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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东南 第二十一回 媚香楼(四)

施琅虎目含光,跪倒道:“施琅见过将军。施琅自小就怀报国救民之志,一时却没有机会实现,今日愿为将军驱使,绝无二心。”

“好,好。”李无庸走上前扶起施琅大声道:“吾得尊侯就得台湾也。哈哈。”

“施将军,他日你我就是袍泽了,刚才失礼之处,还请莫怪啊!”刘启见施琅答应加入李无庸的阵营,也拍着脑袋憨笑。

“是尊侯多有冒犯。”施琅也罕见的向刘启认了个错误。

“尊侯,走,先把你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我们就走。”李无庸拍了拍施琅的肩膀道。

“将军,我们去哪里?”施琅问道。“去闽海吗?”

“不。”李无庸回道:“我们先去香山澳(澳门)。”

“去那里?”不光是施琅,就是刘启也被弄糊涂了。

“现在我手中只有你们两个,哪里还有多余的兵!”李无庸叹道:“无船无兵,我哪里有资格与那郑芝龙争夺海上霸主,我在香山澳有个朋友,是香山澳的上尉了,我让他在那里为我造船,我们先把你家里安排一下,然后去香山澳去接管舰队,你在那里招兵买马,这样不光可以在葡萄牙人的帮助下安心的训练出一只­精­兵,而更重要的是可以起到一个奇兵的作用,日后和郑芝龙翻脸的时候,也可以一举消灭他。我会让刘启与你一块在香山澳练兵,正好你­精­通韬略,可以教教他,我已经让他以师礼待你,你也不用担心。”施琅连连点头。

三天后,李无庸与施琅、刘启三人离开了晋江,快马朝香山澳弛去。望着坚固的城墙,紧闭的关闸门,以及不远的山寨,李无庸眉头紧皱,他当然知道那山寨就是明朝监督澳门葡萄牙人所设立的山寨了,里设参将于前山寨,陆兵七百名,把总二员,哨官四员;水兵一千二百余名;把总三员,哨官四员;船舶大小五十号,分戍石龟潭、秋风角、茅湾口、挂锭角、横洲、深井、九洲洋、老万山、狐狸洲、金星门,连忙吩咐刘启去询问什么时候开关。

所谓的开关是从万历元年开始的,广东官府采取设立关城的办法,在澳门咽喉之地莲花茎设立关闸一座,“设官守之。”关闸城楼上刻有“关闸门”三个大字,关闸门定期开启,起初每月开启两次,后改为每五天开启一次。开关时,许葡萄牙人进入关闸与内地贸易,购买粮食及日常生活必需品。平时官兵把守关闸,葡萄牙人不许擅自越关进入内地,而中国居民也不许自内地随便出入。而此时的关闸门紧闭,很明显是未到开关时间。那李无庸如何不急。

不一会儿,就见刘启领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将军走了过来,李无庸连忙迎了上去,拱手道:“在下山东李无庸见过将军。”

“下官广东参将陆风见过小侯爷。不知小侯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那位叫做陆风的参将谗笑道。李无庸当下迎了上去,拱手道微笑道:“在下奉旨在香山澳造船练兵,收复台湾,今日要进香山澳,还请将军打开关门。”说着顺手递了一张千两银票过去。

陆风眼中­精­光一闪,谗笑道:“既然是奉旨行事,下官当然照办。等下官开关门。小侯爷请稍等片刻。”说着就吩咐手下打开关门。

望着缓缓而开的关门,李无庸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马上就可以拥有自己的一支军事力量了,忧的却是大明朝有如此官吏如何不亡,有如此官吏,国家的利益如何得到保障。

风起东南 第二十六回 舰队

通蕃的岛澳当时通称为香山澳,它们可分为两个海区,一是由九澳、大小横琴、九星洲等组成的澳门海区;另一个是三灶山、乌沙海等组成的浪白海区。澳门海区一般是葡萄牙人停船卸货的地方,而浪白海区则是葡萄人造船的地方。李无庸现在就在浪白海区,在他旁边站的正是葡萄牙军官特谢拉.科雷亚上尉,后面站的是施琅与刘启。

望着面前的十几艘战舰,李无庸脸上毫不掩饰心中的高兴,施琅等人的眼睛也冒出­精­光。特谢拉.科雷亚看着摇了摇头,用他那让人发笑的腔调问道:“李,你为什么要我们造这么巨大的战列舰呢?如此巨大的战列舰花费的银子是那些稍小的两倍,更何况这么笨重的战列舰它行动也不灵活,我想不明白。”

“我的朋友,你知道我们要面对荷兰人,他们的舰队可不是你们葡萄牙人可以相比的,更不用说我们大明了,虽然我要你们建造的舰队花费是很多,但他能承载的火炮比一般的轻型的战列舰要多许多。至于你所提的行动快捷问题,那很容易解决的,我们国家有一句古话,叫做一力降十会,这种体积庞大,吨位较大的舰队在某种对型时有他的好处,更何况,不知道你们国家注意到没有荷兰的海军虽然有数量惊人的船只,但体型很小,船底较平,难以­操­纵,并只能停靠象荷兰那样的浅水港。而在大洋上决战,不是他们这种人可以玩的起的。”李无庸解释道。

“李,在我们那边有个国家叫做英吉利的,他们的舰队的装配很象你提出来的那样,全是风帆战列舰主宰海战的阶段。战船为木质船体,最大为三桅帆船,通常设两到三层甲板,带有轮子的火炮置于甲板之上,通过舷侧门进行­射­击。每个船上都装了八十到一百门火炮,你是跟他们学的吗?我没感觉到这种装置的优势在那里,在舷侧门装炮,容易误伤自己的伙伴的。不过我看你在甲板上装的那蹲大将军倒是瞒好的。”特谢拉.科雷亚皱着眉头道。

而李无庸想了一会,拍着特谢拉.科雷亚的肩膀说道:“我的朋友,这本来是我军的秘密,但作为我的朋友,日后的伙伴,我认为有必要告诉你,我想你们国家肯定没有认真研究过英吉利与西班牙在1588年7月的那场大战吧!在那场战役中,英吉利这个后起之秀战胜了他的前辈,靠的就是这种舷侧远­射­的装置,远­射­程的加农炮以及轻型的阻击敌军登船的武器,再加上合适的战术,在大洋之上可以畅行无阻。”

“这合适的战术?”

“单线纵列。”李无庸冷静说道:“舰队在战斗中采用单线纵列,抛弃了围集在一起混战的战术后,那些体型小、重量轻的战舰和武装商船发现它们面临的是一些力量数倍于自己的军舰。这种小船不能再投入海战,因为舰队的威力在于战舰都排成连贯的长队,就象一根链子,连接部分如果薄弱,整个链条的力量就不会太强。我要你们造的舰船倾向于稍短型、外形更加相似。就是为了使用这样的战术。这个战术理论的出现是舰船安装舷炮的必然结果。军舰按这种纵列队形作战,舷炮火力就不会被自己的战舰所遮挡。这种队形还可以防止敌人登舰和被敌人分而歼之,因为敌人的军舰在这种队形面前难以穿过我们的舰首和舰尾,敌舰如进入这两个部位,则我舰的舷炮不仅打不着它们,而它们则可以通过纵­射­给我舰以致命的打击。嘿嘿,我的朋友,这种战术如何?”李无庸一脸无害的望着脸­色­苍白的葡萄牙军官。

“李,你真是太可怕了,李,真是个天才。”特谢拉.科雷亚口不择言的说道:“我一定马上告诉我们的政府采取这样的战术。去打败可恶的荷兰人。”说完也不打个招呼就跑开了。

“作为朋友,我会帮你的。”李无庸面­色­肃容的高声回答道。后面的施琅则在心里腹诽道。也不知道是谁帮谁。

“走,我们上去看。”李无庸喊道:“这就是我们的舰队了。”施琅与刘启也高兴的跟着朝最近的旗舰走去。

看着一门一门的闪着寒光的大炮,李无庸拍着炮筒心里暗自吐血:“这可是花了我二十万两银子,整整二十万两,就是把那银票拿过来烧,也要烧一会儿,靠,等老子造好了船、练好了兵,再收拾了郑芝龙,老子就到你倭奴那里去抢去,也补偿一下我的损失。”

“尊侯,我走了以后,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刘启在这里也跟你学学本事,一身蛮力,却不知道如何行军布阵,也顶多是员猛将而已。”李无庸望着刘启那傻哈哈的笑容吩咐道。

“主公放心,我会认真的教导刘兄的。”施琅“恶狠狠”的说道。

“尊侯。”李无庸突然叹了口气道:“这里的一切就是我们的根本了,现在我就把它交给你了,你要好自为之,我会留二十万两银票给你,香山县的事情我会去摆平的,你先挂个福建水师游击将军衔,士兵暂时可以不用招收多少,最主要的是水手,你看看­操­纵这些庞大如云的帆具,以推动宽横梁舰船在令人满意的速度下航行。还要要去移动这些笨重的火炮,还需要十来个人去抛锚、装货、驾驶和­操­作发­射­长型炮弹的火炮进行瞄准,这些都要众多熟练的水手。现在虽然只有十几艘战舰,但一年内可以到达一百艘,我要你在一年内成军,也不是不可以的,关键是看你怎样的安排了。虽然还不能与郑芝龙想比,但我们的战舰、火炮等都要比他们先进,就是来十倍也不用怕他了。现代海战已经不是那种刀枪的战场了,很大程度上是看你的火炮的­射­程以及你的战术问题。”

“尊侯谢过主公教诲。”施琅恭敬的说道。

“呵呵。”李无庸拍了拍施琅的肩膀道:“我之不过是随便说说,关键还靠你自己,论海上作战,我不如你也。等会我会去与葡萄牙人商量建造运兵船、补给船、火船的问题。然后我就去福建,去对付郑芝龙。”

“那不是要很多银子?”刘启张大了嘴巴说了一句。

“放心,本公子这次到福建就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李无庸那英俊的脸庞上突然露出一丝邪笑:“银子,郑芝龙每年收那么多的银子,我就不信他不给我分点。”

恶魔,恶魔,施琅与刘启顿时打了一个冷颤。

风起东南 第二十七回 福建任上 (一)

崇祯十一年,炎黄二年六月十八日,福州城门处警卫森严,城门口站着二三十官员,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绯­色­官袍的白面老者,上面锈着锦­鸡­补子,显然是个二品或者是个从二品的官员,按照大明官员的官阶,也是个巡抚或者总督级别的人了,不错就是朝野内外有名的既能­干­懂军事又清廉的好名声的兵部右侍郎、两广总督兼福建巡抚熊文灿,按照官场的习惯,李无庸总兵虽然也个二品官,但还在他这个总督的管辖之下,自己也不用到城门来迎接的,但谁叫李无庸还有一个未来的诚意侯的称呼呢!作为一个一心只想在闽粤岭南当个太平官的熊文灿来说,还是巴巴的迎了出来,拉一下关系啊!

在他后面的是文武泾渭分明,文臣有通政使、按察使、盐运使,通政司副使、以及福州同知等,副将、参将、游击、都司等人,一时间孔雀、云雁、白鷴、鹭鸶、鸂鸂、黄鸝、鹌鹑、虎豹、熊罴、画彪、画彪、犀牛、海马等各种补子在福州城下晃个不停。

“总督大人,怎么新来的总兵大人到现在还没到啊?”一个身着虎豹补子的中年武将不耐烦的问道。

“再等等,据驿站来报,今日该到了。”熊文灿仍然是一脸平静的说道。

“大哥,我看我们这位总兵大人恐怕还在哪个姐儿那里没起来吧!”说话的是一位熊罴补子的一脸满脸落腮胡子武将。

“听说我们这位总兵有两个老婆,还和秦淮河边的几个女子关系暧mei,不知道说的是不是真的?”“听说我们的总兵也不过是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是因为上次剿灭了山东叛乱才提到我们这里的。”“什么啊,我听说那次是诚意侯的功劳,诚意侯为了他的女婿,才把功劳记在他身上的。”…后面的众人不由的议论起来。

“吵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还是我郑芝龙的属下吗?”原先的那位中年武将怒喝道。原来他就是刚刚被熊文灿推荐为福建副将的郑芝龙。黝黑的脸庞,­精­光闪闪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厉,长满老茧的大手也随着声音的提高紧紧的握了起来,浑身的杀气表明着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杀人如麻的角­色­。

“来了。咦!”随着熊文灿的声音响起,众人连忙朝官道上看去。

只见官道上缓缓行来一匹逍遥马。所谓的逍遥马也称为富贵马,它的特点是看上去很健壮、不凡,但实际上却是一个不能驰骋的马,因为行动缓慢,­性­子温驯加上健壮不凡,一般被富贵人家选用,所以被人称为富贵马。此时坐在马上的青年,相貌英俊,面红齿白,端的是位英俊潇洒的后生,而让众人认识的原因很简单,一身红­色­的官袍,上面绣了个狮子补子,显然是个总兵。不过一个总兵却骑着个富贵马,又没有一个跟随,这如何不让众人奇怪。

福建众官员虽然因为害怕郑芝龙的威压,没人敢出声,但眼睛中惊异之­色­却是掩饰不了,那些武将的眼中露出的是一丝蔑视。

青年缓缓的靠近众人,望了一眼熊文灿,连忙翻身下马,拱手道:“下官福建总兵李无庸见过总督大人。”言语间倒是很恭敬,到底是诚意侯的女婿,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倒很识得礼数,不管怎么样,我只要能做我的太平总督就好,熊文灿心里暗道。

当下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也拱手笑道:“小侯爷英姿不凡,才能出众,如今荣任我福建总兵,陛下果然好眼光,诚意侯好眼光。”

“熊大人夸赞了,哈哈。”李无庸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神情在场的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众文官倒还好点,那些武将却是脸­色­铁青,只有郑芝龙脸上仍然是堆着一脸的微笑。

“来,李大人,容本官给你介绍一下福建的同僚,日后同处一地为官,同是为陛下效力,当好好的接触一下。”熊文灿亲切的拉着李无庸说道。

“下官听从大人吩咐。”李无庸满脸微笑的说道。

“这位是通政使刘大人,这位是按察使王大人…”熊文灿又说道:“接下来的这些就是李大人的部下了,这位是福建副将,提督水师的郑芝龙将军,郑将军可是一员能将啊,福建周围的海盗闻之丧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李无庸暗住心中的翻滚,微笑的拱拱手道:“郑将军的大名,我李无庸在山东就听说过,论海上作战,我大明恐怕也难寻敌手了,日后这福建的水师可要劳你费心了。”

“末将听凭总兵大人指挥。”郑芝龙低着头行了个标准的下属见上官的礼数。

如此懂的隐忍,倒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难怪能称雄福建、广东数十年之久的枭雄,日后倒要小心点。李无庸心里暗道。

“这位是福建参将郑鸿逵将军,也是飞黄的三弟。”熊文灿指着那个满脸的落腮胡子的将军介绍道。

郑鸿逵狠厉的盯着李无庸拱手大声道:“末将见过将军。”

李无庸突然脚下一颤,仿佛要跌倒一般,后面突然被一只大手扶住,回头一看却是郑芝龙。李无庸连忙强笑道:“刚下马,还没有恢复好。嘿嘿,郑将军倒是位猛将啊,猛将,我福建水师有如此猛将,那些海盗肯定不敢来拔虎须。”郑芝龙连忙笑道:“舍弟就是一副蛮力气,嗓门特大。这位是下官五弟郑芝豹,为福建游击将军,这位是末将的侄子郑彩挂个校尉。”

“郑氏家族果然是名将辈出。”李无庸突然失声道。“难怪…”

“难怪什么?”郑芝龙连忙问道。

“难怪那些海盗不敢来侵犯。嘿嘿,不敢来侵犯。”李无庸眼光流离的说道。“熊大人,以下就不必介绍了,嘿嘿,下官初次前来,仆人也没有一个,不如就在熊大人家里扰个晚饭,如何?”

熊文灿闻言脸­色­一喜,道:“本官欢迎小侯爷莅临鄙宅,请请。”

“郑将军,先休息三日,待本总兵找好了住的地方,才升堂问事。”说着又上着富贵马,跟在熊文灿轿子后面进了城,留下了一批脸­色­不好的众人。

“大哥,那个李无庸太嚣张了,一个招呼都不打,就丢下我们走了。”郑鸿逵大声嚷道。

郑府密室里,郑芝龙、郑鸿逵、郑芝豹、郑彩等几个郑府嫡系坐在一起。

“彩儿,你读的书多。你今天看看这个李无庸如何?”郑芝龙突然问道。

“龙叔,您心里有数,为什么要小侄献丑呢!”郑彩微笑道:“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郑芝龙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这个李无庸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真的很厉害,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上面的那位?”

“大哥,你是说?”郑芝豹吃惊道。

“本来熊文灿想让我做总兵的,但被皇上拒绝了,如今派了个勋臣之后来压我,不得不反思,更何况今日李无庸在听说你们几个都在军中任职后,说的那句话,难怪,难怪什么却没有说出来。”郑芝龙皱着眉头苦思道。

“大哥,现在该怎么办?”郑鸿逵站起身来大声道。

“三天后我们见机行事。”

风起东南 第二十八回 福建任上 (二)

福建总兵大堂,威严肃立,衙门口是警卫森严,端的一个军事重地,大堂内,福建诸将领均分坐两边,等待着总兵大人李无庸的点卯。

“大哥,那个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啊?”郑鸿逵不耐烦的在郑芝龙轻声耳边说道。

郑芝龙皱着眉头,心里暗暗骂娘,说的也是,都快晌午了,大堂的主坐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这可是福建军界从没有过的事情,但老­奸­巨滑的郑芝龙还是替李无庸开解道:“许是总兵大人有什么事情吧!”

“哼!听说总兵大人这三天一直在福建城内乱逛,几乎吃遍了福建的大街小巷,听说还在倚红院住过一晚上。”说话的是郑芝豹。“皇上也真是的派个这样的人来做福建总兵,听说还要他剿灭海盗,收复台湾,我看也是做戏而已。”

“说的也是,我还听说前天晚上,有人把倚红院的头牌姑娘胭脂弄的两天都下不了床,不会是我们总兵大人的杰作吧!”

“他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大堂之上议论纷纷。郑芝龙眉眼紧闭,也不加制止,只是嘴角上露出一丝笑意。

“总兵大人到。”大堂外突然有人大喊。堂内的众人也识相的不敢出声。心中只是奇怪总兵大人怎么是从外面进来的。

不一会儿,就从外面走进一个穿着二品狮子补的年轻人,虽然是个武将打扮,不过他的官袍却让人心里暗笑。歪歪斜斜的乌纱帽带在头上,显的滑稽可笑;褶皱了许多的官袍居然还有一粒扣子还没有系好。使官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最让人忍俊发笑的是如玉的脸上居然还有一个女子的鲜红的­唇­印,显然还没有来的及收拾­干­净,给堂上的众人无限的遐想。

李无庸坐在木椅上,醉眼朦胧的打着哈欠,就在众人正准备发笑时,猛的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现在本总兵点卯。迟到者,按,按军法处置。郑芝龙,你来替本总兵点卯,本将军与诸位将军还不熟悉,怕下面有人冒充,来,你喊,我听着。”

“是。”郑芝龙面无表情的应声道。

“郑鸿逵,郑芝豹,….”大堂上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答应声。

“大人,福建所属将校五十三人都在此,无一人未到,请大人训示。”郑芝龙手捧着点将簿,恭恭敬敬的说道。

“恩,好,有劳郑将军。”李无庸慢幽幽的接过点将簿,然后对着北方拱拱手说道:“本将慕皇恩,总兵福建水陆兵马,一来是为保卫疆土,二来是剿灭海盗,还我福建百姓一个太平天下,这其三是为了,为了收复台湾。对,就是收复台湾。”说着头又低了下来,仿佛在看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众人好奇的时候,李无庸又是一声猛喝,“既然要做到以上三点,我这个福建总兵就要努力训练一只­精­兵强讲,这强将是有了,可是这兵吗,我就不知道了。郑副将,不知我福建现有兵马几何?水军多少,陆军多少,战船多少艘?”一连串的发问,让众人对这位总兵大人有点高深莫测起来。

郑芝龙拱手道:“回总兵大人,我福建现有水军三万之众,陆军计有两万五千人,其中一万兵马就驻扎在城外的大营里。水师大部都集中在闽江的入海口。全水师共计战船一千二百艘,运兵船三百艘,其他的诸于补给船之类的共有两百艘左右。”

“这么多啊?”李无庸一副口瞪目呆的模样:“那与葡萄牙、荷兰等蛮夷国家所制造的大的战舰有多少艘?”

“这个,这个,只有一百艘,其中大部分的战船的火炮也没有他们的多?”郑芝龙低声道。

“这么少,那以前你们是怎样抗敌的?”李无庸怒喝道。

“回总兵的话,在我福建海域,荷兰与葡萄牙、西班牙的战船比我们的还要少。”郑芝龙大声回答道。

“哦,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我们的战舰。”李无庸突然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去。

那郑芝龙忽然脸­色­一变,连忙拦住道:“总兵大人,末将有要事禀报。”

李无庸挥了挥手道:“你说。说完了再过去。”

郑芝龙靠进李无庸,轻声说道:“不瞒总兵大人,我们的战舰大部分都不再港里了。”

“不再?”李无庸瞪大了眼睛问道:“去哪里了?”

郑芝龙为难道:“将军以前不在军中当过差,不知道我们的难处,我们有些人已经好几年没有发过响银了。所以不得不赚些银子来维持日常所需。这事总督大人也知道。”

“哦,本将明白了。”李无庸恍然大悟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赚了多少了?”

“仅仅糊口而已。”郑芝龙皱着眉头道。

“哦。”李无庸忽然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散了吧!我与郑将军还有要事相商。”

“末将遵令。”众人望了望两人一眼,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纷纷告辞而去。

“郑芝龙,你好大的胆子。”李无庸突然大声喝道。“不要以为有熊大人照着你,我就不敢杀你,要知道熊大人也要听皇上的,更何况我是未来的诚意侯,他熊文灿为了你会得罪我吗?你好大的胆子,敢瞒我,你把本总兵当作傻子,本总兵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郑芝龙吃了一惊,但还是恭敬道:“末将不敢。”

“不敢?”李无庸指着郑芝龙的鼻子骂道:“我前天晚上在倚红…我就听人说你郑家利用福建水师大发横财,每舶三千金,我算了一下,你在福建没有总兵之前,一直是你统领水师,哼哼,我看你郑芝龙现在恐怕是富可敌国了吧!”

“末将不敢!”郑芝龙背上冷汗直流,但还是冒出了这句官场不朽名词。

“好了。”李无庸摆了摆手,“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大哥,今天那个姓李的那小子是什么意思啊?”郑鸿逵望着一脸微笑的郑芝龙道:“大哥,他这么对你,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生气?”郑芝龙笑道:“一个光知道银子的纨绔小子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送他点银子就是了。”

“大哥,我看他是装傻。”郑芝豹突然道:“今天大堂上的那番话不象是个纨绔子弟能够说的出的。”

“哈哈。”郑芝龙突然大笑道:“五弟啊,五弟,你们都被他糊弄到了。那些话哪里是他说的啊,是别人润­色­的,他只不过是照着念罢了。”

郑彩猛的拍了拍脑袋说道:“难怪了,他今天一开始说话就是吞吞吐吐的,我就奇怪到后来怎么突然流利起来了,还时不时低了低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经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既然他要银子,我们就给银子就是了。”郑芝豹­奸­笑道:“只要拉他下水,他就不会到皇上面前告我们什么了,只要我们还统领福建水师,那海上的生意还不是我们的啊!送点汤给他也不是不可以的!”

“恩,老五说的对。”郑芝龙点了点道:“明天我就去送十万两银子给他,他不是没人服侍吗?我再把水西林的那套房子给他,只要他接受了,事情就好办了!”

“大哥,有那个必要吗?”郑鸿逵吃惊道。

“你知道什么,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是我们不满足他,他会让我们动用水师的战船吗?没有水师的战船,我们拿什么去对抗刘老香与荷兰人,我们再走老本行,那时连朝廷都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叫做树­阴­底下好乘凉,我们傍上朝廷这棵大树,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赚取无数的金银。”

“大哥(大伯)说的有道理。”

风起东南 第二十九回 福建任上 (三)

所谓的水西林却有一段佳话,在福州有句俗话“北屿水西林,天下无处寻”。它指的就是这个水西林。南屿昔分南北两屿,水西林居北屿,坐落在锦溪北岸上,岘山南麓下。岘山是八闽翠旗山的余脉,传为旗山旗带飘落点之一,状若如意,千百年来太平吉祥,里人为之呼其为太平山。 此山本朝中叶在乡贤林春泽的“植树造林,营建西林”的倡导下,每年春秋两季营造防护林、风水林,遍种松、柏、杉、榕等树木,致使山上杜松参天,杉柏挺拔,松榕翠绿,山下村前锦溪之水洁净透澈,涓流不息,村庄山清水秀,风光旖ni……因之地灵人杰,人才辈出,有“科第传芳”、“世代书香”、“诗礼传家”之美誉。 从宋朝开宝八年始祖林文蔚迁此至明朝共出科举进士二十三人,其中名声显赫的有七世祖抗金主战派,理学家林之奇,八世祖抗金志士,官至七省经略使的林士衡,南宋辛丑科进士林畊父子皆进士,有“父子八进士”之殊荣,十九世祖为官清廉,美政多端,历贵州程番知府十三任三直九载,当地百姓呼为“林青天”的林春泽,林春泽“父子孙孙世进士”,他们为官清正,刚正不阿,在朝廷深受同僚的钦羡仰慕。 水西林之名始于正德年间,林春泽与城门濂浦林炫同科进士(同是正德甲戍科),同朝为官(林炫吏部尚书,春泽户部侍郎)。一天,正德帝上朝呼“林卿家”,两人一同应之。正德帝因之按濂浦(在东)、北屿(在西)所居方位,将两人分别呼为“东林卿家”,“西林卿家”。北屿人以此为荣,便将村改为“西林”。又因源于旗山之锦溪由此流过,在村前经村人营造的堤坝抵挡,水向西倒流,故里人呼其为“水西林”。 水西林从林春泽为官后,陆续起建府宅,逐渐形成了称绝于闽、具有南方特­色­的官宦第宅、街道、码头、牌坊等建筑物。

郑芝龙自从被熊文灿招抚后,凭借数十年的积蓄,在水西林同样买了一栋豪宅,虽然不能与林氏的家宅相提并论,但比其他的官员居住的地方要好的多,装饰华丽,又背山靠水,风景秀丽,真是一个居家的风水宝地,也难怪此地成为福建文人相互赞赏的对象,沿途的山石、长廊上留着许多文人­骚­客的墨宝。

郑芝龙只所以在次买了一栋豪宅,也是快速的进入福建高层,也免的让别人诟病自己曾经是个海盗。这次送给李无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权利这个东西的确让人着迷,就算是郑芝龙这样富可敌国的人也黯然低头。

“郑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李无庸十分懒散的坐在椅子上,双脚十分不雅的翘在书桌上,朦胧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一叠银票,心里暗呼道:“他妈的,郑芝龙,你果然有钱,一出手就是十万两,还有水西林的一栋豪宅,那他自己的家底到底有多少啊!看样子与日本、香料群岛的贸易让他赚翻了。”当下心里更加坚定了控制太平洋贸易的决心。

、奇、“末将听说将军在福州还没有住的地方,末将在水西林多了一栋,空着也是空着,­干­脆送给大人做个落脚的地方,也免的,免的…”言下之意是也免的你住在妓院里让人笑话。

、书、“那着些银票?”

、网、“这是我福建水师的经营所得。将军现在作为总兵大人,当然也有一份。”郑芝龙谗笑道。

“每舶三千金,这福建海面每天怎么着最起码也有上百只船吧!你郑芝龙几年下来可能富可敌国了,怎么着,你打发花子啊!”李无庸斜着眼睛说道。

坐在一旁的郑芝龙脸­色­铁青,气的浑身发抖,他没想到李无庸这个纨绔子弟胃口这么大,十万两银票,再加上水西林的宅子,最起码也有二十万两左右,没想到李无庸是狮子大开口,不愧是身上的补子都是狮子的家伙。

李无庸斜瞟了正准备爆走的郑芝龙,轻声道:“不知道郑将军记不记得本朝初期时也有个富可敌国的人物,叫做沈万三的人,他有的银子比你的还多,连陪都的城墙都是他出钱修建的,可最后结果是什么呢?洪武皇帝把他的家给抄了,他的家财全被充入国库了。郑将军,身家­性­命比金银更重要啊!如今朝廷国库空虚,陛下为了筹措军饷,不断的增加赋税,可是国库还是空虚,他老人家如今被银子愁的头发都白了,连本总兵成亲,帮他把山东的叛贼给剿灭了,他老人家也只是赏了三千两银子,还派高起潜这个太监从本总兵的身上要去了六千两,他打的倒是好算盘,一点也不吃亏,诶,郑将军,你说陛下要是知道你利用福建水师跑码头的话,也许他会很高兴的。”

郑芝龙闻言,脸上冷汗直流,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处境的危机,当下顾不得自己的尊严,跪倒在地,颤声道:“还请小侯爷救救末将。”

李无庸吓的连忙跳了起来,拉起郑芝龙,佯做惶恐的模样,激动道:“你我同省为官,况且将军又年长于在下。怎可如此大礼。将军请起。将军大才,我李无庸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啊!”

郑芝龙哪里是甘心拜服啊,当下也趁势站了起来,又摸出一张十万两银票放在桌上,拱手道:“还请将军指教。”

李无庸装着漫不经心的模样,把银票和房契收入怀里,然后靠着郑芝龙,轻声道:“郑将军,你知道我们那位皇帝最缺什么吗?”

看着一脸茫然的郑芝龙,李无庸叹道:“我们这位陛下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好消息,关外的后金,陕西、四川的叛乱让他整天都没­精­神,你说要是我们这个时候给他带来点好消息,他还会在乎这些银子吗?还会在乎你的那点过错吗?更何况,如果我们剿灭了刘老香等海盗以及荷兰人,日后我们的生意不就更好做了吗?赚的银子不就更多了吗?”

郑芝龙听他提到“我们”,心里暗自高兴,知道李无庸已经把他当作自己人,日后有人责难的话,也是由李无庸给顶着。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李无庸的贼船了。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谁的耐心更好而已。

“总兵大人的意思是?”

“先做几件大事。把刘老香等海盗给剿灭了,至于荷兰人先等等再说,反正他们也惹不到什么麻烦,先让朝廷的那些言官们闭上嘴巴,至于我福建水师经营所得…,当然是我们福建水师所有,熊大人也有指导之功啊!”李无庸打呵呵的笑道。

郑芝龙忍住心中的­肉­痛,一脸的笑容,道:“总兵大人高见。”

李无庸按住心中的高兴,拍着郑芝龙的肩膀道:“我福建水师在郑将军的带领下,肯定可以剿灭海盗啊,郑将军不象本官与总督大人辛苦啊,功劳也比我们大啊,这所得也是按功劳来分,你看如何?”

“末将谢总兵大人照顾。”郑芝龙心里也找到一丝安慰。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啊!驭人之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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