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熬的炼狱里
锁链撕扯着我的身体
毒火噬咬着我的ji肤
我不哭喊不绝望
因为是你让我
在黑暗中看到光明
在邪恶中看到善良
在冷酷中看到人性的光芒
在悲痛中看到战胜命运的力量①
————启章
冬说,让我们逆转时光到七年前那个春寒雪夜,去见证另一个生命这七年间的历程吧
“戚少商我恨你”
话音刚落,小夕就眼睁睁看戚少商呕出一口血
你不是不爱我么,为什么还会呕血?
戚少商扛着金箱冲进人海,不见了
你对我的感情,仅此而已么
幸福,原来不属于我既然你不是真爱我,为什么口口声声说爱我?!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爱字,我才努力迎合你,努力去探求,人与人之间的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到头来,我只是你的玩偶?!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你把我当什么?!我的尊严,我的感情,全被你毁了!
你好狠!
“啊——”
嘶哑的叫喊直冲夜空满腔的愤恨化作悲怆的嚎叫
他抱着头蜷成一团,怨恨将泪水烧干
“你只是离开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有什么伤心的呢”那个男人优雅地俯身,抱起小夕他身上,有一股冰冷的血的味道,令人心悸小夕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男人把小夕抱上马车,一起坐进车里车夫却并不赶车,待在那里听吩咐
小夕疑惑地仰头望男人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令人毛骨悚然幸好男人的脸极其俊秀,不像青面獠牙的厉鬼,不然小夕定要吓得大喊大叫
男人凑近小夕,扳起他的下颏他的目光如冰箭一般,小夕感觉脸上被刮得生疼他长长的银发,与小夕的卷发交织在一起他喷在小夕脸侧的鼻息,也是凉的
“太标致了白虎一定会很满意”他像检查物品一样任意摆弄小夕的头,从各个角度看小夕的侧脸言语动作中丝毫没把小夕当人看
男人露出一个笑容,犹如雪山上绽放的莲花,美得神秘莫测
“你不能再叫小夕了我得给你另取一个”男人理了理自己银色瀑布般的长发
“为什么?”小夕不情愿地问
“没有为什么”男人笑着摇了摇食指虽然在笑,但那修chang苍白的手指明晃晃的,似乎小夕再敢违拗,就会被戳瞎一只眼睛
“那……你把夕字留下来吧或者……同音也行”小夕为难道
“你还是忘不了你哥哥?”男人挑dou地说:“好吧我想想”
男人沉吟片刻,蓦得抬头,冰凉的手抚过小夕的脸,目光迷离地说:“一顾千年,只惜今朝听着,从此刻起,你叫顾惜朝”
“好像……挺好听的”顾惜朝将这名字念了两遍,无意识地笑了笑,又仰头看看男人,问:“那你是谁?”
“我?”银发男人笑声如鬼泣:“我是谁?我不是谁但很多人说我是——九幽”
“九幽?”顾惜朝奇问
“但是,你不可以这样叫我”九幽捋着顾惜朝的卷发,阴森森地说:“你要叫我——神君”
顾惜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九幽满脸阴毒地笑起来,拿出一条黑纱,黑色与他手的苍白形成鲜明对比他说:“把眼睛蒙上”
这话在九幽口中说出更显恐怖,顾惜朝本能地摇头,向后缩去
九幽挑一下眉梢,道:“你不听话?”说着伸出手掌在顾惜朝腰侧轻拍一下
“啊”那孩子一声惨叫,捂住腰痛得蜷缩起来
“跟了我的人,都要听话不然……我有上万种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的惩罚方法”九幽仍然那样不温不火地说着,掏出手帕擦拭手指缝间银针上沾的鲜血
也不知那银针上涂了什么药,顾惜朝只觉得被扎的地方疼痛一直扩散到全身整个身子都像被针时刻扎着,痛得发麻
九幽把他拉到怀里,用黑纱蒙住他的眼睛在他耳畔低声说:“这样你就永远不知道回来的路了”
马车开动了伤感的马蹄声
东京,我走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车终于停下九幽抱顾惜朝下了车
四周静得可怕
顾惜朝不安地问:“那个车夫呢?”
九幽淡淡道:“我杀了”
顾惜朝震惊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命在九幽那里竟如此无足轻重,令他不寒而栗!
“你……你……”顾惜朝惊恐地说不出话,拼命挣扎,想逃离九幽
“又不乖了”九幽无奈一笑,一根银针又刺在顾惜朝身上
还没来得及叫喊,顾惜朝便痛晕过去了
顾惜朝被一阵可怕的嚎叫惊醒睁开眼的那一刻,他愣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昏暗的洞茓,望不到边的石壁上映着洞内山涧的水纹没有灯,没有光地上跪着密密麻麻一片男子,个个身着白衣,神情惶恐之极最令他心惊肉跳的是,这群男子身后,是无数间囚室,囚徒却是狰狞可怖,且表情呆滞麻木,完全不像人
这凄厉的叫喊从哪里传来?顾惜朝吃力地转头去看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满脸是血,双手捂着右眼,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凄惨地痛叫,血溅得四处都是
“啊——啊——”
这种惨叫,只有地狱里才能听到!
顾惜朝心惊胆战地向高处望去
高台的宝石金座上,是九幽他却不再是在外面的那身装束他的银发披肩散开,齐腰长的银发柔软地垂下他戴着一个银质的面具,但只遮住脸的上部他换了身墨色长袍,衣边是黑亮的貂皮他整个人,只有黑和白两种色泽高贵纯粹
“这次要你一只眼睛,下次就要你的命直到你驯服为止”九幽冷笑,苍白的嘴唇一挑,分外妖娆他伸出手,拉起身旁个女孩子的手,道:“今夜陪我”
女孩子全身一震她看上去十五六岁,容颜极美身着粉红色轻纱,长发如水,整个人像朵盛放的荷花听了这话,她吓得花容失色,抖得如同暴风雨中的残荷
九幽把女孩向内拖去女孩抗争着,绝望地向那少年喊——
“鳞哥——”
奄奄一息的少年听到这一声悲惨的呼唤,当即像只困兽一样发了狂!
“英子!”
他叫着女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剧痛令他眼前发黑,无法视物,但他仍拼命向女孩声音传来的方向扑去!
九幽冷哼一声,优雅抬手,高台下面倏忽齐刷刷冒出一排尖刀!速度之快之狠,完全是要把少年置于死地!
“鳞哥!不要——”女孩恐惧地嘶声喊道,但已于事无补了!少年直向飞速上升的尖刀冲过去,只差一步就会被刺死了!
不!
顾惜朝当时脑中一片空白,但意识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说——不能让他死!
于是,顾惜朝猛扑上去,死死抱住了那少年!
就在那一刻,那排尖刀“咔”的一声合滤难以想象,那个少年如果迈出了那一步,此刻将会是个怎样支离破碎的状态
少年显然被这惊险的一幕震撼了他的独眼震惊地望着这赌刀墙,隔了好一会儿,又低头去看这个救了他一命的小孩子
“不要过去……他会,杀了你!”顾惜朝心有余悸地喘息,抱住少年的双臂也如释重负地松开了
九幽和那个女孩已离开了洞茓里只剩他们两个,和一群白衣男子
少年的独眼盯着顾惜朝血源源不断从眼眶淌出,十分诡异
“你是谁”少年沙哑地说
“我……”他正想回答,两个白衣男人却上前一拳擂在他背上,将他打晕,拖了出去
次日,少年跪在了九幽面前
“想通了?”九幽缓缓问
“是”少年沉声道:“黄金鳞从此效忠神君”
“是么?”九幽掏出一颗药丸,道:“你若心诚,就服了它”
少年接过,看也不看,塞进口中,一仰头咽了下去
“好!好!”九幽大笑,向身旁立侍的两个白衣男子命令:“准备仪式,本座要封黄金鳞为北方玄武护法!”
九幽俯身扶起黄金鳞,笑道:“那粒药丸只是个试探,并无毒性快去准备罢”
黄金鳞行了一礼,退了下去他低着头,独眼掠过一丝冷酷的光彩
九幽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弯血xing的弧度高贵完美的侧脸
玄武,这局棋,开始了
顾惜朝迷迷糊糊醒来了虚弱地抬头,只见面前是一根根排列紧密的木栏光线很暗
这儿是……牢房?!顾惜朝一惊而起,睁大眼睛去看,果然如此他和十几个七八岁孩子关在一起那些孩子脸上,纯真无邪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贪婪麻木和狠毒
那些孩子充满敌意地看着顾惜朝,把他冷落在一旁的确,顾惜朝初来乍到,还不似他们一样受尽折磨况且他长得漂亮,皮肤白xi,身上青衫还算光鲜,一头乌黑卷发长长绵延,满是异域风情,更是惹人妒忌
顾惜朝躲开他们仇视的目光,挪到墙角蜷缩起来,环抱双肩,下巴抵在膝头,呆呆冥想些什么那群孩子聚在一起议论他,骂他,他便毫无反应地听着;有人扔石块砸他,他便稍稍挪挪地方挪到退无可退时,便闭了眼埋头在膝间,任石块打在他肩上背上,不再动弹
过了很久,来了两个白衣男子,托着两盘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那群孩子一窝蜂围到牢门前,个个叫着喊着,仰头伸着手臂想抢到馒头
顾惜朝依然缩在墙角,动也不动虽然他已是饥肠辘辘
“哈哈……”一个白衣男子笑得刺耳且得意,端起一盘馒头向这群孩子撒去
雪bai的馒头滚到尘土飞扬的地面,瞬间变得乌黑,而他们毫不介意,都扑上去疯抢一通,打作一团叫着骂着抢着打着,贪婪地争夺,残忍地厮打,饥饿地吞咽
真可怜顾惜朝无力地想
他正出神,那个男子却向他走来
“小窝囊废,怎么不去抢呢?”男子轻佻地笑问
顾惜朝懒得理他,不回答
男子抓起一个馒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挑dou道:“想吃吗?”
自然是想吃的顾惜朝犹豫一下,终究没有说话
男子又笑得可恶,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然后将手上剩下的扔到顾惜朝脸上,傲慢道:“你吃啊”
如果说顾惜朝刚才对这男子是厌恶的话,那么现在,便是愤怒了他气得一甩手将那馒头打飞出去,引得那些孩子有又一阵乱抢!
“小子,你有种!”男子恨得牙痒痒,一脸不信治不了你的狠样,沉着脸向另一个白衣男人叫道:“拿竹鞭子来!”
那群孩子一听“竹鞭子”这三个字,都吓得停止进食,胆战心惊因为平日里他们受罚的刑具便是竹鞭又见是顾惜朝惹恼了那男子,不关他们的事,便又兴奋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表情
竹鞭很快拿来那是用韧性好的竹梢制成的鞭子,既有皮鞭的柔韧,又有木杖的结实鞭身凝结着些风干的血块,不知沾过多少孩子的鲜血
男子用鞭柄顶起顾惜朝尖削的下巴,冷笑问:“你求不求饶?”
顾惜朝何等倔强,昔日戚少商每每这样恐吓他,他都是宁愿挨罚也不讨饶,更何况是对眼前这个令人不屑的小人他愤然道:“要打就打,不要在这里废话!”
“敢跟老子顶嘴?!”男子骂着,扬起竹鞭,啪的一声抽在顾惜朝脸上
顾惜朝万万没料到男子居然用鞭子抽他的脸,毫无防备,这一鞭重重抽在左颊,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顿时肿起一道长长的血痕,灼烧般火辣辣地疼
毕竟,面前这个人,不是戚少商啊戚少商永远不会这样残忍地打他
顾惜朝强忍住泪,倔强地不去摸脸上的伤
男人一脚将他踹倒,踢他翻过身去趴在地上,脚跺在他背上,抡起鞭子,竹梢在空中咻咻地呼啸而过,雨点似的无情地落在他腰上上腿上
“啪!啪!啪!啪……”
顾惜朝咬紧牙关隐忍,一声都不叫,连哼都不哼,任疼痛肆虐泛滥,身体抽@搐,汗珠大颗大颗从饱man的额头滚落下来
耳边,是那群围观的孩子麻木不仁的讥笑声嘲讽声,甚至喝彩声
“他不一直清高得要命吗,这下没脸见人喽……”
“该把他衣服扒guang,直接抽在肉上!”
“打得好!狠狠打,打死才好哩!”
……
怎么会有这种人这,还算人么
顾惜朝痛苦地闭上眼睛有什么区别呐看与不看,听与不听
xia身的皮肉像被火烧了,滚烫热烈的疼痛而这远不及当众受辱的屈辱感痛彻心扉
“大哥,别打了”另一个白衣男子忽然过来阻住了这男人暴虐的抽打,焦急道:“他好像是昨天神君带回来的,说不定就是白虎护法的新侍童,要是惹恼了白虎护法,我们岂不就……”
男人的神色慌张了那个白虎护法,可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那群孩子又笑起这个男子来一如既往地幸灾乐祸
男子正满腔恼怒没处发xie,又不能再打顾惜朝,矛头一转直指向那群孩子
“笑什么?!”男子吼着,挥舞鞭子向他们抽去!
“啊啊啊……”他们惊恐地四处逃去,挤作一团外围的不甘心被打拼命向内层挤,内层的害怕挨打硬硬将别人向外推结果每个人都免不了一顿毒打他们鬼哭狼嚎地惊天动地
顾惜朝虚弱地看他们狼狈的样子他不想笑,一点也不想他只是越发觉得他们的可怜和卑微
只是……当我也被岁月磨平了棱角之后,我跟他们,会有不同么?
夜,静悄悄的
早该习惯没有你的夜,勇敢地面对
那些孩子都睡着了一片不和谐的鼾声
顾惜朝这才心情放松了些由于那个神秘的白虎护法,两个白衣男子终于给他饭吃了他现在并不饿,但身上还是很疼他不敢tuo下衣去查看伤势,因为他怕有人碰巧醒来,那样会很难堪
他小心地去抚mo伤痕,触到伤处又是一阵刺痛鼓鼓的鞭痕肿得很高,很硬他只能趴着睡,xia身的伤太重,一动就疼
突然很想念戚少商如果戚少商看到他伤成这样,一定心疼坏了吧?一定会抱着他,抚mo他,亲吻他吧?
你的吻,可以治愈我一切的创伤
再多的苦,有你在我身边,我都会品出幸福
可是——
你不爱我了不要我了
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哭有什么用,再多的眼泪也唤不回曾经
如果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而逝
我不要做一个只会哭泣的弱者
我要,变强
翌日早晨,囚室的洞门被打开
“叩见玄武护法”门口两个白衣狱卒单膝跪地道
顾惜朝和那群孩子向门口望去——
那个少年冰冷的眼睛冰冷的唇冷峻的神情冷峻的脸像鹰
金色的甲胄金质的眼罩金黄的披风镀金的佩刀像威严的将军
独眼散发冷冷的光如果说九幽的气质是尊贵至高无上的帝王,那么他便是横扫千军的将帅如果说九幽的容貌是美丽的话,那么他便是英俊
灵兽玄武,司北方
顾惜朝认出,他便是那天瞎了一眼的少年只是此刻他的威风凛凛让人难以想象那天他的失魂落魄
“护法大人,您想要个什么样的?”一名白衣男子满脸堆笑问
黄金鳞不理睬那人,径直向囚笼走去另一男子慌忙打开牢门,请他进去
他站在这群孩子面前一身高贵的金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他阴冷的目光扫在每一个孩子脸上对于顾惜朝,他并没特别留意难免令顾惜朝有点失落
“你们觉得,这里怎么样?”黄金鳞开口,语气充斥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这群孩子面面相觑,忐忑不安地不知如何回答对于这里恶劣的条件,他们敢怒而不敢言
“也就是说,你们过的好么”黄金鳞见他们没有动静,补充道
他们一阵sao动,接着纷纷说好,战战兢兢,一看就知道说谎倒是有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岁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不太好……经常不给饭吃,还打我们……”此言一出,其他孩子又连连点头表示赞成
“敢说九幽神君统治下你们过得不好?这话让神君听到,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我饶你一命,不杀你但得让你长长记性,以后别乱说话”黄金鳞不温不火地说着,转头吩咐道:“掌嘴”
那孩子吓得向后窜去,连连大叫:“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但是没有用他被两个白衣男子逮赚摁跪在地上挨起了嘴巴一时间洞内回荡着凄惨痛叫声和噼啪的巴掌抽在皮肉上的声音不一会便血点飞溅其他孩子惶恐地缩在一起,随着巴掌的起落不住颤抖,像打在他们身上一样
黄金鳞只是漠然地看着,右手捋着玄武刀上的流苏,像这惨状与自己无关
“他说的都是真话,为什么罚他”蓦地,角落传来一个清清的声音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向角落看去
顾惜朝站在墙角青衣衬得身材更显修长绵的卷发柔软的垂下白净的脸上斜过一道红痕,悲凄艳丽他看上去十分虚弱,白瓷般的手扶住墙,但他立得很直,脸上更是一副傲岸不羁的神情
(注:①选自高尔基《童年》书评)
“你要为他打抱不平?”黄金鳞挑眉
“对”顾惜朝道:“这样不公道”
“公道?在这里,谁地位高谁就是绝对权威,就是公道”黄金鳞将顾惜朝打量一圈,调侃道:“你要我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说你傻得可爱?只可怜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啊”他脸一沉,令道:“掌嘴二十!”
顾惜朝心里一惊,两个白衣男子便已向他走来
“你这样赏罚不分真假不辨,永远也不会有人忠诚于你!”顾惜朝分辩道
“三十”黄金鳞悠悠哉道
两个男人已按跪顾惜朝,将他双臂反扭到背后他奋力挣扎,叫道:“你讨好九幽,虐待我们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你就是个媚上欺下的小人!”
“四十”黄金鳞缓缓道
“我看不起你!”顾惜朝愤恨道
“五十”黄金鳞仍是慢条斯理地说着,但眼中却透出一丝丝笑意,读不懂是讥讽,是得意,还是……赞许
顾惜朝听了,快要崩榔嘴五十下?那还有脸么!
那白衣男人已扬手扇过来顾惜朝下定了同归于尽的决心,盯准了迎面而来的巴掌,狠狠一口咬上去!
“哎呦——”那男子惨叫着缩回手,手指被咬得鲜血淋漓
这下麻烦肯定大了所有人都洗耳恭听等待黄金鳞那一声“六十”,但他这次没很快下令
黄金鳞走到顾惜朝面前顾惜朝正惴惴不安想着他是不是要亲自动手,却突然被他抱起来!
“这就是我想要的!”黄金鳞抱着他,向所有人骄傲地宣布——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的侍童!”
其他人都莫名其妙,顾惜朝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腐朽的鱼池子里,已经很难找到这样倔的硬骨头了”黄金鳞啧啧赞道:“我喜欢!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哈哈……”
他仰天大笑,抱顾惜朝大步走出囚室痛快爽朗的笑声,却隐隐含着一丝悲苦与癫狂
“这是我们的玄武洞”黄金鳞带顾惜朝进了洞,又拐入一个附属的小石洞,说:“这是你住的地方”
护法的洞茓都有石床,而侍童则只有个草堆栖身
顾惜朝不太适应新环境,小声说:“玄武护法……”
“不要这样叫我”黄金鳞打断他的话:“我是黄金鳞,你可以叫我鳞哥”
“是鳞哥”顾惜朝仰头道:“我叫顾惜朝你……还记得我么?”
黄金鳞没有回答,转过身说道:“我向你介绍一下这里这里,叫鱼池子是一个地xia教洞里有山涧流过,有鱼生长我们的统治者,是九幽江湖上的人习惯叫我们“鱼池子的人”或者“九幽的人”他们见到我们,会毫不犹豫冲上来杀我们他们认为,鱼池子是地狱,我们是妖魔的确如此我们抓了数不清的武林高手,给他们灌一种药,让他们失去意识,功力大进,成为只会杀人的工具他们叫药人,你应该见过就是那些表情最狰狞麻木的囚徒他们在鱼池子里处于最下层地位其次是那些白衣男人,他们,是弟zi,但实际上就是仆人他们都是一些被九幽灭门的武林前辈的后代再向上,便是你这样的侍童是护法的贴身童仆因为年龄小对护法没有威胁而设你看到的那些孩子都是侍童人选他们是经过精细挑选拐来的其实现在真正的侍童只有你一个地位高于你们的便是我们护法我是北方玄武英绿荷,就是那个女孩子,她是南方朱雀鲜于仇是西方白虎英绿荷是九幽的jin脔,没有侍童;鲜于仇由于练功需要,沾上断袖之癖,要与处子交he,他的侍童,也就是他兽欲的对象这样一来,他的侍童,三天两头被他折磨致死,他就不停地换九幽带你来,就是给他的礼物他可没料到我会抢先一步,夺了他的宝贝护法上面只剩九幽了他的底细,我不清楚他修炼魔功已出神入化,野心称霸天下他与辽军勾结,通敌卖guo,妄图消灭大宋再过不到十年,他应该就会行动了“
顾惜朝听呆了黄金鳞说的一席话,简直像传说可它真真正正发生在这里了
“你跟比你地位高的人在一起时,要小心些,不要太倔强因为除了我,其他人都不欣赏这种性格记住我的话不然会对你不利”
顾惜朝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白虎鲜于仇现身了
白虎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一身银装,与黄金鳞一身金装交相辉映他左手指甲长且尖,发着绿幽幽的光想必是修炼绝技白虎刹中所用的白虎爪他脸上总挂着一幅玩世不恭的yin笑,目光游离yin靡本来他容貌很是英楷只是这样的神情在脸上,显得yin邪无比
“鳞哥,你手脚忒麻利了,刚上任就把我的侍童给抢了!”鲜于仇倚在洞口,长长的指甲理过自己飘逸的黑发,颇有卖弄风sao的感觉
黄金鳞冷哼一声,不理睬他
“这小孩可是神君千里迢迢给我弄来的礼物而且……这么秀色可餐……”鲜于仇说着说着就去剥顾惜朝衣衫
“白虎!”黄金鳞喝道:“他如今是我的人!你不可乱来!”
“你抢了我的宝贝,还让我看得见吃不着?鳞哥,我看我得去请神君,让他评评理,这小孩归谁”
“归我我去见过神君了,他同意”黄金鳞闷声说
“哦?那我怎么办?”鲜于仇眼中露出敌意
“神君已去帮你物色新的了这两天就会带来一定不会比这个差”
鲜于仇无话可说,愤愤在顾惜朝胸pu上抓了一把,甩袖离去
顾惜朝痛得捂住胸口
“以后少招惹他”黄金鳞担忧地看了顾惜朝一眼
黄金鳞并不像使唤仆佣一样对待顾惜朝他把顾惜朝当做徒弟,开始教他习武每天除了基本功的训练外,还要他背诵心经口诀而这心经,便是玄武的杀手锏——玄武啸心经并不是具体招数,但是内力运功的要诀掌握了心经,一旦学习了招数,便事半功倍
每日练完基本功,黄金鳞都会手持竹尺领他来到石壁前,让他面壁背诵顾惜朝虽然天资聪颖,但完满背完也是不可及的错一字漏一字添一字,或临时忘却,黄金鳞都记下次数,背完后便用竹尺打他手心,每处错误打五下顾惜朝第一次越背越慌,越怕错越出错,竟错了六处那一日三十尺打下来,左手手心肿了老高黄金鳞对练功的态度坚决且严厉,下手极重,一丝不苟一尺抽下,总要停顿片刻再打下一尺,为的是让他充分感受到疼痛,以戒下次
顾惜朝虽然天天受罚,但心服口服黄金鳞的良苦用心他是明白的渐渐的,他熟背了玄武啸的心经,基本功也练扎实了
终于有一天,黄金鳞带他来到专供弟zi练功的洞茓
“从今天起,就要训练实战了”黄金鳞自己拿过一把木刀,又递给顾惜朝一柄木解些木质兵刃是为练功时的安全而制的
黄金鳞退后几步,与顾惜朝隔一段距离,双手握刀,左脚向左平迈一步这是格斗前表示尊重对方的礼节
顾惜朝深吸一口气,回以同样的礼节
“我的招数不会超出你的承受范围你只用平日里我教你的剑法和心经便可不许出错”黄金鳞说罢,挥刀前来展开战斗
顾惜朝此次是第一次实战平日里觉得攻夫练得还行,可如今真格斗起来却完全不是那样得心应手他紧张地承接黄金鳞劈过来的每一刀,几乎是漫无目的地见招拆招
“稳住步法!”黄金鳞一面砍一面吼他对顾惜朝的表现,是极不满意的刀势越来越迅猛,顾惜朝却越来越慌乱,错得越来越离谱身上多处被木刀碰到,若是真刀,不知已死了多少次
黄金鳞忍无可忍,发狠将他逼退至角落,举刀狠狠向他头上砍下!
顾惜朝已知他发火,见他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样子,惊得抬剑去格——
“咔嚓”一声,木刀木剑双双折为两截!
当顾惜朝尚未从这惊险的一幕中清醒过来时,“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顿时一片火烫!
“光步法就错了八处,你平时练功有没有用心?!”黄金鳞厉声训斥
顾惜朝无言以对平时他练功的确认真,只是今天第一次实战不习惯他只见黄金鳞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便满腹委屈不敢开口脸上火辣辣的,鼻子有点酸,眼眶微微发热
黄金鳞突然收敛了怒气,回复了往日的冰冷,冷冷道:“把上衣tuo掉”
“鳞哥!”顾惜朝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哑
“你输得不服么?!”黄金鳞把他摁在石壁上
“……我服”半晌,顾惜朝低声道
“服就tuo!”黄金鳞甩开他,威严地命令
顾惜朝垂下头在众目睽睽之下tuo衣受惩,是个什么滋味?
他长长的卷发半遮住脸,看不清表情激烈的思想斗争令他不自觉地咬住嘴唇,几乎将下唇咬破
最终,他伸手慢慢解开衣扣,默默地褪下衣带闭上眼睛猛地一扯,青衣柔软地滑落下来
白瓷白玉白雪哪一个能描绘出他的ji肤呐
屈辱和紧张令他激动地胸口剧烈起伏他抬手将脸侧散下的垂发捋到耳后,苍白地仰头听候处置
“到了练功茓,就得用这里的规矩”黄金鳞冷冰冰地说着,伸手指向一旁的一条长凳,说:“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顾惜朝叹了一口气,一步步向那条长凳走去他的背,挺得还是那样直步伐,还是那样稳没有畏缩,没有讨饶,没有辩解
黄金鳞愤怒的独眼里射出几分欣赏
顾惜朝在凳前站定长凳两侧各站着一名白衣弟zi,每人手中拿着一根长木杖这便是练功茓的“规矩”,凡是练功时偷懒,或者实战不合格的弟zi,都要趴在这条长凳上受杖长凳放在练功茓正中显眼位置,就是为了当中责打犯错的弟zi,以儆效尤
顾惜朝把心一横,跨上长凳,向前一趴,伏在了长凳上
两名弟zi俯身拂开他的长发,让他的脊背袒露出来
“放松些,不然会伤到骨头”黄金鳞拍拍他紧绷的腰,语气依然严厉:“罚你是为了让你接受教训老规矩,错一处打五下今天错了八处——杖责四十”
顾惜朝的心一沉四十杖下来非得后背开花不可
黄金鳞又向两个弟zi嘱咐道:“不要太重,只打皮肉,不要伤到内脏”
“是”两弟zi恭敬道
黄金鳞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