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洪泰恒答话,就有一辆马车驶近众人,车夫勒止马头,跳下车施礼,唤了一声“少主”,便静候吩咐。
“各位,离咱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些距离,咱们上车再谈吧!”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差再多走几步。待众人上了马车后,车夫驾车一路向东驰骋,驶入了阳谷岛中部的山区。
从马车中向外望去,除了道路上明显有打扫过的痕迹,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覆上了厚厚的一层雪。通向山中的道路修整的还算宽阔,容得下四辆马车并排行驶,看得出是花了不少人力完成的。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马车离开了绕山东去的主道路,转上一条小路,从倾斜的程度可以推断出是在想山上走。又走了近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庄园前停下了。这座庄园地处深山之中,虽然未到山顶,可地势已经非常高了—向西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结冰的海面和山下的村落。
应门的杂役一看是洪泰恒,喜上眉梢,忙敞开大门迎接,又派人到里面报信。不一会儿,有一位满面含笑地中年男子迎出来。
洪泰恒上前两步施礼道:“二叔,我回来了!”
“呵呵,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中年男子边拍着他的肩膀,边抬眼打量后面的人,似乎确信是自己没见过的,才笑道:“这几位是?”
洪泰恒一一引荐道:“二叔,这几位是我请回来的客人!这位是欧阳前辈,和他的孙儿,就是我向您提到过的书乐斋东主欧阳大哥。还有这位刚刚来咱们子京开设酒楼的单公子,以及单夫人!各位,这是在下的叔父。”
而这位洪二叔在听到“书乐斋东主”几个字后,目光就定在欧阳文清的身上没有移开!眼神在他身上兜了几圈,才拱手道:“久仰各位大名,幸会!”
洪泰恒暗中观察着二叔的反应,见他对欧阳文清如此在意,不由轻皱了一下眉头,却转即换上一张笑脸道:“外面太冷了,咱们进去说吧!”
“是了,是了,看我多失礼,众位赶快里面请!”洪二叔说着,恭请姬子昌先行,而自己竟然毫无征兆地扣住了欧阳文清的手腕,携他一起前行。
欧阳文清没料到他会对初次见面的人如此热络,既然被拉住了,也不好意思挣脱开。可手腕一被扣上,就发觉对方暗中用力,钳住自己的要茓,且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攻入自己体内!心中惊觉,看出对方来意不善,自己绝对不能任其摆布,嘴上却笑道:“洪二叔太客气了,您先请!”他并不急于挣脱,反是伸出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握住对方的手,丹田运气,抵住侵入的气息。
除了秦蔚雅,其余三人都看出两人表面虽然热络,实则已经较上了劲。而秦蔚雅虽然不知道两人在比拼内力,却也察觉并非表面上寒暄这般简单。
姬子昌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二人,发觉自家的孙儿渐渐处于上风,便放下心来,打消了出手帮忙的念头。
洪二叔却心中叫苦!自己本打算先下手为强,一来试试这个年轻人的身手,二来也可以给他个下马威。可却没料到他的内力十分深厚,自己不但一点便宜也讨不到,眼看就要被完全钳制了。而且攻势是由自己发起的,若贸然收回内力,即便对方放自己一马不加以追击,单是撤回内力的冲力,就足以造成内伤了。
正当洪二叔处于进退两难之际,洪泰恒却走上前来,不着痕迹地以两道内力隔断了两人的攻势,笑道:“二叔,就算您跟欧阳兄一见如故,也不要冷落了其他客人啊!”
洪泰恒运向欧阳文清一边的内力要远强于运向二叔一边的内力,不过欧阳文清没有误会他是要偏帮自家人,只因为若非如此,四道内力会全部冲向洪二叔,只怕所受的伤会更重。所以欧阳文清缓缓收回内力,洪二叔也不敢再造次。
洪二叔的气息有些不稳,落座后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言谈笑语。
不过根据二叔的表现,洪泰恒对自己疑心之事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在丫环奉上茶后,就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出去。见没有旁人在侧,开门见山道:“二叔,你是否派人去劫持过欧阳姑娘?”
如此直言不讳的发问,倒是让洪二叔愣在当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见二叔如此反应,洪泰恒更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无奈道:“二叔,我说过我和欧阳姑娘的事不用您操心,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派人去劫持过欧阳姑娘!”洪二叔勃然大怒,不过怒气来得太快,显然是因为心虚。
“二叔,我怎么会不清楚您?”洪泰恒长叹一口气,“您认为我是因为您才被迫答应和欧阳姑娘分开,所以想用这法子将她带回来。可是二叔您有没有想过,这么做可能会令欧阳姑娘受伤的!”
洪二叔显然不是一个巧言善辩的人,听到这样的质问,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答。
反而是一旁的姬子昌眯起眼睛,突然Сhā话道:“洪公子,你所谓的被迫答应和文秀分开,是什么意思?”
欧阳文清闻言身子不由一颤,心中狂跳不止,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他虽然有自信在任何人面前保持冷静,但任何人不包括自己的爷爷。无论他如何掩饰,爷爷都有办法察觉到他的心思。
洪泰恒微微一愕,待看到欧阳文清的神态,心下了然,于是恭敬地应道:“欧阳前辈,晚辈之前并无机会拜访您老人家,今次见面也太过匆忙,未及详谈。不知您对晚辈了解多少,却只是希望您能明白,晚辈对欧阳姑娘一片痴心,绝无辜负之意!”
姬子昌余光扫向欧阳文清,不由微皱眉头,正色道:“那你当初为何将文秀弃至荒岛?一年多来也不闻不问?”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洪二叔大吼一声,脸因怒气而涨得通红。
“二叔!”洪泰恒赶忙喝止二叔,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可洪二叔才不管那么多,手指着欧阳文清怒道:“都是因为他!本来欧阳姑娘和恒儿相处地好好的,他偏要从中作梗!逼着恒儿把欧阳姑娘丢到荒岛上,他们好趁机把人接回去!还要恒儿发誓不能再去找欧阳姑娘!恒儿要不是为了掩饰……”
“二叔!”洪泰恒再也坐不住了,跳到二叔身旁,急道:“多说无益!”
“怕什么!”洪二叔也急红了眼,为侄儿这一年多的隐忍感到愧疚,话匣子一开就没打算合上,一把推开洪泰恒,继续对姬子昌道,“要不是为了掩饰我们‘赤鳄团’的真实身份,害怕那个姓欧阳的小子去报官,恒儿是绝不会离开欧阳姑娘的!”
好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这位洪二叔还真是直爽,老老实实地将家底都爆了出来。接下来,就只能看姬子昌对这“赤鳄团”的接纳程度了。
沉吟了许久,姬子昌皱紧眉头道:“文清,这是真的吗?”
欧阳文清紧攥着双手,手心满是汗,犹豫了许久,才坦白道:“我是怕文秀受牵连,才阻止他们再见面的。”
“哼——是不是这个原因,你自己心里明白!”姬子昌冷哼一声,对于自己孙儿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随即转向洪泰恒,笑道:“泰恒,回去以后,你跟我一起去见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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