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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妃休不可,腹黑太子妃 > 6张月票【boddy】

6张月票【boddy】

那本册子里的字迹,她认得,的确是大皇子南耀泽的笔迹。

只是,是左手,不是右手。

所以,大皇子一定是出事了。而太子妃……恐怕也不妙。

当桃香进入太子妃宫中,宫门只紧闭。

一盏茶之后。

桃香终于显出身形,只是堪堪抬头,便听着头顶上“轰”一声,震耳欲聋。

陡然,桃香面上惨白。

……………………

tang

“轰”的一声,惊天动地。

街头的百姓惊吓惶惶,而早已经有闻风的百姓缩到自己的院子里,打死也不敢出门半步。

皇宫。

政务殿内,龙位之后的皇帝被头顶上那一“轰”声,眼底狠狠一缩。

这声音绝不是打雷地震,显然就是炮火轰炸。而距离如此之近,几若都听到了隐约的厮杀声,便已经是在宫城之外了。

旋即,看向正立在自己跟前的几个人,尤其为首那个,

一拍桌面。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怒喝。

为首的正是南耀羽,南耀羽耸了耸肩膀,神态安然,就好像根本没有把近在咫尺的厮杀看在眼里。

“还能是怎么回事?”

皇帝眸底幽深,赞许一闪而过。

身为耀国继位之人,便是应当有这样的气势。

只是皇帝脸上还是露出狠厉,“是谁?”

“看服饰,是大皇子麾下!”

皇帝面­色­一变,看向南耀羽,“你以为呢?”

南耀羽面上的神情微动,抿了抿嘴角,“儿臣以为大皇子堪称仁孝!”言外之意,或者不是他。

皇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些什么,

随后,道,“你可有处置之法?”

南耀羽拱手,脸上少有的素净,郎朗而言。“若是儿臣镇下谋乱之人,还请父皇赐儿臣一平和天下!”

“……”

皇帝嘴角一抽。

这是公然要一统天下的皇位啊!

“太子,莫不是外面那些人根本就是你的人吧?”皇帝清冷一笑。

南耀羽不置可否,

“但请父皇明鉴!”

**************************************************************

“轰——”一声。

即便密室之内,唐浅浅也听的一清二楚。

“糟了!”南耀泽低呼。

“怎么回事?”

南耀泽的面上已然深凛。“他们在攻城!”

攻城?

唐浅浅瞪大了眼睛,“皇城?”

“不错!”南耀泽点头,脸上已然有些发白。

“可他们哪儿来的兵力?”唐浅浅脱口而出。

她明明记得京城的兵力只在他们兄弟两人手里啊!

南耀泽苦涩一笑,“麾下将士认兵符,不认人!”

嘶——

唐浅浅咬牙。

对了,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那……”

唐浅浅还想要说什么,南耀泽一抬手,“胜败未可知,你不用担心!”

是么?

唐浅浅看着南耀泽发白的面孔,不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

……

这时候,听着耳边一阵“轰隆”的声响,密室紧闭的房门缓缓的打开,随后一个人影被扔了过来。

几人眸子一紧。

扔进来的不是旁人,却正是唐相。

“父亲!”

唐浅浅惊呼了声,就要扑过去。

两侧南耀泽和桃红的动作更是快一些,先她把唐相扶起来,躺到唐浅浅曾躺着的软塌上。

唐相面­色­惨白,经历了刚才的跌宕,竟是连低喘一声都没有。

同时,门外冷哼传来,“若是想要活命,就把知道的说出来!”

然后寂静无声。

顾不得外面的人到底说的什么,南耀泽看向唐浅浅,

“不要慌!唐相没事的!”

“嗯,我知道!”

唐浅浅惨白着脸,点头。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她咬着­唇­角,一阵阵的痛意让她的脑袋里维持着清醒。

手里颤抖着,又快速的在自己父亲的身上探索。

虎口,脉门,鼻息……

若非是灵台的那丁点儿清明,她几乎不知道要怎么做,怎么继续下去。

——经脉受堵,脉搏虚弱。

若非是她早先往父亲的袖中塞过去她特制的香囊,此刻父亲恐怕真的就——

“没事的,父亲,你不会有事的!”

唐浅浅深吸着气,颤抖着把自己的耳环摘下来,把耳环上的碧玉珠子取下来,塞到唐相的嘴里。

唐相喉咙里上下动了动,似乎咽下去了。

至此,唐浅浅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头上豆大的汗珠滑下来。

……

“怎么回事?”

南耀泽这才问。

唐浅浅扯了扯嘴角,“他们用了玄天脉法!”

南耀泽眼底狠狠一沉。

玄天脉法,一般人不知道是什么。

他却知道。

因为这个脉法是原来他和唐浅浅闲来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由控制人体的奇经八脉,是而逼迫到忍耐的极限的一种逼迫刑罚。而这个刑罚之所以起这样的名字,是因为最一开始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用来逼迫出自己潜力的法子,不知道怎么流落转辗就成了百年前的一种刑罚。而自从耀国立国之后,这种刑罚也便绝迹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用,且还用到了唐相的身上。

“他们想要父亲死!”

唐浅浅深吸了口气,强撑着自己坐到一边。

她那个香囊,只要放在身边嗅上半个时辰,人就会入假死状态。

她当时以为父亲是一朝之相,这几日京城水患繁重,定是要每日去上朝。若是父亲不见,皇帝定然会来人探望……

退一万步说,若是那些人想要父亲做些什么,父亲也可以借着假死逃过。

可现在,他们竟然对已经垂垂老矣的父亲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必他们根本就没有把父亲的­性­命看在眼里。

唐浅浅呼了几口气,看向南耀泽,

“是谁?是谁想要谋乱?”

南耀泽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唐相,膝盖上的手紧紧攥到一起。

“正是你所想的!”

“……”

唐浅浅闭了闭眼,她猛地站起来,扬声大喊,

“你们想要的,在我这里!”

余音回转。

“浅浅——”

“太子妃——”

南耀泽和桃红不约的低呼。

唐浅浅冲着他们一笑,眼中赫然决意。“天地玄黄,天晶虎魄,唯有神兵!”

短短的十二个字从唐浅浅的口中说出来,桃红不明所以,南耀泽的神­色­则是大变。

而稍许,寂静无声的外面也传出了人声,似有轻嘲。

“果然,唐相对太子妃不薄啊!”

……

唐浅浅低垂下头,掩下眼中的神情,

“只要你们保证父亲不死,我就把神兵交给你们!”

她的声音清湛,没有丝毫被困窒的懦弱。

稍许,密室之外,冷笑溢进,“我们又怎么知道你说的‘神兵’是真的?”

唐浅浅轻笑,她抬头,面容上即便仍是苍白,可那双眸子却已然清亮翻腾。

她看

向不远处燃着的烛光辉映,“若是我没有说错,此刻你们正在进攻宫城。如果你们定然能胜,那神兵有还是没有,并无所谓。可若是当真毫无用处。你们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心神?”

“所以,你们的担心固然有道理,可如今父亲在你们手上,我也在你们手上,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实际上,要担心的却是我才对,谁知道你们会不会言而有信?说不定我前脚把神兵给了你们,你们后脚就把父亲杀了,到头来,我就成了罪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此,你们还不相信,莫非是怕了我?”

短短的两句话,字句剖析深刻。

密室之外的人,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大笑出声。

“好!你出来吧!”

随后,“轰隆”的声音震响。

紧闭的密室门打开。

唐浅浅直往而前。

就在走到南耀泽旁边的时候,南耀泽霍得起身,“让她带上她身边的侍婢!”

外面没有人出声。

南耀泽面­色­一寒,“她腹中的骨血是皇家血脉!决不容有失!”

“……好吧!”

稍许,外面的人终于出声。

唐浅浅心头一颤,她看向南耀泽,南耀泽冲着她轻柔一笑,嘴角张合,说出无声字,“保重!我会保护好唐相的!”

唐浅浅点了点头,眼中不可免的红了红。

………………………………………………

宫城之内最高的宫殿之上。

南耀羽立在雨雾当中,看着城外城内的箭矢风雨,俊美的嘴角紧紧的抿到一起。

嘶喊的声音震动脉搏,直入骨血。

现在那些人已经在攻城,而那边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看来,不止是兵符落到了歹人手里,就连他也被人软禁。

那她呢?

南耀羽闭了闭眼,眼前闪过自己最熟悉不过的眉眼。

好像此刻,她就在自己身边,气息围绕。

千万,你,千万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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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亲们的支持!

万字更新完毕,感谢编大这么晚了还能给审核!

­阴­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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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

唐家祠堂桎。

檀香缭绕潼。

唐浅浅立在当中,身后站着桃红。

再后面,是唐嫣然,还有一个黑衣黑裤的男子。

唐浅浅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是谁。

和卢湛箐相似的面孔,尤其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恨意,让她几乎以为是卢湛箐再度复生。

可即便卢湛箐活过来又怎么样?

此刻,在她的面前是唐府历代的先人。

她的耳中闪过的是她从父亲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听到的远处里隐隐而来的厮杀声。

即便那片淋在她身上的雨雾也好像变成了鲜血般的深红­色­。

若是一府之间的争斗,她还可以好好的对招一二,可现在,这便已经是数百人数千人,乃至是把整个耀国牵扯进去的争斗。

她虽是个小女子,可也是在某些个文化的熏陶下活了这么多年的人。

——她最不愿的就是争斗!

唐浅浅躬身,规矩的对着唐家的列祖列宗三拜九叩。

不管她是不是把“神兵”交给外人,她这般的大礼也是理所应当。

礼毕。

唐浅浅回头看向唐嫣然。

唐嫣然的眸子一缩,瞪着她的眼底豁然冷然殷戚。

唐嫣然鲜少到唐家祠堂来,这次,她也本不用跟过来的,可既然她来了,她也总不能把她当作不存在。

“少聪……”

“不要提他!”唐浅浅刚开了个头,唐嫣然已经赫然打断。“你不配!”

唐浅浅扯了扯嘴角,无奈一笑。

是她唐浅浅不配提,还是她唐嫣然不敢听?

只是现在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

唐浅浅看着她,­唇­角微微扬起,

“唐嫣然,我唐浅碧以唐家下任宗主的身份告诉你,从今日起,你被逐出唐家!永不得入宗祠!”

她的声音即便虚弱,却是字字清晰,犹如珠玉入耳。

卢占清一愣,唐嫣然的面­色­陡然大变。只是紧跟着,唐嫣然又是不屑轻笑。

“就凭你?现在?”

唐浅浅微微一笑,她当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当她唐浅浅身上最后能利用的东西被人拿走之后,她也就只有一条路走。

……尤其,她腹中还有所谓皇家的骨血。

唐浅浅并不看如今祠堂里最有可能置她于死地的卢占清,她道,“不错!”眼中似有怜悯,

“只是也只有如此,我也才能救得了你!”

救?

唐嫣然神­色­几变,­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到最后竟是大笑出声,“唐浅碧,你是吓糊涂了吧,你都如此境地,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相救于我?——恐怕你心中正如我想那般,就是杀了你,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还说什么相救!真真是笑话!哈,哈哈!”

随后,唐嫣然收住笑意,冷冷的盯向唐浅浅,“不妨告诉你,等你们死后,我就是唐家的家主,我要让你们在九泉之下好好的看着,好好的看着唐家是怎么在我唐嫣然的手中荣耀万千的!”

不止完全没有先前那些日子唐嫣然低头垂首,恭敬芊柔的样子。更好似涅槃重生的气势磅礴。

唐浅浅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唐嫣然呢!

“唐嫣然,我知道你恨我,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能为了一厢私仇,置整个唐家于不顾!你以为若是新帝继位,就能安保唐家?就能安保你吗?不要说卢家扶持的新帝是和我关系匪浅的大皇子殿下,就算并非大皇子殿下,卢家也绝不容不得一个不忠义的人执掌唐家。……届时,唐家上下几百

tang口,恐怕都是午门斩首的结果!”

唐浅浅声声和缓,便是最后一句话,也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毫无关系的小事。

可唐嫣然听着,脸­色­不知不觉变得有些苍白。

“你,你胡说!”

她,胡说呢?

唐浅浅微微一笑。

她怎么觉得连说这话的她自己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呢?

唐浅浅知道唐嫣然恨她,不管她对她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都明白,也都能理解。她更知道不管唐嫣然怎么样,她也心念着唐家,也绝不容唐家有什么闪失。可如今,却是唐嫣然太傻了!

唐浅浅看向一旁神­色­不变的卢占清,却是问向唐嫣然,“你可知道卢家是什么人家?”

轻飘飘的一句话,淡若的声音泄出,却是异常清冷湛若。

唐嫣然一惊,呆呆的看向看向旁边的男人。

卢家,是什么人家?

“当年,圣上还是太子时,卢尚书是永王殿下的人,后来永王叛乱,卢尚书大义,弃暗投明!”唐浅浅的话音缓缓而至。

“……”

唐嫣然的嘴角陡然开始发颤。

唐浅浅说的这些对外臣来说,或大多不知,可她还是都知道的。

现在,她又说出来做什么?难道——

当真是她忽略了什么?

陡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卢占清突然开口。

“你想说什么?”

……

唐浅浅并没有理会卢占清,眸光转闪,落到唐嫣然身上,

“然儿,你以为父亲和卢尚书只是朝中倾轧对立吗?”

一声轻叹,直入耳际。

唐嫣然一颤,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闪过,却又抓之不住。

她恨唐浅碧夺了她心爱之人,杀了她的母亲,抢了亲弟亲情。

她恨父亲的眼中只有唐浅碧一个人,完全看不到她。

所以,不管用什么法子,她也要杀了唐浅碧。

所以,哪怕背上弑父之名,她也要让父亲知道,让唐家的列祖列宗知道她唐嫣然照样可以光复唐家。

可现在,唐浅碧这个女人,她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父亲和卢尚书不是对立的吗?不,她的话里明明有“只是”这两个字,难道父亲和卢家还有私仇?

可若是有,那她——

陡然,唐嫣然身子一颤,脚下也踉跄着几乎跌倒。

……

唐浅浅不看她,守在唐浅浅身后的桃红也静立在侧,一动不动。

只是此刻,卢占清的面­色­已经陡然深沉。

他霍得转身面向唐浅浅,冷沉的面容­阴­狠赫赫。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咣当——”

唐嫣然再也站不住,身后的撑着她的书架跌倒,她跌坐在地。

即便她不知道两家究竟有什么仇怨,可眼看着这一幕……似乎已经不用唐浅浅再说什么,已然昭告。

唐浅浅迎面看向卢占清。

她承认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非同一般,若是寻常人或就被吓住了,可她见惯了那位太子和大皇子身上的气势,现在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只字不知!”

唐浅浅淡淡的说。

清冽声起,却怎么竟看出一股凌然之气!!

卢占清微微挑眉。

从唐相的房间里出来,他就察觉到这个女子和先前在密室里似有不同,只是那时,雨­色­弥漫,远处里的金戈铁马便是听着他都觉得心头微乱,更不要说是一个女子,一个­性­命都在旁人手中拿捏的女子了。而现在此刻,她即便身穿微有狼藉,大腹便便,却仍有威严之势,不容人小觑

——既然能逼得姐姐唯有身死,也自是不同寻常了!

这时,唐浅浅已经再度开口,“我只知道卢家此次所为,却是忠义非常,——明知道永王膝下早已经无人,却还是要完成永王原没有完成之事。而如此忠义之人,又怎么能容忍不孝不忠的唐嫣然执掌唐家?所以,不管是成是败,唐嫣然绝不会再容于这个世上!”

但听落地,卢占清的面­色­再度一变。

她说的话不过寥寥数言,却是激言讽刺,字句切中要害。

果然,非同一般。

卢占清冷冷一笑,“太子妃果然聪明!”

随着卢占清话音落地,墙角已然瘫软的唐嫣然已经嘤咛了声,晕倒在地。

唐浅浅看过去,无奈摇头。

唐嫣然到底也是受这许多年教化的,先前不忠不孝所为已经到了她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若是事后能荣华,即便夜夜噩梦缠身,也不枉她努力一场,可现在,她便是自寻死路,又绝不容于天下。

……或许,这样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吧!

唐浅浅不再看唐嫣然,她抬眸,只若是没有看到卢占清身上赫然而出的杀气。

“卢尚书年少尽孝,侍奉亲父安老,年老为国尽忠,便是忠孝两全之人。而卢公子一心追随生父,自当忠义,可把自家一族的­性­命抛却脑后!却也是个不孝之辈啊!”

唐浅浅劝着,犹如清水和缓。

卢占清冷哼,“太子妃这是在挑拨?不觉得太过愚钝了?”

唐浅浅脸­色­微微一变,好似是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浅显,苦笑了声,“倒是我的错了,先憋着一口气便是让她比我早先去一步,现在关系自家­性­命,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就不要说了!”

卢占清冷声,脚下先前一步逼近。

唐浅浅面­色­乍白,后退,桃红奋不顾身的拦到唐浅浅跟前。

卢占清冷嘲的看过去,“我知道你这个丫头是有些本事的,可如今中了毒,恐怕是使不出来的吧!”

桃红面­色­一变,唐浅浅拦住她。

她从桃红身后探出头来,看向卢占清,“我这个丫头好歹也是学过一些书册的,虽忠孝之事不甚厚重,可还是知道仁义!”

顿了顿,唐浅浅又道,“虽不过一死,我们主仆二人在一起,总比那些孤身上路的要好的多!”

卢占清紧抿了嘴角,眼睛也微微眯起来。

难道是他的错觉?怎么也觉得她这话里别有意思?

这时,躲在桃红身后的唐浅浅似乎是想到什么,她走了出来。苍白的面上再度苦涩一笑。

“倒是枉我为唐家下代宗主,竟是临阵逃脱!”

深吸了口气,唐浅浅再次看向卢占清,

“唯今,我只有一问想问,正所谓不成功便成仁,便是前路渺茫,公子也要如此行事吗?”

不是结局的结局

她问着,她的眼中没有一丝的算计,清澈湛亮。

一贯平和的语气,唯有袖下的手微微发颤,隐隐紧张。

卢占清心底的不安却是陡然迸裂直跳潼。

都已经到了如此境地,她竟然还有心情问他这样无关她痛痒之事桎?

……记忆中,姐姐也是聪明的,可姐姐的眼中从不曾有这样的清澈。

所以,这个女子是在谋划着什么,还是当真是她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而刻意装作可怜?

只是可惜,不管她怎么想,又有如何谋划……即便她不过是个懵懂无知的女子,他也绝容不下她活到下一刻。

“退无可退,也只有如此……正如太子妃现下,就算是费尽心思,也只能把那个东西交出来!”卢占清说道,随后猛地抽出自己随身宝剑。

凌厉的刀锋彻骨寒凉,兵刃的亮芒在唐浅浅的眼前一掠而过。

唐浅浅眸底一缩,脚下往后退了半步。

卢占清冷笑,抬眸看了眼前面的唐家祠堂,嘴角勾出一抹­阴­冷的弧度,“在你唐家历代祖先之位下,我倒是可以发誓容你父亲一命!”

若是她把“神兵”交出来,唐相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不然,便不过前后而已。

此番,已然是绝无生机。

唐浅浅眼底闪了闪,终叹息,

“如此,那我就随了卢公子之愿吧!”

————————————————————————

宫城之内。

大雨磅礴。

身后偌大闱曼遮挡,南耀羽立在宫殿之上。

雨雾之下,眼看着宫城内外血雨腥风,此刻,那些人竟是已经到了三重宫门之侧。

果然是血战过沙场的,比起宫中­精­锐之师竟是如此厉害。

南耀羽眼底暗光闪过。

若是当初兄长当真是心存了某些念头,那即便是他谋划的再为完美,也恐不及。

“什么时辰了?”南耀羽问。

身后,桐梓应诺,“已经过了一刻钟!”

一刻钟!

南耀羽闭上眼睛,像是在思索,过了会儿,南耀羽道,“再等半刻!”

桐梓应声,尽职的守在太子身侧。

全然不顾风雨袭身。

再等半刻……那些人就会攻到第四重宫门之侧,便已经是离此地不远了。

不论太子殿下如何决断,他定是要守在太子殿下身边,寸步不离。

而就在这时,只听着宫城之外似乎有惊雷声起。

漫天笼罩的­阴­云之下,绚丽的烟花乍然而生。

霎那,就连宫城那边的厮杀声都有了瞬间的停滞。

宫殿之上,在那声雷鸣响起的霎那,桐梓就拦到了南耀羽的跟前。

随后,但见烟花绚丽而生,桐梓的全身更是紧绷的厉害。

“太子殿下——”

肩膀上一沉,身后的主子已经一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大皇子的‘惊天雷’!”

惊天雷?

传闻大皇子在边塞之时,每每亲自出发,便是先有惊天雷轰鸣,以震敌军。

那现在——

桐梓脑袋里转了几转,脸上也惊喜乍现,

“这么说,大皇子殿下是安然无恙了!”

那太子妃也应该是没事。

太子殿下也总算是可以放下心了。

南耀羽一步转到桐梓身侧,抬头看着那边还在天空中没有散去的烟花飞雾,嘴角微抿,眼中喜­色­已然掩饰不住。

“传令下去,严阵以待!”

“告诉父皇,不出一个时辰,京城定然安定如初!”

tang

言罢,南耀羽转身离开。

甩开的袍袖之间,那一身的浅黄­色­四爪龙袍竟早已经是湿了。

桐梓愣了愣,躬身领命。

只是在起身时,桐梓又突然想到一件事。

围城的官兵也是大皇子的人,那他们看到惊天雷,莫不会以为是大皇子要他们竭力攻打吧!

头顶上乍然一麻。

桐梓赶紧的传令下去。

太子殿下和大皇子睿智,他们只要把自己该办的事情办好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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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

倾盆的大雨渐小,京城安定如初。

三重宫门内外,殷虹的鲜血也只堪堪看到血痕遍布。

“吱呀——”

沉重的宫门带着百年的孤寂,缓缓大开。

几乎同时,一阵盔甲的脚步声落。

便见宫门之下,竹伞之内,一道身影缓缓入目。

身上的四爪龙袍撩摆,满目风雨皆侧而闪过。

俊美朗目,风度翩华。

他的­唇­角微抿,清湛的目光在宫门外一众官兵身上扫过。

虽不言一语,却好像每个士兵都落在他的眼中,他的脑海之中。

官兵们一震,竟是几乎同时跪倒,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嘹亮低沉的声音直入宙宇,整齐划一的动作,让人凛然。

南耀羽眉宇不曾有丝毫悸动。

他只抬眉,幽深的目光在看到远处里一个人影之后,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那个人,一身的­阴­冷盔甲,盔甲之上,血痕微煞。

此刻,正盯着他。

眼底幽深一片。

………………………………

三重宫门偏殿之内。

殿外,军士守卫。

殿内,南耀泽和身着四爪龙袍的南耀羽相对而立。

南耀泽低垂着眉角,偌大的头盔之下,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

南耀羽看着手里那张满布灰尘的薄薄纸张,神­色­几变。

终,手里劲道忽至。

纸张已经变作片片飞叶落地。

旋而,风声乍至。

南耀泽面­色­一变,凌厉杀气扑面而来。

南耀泽脚下急退,再抬头,南耀羽眼底已然涌上猩红血丝。手中握着一柄软剑。

数朵剑花而至,招招致命。

南耀泽没有丝毫含糊,抽出腰上宝剑迎上去。

“乒乓——”的剑势交叠声声。

此起彼伏。

十多招后,两人秉剑而立。

寂静,一时笼盖。

“你想杀了我?”南耀泽盯着南耀羽,嘴角苦涩轻泛,

南耀羽冷笑,眼底痛意深浓,

“我早就叮嘱过她,要她留在府内。而若非是因为你,她又怎么会只身犯险?”

南耀泽嘴角紧绷,眼中湿意顿生,“不错,是我不该一时大意,中了旁人的计谋,让她以为唐府乃安然之地,让她身陷危险之中!可你,一向事无巨细,谋划深远,怎么就没意识到唐府此番会首当其冲?”

“我怎么不知道?不然你以为我安排在她身边的影卫是­干­什么吃的?又会有谁正救了你?”南耀羽愤然嘶吼。

南耀泽面­色­乍然黯淡。

是了,他被困在密室之中,念着外面的她,外面宫城内外,心急如焚。

正不

知道如何脱身之际,密室房门大开,桃香竟领着一拨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也才知道她的身边竟还有一支奇兵。

只是国事忧急,他来不及去查看她的情况如何,放出了惊天雷,就往宫城而去。

他麾下将士虽认兵符,更认他!

惊天雷,确是有让宫城内人安心举动,可无疑也是双刃剑。

若是他去晚一步,便或就会死伤无数。

终于,他赶上了。

可她却——

是他的错,以为来救他的是桃香,桃香便自是先已经救了她。却不知道,桃香一路寻找而来,先救的竟是他!

而当桃香赶到唐家祠堂之时,唐家祠堂竟已经轰塌成灰。

最后,只找出唐家二小姐的尸身,还有一张纸。

纸上只有两个字,

——“保重!”

南耀泽闭上眼睛,心头恸动万分。

剑柄落地。

激起湛亮剑光。

曾在杀人如麻的战场上征战无数的男子此刻束手待诛。

……

南耀羽盯着他,眼中杀意狠炙而过。

手中一甩。

——软剑被他***身后的地上。

剑入半截。

他杀他吗?

不,他从没有这个念头。

不管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

因为,他是他的兄弟。

因为,若是事事交换,他是他,他也会做出一样的事情。

所以,他又有什么理由动手?

原来,饶是他以为爱她,独有她,可许她生生世世。

可事到临头,竟还是不顾于她!

门外,“砰砰”而响。

“禀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百官在殿外等候!”

桐梓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殿门而来,竟是带着一股压抑之气。

南耀羽仰头,把眼中的湿意散尽。

他深吸了口气,再睁眼,眼中的猩红已经尽数散去。

转身,他往殿外而行。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南耀羽停下脚步,“你去边关吧……她,本宫自己会找回来!”

随后,南耀羽推开殿门。

殿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雨雾已经散去。

西边落日之地,红光乍然而亮。

立在殿门口的南耀羽身上霞光万丈,竟是绚丽至极。

………………

耀王朝,宣帝二十年。

历百年不遇倾盆大雨五日。太子携群臣一力抵抗,太子妃出谋划策,乃臣子称颂。帝心悦,赏赐百金。

第五日,被辞在家卢尚书盗兵符,围乱宫城。

太子及大将军齐心合力,两个时辰平定围乱。

帝意欲传位太子,太子不接,以太子之位秉持朝政。

三日后,太子妃之父,当朝唐相病逝。

帝痛,追封唐相耀国一品忠义侯,罢朝三日。

百官悲恸。京城百姓自发戴孝,各奉香火。

五日后,唐相奉葬于唐家历代宗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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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个完全可以当作是个结局哦!

虽然,并不是!

尘埃落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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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习习。

江边两岸的草木落叶纷纷,脚下落叶交缠着泥土泥泞一片鹿。

江中,一条大船,船帆尽开,急速而行辊。

船头,偌大的“方”字旗号,在风中瑟瑟作响。

……

船舱之内,奢华优雅。

暖意袭人。

点点的筝声飞扬,却是惬意怡然。

一袭白衣的方云来静坐当中,桌上,糕点美味,香茶冉冉。

俊美的面容如玉,眸光潋滟。

隔着屏风,美人儿薄纱笼罩,秀发云鬓,虽不识美人儿全貌,也可知定然是倾国倾城之­色­。

忽的,外面有脚步声入,侍从从外面进来,躬身回禀,

“公子,有官兵追上来。”

筝声不移,似若不受其动。

方云来微微挑眉,他转眸一侧。

侍从侧身,退到船舱之侧,伸手在某个地方按了下。

雕制细腻的窗棂缓缓移动。

冷冷的风儿随着开启的窗子闯入。

方云来额边的发丝微扬,翩羽如仙。

百步之外岸边,一行军马飒然而立。

胯下骏马嘶鸣声起,为首的将领盔甲粼粼,虽距离之远,并看不到模样,可方云来久习武功,目力非同一般。

触目之下,那名将领鹰炙的眸子如电,手中的马鞭冲着他高高扬起,嘴角一张一合。

“你跑不了……”

“……”

方云来嘴角似有若无的一弯。

江面浩荡,若是他所料不差,前面就是分岔口。

这一行的军马饶是矫健,却不知道要往哪儿追呢?

只是方云来嘴角的弧度还没有稍停,船上又有人过来,“公子,前面有官船拦截!”

官船?

方云来一愣,再看岸边那位将领,那位将领的嘴角显然弯起。

那弧度,竟是诡异的和他先前所差无几。

方云来眸子眯了眯,垂首看向自己手里的杯盏,把玩。

……为这一路顺畅,他早就安排了人前途守望。

所有拐角隐秘之地,绝不放过。

任何可疑之处,尤其官家行船,定必飞鸽传书。

而前途正是岔路口,也正是他特意再三要小心防护之地,那些官船又是如何停靠而不为他的人所知的?

所以,他的所有谋划早已经在旁人的计算之中了?

方云来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摆手,

“靠岸!”

………………

江边之中,方家的大船靠岸。

军士上船。

进退有度的搜索各个房间,所有箱柜俱无放过。

船头,紫金貂毛的披风轻薄而裹,更显得方云来的面容俊逸出尘美好。

视线之中,那名将领严肃以待,却在方云来看过来的时候,正目而对。

方云来到底是先忍不住,微微侧身拱手,“久闻南宫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名不虚传!”

南宫诀凌目,也自拱手,“方家掌事名震天下,诀也早想一见!”

两人一个是太子殿下肱骨,一个是大皇子亲密至交。

早已神交,今日却是第一次见面。

两人相视,嘴角都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似是前尘尽消。

“方某的船上并无祸乱之

tang人!”方云来道。

南宫诀点头,“太子殿下也是信的,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方云来也很体谅,轻叹了声,看向一汪江边,神情寥寥,“方家曾和那家多有交易,虽早已经摒弃,可也难免有些心怀不义之徒趁机想要在我方家的头上打几下。虽我方家根基茂盛,可若是被帝心疑惑,到头来也不过一个树倒众人推!”

南宫诀深看他几眼,“方掌事多虑了!”

“是么?”方云来勾了勾­唇­角,看向络绎从船舱内进出的军士。

已不言而喻。

——若是真的多虑,怎么上来就开始搜查,还搜的这么寸毫不放?

南宫诀又怎么看不出来,当即一笑。

清朗声声,方云来不由侧目。

南宫诀压低了声音,“……方公子出京之时,正是京城平息之日。虽那日有些人仰马翻,可想必有些话大皇子早已经通知方公子了吧!”

今日距离那日已经有五日。虽那日他便已经离京,京城的消息他还是听的清楚。

卢家倒台,可卢家的那位公子到现在还是生未见人,死未见尸。

且那日雨­色­深浓,也有不少人趁乱逃出,再加上卢家的势力也在盘桓,所以朝廷四下派出军士,一一定案结论。

所以,今儿的这番搜查也在清理之中。

只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实际上么!

方云来眼中一闪,点头,“大皇子殿下是说了些,只是不管是谁,我都不曾见过!”

人家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若是方云来再当做不知道,就有些愚钝了,何况,从出京之日起,方家的船就飞速而行,已然欲盖弥彰……

南宫诀难得弯­唇­,“当真?”

“自然!”

方云来一笑,还是那般的神情怡然,“试想我方家百年基业,牵扯人家自在不少,那两位不管是谁……即便交情匪浅,也是断断不敢窝藏的!”

京城传闻,太子妃也受到了惊吓,在太子府中养胎,拒不见人。

可实际上,随同卢家那位公子同时不见的还有太子妃,以及太子妃身边的侍婢桃红。

所以,此番南宫诀亲自来追,明着是为卢家那位不见踪影的卢公子,实际上,却是在为那位。

谁让他和那位有些关系呢!

索­性­,他也就说的直白。

南宫诀看着他,眼底锐光微闪。

这许多年,他自认阅人无数,平常人在他面前但若动什么心思也能猜测到一二,甚是这话是真是假。

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倒是让他有些不敢判断。

是因关系到太子妃,又他本也是异常­精­明之人,

此刻,他静穆而对,目光平淡,没有丝毫的躲闪。

似乎全无半点儿谎言。

南宫诀点头,“我相信!”

方云来稍稍挑眉。

他信?

这时候,军士们都已经搜查完毕,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南宫诀听了回禀的消息,摆手示意他们先退下去,随后冲着方云来拱手,“搅扰了!”

“好说!”

方云来看了眼身后还算是整齐的一众,还礼。

南宫诀点头,转身下船。

方云来立在原处,目光相送。

南宫诀下了船,翻身上马。遥遥拱手,“本将还有一事相问!”

“请!”

南宫诀眼中­精­光顿­射­,“方掌事日前曾在何处停靠?”

方云来的眼中闪了闪,稍许,嘴角一勾,说了两个地名儿。

南宫诀点头,拨马转身而去。

当岸边的尘土落后,那些军士的兵马离开,江面上拦在前面的那两艘官船也移了开。

……

岸边虽仍是萧条,可风向似乎已经减缓。

方云来没有回去船舱,而是立在甲板上,迎风凝神。

身边,有贴身的随从过来,“公子,您怎么说了?”

方云来也不看他,只抬头看向头顶上的晴天碧野白云。

“我不说,他就不知道?”

既然能一路上追到这里,那便是已经把他这一路的行程看在眼中。

或之前急于追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当船上没有他所找的人影,就自是要查看他途。

与其让他有借口日后找他方家的麻烦,还不如坦言相告。

何况,他还真不相信他能这么容易就找到!

方云来嘴角弯了弯,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后,俊逸的身形转过,探手进去了船舱。

似有若无的,又或者只是幻觉,好像有一声轻叹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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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殿。

殿门开启,桐梓的身影映入。

窸窣声声,却是还不等桐梓的身影走近,就已经听着案几之后一声,

“可有消息?”

桐梓打了个激灵,低下头,“尚无!”

纸间的声音顿滞,案几后,浅黄­色­的人影在光亮下显出模样。

仍是俊美倾城,仍是风华绝代,只是眼底潜藏的疲惫却是一望即知。

南耀羽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无妨。

桐梓垂首,稍许,一盏热茶已经端到了南耀羽跟前。

南耀羽的眉心连动也没动,仍是继续手里的笔端飞舞。

桐梓忍不住了,“太子,听说这是太子妃先前最喜欢的……”

南耀羽笔下微微一顿,又是继续写了几个字才停下。

放下笔,南耀羽把杯盏端起来。

一旁的桐梓见状,默默的松了口气。

这阵子朝中的事务繁重,连着数日,太子殿下每日只能睡几个时辰。便是茶盏之类都用的少了。前日太子殿下都已经涌了鼻血,可就算是太医开了药,也就是要他一遍遍的热,直到热到最后,再三恳求之后,太子殿下才会应承的喝上一盏。

让他好阵子的担心。

幸亏了后来桃香想了个法子,把太子妃喜欢的东西都给尽数的搬了过来,太子殿下才开始有了些好转。

默默念着日后还要注意些什么,桐梓退了下去。

南耀羽掀开杯盏,杯盏里的热气冒出来,散发出点点的酸甜气息。

以往他觉得这酸甜气息的茶盏很是喝不下去,可后来亲自喝了,才知道这味道竟是出奇的能让他的心神都飒然的激灵。

南耀羽闭上眼睛。

点点品茗。

酸,甜,甚是落入口中的涩意。

……她不见到现在已经七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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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二)

从那日起,唐相便已然重病。

唐相身中奇毒,又被人严刑逼迫,若非是有那枚她填补上的香囊,恐怕当日唐相便已经熬不住。

那几日太医连番诊治,他并没有严守风声,可除了数名意图谋害之人,并没有盼来她的丝毫消息。

四日前,唐相终病逝鹿。

朝野上下巨痛,来往祭拜,官员百姓俱不曾限。

父皇更是哀恸至极,几乎不能行。

只是她,仍没有出现。

……那日从唐家祠堂废墟中找出的尸身不止唐嫣然一个,还有另外一个。

另外一个在众人面前还活着,可实际上早已经死去的人。

然后,他命人掘地三尺,果然在唐家祠堂之下,发现了一条密道。

直通府外一条小巷。

所以,她定然无事!

可她究竟在哪里?

京城内外,影卫遍布,不管是上官商号,燕舞酒楼,方家商号,哪怕那个她几次去的铺子,他都派下了人守候。

而直到如今,仍没有她的身影。

南耀羽睁开眼睛,眼底­精­光大盛。

……明日,唐相大殓。

她一定会出现!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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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唐相大殓。

京城百姓自发相送,十里长街,竟是人头攒动,不能行动。

唐相一家世代忠良,为国尽忠,唐相一生勤政,不曾敛财,不曾贿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生有两子两女,一子夭折,一子边关镇守。一女在数日前大乱中丧生,一女伤痛难忍,险些不能显在殓葬之前。

官员相送悲痛,呜咽声声。

八人相抬的灵柩在车马上缓缓而行。

漫天布幔,纸钱飞扬,犹如飞雪蔓日。

御林军的军士撤临两侧,当朝太子南耀羽拨马伴于一侧,恭谦尽孝。

其后,车驾相随,隐隐哭泣声起。

终,队行停。

唐家的殓葬之地在目。

黄土遮盖,圣旨浩荡,鸣奏炮响。

按照礼仪,三刻之后,唐相灵柩便要入殓。

数十仗的坟冥一侧,南耀羽一身素服,腰缠白麻,面带哀切,低眉间,眼神神­色­莫名。

他以为她或就在这人群当中,可如今都已经到了此地,竟还没有她的身影!!

是他错估了她?

还是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蓦然间,南耀羽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有些空。

………………

殓葬络绎有序。

唐相的灵柩眼看着就要挂入墓。

忽的,人群外马蹄声声。

而围绕的众人只有稍许的异声,就不约的两下散开。

最内侧的南耀羽也听到了异样,他抬眼,袖下的手微微一紧。

但见远处里数匹马儿急速而行,为首的一人身着盔甲,面上泪湿一片。

还不等马儿到了近前,他就飞身而起,直落到地上。

而后,脚下没有停顿,直奔着灵柩而去。

扶着灵柩的众人几乎同时的停下,灵柩落到地上。

几乎同时,那人扑了过去,嘶喊出声。

他不是别人,正是一路上风尘仆仆,刚刚赶到的唐少聪。

他哭着,声声嘶喊。

头盔剥落在地,束发微乱,眼睛早已经肿胀的血丝遍布。

旁边一众刚有些平缓下来的唐家人也不约的哭起来。

在场再度哭声震天。

南耀羽看着这一幕,嘴角紧抿,眼底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奉命过来看护的礼部官员几经犹豫,最后还是不得不凑近了南耀羽,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恐误了时辰……”

南耀羽扬手,止住他的话,几步上前到了唐少聪的身侧。

他伸手,按住了唐少聪的肩膀。

唐少聪哭泣的声音一顿,他抬头,对上南耀羽低沉的目光。

不用说,他便已经知道。

南耀羽松开手,退后一步。

唐少聪简单的整理了自己身上的狼藉,恭恭敬敬,在父亲的灵柩之前,三拜九叩。

而后,唐少聪起。

随着司礼官员的一声。“起——”

哭声再度震天。

唐相的灵柩,缓缓入内。

曾清雅俊目,曾孤身犯险,曾不惜­性­命相搏,曾为国尽忠多年,曾哀痛半生的唐相,入葬。

唐少聪定定的看着,眼中的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来。

滴到身上,滴到地上。

滴到心底最深的那一处。

忽的,他发颤的身子一抖。

旋而转身,他面向南耀羽一叩首,“臣有物,想要随同父亲入葬,还请太子殿下应诺!”

唐相一品大臣,又是追封为侯,所殓葬陪同之物均有定例。

而唐家自然也可以入殓物品,可因为唐少聪来的晚,所以,也算是格外恳求。

南耀羽看着他,­唇­角动了动,最后终点头,

唐少聪脸上一喜,躬身就是一拜,“谢太子殿下!”

然后,起身,从怀里掏出一物。

只是虽南耀羽匆匆一眼扫过,面上立刻就是一紧,脚下错步,下一刻,南耀羽已经拦到了唐少聪的面前。

唐少聪也是习武的,感觉到身侧风声不对,手中一紧,那物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丝毫不漏出半点儿踪影。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唐少聪问,眼中已经有些闪神。

南耀羽眼中厉光回转,随后,嘴角一勾,“你在路上可遇到什么人?”

唐少聪正要说话,南耀羽先扯了扯嘴角,“若是本宫多问几句,恐怕就真的耽误了吉时!”

唐少聪脸­色­微微一变,捏着那件物件的手心硌的有些发疼。

……

“臣一路行来,在荥阳郡停留了半刻!~”唐少聪道,

南耀羽点头,脚下微错。

唐少聪快速的闪身进去。

南耀羽并不看他,招呼过来桐梓,“吩咐下去,荥阳附近三郡,严查!”

桐梓应声,急忙的退了下去。

南耀羽看着桐梓离去的背影,嘴角狠狠一沉。

天空中,雨后湛蓝的天­色­隐有风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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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阳郡。

官道朗朗。

一辆车马停靠。

老实的车夫年过半百,坐在车辕上,吃着自己带着的解饿的粮食。

车马之侧,一声轻柔的“喷嚏”声起。

车夫嚼着­干­粮的动作一顿,侧头去问,“夫人?”

“没事儿,您忙您的!”

清亮的声音透过来。

车夫耸了耸肩膀,虽然刚才没看到后面怎么样,可听着声音也知道是夫人旁边的随身丫头。

这两日连着赶路,左右也说不过几句,看着这主仆二人的衣衫也似乎简单,可听着语气,看那位侍婢的行径派头,就知道并非是寻常人家。

也不知道这家男人是怎么回事,怎么

就能让大腹便便的孕­妇­长途跋涉这么远的!

是败落了?还是女子孤身返乡?

呃,不管是怎么样,都也是可怜的。

老实的车夫叹了口气,继续吃着自己手里的­干­粮。

脑袋里想着一会儿哪儿的路比较平坦,哪儿比较捷径。

车厢之后,冷风侧面而来。

面容素雅,飒利的侍婢整理着手里的东西。

前面的地上,早已经铺了细致的麻布。

上面,一些瓜果糕点,还有香烛两根。

一旁,挺着腰腹的女子面容微有苍白,她看着头顶上的天­色­,眼中闪动,泪光划过。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

忽的,女子抬手,身边的侍婢停下动作,后退一步立侧。

……

挺着腰腹的女子上整理了身上的衣袍,撩动膝下,面向西方,缓缓跪倒。

日头明亮,四周旷野无人。

廖亮的日头好似笼罩在她的身上,薄雾霭霭。

“父亲,女儿不孝!”

低低吟喃,从女子的口中溢出,泪水,顷刻滑下。

随后,她躬身,叩首在地。

三拜,九叩。

皆是大礼。

一丝一毫,丝毫不苟。

一旁的侍婢眼中也忍不住滑下泪来。

在女子最后叩首之后,忙过去扶着。

“小心!”

女子回眸,浅浅一笑。

虽极其平凡的面容,那双眸子却是犹如璨亮光华星辰,雾水笼罩。

“回吧!”

女子道。

“是!”

侍婢应着。

…………

前面老实的车夫已经吃完了糕点,看到夫人过来,忙掀开车帘请夫人进去。

外面,侍婢把麻布上的东西各自收拾了,上了车马。

等各自停当,车夫手里的鞭子飞扬。

车马正待前行,车子里女子的声音传来,“胡老丈,可否改路去定阳郡?”

啥?

胡老丈一愣,差点儿有些缓不过神来。

定阳郡在容阳郡西北,虽也是顺路,可比起容阳郡又是要远上几日。

夫人腹中不便,这长途行走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可大可小。

就在胡老丈想着要不要提点几句的时候,车帘掀开,那名侍婢掀开车帘,冲着车夫盈盈一笑。

“您先前行着,银两定是少不了您的!”

胡老丈的脸上一沉,有些不高兴的把手里的鞭子收起来,“小姐说的哪里话,只是长路行走,唯担心夫人的身子受不了!”

侍婢脸上的笑意一滞,似乎是没想到车夫竟是这样为她们着想,旋即,眼中薄雾转过。正要说些什么,里面那位夫人已然开了口。

“那依老丈之言,如何才好?”

和容的声音而来,胡老丈不自觉的以为自己又矮了几分,只是先前是因为人家应该不凡的身份,现在却是因为那位夫人语气。

其实倒也是和善的,可偏就让他生不出什么暴躁来。

胡老丈想了想,“不如夫人先去容阳郡,待休息几日再往定阳郡,咱别的没什么本事,那边倒也知道一条小路,还倒是能行!”

车厢内,似有停顿,

只是很快,就听着里面欣然,“有劳老丈了!”

“哪儿的话!”

胡老丈摆手,车鞭掀起,就要前行。

这时,后面车厢那位夫人又道,“侍婢出言鲁莽,还请老丈不要放在心上!”

随着话音落地,侍婢也冲着胡

老丈垂首,“适才是红儿的错,还请老丈见谅!”

“不会,不会!”

胡老丈一惊,完全没想到那位贵夫人又是这样说。嘴里也有些结巴,“先前也是咱说的不清楚,要是早些清楚了,也不会有这等误会!”

“那,现下就请夫人和姑娘坐好,咱就要走了!”

而后,又是说了几句,侍婢放下车帘。

车马开始急速而行。

……

车辕上的胡老丈赶着车,脸上的喜­色­轻显易见。

自他赶车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年,也算是遇到不少贵人,可现如今车里的这位似乎才是真的贵人呢!

能和他这样的人平颜说话,还感谢甚至道歉什么的。

真是做梦就想不到啊!

……

车马行驶,阳光明亮。

车马之后,尘土飞扬。

——————————————————————

五日后。

京城。

宫城之内。

一只白­色­羽鸽飞入。

议政殿内。

案几之后的南耀羽霍得从座位上站起来,他凝视着手里的密信,脸上一道喜­色­欣然而至。

“来人!”

“是!”

桐梓应声过来。

但看着主子脸上的欣­色­,桐梓也很有些背脊挺直,虎步生风的感觉。

南耀羽正待说话,先看到了桐梓的神­色­,嘴角轻轻一抿,弧度仍是不可抑止的上扬。

“要他们小心些,不可打草惊蛇!”

“……等过阵子,本宫亲自过去迎接太子妃!!”

桐梓欣然喜悦的转身过去。

南耀羽盯着手里的密信,眼中弧度飞扬。

不论她想要做什么,这次,他绝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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