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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决战》(三)

你带走我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的亲人!

他像在茫茫的暴风雨黑夜中迷失了的幼兽,被淋湿,被浇透,站在闪电接地的旷野上,发出凄迷的叫声,惶恐地呼唤着亲人,却只听见震耳欲聋的雷霆

他的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大颗大颗地掉落在戚少商脸上,滚烫的热泪冲刷戚少商脸上的血迹,一起流下,变得不再粘稠①

“你别走别离开我”

一声一颤抖,一字一绽血他的声音,喑哑,沙哑,嘶哑

那些眼泪,那些没有尽头的眼泪,隐忍了七年,终究在这一刻,报复似地狂涌出来!

艾这可恨的眼泪,侵占了我的双眼,令我无法看清你最后的容颜艾亲人!

戚少商看着他满脸流下的大颗大颗的泪珠,听着他刺痛听觉的呜咽,感受着他饱man的泪珠啪嗒啪嗒不断地落下来,打在自己逐渐僵木的脸上

好烫,又好冰冰得我颤栗,灼伤了我的心

是燃烧的冰雪是血红的月亮是日落时的火烧云

末日边陲纯爱被隔绝

我目睹你的一切血迹斑斑的眼泪②

从前的你,­阴­冷如冰雕麻木的表情,找不到一丝悲喜的感情那时,我多么消你的灵魂被唤醒,你的心田被浸润

如今的你,满脸的泪令我心疼刻骨你有了心,有了爱,变成了我爱的那种孩子但此时此刻,我却多么消,你还是从前的涅!我宁愿你做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傀儡,也不愿,到如今,眼睁睁看你被惨痛的悲伤折磨得泪流满面!

如果没有心,就永远不会痛,不会伤,那该多好!

我不该教会你爱的!不该的!

戚少商吃力地对恸哭的孩子微笑依然是那种蕴含了无尽宠溺与怜爱的温暖的笑,就像他不会死,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一样

可他自己眼中,也噙着两汪浅浅的晶莹

他艰难地抬起左手,满渗着鲜血不知因为犹豫,还是因为剧痛,他的手剧烈地发着颤,伸到顾惜朝脸侧,小心地触上那孩子的脸颊,缓缓地摩挲拇指稍稍滑动,抹去了那孩子眼角下潮湿的泪痕

“疯子,别哭”

温柔的声音,像毒药,令人肝肠寸断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擦泪了

对不起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惜朝怔赚盯着戚少商的眼睛但下一刻,他却蓦然双手敷在戚少商抚着他脸颊的大手上,死死地攥紧,像孩童捍卫者最后的珍宝一样,仿佛稍一松手就会永远永远地失去

“不……”

他哭得更加彻底,更加崩溃

我忍不住可恨的泪!我忍不住这可恨的泪啊

见他如此,戚少商本已释然了的情丝,又被缠绵地牵绊

他的泪仿佛凝在了深邃的瞳孔里,苦苦扼住了涌流的热望他不能流泪,因为他要为那孩子树立一个坚强的榜样

他不停地用拇指拭去顾惜朝源源不断的泪水,消那些脆弱的露珠不再掉落,但擦不­干­,抹不掉,拭不去手上的血垢被那孩子滚烫的泪水融解,化为一滩鲜血,挂在那孩子眼角上脸颊上血影的映衬下,他甚至模糊看到,大颗大颗殷红的泪,从顾惜朝眼中涌出

他虚弱颤动的心又是一疼

那是血,还是泪?还是涌了血的泪?

疯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不要死……”

黑暗中,你癫狂了的哭喊将我的心脏一点点撕碎③

我真的要走了偌大的尘世中,我最放不下的是你,最舍不得的是你,最心疼最牵挂的还是你

你让我放不开红尘的纷扰你让我无法无怨无悔地面对死亡

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冷的时候谁为你焐暖

你哭的时候谁为你抹泪

你伤心的时候谁会安慰你

你孤独的时候谁会陪伴你

谁会懂得爱你,谁会懂得关心你,谁会懂得包容你

你是个那么不谙世故的孩子又倔,又傲,又狂,那么不会讨人喜欢有谁会在乎你在今后漫漫无期的岁月中,有谁会好好对你

偏偏你又不是从前的麻木样子,你那么敏感,哪怕一丝微小的细节都足以伤到你可今后又会有谁懂得你的感受?

那些冷漠的人们,他们不懂得欣赏你的美好啊我把你视为命运赐予我的最珍贵的奇迹,可那些人们,却将你弃置如草芥!

我怎么能放心地去?我怎么能放心地去?

拼了残存的最后一丝微力,戚少商一横臂揽住顾惜朝,用久违而熟悉的做过无数次的动作——让他靠在自己胸膛,枕在自己肩头,紧紧地拥抱他,温暖他

“你不要死……”

凄凉的啜泣撕扯着鼓膜反反复复地,发了疯地嘶喊着四个字,仿佛化成了世上所有的语言

于是,在戚少商自己都尚未反应过来时,两颗泪已经夺眶而出,滑过他一贯坚强的脸,打湿顾惜朝的卷发

或许是察觉到这一点了吧,顾惜朝一震,抬头望他却被他重重搂赚遮住了视线

不要看我流泪的样子请不要看

我真的不痛苦,真的

顾惜朝挣扎开来,固执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铭刻在记忆中,闭上眼就可以看见

哭吧,孩子,把今后的泪水在今朝流尽吧,把今后的伤痛在今朝尝遍吧在今后遥遥无期的日子里,变得坚强,再也不要哭泣了,再也不要哭泣了

学会坚强吧,孩子

寒冷时学会独自取暖吧

难过时学会忍住泪水吧

受伤时学会黏舐伤口吧

痛苦是学会坚强面对吧

没有了我的岁月里,请好好照顾自己

夜深人静时,如果想起了我,就请抬头望一望月亮罢

那淡淡的月光,是我凝望你的眼睛

那时,你会明白,其实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从未离开

我们的灵魂永远都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请坚强勇敢地活下去

请尽快走出这片­阴­霾,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会站在天边,你抬起头就能望到的地方,静静地对你微笑,默默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记得一定要幸福

最后一滴血,在无声地渗出

戚少商的眼前,仿佛徐徐落幕的黑夜,再没有黎明

逐渐昏暗的视线逐渐黯淡的听觉

你的脸庞在褪­色­,在消逝

你的啜泣声迂回,渐行渐远

我要走了

戚少商笑了张大眼睛注视顾惜朝朦胧的脸

像温柔的哥哥鼓舞年幼的弟弟,他说——

“好好活着……”

最后一句牵挂的惦念最后一句真情的祝愿

含着欣慰的笑意,戚少商闭上了眼睛

一滴晶莹,从他眼角轻轻溢出,打在冰­色­的石板上,无声地,碎了

(注:①选自郭敬明《夏至未至》

②选自周杰伦《龙战骑士》

③语出自遇见)

直到相触的ji肤变得冰冷,直到怀中的身体变得僵硬,直到粗糙而尚有余温的手缓缓垂下,顾惜朝才有点明白:

——他死了

那一刻

天崩地裂日落月昧星沉

天地,归为黑暗万物,化作虚无

为什么还是没有人一刀把我从这个噩梦中捅醒?!

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个梦是个梦是个会醒的梦啊

诡谧的空中,划过一声凄厉的嘶叫

凄迷的呼唤,不是“大当家”,也不是“戚少商”,而是——

“哥哥——”

久违了七年的一声“哥哥”啊

压抑了七年的一声“哥哥”啊

可当他终于肯叫出这个血泪浸染的呼唤时,他的哥哥,却再也听不见了!

顾惜朝痉luan地抱住戚少商,埋首在他冰冷的颈窝,嚎啕大哭!

“哥哥——你回来……啊……我是你的小夕啊你回来啊……啊啊……”

七年来的泪水倾泻如瀑七年来的泪水淋漓如烛①

为什么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后,才肯将真相坦白?!为什么直到对方再也听不到时,才肯喊出一声久违的“哥哥”?!

直到生命终止,戚少商都不知道,他失散多年的亲人,他苦苦寻找了七年的亲人,其实,一直都陪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顾惜朝不肯坦白,是因为他恨,恨戚少商当年为私利而绝情将他卖掉,害得他在鱼池子过了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而他如今才能明晰刻骨地认清,戚少商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他

为了他不再跟自己饥寒交迫为了他不再跟自己贫穷卑为了他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为了他能在广阔的天空,自由地飞翔

这是七年前的戚少商——那个十四岁少年天真的愿望

纵然从那以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但当时他作为一个十四岁的无知少年,又怎能看清这全然是一场­阴­谋呢?

只是傻傻地消他的小夕过上好日子罢了

所以,当年那个绝情的决定,那个看似唯利是图的决定,那个令顾惜朝记恨了七年的决定,归根到底,却是因为——

那分明是爱艾小夕!你理解不了么?你感受不到么?那是多么深,深到痛的爱艾小夕,你却为什么要用积攒七年的仇恨去报复这深沉的爱翱!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他找你找得多辛苦?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失散了的弟弟,他请求每个人帮他打探弟弟的下落!你知不知道,七年间,每当他在温暖的炉旁烤火,每当他享用美味佳肴,他都会黯然神伤地想:要是小夕在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因思念牵挂愧疚与心疼而辗转反侧,披衣夜行,沐着月光的清辉动情地吹奏一曲《冬祭》,含着泪想:小夕,你在哪里啊回到哥哥身边来吧,你再也不会饿了,再也不会冷了,再也不会了

你怎么就不肯与他相认翱!你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地告诉他你叫顾惜朝不叫小夕翱!你怎么就能狠心到让他至死都不知道你就是他魂牵梦绕了七个年头的小夕翱!

你好狠!

“哥哥——哥哥——呜呜……”

殷红的泪,夺眶涌出

苍凉的低低的笑声,在厅的另一端摇摇响起

顾惜朝缓缓抬起头

九幽垂死的躯体,屹立不倒,依旧尊贵如魔君

纵然他最后一层护体屏已破,完全沦为了废人

银­色­的长发在火风中逸开发梢沾血,晕开一层薄薄的艳红

他的面具,在屏障破裂的冲击波下,震碎了于是那张青春永驻的脸,毫无遮拦地显露出来二十年来不曾变更的笑颜,俊逸,尊贵,­阴­柔唯一的不同,是原本苍白的脸,如今褪了最后的釉彩,失了最后的光华,变得惨白像死人的骨头,撕去了骨膜

他的瞳仁,是血­色­的而这血­色­却如渗透一般汇聚,当盈到瞳孔无法承载这鲜艳的红时,溢出眼眶,在惨白得刺眼的脸上,蜿蜒出两道诡秘的血路

是因经脉逆行而从眼中涌出了血?还是因万念俱灰而流出了泪?

若是血,它又为何从眼角凄迷地滑落?若是泪,它又为何会涌动着凄艳无俦的鲜血?

他的身上,嵌着几个致命的剑孔最后那个穿透心脏折断脊柱的孔,是中空的火焰振动气流,形成的焰风呼啸刮来,刮过那孔,沁凉了微弱颤动的心脏

但他屹立着,恪守着天魔最后的尊贵风度血红的液体优雅地从他眼眶溢出,源源无尽

他用他那双血红的眸子,直直盯着顾惜朝,玩味地打量那孩子,发出的笑声,很冷很冷

看不透他这种笑想表达些什么,但至少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嘲笑因为当顾惜朝抱着戚少商的尸体哭喊“哥哥”时,他就明白了一切

他明白了顾惜朝没有与戚少商相认他明白了戚少商是带着遗憾死去的他明白了顾惜朝将负着永远的后悔,痛苦地活下去

这难道不可笑么?这难道不值得嘲笑么?

原来被感情愚弄得一无所有的人,不止我一个!

顾惜朝,你真是可怜!你比我还要可怜!

我失去了经营二十年的基业,你却失去了苦苦爱了七年的亲人!

我现在终于可以放开一切死去,寻找永远的解tuo,而你,却不得不遵照他的遗言,痛不欲生地活着!

生已无欢,死又不得,试问天下还有比此更凄惨的境遇么?

况且你只有十四岁!

前生你定是个为祸世间的孽障吧,不然今生怎么会受到天神如此狠毒的诅咒?

失去所爱的一切!失去被爱的一切!

顾惜朝静静地看着银发墨裘的九幽鄙薄的笑

少年环顾大厅四周

破败萧条的火焰,嶙峋如骷髅,微微闪着红­色­,金­色­,黄­色­,蓝­色­,紫­色­,青­色­的鬼火坍圮的火把,焰浆一点点滴下来,留下来,淌到近旁的尸体们身上脸上,如荼地燃着,发出“嗞嗞”声,散出皮­肉­烧焦的煳味

流动的血河,曲折回环,孜孜不倦地流淌火在血河上燃烧,一团团七­色­的流动火焰,绚丽夺目

数以万计的死尸

广袤的大厅

冷酷如铁黑暗如漆腥秽如血①

脓血污秽的屠场绝望充塞的囚牢群鬼叫号的坟墓群魔跳梁的地狱①

顾惜朝忽然痴痴地笑起来

他跪着,一手抱着戚少商的尸体,一手指着满厅触目惊心的血浆和堆积如山的尸身肢体,抬头仰望着九幽,痴痴地笑问——

“君上,这,就是您向往的那个么”

这就是您所谓没有战乱没有压迫的?

这就是您所谓没有贫穷没有饥饿的?

这就是您所谓人人平等人人自由的?

这就是您所谓每个人都得到幸福的?

原来您向往的,不是被纷飞的桃花饰红的,而是用成千上万人的血浆染红的啊

是一个被血染红的啊

这是多么辛辣的讽刺!这是多么刻骨的羞辱!

如受炮烙般,九幽的表情,蓦然僵滞

顾惜朝毫不回避他冷厉的目光,直直地等着他那张死人一样的脸,快意而放肆地大笑!

“你根本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从一开始你就注定是个失败者!你口口声声说要创造一个天下为公的,而你实现它的方法,却是大肆发动战争,戕害生灵!暴虐是不会换来和平的,它们的本质完全相悖,所以它们只会相克,不会相生!”

顾惜朝发狂地向九幽吼出这些年积在心头的悲愤

“什么优等人,什么劣等人,全都是妖言!是谬论!每个人只有评判自己的权力,没有人有权力评判他人的优劣!你叫嚣着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可你却又打出了消灭劣等人的旗号!你的言论本身就自相矛盾!每个人从降生的那一刻就是平等的,没有优劣之分!因为当我们死后,站在天神脚下时,我们都是平等的②!”

“你叫嚣着推崇平等,可你却都­干­了些什么翱你把鱼池子里所有人划分了森严的等级,我还残忍地剥夺了那些药人作为人的意识与感官!你高高在上地坐在宝座上,不可一世地命令所有人跪拜你,行三叩九拜的大礼!稍有人违抗你,你就用惨绝人寰的酷刑把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呵呵,敢问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平等’?可笑啊”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这点道理你还不明白?这正是所有人背叛你的原因!二十年前的青龙背叛你,二十年后我顾惜朝背叛你,再往后,一千年,一万年,生生世世正义的人,都会背叛你!”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九幽仰首向天­精­致的瞳孔充盈了火红的鲜血

就在这一瞬间,他悟了

从没想到,指引他一条救赎之路的神灵,竟会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虽然死神已悄然逼近但他终于彻悟,也算无憾

终于看清,这是一场无稽的闹剧

终于看清,这是一场长恨的悲剧

原来是我做了二十年的梦所有对白都是自言自语,所有情景都是回忆所有荒谬无稽的言论,在癫狂了的梦境里,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固执地用着错误睡去,一梦便是二十年

如今,梦醒了

我将沉入下一个真正美丽了的梦境,再也,不醒来

九幽低下头,看着顾惜朝

顾惜朝正抱着戚少商,脸颊贴在戚少商冷冰的脸上

他不再有眼泪了,也不再撕心裂肺地呼唤了只是偎着死去的亲人,挨挨蹭蹭,无声呓语些没有人能听见的音他脸上浮现了残缺的笑,目光涣散着,动作的天真与神情的单纯,就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

但九幽分明看得见那双眼睛最深处残留的一丝悲凉的痛楚,和那颤抖着的嘴角,弥留在微笑与痛哭之间,一触即发

于是九幽知道,这孩子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九幽浸满鲜血的双眸,淡淡弥散开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孩子,你救赎了我的灵魂那么,我也为你,做一件善事罢

“青龙你爱他么”九幽的声音,空前的温情

顾惜朝没有回头,只是稍稍顿了顿,接着又偎在戚少商怀里了

九幽神­色­黯淡了些,继而又轻声说:“如果你爱他……我愿意告诉你,怎样……让他活过来”

轻柔如白羽的声音,却如炸雷一样劈向顾惜朝,令他全身猛震一下,疾速回首,惊愕而怔忡地看着那将死的银发男人

这个孩子眼眸中渴望的热切,像是从骨髓中喷­射­出来,铺天盖地,让人不忍心再想出任何拒绝的理由!

于是九幽知道此刻世上所有语言都变得冗杂繁琐,苍白无力

所以,他不再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言辞,只直截地问:“玄武向你服过青龙珠,让你复生,是么”

顾惜朝已说不出话,急急地点头

“青龙珠融在你血里,你的血便能使一切青龙属­性­的人复生戚少商修炼的是青龙剑谱,所以……”

“我该怎么做?!”顾惜朝迫不及待地沙哑喊道

“用你的血,为他续命”

顾惜朝似乎毫不在意这话的不祥,只管不假思索地问:“怎样续?续多少?”

“原本只需一点,作了引子便可但是……”九幽默叹道:“你身中碧惑,血中含毒,不能直接用血救他所以,现在,划开手腕,把血灌在你衣袖的青帛上能渗透青帛滴下的血,才是纯净无毒的把它洒在戚少商创口上,创口就会愈合我不知道你要流多少血才能救他,甚至,你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

而顾惜朝已不再听下去了,直截地抓起遗落一旁的逆水寒,狠狠划开了手腕

血并没有喷涌出来浓稠的血珠掉落,在青帛上缓缓滚动,像荷叶上流动的红珠

碧惑在他体内存了二百七十余日,毒­性­已完全扩散,使周身血液粘稠再过一个月,慢了三百日的期限,他便会毒发身亡了

蠕动的血浆,大片大片地在青帛上汇聚,但一大片浓血,才只能渗透出几滴纯血

红褐­色­的血渣,洇在青帛之上鲜红玲珑的血珠,盈在青帛之下

一颗颗颤动的剔透的努力下坠的血珠,满载的,是一个孩子多么炽诚的消

血仿佛要流尽了身体渐渐瘫软下去,无力地伏在戚少商身上,艰难地喘息

他凝视着戚少商宁静的脸,恍恍惚惚地笑起来

迷蒙朦胧懵懂

像淡淡的月光

哥哥哥哥

当初,八百里雪原征途上,你把自己的血给我喝,为我续命如今,我用我的血救你,报答你的恩情这,算不算是一种轮回?

是轮回罢善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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