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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狼狈的时候
一众人等也都随之跪下。
偌大的正殿之内,寂静无声。
照例,大总管也该开始宣读圣旨妨。
只是殿内仍是寂静芪。
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等自是不能抬头。唐浅浅就立在当下,眉眼稍稍一抬,就看到那位大总管正把圣旨收起来。
怎么回事?
“皇上有旨,此旨不必为外人知晓!”
大总管及时开口。
整个太子妃宫中的众人都给惊了,尤其是唐浅浅,惊得脑袋里竟有了片刻的空白。
——不用外人知道,也就是说是密旨了!
可这把太子府上下所有的人都给召集过来,弄得这么声势浩大的,就是密旨也成了半公开的了!
按照前朝惯例,似乎也曾经有几位皇家媳妇接到过类似这样的旨意……
唐浅浅垂眸敛去脑袋里不想去思索出来的结果,躬身一福,
“儿臣接旨!”
随后,那位大总管自是一番客套,又留下了一堆赏赐,走了。
之动作迅速,雷厉风行。
几乎让唐浅浅以为自己刚才根本就是把太子府上下的女子拉到她这里来一起欣赏雨景了。
立在原地,唐浅浅楞了会儿,捧着圣旨就进去了内室。
桃红紧跟着。
桃香则是冲着各位美人儿虚应了几句,
如今太子府中早已经是太子妃马首是瞻,何况众位美人儿莫约的也都知道太子妃刚从宫里回来。
所以刚才那旨意,怎么也透着些诡异。
于是,几乎是没有拖沓的,众位美人儿就各自回去了。
唐嫣然是住在太子妃宫中的,不用离开,只是在转身去自己住的房间的时候,转头往内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脸色仍带着些青白,眼睛里也并没有什么心思涌动。
淡若的没有一丝的涟漪。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桃香把一切看在眼底。
……………………
内室之内。
软塌之侧,黄橙橙的圣旨笼在一起。
显然还没有打开。
唐浅浅坐在软榻上,视线虽是落在圣旨上,眼中的焦距却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桃红立在一旁,一脸担忧。
桃香进来,看到就是这样一幕。
桃香心思微转,上前道,“回太子妃,都走了!”
乍然的一声清响总算是把唐浅浅的神识拉了过来,唐浅浅点了点头,终于拿起那份圣旨。
圣旨,在百姓眼中是尊崇,神圣之物。在皇家贵胄面前,不是荣宠就是衰败。
而这般半公开的密旨,就是言明荣宠也说不定在那些诡异的宫斗当中辗转转眼就变成致命毒药。
……她冒雨进宫倒是无妨,可身为后宫女子,却在议政殿和一众官员商议了那么久。
皇宫也就是堪堪如此之大,身为皇帝,又怎么会不知道?
说不定前脚她在议政殿说了什么,后脚人家皇帝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不管太子的用意,皇帝猜测出来几分。
毕竟,她的行为和耀国以往的惯例并不符。
有些事情是她自找的,而既然这结果已经找上门来了,她自然不能躲。
在她说出想要和他“比肩而立”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把所有的结果都想到了,如今他已经在帮衬着她,她又有什么可觉得怕的?
深吸了口气,唐浅浅打开那道旨意。
…………
而看着唐浅浅的举动,桃红桃香也几乎同时悬着一口气。
太子妃刚从宫里回来,宫里就来了旨意,就是她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tang
而这份旨意虽是半遮半露,她们都不知道如何,可和太子妃待得时候长了,主子脸上的神情她们也能猜测一二。
适才,太子妃已然失态。
只是转瞬,她们也看的清楚。
她们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不管荣辱,自是生死相随,只是仍希望主子能安稳泰然。
所以,她们唯有小心的瞅着唐浅浅脸上的神情来猜测那份旨意的内容如何。
就在她们的忐忑之中,终于看到了唐浅浅眼中一泄而过的轻松。
几乎同时,两人松了心底的那根弦。
桃香小心的上前,
“太子妃……怎么样?”
“还好!”
唐浅浅的唇角微微的扬了扬。
手里的圣旨也收了起来。
圣旨里没有丝毫让人心惊胆颤的字眼,完全就像是原来的那些封赏的圣旨一样。
她知道桃红桃香在瞅着自己,生怕自己受什么刺激之类。
索性,她也就先让她们安心。
……只是既然只是一份平常的封赏圣旨,又何必弄得这样声张蓄势?
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了想,唐浅浅道。“桃香,把圣上的赏赐拿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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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色,正如先前所说的一般,淅沥的下着。
整天都笼罩在这一层的浓郁低压之下,唐浅浅的心头也不由有些低沉。
又是夜幕降临。
只是这一次,那人来的早。
晚膳还没有摆上来,他就已经到了。
衣衫带着薄薄的水汽,却是整齐干爽,显然是他先换过了衣衫才到她这里来的。
“一切可还好?”
唐浅浅迎上去。
南耀羽笑着揽过她,“自是顺畅!!”
那就好!
唐浅浅默默松了口气,她这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参与到政事上来,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南耀羽一笑,探头在她的发鬓处吸了口馨香,“浅浅倒是不必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先和本宫说说,今儿的赏赐里,可有些什么看得上眼的?”
唐浅浅面上微微一红,想了想自己一一盘查过的,“……倒是有几块儿上等的白玉!”
南耀羽讶然,“只是如此?”
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圣旨赏赐的,怎么能就这么点儿?
唐浅浅扯了扯嘴角,“比起金碧之物,我更喜欢那些!”
南耀羽恍然,眼中一闪狭促,
“不会是因为‘似明非明’,所以小家子气了吧!”
嘶——
唐浅浅登时有些语窒。
她以为皇帝这样的举动,定然别有深意,而既然圣旨里的内容正经的很(不管是藏头或者暗语什么的,都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那或者就在赏赐的那些珠宝里?索性她就要桃香拿过来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看,倒是让她脑袋里更有些晕。
这些赏赐比起曾经的那些赏赐来除了贵重一点儿,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皇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
不想让桃红桃香多想,唐浅浅表面儿上当作事情已经过去了,可睡午觉的时候,翻来覆去,都险些失眠。
后来囡囡照例过来向她问安,她灵机一动,就把这个事情简单的编了个故事讲给囡囡听。
自然那什么身份的不能提,她就说是小辈可能是惹了长辈不高兴,后来长辈却还送了礼物给小辈,隐隐约约的,长辈还不要人知道到底送了什么,于是乎,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听了
,囡囡乐了,说这和她原来讲的那个“逗你玩”的故事差不多呢?
啧啧——
一语惊醒梦中人!
唐浅浅这才恍然大悟。
她一直以为那位皇帝不满意她的所为,却忘了那个太子爷既然让她进宫,给她备好了所有乘风破浪的东西,又怎么会先没有和那位皇帝打好招呼?
尤其,她怎么就忘了她这个太子妃原本就是皇帝钦赐的了?
所以,实际上那位皇帝大人根本就是“逗她的”?
可毕竟和那位皇帝大人也不过见了几次面,说了几次话,她也不敢确定,可现在听了这位的话之后,显然是明摆着的!
原来她只被一个家伙忽悠!
现在她已经被父子两个人一起忽悠了!
……
“明明是人家被算计了……”唐浅浅知道自己理亏,也忍不住嘟囔了声。
也不知道南耀羽是不是听到,他拉着她就坐到了膳桌旁,开始和她说起今儿处理的那些结果来。
唐浅浅眼睛一亮,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把自己临时想到的一些补充的东西说出来。
屋内,徐徐话语。
烛光明亮,却是和美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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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膳。
南耀羽刚起身正待和唐浅浅一起回内室,就听着外面桐梓过来禀告。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唐良媛在外求见!”
她怎么在这里?
唐浅浅脑袋里还想着先前南耀羽说的雨水退去之后种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她把唐嫣然带到自己宫里来的。
“那……”
唐浅浅刚张嘴,南耀羽便捏住唐浅浅的手,“请唐良媛回去吧!”南耀羽话音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南耀羽话音未落,外面就听着唐嫣然的呼声,“太子殿下,然儿已经绣好了碧叶连天图!”
隔着厚重的门扉,唐嫣然的声音羸弱怜惜。
脑中闪过些什么,唐浅浅几步到了虚掩的窗口,看到唐嫣然的身影正立在水雾当中。
不知道她立了多久,头发紧贴到面上,只映得她的面容一片苍白,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身子更是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到地上。
……
唐浅浅转头看向南耀羽,南耀羽踱了过来,也看到了窗外的身影。
俊目幽深,嘴角似有若无的一勾。“正逢搬到你这里之后,她就绣好了?……还真是巧的很啊!”
“……”
唐浅浅扯了扯嘴角,
照着血缘亲情,还有她太子妃贤明淑德的身份,她应该帮着唐嫣然说几句话,可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唐浅浅只能赞同的点了下头,
“还真是巧——”
“嗤——”
身边的南耀羽嗤了声,低眉瞅了唐浅浅一眼。
唐浅浅正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当下嘴角一撇,冲着他就做了个鬼脸儿。
南耀羽眸子微暗,低头就吻到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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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宫中。
干净整洁的屋内。
热气氤氲。
偌大的木桶当中,点点的玫瑰花瓣鲜红欲滴。
莹白如玉的肌肤在水波当中似隐若现。
精致苍白的面容,本是美丽的眸子里黯然幽深。
唐嫣然紧抿着唇角,眼前一遍遍闪过的是她筋疲力尽的立在雨幕之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的视线里,那处掩着的窗子里面,偏偏清晰的交缠着亲吻拥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一个是他,另一个,则是她。
她早就想过自己会亲眼看到这样的情景。
她早就想过这一幕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看到,可只有亲眼看到的这一刻,她才知道这痛,已经痛到让她不知道痛,不知道苦了。
“良媛?”
外面,有侍婢脆声轻问。
唐嫣然眸光一动,她弯起唇角,几若枯瘦的面上似乎勾起一抹笑意。
几乎同时,泪水滑落,滴到水波当中,隐去不见。
“进来吧!”她道,
“是!”脚步声起,几名侍婢躬身走了进来。
各自手里都捧着薄衫轻纱,恭谨万分。
唐嫣然淡淡的扫了眼,随之从沐桶当中站起身子。
娇躯如玉,凹凸有致,水波当中,雾霭盈盈,饶是美玉无暇。
众侍婢不敢随意张望,过来给唐嫣然穿上衣衫,布上香粉,小心的伺候在侧。
……
“太子呢?”
唐嫣然看着镜子里这个和适才雨中几乎看不到行骸的身影完全不同的娇柔身躯面容,傲然平视。
“稍许就过来了,还请良媛稍候!”
说话间,侍婢已经给唐嫣然打扮停当。
白衣如雪,青丝如墨,已然是绝色美人儿。
“嗯!”
唐嫣然上下打量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眼中似乎有什么快速闪过,随后已然是平波无痕。
转而离开了入浴之地。
……
温暖的内室早已经把雨声寒气抵挡在外。
唐嫣然坐在软塌上,手里一点点的抚过一副绣品。
烛光下,上面的碧叶连天,栩栩如生。
似乎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转瞬。
忽的,唐嫣然抬起头,转头看向门口。
门外,渐渐靠近的脚步声,一声声的扣着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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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妒至此
唐嫣然不由自主的起身,手中的绣品不知不觉间紧紧的捏到一起。
终于,房门被推开。
熟悉的人影站在门扉之处。
他的眉目只若远山青黛,俊美非常娲。
便是身后淅沥雨声迭迭,他仍出尘风华。
他,这般熟悉,却又是徒然的陌生。
南耀羽走了进来。
身后房门虚掩,隐隐的风声泄入,徒然的有些冷。
唐嫣然定了定神,躬身一福,
“妾,见过太子殿下!”
“起吧!”南耀羽道。
……
侍婢上前,奉上香茶。
南耀羽坐下,端起来,轻抿浅尝。
唐嫣然立在一侧,并不多言。
四周竟有些寂静。
南耀羽移下目光,看到她袖下露出来的手指端数道针孔。
南耀羽嘴角微抿,“绣好了?”他问。
唐嫣然垂首,“是!”
南耀羽点了点头。
“拿来给本宫瞧瞧!”
唐嫣然躬了躬身,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一阵窸窣之后,唐嫣然拿着一件绣品过来。
双手上呈,恭敬有礼。
南耀羽没有接过来,深看了唐嫣然一眼,似有赞赏,“倒是恭谦了许多!
唐嫣然又是垂首,“先前是妾不懂事,如今妾知错了!”
“所以,不惜冒雨,也要本宫知晓?”陡然,语气加重,有隐怒勃发。
唐嫣然面上一白,仓皇的跪倒在地,“然儿不敢,只是太子说过若是然儿绣好了碧叶图,太子便能见然儿一面……”
说着,唐嫣然的眼中滴下泪来。
泛白的面容更显怜惜。
南耀羽面上似有不忍,起身把唐嫣然扶起来,“倒是本宫错怪你了……”
唐嫣然恭顺起身,声音是呜咽。“不,太子宽宏,本就是然儿不对……”
“可觉得委屈?”南耀羽道,
唐嫣然摇头,眼眶一片通红,“太子能宽恕然儿,然儿便知足了!”
南耀羽点了点头,“卢良媛所为触犯国法,便是身死也不容其罪,若非因为卢尚书,还有太子妃腹中孩儿,本宫绝不会轻饶了她,而你本与太子妃血亲相连,却是几次和她亲近……实是让本宫心寒!如今,既你已知道错了,那过去的,便过去吧!”
言语间,南耀羽道出原疏远唐嫣然的原因。
却是字字诛心。
唐嫣然面色煞白,不住的点头,眼中的泪水仍是簌簌的往下掉。
……
南耀羽眼中微闪,拿起一抹绸绢给唐嫣然,让她擦泪。
声音也和缓如玉,
“既然你现在住在太子妃这里,那有什么事情就和她说,虽前些日子你也让她心伤了好一阵儿,可毕竟姐妹,又是其在府里,还是要互相扶持!”
唐嫣然抹着眼泪,点头应诺。
南耀羽似乎满意,接着道,“这几日连接大雨,她也忙的很,府里上下你就多帮衬她一些!”
唐嫣然抹着眼泪的动作一顿,她抬头,因为哭泣而眼眶通红又有些发肿的眼睛不可置信,“太子殿下……”
若是先前南耀羽说的这话只是虚应,那后面这话却已经是另有深意。
毕竟这姐妹不和的事情早已经是尽人皆知。
南耀羽弯唇,一双湛清的眸子盯着唐嫣然,似有深意,
“府中,也就只有你能让本宫心安!”
淡淡的一句话,唐嫣然的眼中又是泪水滚动。
她深吸了口气,才没有让自己再度呜咽出声,
tang“是!”
唐嫣然咬着唇角,重重的点头。
南耀羽点头,伸手在唐嫣然的肩膀上按了按。
“今夜,可要本宫相陪?”
平缓的语气仍是淡若清风。
唐嫣然呼吸微窒,垂下头,终也摇首,“太子妃今儿辛苦的紧……然儿只求见太子一面,已足矣!”
南耀羽挑眉,眼底眸光遂闪,唇角也似有若无的勾起魅惑弧度。
“然儿,长大了啊!”
……………………
太子妃宫中。
雨雾叠叠。
正要踏入殿内的南耀羽脚下一顿,转头看向来时的屋子。
虚掩的窗子内,窈窕的身影孤然而立。
便是在夜色中也锐利如电的目光把那女子脸上的神情一览无余。
凄苦,不舍,还有掩在眼底之下的……隐忍。
南耀羽微微弯唇,回以一笑。
似乎是自言自由,又似乎是在对身后的桐梓说着,
“……反常即为妖!”
………………
房间内。
立在窗口的唐嫣然看着那道身影最后终于消失在眼前。她方转过身子,坐到了一旁的软塌上。
身侧柔软,屋内也暖和如春。
甚是四周还有他走后遗留下来的暖暖菊香。
可心底还是那般的冷寂阴沉,就如同她站在冰凉的雨幕当中,看着那两个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人影一样。
——一模一样。
唐嫣然唇角一弯,一抹笑意轻拂。
只是明明是笑意,可烛光下,那张柔美的面容却只若带上寒意凄冷。
那张柔嫩的手掌心内,指甲的印痕也已经刻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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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寝宫。
桌上,檀香寥寥。
唐浅浅躺在床上,帘帐之外,烛光明亮。
她翻了个身子,正打算闭上眼睛睡觉,外面已经隐隐的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随后,房门“吱呀”一声,开启。
唐浅浅皱了皱眉,不由睁开眼睛。
帘帐之外,屏风之侧,熟悉的人影正走过来。
“睡了?”
他问,似乎有些讶然。
唐浅浅抿了抿唇。
从他离开之后,她就开始准备入寝。因为白日里已经梳洗过,所以晚上只是简单的清洗了下,只是没想到刚躺倒床上他就回来了,
唐浅浅起身掀开帘帐,露出半个头来。
“太子殿下……好早呢!”
唐浅浅本不想说出这话来的,就算是不小心说了出来,她也想着用讶然的口气说出来,可这话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当中的酸涩真真的把自己的牙都快酸倒了。
面上一红,落下床帐就要躺回去。
屏风之后的人只是稍许怔愣,就轻笑道,“好酸啊!”
“……”
唐浅浅咬唇,嗔怒的瞪过去一眼,还是缩了回去。
…………
便是隔着屏风,后面女子的娇羞动人仍是蛊惑心房。
南耀羽眸底含笑,几下就脱下身上的外衫,步入帘帐之外。
里面的人已经背转过身子,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芊柔和度的腰身。
南耀羽微微皱眉……似乎太瘦了些。
“这几日府里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南耀羽道。
唐浅浅一愣,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
这
时,帘帐已经在南耀羽的手上,
对面男人脸上的神情,她看的一清二楚,
唐浅浅看了几眼,嘴角一沉,“你应她的?”
南耀羽挑眉,像是被唐浅浅的话给惊到了,“浅浅看出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唐浅浅额头一黑。
她听得出来他这话不是戏言,虽太子府中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可除了她,还能有谁有这个身份能担当太子府中的繁琐?何况,他刚又去看了那个人!
——所以,这和“灵犀”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浅浅不愿?”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情愿,南耀羽问。
只是说着,他已经倾身过来,直接坐到了唐浅浅身侧。
唐浅浅本想就这么瞪着他,可鼻子也太过敏感了,几乎在他坐下的同时就闻到了他身上似有若无传过来的某种并不陌生的香气。
虽然已经不是那股好像是什么外邦进贡的香料,可那股馨香还是让她下意识的往后避了下。
察觉到她的举动看,南耀羽眼底暗光闪过。“怎么?”
唐浅浅扭头,过了会儿,
“太子去洗洗吧!”
嘶——
向来都是旁人焚香沐浴的恭迎他,这什么时候竟是要他沐浴之后才能和她亲近了?
目光落到唐浅浅凸起的腰腹上,南耀羽耐下性子,“怎么回事?”
唐浅浅闭了闭眼。
“味道……福儿受不了!”
“……”
南耀羽嘴角一抽。
福儿还在肚子里,那什么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的,借着福儿的势头也就算了。
如今,还说什么“味道”——
南耀羽起身就要走,只是身形刚动,脑袋里忽的闪过一丝清明。
莫非——
他霍得转身,伸手把唐浅浅的脸孔扳过来,就在唐浅浅一脸错愕之余,倾身而上。
……
唐浅浅也正有些懊恼,她的鼻子灵敏,所以说的是某个女人残留下来的味道,可人家未必闻得到。
所以,要是人家误会了,那她岂不是会让别人下不来台?
正想着怎么能解释下,却没想转眼他就超大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鼻端相碰,气息交缠。
几乎“轰”的一声,头顶上就有些麻。
“……什么味道?”
耳边低哑的嗓音如电,唐浅浅的身子几乎立刻就是一阵轻颤。
唐浅浅咬牙,“还能是谁的,就是她的!”
“谁?”
明知故问!
就是还有那么丁点儿的愧疚现在也烟消云散的丁点儿都不剩了。唐浅浅恼怒着就要挣扎。
可那么点儿力气哪儿能挣得过他。
扭了几下,反而让他靠的更近了。尤其那张俊美脸上的笑容更是让她看了就恨不得上去就咬一口。
而南耀羽似乎也知道了她的意图,顺势就垂下头,让她的唇角贴到他的嘴角上。
自然,她没有咬到。
而他又平白了沾了好大的便宜。
“没想到浅浅竟是善妒至此!”
他调笑。
唐浅浅恼羞,“——不高兴也晚了!”
“怎么会……本宫自是高兴……”
随着,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似有若无的娇声也溢出来。
再后来,唐浅浅迷迷糊糊的时候,只模糊的听着某个人一直在她的耳边笑啊笑……
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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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天明。
外面的雨色还在下,虽小了些,可头顶上的阴云仍是笼罩凄迷。
空气中一阵阵的寒风也跟着汩汩而至。
太子妃宫中。
大殿之内。
唐浅浅坐在主位上,左首首位,唐嫣然素雅而坐,正端着茶水品茗。
柔白的面容上似乎有些忐忑。
唐浅浅瞄了眼旁边的桃香,桃香转身把一份儿小册子拿了过来,给唐嫣然递过去。、
唐嫣然一惊,忙放下杯盏,两手接过来。
唐浅浅嫣然一笑,“这几日府中内外上下的事情不少,我又是怀着身孕,唯恐照顾不周……如今也就只有然儿能助我一臂之力!”
眼中笑意浅浅,似乎很是诚恳。
唐嫣然脸上有惶恐一闪而过,只是紧跟着,还是应诺,
“若有所助,然儿定当全力!”
“那就太好了!”
唐浅浅像是很感动,连连点头。
她昨日到了宫中不止帮了一些忙,也顺便知道了如今的水患之重。虽所有后续已经准备妥当,安抚灾民等等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可毕竟朝廷的人数不在多,而身为太子妃,朝中贵妇之首,便更是要做些什么。
所以昨儿下午的时候,她就联系了朝廷各个大员的夫人,但凡居住在水患清浅之地的家宅门口能佘粥放粮的就佘粥放粮,能开出几个宅子暂时住宿的就先这么救济着。所谓能者多劳。而她自是要更辛劳一些。
太子府里自然是不能住下旁人的,所以佘粥放粮,还有提供一些必需用品就是首当其冲,于是这样一番下来,就是连上官商号都没能幸免。
桃香给唐嫣然的这个册子上面就是她罗列出来的这每日要做的一二三四的事情。
本来她也觉得有些辛苦,而既然那位爷已经应了唐嫣然,就算是唐嫣然心中有所怨恨,也只能先老实的办理着。
……昨儿夜里唐嫣然处心积虑的把那位爷请了过去,结果却什么也没做。
虽事后那位爷一副连提都不想提的模样,她也不会多嘴的去问。却不表示她不会去想。
她固然是希望能有“立地成佛”的揭语,可小心为上才是她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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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也来不及
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未必能在当中使出什么手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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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似乎唐嫣然的所为也倒还真是有些让人欣慰。
一个时辰之后,留在太子府中坐镇的唐浅浅就听说了前面佘粥的事情已经在井井有条的进行,而且比起其他府宅来,俨然排名靠前的遥遥领先。另外,太子府四周地势比较底的房宅,府中的几位昭训也尽数出门表示慰问娲。
两个时辰之后,赞扬太子府的传言就已经到了唐浅浅的耳中。
正好桃红侍奉在侧,桃红很有些困惑,试探的问,“唐良媛当真是想要和太子妃修好么?”
唐浅浅睇她,“你说呢?”
“奴婢怎么也觉得不太对!”桃红咬着唇,即便明知道自家主子和唐嫣然是姐妹关系,还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唐浅浅点了点头,很有些托付的神情,“那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
“……”
桃红郑重其事的点了头。
唐浅浅瞧着桃红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一笑。
……
第二日,仍是一切安然。
第三日,也是如此。
桃红稍稍的放下心来,脸上也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只是唐浅浅却徒然的觉得沉重。
今日,照着南耀羽先前说的五日倾盆,也就是最后一日了。可头顶上乌云密布,沉雷滚滚,似乎明日还会继续。
是钦天监没有预测对?
还是他不想她太过担心,所以一开始就没有和她说实话?
可是,她又怎么会担心呢?
……就算是她有些担心,可现在,才是会让她更担心的吧!
唐浅浅坐不下去了。
转身到了屏风后面,“更衣!”
…………………………
外面还下着雨,因为这连着几日的阴雨连绵,太子府内也有些积水。
而按照原来的书册上所写,以往像是这样程度的雨水到了这个时候,太子府也差不多是个水漫金山的程度。
所以说,那日的辛苦到底没有白费!
只是唐浅浅心头的愉悦也不过维持了稍许,就听到太子府外传来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
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桃红桃香忙扶着她往外奔去。
太子府外的空地上,佘粥的铺子冒着汩汩而升的热气,前面应该是排成一队的百姓面带惊恐的围在几名躺倒在地上不住打滚儿的百姓旁边,似若是有几位百姓忍不住了,一脸愤怒的起身就要冲着铺子后面方昭训等人的方向冲过去。
方昭训她们显然是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刚才就已经吓得脸色苍白,见状下意识的尖叫出声,旁边的数名侍卫拦过去,眼看着一场冲突就要在所难免。
“住手!”
清湛的声音入耳。
百姓们被惊住,侍卫还有几名昭训也忙转身,“见过太子妃!”
后面的百姓也跟着跪倒在地,而已经强身到前面的几名百姓脸上的惊怒也瞬时就退下去了大半儿,可仍是又有些犹豫的不知道是前行还是后退。
唐浅浅也不看方昭训她们,只看向那几名已经立到铺子前面的几位百姓,“怎么回事?”
柔和暖意,平和亲近。
立时,那几名还有些犹豫的百姓也“噗通”跪倒在地。
“请太子妃救命!”
带着呜咽的声音陡然,紧跟着哭声就冒了出来。
唐浅浅一凛,直冲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滚到在地上的百姓方向奔了过去。
“请太医!”
唐浅浅喊了声。
“是!”
立刻有人飞速离去。
……
tang
侍卫不敢阻拦太子妃,两厢护卫过去。
百姓们没想到太子妃会亲自过来,均都有些怔愣。
四周的百姓虽然就住在太子府附近,也有见过太子妃的,可原来都是远远的看着,哪儿像是今儿这样近在咫尺上。
各种情绪充斥着他们,他们谁也不敢说话,连大声喘息都不敢。甚是疼得先还在地上打滚儿的百姓也都不约的强忍住疼痛,看着这一幕。
百姓们自动自觉的退到一边。
早已经有机敏的侍卫把那个百姓扶起来拉到临时搭好原本着放碗筷的架子上,方便唐浅浅查看。
“太子妃小心!”
桃香叮嘱了句。
她知道太子妃担忧什么,可如今太子妃腹中的骨肉已经将近七个月,总也不方便。
唐浅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然后一手搭到那个百姓的脉搏上。
那个百姓本来疼得头晕眼花,旁边烦躁的声音惹得他更想要大叫,可突然间四周一下子寂静下来。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自己死了,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中的人硬生生的让他差点儿蹦起来。
他怎么看到了太子妃?还是这么近?
突的,手腕上一暖,太子妃竟然把手搭到了他的手腕上。
就这么一刻,全身哪儿都不疼了。
“别紧张,放松!”
耳边,暖暖的声音传来,更好像是在做梦。
…………
唐浅浅瞪了眼身侧差不多想要揪起那个百姓暴打一顿的侍卫,转而认真的诊断。
她的诊脉技术并不精准,而也正因为他的恍惚她才能勉强的判断出来。
很快,唐浅浅有了数。
她抬头,看了眼四周的百姓,目光在当中的几个身上稍稍的停驻了下,“无妨,他们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过会儿太医过来,就能给他们解了!”
听了唐浅浅的话,一众的百姓都松了口气,连连告谢,竟是大多都忘了这位太子妃怎么连医术都会了。
看到四周的燥乱平缓了下来,唐浅浅转头吩咐桃红,“预备一些红糖热水给他们服下!”
她说的没错,的确并非是什么大的问题,就算是太医不来,休息一阵儿也就没事了。
“是!”
桃红去了。
………………
这时,府里又有侍婢传来,是春晓,春晓附在唐浅浅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
唐浅浅点了点头,起身往方昭训她们那边过去。
方昭训等人也顾不上什么地上洁净与否,当即跪倒在地,“回太子妃,妾等也是刚过来,什么都不知道!”
唐浅浅冷哼,“你们站在这里,代表的就是太子府的颜面,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就能置身事外?”
方昭训等人一颤,她们并非只是各家官宦子女,也知道太子的颜面就是朝廷的颜面。
或者在各自的府里会把奴婢等人不当回事,可在外面还是知道轻重。
“还请太子妃恕罪!”方昭训等人几乎同声。
唐浅浅面无表情,并不理会她们的求饶,转头在她们旁边才少了些许的那粥锅当中一扫而过。
“这锅粥是怎么回事?”
此刻,就算是方昭训再愚钝,也明白了些什么。
方昭训脑中快速回转,“奴婢等过来的时候,这锅粥就已经在熬了!……先前看管的是唐良媛!”
唐浅浅眉心一凛,“她人呢?”
方昭训面上微微一变,声音也有些讷讷,“回太子妃,唐良媛去了唐府!”
“怎么回事?”
唐浅浅一惊。
心下的不安徒然剧增。
……
“适才唐府有家丁来
禀告,说是唐相昏迷不醒……唐良媛担心太子妃惊心,便先行去探望,唐良媛说若是无碍,一个时辰之内便会返回!”
唐相……昏迷不醒……
方昭训后面的话,唐浅浅并没有听到,模糊的耳边只听着“昏迷不醒”那四个字。
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下意识的就往某个方向冲过去。
“太子妃!”
身后,桃红桃香及时的拉住她。
同时,身侧有眼尖的,低呼,“太医来了!”
雨雾,渐渐加大。
远远的,车马摇晃着过来。
里面当真有两名太医下了来。
身后,众多的欢呼声起。
显然是那些百姓喜极了。
唐浅浅恍惚了下,回神。
她摆了摆手,示意方昭训等人起身,继续先前的佘粥,自己则是到了太子府府门之下,似若无事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太医赶来了,那些百姓像是有了主心骨儿,所有的秩序恢复了正常。
方昭训等人面上带着雍和的笑容,俨然有着太子府的高贵谦和。
府外,越来越多的百姓靠拢过来。
似乎一切都平复淡若。
……
——“太子妃,太子说要您待在府里,便不要出门了!”
春晓先前附耳的话,再度回转。
唐浅浅站在屋檐之下,袖下的手紧紧的捏到一起。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那个人绝不会要春晓带给她这样莫名的传话。
太子府外的中毒事件,正好在唐嫣然离开之后发生。而若是她出来的再晚一些,太子府外定然是已经闹了起来。
刚才桃红也对她讲,就在她给那个百姓把脉的时候,外面似乎有一些人快速离开。
看身手,也都是并不差的好手。
所以,这一件件,这一切都是有人蓄谋已久。
甚是包括她的父亲,唐相的生死不明!
——理智告诉她,此刻她应该回去太子府内,按照太子的吩咐确保自己和福儿的安全。
可一想到唐相府中的父亲极有可能遇到的一切,她竟是连移动脚步的力气也没有。
恢复记忆之前,她便对那个唐父有着莫名的不舍。更不要说是现在恢复了记忆的她,曾经唐父对她的好,对她的一切,她竟都是记忆犹新,就好像只是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
她的母亲亲弟都已经不在了,如今,就是明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危险,她也不管不顾吗?
若是说自己母亲亲弟的死和父亲的疏忽逃不脱,那现在她又是在做什么?
唐浅浅咬牙,霍得,眼底精光乍现。
“桃红!”
唐浅浅低喝。
早已经守在唐浅浅身侧的桃红立时应声,“太子妃!”
“备车,去唐府!”
桃红应声就去准备。
桃香忙过来,“太子妃,还是留在府里,让奴婢去看看……”
唐浅浅转头看向桃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我还是想亲自去!”
——此刻,街头巷尾,好似和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事,现在还没有到一触即发的时候。
而若是真的有事,那太子府岂不是最容易被人窥伺的地方?
何况,万一父亲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岂不是后悔也来不及?
即便,她是冒险,她也要试一试!
“就照着我的意思去办吧!”
唐浅浅冲着桃香重重颌首,毋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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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马从太子府缓缓驶出。
唐浅浅一身简便的衣衫,头上也只是简单的Сhā着几枚簪子。
透过摇晃的车帘,唐浅浅往外看去。
车马所行,有些地方的水已经漫过了膝盖。
唐浅浅暗暗点了点头,看来她和那些官员商谈的结果很有效,这些地方的地势是城中比较低的,照着往年的记录看,怎么也要到腰部左右,所以,这算是抗洪成功了。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可似乎脸上各自的神情还算是比较平和。
隐约的还能听到有人说哪条街上的哪个府上正预备佘粥等等。
车马也从几家官员的门口过去。
门口都有几名官兵守护,门口佘粥的铺子仍在冒着热气。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安然而行。
唐浅浅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终于,车马到了唐相门外。
还没有到门口,桃红低低的欣喜声就已经传到她的耳边,“太子妃,是大皇子的人!”
唐浅浅掀开车帘,唐府外也和其他的一些府门口一样,也有官兵守护。
而那身穿着,唐浅浅也一眼就认出来,正是先前大皇子南耀泽率领之下的京畿西南城防的官兵服饰。
心下跟着微微松。
唐浅浅想,
他说过几日就要走的,可连着下了这么多日的雨,恐怕也走不了了吧!
……
车马停靠下来。
唐府的老管家急急的赶出来,在看到是唐浅浅之后,脸上说不准是惊喜还是什么。眼中也似乎有浑浊的泪水要溢出来。
“大小姐,大小姐……”
唐浅浅心急如焚,也不想听老管家激动之下的磕巴,“父亲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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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一)
闻言,老管家眼里的泪就更有些控制不住,嘴巴张了张,竟没能说出话来。
唐浅浅心下再度被揪起来,“父亲可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里?”她焦急的问。
“是——凳”
老管家只来得及应了声,唐浅浅拉着桃红就直接往那个院落的方向过去。
后面,老管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紧跟着过去娲。
只是老胳膊老腿儿的老管家又怎么能跟上唐浅浅,即便唐浅浅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老管家才跑了几个弯儿就给落到了后面。
…………
一开始唐浅浅是拉着桃红,很快,桃红就扶着唐浅浅,“太子妃,别着急,相爷不会出事的!”
她一路上也很紧张小心,唯恐真的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刚才到了府门口,看到大皇子麾下的军马,又看到老管家,便松了口气。可看着老管家的神情,又恨不得哪怕是刚才那一路上的揪心也比现在要来的让她放心。
“太子妃,不会出事的!”
桃红安慰着唐浅浅,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早已经有了哽咽。
唐浅浅咬着牙,面色有些发白的直往唐相一直住着的院落过去。
在途经自己院落的时候,唐浅浅突的停下脚步,“……那里有母亲生前留下的东西,或者对父亲有用!”
………………
唐相的院门近在咫尺。
门口,数名侍卫静立。
门口的侍卫见到她,颌首躬身。
唐浅浅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奔着过去。
……
房间内,有些许的湿气。
隐隐的呜咽声传出来。
坐在床榻之侧的正是唐嫣然。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唐嫣然回头,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止住喉咙里的哽咽。
唐嫣然身后,床头帘帐掀落。
即便看的并不清楚,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躺在床上的是她的父亲,唐相。
明明像是在沉睡,可原本融和的面容此刻竟是犹如枯槁。
唐浅浅只觉得脑袋里一空,什么都想不到,
模糊的觉得自己好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变得模糊的视线里,只有帘帐后那个熟悉的让她心痛不已的面容。
脑中转闪,好像又回到了当年母亲过世时候,周身的冷寂孤独。
小小年纪,母亲亲弟先后过世,便留下她一个人面对红尘众事。
一年年,她坚持了过来,直到现在。
她以为自己已经很坚强,很勇敢,可当她亲眼看到父亲这样沉昏的模样,竟是全身麻痹沉痛的想要大喊出声。
父亲,她的父亲又怎么能出事!
……
帘帐不知道什么时候掀了开。
唐浅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父亲床头的。
她只看到父亲的面容真切的在她的面前。
父亲闭着眼睛,像是在熟睡,比起隔着帘帐看来更显得苍白的面容,紧闭的眼角似乎有泪痕划过。
父亲先前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其他让她不敢再想的可能?
唐浅浅的呼吸几乎滞住,她颤颤的伸出手。
……指端微热。
唐浅浅不由唇角泛笑,眼中含着的泪水却是滑了下来。
还好,父亲还活着!
是啊!也是她焦乱了,若是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老管家又怎么能有心守在门口?
“适才太医已经来看过,说是父亲太过操劳,所以昏迷。然儿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吃过了药,应是过一会儿才会醒……”
耳边,似乎唐嫣然在说着什么。
唐浅浅却是不想再听。
她深吸了口气,疲惫的打断,“你先下去吧!
tang”
“这里有我和桃红伺候就好!”
唐嫣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到底还是闭了嘴,走了出去。
……
房门关合,唐嫣然的脚步声从门外践行离开。
屋内,便只有唐浅浅和桃红两人在侧。
“若是相爷看到太子妃这样伤心,会难过的……”
桃红在一旁相劝。
唐浅浅点了点头,吸气掩下鼻端的酸涩,随后,她探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囊。
这是她从唐府原来自己房间角落的秘盒里拿出来的。
唐浅浅窸窸窣窣放入到唐相的袖口里。
桃红不解,却是警惕的四下张望着。
唐浅浅看着唐相仍然闭目的面容,嘴角泛出一抹苦笑。
老管家是老管家,院内的侍婢家丁却是太少。
而她心乱焦急,忽略了老管家的欲言又止。
直到看到守在父亲门口的侍卫,才骤然醒悟。
门口的侍卫是大皇子麾下,守在父亲门口的侍卫却是陌生仅见。
从她握住父亲的手腕脉门之后,她就知道父亲是被下了药。且药效正是当时。
父亲手无兵权,又是从一开始就跟随着皇帝……连卢尚书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帝都尚且能原谅,便绝不会这样对待父亲。
而唐嫣然就在旁边,那或者下药的就是她!
所以,是她思虑不周,高看了唐嫣然仅存的那丁点儿的善念。
所以,到头来好像她又做错了,拖了某位爷的后腿。
她虽是有些小聪明,可她到底不过是个小女子。
若是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
唐浅浅深吸了口气,便要起身。
可徒然脚下一软,竟是踉跄着差点儿跌倒。
桃红忙去扶她,可刚一弯腰,桃红便闷哼了声。
身子一歪,竟是直接摔到了床上,便是惊呼声都发不出来。
唐浅浅一惊,正要试图伸手去探桃红。
可胳膊四肢已经好像不是自己的,眼前也开始发黑。
糟了,什么时候她们竟然中了暗算?
她从进到房间之后就一直小心,唯恐有什么异味,怎么到头来还是被算计了?
……脑袋里再也想不到什么,唐浅浅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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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浅浅……醒醒……”
像是在梦里,又好像耳边徘徊而过的只是九重天外的懵懂之音。
唐浅浅恍恍惚惚的,似醒非醒。
突的,脑中转闪过父亲昏迷不醒的片段,一个激灵,唐浅浅睁开了眼睛。
迷蒙的视线内,虽看不甚清楚,可熟悉的眉眼却是让她心安。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他好像已经知道明了,忙轻声安慰。
“不急,醒了就好!”
这个声音……
不是他!
唐浅浅心底陡然一颤。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迷蒙的视线中,男子的面容终于清楚的显在她的面前。
果然,不是他!
“泽,泽哥哥……”
她终于开口,声音犹如蚊蚋,不乏失望。
南耀泽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笑了笑,
“浅浅倒是要庆幸不是他了……不过,醒了就好!”
“……”
即便她是刚醒过来,也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唐浅浅她点了点头,转头张望。
她躺在一
方小小的软榻上,四壁光滑,一桌一椅,一个布满了书册的书架,一盏烛光照耀。
墙角,桃红闭着眼睛半躺着,似若还没有知觉。
唐浅浅脸色一变。
知道她的忧心,南耀泽道,“她应该很快就会醒!”
唐浅浅放了心,
“这里……”
“密室!”
南耀泽笑了笑,颇有些无奈,“是我的错!——恐怕若非是看到府外我的人,你也不会进来吧!”
唐浅浅摇了摇头,“我还是会来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也被困在这里。
“出不去吗?”唐浅浅问。
南耀泽脸上勉强撑着的笑容僵住,嘴角微微紧绷,“内劲被封住,动不了……她也是!”
唐浅浅一惊,想到黑暗之前的片刻,她撑着自己要坐起来,南耀泽在旁扶住她。
唐浅浅也不避讳,她看向南耀泽,“发生了什么事?”
南耀泽微讶,随后了悟。
“也是,他又怎么会让你知道……”
听着南耀泽喃喃的话,唐浅浅头顶上一麻,“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耀泽双手一摊,
“京城水患,唐相昏迷,你我被抓……现在,你还猜不到些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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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
议政殿。
“太子妃去了唐府?”南耀羽看向桐梓,嘴角紧紧抿到一起。
殿内,一派肃然,
桐梓应诺,“……唐府由大皇子殿下的戍卫防守,理应安全无恙!”
南耀羽点了点头,
府外的那些手段,定然是唐嫣然使的没错。虽还不知道她的用意,可理应不会有什么大事。
再者,几个时辰之前,他还知道大皇子也去了唐府。
心里头总也有些不舒服,可眼下,也顾不得了。
如今,箭在弦上。
或许,唐府也是安全的。
南耀羽略微沉吟,“那边还没有动静?”
“……是!”
南耀羽摆手,桐梓退到一边。
这时,殿外推门声起,南宫诀快速走了进来,“查到密道!”
南耀羽猛地从座位坐起来,眼中肃杀之气迸现。
他就知道定然都有密道之类。
只是希望现在查出来不算晚!
……………………………………
密室之内。
南耀泽三言两语的已经解释清楚。
暗报得知,有人想要趁京城水患作乱。
南耀羽意图趁机一网打尽,不想那些人竟然先下手为强。
困窒唐相,是因为那些人不知道从哪儿得知的消息,说唐相手里有一支奇兵。
抓捕大皇子,是因为他是纷乱之后唯一能支撑局面的人选。
而她,是个错入蛊中,到最后极有可能能成为要挟某位太子的棋子。
至于南耀羽或者南耀泽原本计划要做的那些,唐浅浅已经不想听下去。
因为只是此刻,她的脸色就已经一片惨白。
……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先前一点儿也察觉不到。
难怪这几日他都要她老实的呆在府里,出入也要有桃红相伴,尤其是今儿还特意嘱咐了不要她乱跑。
倒是也难为了他,如今她竟也白痴到这个地步。
南耀泽看出她掩饰的痛意,忙安慰道,
“他是担心你伤了身子,毕竟……你
有他的骨肉!”
“我明白!”
唐浅浅深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表示自己这会儿真的没事儿。
南耀泽看着她,袖下的手微微一紧。
忽的,唐浅浅道,
“我能看看你的脉象吗?”
南耀泽一愣,还是应了。
唐浅浅一手弹在南耀泽的脉门上,静神凝思。
这时候,桃红嘤咛了声醒过来。
先是一惊,随后看到唐浅浅和南耀泽立刻睁大了眼睛。
只是很快她也意识到了处境,不声不响的撑着自己起身,立到了唐浅浅的身后。
南耀泽自是都看到了,并没有说话。
唐浅浅全神贯注,眉心越来越沉。
…………………………
唐府。
唐相卧房。
掀开的帘帐之内,唐相仍是侧卧在榻。
一枚银针精准的刺入唐相露在被子外面的虎口之处。
用力之猛,一道血痕都随之溢出。
床榻之侧,唐嫣然面无表情的看着。
房间内一声轻笑溢出,“唐家二小姐竟是这般无情!”
说话的正是执针的男子,他的眉目清朗,却正是卢占清。
一个是唐家小姐,一个是卢家公子。
两个人站在一处,总也诡异。
唐嫣然冷哼,“他不把我当女儿,我自也不会把他当成父亲!”
“所谓虎毒不食子,这般的父亲,还不如没有!!”
卢占清赞了声,眼底狠炙一闪,“太子那边都安排好了?”
唐嫣然淡淡道,“若是你姐姐在,断不会问出这句话来!”
卢占清面色一白,嘴角僵硬一扯,“不错,她一直就是父亲的骄傲!可今日之后,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卢占清也不逊于她!至于你,不也是这样想的?”
一边说着,卢占清继续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唐相身上施针。
每针过后,都有一股血痕溢出。
唐嫣然没理会他,看着床上的父亲,眼中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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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二)
卢占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扯,“舍不得?”
寂静的屋内,唐嫣然轻哼,“我已经尽力,其他就看你的了!”
“放心!”卢占清冷然,“这次,我在针里放了足够的曼陀罗,就不怕他还不说!凳”
终于,最后一针扎完。
两人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娲。
只是床上的人并没有像是他们以为的那样因痛而醒,还是和先前一样,一动不动。
唐嫣然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卢占清也一惊,“不可能,这药绝不会出错!”
唐嫣然咬唇,忽的脑袋里灵光一闪。
“是她!”
“谁?”卢占清追问。
唐嫣然深吸了口气,眼中狠炙猛迸。
就在这时候,猛听得外面“轰”的几声,地动山摇。
唐嫣然惊得险些站立不住。
卢占清的眼中却是狂热,甚是嗜血。
——————————————————
雨势不减。
太子府外。
佘粥的铺子还有一半儿的粥没有放待完毕。
百姓们还在冒雨排队等待。
突的,整齐的脚步声渐渐而近。
守在门口的桃香闻声看去,前面的街头远远的一行军士整齐而来。
大雨从他们身上的盔甲上泻下来,竟有些诡异肃杀的气息。
桃香心头陡然有些不安。只是看他们身上的服饰,正应是大皇子殿下麾下。
很快,军士就到了太子府门外。
二话不说就把百姓们轰赶开去。
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民不与官斗,可这里毕竟是太子府外,也便是除了皇宫之外,京城最非常的地方,于是,还有不少的百姓聚拢在外面瞧着。
唐浅浅不在,良媛也不在。如今太子府中位置最高的就是桃香的,桃香虽是侍婢,可因为是侍奉在太子妃身边的,比起昭训来还要高上一品。
“大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桃香上前,微微一福。
虽桃香是侍婢的打扮,可身上的品级配饰还是很清楚,为首的武官看了眼,也拱手,“将军有命,紧闭大门!太子府也不例外!”
大雨中,武官声音很大。
桃香脸上没有丝毫的退色,
“可有手谕?”
那名官员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桃香一眼,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来。
桃香接过来,掀开。
寥寥看了几眼,桃香点头,很是恭敬的奉上。
随后冲着方昭训等人一躬身,“还请小主儿回去歇着!”
方昭训等人先就被这些军士的气势吓住,听到桃香这样说,在身边侍婢的扶持下就各自回去了。
桃香又吩咐了收拾了其他,很快,太子府大门关合。
门外,大皇子的军士守卫在外。
……
几乎同时,其他府邸也相继被大皇子的人马给保护起来。
太子府关合的府门之内,桃香往太子妃寝宫的方向而去。
她的神色淡然,唯有嘴角微微的抿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