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素材有了吧?”小李凑上来说道
“有了,谢谢你,你怎么认识她的?”我问
“嗨,不就是采访时认识的吗?常年在外跑什么人没见过,她是我见过的挺不错的人。”
“很漂亮。”我取笑道
“用我记者的新闻敏感度,我直觉她身上有故事,有你需要的故事。”
“行,改天我请你吃饭,把你全家老小都稍上。”
“哎,我现在单身了。”他忽然叹气
“你甩了人家小姑娘了?”
“爱情中不是我甩了她,就是她甩了我,我是后者。”
“培养一位感情真挚的女友不容易。”我说道
“哪有始终如一的女人,女人总是在最青春的时期凭着她们引以为傲的外表脚踏几条船。”他感慨道
“怎么?没自信了?难道她也脚踏几条船?”
“是啊,我太差劲了,配不上人家,早早收拾包袱滚蛋吧,站在那儿也嫌碍眼。”他狠狠将手中的报样甩到桌上
“总会有适合你的,不要着急。”我心平气和的说道
“你以为是在百货商场试鞋呐?满意了就能订货?别哄我了。”
“好了,我不安慰你了,你去喝点酒,多喝点,一觉睡到大天亮,一切都OK!”我忿然
“我去喝酒!今晚不醉不休!”说完后他像一阵风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大概因为我们太幸福,幸福得不知道何谓幸福,幸福得已经无聊到无所事事只能徒然得悲伤,才那麽不珍惜生活留给我们的不足和遗憾,我想,我曾经是这样的女子。
在新生的聚会上她对举止潇洒谈笑自如的席伟一见钟情,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初入上海的女孩总对上海的一切感到奢靡般的满足,似乎只为了满足于自己的视觉,或许小仁便是这样。只是年少时的懵懂与叛逆,坚持和错位,让她误以为是爱情。她爱上他,没有原因,爱上他,不在乎他有女友,爱上他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站着看着他微笑也觉得幸福,这似乎就是暗恋。暗恋总是在不断的摧残自己,不断的在心中放大那个人美好的影像。直到有一天,理想和现实之间巨大的落差让她跌得粉身碎骨,她才幡然醒悟自己做了个杞人忧天的梦。
席伟是大三的学长,和小仁的一位男同学李林关系很铁。她开始有意识的接近李林,再通过李林了解席伟。席伟是风火的人物,四系学生会副会长,在大一时便入了党,家境也很好,人长得很帅,是学校中很多女生的理想对象,组织创立了文学社。这一切让小仁觉得都高不可攀,可是即使她竭力去控制自己的感情但每当看到他的名字他的笑脸,小仁的一切设防、一切精心盖起的堡垒都在瞬间倒塌变得毫无用处。为此小仁加入了文学社,听席伟演说,她喜欢席伟喜爱的一切,她喜欢战乱动荡的《三国演义》,喜欢悲伤的《红楼梦》,喜欢真实的《儒林外史》,喜欢钱钟书的激流三部曲,喜欢《玩偶之家》,喜欢托尔斯泰,喜欢陀思妥耶夫斯基,喜欢席慕容的小诗,喜欢舒婷的《致橡树》,最喜欢《致橡树》。
她疯狂地爱他,疯狂地读书。为了爱他才去读他喜爱的书,为了懂他才去读他喜爱的书。那是个很少忧患的年纪,她从遥远的昆明到达上海似乎只为了与他相遇,她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沉湎其中,终日呓语。她回昆明看过妈妈,只觉得她更苍老,只觉得妈妈对于她的物质支持万分艰辛。她再次回到上海似乎懂事很多。虽然心中仍然爱他,但更多的是为生活而忙碌,继续教育学院都是这样,不供给学生食宿,一切自理。只有20岁的她,便在最不识烟火的年龄去试炼人生。
找工作很艰难,付房租很艰难,赚钱很难,花钱却很容易,容易到即使获知一个极小的讯息也要支付百分之三十的中介费,所以小仁说,“生存很艰难。”
“那时候,我在睡觉之前总要喝点二锅头才能睡着,我尝试用酒精麻醉自己,我希望时间静止,然后人生有大段的空白,最终死去,一无所有,只保留完整的自己。”她嬉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