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迷惘。
「王爷,该出发了。」一名随从来报。
「知道了。」单佐靖翻身上马,黑眸未曾离开罗语妍身上。
「小语妍,等我从南方带壶好酒回来,然後再找你拚酒!」任冠笑嘻嘻地扬起马鞭道别。
「小姐,进去吧,早晨天气冷。」看到队伍都准备出发了,而罗语妍还迟迟不肯蜇身回府,采菱不由得连声催促。
「大家保重啊!」罗语妍挥著手,直到看不见队伍为止。
☆☆☆
单佐靖离开皇城的第三天,一道圣旨颁到靖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召日:
靖王府靖乐郡主指婚给过王府过王爷,命两人即刻完婚!
钦此。
这道圣旨恍若青天霹雳,在靖王府与皇城都掀起莫大波澜。
「皇上怎麽可以真的把您指婚给那个桀骛不驯的过王爷?」采菱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麽办才好?王爷又不在府里,怎麽办嘛?」
「该来的躲不掉。」罗语妍虽然如此说,但心底却沉甸甸的。
圣旨来得如此突然,佐靖又不在皇城,远水救不了近火,看来她注定要当王妃,不过,不是她痴心妄想的靖王妃,而是过王妃!
「小姐,您怎么还可以这么平静?」采菱简直快急疯了。
罗语妍叹息道:「采菱,这是圣旨,不是寻常人可以违抗的,再说我也不想为大哥招惹麻烦。」
「您要是在这时候嫁了,还嫁给那个我们都不甚了解他为人的过王爷,我们的麻烦才大哩,王爷回来非宰了我们不可!」采菱夸张的嚷著,又一直在房里走来走去,焦急无比。
「不行,我要赶紧飞鸽传书通知王爷!」她说走就走。
「不可以!」罗语妍连忙阻止,将她拉回。
采菱不解的瞪大眼睛。「为什么?小姐,难道您真想嫁给那个人?这可关系到您後半辈子的幸福耶。」
「我不想大哥为了我抗旨。」罗语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大哥知道皇上将我指婚给过王爷,势必会与皇上发生冲突。」
那日在飞仪殿的御宴上,她可以感觉到佐靖对单知过的求亲相当震怒,若他得知皇上颁下这道圣旨,她不知道他在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小姐,您可要考虑清楚,皇上是要您即刻完婚,您真的不通知王爷,就这样接受安排?」采菱激动地说。
「我知道。」罗语妍抬起头,对激动的她笑了笑。「帮我准备午膳好吗?今天我想在房里吃。」
采菱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
她知道罗语妍现在需要的是独处,於是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
「朕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追上单佐靖的速度,想必现在他已经知道靖乐郡主要嫁人的『好』消息了吧。」
单御天十分得意的对他的皇后说,在朝中,他是仁民爱物的好皇帝,但在华凤妤的面前,他还有丝孩子气。
当然,他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孩子气,硬解释为赤子之心。
「皇上这种玩法,不怕玩出火来?」华凤妤笑盈盈地啜了口雪莲茶,从早上那道圣旨颁到靖王府之後,皇上就一直兴奋到现在。
「怕什么?朕是皇上。」单御天扬扬眉,他一点都不怕玩火会玩上身,还怕火不够猛。
「事情如果真如皇上所料,那么过王爷必定会恼羞成怒。」华凤妤不忘提醒这一点。
「朕相信佐靖的能力,佐靖可以摆平的。」他可一点都不担心。
华凤妤唇畔浮起一抹笑意。「隔岸观火总是很轻松,皇上说是不是呢?」
「说得朕好像很没良心似的。」单御天微皱起眉。「要不是朕狠下心来出这招,佐靖定然不肯娶妻,而九泉之下的驌星皇叔也会怪朕。」
「那麽事成之後,皇上要如何安抚过王爷和纤袖都主?」华凤妤好奇地问。
皇上这招虽说是奇招,不过也是下下之策,因为起码有一个付出真心的人会很伤心,那就是纤袖郡主。
「其实朕从不认为过王爷有谋反之心,属於他的天女迟早会出现,我们不必替他担心。」单御天一派轻松地说:「至於纤袖都主,朕倒认为她和今年的新进科举进土言文浚十分相配。」
「可是纤袖郡主倾慕靖王爷由来已久。」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单御天笑著抱住华凤妤,在她耳边厮磨。「就像朕对皇后的感情一样,朕只爱皇后一人,就算有再多的美人出现在朕面前,朕还是不会变心。」
「真的吗?」她语带怀疑,心里却是喜孜孜的。
「不相信?」单御天挑起眉,一下子扯开华凤妤的衣襟,邪笑道:「看来朕要给你点甜头,你才会乖乖的相信……」
尖叫声扬起,纱帘被放下了,皇帝寝宫里荡漾著一片春色无边。
☆☆☆
杏花客栈。
「过两天就可以到永来县了,我打听到玄王爷曾在永来县的卢山寺出现过,如果到了那里,便可以进一步得到他的线索。」
耿端将他打听到的消息回报给单佐靖知道。
「其实这次的灾情也不是很严重,更加没有灾民叛乱,真想不透御天皇帝干麽大老远把我们派来。」想起这一路来的辛苦,任冠忍不住开口抱怨。
「就当是游山玩水也不错。」梁子枫气定神闲地吃饭饮茶,一点也没有浮躁之情。
「游山玩水?」任冠受不了地说:「谁会在这盛暑天游山玩水?」
「既来之,则安之。」单佐靖温雅的啜了口茶道:「如果此行能找到驭支,也
不枉走这一趟。」
「还是不要那么乐观吧。」任冠挑挑眉。「那位玄王爷有心归隐,我看想找到他没那么容易。」
单佐靖不疾不徐地说:「不入虎|茓,焉得虎子?如果人那么好找,皇上就不会派我们来找人了。」
「难道你不想念语妍吗?」梁子枫突然抬眼直视著单佐靖问。
「现在他哪有空去想咱们的小语妍,该想想那位纤袖郡主才对。」任冠哈哈一笑。「听说是位小美人哦。」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耿瑞白了任冠一眼。
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他可以断定娇柔孱弱的纤袖郡主就算长得再美,也不适合王爷。
「为什麽不能提?这不是咱们靖王府的喜事吗?」粗线条的任冠被瞪得莫名其妙,愣愣的问。
梁子枫玩味地址了扯唇角。「确实是喜事。」
「总之办完王爷的喜事後,就轮到小语妍了。」任冠还迳自兴致勃勃地说:「不知道小语妍穿上凤冠霞帔会是什麽模样?一定很美!如果再上点胭脂,那肯定连天仙也比不上……」
「皇城来的大俏息哟!」一名报马仔冲进客栈,夸张的大音量立即将每个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什么大消息啊?」有人忍不住开口问。
「皇上为靖王府的靖乐郡主指婚啦!」报马仔的声音更加洪亮,像是唯恐有人听不清楚似的。
单佐靖眉峰一沉。
皇上替语妍指婚?
四星不约而同将质疑的目光投向单佐靖,但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他与他们同样感到惊讶。
「皇上把靖乐郡主指给谁啊?」询问的好奇声不绝於耳。
「指给过王府的过王爷哪!听说马上就要成亲了。」报马仔兴奋的说:「靖王爷娶过王府的纤袖郡主,靖王府的靖乐郡主则嫁给过王爷,真是亲上加亲,到时婚礼的排场说有多大就有多大。」
「不论谁娶谁、谁嫁谁,反正都不关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事。」有人很实际地说。
「这倒也是。」喧哗一时的客栈恢复了平静,客人们又各自谈天吃饭,彷佛没发生过刚才那回事般。
「皇上要把语妍嫁给单知过?」耿瑞一脸的不可思议。
「该死的御天!」
单佐靖直起身子。他没想到御天竟会趁他不在时将语妍指婚,那麽派他南巡摆明了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我要立刻回京!」他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否则他会懊悔一辈子,懊悔没有早点对语妍表白他的真心意。
「对!小语妍绝不能嫁给那个家伙!」任冠立即附和。
梁子枫沉吟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此贸贸然的跑回去……」
单佐靖坚决地说:「无论真假,我都要回京一趟。」
此刻他归心似箭,心中除了罗语妍,再也容不下其他。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在靖王府接到新娘子之後,一路吹奏著喜乐往过王府而去。
风光的排场吸引了数以千计的民众争相目睹迎亲的盛况,所以一路不停的锣鼓喧天足足在皇城绕了一圈才往过王府而去。
罗语妍十分平静的坐在轿中,早上采菱在帮她梳妆打扮时,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像她今天是要出殡而不是出嫁似的,令她感到啼笑皆非。
她不知道命运的变化怎会这么大,才不过几天而已,佐靖离开皇城到南方去,而她却坐上花轿准备嫁入过王府。
如果佐靖知道他的小语妍要嫁人了……
「小姐,到啦。」
采菱在轿外小声地喊,打断她的思绪,她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来。
一名穿著红衣的喜娘向前掀起轿帘,罗语妍被她搀扶下轿後,鞭炮声与鼓乐声同时响起,恭喜之声不绝於耳,接著便是一些又跪又拜的繁复礼仪。
最後,被红盖头遮住大半视线的她,便被喜娘扶著进入洞房。
采菱打赏喜娘一些银子,关上门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好了,小姐,大家都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俩。」
「好累。」罗语妍自己掀起红盖头,凤冠太重了,戴了一整天,现在她的脖子好酸。
「您应该饿了吧?」采菱连忙倒了杯茶递过去。「府里正在大宴宾客,而那个过王爷一睑得意的样子,看了就讨厌。」
罗语妍啜了口茶,微微一笑。「采菱,你不怕隔墙有耳?」
「我才不怕。」采菱哼了哼。「我有预感,咱们王爷就快回来了,他会救您出去,不会放您在这个地狱里。」
罗语妍的心猛然一跳。「你怎么会这麽说?莫非你通知王爷了?」
她不要佐靖为她赶回来,路途太遥远,这样赶路太危险了,况且她是遵从皇上的圣旨出嫁的,佐靖若回来阻止,岂不是逼他为了她而抗旨?
「您放心,我一个字都没说,我只是有那个预感罢了。」采菱咕哝道:「想想看,王爷那么疼您、爱护您,到头来您却嫁给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人,王爷就算爬也会爬回来阻止,否则太没有天理了。」
罗语妍云淡风清的笑了笑。「其实过王爷也不是太坏的人。」
依照单知过的面相来看,虽然命宫有丝狂傲,但不失为一个温厚之人,她相信他不会密谋叛变。
「小姐,您该不会爱上他了吧?」采菱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则是浓浓的谴责意味。
罗语妍失笑地摇头。「你说到哪里去了?」
她与单知过仅有一面之缘,别说爱了,她连感觉都没有,要爱上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呀。
她深埋了六年的感情都无法开花结果了,何况是面对单知过?她知道要她再对另一个男人付出感情太难了。
「可是您已经开始替他说好话了。」采菱很不平地道。
枉费早上语妍小姐出嫁时,整座靖王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没想到新娘子本人却云淡风清,如此悠闲。
话说回来,悠闲不是语妍小姐一向的性格吗?
犹记得六年前她被王爷带回府时,才十二岁而已,她就已经遇事不乱、面不改色,一晃眼,六年过去,她变得更加沉稳闲适,从来不曾见她惊慌过,但她的笑容却与日俱增,一天比一天开朗。
有时候她明明感觉到语妍小姐对王爷那从不说出口的关怀,但又像是错觉,因为他们两个相处时,总是那么恬淡怡然,教旁边的人看了都感觉如沐春风,不做一丝遐想。
「算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唉。」采菱自怨自艾著,顺手拿了一盘糕点送到罗语妍面前。「小姐,您吃点东西吧。筵席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结束,您可不要饿坏了。」
「采菱,你也吃一点。」
「我哪有心情吃?」她无精打彩地说:「我一想到王爷回来之後,知道您已经出嫁的反应,我就恐惧得浑身颤抖。」
罗语妍轻笑出声。「他没有那麽恐怖,也不会拿你出气。」
她深知佐靖的处世作风,他向来就事论事,否则又如何成为人人畏敬三分的治国王爷呢?
采菱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说:「我知道王爷没有那么恐布,可是这回遇上您的事就难说了,王爷一直那麽爱护您,现在……
虽然采菱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罗语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了,该来的总会来。
她也不敢想像佐靖知道她出嫁後的反应,他曾经在她装睡时对她说过,不愿将她让给任何人。
现在,他即将迎娶纤袖郡主为妻了,可还会有当时的情意吗?
罗语妍看著窗外橙黄的月光,心思飘得老远。
夜深了,采菱无奈的被喜娘请出了新房。她虽然想留在房中陪语妍小姐,可是这里是新房,怎么说她都不适合留下来。
「小姐,您……保重。」采菱依依不舍又万分不放心地被喜娘拖著离开。
更深露重,房里只剩下罗语妍一人,她正将凤冠轻轻摘下,此时微带醉意的单知过闯了进来。
「郡主!不,我该改口叫你娘子了。」单知过玩味地走到床边,放肆地盯著她看。「果然是个大美人,难怪靖王爷把你藏著。人比花娇,就不知道伺候男人的功夫如何?」
罗语妍站起身子,直截了当的说:「王爷,你醉了,如果你要休息的话,床可以让给你。」
「先别走,娘子。」单知过一把拉住她的手,轻易便将她推回床上,笑道:「靖王爷曾为了我说话侮辱你,而挥剑削落我的随身玉佩,看来你们还真是兄妹情深。」
「我们不是兄妹,我深爱著他。」罗语妍直视著地,清灵的眼眸里毫无畏惧。
她虽然嫁进过王府,但没想过要和他圆房,如果他以为她可以让他予取予求,那么他就错了。
「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吗?」单知过眯起黑眸。「你是不是疯了?竟敢在你的新婚夫君面前说你爱另一个男人?」
「你没有听错,我确实深爱佐靖。」
这是她第一次亲口说出对佐晴的爱意,她知道这麽说,未来的王妃生活将不会太好过,但她并不害怕,相反的,她觉得能够说出来的感觉好极了。
「可笑!」单知过嗤之以鼻的哼了哼。「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碰你吗?适得其反,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今晚要定你!」
罗语妍心底陡然一震。「我不会让你碰我。」
「那就试看看谁的力气大。」单知过张狂的笑了下,一把扯掉她身上的鲜红嫁衣。
她惊骇的躲开他的扑击,但却躲不过第二次,他压住她的身子,令她无法动弹,他就像只在逗弄老鼠的猫,她退缩的模样让他十分满意。
「不是不让我碰你吗?现在你能奈我何?」
「她不能,但我能!」单佐靖踢开了房门,冷硬地说。
他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在靖王府证实罗语妍出嫁後,就立即飞奔到过王府。
「大哥!」罗语妍想也不想便要冲过去。
「想英雄救美?」单知过一把箝制住她的手不让她走。「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我已与靖乐郡主拜过天地,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
单佐靖冷然的看著他。「只要我没有同意,靖乐都主就不会是任何人的妻子。」
单知过不由得挑起眉。「这是圣旨,难道你想违抗皇上的旨意?」
「就算抗旨,我也要带她走。」他会以臣子的身分对御天负荆请罪,但现在他一定要带语妍走。
单知过重重一哼。「休想!」
「那麽你就看看我能不能。」
单佐靖长剑一挥,格开单知过的手,几个剑旋便将他逼退到墙角。
「该死!」单知过取下挂於墙上的长剑,不甘示弱地反攻回去。
两人在房中过招游走,罗语妍看得心惊胆战。她知道单住靖的武学修为莫测高深,但单知过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大哥,小心!」罗语妍焦急的喊。
两人比画了将近一百招,最後唧当一声,单知过的剑被单佐靖挥落,薄薄的剑尖指著他的咽喉。
「你输了。」单佐靖平静地道。
「要杀便杀。」单知过倨傲的回答。
单佐靖看著他,正色说道:「我不会杀你,但我希望你永远不会对皇上起谋反之心。」
「我说过要谋反吗?你们这群自作聪明的家伙。」单知过哼了哼,眼光瞥向别处。
单佐靖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动,随即说:「如果你没有谋反之心,那麽这是天龙王朝的福气,至於今天的事,我会亲自对皇上交代。」
单知过不以为然的扫了他一眼。「我不介意你抢走我的新婚妻子,但我会拭目以待你怎么对皇上交代。」
「语妍,走!」没再看他一眼,单佐靖收剑入鞘,牵起罗语妍的手,连袂离开过王府。
☆☆☆
夜已深沉,单佐靖带著罗语妍回到他的别馆,因为他不想在这时候惊动靖王府的任何人,更不想让其他人找到他们。
「你受伤了。」罗语妍直到进入别馆房间,才发现他的右手臂被划了一刀,显然是与单知过过招时不小心弄伤的。
「不碍事。」
单佐靖摇摇头,突然再也掩藏不住内心的情感,一把将她揽人怀中,紧紧的抱著她,不能自己。
「大哥……」罗语妍不禁吓了一跳。
她的头埋在他的怀中,想推开一点看看他的表情,却被他拥得更紧。
「语妍,得知你要嫁给单知过之後,我才知道我有多麽在乎你,如果他占有了你,我会懊悔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好怕,好怕美梦又会落空,就像上次他对她表白过後,又告诉她将娶他人为妻一样。
「我的意思是,」他捧起她的脸,黑眸灼灼地看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语妍,我爱你。」
泪水一下子冲进了罗语妍的眼眶,眼里有著激动也有感动。
「我不是在作梦吧?」她轻轻扬起睫毛,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她的心越跳越快,快得无法自抑。
「你不是在作梦,我爱你!」他又拥紧了她,低沉有力的说:「爱了很久很久,也许在六年前相遇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只是我不自觉而已。」
罗语妍满足的叹息一声。
够了,能听到他这么说就够了。
单佐靖把她抱上床,深深的瞅著她。
「为什么这样看我?」她轻语,回视他炽热的眼眸。
他温柔无比的凝视著她。「我在想,你愿不愿意在今晚成为我的妻子?」
经过这一晚的混乱,好不容易从单知过手中将她抢回来,他不想要再夜长梦多了,他不想再等,他要语妍完完全全属於他。
两人目光紧紧纠缠,罗语妍微微一震,呆了。
她还以为正直刚毅的他永远不会这么做,能够听到他这么说,她好高兴、好高兴,真的好高兴!
「你不愿意?」他深切的看著她问。
是他太心急了,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可是他不愿再冒失去她的风险,如果今晚她属於他,那么就算御天下一百道圣旨对她逼婚也没用,他亦相同,对她交出身心,他也不会娶别的女子。
「正好相反。」罗语妍看著他,眼里布满了最深、最浓烈的爱,她主动伸手勾住他的颈子,将他拉向自己,眸光澄亮的注视著他。「我愿意成为你的妻子,一百个愿意!」
「语妍!」他用力拉她入怀,迅速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猝不及防的吻住她的唇,她的唇柔软而清凉,而他强悍炽烈的唇却似火焰一话,探出舌尖更深入她口中,轻舔她的舌根,疯狂又霸道的吻著她。
两具火热的躯体交缠著,单佐靖的热吻一路从她的唇瓣沿著她雪白的颈子,来到她小巧挺立的双峰。
他解开她的衣衫,目光倏然一紧。「这是……」
她光滑如凝脂的胸前用红线系著一块半玉,这凤纹的玉玦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自小就戴在我身上了。」罗语妍笑了笑。「很美是不是?玉质光滑剔透,可惜只有一半。」
单佐靖蹙著眉,缓缓从衣襟中取出一块与她身上几乎一模一样的玉玦,只不过他的玉玦雕著龙纹。
「咦?你怎么也有这块玉玦?」她惊讶至极。她从来不知道佐靖身上也有与她一样的玉玦,这会是巧合吗?
「这块玉玦是我爹传给我的。」单佐靖看著她说道:「不只我有,王玦共有五块,分别在单知过、当今皇上,以及归隐山林的驭玄与戍守边疆的破邪身上。」
罗语妍轻扬起睫毛。「这麽说来,这王玦一定有它的用意了?」
「没错。」单住靖点点头。「玉玦原有十只,五只龙刻玉玦,五只凤刻玉玦,两两成双,会合形成一个圆环,皇后身上的凤刻玉玦和皇上身上的龙刻玉玦,正好会合成一个圆环,破邪和他的妻子亦是如此情形。」
罗语妍仔细的听著,感到十分震撼。
她模糊的想著,会吗?这会代表著什麽吗?
他继续说道:「我爹临终前曾告诉我一段话--世局纷乱扰,迷龙待情召,龙凤玉玦会,国威声远浩。意思便是,命运注定凤玦将与龙玦相遇,会合後将共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
「真的?」罗语妍眩惑的听著这仿佛神话故事般的真人真事。
单佐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拥有凤刻玉玦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天女,只有天女才能降龙。」
她显得有点迟疑地问:「这麽说,我……是天女?」
身世飘零的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会是天女。
天女,多麽尊贵啊……
蓦然,她想起花会那晚遇到的算命老者,他也曾说她是天女下凡,还说她的姻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莫非……一切都是注定的?
「没错,你就是我的天女。」单佐靖微微一笑,动手将两人的玉玦拼合在一起,果然会合成一个圆环。
罗语妍奇异的看著双玉会合,好奇的把玩著玉玦,单佐靖却出其不意地吻住她的唇,滚烫的舌尖在她口中翻搅,她只感到心神震撼,一时间让他吻得透不过气来。
「大哥……」她喘息著,双眸盈然的凝睇他,看见他眼底有两簇炽热的火焰在跳动。
「不许再叫我大哥了。」他吮合住她的唇瓣,时而温柔、时而狂野激|情的吻她,拥吻间卸尽她与自己的衣衫。
罗语妍几乎无力招架他如火般缠绵的挑逗,他灼热的吻一路烙上她的身子,喘息的呢喃逸入她耳内,当他抱著她雪白的身子,频频抚摸她素嫩光滑的肌肤时,她已瘫软在他的怀中。
「语妍,我的小妻子……」他温柔的、缓缓的冲破她的障碍,深深的与她结合为一体。
罗语妍发出一阵轻颤,双颊嫣红似火,心荡神驰,感受他在她体内的悸动。
「佐靖……」她轻喃著他的名字,紧紧攀住他结实的背脊,激惰的狂潮一波波的涌向她……
激|情过後,两人交缠著十指,深情缱绻。
单佐靖看著缩在他怀里的罗语妍,她眉如新月、肤如凝脂,令他不由得爱怜地轻拂她的发鬓。
「语妍,我们浪费了好多时间。」
她紧紧依偎著地,唇畔涌起一朵微笑,满足地轻叹一声。「现在也不晚,不是吗?」
单佐靖执起她的手深情一吻,接著,他的唇轻移到她耳边,温柔的低语道:「语妍吾妻,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会再错过些什么了,因为我们将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
天一亮,单佐靖并没有带罗语妍回靖王府,反而带她直赴皇宫,赶在早朝之前求见皇上。
「更是稀客啊,佐靖,朕不是派你到南方吗,怎么这麽快就回来了?」单御天笑盈盈的在御榻上接见单佐靖和罗语妍,看见他们两个,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单佐靖平静地道:「臣特意进宫来向皇上请罪,并向皇上请辞官职。」
单御天挑挑眉,很感兴趣的微微趋身向前。「哦?你何罪之有?」
「昨夜我从过王爷手中将语妍带走,我们已有夫妻之实,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他不再以臣子自称,因为已有辞官的打算,他昨夜的作法已经违抗了圣旨,不再有资格为人臣子。
「这怎麽能算罪呢?这是喜事哪。」单御天一脸的乐观其成。「佐靖,如果你有罪,也是罪在你没替朕把驭玄带回来使私自回京,不过这条以後再算,相信你的四星会帮你弥补这条罪状。」
「皇上……」单佐靖深潭似的黑眸凝写著不解。
他心中一动,御天何以如此轻松的面对他的抢婚事件?
「别说这麽多了,靖乐郡主也别跪著,起来吧。」单御天露出了笑容。「朕已将纤袖郡主另行许配给新进科举进土言文浚,并赐她丰厚嫁妆。至於过王爷,他自有能驯服他的女子会出现,这点不必朕替他操心。」
单佐靖剑眉微扬,深沉锐利的黑眸瞅著单御天。「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他知道这是怎麽一回事了,将纤袖郡主指婚给他,又将语妍指婚给单知过,逼他抗旨,这一切都是预谋。
「怎么会不明白呢?你明白的,佐靖。」单御天皮皮地笑著。「其实,朕这么做也没有恶意,你应当能体会朕的用心良苦,是不是?」
「微臣不能体会。」单佐靖还是板著一张俊脸,瞳眸淡睨著他。
「你已经出口称微臣,太好了,你不怪朕了。」单御天快乐的宣布道:「语妍听旨,朕要免除你靖乐郡主的封号,正式收你为义妹,册封你为永乐公主,并择期嫁与靖王爷,领旨,谢恩,不得有违。」
罗语妍表情微愕。皇上没有降罪,反而册封她为永乐公主?甚至将她许配给佐靖?
单御天剑眉一挑,轻咳一声,严肃道:「永乐公主,还不谢恩?」
「谢皇上隆恩。」罗语妍跪了下去,心悦诚服地领旨。
她以为她会被送回过王府,也以为皇上必定会为她与佐靖昨晚的荒唐行为大怒,如今能够有这样的结局,她感到无比的感激。
「瞧,这样不是皆大欢喜了吗?」单御天眉飞色舞地笑著。「佐靖,语妍现在是朕的义妹,堂堂的永乐公主,你已摘下宫中的这颗明珠,以後永生不得再提辞官,朕可少不了你。」
自圆其说一番後,他走下御榻欲搭起爱臣的肩。
「唉,佐靖,为了你的婚事,这阵子朕和你的关系弄得太差了,咱们兄弟多久没下棋了?不如今晚你就留在宫中,与朕对弈通宵吧。」
单佐靖不著痕迹也不领情的闪过他热情的搭肩,转而牵起在一旁微微笑著的罗语妍的手。
「微臣有新婚妻子要陪,恕微臣不奉陪了。」
单御天搭了个空,傻眼地看著单佐靖偕同罗语妍往门口走。
「等等!你不能过河拆桥啊,佐靖……」他还妄想今晚可以玩个通宵,哪知道抱得美人归的佐靖会有异性没人性。
「臣告退。」
单佐靖完全不予理会,迳自和罗语妍牵著手离开。
他会留下来陪御天下棋才有鬼,他跟语妍才互相表白没多久,他还有好多话要告诉她,现在的时间对他来说都是珍贵的,他可没空理这个疯皇帝!
靖王爷抢亲之事轰动了整个皇城,除了当事者三人之外,没见到事情发生经过的闲杂人等,均对此事十分好奇。
抢亲之事传得沸沸汤汤、甚嚣尘上,甚至有说书人在茶楼里自行编了一套「王爷一怒为红颜」的戏码,来吸引客倌们听故事打赏,令人啼笑皆非。
纷纷扰扰之中,单纤袖风风光光的嫁给新进科举进土言文浚,这件事稍稍减缓了老百姓们对单佐靖抢亲的注意力,让单佐靖与罗语妍总算可以过得比较悠闲怡然的平静日子。
「秋天来临时,我们一起到梧州赏枫。」单佐靖牵著罗语妍的手,漫步在不受打扰的别馆林径中。
平静了一段时日,这阵子,他为了协助单知过找出过王府里的下毒者,并救得单知过真爱的女子,尽释彼此的前嫌,而稍微冷落了语妍。
於是,稍一得空,他立即相偕语妍到此散心。
自从定情之夜後,这里成了他们闲暇时最爱来的地方,除了两名守卫之外,连服侍的婢女也不留,饿的时候就由罗语妍亲自下厨烧几道小菜,没事的时候,两人就算在这里待上一整天也不厌倦。
「我从来不曾去过梧州。」罗语妍兴奋得眼睛一亮。「任大哥说,梧州的甘酒最有名,还有,梧州的丝绸也最受年轻姑娘们的欢迎。」
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每天与佐靖厮守著,除了辅佐皇上之外,佐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给她,或许为了弥补六年来他们错过的时间,他连一刻钟都舍不得离开她。
「你可不许再和任冠拚酒了。」提到酒,单佐靖不由得正色告诫。
罗语妍轻场羽睫看著他。「为什么?」
他从来不曾制止过她喝酒,只在她有些小病小痛时不让她喝太多罢了,然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令她觉得有点奇怪。
他温柔的瞅著她,眸光似笑非笑。
她更不明白了。「为什麽这样看我?」
单佐靖忽然伸手轻抚她平坦的小腹,微微一笑。「因为你这里或许已经孕育了我们的孩子,喝酒对你不好。」
罗语妍讶然的看著他,忽然间脸颊一红,想到夜夜同榻而眠的缠绵,每天早晨她都幸福的在他的怀抱之中醒来。
他们尚未成亲,所以名为公主的她应住在皇上赐给她的皇宫别院里,但佐靖却硬将她留在靖王府。
原因是,他不愿每次想见她之前,就被皇上以对弈一局做为威胁,他要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她,而且是自由的。
「会吗?会有孩子吗……」罗语妍怔怔地问,她从来没想过这回事。
单佐靖轻轻搂住她的腰,将她拥进怀中。「别怕,如果怀了孩子的话,我会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
虽然语妍已经十八岁了,但在他眼中仍然像是当初的小女孩,他呵护她的心情始终没变,现在更多了一份对妻子的体贴与蜜意。
罗语妍亲密的环著他腰际,将头贴在他的胸前。「佐靖,你说如果我们有孩子,会长得像谁?」
她曾经想过别的女子为他生儿育女,那种感觉让她很难受,但如果替他孕育子女、延续血脉的女子是她……
她的心中立即流过一道喜悦。
她无法说出自己有多麽爱佐靖,但她愿意做他孩子的娘,与他一起将孩子教养成为天龙王朝的栋梁!
「我希望是个女儿,像你。」两人紧偎的身子贴合著,他满腔浓情地轻顺著她柔亮及腰的长发。
罗语妍浅浅微笑。「我倒希望是个男孩,有你的坚毅和柔情。」
「那么,你至少得帮我生一双儿女。」他玩味地笑著。「晚上我们可得努力点了。」
她散发少女馨香的身子教他迷恋不已,他更喜欢看她沉沉入睡的容颜,也爱她环著他腰际、枕著他肩胛才肯入睡的这点小坚持。
罗语妍闻言抬起头,取笑地看著他。「这像是一个治国王爷讲的话冯?」
「王爷也可以儿女情长呀。」他好整以暇的回答,捧住她的睑,深情的吻住她的唇。
她檀口轻启,密密实实的迎接他热情的唇舌。
就算一辈子在他怀中也不厌倦,这是她未来的夫君,她最爱的男子,她命中终会相遇的真龙。
☆☆☆
第二次披上嫁衣,心情却和第一次截然不同!
罗语妍看著镜中容光焕发的自己,黛眉如柳,一双飞扬著笑意的瞳眸柔得像可以掐出水来,一身凤冠霞帔妆点出新娘子的喜气洋洋。
采菱喜孜孜地在一旁忙著,忙得很起劲。「我早就说过了,小姐,您是属於咱们靖王府的,这下可跑不掉了吧。」
有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她为了语妍小姐嫁入过王府而扼腕懊恼不已时,谁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靖王爷会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上演一场抢亲记,非但抢回语妍小姐,还把那位可能成为靖王妃的纤袖郡主给摆脱了。
现在好了,纤袖郡主嫁给科举进土言文浚,而皇上又将语妍小姐册封为公主,同时指婚给他们靖王爷,事情美得教人无法置信,但它真的发生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跑。」罗语妍笑盈盈的拿起梳妆台上的首饰一一佩带。
她是皇上的义妹,便也是太后的义女,因此一大早太后就派宫女送来一大套精致无比的翡翠首饰要她佩带著。
皇帝嫁妹非同小可,她知道後宫为了她的婚事已足足忙了两个月,而她这位准新娘子倒是两天前才带著采菱住进皇宫别院,以便在今天可以由皇宫嫁到靖王府去。
「公主,皇后来了。」一名宫女来报。
罗语妍连忙与采菱站起来准备请安,尤其采菱更是紧张,她可是从没见过皇后的凤颜哪。
「语妍,我们是自己人,你就不必多礼了。」
华凤妤率直的美妙嗓音传来,人已经来到罗语妍的闺房中,她身旁只跟著贴身婢女,主仆两人都一脸笑意。
「皇后吉祥。」虽没有行大礼,罗语妍还是周到的欠了欠身。
华凤妤笑盈盈的端详著她,兴奋的说:「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可要弄得漂亮一点、富贵一点。」
语妍的模样令她想起她当太子妃的那一天,有道是,女人最漂亮的时候就是当新娘子这天了。
罗语妍扬唇一笑,指指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盒。「其实太后已经赏赐很多首饰给我了,我把它们全都戴上,大概就够富贵了。」
「你这样做就对了。」华凤妤十分赞赏地道:「太后十分重面子,如果你把她送你的首饰全戴上,那她就会认为你十分尊重她,未来也比较不会找麻烦的把你叫进宫来,陪她说话谈天。」
说著说著,华凤妤俏皮的眨眨眼。「你知道的,听太后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实在很费神,大家都没有那种闲工夫。」
罗语妍但笑不语。谁都知道太后最疼爱的人便是皇后,所以三不五时便会找皇后闲话家常。
这几日和皇后相处,她率宣活泼的个性令自己印象深刻,怪不得她能母仪天下,独享皇上宠爱。
「不好了!皇后,大事情!大事情哪!」一名老太监行色匆匆的闯进别院里,看起来紧张得不得了。
正笑得开心的华凤妤瞪了那名扫兴的老太监一眼。「什麽事这么紧张?李公公。」
李公公边喘气边道:「回皇后的话,边疆来报,狼邪又来攻打咱们啦!」
「什么?」华凤妤柳眉倒竖,十分不以为然。
狼邪是天龙王朝的天敌,数年前他们的主将败给戍守边疆的单破邪,之後便不敢再来犯,谁知道休兵几年,他们居然又卷土重来了。
李公公续道:「皇上正和群臣商议对策,连靖王爷也在其中,看来公主的婚事……」他遗憾的瞥了罗语妍一眼。
华凤妤挑挑眉,如果真是这样,会误了迎娶的吉时。
她连忙牵起罗语妍的手,「妹妹,咱们到前殿去看一看!」
☆☆☆
「狼邪袭扰边陲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们凶残而弓虽暴,性情贪婪,抢掠金帛成性,让朕的人民长年深受其害,是将他们歼灭的时候了。」
坐在龙椅上的单御天语气坚定,此刻与他密谋的都是他最亲密的僚属,也都是朝廷最优秀的人才。
「皇上英明。」华兴思忖道:「不过现在狠邪长驱直入,单将军一人力量有限,既要派兵遣将又要运筹帷幄,恐怕体力与精神都难以应付,会让敌军乘虚而入。」
「没错,破邪需要援助,他孤军难以奋战。」单御天环顾他的臣子们。「因此朕希望众卿推举一人,前去边疆与破邪并肩作战。」
他父王在位时没将狼邪歼灭,他不希望这件事重复发生,这一役他要让狼邪知道,天龙王朝不是可欺的!
华兴缓声道:「此人必须精通谋略,深懂兵理,能制敌、诱敌、挫敌,也要能战守、斗智与攻心,最要紧的是必须与单将军有一定的默契,否则反倒会误了大事。」
「丞相分析得很有道理。」单御天赞赏地看了华兴一眼,这些也是他心中的看法。
「我朝有这样的人才吗?」中书令很疑惑的问。
闻言,单御天的目光在群臣的身上兜了一圈,扫过单佐靖时稍稍迟疑的停了一下又移开。
「皇上,微臣自愿前往边疆。」
「佐靖……」单御天看著他,十分为难。
佐靖完全符合华丞相所说的条件,他心目中属意的人选也是佐靖。
可是今天是佐靖的大喜之日哪,这桩婚事又是他一手促成的,怎能在这时候把新郎倌派到烽火连天的边疆地带去呢?
「靖王爷自动请缨,这真是太好了。」华兴一副欣慰的样子。
单御天还是认为不妥,「佐靖,今天是你与永乐公主成亲的好日子……」
「皇上,情况危急。」单佐靖冷静地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个人的婚姻私事,大敌当前,这些都得搁置一边。」
他知道语妍会谅解他的,况且他们两心相许,他永远都不会对她变心,语妍亦然,所以有没有这道仪式都无所谓,等他一从前线回来,他会立刻完成今天未完成的婚礼。
「皇上!」
华凤妤与罗语妍相偕来到正殿,适才单佐靖的那番话,她们全都听到了。
单佐靖起身迎向他的未婚妻,正要开口,罗语妍却伸手抵住他的双唇,柔情的目光与他交织在一起。
「我知道,我会等你回来。」她温柔、多情且坚定的看著他。「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我等你!」
☆☆☆
战报一日三次传回皇城,但狼邪凶狠善战,所以传到皇城里的几乎都不是好消息,甚至有谣言说,单家军就快被敌军大破了。
「小姐,您别这麽忧心了,王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采菱将点好的三注香递给罗语妍,主仆俩虔诚地跪在观音菩萨面前,罗语妍默默祈求,祈求她的未婚夫婿能平安归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依照规矩留在宫中,等待佐靖班师回朝再来迎娶她。
等待的日子如此漫长又难熬,她几乎夜夜难眠,对佐靖思念不已,牵挂他的安危,以及天龙王朝的兴亡都是她心之所系。
好几次她熬不住思念,差点想飞奔到边疆去找佐靖,但这份浓烈的相思之苫却让她硬生生的压抑住了,她不能去干扰他,如果她去找他,他势必不能专心迎敌,那么她便是害了他。
「两位小姐,求支签吧,很灵的。」一名在寺庙前摆摊的长胡须白发老者招呼著她们,他双目炯炯,显得一派仙风道骨。
采菱看了看白发老者,觉得有点面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姐,您最近心神这麽不宁,求支签也好,图个心安。」
罗语妍不置可否地坐下,在竹筒里取了支竹签後,将竹签递给白发老者。「麻烦您了。」
白发老者解开签文,和善地看著她。「小姐想问什么?」
罗语妍想了想,郑重地说:「姻缘。」
他点点头,以沙哑的嗓音回答,「这签文上说,你必须要守在你心爱的人身边,他才会安然无恙。」
罗语妍沉静的听著,凝著眉没有说话。
「什麽?!」倒是采菱惊愕得瞪大眼睛。要语妍小姐守在心爱的人身边,那么她不就要到边疆去?
「别这么紧张,只是参考而已。」罗语妍站起身子,对白发老者欠了欠身。
「谢谢您了,师父。」
白发老者双手合十,微笑颔首回礼。经他这一指点,这东天女与青龙的结合似已不成问题了呵……
罗语妍示意采菱给白发老者些碎银,接著她独自一人走到一旁,眸光凝视著红瓦寺庙後那一片已渐泛红的枫树。
佐靖说过,秋天的时候要和她一起到梧州去赏枫,因为梧州的枫叶最美。
她幽然的叹了口气,不知何时他才会回来兑现他许下的诺言?她对他的思念是那麽浓烈啊,已经无法抑止了。
☆☆☆
匆匆一个月过去了,狼邪军与单家军依然僵持著,皇城的气氛十分紧张,随时都有御敌的准备。
「这次狼邪似乎有备而来,准备周详,连佐靖都无法破解他们怪异的兵阵,看来朕要另谋他法,不能让我军坐困愁城。」
他已有心理准备,如果再攻不下敌军,他要亲赴前线坐镇,姑且不论他到前线的实质帮助有多少,光是皇帝亲自驾临便绝对可以鼓舞士气。
华凤妤温言劝道:「皇上先别往坏的地方想,事情往往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有转机,臣妾相信靖王爷可以渡过这个难关。」
「朕不该答应让佐靖到边疆的,这一个月来,朕几乎没见语妍笑过,她一定忧心如焚,难过极了。」
她微微一笑。「这点皇上可以放心,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臣妾相信语妍不是那么脆弱的女子,她的韧性足以将她爱的人等回来。」
单御天看了他的爱妻一眼。「皇后倒是很了解她。」
「我们谈得来呀。」华凤妤笑了笑,坐到他的身边去。「而且臣妾越来越觉得靖王爷和语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他们无论思想、性情都十分接近,难怪会深爱著彼此,却都宁愿隐藏起来,不愿给对方带来困扰……」
「皇上,有封密函!」李公公行色匆匆来报。「这密函上还盖著玄王爷的玉印,太奇怪了。」
单御天心中一凛,连声催促道:「快呈上来给朕!」
李公公连忙恭敬地呈上密函。
「果真是驭玄的笔迹!」打开密函单御天又惊又喜地对她说。
华凤妤俯身过去。「上头写些什麽?」
自入宫後,她从未见过归隐山林的单驭支,只知他与其父一样,都淡泊名利,对天龙王朝的官职不感兴趣。
单御天欣慰道:「驭玄将破军之法详细地画在这张密函上,看来他虽然归隐山林,但并没有将天龙王朝忘记呀。」
华凤妤立即感受到他的喜悦之情,她微笑的说:「毕竟你们流著同一血脉,要割舍不是那么容易的。」
「朕原就希望驭玄可以回来帮朕。」
他与知过、佐靖、驭玄、破邪虽不是亲兄弟,但同源於单氏血脉,他们的父亲都是正德皇帝所生,如果五人能截长补短,相辅相成,必能共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
「关於这一点,皇上就不要强求了,如果玄王爷想回来,自然会回来,若他不想回来,皇上再怎么勉强也没用。」
单御天点点头,将密函折回。「皇后言之有理。」
华凤妤提醒道:「皇上现在还是想想这封密函要怎么送到靖王爷手中吧,这是刻不容缓的事。」
他沉吟起来。「这封密函非比寻常,朕要派一名信得过的人将它快马加鞭送到佐靖手上。」
「信得过的人……」华凤妤也开始帮忙想。她无疑是皇上最信得过的人,可是她是皇后耶,不可能教她当信差吧?
「永乐公主求见!」退下的李公公又进殿来禀。
「宣。」单御天想也不想便召见。
现在佐靖不在皇城,他理所当然要替佐靖好好照顾语妍,要是她在宫里有什么委屈,只怕佐靖回来会翻脸不认他这个皇帝。
罗语妍缓缓走进乾坤宫,脸容又喜又忧。
「有什么事吗,永乐公主?」单御天端详著她不寻常的神色。
「恕语妍无礼,适才在门外,皇上与皇后所言,语妍都已听到了。」她看著圣颜,深吸了口气,「语妍想请皇上让我带著这封密函到边疆找佐靖,我保证一定平安将密函送到,不会有负皇上的期望。」
她忧的是前线战况不明,喜的是这封密函或许真可以帮助佐靖,能早一日将狼邪灭绝,那么她与佐靖便能早一日团圆。
单御天十分诧异。一个大男人都未必禁得起遥远路途的折腾,何况她一名弱女子?
再说,要是佐靖知道他让语妍独自一个人上路,不管他是不是皇帝,佐靖不杀了他才怪。
「请皇上成全!」罗语妍跪了下来,语意坚定。
单御天与华凤妤对看一眼,都觉得十分为难。
他们知道语妍对佐靖一片真情,可是如果贸然让语妍到边疆去也不妥,更何况密函是何等重要的物件,要是遗失了,岂不有负驭玄所望?
「请皇上成全!」罗语妍再次叩首。
「如果皇上准了永乐公主的请求,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护送永乐公主前往边疆呢?」
单知过神出鬼没的走进乾坤宫,看守寝宫门禁的李公公却不知到哪去了。
「不知道朕的寝宫何时成了旅游胜地了?」单御天调侃地道,毫无预警的看到单知过闯进来,他圣颜上倒是一点怒意也没有。
「原谅臣不请自来。」单知过桀骜不驯地挑挑眉。「如果皇上信得过臣,就让臣送永乐公主去。」
单御天十分不解。「为什么?你明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更何况你和佐靖……」
「前嫌误会皆已尽释,多靠佐靖的用心,微臣才不致犯下大错。」单知过接著他的语尾,简单三言两语带过解释。
「总之,靖王爷都已经在边疆了,这次换臣自动请荆前往,至於信不信得过臣,就让皇上自己定夺吧。」
单御天连考虑都没考虑便爽快地说:「好,朕就派你护送永乐公主携带密函前往边疆,即刻起程,不得有误!」
就赌一赌人性吧,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经此一役,单氏血脉会更加团结。
☆☆☆
主帅营帐之中,单佐靖与单破邪正凝神挑灯密谋著。
时已二更天了,今夜是个平静的夜,敌方没有举动,他们也以静制静,姑且让劳累的士兵休息一晚。
桌上摊开的军势图显示他们目前所在位置及所馀兵粮,前日狼邪军才张狂的要他们送上金银百车和骏马千骑,遭单破邪以主帅身分严拒後,双方大军厮杀,两方人马都元气大伤。
「佐靖,喝口茶歇息一下。」单破邪将茶杯送到单佐靖面前,征战月馀,两人的俊容都一样疲倦。
「这是一场艰苦而漫长的战役。」他接过茶杯,深凝著眉心道:「战事拖得越久,受苦的是人民,天下苍生为战争付出的代价太高了。」
单破邪摇摇头。「真佩服你,心中时时刻刻只想著天下子民,那么你自己呢?不想你的语妍吗?」
虽然他身在边疆,但皇城发生之事经往来商旅口传也多有耳闻,佐靖抢亲之事闹得轰轰烈烈,他不可能不知道。
再说,他与佐靖本就情同亲手足,他回朝时,最喜欢找皇上和佐靖三人一起喝酒聊天,因此他不可能不留意,亦十分关心佐靖的事。
「我当然想她,她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提起罗语妍,单佐靖的语气多了几分柔情。「但是现在想这些都没有用,我只要保重自己,平安回去就是对她一片深情的最好报答。」
单破邪哀怨的叹了口气。「真羡慕你能得到如此红颜知己。」
单佐靖看著他。「怎么?你不是早已有红线女相伴?」
提起这位红线女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一把碧血剑行走江湖,诛杀为恶之徒,且善以易容术掩其桃花姿色,无人识其页面目,故而称之为红线女。
所以,当他得知破邪为了这位红线女,不惜和镇国公主退婚时,也不禁大为震撼,但转而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为了语妍,他不也做出「抢亲」一事?
单破邪苦笑著摇头。
想来就令人为之气结。人家的妻子哪一个不是出嫁从夫,唯夫是命,偏偏他跟别人的情形正好相反,他是娶妻从妻,唯妻是命。
几个月前,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说要闭关修练,他还来不及表示意见,不,是她根本不给他表示意见的机会,无情的说走就走,也不管自己在见不到她的面时,会有多想她!
唉!他神色黯然地说:「是啊,可惜她在闭关修练中,害得我心里的相思虫频频作祟。」
不知道她何时才回来啊?
单佐靖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兄弟俩可真谓同病相怜。」
单破邪怅然地走出营帐。「我到外头去透透气。今晚早点睡吧,养足了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等著我们。」
他离开之後,单佐靖将某喝完,缓缓拿出衣襟之中的玉玦凝望著,霎时,思念无边无际地向他涌来。
那是一块刻著凤纹的玉玦,不是他原来的那块。
私订终身那夜,他与语妍交换了玉玦,她为他看护他的龙玦,他则为她守护她的凤玦。
「语妍……」单佐靖轻轻将凤玦凑到唇间,珍爱地在唇际摩娑了一下。
他知道语妍会等他,等他班师回朝的那一日,就是他们永不分开之时。
罗语妍与单知过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路,除了她一颗想见单佐靖的心不能等待之外,密函的迫切性也让他们不敢稍做歇息,攸关天下苍生,不能等闲视之呀。
纵然马不停蹄的赶路,但是当他们不眠不休地赶到边疆愿州时,也已经是十天後的事了。
「这里就是颐州……」罗语妍看著天苍地茫的辽阔景色,举目望去一片山峦起伏,连日来的疲累一扫而空。
单知过扫了她一眼,继续控制缰绳让马在原地走踏。「和皇城的繁华很不一样是吗?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想见的人了。」
罗语妍嫣然一笑。「不知道佐靖看到你会有什么反应?」
这一路上他们建立了新的友谊,她发现单知过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麽桀骛冷漠,其实他很关心天龙王朝,这份关心并不是因为他想谋夺政权,而是他身为单氏血脉的本能意识。
「反应?」单知过冷笑著扬起眉。「他向来喜怒不形於色,就算心里有反应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罗语妍微笑打量著他。「你好像很了解他。」
「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单知过哼了哼。「他一直是我的首要敌手,我当然要精心剖析他。」
「何必把你自己讲得那么坏。」罗语妍笑了。「你关心佐靖,也关心皇上,更关心失踪的玄王爷和边疆的战事,这些都是好事,让别人知道了也无妨。」
他撇撇唇。「别说这么多无聊的事了,叩城门吧,我累得可以睡上一天一夜。」
他可不想多谈这个问题,那会显得他好像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正义派,与他一贯狂妄的行事作风大大的不符。
「好。」罗语妍神清气爽地回答。
没关系,不承认就不承认,她暂且不在这一点上和他争辩,反正等见到佐靖,她会把这一路观察所得全部告诉他,至於他们堂兄弟要如何修补长久以来的嫌隙,相信老天自有安排。
两人重叩紧闭的城门,城池上旗幡招展,不时有士丘一来回巡逻走动,门禁森严。
「来者何人?」一名士兵眺望下来,在城墙上对著他们喊。
单知过傲然地抬眼。「皇城过王爷及御封永乐公主。」
土兵一愣。「公主?」
这个衣饰朴素、容貌清绝的姑娘是公主?
「皇上御令在此,还不开门?」
单知过不耐烦等待,也看不惯那种毫不机灵的士兵。
「是、是!」士兵连忙回神,吩咐底下的守卫开门迎接皇城来的娇客。
单知过与罗语妍两人两骑进入阙南城,这座防外寇侵扰的城垣建筑得非常完善,征战期间的城规也非常严谨,城里的百姓除非握有将军令,否则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随意出城。
「过王爷、公主,请随我来。」土兵战战兢兢地引路。
他将他们带到一处朴实而宽敞洁净的房舍,府邸的大门匾额上写著「将军府」三个大字,正厅里则有一幅「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的笔墨,字体龙飞凤舞,提字者是单破邪。
「启禀过王爷、公主,单将军目前不在府中,但靖王爷在府里,属下这就去向靖王爷通报。」
「不需通报了,我们自己进去找他就可以。」罗语妍阻止了士兵,她想给单佐靖一个意外的惊喜。
士兵退下後,单知过随意的坐在厅里喝茶,罗语妍则走进单佐靖的房间。她屏住呼吸,心中怦怦作响,佐靖见到她应当会很高兴吧?
不知道久别重逢会是什么场面?
正猜臆著,突然,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王爷,属下认为还是让乔大夫来瞧瞧您的伤势吧。」房里,一名身著战袍、背对著门口的中年男子忧心的说。
单佐靖爽朗的声音豪迈道:「不碍事。」
罗语妍闻言一愣。
伤势……他受伤了吗?
她急忙飞奔过去,一眼就看到单佐靖坐在床上,他赤祼著上半身,正自行在右肩缠绕白布,俊朗的面孔微蹙著眉,但仍然谈笑风生。
「佐靖!」罗语妍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她一点也不知道他受伤的事,他写给她的信中只字未提。
莫非受伤已是家常便饭了,所以他半个字也没提?
哎,为何她从没想到这一点,她以为身为王爷的他是不必到战场征战的,没想至……
她早该想到依他的个性是不会放属下们去拚命,而自己坐享其成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语妍……」飞奔而来的小巧身影让单佐靖错愕不已。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他的语妍真的来了?
「你受伤了!」罗语妍连忙擦手替他缠绕白布。
她很小心的不碰到他的伤口,他的脸色有点苍白,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伤口很痛的缘故。
「才第一次受伤就这么巧让你看到了。」单佐靖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只是小伤,你不必担心。」
「看来那些蛮子真的很凶狠。」单知过尾随著罗语妍进来,他拿出一路保管的密函交到单佐靖手中。「这是驭玄那小子写的密函,我和永乐公主奉皇上之命送来给你,希望对你们有点帮助。」
单佐靖被动地接过密函,看见单知过的意外比看见罗语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怎么会与语妍一道来呢?
他说奉皇上之命……单佐靖蹙了蹙眉,是御天的旨意?
单知过懒洋洋地说:「可以给我一个房间吗?赶了十几天的路,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知道单佐靖有许多疑问,不过不必他说明,永乐公主自会告诉他。
也不多言,单佐靖吩咐站立於一旁的战袍男子。「李翼,带过王爷到厢房休息。」
「谢了。」单知过扬扬手,别有深意的说:「不打扰你们了,好好叙叙别後情衷吧。」
单知过与李翼离开之後,单佐靖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中的密函,眉峰缓缓聚凝。
☆☆☆
「原来如此。」
听完罗语妍的说明,单佐靖打从心里微微一笑。
能与单知过化干戈为玉帛一直是他衷心期待的事,相信御天也与他一样,否则不会不详加考虑便派单知过前来。
盼望经过这一次,大家能同心协力的为天龙王朝而战,如此才能不负他们祖父正德皇帝所望,将天龙王朝发扬光大。
「睡吧,你该多休息。」罗语妍铺好了床催促道。此时窗外明月高挂在枝头,夜已深沉,一片幽静。
晚膳时她见到闻名已久的破邪将军,他与佐靖、单知过三人拆开密函,研拟破军之策。
她从破邪将军口中得知,敌军似乎又将发动大规模的攻略行动,因此养足精神就变得十分重要,更何况佐靖还伤著呢。
「好,我们休息。」
单佐靖依罗语妍之言上床休息,她放下帘幔,褪去外衣,轻手轻脚地躺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到他的伤口。
「辛苦你了,一路为我送来密函。」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包在掌心之中,黑眸缠绵的停留在她的面容上。
她千里迢迢来到将军府,但是走了单知过、李翼之後,几名部属也前来探望他的伤势,跟著破邪又回来了,直到现在他们才有时间好好聊聊,他才能好好看看她。
罗语妍柔柔一笑。「比起你在这里的辛劳,这一点路程又算得了什么。」
她只遗憾自己当初没跟著他来,或许在战场上没有什么帮助,但起码可以照顾他的起居生活。
「你呢?在宫里寂不寂寞?」
他知道深宫内苑不比靖王府,虽然御天不会以宫里的规矩来要求她,但肯定不像在靖王府里那么自由。
「不必替我担心,皇后人很好,经常陪我打发时间,再说采菱也陪在我身边,我一点也不寂寞。」
单佐靖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罗语妍揪著他,对著他温柔的盈盈一笑,眼中有满溢的深情。「那么你呢?你想不想我?」
「我当然想你。」
他微微一笑,伸手轻抚著她的面颊,四目凝视之中,他忍不住吻住池嫣红的唇瓣。
她心头一震,他柔情的吸吮激起她的热情,她轻轻呻吟一声,激烈的与他的唇齿纠缠。
一吻过後,单佐靖放开了她,淡淡提起,「明天我派李翼保护你回京,等我班师回朝再迎娶你回靖王府。」
她微微一愣,还停留在刚才的热吻里没回过神来。
「让我多留几天。」她还不想离开他。
「这里太危险了,敌军随时会攻打过来,你还是回皇城比较好。」虽然他也想将她留在身边,但他不能这么做。
罗语妍怅然的看著他。「就因为这里危险,所以我想多陪你几天。」
「不行。」他不要她为了他冒险,她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他要她留在安全的地方。
「求求你,只是几天而已。」
「我不答应。」
「佐靖……」
罗语妍蹙著眉,忽然,她翻身而上压住他的身子,樱唇对他凑近,柔情万千的吻住他的唇。
少女温热的舌探进他的口中,与他交缠不休,他一时之间难以招架她异於平常的火热转变。
「语妍!」单佐靖喘著气,小腹窜动著一股热流。
「别说话。」
她小心地不碰到他的伤口,炽热的吻落在他颈间,挑逗著他男性的喉结,接著她亲吻著他结实的胸膛,一路吻过平滑的小腹,来到他放肆的傲然挺立处。
她用柔软的身躯温暖著他,他的气息渐渐粗重了,宣到她动手解开自己的衣物,雪白无瑕的娇胴毫不保留的展现在他眼前,他终於控制不住,将她反压在身下。
「语妍……」他的情yu被她给挑起了。
她双眸盈然的看著他,他情不自禁的吻著她白晳若雪的双峰,接著褪下自己的衣衫,进入她娇柔的身子。
罗语妍缓缓闭上眼睛,感受他腹下冲刺的激越,一波接著一波……
缠绵过後,她的螓首靠在他的胸前,与他温柔厮磨。
「让我留下几天,我保证不会打扰你。」
「只能几天。」他无法拒绝她多情的要求,况且是在适才那番激|情的翻云覆雨之後。
「我知道,过几天我便会乖乖地回皇城等你回来。」她微微一笑。「我们还有个仪式没完成,你还没亲手掀我的红盖头。」
单佐靖凝眸注视著她。「语妍,如果我有什麽不测……」
「我相信你不会!」罗语妍阻止他说下去,她坚定的看著他,眼里有著对他的信任。「你会保护我,也会保护天龙王朝。」
他轻点她的鼻尖,终於露出久别後的第一个笑容。「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她摘下胸前佩带的龙玦,与他胸前的凤玦合成一块圆玦,虔诚地说:「戴著它,它能保佑你,你为天龙王朝而战,一定会获得最後的胜利!」
☆☆☆
战马嘶呜,号角声声。
烟尘滚滚之中,战鼓动地,单家军旗帜飘扬,除了单佐靖与单破邪之外,军队之中还有昨日才风尘仆仆来到边疆的单知过。
昨日单破邪便预料狼邪近日会有动作,没想到他们在近午时分就攻过山头,百万大军朝单家军攻掠而来。
「该死的,投降吧!」
大批狼邪兵呼喊著杀来,狼邪主将阿史那开得张扬著狂肆残忍的笑意,他们以战死为荣,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
「小心应对。」单破邪吩咐完前锋,不料回头却见单佐靖正要点兵迎战,他心下一凛,立即策马过去。「佐靖,你还受著伤……」
虽然他很希望在战场上有佐靖这位战友,但佐靖前日受的伤势不轻,如果贸然应战,恐怕对伤口很不利。
「我应付得来。」单佐靖轻描淡写说道:「你只管带兵前攻,依照驭玄密函上所言,引敌军到谷风关即可退下,然後由单知过带领三万人的红旗军中途拦截,我们兄弟三人分工合作,一定可以击退敌军。」
单破邪看著他半晌,终於点点头。「那你自己当心点。」
他不再坚持,因为他知道坚持也没用,单佐靖决定的事,几乎没有人可以动摇他。
「佐靖!」
尘土飞扬之中,罗语妍策马而来,本该护送她回皇城的李翼骑著马在她身侧保护,一睑的诚惶诚恐。
「你怎么还没走?」单佐靖诧异的看著她,俊容瞬间严厉起来。「李翼,本王不是请你护送永乐公主回皇城吗?」
狼邪攻过来时,他已命李翼立即将语妍送回皇城,岂料语妍居然还留在营区未走,难道她不知道此刻的边疆有多危险?
「王……王爷……」李翼不知道怎么辩解,开始结结巴巴起来。
「别怪他,是我不想走。」罗语妍连忙替那个无辜人脱罪。
单佐靖蹙著眉。「不行,你立刻要走!」
昨日他答应她留下,那是他没想到狼邪会这麽快开战,如今战事爆发,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不能再让她留在此地……
「敌人攻过来啦!」两人正僵持间,前锋突然起鼓大喊。
黑压压的狼邪军队从山头另一方攻过来,有一些已经冲过山头,单破邪率领的单家军也冲了上去,马蹄声和呐喊声不绝於耳,情势一触即发。
「李翼,保护永乐公主!」单佐靖一拉缰绳,掉头往敌军处驰骋。
「属下领命!」
李翼临危授命,立即扬剑策马亦步亦趋的保护罗语妍。
「佐靖……」罗语妍忧心仲仲的看著单佐靖消失的方向,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为他祈祷,为整个天龙王朝祈福。
单佐靖再也无暇兼顾罗语妍了,单家军号角齐呜,一时之间战鼓动地,山河为之变色。
「单佐靖,今天要是不将你的脑袋拿下,我便不叫阿史那开得!」阿史那开得叫嚣而来。
前日他与单佐靖单挑,他的心腹将领放了一记冷箭暗算,现在单佐靖肩上应有伤口,所以今天他赢定了。
「拭目以待!」单佐靖扬起唇角,不将那野蛮人放在眼里。
「我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阿史那开得狠狠发誓道。
他是狠邪第一将领,如果能拿下天龙王朝治国王爷的人头,那么他的声名必定大大杨威,想起来就教人兴奋哪。
单佐靖冷冷的扫了马背上嚣张的阿史那开得一眼。「这句话恐怕要原封不动送还给阁下了。」
「可恶!」
脾气与修养均不佳的阿史那开得被激怒了,他用指间吹出一声长响,随即有三名持长矛、骑黑马的人团团将单佐靖围住。
单佐靖负伤而上,对方以多欺少,双方交战许久,长矛划破了他胸前的军袍,也划断了他颈上的系线,藏在他衣襟之中的玉玦骤然滚落坠地。
蓦然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玉玦掉落到滚滚黄土里,竟然奇异地在龙玦上出现「在田」二字,凤玦出现「见龙」二字,合起来便是「见龙在田」四字。
此时突然场起一阵偌大怪风,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四起,怪风纷纷往狼邪军的方向吹袭,吹得他们东倒西歪、叫苦连连。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狼邪军被怪风吹得节节倒退,连马匹都不支倒地,更别说那些士兵了,怪风非但把他们吹倒,还模糊了他们的视线,连举步都很困难。
「吹得好!」单破邪精神为之一振,连忙点兵前攻。
怪风阵阵,敌军的军心已经涣散,此时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
单家军土气大振,强硬地往前攻掠,在谷风关又有单知过带领的红旗军出其不意的冲出,一时间将狠邪打得落花流水。
「退兵!」眼见情势不对,阿史那开得慌忙下令退兵。
「哪里退?」单知过策马追击。
要退兵已经来不及了,阿史那开得被同样狂妄的单知过拿下人头,所谓擒贼先擒王,如此一来,狼邪单只好乖乖地投降了。
单家军的旗帜迎风飘扬,单破邪领著士兵重整军队,战败的狼邪单个个脸如灰土,只等著做战俘。
玉玦好端端的半隐在黄土之间,单佐靖下马将玉玦拾起,适才浮现的字迹已经消失,恍如一场梦境。他凝视著远处,夕阳笼罩大地,尘土渐渐平息。
隐约之间,好像有名白发老者消失在山峦叠翠之间,那名白发老者双目炯炯,颧骨突出,身著整洁的白袍,一把飘拂的胡须显得他仙风道骨。
「世局纷乱扰,迷龙待情召,龙凤玉玦会,国威声远浩……」
声音渐行渐远,最後消失不见。
「佐靖!」
罗语妍激动的跳下马对单佐靖飞奔过来,虽然满睑尘土又狼狈不堪,可是她的神情又欢喜又感激。
「赢了!单家军打赢了!」她开心得掉下泪来。
单佐靖缓缓走向她,执起她的手。
「我们不会再分离了。」他擦去她喜极而泣的泪珠,然後将手中的玉玦项链戴到她颈上。
「对!不会再分离。」
罗语妍紧紧握住他的大手,一幕幕往事浮现脑海,十二岁初相遇,页到现在即将成为他的妻,她深深感谢上苍对她的安排。
单佐靖俐落的跃上马背,伸手将她也接上马,两人在旗帜飘扬中扬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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