的抬眸看了看眼前身材高大气势凌人的男人,向后退了一步,打着退堂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我确实是吞了商场的钱逃跑,但我不知道之后就发生火灾,我……”
何彦沉笑。
洛鹰当即上前掏出一把银灰色的闪着寒光的抢,对上分部经理的头顶:“说实话!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崩了你!”
何彦沉笑。
洛鹰当即上前掏出一把银灰色的闪着寒光的抢,对上分部经理的头顶:“说实话!不说实话我现在就崩了你!”
“不要!”分部经理立时惊叫,腿软的小心的避着脑袋旁边的枪口,知道他们是玩真的,赫然跪在地上,满眼惊恐的大叫:“我说,我说实话!别杀我!别杀我!我说实话!”
“说!”洛鹰不耐烦的按下板机,闲他啰嗦。
“我说!我说!”
分部经理吓的抖如筛糠:“是那个黄毛丫头……她……她忽然不声不响的来商场视查,我毫无准备,又觉得这两年做的天衣无缝,虽然给总公司报的业绩平平,但也不算亏损,我以为她不会看出什么,但后来她分明就是知道我这两年做了什么事,要将我遣送回国,嘴上说是送回去当新人培训未来给我升职,我刚开始有些回不过味来,后来想清楚了,她他.妈就是要把我送回国去,然后把我交给警方盘查,我后来想着既然这里的油水吃不到了,如果真的回去,说不定会被关个几年,想着自己的钱够花下半辈子了,就……”
何彦沉垂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就想着干脆一了百了,现在也只有她知道我贪污了商场的钱,那个黄毛丫头是我最大的危机,还有这个商场里以后很可能会被发现什么证据,我就想到搞一场火灾,算好时间,又在那个黄毛丫头下午4点多坐电梯要离开时趁机在商场主电源上搞了鬼,电源起火的速度是极快的,她又正好被关在电梯里根本逃不出去,我趁着理好一切,所有人还未发现时就逃了,之后火才烧起来……”
“所以你为了一己之私烧了商场,致53人死亡29人受伤?”洛鹰咬牙切齿的真想直接崩了他:“你.妈.的!!!老子混黑道这么多年也没你这么草菅人命!”
分部经理顿时怯怯的缩了缩肩膀,不敢回话,生怕惹着这个拿抢的人然后一命呜呼。
“要怪也只能怪那个黄毛丫头,如果我不这么做,最后死的很惨的可就是我!”他低声懦懦道。
何彦沉哼笑:“真是精彩。”.^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分部经理猛地抬起眼看向他,见他在笑,忙讨好道:“你们是黑道的人?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别再拿枪对着我了,兄弟,这玩笑可开不起啊!让……让他把这枪拿、拿开……要不,你们收了我吧!我一定全心全意为你们做事!不要杀我!不要把我送去警察局!”
“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何彦沉笑眯眯的看着他,在分部经理一脸欣喜的仿佛抓到希望的一瞬间脸色骤寒,一脚将他踹开,直到那人整个身子被踹的重重撞向对面的墙壁又弹了下来摔在地上,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嘴里吐出血沫,何彦沉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我若是好人,又怎会抓你过来?黑道虽不干净,但也绝不收你这种败类。”
话落,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洛鹰。”到了门前时,何彦沉顿住脚步,回眸冷扫了一眼那墙角下再也爬不起来的男人:“先废他两条腿,明天下午之前送去警局。”
“为什么不直接做了他?还留他活一天做什么?”
何彦沉不冷不热的瞥了他一眼:“你不嫌脏了手?”
“……”洛鹰抽了抽嘴角。
“商场里几十条人命,足够他剥夺终身政/治权,一枪毙命了,何需我们动手?”
“你是不想再被楚小姐误会杀害无辜了吧。”洛鹰收起枪,仿佛不经意道。
何彦沉冷睨了他一眼,未语,旋身离去。
五天,整整五天楚醉才知道自己竟然死里逃生了。
刚一醒过来时,只觉得入眼一片刺目的白色,适应了好半天才吃力的揉着额头,呆呆的看着病房的天花板,更呆呆的看着站在病床边一脸欣喜的圆睁着眼睛观察她的赵秘书。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赵秘书开心的转身说:“快去叫大夫!她真的醒过来了!”
“谢天谢地!前两天大夫说你度过了危险期,但真的完全是捡回了一条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现在终于醒了!”赵秘书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睛,在楚醉有些呆滞不解的目光下转过身偷偷抹了抹眼泪。
病房里立时涌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又是全方位检查又是用医疗照明电筒剥开楚醉的双眼仔细观察她的眼球和她的部分神经。
楚醉失神的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一堆人,有些迷糊,她本来以为自己会看见阎王老爷的,隐约的还记得自己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但是那个门她怎么都进不去,晃晃悠悠的恢复了意识,入眼的竟是这样的一团乱,乱的她以为电梯里发生的事只是一场噩梦。
“楚小姐身体的各个神经都恢复了知觉,真是死里逃生,可喜可贺呀。”医生在病床边笑着拿下听诊器,低头看向一脸迷茫着楚醉,不禁轻笑道:“楚小姐,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而且刚动过几天手术,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你的先生已经请了新加坡最顶尖的医疗团队来我们医院专门给你看诊,果然应了你们大陆人的一句老话,皇天不负苦心人!你千万要好好休息!”
我的先生?楚醉呆滞的看着那个医生模样的男人,依然满脸迷茫。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赵秘书跟助理满眼感激的道谢,另一边小周在帮医生护士摘除楚醉身体四周的一些已经用不到的仪器。
“楚总,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就一定要说!你真的是捡回了一条命,真是苍天保佑啊!”
赵秘书又附在床边满脸心疼的看着面色几乎透明的楚醉,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胸前的刀口疼吗?你当时肺部吸入了太多的毒烟,大夫给你动了手术,刀口虽然不是很大,但毕竟在胸口,你呼吸的时候会不会扯到伤口?要是痛就一定要说出来,我叫医生帮帮你,你别自己忍着,啊!”
楚醉迷糊的轻轻点了一下头,赵秘书顿时欣慰的俯在床边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我居然没死……”楚醉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几乎听不清,连她自己也被自己这公鸭一般的嗓子吓的连忙闭上嘴,一脸见鬼了似的抿着嘴角瞪着转过身来对她笑的护士。
笑什么?不就是被烟熏坏了嗓子吗?再养一段时间怎么也能好了,有什么好笑的?
楚醉在心里咒骂着,表面上一副平静的样子,同时收回了目光。
刚刚那个在看着她笑的护士看出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禁笑道:“楚小姐,你呼吸管道受损,一定要好好修养,不然以后都会哑哑的,没法去KTV了哟!”
“不过楚小姐,你真是命大,也幸亏了你先生没等火被扑灭就冲进去将你救了出来,不然你现在真的没命了呢!人家都说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可你先生对你真是好,为了救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冲进那么危险的火场里救你出来,连他自己都被砸伤了,却把你毫发无伤的抱上了我们的救护车,你真是幸福!”
楚醉这才又正视那个护士,露出嘶哑又微弱的声音,带着几分疑问:“我的先生?”
刚刚他就听那个男医生说到她的先生,她什么时候嫁人了?哪里来的先生?
正满眼疑问着,何彦沉的身影在病房门前步入,映进楚醉眼里,她立时收回满是疑问的目光,脸色僵的白的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貌似有些不善的脸色。
“这不,你先生又来照顾你了,他可连续照顾你好几天了呢,不眠不休的,楚小姐,你可真是让咱们医院里的一群女孩子都心碎死了,何先生这么迷人又这么疼老婆,真让人嫉妒。”说着,那小护士咬咬唇,含羞带怯的瞥了那道身影一眼,又用着羡慕嫉妒恨的复杂眼神瞄了呆滞的楚醉一眼,转身走出了病房。
见何彦沉走过来,楚醉立时满眼戒备的盯着他,悄悄抬起手揪住身上的被子。
结果他站在床边默然看了看她,不言不语,不怒不笑,眼神似平静又似波涛汹涌,居高临下的垂眸睥睨着她,仿佛要将她看出一个窟窿,带着几分让人骇然的犀利。
“那个……我出去接些热水。”赵秘书虽然不知两人的关系,但毕竟见多了世面,跟助理和小周眨了眨眼。
“啊,那咱们去把水果洗一洗,切成小块看看楚总能不能吃进去。”小周跟助理也连忙抱起果盘跟着赵秘书往外冲,不出半分钟,几个皆十分自觉的出了病房,又恰到好处的轻轻关上了门。
病房里顷刻安静的让人有些惊惧,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楚醉在他莫名的目光下被注视的有些尴尬,不禁屏住呼吸,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悄悄揪住雪白的被子一角。
何彦沉看着她那一副谨慎的又似乎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的模样,微微眯起双眸,募地扔下一句:“说吧。”
楚醉本以为他想说什么,结果被这不明不白的两个字弄的一阵愣神,哑哑的扯着公鸭嗓子微弱的小声问:“说什么?”
结果他老人家转手将床边一把椅子往身后一拽,稳稳的坐了下去,气定神闲歪头看着她,看起来也不知道是心情极差,还是心情极好,总之,楚醉看的有些发懵。
见他挑眉睨着自己,仿佛是在说“你明知故问”的表情,楚醉咬了咬下唇,好半天,才知道他是在等她说什么,只好十分诚恳的沙哑的挤出两个字:“谢……谢……”
何彦沉面色一沉,不冷不热的扫她一眼:“谢什么?”
楚醉看看他,觉得他莫名奇妙,就算是救了她,想要她道谢也不能在她现在这种刚刚“复活”的状态下就让她把话全说完啊,她现在这么虚弱,他看不到吗看不到吗?
她憋了憋,又硬生生的憋出几个字儿来:“谢谢……你救……了我……”
随即她就看见他眉心打了个结,似乎对她简单的道谢极为不满。
楚醉登时瞪着他,扯着公鸭嗓子用着自以为比较用力比较大的声音喊:“虽然知恩图报是中华民族的良好美德,可你也得看在我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份儿上等几天,等我出院了,我一定对你千恩万谢,过往的事我尽量不再去计较,不再和你针锋相对了还不行吗?”
吼完,她就觉得全力的力气都奉献给刚刚明明用尽了力气却还是“弱弱”的嗓音下了,最后只好干瞪着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谢谢我?”终于,他笑意加深,眼中染着十足的好心情:“我是要你把在电话里没有说完的话……现在当着我的面,说下去。”
楚醉惊骇的杏眼圆睁,有气无力的哑声低叫:“什么话?什么没说完的话?”
“你确定需要我重复一遍?”
他笑意盎然的坐在椅子上,黑色的丝质衬衫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可见他昨夜一夜没睡,早上就赶来了医院,可楚醉感觉他似乎哪里和前一阵子不太一样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能谨慎的瞪着他。
“我不记得自己有给你打过什么电话,就算真的有打过,那有可能也是神智不清,我只是有些需要交代的事,我只是不放心我女儿,我根本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哪里有什么没说完的话,又、又或许是我按错了号码……”楚醉越说,声音越低弱,直到几不可闻,直到在他逼人的目光下渐渐闭上了嘴,径自懊恼的蹙起秀眉。
他嘴角惯常的勾起弧线:“真是越来越倔强的性子。”
“被囚在一片火海里面对生死一线,却打一通电话过来要我好好的,楚醉,你还真是非一般的‘善良’!”
最后那两个字的“褒义”形容词是被他咬着牙才念了出来,足见他究竟有多痛恨她那一刹那的自我放弃。
楚醉思绪正飘忽在那日浓烟滚滚的电梯里,听到他这明显反骂自己的话,不由的略为慌张的转眼瞟着他:“你肯定是记错了,我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他倒是收放自如的坐在床边,双臂环胸,冷眸扫了她一眼:“也许真的是我记错了,像你楚醉这么恨我恨的牙痒痒,如你所说,没有拿枪崩了我算是留了情面,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楚醉哑口无言的干瞪眼。
他却旋眸凝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彷徨:“在谎言的规则里,是不是应该有这样一条?在说谎时一定要正视对方的眼睛。”
楚醉有些尴尬的微微转过头去,将目光自他身上抽离,闭上眼,疲乏的只想再次睡去。
许久,身后都再无声音,楚醉本是身体没什么力气,一醒来就面临一堆措手不及,实在有些无力面对,可身后虽然安静却仍让她无法安心入眠,他的存在对她来说永远都不可能真的只是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小心的悄悄转回头,却见何彦沉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楚醉失神的看着他在睡着后才隐约露出的疲惫之色,平日光滑的下颚四边周围长了些许青色的胡髭,安静闭合的双眼,密长的叫女人都嫉妒的睫毛安静的贴合在眼下,高挺的鼻梁如远山林立,薄唇轻抿,颚骨下蜜色偏白的皮肤在衬衫微敞的领口露出些许,在她这边的角度透过领口能看见那种男人特有的比女人更性感的锁骨,胸口随着平稳的呼吸一点一点微微起伏,他似乎并没有想睡,却在不经意见就这样不小心睡了过去。
他是有多累?在一时放松的当口就这样睡着了。
楚醉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几天,之前那个护士说他连续几天不眠不休的照顾她,那又究竟是连续了几天?
翌日下午。
“楚总还没有醒?”赵秘书悄悄推开病房门,看了一眼里边的状况,见小周坐在床边看着点滴里药量,何先生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翻看小周带来的文件。
“大夫说楚总醒了之后就没什么大事了,而且她没有烧伤身体,只是肺部吸入大量毒烟,做过手术手度过又已经危险期,虽然可能会有些虚弱,但不应该这么嗜睡,我想可能是楚总身体抗性有些弱,所以比别人要恢复的慢一些吧。”小周悄声回了一句。累
赵秘书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床边看着安静睡在病床中双眼紧闭的楚醉,又转头看向凝神审查文件的何先生,想劝他回去休息休息,这样不眠不休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对小周使了个眼色,小周便起身倒了些温水走到沙发边:“何先生,喝些水吧。”
何彦沉没反映。
小周摸了摸鼻子,转头跟赵秘书对视了一眼。
赵秘书不禁开口:“何先生,既然楚总已经没什么大事了,你就快回去休息吧,这样晚上在这里照顾她,白天又要趁空工作,身体怎么受得了。”
“没事。”何彦沉头也不抬,目光持续看着手中的文件,偶尔抬起手捏一捏眉心,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直到天色渐暗,楚醉也没有醒,赵秘书有些急了:“怎么还是没有醒?昨天不是已经醒了吗?这样睡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一眼?”闷
“好,我马上去叫医生。”小周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要出去。
“不必叫医生。”何彦沉忽然开口,将手中的文件往茶几上轻轻一抛,淡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床中双眼紧闭的女人,站起身拿起外套走到床边不冷不热的瞥了她一眼:“肚子叫了一整天,我听着都饿了。”
话落,转身走出了病房。
留下赵秘书与小周两人不明不白的眨眨眼,一脸呆愣的又将目光放回病床上,只见楚醉在何彦沉离开的刹那睁开眼。
“呀!楚总,你醒啦!”赵秘书欣喜道。
小周转身收拾茶几上被审批过的文件,听见赵秘书的声音便抬眼看过去,果然看见楚醉无比精神的双眼圆睁,扯着公鸭嗓子一脸哀凄的说:“我好饿……”.^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我给你做了米汤,还有清淡些的瘦肉粥,医生说吃肉没问题,只要清淡没有刺激性就好。”赵秘书笑呵呵的将刚刚拎进来的保温杯从桌上拿了下来,小周转身回来帮忙扶着楚醉坐起身,免得她自己动弹扯到胸前的刀口。
楚醉一看见赵秘书手中的保温杯就双眼发亮,眼睛顿时笑的弯弯的:“赵秘书,等我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涨薪水。”.^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赵秘书噗嗤笑了,另一边小周满眼哀怨的嘀咕道:“好嫉妒~”
“来,快吃吧,看你饿的,就是这么一点粥而己,眼睛就这么巴巴的看着,长的都快伸过来的。”赵秘书笑着用小勺喂她,一边喂她喝粥一边笑问:“真是的,虽然想到你会饿,但怎么刚一醒过来就吵着饿,这胃的反映也未免太快了吧。”
楚醉吞了一口粥,无言的咂咂嘴,若无其事道:“我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有吃,能不饿么。”
其实她上午就醒了,却因为何彦沉一直在病房里而死活不肯睁眼,下午时却是因为太饿,肚子悄悄响了几声,但是声音很小,床边小周都没有听到,坐在沙发那边一直看文件的何彦沉怎么知道她肚子有响过?
正在心里思讨着,赵秘书又盛着粥递到她嘴边,楚醉张开口吞了一口,忽然觉得人在饿的前胸贴后背时能吃到一口暖暖的粥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儿了。
一场生死浩劫让她彻底醒悟,最简单的幸福就是活着,其次就是在活着的时候有饭吃,仅此而己。
庆幸的是直到半夜,何彦沉都没有来,楚醉醒了之后就一直在吃,吃饱了大夫让她好好休息,可是装睡了一整天,她实在睡不着,只好央求让赵秘书把VIP病房里的那个看起来貌似很多年前的老式电视打开,她躺在被窝里露出一双眼睛背着偶尔查房的医生偷偷看电视。
有医生过来时,赵秘书便说病人已经睡下了,她晚上在这里照顾,有些无聊,所以看一会儿电视,声音放的不大,不会吵醒病人,医生才离去。
直到过了半夜0点,赵秘书靠在沙发边昏昏欲睡,楚醉也被电视里的苦情剧戏码惹的浑身不舒服,悄悄伸手将床边桌上的遥控器取了过来,藏在被窝里,趁着没有医生来查房,偷偷换了台。
电视里有几个中文台,正当她终于找到一个勉强能看进去的侦探剧,津津有味的瞄着电视机看的正爽时,不知病房里什么时候又走进来一个人,人影在电视机前一晃,电视屏幕就这样黑了下去。
楚醉无语的看了一眼极煞风景的人,将被子往头上一蒙,转头装睡。
何彦沉冷瞥她一眼,缓步走到床边,要将她被子拉下去,却发现她整个脑袋藏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抓着被角不肯松开,他又是一拽,她更是用力遮住。
“你想憋死?”他一把拽下被子,用着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她闭的紧紧的双眼。
楚醉闭着眼不动,他看了她许久,才帮她将被子盖好。
须臾正要走,却忽然顿了一步,狐疑的转头扫了一眼安安静静“睡觉”的女人,走回床边,手探进她被子里,果然摸到她手里紧纂着的遥控器。
楚醉闭着眼不动,他看了她许久,才帮她将被子盖好。
须臾正要走,却忽然顿了一步,狐疑的转头扫了一眼安安静静“睡觉”的女人,走回床边,手探进她被子里,果然摸到她手里紧纂着的遥控器。
他黑着脸将遥控器拿了出来,听见她紧闭的嘴里传来磨牙的声响,视若无睹的淡声开口:“不想失眠,以后就别装睡那么长时间。”
磨牙停止,一切归于寂静。
明知她在躲避什么,明知她不愿正面见他,明知她不想再被问及那悠关生死的千均一发间想要说出的话。
虽然,何彦沉真的很想知道。
楚醉,你究竟想要对我说什么?
如果有下辈子,你是想要再也不见,还是重新来过?
如果有下辈子,你是否再也不会做一个逃兵,也许所有的事情就都变回最初的简单,我还是你的何彦沉,你也依然只是一个澄澈简单的小女人,人生永远都是一个未知数,慢慢走来,我们才终于发现,原来过往的一切才是穷其一生都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楚醉的呼吸从一开始的紧张,装睡时不得不屏住呼吸而憋的频率不稳,直到呼吸渐渐稳定,低缓而带着均匀的起伏,终于还是就这样在他的目光下沉沉的睡着了。
他淡看着她,无声的俯身替她掖好被角。
楚醉在医院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一方面在何彦沉几乎能将她戳出一个窟窿的目光下被看的往往无法抬眸正视他,一方面听到商场失火而致死的人数时几近崩溃,只觉得楚氏这几年真的是惹了凶煞恶神,刚刚垂死挣扎开始稳定上升就遇到这么一场大劫。
火灾,商场最忌讳的灾难。
那么多死伤,赔偿金仅仅是身外之物,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楚氏就将要在社会上被轰炸唾弃一阵时间,各个行业的生意恐怕也会一落千丈。
她想要与外界联系,想要给代谦打电话安排一些事情,却发现何彦沉已经替她将大部分处理好,将工作抛给赵秘书让她负责联系代谦,而将她的这座VIP病房几乎与外界隔绝,除了偶尔能在小周拿来的报纸里看到一些相关的新闻,其他她一概不清楚。
“吃药。”楚醉正坐在病床.上,手中紧握着今天被小周新拿来的报纸愣神,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温润熟悉的手,手心里放着两颗对肺部手术后的恢复有帮助的绿色胶囊。
她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何彦沉,连续几日亲力亲为不眠不休的照顾,她不知道应该对他说什么,手指在报纸上越握越紧,却终究还是安静的低下头,乖乖就着他的手将药含进嘴里,嘴唇不小心滑过他手心,他眸光微暗的淡看着她眼中的尴尬,将水杯送到她面前,楚醉自己接过水杯,低下头乖乖喝着水将药咽了进去。
“其实你不用这样照顾我,只是一个小手术,又没有什么外伤,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何况像照顾一个孕妇一样这样小心翼翼又亲力亲为。”她将报纸摊开,想要重新看看其他版面的新闻,一边摊着报纸一边平平的说道:“该得你这样照顾的人在国内,你该加快行程回国照顾妻儿,而不是我这个害你又一次受伤的灾星。”
两年前在父亲的葬礼上,许伯母说,她命格太硬,命格稍弱一些的人接近她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这回她祸及商场,那么多条人命葬身火海,而她却被救了出来,活生生的在医院里享受着一切待遇,而这个因为救她而又一次受伤的男人几乎用着各种不同的方式想要试图攻陷她在生死一线间已经垮塌了半面的心防。
何彦沉看着她,并不说话,仅是眼中隐隐有着笑意,照旧整日亲眼看着她一点点恢复身体,看着医生带她去检查,看着她吃饭看着她睡觉喂她吃药。
直到楚醉从最开始的尴尬不适应到脸不红气不喘的平心静气的面对他,不过也仅仅是四五日的时间。
某日,楚醉白天在医院里无聊的想要看电视,结果又看那些悬案重重的侦探剧.^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你这个凶手!你这个凶手!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这是我弟弟!你怎么可以杀了他!”电视中的女主角拼命的拍打她男朋友的胸口,疯了一样的叫嚣踢打。
“这位小姐请你安静,事情并不像你表面所看见的这样简单,你男朋友只是嫌疑人之一,但这其中还有很多可疑的因素……”侦探主角之一的警官登场,手中拿着的真空袋里装着各项搜罗的证据与作案器材等等。
“尸体已经检查过,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
“啪——”电视忽然被换了台,楚醉本来正看的津津有味,顿时转头看向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盯着电视的何彦沉:“你干什么?”
何彦沉目光看着电视机,声音无波无澜:“一场场幼稚的作案手段也能被拿来拍成电视剧,你还能看的这么入迷,果然思维方式与众不同。”
说时,目光冷冷的瞟她一眼,:“在医院休养期间少看这些满是血腥的东西。”
楚醉寒着脸:“那看综艺节目,这个时间XX台上正播着祁亚盛的新专辑发布会,做为他的女朋友我没有到场,但在电视机前看看发布会也算是关注了。”
何彦沉立时目光冰冷的看她一眼,没出声,却没有要换台的意思。
楚醉听着电视里传来的那些肉麻兮兮的台词,浑身长满了鸡皮疙瘩,最终,她妥协了:“要不,换个电视剧也行。”
何彦沉津津有味的盯着电视,看都不看她一眼,说:“我喜欢看这个。”
“你喜欢看这个?你确定?我记得你似乎并不喜欢看电视剧这种东西,特别是这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楚醉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目光却是狐似的盯着他脸上的一派正色。
他眼皮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说:“我对这部剧,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一见钟情,情有独钟。”
楚醉大惊,转头看向正在播放某经典琼瑶剧的电视——
女:“你居然说我无情?说我残酷?说我无理取闹?”
男:“对,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女:“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男:“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女:“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男:“我就算再怎么无情再怎么残酷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残酷更无理取闹!”
女:“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酷!?比你无理取闹!?你才是我见过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的人!”
男:“哼!我绝对没你无情没你残酷没你无理取闹!”
女:“好。既然你说我无情我残酷我无理取闹,我就无情给你看残酷给你看无理取闹给你看!”
男:“看吧!还说你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现在完全展现你无情残酷无理取闹的一面了吧!”
楚醉嘴角抽搐,转头看见某个自称喜欢此剧的男人额上隐约冒出三条黑线。
她终于承认自己的思维方式果然和他不一样……
楚醉默默的抓起床边切成很小块的苹果一口一口吃了起来,悠然自得的靠在床.上看着某人持续“津津有味”的盯着电视,他在证明他真的很喜欢看。
直到一集播完,她隐约听见何彦沉暗自松了口气,正要换台,楚醉一边嚼着嘴里的水果一边不以为然又冷冷淡淡的说:“广告之后还有一集。”
何彦沉倏地看了她一眼,她满眼无辜的嚼着水果,在心里谨记医生说过的话,她刚刚动过手术,最近就算吃水果也要嚼的很烂很烂才能咽下去,于是她慢慢嚼啊嚼,吃完一块继续用牙签Сhā来另一块塞进嘴里。
不出五分钟,电视剧的主题曲再次响起,幽幽女声带着朦胧的歌声,男女主开始站在雨里狂吻,越吻越销/魂,越抱越紧。
楚醉嚼着苹果,看着何彦沉,直到他黑着脸悻悻然的放下遥控器没有换台,她才将视线飘啊飘的转开。
真是好无情,好残酷,好无理取闹啊……
两日后,祁亚盛来的时候,楚醉正被小周扶着在医院一楼的大厅里闲转,每天躺着身体实在太僵硬,何况又不是什么外伤,她实在憋的慌。
“呀!祁亚盛?!”忽然,小周尖叫一声,楚醉刚要走步行楼梯就被吓的差点跌下去,一脸惊竦的转头看向小周满眼的花痴相,须臾转头看向医院正门处已经打算的足够低调的某明星。
他在亚洲的知名程度早已超过了楚醉的想像,就在小周一边纠结究竟是跑去看祁亚盛还是继续扶着楚醉时,那边的某明星已经满脸笑意的给几个认出他的粉丝签了名,然后越过医院大厅的人群朝她们走过来。
“哇哇哇!他走过来了!”小周雀跃的大叫,满眼青春少女迷恋明星的疯狂犯儿,然后转头满眼崇拜的对着楚醉眨着星星眼:“楚总,祁亚盛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呀?我以前在娱乐新闻里听说过呢!”
噫?不对!
小周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头。
祁亚盛是楚总的男朋友的话,那她老板是什么?
额……那老板的太太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传说中的四角恋?哦!买嘎的!小周双目圆睁的盯着朝他们信步走来的大帅哥,抬手捧心:“真人比电视上帅哎……”
楚醉无言的瞟了小周一眼,有点怀疑何彦沉平日里的工作态度,他怎么会用了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刚毕业的女大学生,真不像他的风格。
“发什么愣啊,让一场大火给烧傻了?”祁亚盛跨步上前,人都已经走过来了,结果楚醉还一脸置身事外一般的看着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发呆,俨然没把他风流倜傥的祁大帅哥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他也不避开偷偷藏在医院门口的刚刚发现他的那几个粉丝,堂而皇之的一把搂住楚醉的肩,将她从小周的手里揽了过去。
小周羡慕嫉妒恨的往旁边退了退,表情复杂而辛酸的看着被祁亚盛搂进怀里就翻了个大白眼的楚醉,又看看祁亚盛笑的露出了满口亮灿灿白牙,在心里迅速组织成了一本关于四角恋情苦情戏的小说,比如她老板喜欢楚总但被苏言之拐上.床生米煮成熟饭于是结婚成家,比如祁亚盛喜欢苏言之但为了报复他们而将无辜的楚醉弄到手中又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疯狂摧残她老板的心……
小周忽然发现自己有写言情小说的天赋,于是一脸兴奋的向后退了一步给他们留出空间,然后仔细观察这场四角恋中的这一对男女主角之间疯狂的恨意,她在研究,祁亚盛会不会爱上楚醉最后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正被某刚毕业的女大学生YY的某两只主角正在目光交涉中。
“你怎么忽然跑来了?”楚醉一脸见鬼似的看着简直就是神出鬼没的祁亚盛,被他霸道的搂住肩膀,附近有不少人看见,她不好推开,又觉得有些尴尬。
“你说呢?”祁亚盛用着几乎跟何彦沉一样看着白痴似的目光白了楚醉一眼:“我不过就是几天没在你身边,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你这女人究竟长没长脑子,怎么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能被你遇到?”
说着,祁亚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穿着病服的身体,又抬手捏了捏她消瘦而带着不健康的苍白之色的脸颊,捏的楚醉直皱眉毛才放下手:“怎么样了?我前几天在赶新专辑发布会,听到新闻后就想赶过来,丫的那王经济死活不放我走,想给你打个电话,结果你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我联系到赵秘书,她说你已经醒了我才放下心,今天好不容易才逃离王经济的视线从吉隆坡那边赶过来的。”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那座商场不是楚氏投资的吗?你手下的人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我在新闻上听说楚氏总裁也被困在火灾现场,吓得我心都TM快跳出嗓子眼儿了!”说着,祁亚盛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胳膊,又朝下想要摸摸她的腿:“我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儿!”
“哎,你……”楚醉慌忙往后退,躲开他的狼爪:“少趁机吃我豆腐!你不知道欺负病人是很不道德的事吗!”
“我欺负你?我吃你豆腐?”祁亚盛又抬手要捏她的脸,楚醉一脸无语的往后退,他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顿时换成嘻皮笑脸:“你可是我女朋友,我不吃你豆腐我吃谁豆腐呀你说是不是?”
“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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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醉径自小声在嘴里嘀咕了一句,以为他没听见,那厮的脸孔却忽然在她面前放大,吓了她一跳,猛地往后缩,他赫然搂住她的腰将她扶稳,轻声说:“得了,别退了,再退一会儿真摔着了。”
说时,他转头朝在一旁一边看戏一边在心里研究小说的小周客气的点了点头:“这是你新请的助理?有点眼生啊。”
“我是何先生的助理,在这里帮忙照顾楚总。”小周忙嘿嘿笑道。
“何先生?何彦沉?”
“嗯嗯!”小周满眼欣喜的看着祁亚盛的眼睛,虽然她老板真的很帅很帅了,但是老板一边有老婆一边疼楚醉,小周那颗本来落在白以康身上的花痴心瞬间转移了目标,她好喜欢祁亚盛啊啊啊啊!
“他还挺顾及你们校友的情分,对你很照顾嘛。”祁亚盛笑眯眯的拍着楚醉略有些僵硬的肩膀,同时见她凝眸安静的不说话,不知道哪句话将她惹到了,他不禁挑眉看看她:“身体不舒服?怎么不在病房休息?你病房在几楼,我送你过去。”
“在后边住院楼16楼。”小周抢先开口,转身开始引路。
楚醉被动的被祁亚盛揽着腰走上步行梯,到了二楼时穿过两楼两连接的走廊。
小周走在前边,祁亚盛低头看着楚醉沉默的样子,隐隐察觉出她有心事:“那时候被困在火海里边,吓到了吧?怎么闷闷不乐的?”
“有吗?”楚头抬眸直视前方的走廊,机械的笑笑:“也许是吓到了吧,吓的魂不附体,连理智也跟着一起抛散了。”
祁亚盛不再言语,仅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见她这回没有躲开,不禁笑着又揉了揉:“能捡回一条命就好了,不是有句俗话说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至于商场那些死伤,楚氏要负的责任确实很大,金钱的赔偿,社会舆/论的压力,至于政府那边我会叫我父亲帮忙疏通疏通,特大火灾不是一般的小事故,想要处理也确实有些困难,但总会有办法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这几天有和国内联系吗?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国内那边看起来风平浪静,似乎暗中有谁已经将一些人压住了,以现在看来,一切比预想中的会出现的麻烦小了许多。”
楚醉脚步一顿,却仅仅是两三秒,便复又重新继续走。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还能有谁在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时一边救她的性命一边坐怀不乱的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麻烦一一清理干净,还能有谁能像那人一样,即使天塌下来也依然从容不迫的将事情做的有条不紊。
将她与外界所有的消息尽量隔绝,只允许小周将一些看起来比较正面不会影响她情绪的消息和报纸带进医院,不让她看电视新闻,不让她看见社会的舆/论指责,不让她承受这些压力,将所有所有沉重的东西都替她顶住,为她遮挡下去,如此的为她挡风避雨,如此熟悉的安全感,她怎么可能会一点也没有感觉。
可是……
她闭了闭眼,有些疲惫的抬手将被揉乱的头发往耳后拢了两下:“最近我没法接触外界,手机在火灾时已经落在商场了,过段时间等我出院后会补办号码,最近有什么事你联系赵秘书也一样,她常会在医院照顾我,找到赵秘书,就也能找到我了。”
一行人穿过两楼交接的走廊,到了电梯前时,楚醉咳嗽了两声,祁亚盛轻轻拍着她的背,失了刚刚在楼下相见时的吊儿郎当,低眸看着她轻为剧烈咳嗽而微微胀红的脸:“嗓子都哑成了这样,你最近最好不要出去,少见风,不然咳的更严重。”
“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只是肺部吸入毒烟,动了个小手术,呼吸管道受损而己,大不了以后说话都用绵羊音。”说着,楚醉自己都乐了,眼睛弯了弯。
祁亚盛瞥了一眼她这苦中作乐的表情,无奈又鄙视的抬手又捏了捏她的脸,仿佛捏上了瘾:“喂,女朋友,我背着王经济偷偷过来看你一眼……”
祁亚盛瞥了一眼她这苦中作乐的表情,无奈又鄙视的抬手又捏了捏她的脸,仿佛捏上了瘾:“喂,女朋友,我是背着王经济偷偷过来看你一眼,送你回病房就走。”
楚醉瞥着他:“你回去该不会被王经济唠叨至死吧?”
“很有可能。”祁亚盛撇撇嘴,立时满眼哀怨的贴着她:“亲爱的,我为了你把新专辑通告都拖延了,王经纪一定会像个苍蝇一样在我耳边烦死我,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有个表示?好歹安慰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
楚醉做呕吐状,另一边小周站在角落里捂嘴偷笑。
电梯马上就要到16楼,楚醉笑问:“你希望我怎么表示?实在不行等我回国后多送你几条爆炸性的花边新闻可好?”
“你这女人究竟谈没谈过恋爱?”
祁亚盛鄙夷的忽然双手扳过她的肩膀:“给点面子,人家小助理还在旁边看着呢。”他朝她挤眉弄眼:“至少要来个goodbyekiss!”
“嘎?”在电梯停在16楼的刹那,楚醉见鬼似的抬头瞪他一眼,却迎面而来的是一记在额前蜻蜓点水一般的吻。
电梯门随着“叮”声骤然大开,楚醉有些僵硬的被祁亚盛搂进怀里,额间轻柔的一吻让她一时间回不过神,直到小周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才机械的转过头,看向正站在电梯门前的……何彦沉。
他似乎正要乘电梯下去办事,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在打电话,另一手中持着早上小周跟赵秘书整理好的资料,却是赫然,冷然阴翳眸光在电梯门前顿住,淡淡的看着这浓情蜜意的一幕。
楚醉僵僵的连忙往后退一步,祁亚盛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便调笑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对电梯门外的何彦沉打招呼:“何总,好久不见,小醉最近在医院多亏你有心照顾,等有时间咱兄弟俩去喝一杯如何?”
何彦沉淡然的目光只在楚醉脸上停留了两秒,便平平的转开,对祁亚盛客气的勾了勾唇,笑的冷意涔涔:“好。”
“那好,我下午在吉隆坡那边还有个通告,这是趁空才过来看看,麻烦何总再费心照顾。”说着,祁亚盛抬手又揉了揉楚醉的头发:“回病房休息吧,我直接乘这躺电梯下去,过几天再来看你。”
楚醉点点头,跟着小周走出电梯,转身看向正按着关门按钮的祁亚盛,直到电梯门关上,她还站在这里,有人却已风驰电掣的下入底层。
她叹了口气,转身越过何彦沉的身后就要回病房。
他不知何时已经放下电话,站在那里单手Сhā着裤袋,不动声色的淡看着电梯前跳跃的数字。
小周想要扶着楚醉回病房,却感觉目前她不太适合站在这里,想了想,转身朝着另一边的热水间走去,她觉得她还是去打些热水比较好。
楚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朝病房的方向走,她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不知他是否正在看她,她不敢回头去看一眼,也不能回头。
“我不动祁亚盛,不代表永远不会动他,你最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楚醉脚步顿了一顿,矗立在当场,缓缓转伸看向那端漠然薄冷的视线,凝眸看着他眼里淡淡的黑雾,拧眉说道:“你凭什么威胁我?你凭什么管我身边站着什么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如何如何?”
他倏然转过身,缓步朝她走来。
楚醉莫名的只觉得有压迫感,转身就想快步走回病房,却因为有些急,脚下踉跄了一步差点跌倒,转身正要抬手扶住墙壁以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却赫然手腕上微微一紧,被他牢牢稳住身体,鼻间全是属于他的味道,楚醉转开头避开他的目光,试图抽回手,却反被握的更紧。
“我凭什么?”她听见他在他耳边低笑。
“就你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还问我凭什么?你以为一个女人的手段能有多少?借助一个祁亚盛就想帮着你的楚氏度过难关,你果然还是天真的让我想要高看你一眼都难如登天!”
楚醉立时抬眼瞪着他:“你想说什么就全部说出来,想奚落我就全部说出来,我不需要任何人高看我一眼,我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我依靠谁还是不依靠谁都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拧眉,目光冰寒的看着她固执又倔强的表情,心头蹿起的无名火终究还是渐渐被强制熄灭,淡看着她眼中死活都不肯低头的孤傲,不禁放开她手,看着她一得到自由便转伸逃也似的背过身去跑回病房。
“这两年我就不该纵容你。”他淡看着她马上就要跨进病房的背影,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楚醉僵了一下,抬手在墙边用力抠住,下一瞬,愤然的甩上门扑向病床,烦躁的将雪白的枕头压住自己的脑袋,仿佛想要隔绝一切的声音。
当赵秘书进病房时,就看见楚醉躺在床里,睁着眼看着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像一具没了灵魂的娃娃,就连有人进来也没有反映。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赵秘书连忙上前探她的额头,摸摸她的体温,又想出去叫医生过来为她检查。
“我没事。”楚醉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开口:“我想出院了,我不喜欢医院,我不喜欢这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我不喜欢……”她仿佛无意识的低喃,却莫名的固执。
赵秘书算了算时间,见她似乎真的很难过,叹道:“好,我去问问医生,你最快要多久才能出院。”
楚醉的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说话。
再过五天后,楚醉出院,因为身体没有被烧伤,虽然肺部动了一次小手术,常常会咳嗽,外加一个被烟熏坏的公鸭嗓子,比起那些被火直接烧伤的遇难者,她终究已经算是幸运,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总算是能出来了。
连续半个月在新加坡治疗,考察的行程被耽搁,失火的商场是楚氏旗下投资,即便警方那边查明情况,可最终的结果也是楚氏的内部矛盾,王经理贪污卷款放火烧毁商场,可终究也还算是楚氏的责任,那么多死伤已经不是小火灾的定义,已经是特大火灾,警方没有将她这个楚氏的负责人抓进牢里已经不错了。
赔偿金方面,楚醉已经交代赵秘书打电话交给代谦打理,至于其他,她现在全无力气,唯一的目标就是赶快回国。
死里逃生的感觉很不一样,一刹那间有太多重要的东西仿佛省世一般全数灌入脑子里,她在电梯里等死的那十几分钟,脑子里大部分都是歆歆以后将要成为一个没有妈妈的可怜孩子,一想到这些,她整个颗心都跟着酸,现在急切的想要回去用力抱抱她的女儿。
感谢上苍,感谢她没有死。
而真正应该感谢的人却被他凉在一边,因为她现在时常剧烈咳嗽而几日未再抽烟,甚至随行的人身上的烟和打火机等东西也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我明天想先回国看看女儿,香港那边的事麻烦你了。”楚醉尽量客气的对刚刚走进门的何彦沉点头。
何彦沉看了她一眼,停下脚步。
自从她醒来后一直都是这样,不再满目犀利也不再话中参染着讥讽,即便昨日出院搬来酒店休养,也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仿佛在努力将一切打回原形,回到相见之初,客气到不能再客气,仿佛他与她之间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什么,她只是一个与他一同出国考察的合伙人。
似乎,这就是她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想到的唯一方式。
楚醉的话说完,便抬起眼,无波的眼静静对上他的眼眸:“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休息,我已经让赵秘书订好明天回国的机票,让你独自带人去香港考察,实在抱歉,但我现在这样恐怕也只能拖你们后腿,耽误时间,不如早些回去先处理这次火灾的债务。”
声音依然低哑难听,她不知道自己的嗓子要多久才能好,自己听着也难受,沙沙哑哑的,仿佛无数颗沙子灌在她的喉咙里做乱。
楚醉对站在门前的何彦沉点点头,目光却不再看他的眼睛,仅是低下头做要关门的姿势,意思是请他离开她的房间。
门刚要被关上,却被人自外向里推开,楚醉不禁抬眼,何彦沉擦过她肩膀走进去,在她想要躲开时他赫然俯身转头贴近她肩膀上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耳窝之上,楚醉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要闪到一边。
“这一回是你先踏足禁区,由你开场,又怎么能中途懦弱的一次次逃开?嗯?”他似是轻笑,熟悉的温度握着她的手腕,在楚醉想要挥开她的同时反擒住她另一只手,转而用脚将门轻轻带上,按下她的挣扎俯首便毫无顾及的吻下来。
楚醉惊慌失措的踉跄的想要倒退,躲避不及结果整个人贴在门板上,挣扎着扭开头:“何先生!请你看清自己的立场!”
她吼的有些急,更又因为肺部之前刚动过手术,呼吸管道仍未转好而粗重的喘息:“我承认自己那天在电梯里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才会打那么一通电话想听听你的声音!我承认!我承认还不行吗?”
何彦沉一顿,收敛了些许攻势,垂眸看向她因为呼吸急促而涨红的脸。
楚醉咬了咬压,狠了狠心,募地抬眼看向他温柔的让人眷恋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目光,努力告诉自己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我承认我在试图让自己一天比一天更恨你,我也承认在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掉的那一刻有多么想抛开一切的理智一切心头的束缚再和你说几句话,再听一听你的声音,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已经很满足了!”
“对,我真是可笑,表面上装的毫不在乎处处针对你,可心里从十几岁就开始根植的种子却一辈子都拔不出去!我多可笑!多可悲!我多虚伪啊!我像个戏场上的猴子一样每天努力的蹦着跳着就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表面那样!我就是不想把心里的东西说穿!我就是咬着牙这么可笑的硬撑下去也绝对不会跟你何彦沉再有一丝一毫的往来!”
“放在三年前,我也不会想到和你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可我爸已经死了!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你和我都逃脱不了干系!你要我怎么安生的靠在你怀里跟你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楚氏差点倒闭的事情我曾经试图原谅过,在我戒毒最痛苦的阶段你那样放下所有的一切去陪着我甚至因为我的恨而几乎让你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我不是看不见!我不是没有动容,在一切还能挽回的时候我还能满腹怨言的对你哭喊,然后让你把这不该发生的一切全数挽回!我试图去心疼你曾经的感受,我试图自私的用心底对你的眷恋而去体谅那些所有的事情!”
“可是我爸死了!我爸他就那么躺在医院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楚醉忽然笑看着他:“呵……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做?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被天打雷劈?!”.^女^生~小说-网最.好*看.的女*生.小*说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风雨,天边骤然一道惊雷,刺目的闪电透过诺大的落地窗映在楚醉煞白的脸上,她双眼死死的瞪着眼前足以为她遮挡住一切的男人,募地继续轻轻笑了出来,笑的满目疮痍:“我要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
何彦沉看着她,看着她扯着沙哑的嗓音几乎用尽了力气嘶吼。
这本该是两年前她就该说出的一切,她终究还是在被逼无奈的时刻毫不犹豫的喊了出来。
他抬手捧住她毫无血色的脸,指腹贴在她的脸上,拭去那些湿淋淋的眼泪,转而穿梭入她发间,轻抚着她的后脑,垂眸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哭嚎着想要扑进他怀里,却又不敢,整个人紧紧的贴在门板上,双拳在身体两侧交握,握的死紧。
“没错。”他抚着她的头,像是在哄着吃不到糖的孩子,怜爱的看着她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抬起另一手再次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无论中间发生过什么,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都一样是凶手。”
“我罪不可恕。”他仿佛轻笑,陡然将手伸进外套里,手指绕住里边的手枪,目光凝着她,将之掏了出来,在她骇然的目光下握住她的手,将枪塞进她手里。
楚醉惊愕的看着手中精致的枪,想要松开手却被他自外边握住。
“来,这里。”他握着她的手,让她将枪拿正,握着她的手让她举枪对着他胸口,将枪口准确的对准她心脏的位置。
“你要干什么?”楚醉双眼怔怔的瞪着自己手里闪着暗色银光的东西,拼命挣扎:“你放开手!放开!”
他却只是笑,教她指起拇指扣下班机,然后目光温柔的看进她眼中无底的满是惊恐的深渊:“动一动手指,你就可以为他报仇。”
“不……”楚醉颤抖的摇头:“何彦沉你放开我!快放开!”
“无论怎样我都是凶手,我必然要偿命,放心,这是消音枪,杀了我,没人会听见。你带着这把枪逃走,白以康他们看见它就绝不会对你怎么样,他们会帮你对付警方,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他笑,将枪口贴着在自己心口,手指带着她的食指,帮她使力。
楚醉双眼惊诧的看着他眼中温柔的笑意,只觉从头到脚皆是冰寒霜雾,呼吸越来越急促,眼见他要就着她的手指开她,她募地倒吸一口气,脸色煞白的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咳咳……放手……”
“咳……你放开我……咳咳——”她咳到站不稳,身体顺着门边一边边下滑,直到他终于放开她,她才停下咳嗽,连忙将手中的枪扔在地上,却又觉得不对,匆忙捡起,将扳机掰回原位,转身冲进浴室,将子弹卸下来扔进垃圾筐,将枪扔地水里。
却又因为太过紧张,刚刚离开浴缸边上,就真的剧烈咳嗽起来,艰难喘息的跪坐在地上,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笔挺身影,她却只能抬手狠狠抓住浴缸边缘,直到手指骨节泛白,任由身体蜷缩的坐在冰凉的地上。
却又因为太过紧张,刚刚离开浴缸边上,就真的剧烈咳嗽起来,艰难喘息的跪坐在地上,转头看向站在门外的笔挺身影,她却只能抬手狠狠抓住浴缸边缘,直到手指骨节泛白,任由身体蜷缩的坐在冰凉的地上。
“何彦沉,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许久,楚醉才勉强在浴室里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出浴室,看着他眉目间淡寒的远山之颠,瞳光落进他无底的黑潭,虚无的朝他笑了笑:“你知道我不可能杀你,何况,我也不善于杀人。”
说着,她在他身边走过,想要走到对面的沙发那头。
“就这样下去不好吗?我不再恨你了,你娶你的苏言之,我做我的世俗女,就算这世间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就算需要太多的逞强,可每个人都是这样活着。”
手腕赫然被握住,她一顿,转眸看向他,他没有回头,仅仅是在她要在他身边走过时握住她的手。
“放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看的侧脸,努力让自己狠下心。
没错,在她度过生死一线的刹那她确实想通了很多事情,虽然无法再演的那么完美,但终究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还活着,路还要照着曾经的方式继续走下去,不会有任何变化,至少,她的路早已经被固定成了一种无法逃脱的模式。
“我曾放开过。”他陡然转身,暗黑的眸光寸寸逼近:“如你所愿的彻底放开你,对你不闻不问,整整两年,我在离中国最远的地方打算就此让时间冲淡一切。”
楚醉哑然,手被他握住,眼见他朝她步步靠近,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却是腰身一紧被他扣住。
“回国是情非得己,若你真要选择这样一条路我当然不会逼你。再过数月我自当离开中国再不回来,爱是成全是如你所愿的放手,我何彦沉用了小半生的时间清清楚楚的认识了你楚醉,我怎会不知道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方式?”
眼见着她白着脸贴靠在墙边有些呆怔的望着他,他陡然将她手腕握紧哑声低问:“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可以当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我可以当做你在生死关头唯一只想到我只是我的自做多情与人无尤!我可以照最初的计划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几十年后垂垂老矣儿孙满堂,且你我的世界里再不会有对方一丝一毫的存在!”
楚醉双眼呆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全身上下唯一的知觉仅有手腕上传来的腕骨即将被捏碎的痛感,疼的有些钻心。
脑中的血液凝聚在一点,呆呆的望着他眼里的火光。
他生气了。
楚醉所认识的何彦沉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爱恨情仇他皆能从容以对,再大的伤痛对他来说最多最多是皱一下眉头,也就是在他皱一下眉头的那一刻她才醒悟他其实只是一个凡人,他会痛会难过并不是真的毫无感觉,他只是一切大而化之将一切藏的足够的深。
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即便曾经恨她时,即便曾经亲口说对她撒下一张足够栓住她一生的网,他也是在笑。
可是他现在生气了。
他恨不得掐死她,恨不得就将她这样在他的眼下彻底焚烧成灰烬。
楚醉有些忐忑,想要试着收回手,却根本无法抽得回来,他的力气真的几乎要掐断她,就差一点点,只要再稍微用一点点力气,她的手腕就真的能废掉。
她从来没有见他生气过……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他忽然放开她,目光淡寒的看着她眼中的呆滞。
“三个月后,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有关我的任何讯息,永远。”他漠然看了她一眼,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楚醉呆愣半晌,看着印了一片指印的通红的手腕,目光颤了颤,好半天,才终于有了动作,连忙扯开.房门想要追出去,见他头也不回的步入电梯似乎要出门。
潜意识想要冲过去,电梯门却已然缓缓关闭。
她就这样怔怔的看着电梯门前的数字从十几层一直到1层,好久都没有动作,脑中一片空白。~^女^生~小说-网
“我曾放开过。”
“如你所愿的彻底放开你,对你不闻不问,整整两年,我在离中国最远的地方打算就此让时间冲淡一切。”
“回国是情非得己。”
“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结果,我可以当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我可以当做你在生死关头唯一只想到我只是我的自做多情与人无尤!我可以照最初的计划离你远一点,再远一点!直到几十年后垂垂老矣儿孙满堂,且你我的世界里再不会有对方一丝一毫的存在!”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
“三个月后,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有关我的任何讯息,永远。”
三个月后,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有关我的任何讯息,永远——
“轰——”
一道惊雷划过,震的楚醉陡然清醒,外边这么大的雨他怎么会忽然出门?这么大的雨,路滑又危险,又这么晚了,他出门是要做什么?
楚醉怔怔的盯着电梯门。
没多久,小周正巧走出房间似乎要出门,看见楚醉站在不远处的房间门口发呆,便笑着打招呼:“楚总,晚上有没有吃东西?嗓子舒服点了没有?要不要我回来时顺便给你买点润喉糖带回来?”
楚醉半晌回神,忙唤住她,稳了稳心绪轻声道:“小周,这么大的雨,你还要出去?”
“是何先生今晚有个酒局啦,那几个从马来赶过来的还有新加坡的朋友约在今天跟何先生谈生意,估计会喝不少酒呢,何先生有胃病,我本来想帮他把这酒局推掉,但他没同意。真怕他又喝伤了胃,而且又下这么大的雨,我得赶快出门买把伞去,呆会儿赶去会所趁他喝醉之前就找理由把他拽出来!楚总,你可不知道,那几个富商在新加坡和马来那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都特别能玩能喝的,哎,何先生一个大男人如果没有胃病我才不管他,但他胃病那么严重,我前两个月还见他犯过一次,不行,我得赶快买伞去,呆会儿去找何先生的时候好歹还有个送伞的理由,不然那些富商肯定也会拉着我一起喝的!”小周一脸无奈的背好自己的包包。
“他们约在哪个会所?”
“唔,好像是在国会大厦那边的一个叫RA会所什么的顶楼,就是咱们来酒店在中心环路上总会绕过的那座70多层的高楼!”小周笑着说,正要走进电梯,却忽然转头对楚醉轻笑:“楚总,你昨天才刚出院,要好好休息哦!不然何先生会担心的!”说着,她朝她眨眨眼,笑眯眯的进了电梯。
楚醉持续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
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承认自己最近很有可能也犯了幽闭空间恐惧症,只要乘坐电梯,脑中就跳出自己幻想出来的被火包围的画面。
看着看着,额上不知不觉溢出了一层的汗,她赫然关上门,转身背靠房门,双眼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幕。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惊人的雷声在天边一次一次骤响。
楚醉有些头疼的顺着门板渐渐下滑,直到无力的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环抱住膝盖。
“这一回是你先踏足禁/区,由你开场,又怎么能中途懦弱的一次次逃开?嗯?”那道声音在耳边回荡。
“对不起……”楚醉痛哭失声,抬手捂住口鼻低下头偷偷抽泣,好半天,忽然踉跄着站起身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将冰凉的水往脸上泼去。
楚醉,清醒一点,清醒一点。
既然还活着,要面对的事情总是要继续面对,就算整个残破不堪的心被他看得清楚,就算他被你在迷迷糊糊间不小心又拉向了自己,你不能动摇,不能……
他都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他早就不再属于你了!你怎么能这么贪婪这么自私,明明不能再想他,不能再要他,你怎么可以在那时候稀里糊涂的给他打电话,怎么能让他看见这样伤痕累累的你!
楚醉,你这个笨蛋!
你这个昏头昏脑的笨蛋!
“呃,楚总,你的眼神好吓人呐。”小周挪了挪脚步,靠到楚醉身边,笑眯眯的偷偷看着她眼里隐约冒出来的蹭蹭火光。
楚醉沉默的淡看着远处那道身影,看着他抬手揉着额头进了一处包厢,顿时起身便要走过去。
“楚总!”小周忙拉住她:“那里边好多人,我才刚刚趁机出来,何总不让我再进去,这些人不像咱们中国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几句话就能塘塞回去,他们毕竟都是海外商人,何先生也是商人,不管是这次跟政府的合作还是他自己的公司生意,都不可能脱离这种交流的固定模式,他刚刚帮我挡了酒已经醉了,如果你再过去,万一那些人要给你敬酒,他不可能不帮你挡,这样反倒会害他喝的更多!”
楚醉脚步一顿,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那座包厢紧闭的门,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蹙了蹙眉,目光微凉的说道:“他喜欢喝多少是他的事,我只是出于担心才过来看看,既然他没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楚醉将果汁钱给了吧台,转身便要离开。
小周见状,一时觉得脑袋大,怎么办,四角恋情貌似近入了白热化,是不是那天祁大帅哥在电梯里亲楚总的那一幕被她老板看见后,她老板伤心欲绝大吃飞醋借酒浇愁,然后楚总害怕她老板想不开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哎呀呀她的小说又有素材可写了……
正想着,小周眼急手快的冲上前拉住楚醉的手臂,笑眯眯的缠上她的胳膊粘了过去:“楚总,先别走,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估计他们也快散了,而且RA会所由于每天每夜都爆满,所以即便是这家会所的VIP顾客也同样有限制,在包厢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半小时,现在都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估计真的快散了,你跟我一起等等好不好?”
楚醉正想说什么,小周就嘻皮笑脸的缠着她拉着她回到吧台边上坐下:“要不这样,楚总,我请你喝果汁!刚刚那杯柳橙汁你很喜欢喝是吧?我请你喝一杯好不好,你就再陪我一会儿嘛!”
楚醉瞥了她一眼,眼角染了几分笑意。
这小丫头嘻皮笑脸大大咧咧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很多很多年前的她?
见她笑了,小周急忙狗腿的叫来waiter,然后看着楚醉说:“楚总,再陪我一个小时,咱们呆会儿和老板一起回去!我怕他喝醉了自己扶不动他。”
知道她这是找理由,楚醉心里明明知道,目光转而看向紧闭的包厢门,顿了顿,没说什么,仅是在waiter过来时淡淡的说:“给我一杯白兰地。”
waiter正要记下,小周却忙叫道:“不行!你才刚出院,手术的地方还在恢复中,不能喝酒!”
楚醉拧头看了她一眼,小周便指着前边酒水牌上的一堆英文字扯着嗓子喊:“喝果汁吧,这么多果汁呢,楚总,我说了请你喝果汁!咱们就只喝果汁!”
楚醉瞟了一眼酒水牌,募地瞥了角落里大概价值3000RMB一杯的调制果汁,抬指点了点:“那喝Rainbow/lover吧。”
“……”小周嘴角抽搐,一脸欲哭无泪,就差挥动的小拳头砸向楚醉的脑袋,不行,她要忍,楚总是她老板的人,她不能得罪,呜呜呜她为了搜集个小说素材她容易么。
于是小周偷偷飙了飙泪,喏喏道:“咱们……咱们换一个吧……”她看着Rainbow/lover的标价,痛心疾首的说。
楚醉眨眨眼,对面前没有一丝不耐烦的waiter笑了笑:“那就一杯白半地。”
“楚总,你太腹黑了……”小周趴在吧台上挥拳猛砸吧台,直到一杯白兰地被送了过来,她才一脸无奈的看着楚醉拿起杯啜饮的样子,瘪了瘪嘴:“老板知道我请你喝酒,一定会骂死我的。”
“他骂过你么?”楚醉喝了两口,须臾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小周皱着眉毛的表情。
“我老板他不骂人,但他一但冷若冰霜,绝对比骂人还残忍,冻得我全身呈警戒状态生怕他把我冻到南极当企鹅去。”小周泪流满面愤愤握拳道。
楚醉失笑,继续喝着酒-~~女~生~小~说~网
喝了几口,便垂眸就着灯光看着透明杯壁中的酒液,眯了眯眼。
白兰地又名烧葡萄酒,属于流行洋酒中较烈的一种,但其在口中的感觉与味道却十分与众不同,喝起来是绝对的享受。
楚醉的酒品还算好,毕竟混迹于商场这种领域如果酒量太差那绝对想谈生意也容易遭到排斥,生意场上的人大都爱玩爱闹爱享受,喝酒应酬这种事情缕见不鲜,但鲜少有机会细细享受酒液的味道,灌酒与品酒不同,就如同坐在这里等待,也如此的不尽相同。
看着楚醉的侧脸,小周在一旁微微有些恍惚:“楚总,你说南极会有北极熊么?”
楚醉立时额上冒出三条黑线。
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的搭话间就这样度过,楚醉捧着第二杯白兰地,脸上微微多了一丝红晕,头脑却是万分清醒。
“呀,他们出来了~!”忽然,小周在她耳边悄声说。
楚醉一顿,转头看向已经敞开的那间包厢,看不太清楚里边的状况,但陆续走出来的人身边都搂着一个两个穿着劲爆的美女,脸上皆是醉态,看起来着实喝了不少。
“奇怪,老板怎么还没出来?”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包厢里的人大都出来了,小周抬头望去:“那几个富商都走了,怎么老板还在里边?难不成喝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说着,小周忙站起身朝那边走去,却刚走了两步,眼神一亮,转头看向还矗在那里不动的楚醉,笑嘿嘿的说:“楚总,我去看看外边的雨停了没有,你去帮我把老板扶出来好不好?”
楚醉看她一眼,没说话,但已然有了动作,起身走向包厢。
说真的她不知道何彦沉喝了多少,这么一个小时也没再见他出来吐酒,不知道他的胃能不能受得了。
眼下的意识有些不受控制,她完全凭着心理的活动而支撑着脚步和意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举动究竟是对是错,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胃,那么严重的胃病,这种酒局他居然不推托,又是在刚刚那种心情下赶过来,她实在想知道,他究竟会喝多少?这胃难道就不打算要了?
小周趁着楚醉去包厢时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感觉,趁机问着waiter外边是否还在下雨,得知雨已经停了的时候,便直接拿着之前买来的伞跑进电梯,打算先溜之大吉,有楚总在,她今天晚上可以安稳的睡她的美容觉了……
另一边楚醉完全不知道小周已经溜了,走到包厢门前,见门正关着,仔细听了听,里边没什么声音,迟疑了一会儿,才抬手小心的推开.房门。
入眼是一片昏暗的包厢,没有开灯,只有墙上50英寸的屏幕里还放着伴奏的英文歌,楚醉推开门,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青皮沙发上,第一眼看见的不是何彦沉,而是一个身材不错皮肤白嫩穿的却有些暴露的女人,那女人的容貌看不清楚,只有头上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凌乱的铺散在她身后,楚醉看不见她的脸,因为那女人的整个身体正趴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何彦沉。
楚醉一脸见鬼似的看着那个女人趴在何彦沉身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亲来亲去,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看见楚醉时只是冷冷瞥她一眼,以为她走错房间了,没理她,继续转回头在何彦沉身上扭来扭去,波涛汹涌的胸脯在他胸前磨蹭。
就在那个女人刚刚转过头的一瞬间,楚醉在这边的角度才总算看清楚,何彦沉完全醉的不省人世,一副任人宰割的无意识状态。
他究竟喝了多少?!
楚醉呆站在门前,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冲进去把那个女人拽开,还是应该马上关门离开不要破坏人家的好事……
就在楚醉一手紧紧握着门上的把手,另一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双目圆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扑在何彦沉身上越来越放弃的上下其手的刹那,身后忽然冲进来一个人。
就在楚醉一手紧紧握着门上的把手,另一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双目圆睁的看着那个女人扑在何彦沉身上越来越放弃的上下其手的刹那,身后忽然冲进来一个人。
楚醉立时被人推开,踉跄了一下被人横推到门外。
“哎呀我说lisha呀!你还磨蹭什么呢?”像是经理模样的女人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发呆的楚醉,没当回事,探头进去催促着:“呀!这帅哥是你客人?喝了不少啊,怎么的?你看上了?想要免费服务一晚上?”
“我马上扶他出去!绝对五分钟之内就把包厢给你空出来!”正趴在何彦沉身上lisha一脸不耐烦的转头瞪了一眼门前的经理:“去下边楼层随便帮我开个房,我今天晚上只服务他一个人了~!”
那经理倒是见惯了这场面,挑挑眉示意她快点,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去叫人给楼下的客房部打电话。
楚醉一脸冰霜的矗立在门前,顺着大敞的包厢门,看着那个趴在何彦沉身上的女人将他已经开了两三颗纽扣的衬衫衣领拢了拢,站起身小心又轻柔的扶起坐在沙发上睡的连自己马上要被强/奸了都不知道的男人,一脸偷到腥似的笑着扶着他脚步凌乱的往外走。
“让开!”走出门来,看见楚醉像根柱子一样杵在门口直视着她们,lisha蔑视的瞟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大声说。
楚醉不动,仅是冷冷看着她。
lisha见状,倒也不恼,以为这半路杀出的女人是新来的,嫉妒她捡到这么一块儿宝,干脆冷笑一声,扶着何彦沉走出门,又故意贴着楚醉的手臂走过去,肩膀在她肩上用力一撞,将她撞开,然后扭着小腰扶着何彦沉走向RA会所内部人员的专用电梯。
眼见着何彦沉被扶走,楚醉仍然一脸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他手臂被那个女人拽着挎在她肩上,由他支撑着步伐完全紊乱的乖乖跟着走,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杵在原地只觉得脑袋上一片惊雷。
“lisha,房间帮你开好了,在6209房,你到62层去拿房卡吧,明天记得请我吃饭。”不远处那个女领班经理拿着手机笑着说。
楚醉脑袋里嗡的一响,这真的不是开玩笑,绝对不是!
她赫然转身跑向电梯,用力的按来按去,几部公用电梯因为楼层太高而有些缓慢,大概等了两三分钟才有一部终于到了75楼,她奔进电梯直接按下62的数字。
须臾电梯停在62层时她快步冲了出去,转头看向安静的走廊,已经看不到那两道身影。
“请问这些小姐你是要订房间还是……”62层的前台服务人员见她站在走廊里朝两边看来看去,便挂起职业性的微笑走过来。
“6209在哪边?”楚醉看着这走廊两边似乎很长,排列方式并没有完全按照顺序,生怕找错了方向耽误时间。
“啊?”服务人员愣了一下-~~女~生~小~说~网
“我问你6209号房在哪?”楚醉立时瞪着他,咬牙切齿的低喊。
“在,在这边……”服务人员被她这几乎要杀人的表情吓了一跳,怔了怔才抬起手指向右边的方向。
楚醉转身就朝右边的走廊走去,看着排列不一的数字,找到其中的另一种特别的理科规律,来不及去佩服这家会所的设计理念,直接冲向最里边的倒数第二个房间,一看见6209的牌号,便想也不想的就要打开门冲进去。
却是拧了拧,怎么也拧不开,她脸色一黑,转身跑向前台,在刚刚那个有些天然呆的服务人员眼前用着尽可能骇到人的表情咒骂着催促:“6209的房卡给我!”
“可是小姐,那是已经被订过的房间……”
楚醉脸色一僵,募然大骂:“是我叫你们75层的领班经理帮我订的房间!我有急事现在要进去,快把房卡给我!”
“可是小姐,请你出示……”
“别废话!把房卡给我,出现任何事情都由我来承担责任!要是出事了就怕你们负不起责任?!”
两个前台小姐被唬住了,犹豫了一下才刷了房卡,迟疑的递给楚醉,却是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刚想收回来,结果就被楚醉一把抢过。
“哎,小姐!”
“我说了,出了任何事由我承担!”楚醉撂下话,拿着房卡转身冲向了6209。
刚一打开门冲进去,就看见那个女人将醉的不省人世的何彦沉压在床.上,他衬衫半敞,那女人满是爱慕的在他嘴边亲来亲去,又在他迷人的胸膛又摸又亲,眼见着手探向他腰间的皮带,满眼的势在必得。
楚醉怒从中来,赫然冲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臂将她扯开。
lisha防备不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冲了进来,整个人被甩的跌下床,勉强站稳身体就一脸惊诧的看着楚醉:“你谁呀你?!”
楚醉懒得搭理她,伸手将何彦沉扶起来,扶着他站起身。
“喂!你干吗?”lisha立时撒起泼来,上前拦住楚醉的脚步:“把我男人放下!”
“你男人?”楚醉黑着脸看她:“不要脸的女人我见多了,倒还是第一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你他.妈说谁不要脸呢?哪里跑来的疯子和我抢男人?把他放开!”lisha冲上前拽住何彦沉的胳膊就要把他拽回床.上。
楚醉见她又碰他,脸色极难看的伸手用力把那女人的手挥开:“我警告你,做小姐也要有职业道德!不该碰的男人少动念想,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醉见她又碰他,脸色极难看的伸手用力把那女人的手挥开:“我警告你,做小姐也要有职业道德!不该碰的男人少动念想,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放你的屁!我愿意碰谁就碰谁,你管得着吗?你要是嫉妒就靠自己本事抢去!少跟老娘抢生意!”说着,lisha气哼哼的将波浪长发往身后一甩:“你个欧巴桑!臭三/八!给我滚出去!”
“欧巴桑?臭三/八?”楚醉的脸立时拉的老长,脸上寒霜凛凛,瞬间像是炸了毛的野猫一样把何彦沉往旁边一甩,抬起手掳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一脸被彻底激怒的表情:“我十几年没跟人打过架了,你说你是想毁容还是想当尼姑?”
说时,她看着那女人长的确实很漂亮的脸和那满头的波浪长发,她真的很想很想很想把她的头发拨光!
另一边何彦沉被她用力一甩,没跌到床.上,反倒是由于惯性而使整个颀长的身体重重的朝墙上撞去,头在墙上狠狠一撞,立时闷哼一声,巨痛使他勉强恢复了几分意识,手撑着墙壁勉强站稳,另一手揉着额头一脸不明状况的转眼看向房里的剑拔弩张。
“少跟老娘撒泼,老娘没空搭理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这是我订的房间!那是我的客人!你给我滚!”lisha见这女人明显是想捣乱她的好事,脸色难看瞪着她:“滚出去!”
楚醉冷笑着看着她:“你可以试着叫RA的保安过来!你们人多势众又怎么样?你不知廉耻的抢人家老公还真是有理叫嚣了你?!”
lisha惊竦,另一边满脸无辜的何彦沉正头疼的揉着额头,立时僵住,靠在墙边微睁着眼看着楚醉的方向。
“老……老公?”lisha呆住,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醉这干巴巴的身材。
楚醉被她看的有些气恼,瞥了一眼她波涛汹涌的前胸吼道:“胸大无脑你听说过没有,我胸再小,挤一挤就有了,又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大胸的女人!你看什么看!他就是我老公,我接我老公回家怎么了?”
lisha乍舌,脸上终于有了心虚的表情。
干她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跟男人行乐的时候被男人的正牌老婆看到,她还不想闹出什么大事,便寒了寒脸,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嘀咕一句:“怎么可能,要身材没身材,要样貌没样貌,还穿的像个欧巴桑一样的男人婆,怎么可能会是他老婆……”
楚醉怒了,赫然脱下小西装外套露出里边的女式衬衫,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lisha面前瞪着他:“你说谁是男人婆?我哪里像男人婆?我、我这叫内在美!你懂不懂?”
女人到底都是惹不得的动物,lisha不甘心的满眼嘲讽的看着她:“内在美?哈!我看你才不要脸!老娘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内在美!”
话音刚落,只见她像变魔术一样,手指在细长的肩带上轻轻一扯,又一拽,红色的抹胸吊带连衣裙瞬间飞了出去。
楚醉立时头大的看着眼前穿着半透明的豹纹三点式的女人,舌头僵了僵,半天挤不出话来。
“看见了没有?少跟老娘扯什么狗屁内在美!你以为这天下的男人是喜欢你那种狗屁的内在美还是我这种内在美?”
楚醉嘴角猛烈的抽搐,气到浑身颤抖,募地抬手一把扯下头上的发带,让及肩的头发散落,不甘示弱的抬手就要解开自己的衣裳。
眼前的女人却是骄傲的挺胸看她,满眼的蔑视。
楚醉的手刚一解开一颗纽扣就赫然被人自身后揽住身体,双手同时被轻轻握住,一声叹息在耳边划过:“干什么跟一个小姐比脱衣服?”
楚醉被气的脑袋直冒烟,却因为这么一句话而稍微镇定了些许。
是啊,她好好的一个人干吗跟一个小姐比脱衣服?她干吗用这种方式侮辱自己?
可是,可是她……
楚醉红着眼睛瞪着lisha,整个人被何彦沉搂在怀里,募地气愤的推开他,结果不知道是她在气头上力气太大,还是他喝的太多根本站不稳,再一次被她挥的撞到墙上,一脸无语的按着红肿了一块的额头,哭笑不得。
楚醉见状,顿时满脸歉意的跑到墙边扶住他:“撞的疼不疼?”
“你说呢?你来撞一下试试?”何彦沉是真的哭笑不得,无奈任由她扶着,靠在她身上低眸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却还是有些发晕,低沉着声音轻问:“你怎么在这里?”
楚醉正想说话,却瞥见那边lisha在何彦沉被扔在地上的外套里偷偷拿出他的名片和钱包,转身就要贴着墙边偷偷溜出去,她募地转身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什么东西?”lisha慌张的转头瞪她,匆匆的伸手要推开她:“你放开我!该死的欧巴桑!放开我!”
“还说我是欧巴桑?”楚醉刚灭下去的火气蹭蹭又涨了上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才刚刚动过半个多月,俨然就是女超人附身,用力扯住lisha的胳膊伸手就要将名片和钱包抢回来-~女~生~小~说~网
“小醉。”何彦沉站在墙边,一手扶墙,一手抚额的拧眉看着她这一副拼了命的样子,无奈道:“笨蛋,别打了。”
“你老公都说话了,你听见没有?”lisha大叫。
“听什么?听你.妈了个头!”楚醉直接骂了脏话:“我告诉你,欧巴桑可没这么好惹!想在我这里偷东西抢男人,你真以为规规矩矩的女人好欺负是不是?”
lisha慌了,没见过这样的疯子,抬起手跟她撕打起来。
“你放开我!”
“把钱包和名片还给我!”
“你放开!欧巴桑!”
“不放!”
“放开!”
“不放——”
女人的战争很可怕,至少风里来雨里去的何彦沉第一次见到这场面,脑袋越发的疼了,想要走过去分开她们,却刚挪了一步就晕的受不了,也不知道是喝的太多还是撞的。
“啊!!!”lisha气疯了,没见过这样纠缠不休的女疯子,胳膊上还被楚醉咬了一口,疼的大叫:“你属狗的吗?”
说着,lisha挥开手,将钱包和名片甩在地上,转身逃出似的冲了出去。
楚醉也不追,直接将地上的钱包和名片捡起来,放在手里拍了拍,吹了吹上边的灰尘,抬眸看向房门的方向,“哼”了一声,转身要将钱包塞回他外套里,却见何彦沉站在墙边看着自己。
她一顿,黑着脸避开他的视线,低下身捡起地上的外套,又拍了拍灰尘,才走过去抬手扶住他手臂:“我送你回去。”
他却不动,她不禁抬起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盯着自己。
何彦沉抬手,将粘在她脸上的头发拢到她耳后,看见她脸颊上一条被抓出血的伤痕,抚着伤痕周围的皮肤拧眉叹道:“怎么这么傻?东西明天叫洛鹰过来取就好,她拿不走任何东西。”
楚醉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嘀咕道:“可是她能记下你的联系方式,一个苏言之已经是我不可跨越的沟渠了,我还不想再多出一个莫名奇妙的假想敌。”
由于刚刚气坏了,她脑袋发热想也不想的说道。
何彦沉目光里立时一片温柔,无奈的笑看她:“你是太高估自己的智商,还是太低估我的眼光?”
楚醉无言以对的蹙蹙眉,立时甩开他让他自己靠着墙,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冷声说:“谁知道你眼光怎么样,差点被个小姐强/奸了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走了几步,却见他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回头看他,见他靠在墙边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脖子上还有胸口还残留着两块那个女人的口红,活脱脱像是刚刚被强/奸过的万年小受,明明气的要死,却终究还是站在门外眼巴巴的瞪着他。
“对不起,我今天喝太多了。”何彦沉叹息。
楚醉冷冷盯着他:“干吗对我道歉?说不定被一个小姐强/奸还是你自己想要,哪有美人爬上.床还往下推的道理?是你自己想把自己的胃喝坏,干我什么事?你跟我道什么歉?”
楚醉冷冷盯着他:“干吗对我道歉?说不定被一个小姐强/奸还是你自己想要,哪有美人爬上.床还往下推的道理?是你自己想把自己的胃喝坏,干我什么事?你跟我道什么歉?”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手撑在墙上,另一手揉了揉额头,勉强抬步要走,却似乎十分艰难。
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天旋地转头疼的几乎要裂开。
楚醉瞪了他半天,看着他勉强走了几步,快要走出房门,才咬着唇干巴巴的冷着声音问道:“我现在很像男人婆吗?”
何彦沉一听,顿时脚步一个趔趄,黑着脸看着地面,眼看就要倒下去,楚醉终于还是上前扶住他,又转头瞪了一眼不远处正跟前台的服务人员吵架的lisha,懒得管她们,扶着他走进电梯。
小周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楚醉好不容易打到车,回到酒店时也不好这么晚给小周打电话让她过来照顾,更何况何彦沉现在身上一堆被“凌/虐”过的痕迹,让别人看见确实不妥,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扶着他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一进房里,直接将他往床/上一摔,何彦沉头晕脑胀的倒在床.上闷哼一声。
“活该,叫你喝这么多酒!”楚醉连连咒骂,却庆幸他暂时没有犯胃病,转身在自己包里翻来翻去,她记得赵秘书在她的包里准备了两包醒酒茶让她随时带在身上,翻了好半天才找到,然后去烧热水。
大概要等几分钟热水才会烧开,她回头看向床.上因为头痛而一脸苍白的男人,白了他一眼。
“刚刚那女人趴在你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难受?”说归说,终究还是走进浴室想要拿条毛巾来给他擦擦,却在一脚刚跨近浴室时看见浴缸里的那支枪。
她脸色白了白,知道这枪肯定很名贵,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在身上放一把枪的?是两年多前受刀伤的那一次?还是什么时候?
她也知道这枪的材质一看就是水火不浸的,想到之前的幼稚,不禁苦笑,俯身将枪拿了出来,转而擦干净,然后塞进他的外套里,又回去洗了一条毛巾,走回床边,见他似乎睡着了。
虽然不想打扰他,但看着他脖子上和胸前的那两块口红,怎么看怎么难受,最终还是愤愤的伸手过去用毛巾用力擦了擦。
何彦沉顿时蹙了蹙眉,微微睁开眼拧眉看她,有气无力的问:“你干什么?”
“帮你擦身体,怎么了?难道我好心没好报,帮你擦擦身体还不对了?”楚醉站在床边瞪着他,说着,又用毛巾将那个女人碰过的地方用力的擦拭,从他精硕的胸膛到他的脖子,从他的脖子到他的脸和他的嘴边,特别是他的嘴,擦了一次不够,又换另一面狠狠的擦-~女~生~小~说~网
“唔……”何彦沉被她虐待的有些吃不消,想要反抗却见她越擦越狠,俨然是要直接将他一层皮擦下去的执拗状,他顿时哭笑不得的抬手按住她手腕:“好了,够了!我以后一定洁身自爱,再也不喝这么多。”
楚醉怒冲冲的抓起他的手又擦了擦他的手,何彦沉心头一动,募地握住她手腕将她往下一拽,楚醉立时惊呼一声,重心不稳的跌到了床/上,他顷刻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因酒意而染了几分迷蒙的黑眸专注无比的看着她:“你这狠心的女人,是不是还要把我泡在消毒水里才行?”
楚醉无言的瞪着他。
“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他笑着,俯首看着她眼中的一片迷茫:“实在不行,我以身相许你看怎么样?”
楚醉歪过脸不看他,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知怎么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越来越……
因为她侧过脸,他又能看清她脸颊边贴近耳朵的那一块被指甲抓伤的一条血痕,目光微暗,叹息着抬手抚着她的耳际:“又是咬又是打,还把自己弄伤了,何必呢?”
楚醉顿时转过脸来看着他,不平的低叫:“她不仅仅要把你吃干抹净,不仅仅抢你的钱包,她还说我是欧巴桑!说我三/八!说我是男人婆!”
她像个小学生一样,双眼满是不平的怒火,在跟唯一能抱怨的老师诉说她满腹的委屈。
仿佛是记忆中的她又回来了,何彦沉不由自由的看着她,低首在她唇边笑着低叹:“傻瓜。”
下一秒,吻上她正要争辩而微启的红唇。
楚醉募地双目圆睁,抬手用力推开他,勉强推着他想要坐起身,见他低眸看着自己,她不禁有些难堪道:“何彦沉,你看清楚,我不是苏言之,我是楚醉,你不能吻我不能和……”
“我吻的就是你楚醉。”何彦沉眉心一皱,募然抬手按下她挣扎的双手,低下头再次覆上她唇,在楚醉呜咽挣扎的刹那再不放开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吻几乎将她的灵魂彻底席卷。
“不要……”在理智即将泯灭的同时,楚醉勉强用指甲刺进自己的手心,扭开头低叫:“何彦沉你有老婆!你别这样!”
“对,我有老婆,你就是我老婆,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他忽然诡异一笑,在楚醉惊慌间扯开她上衣的纽扣。
“你胡说……”话音再次被他用嘴强势的堵住,楚醉呜咽着瞪他。
他笑,转而贴向她耳边吻向她敏感的耳际:“刚刚谁一直在说我是你老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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