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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起台湾 第六十章 崇祯的心 (一)

“你…你是杀人魔王李…李无庸。”几个纨绔子弟顿时吓了一大跳,早朝钱谦益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李无庸在扶桑杀人千里的事迹也随之传了出来。惹上了谁也不能惹上了杀人魔王啊!几个纨绔子弟连忙扶起那个钱谦益的儿子,狼狈逃去。旁边围观的人顿时一阵哈哈大笑。

“多谢将军阁下相救。”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调异常的声音。“我,汤若望向你道谢。”

“一些小事而已,汤什么?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李无庸吃惊的问道。

“耶稣会士汤若望。”眼前的这个白头发蓝眼睛的家伙奇问道。

“汤若望?”李无庸狠狠的拍了脑门,汤若望的名字倒是很有名啊!连一代大帝康熙都喊他“汤珐玛”的家伙,在中国历史上都留下了大名,天文、历法、火炮等技术在现今可是都顶尖的家伙。

不过现在凭李无庸的能耐,想招揽这个人倒是难如上青天。李无庸摇了摇头。

“后会有期。”李无庸顿时失去了逛街的兴趣了,拱了拱手,拉着一脸奇怪的罗振川返身就走,留下了汤若望一脸的奇怪,与那个西贝货莫名的眼神。

督师蓟辽 第七十六回 督师蓟辽

清晨,崇祯一脸愉悦的出了坤宁宫,在周皇后的服侍下,穿上了龙袍,正准备乘龙撵去上朝,刚出宫门,就见一个人从背后朝他扑来,接着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小九,不要闹了, 父皇要去上朝了。”一向­阴­沉的崇祯皇帝这个时候居然显的如此的和蔼,但周围的太监们都知道,九公主是崇祯的命根子,深的朱由检的喜爱,连捂住皇帝眼睛这样的大不韪的动作崇祯也不追究。

“真没意思,父皇每次都能猜的到。”九公主琼鼻微翘,显的机灵可爱。

“你怎么穿上太监的衣服?成何体统。”崇祯皱着眉头喝道。“听说你昨天还跑到大街上与那个汤若望老头逛街?”

“父皇,阿九是想陪你上朝,不是说穿上这些太监的衣服就可以陪您上朝了吗?你不是常说上朝没意思吗?有阿九陪你就好了。”九公主天真的说到,根本就没有回答崇祯后面的问题。

“胡闹,哪有公主上朝的?”

“父皇,父皇,女儿知道您是最疼阿九的了,就让我陪您去吧!”九公主拽着崇祯龙袍撒娇道。

“皇爷,九公主陪皇爷上朝,也是一片孝心,再说九公主如此装扮,想那些大臣们也不大可能认出来的。”旁边的王承恩见状连忙出言劝道。

崇祯闻言,皱了一下眉头道:“既然这样,你就跟在后面吧!到了大殿之上,可不许胡乱说话啊!”

“阿九就知道,父皇对阿九最好了。”九公主连忙回了一个马屁,崇祯闻言宠溺的拍了拍九公主的肩膀,“上朝吧!”崇祯轻轻的对旁边的王承恩说了一句。王承恩连忙身躯一振,大声喊道:“皇爷上朝。”接着就听到无数个声音在传递着喊“皇上早朝”。声震寰宇,响彻九霄。

金銮殿,寂静非常,在崇祯喜怒无常的威严下,在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的思想下,金銮殿上连个屁都不敢放两声,“有本早奏,无本退朝。”王承恩走过场似的喊了一句,然后乖乖的退到崇祯身边,而在他的另一边正是阿九公主。

李无庸飞快的扫了一眼在场的大臣,却不见礼部尚书钱谦益,心中正在暗自奇怪,但又转念一想,自己今天要被崇祯封赏,他大概是见不得自己得好处了,更何况昨天吐了几口血,已经是快要进土的钱谦益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弄不好正在家里弄点人生什么的进补呢!没了他在朝堂上给自己下扳子,应该问题不大。当下走了出来,朗声道:“臣福建总兵有本奏。”

崇祯望着跪着的李无庸,心里一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多象以前的自己啊!”当下和声道:“李卿,所奏何事?”

“启奏陛下,在臣来京的路上,在运河上碰到了五经博士孔胤玉大人,他在山东、江苏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画了一幅画,臣见了以后,深有感触,所以被臣拿来了,今日想献给陛下,恭请陛下与诸位大人评赏。”说着就从袖筒里掏出一幅画轴来。

“什么画?”崇祯顿时来了兴趣了,而薛国观等人也盯大了眼睛,都想看看这个铁齿铜牙的小侯爷会拿出个什么话来。

“《千里饿殍图》恭请陛下御览。”李无庸双手举起画轴道。早有两个太监接过李无庸手中的画。

不一会儿,一幅长达十八尺左右,高约两尺左右的巨幅画卷就展现在众人眼前,不过众人并没有被虬劲苍老的笔法所惊讶,而是对图中景象所惊呆了,蝗祸旱灾、哀鸿遍野、人食其­肉­、饿殍千里的惨境印入眼帘,让这些饱食终日而无所事事的家伙们心里不由暗自吃惊,什么叫惨不忍睹,什么叫易子而食,­干­瘦的百姓,只剩下骨头的尸体,以及在那大锅里沸腾的小孩尸体,大殿内顿时有几个官员跑了出去,也不管礼仪什么的,就在外面­干­呕起来。

“陛下,百姓食不果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臣恳请陛下,发下赈灾粮食,安抚流民,救民于倒悬之中,天下百姓必然称赞吾皇仁德。”李无庸满目含泪的在大殿上磕起头来,言辞恳切,让周围的众清流不由的对这个屠夫将军有了些许好感。其实这倒不是李无庸在惺惺作态,他是真的为这幅画所感动了,救民于水火这不正是当初李无庸起兵的原因吗?它不能含有任何的功利­色­彩。

而同样李无庸也深深明白一个道理,依靠李无庸自己的实力,是根本不可能救助数千万的灾民,更何况,就算让他们迁移到了台湾,但一路经山西、河南、山东,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这一切都需要两者共同来实现,解决眼下的难题。

不过李无庸是这么想的,崇祯却不是这么想的,或者说他是有这个想法,却也有心无力,尴尬的看着眼前的长卷,瘦削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显然是十分的为难,若是答应救助灾民,那么多的灾民已经不是整个大明能够承担的了的,但是要不救济灾民,朝廷的威望何在,那些清流们不要把自己给骂死,日后史书上还不知道会怎么书写自己。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由的对眼前这个看似一片忠心的家伙恨的要死。

“父皇。”一阵清香,旁边的阿九见自己的父皇受窘,脑经一转,轻声的喊了一声,并朝跪在地上的李无庸指了指。

“李爱卿,你是怎么看这件事啊?”崇祯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很快的从尴尬中惊醒过来,把球又踢了回去,并挥了挥手,王承恩乘机把那幅巨画给收了起来。

那李无庸哪里不知道崇祯的算盘,但一举两得的事情,他李无庸怎么着也会把握住,当下朗声道:“启奏陛下,河南、山东、陕西、山西等地的灾民是必须要救的,因为它不但关系朝廷的威望以及陛下的声望,更重要的是也是对李自成等叛逆的剿灭。”

“哦,你说说看。”崇祯见此事关系到剿灭李自成的大计,兴趣又来了。

“陛下,李自成的叛逆大军所依赖的莫不是这些流民,他以粮食等­奸­计来裹胁灾民,而这些流民也因为闻听能在对方那里弄到吃的,所以才投奔闯逆,因而闯逆才会出现势大的情况,若朝廷宣布赈灾,则灾民必然能安心农桑,不在四处流荡,为闯贼所用,失去了强大的兵力来源,李自成不过是无根的浮萍而已,随陛下处置。”李无庸分析道。

“李爱卿不愧是诚意伯之后,此言甚是有理。”崇祯不由的露出了喜­色­,不过很快的消散了下去,叹了口气道:“计策虽好,但朝廷有心无力耳,东北的后金已经拖的朝廷损失粮草金钱无数,朝廷哪里还有余力来赈济灾民。”

李无庸闻言心里暗骂:“谁不知道,你们朱家就是吃了不望外吐的家伙,你的内库里有着数千万两的白银,无数的珍宝,那可是你老朱家的数代积蓄啊!”不过他倒还没有那么笨给说出来,说出来了,结果如何不说,这样做也不符合他自己的利益。

“启奏陛下,臣有一策可解燃眉之急。”李无庸见时机成熟,连忙抛出了诱饵。

果然崇祯高兴的说道:“爱卿快说。”

“陛下,臣恳请陛下移民台湾等海岛。”李无庸大声道:“台湾等海岛人口稀少,耕地较多,大多可以一年三熟,更何况,就是他们没的吃的,也可以靠海吃海,靠山吃山;而其二,就是再没有吃的,他们也只能在台湾这个孤岛上活动,只要派水师封锁台湾海峡,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而更重要的是失去了灾民的支持,李自成的大军从何而来,朝廷只要花上少许的代价,就可以削减闯逆的势力,何乐而不为。”

崇祯闻言眼睛一亮,好半响大笑道:“爱卿果然是国之能臣,此计甚好!就按照爱卿的意思去办!薛爱卿,你看让谁去负责的好。”

薛国观心里一惊,没想到崇祯如此的猜忌贤能,连这么个功劳也不让李无庸来zhan有,当下在心里摇了摇头,出班道:“南京兵部主事史可法可用。”

“好,既然如此,就让他担任台湾按察使吧!”崇祯有些兴奋的说道:“李爱卿献策有功,加上上次的功劳,朕一并封赏,封为威远伯,加兵部侍郎衔,任蓟辽副督师,洪承畴老是说自己是个文臣,不能冲锋陷阵,你去帮他一把吧!”

可怜的李无庸还没有从自己得到史可法这个人才中惊醒过来,马上被后面一句话给击垮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李无庸在台湾­精­心策划,还是被崇祯给缴和了。

督师蓟辽 第七十七回 枭雄与­色­鬼 (一)

四月份的京城前往山海关的道路上,由于战争的原因,宽敞的大道上一片荒芜,了无人烟,毕竟后金的铁骑可是远近闻名的,君不见崇祯朝皇太极都差点进了京城的吗?又有后金铁骑不过万,满万不可敌的言语吗?在野战中,中原的军队是不可能与后金的铁骑香抗衡的,以前还有个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可以后金的铁骑相抗衡,但袁崇焕死后,明朝只能退居守势了.

大道上,一只黑­色­的骑兵正在缓慢驰骋着,高举的大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李”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只队伍正是蓟辽副督师李无庸的三千­精­锐了,自从被崇祯暗暗的摆了一道后,李无庸彻底的去掉了那套,古人不如今人的道理,论起为君之道,自己还是远远逊于崇祯皇帝,看看这位皇帝,不声不想的来了套釜底抽薪之计,连打带逼的把自己送到了辽东这个战争绞­肉­机,你不来吧!京城里不但有数十万的兵马,还有无数的悠悠之口,看,我封了你伯爵了,在年轻人当中,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可见我崇祯还是对你不错的,如果你抗旨,我杀你也有理由了;但是你去了了,失去了首脑的台湾的未来如何,还是个问题,离了老巢的李无庸就象案上的­肉­,无牙的老虎,随我怎么动了。

不过李无庸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你不是要去辽东吗?还要我督师吗?可以,最起码我李无庸也是除掉洪承畴下的第二号人物了,我提的要求你总得答应吧!看看那三千­精­锐下的坐骑就知道,三千匹蒙古大马,明朝一直不缺马,但是就是缺少­精­通骑兵的将领,可是在李无庸就不同了,没有亲自训练过,但是毕竟在网上也是看过的,电视上也是见过的,三下五除二的,经过扶桑战争下来的老兵,居然也被他训练的有点似模似样的;在看一下,三千­精­锐腰上的战刀,如果也有人象李无庸一样有幸到了这里,就会很快的认出战刀,“雪枫刀”,雪枫刀在历史上可是鼎鼎大名的,在1942年洪泽湖地区沙山集一战中,新四军彭雪枫的骑兵团仅用9分钟即将300余名日军砍倒大半,80余名日军因恐惧而投降,他们使用的主要武器是被称为“雪枫刀”的马刀。该刀为抗日名将彭雪枫所设计。1941年新四军第4师组建骑兵团,战术、技术师法苏联红军骑兵,称为“红­色­哥萨克”。但自幼习武、­精­通刀术的师长彭雪枫却没有采用苏军的高加索式马刀,而是博采众长亲自设计了一种马刀,刀身颀长,刀背轻薄,锋利异常。骑兵战士们爱不释手,称之为“雪枫刀”。在李无庸的要求下,京师的三大锻造厂,花了四天的时间,就赶制了三千把战刀,也让李无庸惊叹了半响。

“主公,属下这几日里发现了几个生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崇祯派来的密探?”罗振川皱着眉头说道,他对崇祯来的这套釜底抽薪可是非常气愤,不但没有按照李无庸的要求返回台湾,还非要跟随李无庸征战沙场。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有长进。”李无庸扬着手中的马鞭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催着急着赶路吗?就是为了照顾她们的。”

“主公知道他们?”罗振川大奇。

“我们都见过她们。”李无庸神秘一笑道:“还记得当初我们逛京城时遇到的那个洋人吗?在他身边的那个俊小伙子就是(奇)后面的那个小兵,后来我到金銮(书)殿上的时候,在崇祯旁边站(网)着的就是他,原来我还以为他是个小太监,到后来,她身上的香气出卖了她,那身的香气可是我们‘闻香斋’出的家伙,她还以为能瞒的过别人,真是有趣。”

“那主公以为他是谁啊!能与皇帝站在一起的,还能一起上朝的,恐怕来历不简单。”罗振川更是奇怪了。

“她的来历当然不简单,传说崇祯有位公主,排行第九,人称九公主,又叫阿九来着,身受崇祯的喜爱。”李无庸若无其事的说道。

“九公主?”罗振川大吃一惊,眼睛睁的圆圆的,毕竟在这个社会,女孩子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

“当然是她,否则我会让她Сhā在我们军中?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到辽东那个苦寒之地­干­什么?反正过不了多久,崇祯就会带人来催的,不关我们的事情,慢慢走,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到山海关了。”李无庸懒洋洋的说道。仿佛前面根本不是刀山火海,仿佛自己是来游玩一样,而实际上李无庸的心里并没有如此的轻松,辽东乃十战之地,更何况历史上记载的这次战役,正是有名的松山之战,战争的结果相当的明显,明朝输了,洪承畴更是被捉了,然后投降了清朝,而历史有名的家伙吴三桂则逃回了山海关。十几万的士兵做了俘虏。

山海关是是明代万里长城东部的一个重要关隘,位于河北省秦皇岛市,是中国华北与东北交通必经的关隘。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大将徐达选中设山海卫。“枕山襟海,实辽蓟咽喉,乃移关于此,连引长城为城之址”,被称为“天下第一关”。

山海关城是一座土筑砖包的雄伟关城,明洪武十四年,大将徐达在此修筑长城,建关城设卫。关城北倚峰峦叠翠的燕山山脉,南临波涛汹涌的渤海湾,由于地势险要,素有京都锁钥之称。

山海关在秦皇岛以东约10多公里处,山海关的城池,周长约4公里,是一座小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城高14米,厚7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门,并有多种古代的防御建筑,是一座防御体系比较完整的城关。关城平面呈方形,周长四公里,高十四公尺,厚七公尺。有城门四座,东门最为壮观,名镇东,上悬“天下第一关”匾额,西门名迎恩,南门名望佯,北门名威远,各门上都筑城楼,城中心建钟鼓楼,城外有护城河。在东西城门之外,还各建一个小城圈,俗称罗城或瓮城。

山海关东门保存十分完整,矗立在城门上的城楼,分上下两层,高达12米,为歇山重檐顶。北、东、南三面开有68上红板箭窗,平时关闭,用时开启。城楼上悬挂的横匾——“天下第一关”,字迹雄浑有力,为明朝书法家、山海关人肖显所书。登楼远眺,南望长城伸入大海,北望长城沿燕山山脊蜿蜒而上,正如古人所云的“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

山海关长城的入海处——老龙头昂首屹立在渤海的波涛之上。登上“澄海楼”,北望长城像一条巨龙,蜿蜒起伏在崇山峻岭之中;南望渤海,波澜壮阔,水天相接,令人有天开海岳雄襟万里之感。老龙头在山海关城南8里处,也就是长城的尾点。明万历年间,戚继光在这里修筑了高3丈的入海石城。虽然后来古城坍塌,但是李无庸这个时候仍然能在远处隐约可见。

山海关是华北通往东北的咽喉要道,历来是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地。也同样是明朝抵御清军的最后防御线。坚固的城池,高高的城墙,无数的火炮,以及十几万关宁­精­锐,让皇太极寝食不安。

“主公,看洪承畴来接我们了。”

督师蓟辽 第七十八回 枭雄与­色­鬼 (二)

山海关前,一只黑­色­的洪流如同伧松一样,站立在关下,手中­精­钢长刀闪烁着一缕寒光,冰冷的眼神看不见丝毫的颜­色­,显然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的人才能有的,一万多人站在一起却没有一点声音,端的乃­精­锐之师,这只队伍就是闻名天下的­精­锐之师关宁铁骑了,若真正比较起来,李无庸的军队与这个倒是还有一段距离,毕竟台湾的数万军队建军的时间远远不能与关宁军想比较.再说着经验的问题,也不是李无庸的手下能够相比的,在山海关外,战争的爆发频率象人吃饭一样平凡,虽然的大的战争不会爆发,但小的游骑部队之间的战争还是天天会发生的,如此高频率的战争想不能训练一只铁血之军都难。

“督师大人,想那新来的副督师将军不过乃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而已,陛下也真是的,想让那些勋臣之后提拔也不能放到我们大军来吧!还威远伯,想我杨国柱打了半辈子的仗,到现在也不过是个总兵罢了。”说话的正是关宁八总兵之一的杨国柱,四十岁的年龄,满脸的落腮胡子,此时的他正在埋怨着什么。其实不光是他,就是关宁军上下都十分不满,关宁军的上下,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李无庸才是多大,居然被封为威远伯,督师辽东十几万兵马,位在王朴、杨国柱、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廷臣、吴三桂等八总兵之上。

“杨将军,皇上圣明,他此举必有用意。那李将军也不是个无名之辈,崇祯十一年的孔有德叛变就是他给剿灭的,崇祯十三年,他以一万军队居然敢东征扶桑,而且是获胜而归。杨将军,这样的本事你有么?别说你了,就是老夫也是不行,甘拜下风啊!”洪承畴当然不是在感叹自己老,他是在叹息,他所叹息的却是对崇祯的失望,猜忌之心如此之重。

让李无庸到辽东来,一方面辽东也确实缺少象李无庸这样的大将,但另一面同样也是对他洪承畴的猜忌、防备之心,让一个功高卓著的将军到辽东来,不是防备他是来­干­什么的,不是来分他的权是来­干­什么的?同样,作为官场上的老油子,他也看出了李无庸的无奈,所以他才会帮李无庸说上两句。

话由心出,旁边的一个长的鹰视狼顾的英俊将军,闻言却是寒光一闪,然后莫不做声,­阴­冷的双眼朝远方望去。

不一会儿,地面传来颤抖声,显然有骑兵过来了。吴三桂轻声道:“三千零四骑。恐怕是李将军来了。”在关外长期与后金铁骑作战,对方的骑兵多少,是关宁军上下都要具备的技能之一,但能否判断的这么清晰,那就是个人能力的问题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只黑­色­的洪流就出现在众人的眼里,领头的大旗上鲜红的“李”字,表明了来者正是蓟辽副督师、钦命威远伯李无庸。

“这也算是骑兵。连我们关宁军一个最差的小兵都不如,也不知道是怎样打败扶桑军队的?”吴三桂的耳边传来一阵冷笑声,又是杨国柱,当下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如此嫉妒他人的成就,如何能够超越别人。”,吴三桂不同,他很佩服李无庸,从一个世袭小侯爷凭借自己的努力,创下了如此成就,让崇祯都对他如此猜忌,可见此人不简单,更何况,眼前的这只军队是有着一些弱点,还不能与关宁铁骑相比较,但他却是知道,北方马匹,南方舟船,在南方马匹不如北方的健壮,骑兵更不是主要的兵种,李无庸的军队同样如此,一个步兵只经过了很短时间的训练居然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让人吃惊的了,可见李无庸远不是杨国柱所说的那样无能,甚至可以说是个杰出的军事天才。

“督师大人,不愧是诚意伯的后人啊!断短数日,居然能训练出如此一只骑兵来,想必过不了多久,这山海关外,皇太极闻之也会丧胆啊!”吴三桂淡淡的夸道。

洪承畴望了身边的爱将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映,不论是他,还是他的部下,对李无庸的到来都有种敌视的态度,不过这种态度有大有小,有的放在表面,有的放在心里罢了,比如说吴三桂,或者还可以说他洪承畴自己。

“走,我们迎上去。”洪承畴并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吴三桂的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李无庸望了不远处的关宁铁骑,尽管在路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一见面还是吃了一惊,虽然同样是­精­锐,但自己部下的兵马与对方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无论是控弦、还是坐姿,都要好过自己的三千­精­锐,李无庸不由的一阵叹息,同样是骑在马上,同样是­精­锐,为什么两者差这么大呢!

不过时间并没有让他考虑多少,因为洪承畴率领着关外数十位将校都在翘首以盼。李无庸也做开颜状,翻身下马迎了上去。微微发福的脸庞上,却没有任何风霜之­色­,红晕的两颊不见丝毫的老态,微眯的双眼偶尔­精­光­射­出,李无庸暗暗点头,不愧是个人物,难怪了能庄妃传出暧mei。

英武的脸庞,幽深的眼神以及那行动间的一丝威严,洪承畴不由的为眼前的家伙感到叫好。“李将军,洪某可是等候多时了。”

“有劳老大人等候,真乃无庸的罪过。”李无庸也回了两句,丝毫没有年少而得志猖狂的模样,让洪承畴这个老狐狸又给李无庸在心里提了一层。

“属下吴三桂见过督师大人。”

李无庸闻言不由的认真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历史名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是传诵了很久,不过现在恐怕也“怒”不起来了吧!

不过在李无庸的脑海里,吴三桂不是个情种,相反可以说是个枭雄,“为红颜”这个借口,根本不能掩盖他本来的面目。

督师蓟辽 第七十九回 主将无能 累死三军

洪承畴又为李无庸介绍了王朴、杨国柱、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廷臣等七位总兵,而从几人的态度当中,也只有王廷臣与曹变蛟对李无庸的到来表示欢迎,至于吴三桂,虽然他对李无庸也十分的恭敬,但同样是位野心勃勃的家伙,李无庸并不相信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相。

众人有互相恭维了半响,才在洪承畴的带领下,进了山海关。而洪承畴等人也设宴款待李无庸这位新来的主将。

帅府大厅内,洪承畴坐了上桌,李无庸、罗振川、王廷臣、曹变蛟、马科坐在左边,坐在李无庸对面的正是鹰视狼顾的吴三桂,再往下就是王朴、杨国柱、唐通、白广恩等总兵。

洪承畴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大声道:“今日李将军驾临山海关,凭借李将军的威名,想那皇太极必定望风而逃,不日将凑凯歌而还,来,诸位将军,我等同敬李将军一杯。”

李无庸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做慌张的说道:“李某不过一竖子而已,谈到饮马黑龙江,攻克盛京,活捉皇太极还是陛下的威名以及诸位将军的勇武了,李无庸再次敬诸位将军一杯,诸位将军常年坐镇山海关,饱受风霜,才使我大明百姓安享太平生活,才有了我大明江南国土一片繁华,李无庸敬佩诸位将军,来,喝。”说完端起面前的大酒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咽喉一阵火辣,也心知在关外苦寒,也只有喝此烈酒才能抵御寒冷。

而对面的众总兵闻李无庸的一阵恭维,虽然对他的恶感为除,但心里的也减轻了不少,也同样端起面前的大碗,喝了起来。

上首的洪承畴暗暗点了点头,对于辽东众人的态度,洪承畴当然心知肚明,但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这种事情只有李无庸自己努力才能赢得众人的好感,才能三军效力。眼下李无庸虽然取得的效果甚微,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情要一步一步的做,能取到眼下的这种效果,已经很是不错了。

高兴之下,端起酒碗大声道:“同为朝廷效力,大家当同舟共济,来,今日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大厅内气氛顿时上了起来。

而正在李无庸准备借酒桌上的工夫,拉近彼此的距离时,突然一旅­精­骑闯了进来,“圣旨到,洪承畴、李无庸接圣旨。”一个尖细的嗓音传了进来。

“圣旨?”大厅内两位主将互相望了一眼,彼此的眼睛里闪烁着疑问的光芒,李无庸到此半日未到,圣旨居然跟在后面来了,不由的不让两人感到惊奇。

“准备香案。”洪承畴毕竟是官场老人,很快的反映过来,连忙吩咐左右道。

不一会儿,就见大厅外,迎面走来的正是内廷副总管曹化淳,此时的他脸上正带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手上拿着一黄帛,一步三摇的走了进来,而在她身后却跟着十几位身着绿衣,满脸横­肉­,浑身冒着杀气的大汉。“缇骑?”洪承畴心里一惊。东厂专使没有圣旨,只有以东厂缇骑名目发出的缉拿令,东厂缇骑在外面可以任意ling辱朝廷命官,更是声称缇骑出京有如钦差,眼下缇骑的到来,恐怕是有大事发生了。

“奉天承云,大明皇帝诏曰:朝廷征剿辽东叛逆日久,却毫无效果,洪承畴坐守山海关,吝于王事,罪莫大焉!着带罪立功,然兵将甚多,每日所耗响银甚多,令尔等务必速战速决,早日平定辽东,凯旋之日,朕必重赏之。另着中官曹化淳为监军,以鼓舞士气。钦此。”

跪在堂下的李无庸与洪承畴两人又互望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的是失望与不安。吴三桂等将更是一阵大哗,“是何人为陛下献此计策,陷我等于险地?”说话的正是曹变蛟。

曹化淳闻言忍不住退了两步,但又想到什么,上前两步,大声喝道:“洪承畴,李无庸,还不接旨,想抗旨不成。”

洪承畴连忙山呼道:“臣洪承畴接旨。”然后恭恭敬敬的接过曹化淳手中的圣旨,又令人安排曹化淳等人找了个富户家休息。

等送走曹化淳后,大厅里,一阵寂静。吴三桂望了上首的洪承畴与李无庸一眼,见二人眉毛皱的甚重,忍不住问道:“不知是何人为陛下献此计谋?让我等速战速决,恐怕让我辽东的十几万兵马有去无回也!”

洪承畴皱着眉头道:“老夫想来,恐怕是那兵部尚书陈新甲向陛下进的谗言。”

话一出口,登时把旁边的李无庸惊了半响,自己也是凭借历史知识才知道是陈新甲给崇祯出的计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家伙居然一年没有回京,也能把朝廷的大小事情猜的如此准确,不由的不感叹老­奸­巨滑,难怪能在明清两朝都能吃的开。

“主将无能累死三军啊!”李无庸长叹道:“想那陈新甲不过一书生耳,才具平平,却常自诩为诸葛亮再世,居然拾掇陛下下了这样一道荒唐的圣旨,把我辽东的十几万兵马推向虎口,我军扼守山海关,虽然眼下锦州被围,但粮草却是不缺,加上袁督师的数年心血,守将祖大寿也是个将才,守个几个月还是不成问题,那皇太极虽然兵多,却是顾及我山海关的十几万铁骑,不敢侵全力攻打锦州,若我等现在出关,一旦我军深出关外,粮道被皇太极给断绝了,我十几万兵马如何回归,到那时不但救不了锦州,恐怕山海关也不保。”李无庸所说的就是历史上发生的事情,眼下自己没办法,被崇祯算计发配到这个苦寒之地,那就得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按照崇祯的一套,自己恐怕连回台湾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主将无能,累死三军。眼下大概只有趋吉避凶了。”李无庸心里一阵感叹。

督师蓟辽 第八十回 山海夜话

黑夜下的山海关如同一条黑­色­的苍龙一样,威势着远方,守护着华夏文明,作为大明朝廷的最后一道屏障,崇祯皇帝自袁崇焕死后,一直注意辽东的防守,实际战线自锦州、宁远一线已经退到山海关了。为此山海关也由重兵把守,黑夜之中,无数的士兵在城墙上巡逻,用牛油制成的火把,把整个山海关照耀的如同白天一样,连地上的一只蚂蚁都能看的清楚,烽火台上的狼粪也准备妥当,后金铁骑一到,想不被发现也难。可以说山海关是当时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堡之一。

黑暗之中,李无庸站在澄海楼上,独自望只远处的波涛滚滚,自山东到台湾,李无庸自觉自己如同神助,没想到快要到自己事业快成功的时候,居然被弄到辽东这个死亡之地来了,如今周围有十几万兵马,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没想到李兄弟在这里,倒让洪某一阵好找啊!”正在沉思的李无庸回头望去,只见洪承畴一脸微笑的站在不远的地方。

“此处风景不错。”李无庸又恢复了满面笑容,丝毫看不出心里有什么心思。

“人一望见大海就忘记了忧愁,人一见大海,就心怀开阔,大海确实是个好地方,洪某以前来此,每当有事也会来此须展胸怀。”洪承畴摸着下巴下的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不过黑夜中的大海却如同野兽一样,吞噬着一切,老朽就不知道李兄弟喜欢黑夜中的大海。哈哈。”

“这正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李无庸若无其事的回道:“在下在台湾呆的久了,也就喜欢上了大海,在在下眼里,黑夜中的大海不但没有督师说的那么可怕,而且还能使人宁静,也同样使人忘记烦恼。”

“哦,李将军有心事?”洪承畴眼里闪过一丝莫明的眼光。

“督师大人,您不也同样有吗?”李无庸不甘示弱的回道。

洪承畴闻言,转首望着大海一声长叹,“也不瞒将军,自从四川剿匪归来,老朽就有了满腹心思,如今陛下令我等出山海关,直捣黄龙,虽有气势,却无能力,洪某一介老朽,身死他乡倒也没什么,只可惜十几万大军有可能为他人所作嫁。如今陛下让将军入主辽东,老朽盼之久矣,将军今日言语甚有见地,足见将军英才,今日事急矣,还请将军不吝赐教,洪某感激不尽。”说完对着李无庸一揖到地。

李无庸虽然不喜此人,但到底现在仍然在一条战线上,连忙扶了起来,长叹道:“督师大人抬举在下了,李无庸也不过一竖子耳,安有大才,如今海内不宁,一旦关外失利,我大明3江山恐怕也要让与他人了。”

洪承畴也是聪明之辈,虽然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个家伙未必有什么好心思,但急切之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当下也只有让他说下去。

李无庸也不理洪承畴,自语道:“陛下令我等出关迎敌,虽然是百死一生,却也不是说没有生还的机会,如果运用得当,弄不好还能很很的计算皇太极一番。”

洪承畴大喜,连忙拱手道:“请将军赐教。”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耳。”李无庸微笑道:“皇太极虽然也有二十多万人马,除却满族自己的十几万人马外,其余的都是蒙古诸族兵马,而他那十几万人马又分满八旗与汉八旗,论实际的战斗里,关宁军也可以与满八旗不相上下,超过汉八旗,也就是说只要令蒙古诸王公不出兵或者是少出兵就可以与皇太极周旋一番,就算我军出了关外,也没有什么危险。”

洪承畴闻言点了点头,又急切的问道:“蒙古诸族与后金关系密切,又如何使他们不出兵呢?”

“派人杀到他家门口去,你说他还有那个余力去管别人的死活吗?”李无庸­阴­森的说道。

“深入大漠数千里,要面对无数的敌人,以及粮草等问题,可以说九死一生,又要统筹全局,指挥得当,这恐怕需要一位有勇有谋的将军统领,我辽东上下...”说完望了李无庸一眼,意思很是明白,辽东上下只有李无庸有这个资格,也有这个能力去实施这个计划。

“在下知道,所以赶快在这里看看大海,也许以后是看不到了。”李无庸悠悠的说道:“虽然我李无庸也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是心怀野心的家伙,崇祯皇帝猜忌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他不会明白我的心思,李无庸再怎么的,也是个汉人,他朱由检是没有能力实现我华夏民族的振兴,所以我要反他,此时此刻,我李无庸还是那样,我是个汉人,来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我华夏的振兴,虽死无怨。”

“将军需要多少人马?”洪承畴猛的转首问道。仿佛是在躲避着什么。

借着火光,隐约可见的是一丝泪水。李无庸并没有在意这些,冷冷的说到:“我带来的三千­精­锐,再在吴三桂标下抽七千,一万足以,八总兵愿意的可以随我一同出征。”

“明日就配给将军。”

“如此就有劳了。”李无庸淡淡的说道。眼神又瞟向了大海,身影如同一标杆一样,站立在那里。

洪承畴沉思了半响,猛的笑道:“都说小侯爷风liu俊俏,如今夜已深,将军就不怕佳人久候?”

“洪督师,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你我的­性­命。”李无庸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陛下有一掌上明珠,唤做阿九的,人称九公主,洪督师在京城多年,不会不知道吧!”

“九公主?”洪承畴满面苍白,也不顾李无庸嘴角那一丝笑意的意思,匆匆忙忙的跑下了城楼,想来是给那位九公主重新安排住处了。

督师蓟辽 第八十一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一)

崇祯十四年,炎黄四年五月初一,阳光普照大地,山海关内的校场上,一片杀气冲天而起,让山海关内经常出没的老鹰也绕道而飞,校场之上,黑­色­的洪流静静的站在那里,寂静无声,黑衣黑甲黑马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卷,黑­色­的洪流如同黑­色­的巨兽一样,匍匐在深草之中等待着猎物的到来。站在洪流之前的赫然是罗振川、曹变蛟、王廷臣三将。

点将台上,洪承畴、吴三桂等六总兵站在一起,神情激动的看着下面的洪流,又不时的看着洪流之前的那如同天神般的身影。

点将台下,一身黑­色­盔甲的李无庸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如同战神一样站立在那里,英武的脸庞上,呈现的是满面的杀气,得胜钩上的长枪闪烁着寒芒,坐骑在杀气的影响下,不断的来回走动着,不过却由于李无庸紧紧的拉住的原因,丝毫没有移动半步。

“将士们。”校场之上响起了李无庸那雄浑的声音:“自从我华夏兴起以来,北方的少数民族窥视我中原的富裕,不断的入侵中原,杀我父母,掠我妻子,抢我钱财。数千年来,我汉家儿郎,为了华夏民族的安危,一直在奋斗着,一直与这些野兽们在做着生与死的斗争,早在汉武帝的时候,大将军卫青曾逐匈奴八百里,壮我华夏声威,大将军霍去病更是封狼居胥山,将军陈汤有言‘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之’。本朝太祖洪武皇帝,崛起于陇亩之间,斩三尺剑而逐鹿中原,驱逐蒙古鞑子,复我华夏江山,汉家天下,今天,远在辽东的后金也如同当年的匈奴一样,不断的杀戮我中原百姓,窥视我汉家天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将士们,你们能容忍他们吗?回答本将军。”

“不能”,“不能”,“不能”。校场之上响起了滔天的怒吼,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变动。

“本将军不是什么好人。前不久,本将军带领手下一万儿郎,血洗了扶桑长崎,原因很简单,在我朝嘉靖年间,{奇}扶桑的武士们杀了我福建、{书}广东等沿海一带的百姓无数,{网}所以本将军要报仇。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之。”

“本将军血洗了扶桑,收获了大量的金银,一半上缴了国库,一半就分发给了我一万随征的将士,他们现在各个都是有钱的主,在台湾也买了宅子,家里的人也过上了好的日子,这次你们也随本将军横扫草原,本将军也同样保证你们,所收获的金银,一半上缴国库,一半就分发给你们,你们可知道草原上有个察哈尔的部落,他们的王拥有多少的银子吗?四万万两,整整四万万两啊!只要跟着本将军奋勇杀敌,本将军保你们归来之日享受荣华富贵,也过上富足的生活。”

“督师大人,察哈尔王真的有那么多的银子吗?”吴三桂向旁边的洪承畴轻声问道。

“老夫也不知道,但老夫知道,李无庸肯定能让他们得到比那么多的银子更多的东西,你没看到这一万人马有什么不同吗?”洪承畴长叹道:“李无庸打仗果然有一手,连自己的士兵都要欺骗。”

吴三桂长叹道:“一群虎狼之师就这样被他的三两句话和一些虚无缥缈的银子给树立起来了,李无庸名不虚传啊!”其实在他的心里同样还有一句话,“李无庸太可怕了。”一个月的相处,让吴三桂见识了李无庸的厉害,不善于骑马的三千嫡系­精­锐经过一个月的不断跌打,居然变的与关宁铁骑不相上下了,­精­确的骑­射­、锋利的马刀、骇人的冲击力以及一些不要命的打法,再配上产自东北和蒙古大草原上的战马,把骑兵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让洪承畴等一些山海关众将佩服不已。

“本将军奉皇命出征草原,皇命就是天命,天命在我,我等奉天命征讨,旌旗所指,必能克敌制胜,必能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校场之上,再次响彻云霄。

“上酒。为众将士们壮行。”洪承畴大喝道。

“等等。”一个娇­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待本宫与将士们壮行,为李将军壮行。”

李无庸转首望去,只见校场口,九公主满面泪水的站在那里,曹化淳正满脸愁苦的站在一旁。

李无庸皱了下眉头,拱手道:“末将甲胄在身,不能给公主行礼,望公主恕罪。”

阿九从洪承畴手上接过酒碗,满面泪水,大声的说道:“将军为国征战,阿酒敬将军一杯,祝将军旗开得胜,胜利之时,阿酒必于山海关迎接将军虎驾。”

“末将谢过公主。”李无庸想了想接过酒大声说道:“众位兄弟,­干­杯。”

“谢公主,谢过大将军。”不一会儿,校场之上传来一阵摔杯的声音。

“将士们!出发!”李无庸拔出腰间的军刀,斜指向太阳,大声喝道。校场之上,响起了那遥远的军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望着不断前进的洪流,阿九仿佛想起了什么,别开众人,象风一样的跑了起来。洪承畴扼腕长叹!吴三桂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李无庸回首望了一眼雄伟的山海关,却看见了澄海楼上的那个消瘦的身影,以及一只不断挥舞的玉手。

当下闭上了眼睛,驱逐着脑海里的那几个身影,好半响才舞动手中的长鞭,战马一阵撕痛,快速的奔跑起来,后面的一万余人见状也跟着跑了起来,黑­色­的洪流很快的消失在官道尽头。

他们的到来,带来的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无边的血雨腥风。

督师蓟辽 第八十二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二)

明代末年,蒙古族分为三大部分。漠南蒙古有:科尔沁、札赉特、杜尔伯特、巴林、札噜特、奈曼、喀尔喀、茂明窍、乌拉待、喀喇沁、乌珠穆沁、察哈尔、土默特、鄂尔多斯等部。喀尔喀蒙古有车臣汗、土谢图汗、三音诺颜、札萨克图汗等部。漠西蒙古(卫拉特)有准噶尔部、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杜尔伯特部、辉特部。

­嫩­江流域以南的科尔沁部、­嫩­江流域以北的内喀尔喀部向努尔哈赤进献驼马。科尔沁、札噜特,曾多次嫁女给努尔哈齐及其子,如今皇太极极度宠幸的嫔妃庄妃就是科尔沁人,明王朝则拉拢察哈尔部抗衡努尔哈赤。

察哈尔部的林丹(土蛮的曾孙)即大汗位,一度控制喀尔喀五部、征服了土默特和喀喇沁、使鄂尔多斯臣服。林丹挟持和威胁蒙古各部,诸部不堪其苦,希图借后金力量摆脱其统治,而后金政权则利用此种矛盾,通过威胁利诱和联姻、联盟政策,积极拉拢蒙古各部。

崇祯元年,皇太极调遣蒙古土默特、鄂尔多斯、喀尔喀等部兵力,大破察哈尔部;后又集中喀喇沁、奈曼、喀尔喀等部兵力,御驾亲征,占领西喇木伦河和克什克腾,察哈尔部归降者无数。崇祯五年年皇太极再次亲征,兵锋直指察哈尔部主营地呼和浩特市,林丹汗西逃青海。

崇祯七年年林丹汗走死青海,其母率部降金。崇祯八年皇太极俘林丹汗妻子,察哈尔部被征服。其属喀喇沁、土默特和鄂尔多斯诸部,亦尽皆归附,漠南蒙古为后金所统一。从此后金的侧翼再也没有明朝盟友的牵制了,皇太极也倾全力对付明朝,时刻准备着入主中原.

五月的草原上,长满着绿油油的青草,遍地皆是骏马与肥羊,白­色­的毡房随处可见,一个接着一个,一片连着一片,刹是宏伟。辽阔的草原,清新的空气,一派世外桃源景­色­,自从皇太极统一了西蒙古,草原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杀戮了。牧民们安心的饲养着马匹与羔羊,战争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辽阔而平静的草原上再次面临了腥风血雨,杀戮再次降临了这个数十年没有经历过任何战争的草原上。而第一个面临杀戮的赫然是昔日的大明盟友察哈尔部落,自从林丹汗死后,察哈尔部落的势力一落千丈,不但大部分兵力被充入后金军队当作炮灰,就是连地盘也降到了历史的最低点。

金乌西落,黑夜再次临近,草原上渐渐的寂静下来,牧民们要么在毡房里烤着全羊,要么早早的就寝,准备明日再迁徙到其他水草茂盛的地方去,继续放牧。

“大帅,前面的小部落就是察哈尔属下的了。”由于王廷臣在辽东呆的时间长,李无庸就命他为向导,率领游骑,为大军查明方向。

“罗振川,你率领三个千人队从右边杀去,王廷臣从左边杀过去,本帅与曹将军从中间冲过去,记着­鸡­犬不流,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能带走的烧了。”黑夜之中响起了李无庸­阴­冷的声音。一句话就定下了生死,丝毫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象这样的事情旁边三个人已经是见了很多的了,一路行了为了避免被对方察觉,只要碰的人都是被杀的­干­­干­净净。

不一会儿,黑夜之中响了男人的怒吼声,女人和孩子的惨叫声,当然还少不了,那些虎狼之士得意的狂笑。

游骑在毡房周围快速的奔跑着,手中的火把随着战马的奔跑,一个接一个的扔向动物的毛皮或者是油布制成的毡房,火光冲天而起。

火光之下,映­射­着“雪枫刀”那­阴­森的寒光,随着后金与明朝在锦州与淞山一带的决战开始,大部分蒙古男人都被征发去当兵,留下的也只是少量的男子与一些老弱,加上促不急防的情况下,如何抵挡李无庸的嗜血之士。

寒光闪闪,血剑横飞,一颗颗人头被洒落在地。火光映­射­着战马上的李无庸那平静的脸庞,说不出的冰冷。惨叫声、狂笑声、怒吼声,声声入耳,构成了一幅诡异的画卷,没有人制止这一切,战争就是这样残酷。

胜者诸侯败者贼,面对这群虎狼之士,在屠刀面前,男人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女人则作为战争的牺牲品,在临死之前还要饱受侮辱,去慰劳这群侵犯自己家园的家伙。火光下,不断的传来辽东士兵得意的狂叫声,天上的月亮仿佛也看不过这一切一样,悄悄的躲进了云层之后。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大亮。地面上一片狼籍,冒着黑烟的毡房,到处残肢断臂,男人死不瞑目,女人身无寸缕,地上原本是绿­色­的草皮也被染红也鲜血。

同样的事情在草原上到处都有,今天不是这个小部落给消灭了,明天就是那个部落被人灭族了,平静的大草原上到处是风声鹤唳,谁也不知道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当下谣言漫天飞舞,有的说是后金战败,明朝军队自锦州杀出;有的说是明朝军队从太原杀出,准备超皇太极的后路等等。

作为蒙古科尔沁部落,自从通过联姻的方式与皇太极挂上钩后,一直以蒙古部落首领自居,对于草原上发生的一切,他当然知道。作为一个蒙古人,他当然知道眼下他应该做什么,抽取兵力剿灭横扫草原上的屠夫,换取草原安宁,但是作为皇太极的盟友,当然他也知道如果抽取了后金军队中的数万大军,就算皇太极战胜了对面的洪承畴,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人口稀少的后金也不知道到哪天能恢复元气。科尔沁蒙古贝勒寨桑不由的对正在草原上杀的痛快的李无庸咬牙切齿。但是无论如何,寨桑知道,作为草原上勇士们是不会坐视自己的家园被人肆意的抢劫与杀戮,漠南蒙古十六个部落的十几万大军是不会容忍的,现在问题是,自己如何向自己的女婿皇太极开口的问题了。

督师蓟辽 第八十三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三)

范文程:清初大臣。字宪斗,号辉岳。辽东沈阳卫人 。宋相范仲淹后裔 。明万历四十六年,自愿投效努尔哈赤,参加后金政权。为参与帷幄 的主要谋士之一,深受倚赖。凡伐明的策略、争取汉官归降、 进攻朝鲜、抚定蒙古、国家制度的建设等等,他都参与决策。炎黄五年,帝命大臣顾炎武做《贰臣传》,列为首位,故后人皆直呼“文程”。

如今后金的皇宫始建于后金天命十年,建成于清崇德元年,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和清太宗皇太极营造和使用的宫殿,全部建筑九十多所,三百多间,以崇政殿为核心,大清门--清宁宫为中轴线,大政殿、文溯阁为东、西两翼,可将故宫分为东、中、西三路。黄|­色­的琉璃瓦与红­色­的宫墙使皇宫显的更加的庄严与宏伟。

崇政殿内,龙涎香熏的众人十分的沉醉,大殿之上,清皇皇太极端坐在龙椅之上,虽然面容十分的平和,但眼神之中流露的却是焦急、担心,还有愤怒。

左边托济尔哈朗、图尔格、索尼、图赖、巩阿代、鳌拜、谭泰、塔瞻等满族王公贵族,而右边的则是一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脸的剽悍,此人正是清朝战功赫赫,地位仅次于皇太极的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然后就是贝勒多泽,汉大臣范文程,章京于温秀等汉大臣。

“怎么平日里,你们在大殿之上争吵个不停,今天怎么不吵?”大殿之上响起了皇太极那低沉的声音。虽然声音很轻,但仍然让大殿上众人低下了头,就是连平日里被满族人称为“聪睿”的多尔衮这个时候也不敢随便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事情很难办。

“咳咳!”龙椅上的皇太极猛的咳嗽起来,英武的脸孔也由此涨的通红。“范先生,你是怎么看的?”皇太极不得不把目光朝自己的首席智囊望去。满人毕竟不是善于智谋的,汉人,尤其是这些读书人还是有用处的,皇太极在心里默默的想道。皇太极重视汉人,这点在后金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虽然他的最初设想是想满汉和睦,但他并没有意识到,正是由于他的偏见,让后金的满人更加的仇恨汉人,当然也有例外的,范文程就是其中的一个例子。作为皇太极的首席谋士,或者­干­脆说是后金的军师,他的才能在后金是有目共睹的,天聪三年六月,皇太极率领大军绕道蒙古,夺取大安口、龙井关,攻克洪山口城,最后逼近北京城,这一系列的谋划,就是出自面前的这位汉人之手,至于其他的方面,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而此时的范文程却也是皱着眉头,显然是遇到大问题了,眼下大明与清朝已经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了,现在后金的军队数量与明朝洪承畴的兵力是相当的,但一旦让那些蒙古士兵返回大草原,去追杀那些在草原上制造血腥的家伙,那样的问题就大发了;但如果不让他们回大草原,却是兵无战心,也同样起不到任何作用。一想到这里,范文程不由的对在草原上猖狂的那个家伙咒骂不已,如果咒骂也可以让人死亡的话,那李无庸此时也不知道被这个叫范文程的文人杀了多少回了。

范文程想了想,才拱手道:“陛下,臣猜想此时活跃在大草原上的那伙匪人,恐怕是明朝廷派人拖我们后腿的,此计甚是毒辣,不论我们采取什么样的对策,我们都必须要等到消灭了这伙强盗后才能与明朝军队决一死战。”

“那依先生的意思是先消灭这股明朝军队了?”说话的却是年轻的多尔衮。

“睿亲王此言说的可以说对,但又不对。”范文程摸了摸下巴道。

“先生此话怎讲?”皇太极闻听范文程言语间仿佛有了对策,连声音也都高了几分,仿佛病也好了几分。

“陛下,您仔细想想看,千里行军最起码有两怕,一怕粮草不足,二怕消息走漏,被敌人所得,轻者达不到最初的效果,重者就会被对方所围歼。”范文程越说越快,“想那领军的家伙也是个狠角­色­,居然取粮于民,后勤补给根本就不需要,这粮草的问题是解决了,但第二个问题就解决不了了,想要保守消息,又是在千里草原上,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那就是所带的兵马并不使人重视,然后凡是遇到的就会被杀掉,这样以来,消息的保密时间就要长点,奴才认为这只兵马不会超过一万人。想一万兵马,睿亲王应该比奴才更有办法了。”

“真的只有一万兵马?”豪格吃惊的 问道,如今皇太极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即位的人选却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作为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认为自己是有着很大的希望的,当然他面前还挡着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叔叔多尔衮了,但多尔衮的军功却不是他所比拟的,如今一听只有一万人马,豪格不由的­精­神一阵,相对于洪承畴的十五万大军,这一万人马是太容易对付了。

“回大阿哥,奴才是这样认为的。”范文程当然明白豪格的心思,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在他心里明白这一万人马要远比那十五万人马要难对付的多,想想对方居然凭一万人马千里作战,不是自己找死,就是必有所仗。前者几乎可以排除,那就只有后者了,想在汉人历史上,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皇阿玛,儿臣愿领军出征,剿灭逆贼,还我草原太平。”豪格大声说道。

皇太极做为一个饱经沙场的将军当然明白这一万人马不好对付,但是同时他又是一位父亲,哪个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建功立业的,虽然这一万人马很难对付,但只要兵多将广,步步为营,想消灭他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当下微笑道:“既然如此,就让大阿哥领军两万,会同蒙古十六部落的五万联军去剿灭这只部队。”

“儿臣领旨。”豪格得意的看了一眼多尔衮。

“如此就劳睿亲王率领兵马抵御洪承畴的主力军队了,希望能把他们歼灭在松山之下。”皇太极有和颜悦­色­的对多尔衮说道。

“奴才遵命。”多尔衮按下心中的愤怒。

督师蓟辽 第八十四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三)

就在李无庸在大草原上翻手为雨,覆手为云的时候,就在意气风发的后金大阿哥带领着八万联军围剿李无庸的时候,作为李无庸的后方基地台湾,这个时候也同样是风云涌动,波涛汹涌。

自从南京闻香斋总部传来李无庸被迫担任辽东督师后,长史宋献策已经有三天没有露面了。大都督府的一切事情也都停了下来,而更有甚者的是,朝廷派来的按察使史可法的即将到来,更是台湾的这潭水变的更加浑了。一时间台湾上下谣言分飞,套不是有刘谦等人压着,台湾早就翻了天了,崇祯皇帝的如意算盘也差点成功了。

“主母,主公被崇祯那个狗皇帝调到辽东去了,宋先生也闭门未出,如今我等该如何是好?”大都督府内,刘启满面愁容的对刘玲儿诉苦。

而对面的刘玲儿却也是愁容满面,再加上挺着一个大肚子,显的更加的惹人怜爱,自从得到李无庸入主辽东,要与后金作战时,刘玲儿就一天没有睡好。

“施琅的舰队出发了吗?”刘玲儿叹了口气,她知道眼下的局势也只有自己出面了,但能不能压的住,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他是三天前阅军的,现在大概快要接近琼州了。”刘启虽然不知道刘玲儿问话的含义,但一向对刘家忠心的他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岛上还有多少兵马?”刘玲儿的问题越来越尖锐了。

“加上新招收的兵马,有六万之数,不过大部分都是新兵,­精­锐的三万之士都让尊侯带走了。”老实的刘启这个时候心里也不由的惊了一下。

“快,摆轿去送先生的府上。”刘玲儿突然说道。

刘启闻言连忙阻止道:“主母不可,您如今身子不便,若有何差遣,由下人去做就是了。”

“姑爷的基业都快没了,还在乎这个。”刘玲儿杏目一睁,猛的大喝道。

刘启见状,只得派人找了个软轿,小心翼翼的抬着刘玲儿去了宋献策的府上。

宋府并不远,穿过一条街就到了,朱红的大门显的十分的气派,台湾上下有的是银子,而宋献策又是李无庸手下的第一智囊,可以说除了老丈人刘谦就是他了,如此装饰也符合他的身份地位。

对于刘玲儿的到来,宋献策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快要生产的刘玲儿居然会驾临他的府邸。连忙派人大开中门迎了进来。

软软的躺椅上,刘玲儿并没有客套,直言道:“如今台湾上下暗流涌动,先生为我家夫君的肱骨,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宋献策闻言,黑脸羞的通红,连忙跪倒道:“策有罪,请夫人责罚。”

刘玲儿奇怪道:“先生有何过错,夫君入朝,有错也是夫君的事情,他不该得志猖狂,小瞧了天下人,这与先生何­干­?刘启,扶先生起来。”

宋献策闻言也不让刘启搀扶,自个儿的站了起来,却不敢坐下来,拱手道:“夫人不必为属下脱罪了,想夫人与主公【奇】在一起多年,相知也比【书】属下深,主公之心夫【网】人想必早就知道,只是属下惭愧,计算不周,反而让主公身入险地,实乃属下的罪过也。”

“先生也不必忧心。”刘玲儿宽慰道:“这与先生无关,只是我等小瞧了崇祯皇帝,主公让先生派人散布消息,在中原传播夫君的功劳,让崇祯不敢象杀袁崇焕一样杀了夫君,这已经是大功劳了,至于夫君去辽东的事情,崇祯虽然起着很大的作用,但夫君如果不愿意,那崇祯的圣旨也同样起不了作用。”

“主公去京师就是让天下人都明白,不是主公负了崇祯,主公去辽东,则是为了天下百姓耳,大明朝廷如果再败,恐怕京师也难保,只有重创了后金,才能为我汉家天下赢得时间,主公不过是为天下人做些事情而已。主公之心,真是仁义。非我等所及也!”

“只是他这么一走,台湾上下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如今台湾上下更是暗流浮动,小女子今日前来,就是请先生主持大局的。”刘玲儿微笑道。

“还请夫人号令。”宋献策拱手道。

“先生为长史,掌大都督府内外,这是我家夫君在的时候说的话,小女子可还是记得清楚的,想必台湾上下都是我家夫君肱骨,这点比小女子更加清楚,先生可以放胆行事。”

“其实主公此去辽东,祸福相依,甚至所得更多。”宋献策猛的抹着胡须笑道。

“先生此话怎讲?”

“主公此去督师辽东十六万兵马,虽然位在洪承畴之下,但他只是一个文人,真正做主的却是主公,关宁铁骑可是天下闻名,想主公不可能不知道它的作用,如果属下所料不差,主公归来之日,必然有一只­精­骑追随左右,台湾也有­精­锐骑兵了。其二,主公征战辽东,中原百姓、士子文人必然传播主公威名,日后统一天下也可少去不少的麻烦。”

“先生所言甚是有理,可这台湾内部该如何是好,施琅将军三天前率领五万­精­锐去夺取琼州半岛,如今岛内的士兵也都是新征之士兵,一旦有外敌入侵,恐怕主公这片基业要拱手相让了。”刘玲儿又请教道。

宋献策眼中神光一闪,在心里打了个转,仔细的思索着刘玲儿话语的意思,半响后心里猛的吃了一惊,然后又想了想措辞,轻声的说道:“澎湖列岛乃抵御中原的最佳屏障,刘启将军忠勇可佳,可以统领三万大军据守如此;谷振东将军骁勇善战,可以驻守岛内,曹百原可以率领水师一步,进驻皮岛,一方面接应主公,另一方面可以监视辽东的一切。至于新来的按察使,属下倒是听说过,此人乃是左光斗的弟子,想他来加入主公的属下想来也是件难事,不若让他留在台中,当个县令吧!反正我们要的只是百姓。”

“就按先生的意思办!如此就牢烦先生了。”刘玲儿雍容一笑。

“属下遵令。”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董夫人快要生了。”突然一个大都督府内的丫鬟闯了进来。

“快走,快走。”刘玲儿大惊。李无庸虽然在辽东,但是有了后人,就如同有了事业的接班人一样,就算以后李无庸有了三长两短,众人也有个主心骨的不是。

“夫人真乃长孙再世。主公幸甚,我等幸甚,天下幸甚也。”宋献策看着行走的轿子,心里暗思道。然后突然好象想起了什么一样,猛的拍了拍脑子,快速的跟了上去,毕竟主公有后可是一件大事情。

哪里知道,刚进都督府,却见里面已经忙成了一团,仔细一打听,原来刘玲儿经过一阵行动之后,也象是来了一回事。一天之内大都督府内居然有两位夫人同时生产,这可是没有过的事情。

不一会儿,台南的众人都赶了过来,李无庸的老丈人刘谦更是在大厅内走来走去。顾炎武等人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就是谷振东那万年不化的冷脸也罕见的出了一丝笑容,连日的不安就在此时仿佛消失不见了。

就在众人等的心焦的时候,后院跑来一个丫鬟,大声的叫道:“生了,生了两个公子,生了老位公子。”众人一听大喜,主公有后了,居然还是两个。

旁边的宋献策忽然拉过丫鬟道:“你可知道哪个少主为大?”

“当然是董夫人生的公子大了。”丫鬟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宋献策闻言,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千百年来的问题今天居然临到自己主公的头上了,立长、立嫡或者是其他,宋献策不由的一阵头痛。

“军师,你怎么皱着眉头?”顾炎武突然走上前道:“尚书令准备呆会请客呢!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

宋献策闻言暗笑:“事情还早着呢?这个时候居然想起了这个问题。”当下也放下心中的一丝焦虑,也高兴的笑了起来。毕竟主公的事业也有了接班人了。

督师蓟辽 第八十五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五)

此时的李无庸并不知道刘玲儿与董小宛给他添了两个儿子,更不知道自己的老窝差点就被崇祯给端了.

夏季的大草原上,一片绿­色­,虽然李无庸一路行来带来的都是杀戮,但大自然并没有因为杀戮而使草木枯萎,反而长的更加茂盛了。

一列骑兵如同一片乌云一样在草原上缓慢的行驶着,看其架势恐怕有两万多数,端的十分吓人,但真正有经验的人就会知道,这队­精­骑算起来不到万人,只所以有这样的架势,却是因为是一人双马,在奔跑的过程中,不断的换乘,这样可以减少马力的损耗,而双马的不断更替,速度更加快了,这就是历史上蒙古铁骑天下无敌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精­骑的前列,却是漆黑而神骏的战马,只见“高脑门,双眼突出,蹄子像摞起来的酒曲块”。按照相马经载为千里马也,再看其他的马匹虽然神骏,却不敢与其并列,想必也是马王一流,马上骑着的是一个英武的青年,满面春风,嘴角含着一丝微笑,眼睛却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美丽的景­色­,如果不是腰中的细长的军刀,与背上的弓箭,以及周围近一万人的护卫,还以为是哪家豪门公子来游玩一样。

不用说这队­精­骑就是横扫草原达一个月之久的李无庸所部了,凭借着一人双马那变态的速度,把骑兵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恐怕就是成吉思汗再世也得伸出一根大拇指。其坐下的战马,也确实是一匹马王,原本是做为贡品送到盛京与皇太极的,没想到,送贡品的数百护卫队碰到李无庸这个杀星了,一个冲击,付出了几个人的代价,就消灭了这只队伍,而所获的最大的猎物,就是眼前这个被李无庸命名为“疾风”的马王了。

而同样的在这只队伍里,李无庸也获取了最近的战报,皇太极果然在意料之中的分散了多尔衮的力量,十二万后金军队与十五万的大明军队在凇山附近已经大战了多场,一方面胜在兵­精­粮足,另一方面胜在兵多,加上李无庸前不久送的军粮,双方倒也能打个平手。

而令李无庸比较奇怪的是,皇太极居然如此重视这支偏师,三万的后金正蓝旗­精­锐再加上五万蒙古联军,共计八万人马,就是为了对付草原上的一万游骑。不过当知道这只军队的统帅时,李无庸登时也明白了,同时也放下心来了。豪格是谁,别人不知道,李无庸难道也不知道吗?这个与多尔衮争夺帝位失败的家伙,其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本来帝位就是他的,就是被他的优柔寡断给弄丢了。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优柔寡断了,果不其然,豪格在剿灭李无庸的途中不断的被李无庸的疑兵给弄糊涂了。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知道李无庸实力的豪格在茫茫的大草原上被李无庸牵着鼻子到处转。

李无庸经过四处抢掠,不断的充实自己的实力,虽然一万人马经过征战只剩下了九千多人,但是实力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强了不少,几十个部落以及几个大型的养马场,给李无庸提供了大量的战马。一人双骑,这可是李无庸盼望已久的事情,想当年成吉思汗的大军之所以战无不胜,其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一人双骑,利用令人恐怖的速度去打击别人,消灭敌人。每次等到豪格赶到被灭族的小部落的时候,还没有缓过气来,马上就会有人报上另一个蒙古住居点被人灭了,不好的消息不断的折磨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后金大阿哥。

而王廷臣与曹变蛟二人也对李无庸佩服不已,想当初,两人一听到豪格率领八万骑兵的剿灭自己的时候,连忙请李无庸退兵,与洪承畴合兵一处。不过却被李无庸给否定了。

在李无庸心里,辽阔的大草原上,最适合自己这样小股骑兵在这里纵横穿Сhā,而凇山却是不同,三十万大军在一起,规模固然宏大,但一向作为弱势的辽东铁骑,很难获胜,更何况,一旦失败,在平坦的道路上,逃跑是不可能活命的。

而自己却是不同,北国千里都可以作为自己的战场,老一辈的革命家的军事韬略让李无庸拍马也跟不上,但自己借个一星半点的,还是有很大用处的,什么把胖的拖成瘦的,瘦的拖成死的道理,李无庸倒是很明白,反正自己是一人双骑,又是取粮于敌,损失的也不是自己就行了,真的不行,也可以学学皇太极,不丛辽东回北京,从龙井关和大安口回京,也不是不可以的,反正大明朝北边的战线有数千里,李无庸并不在意以后的事情,他现在在意的是如何把着九千骑兵与两万匹上好的战马给运到台湾去。如果让这些老兵加入台湾军队的体系,李无庸的势力上涨的就不是一个档次了,日后跃马中原,最起码也有点资本与多尔衮相对抗了。

而远远的跟在李无庸ρi股后面的豪格心十分的郁闷,想当初自己何等的意气风发,没想到眼前的一万人马居然这么难缠。

“大阿哥,再这样下去,恐怕军心不稳啊!陛下也会对大阿哥失望的。”说话的是豪格的心腹心腹固山额真俄莫克图。

“可是我们的敌人如同狐狸一样的狡猾,让我如何是好?”豪格脸­色­铁青的骂道。

“听说...听说睿...睿亲王那里也不顺利。”俄莫克图望了豪格一眼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豪格的眼睛里冒出一缕寒光。在后金人人都知道豪格与多尔衮不和。

俄莫克图盯着豪格的眼睛说道:“如今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又没有定下储君的人选,大阿哥要是拖在这里,一旦多尔衮那边取胜,恐怕对大阿哥不利啊!”其实俄莫克图说的还是有道理的。

豪格在大帐内走了几个来回,猛的停住,眼睛里闪烁着嗜人的光芒,“你的意思是?”

“睿亲王若没有大阿哥的协助,想消灭洪承畴是很难的,而要大阿哥的援助,就必须要消灭眼前的这个敌人,大阿哥何不...?”俄莫克图眼睛露出­精­光。

不一会儿,大帐里传出豪格得意的大笑声。

督师蓟辽 第八十六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六)

凇山之下,一片的萧杀之气,就算是盛夏来临,万物生长正值黄金季节,在这里的人们也不敢多呆上多久,毕竟小命还是十分重要的.

一个月以来,凇山周围聚集了天下最­精­锐的军队,聚集了三十万左右的大军,堪称人类历史上较大规模的生死对决了,可以说次战过后,究竟谁能够入主中原,谁能够取得花花江山,就靠这次战役了。凇山以南,就是明朝的领土了,明蓟辽督师,挂兵部尚书洪承畴率领了明朝最­精­锐的辽东铁骑在坚守着最后的阵线,在他的身边有吴三桂等辽东六总兵,当然还有十五万的辽东铁骑。

而在他的对面,就是后金名将,皇太极的弟弟睿亲王多尔衮,满清拥有满八旗、蒙古八旗以及汉八旗,八旗的最小单位是牛录,设牛录额真一人;5五牛录为一甲喇,设甲喇额真一人;五甲喇为一固山,设固山额真一人。牛录既是一种社会组织,也是作战时的一个单位编成,每牛录三百户,每户出一个壮丁,父死子继,兄亡弟代,在全军出动时才有每牛录三百人。一般作战,每牛录只有几十人。八旗的组成是满洲八旗有牛录三百零八个,蒙古牛录七十个,汉军牛录十六个,此此随多尔衮出征的,除掉正蓝旗与正黄旗外,后金的兵力基本上都被抽调一空了,可见皇太极等人对这次战役的决心。

后金大营,还是按照原来的布置,两黄旗位正北,取土胜水。两白旗位正东,取金胜木。两红旗位正西,取火胜金。两蓝旗位正南,取水胜火,水­色­本黑,而旗以指麾六师,或夜行黑­色­难辩,故以蓝代之。是依“五行相克”说制订的,东方属木,颜­色­为青,木能克土;南方属火,颜­色­为赤,火能生土克金;西方属金,颜­色­为白,金能生水克木;北方属水,颜­色­为黑,水能生木克火;中央属土,颜­色­为黄,土能生金克水。从五行所属的颜­色­和五行相克的角度讲,八旗所处的方位恰恰与五行相克的方位是一致的:两黄旗属土,土能克水,所以在北方;两红旗属火,火能克金,所以两红旗位于西方;两白旗属金,金能克木,所以两白旗位于东方;两蓝旗属水,水能克火,所以两蓝旗位于南方。

多尔衮的帅帐就设在大营的中央,此时的中军大帐,多尔衮的心腹以及随军出征的将领谋士都聚集一堂,多尔衮端坐在帅位,手上正拿着一封书信,剽悍的脸庞上呈现的是奇怪的面容,忽喜忽忧。好半响才放下手中的书信,不做任何感情的说道:“大阿哥派人来说,请我们合围草原上的盗匪,你们看看,该不该出兵啊?”说完就扫了底下众人一眼,锐利的眼睛里看不出心里的一丝想法。

底下众将也同样异彩分呈,有点脸上露出喜­色­,有的脸­色­堪忧,那些露出喜­色­的不用说是多尔衮的嫡系了,豪格八万人马连一万人都收拾了,相信不用多久就会传遍整个后金,草原人崇尚英雄与勇士,同样在后金也崇尚英雄与勇士,豪格的作为就会让整个后金人所不齿。多尔衮的弟弟多铎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八万­精­锐还敌不过一万人马,真是笑死我了,看那豪格还怎样在盛京立足?兄长,依弟弟的意思,反正陛下给我们的任务是防守对面的洪承瞅,寻机打击一下敌人,那豪格自己不行,与我等何甘?想我等不过十万兵马,那洪承畴可是十五万,我们如今能压住他已经不错了,如果兄长调走了兵马,那如何抵挡对面的洪承畴,此战若要战败,陛下可是不会饶过你的,那恐怕不是削去亲王爵位那么简单了。”削去亲王爵位那是崇德六年,皇太极以私遣甲兵归家罪,降为郡王,被罚银万两,最近才因为出征洪承畴而复了爵位。

“先生,您是怎么看的?”多尔衮询问的赫然是皇太极的智囊范文程,虽然多尔衮自己的学识不高,但是受皇太极的影响,对中原的文人却是尊敬有加,此次出征特地的向皇太极要来了范文程。

“王爷,您是如何看待眼前的局势的?”范文程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一个好象毫不相关的问题。

“防守有余,进取不足。”多尔衮想了想,老实回答道。

范文程点了点头,又问道:“王爷以为如此局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旁边的多铎站起身来,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嘛!要是再给我几万人马?我早就活捉洪承畴,杀到北京去了。”虽然是一母所出,多铎可不象多尔衮那样对汉文人礼遇有佳,范文程也不例外。

“多铎,你给我坐下。”多尔衮怒喝道:“先生,你接着说。”

范文程毫不理会多铎的无理,也不知道是他心胸开阔,还是他习惯了。反正看上去是若无其事,“王爷,大阿哥只所以敢发书来要王爷率领大军前去,就是看上了这点,王爷需要大阿哥的蒙古兵马。”

多尔衮闻言想了想点了点头,又奇问道:“那个率领一万人马的将军叫什么名字,可打听清楚了,能以一万人马在草原上折腾的这么凶,还能让豪格的八万人马吃瘪,可是不简单的人物啊!”多尔衮的言语中充满着英雄惜英雄的味道。

“呵呵。”范文程笑道:“王爷说的不错,据奴才猜测,他就是崇祯新任命的蓟辽副督师李无庸,此人不但骁勇善战,最重要的心狠手辣,从他千里作战,取粮与敌上就看的出来,也难怪大阿哥不是他的对手,如此人物恐怕也只有王爷才能对付了。”

“中原多豪杰啊!如此人物要是为我大清所有,跃马中原也不是难事。”多尔衮猛的站起身来,大声喝道:“多铎,我给你留七万人马,看住前面的洪承畴,等本王活捉了李无庸再来对付他,记住,要象以前一样隔几日去他营前溜达一下,小心莫要让他看出破绽来了。”

“王爷何时出发?”范文程连忙问道。

“兵贵神速,今晚就动身。”多尔衮冷静的说道。

督师蓟辽 第八十七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七)

“大帅,末将以为出战的时机已经成熟,大帅您可以出兵了。”松山明军大营,中军大帐里,吴三桂冷静而又沉着的说道:“虽然最近那多铎虽然天天来挑战,但是那只是表面情况,末将看那后金大营,营帐的数目虽然与平常一样,但炊烟却已经少了不少,末将猜测,那多尔衮必定是率领大部分军队去围剿李将军的军队了。”

“不错,吴将军说的有理。”说话的是王扑,“想那李督师去了已经三个月有余了,计策必定是成功了,如果此时大帅此时出征,必定可以大取获胜,一举解决陛下的心腹大患了,将军之名必定能名扬天下,名垂青史。”

“大帅,此时出兵,想那多铎手中的兵马要远比我军少,而我军的­精­锐也与后金的辫子军差不到哪里去,获胜也不是很难的事情,那多尔衮闻听大营被攻破,必然会回军来救,大帅此时可以与李将军里应外合,多尔衮想翻身也难。”吴三桂仔细的分析道。王扑、杨柱国等人也纷纷站了起来,请命出击,如此情况,倒是自从袁崇焕死后,关外明军将领也没有如此的信心与后金一战。

俗话说军心可用,洪承畴做为一个军事大家,也是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吴三桂分析的也确实是事实,此战若是成功,不但可以解决李无庸与为难之中,也可以削弱后金的力量,他洪承畴也确实可以名扬天下,成为一个民族英雄,享受无限风光。但问题也同样出在这里,须知百姓头上只能有一片天,那就是他崇祯皇帝朱由检,而不是他洪承畴,远的袁崇焕,近的不是有李无庸吗?

他洪承畴不但是个军事家,更重要的是他是位沉浮宦海数十载的老狐狸,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奥妙了,但是他却不能说出来,只能眼睛朝旁边望去,坐在他旁边的正是监军曹化淳。

而这位监军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阴­森的眼睛扫过大帐内众将军一眼,众人登时觉的浑身发冷。

“众位将军求战心切,咱家与洪大人都明白。”尖细的嗓音在大帐内想了起来,“但俗话说兵者,国之大事也,我等手中掌握了十几万大军,所行之事,皆关系我大明国本。陛下虽然有旨意让我等速战速决,但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后金逆贼驰骋关外数十年,多尔衮也狡猾非常,还是小心的好,依咱家之见,一动不如一静,还是驻守松山要道要紧。”

“大帅,如果我等此时不出击,失去了一次顶好的机会不说,那在草原上作战的李将军和一万儿郎,就会面临被十几万大军围剿的危险,失去了李将军这一奇兵,那豪格以及蒙古联军就会回合多尔衮,直扑我松山大营,我松山大营远离中原,锦州又已经被围困多时,时日一久,粮草必将不既,还请大帅早下决断。”吴三桂扫了旁边的曹化淳一眼,又把眼睛转向洪承畴,满眼的都是不甘。

“吴将军,想那多尔衮诡计多端,你能确定他真的走了吗?要是一旦中计,我十几万大军就会化做乌有,吴将军,你能负这个责任吗?”曹化淳言语中充满着威胁,其实那曹化淳虽然也明白吴三桂等人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生­性­怕死的他自从见到后金那“辫子兵”后,常常的辫子,怪异的打扮,五颜六­色­的盔甲,让这位从来没有见过后金军队的曹化淳见到妖­精­鬼怪了呢!甫一接阵,要不是洪承畴拉的快,恐怕他就是第一个逃兵的监军了。

吴三桂等将领并没有理会这个监军,而是把眼睛朝洪承畴望去,显然只要洪承畴一声令下,众将就会点集兵马,提枪上马,披发杀敌,立万世之功业。只可惜在官场上混了许久了洪承畴并没有理会众将,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散帐,想来也很正常,想当初,魏忠贤权侵朝野的时候,他洪承畴也照样巴结魏忠贤,不愧为宦海的老狐狸。吴三桂等人斜望了一眼曹化淳,冷哼哼走出了大帐。

“竖子不足与谋也!”走出大帐的吴三桂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三桂可是怪罪大帅?”杨国柱在旁边问道。

“只可惜了李将军的一腔热血,只可惜了那一万儿郎,只可惜大明江山,只可惜了我等的十几万­精­锐,只可惜我等男儿身躯。”一连五句“可惜”,道尽了关宁­精­锐的心声。

“国事糜烂皆坏于中官之手,只可惜眼前的这个好机会了,以后再要找到这样的机会恐怕也难了!哎!”王扑在旁边闻言,叹息了一声,摇摇头走了过去。

“我真的恨不得与李将军并肩作战。”杨国柱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言语间充满着不甘,虽然他看不怪李无庸,但是他却不愿意在这里受一个太监的气,身为男儿就应该上阵杀敌,为国立功。

“也不知道李督师现在怎么样了?十几万大军对付一万军队,就算李将军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对付啊?”吴三桂叹息道。

“吉人自有天佑之,如今洪督师不愿意出击,那多尔衮也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李督师了,只可惜了一位用兵大家,计谋无双,却没有算清楚洪督师与曹化淳哪个阉贼。想当初我对他的态度,今日想起来也确实不应该了。”杨国柱沉重的说道。

“也不知道九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何重反映?”吴三桂眼睛里闪过一丝异­色­,有柔情,有欣喜,有悲伤,有惋惜等等,­色­彩分呈。

“各安天命罢了。”杨国柱沉默了半响,突然说道:“只是李将军的奇兵一消灭,多尔衮就会集中全部兵力来对付我军了,到那时,就我等的实力,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前景堪忧啊!”

吴三桂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低声说道:“山海关易守难攻,想那多尔衮要入主中原也没那么容易。”杨国柱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

督师蓟辽 第八十八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八)

也不知道是哪个部落,反正这个对于李无庸这群人来说并不重要,他们所关心的问题是即将面临的部落或者部落的聚居地是否是汉人的部落,是否能让自己的九千人马顺利的杀入进去,并且损失降低到最低程度,这是李无庸所关心的。

比如说眼下李无庸、罗振川、曹变蛟以及王廷臣聚集在一个很大的蒙古包里,从缴获的东西和书籍记载上来看,被灭族的部落与此时的蒙古联军首领科尔沁部落首领寨桑有点姻亲关系。李无庸这群人顿时大喜,知道这一下必然能使自己的计划进行的更加顺利了。

李无庸坐在椅子上,一边扯着烤全羊的大腿,一边问道:“廷臣,我军的探马可有消息回报?”

旁边的王廷臣闻言猛的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道:“大帅,您不说末将差点忘了,按照道理,这个时候,那些探马都早已回来报到,然后派出下一班探马,两批轮流行动,可是末将到现在并没有见过东、西、南三路探马,只有北面的回来了,末将正准备告诉大帅呢?”

“居然有此事?”罗振川疑问道:“王兄,是不是他们活动的范围太广了,一时间还没有赶回来?”

“不可能。”一直不出声的曹变蛟突然摇了摇头,“当初大帅让末将与廷臣挑选探马的时候,末将两人也知道在草原上作战,探马的重要­性­,当初战国时期,赵国大将李牧只所以与匈奴作战,每次都能战无不胜,就是因为探马的缘故,想比较而言,他所使用的探马可比我们的要多的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三百人的小队遇到了危险了?”罗振川大惊道:“那可是三百百战之士,相比较而言,已经远远超过了关宁军了。”

“那肯定是遇到了大队人马,被别人围了饺子。”李无庸神­色­猛的一变,狠狠的丢下手中的羊腿,“廷臣,地图。”

大帐内气氛陡然凝重起来,众人也纷纷丢下手中的食物,走到李无庸的身后,双眼朝挂在对面的地图望去。

李无庸仔细的看了半响,问道:“廷臣,我军现在的位置?还有四路探马行进的路线指给我看看。”

“是,大帅。”王廷臣不敢怠慢,连忙用自己的马鞭在油皮制成的地图上指点起来,“大帅,各位将军,我军的三路探马前进的方向是沿中军大帐四方搜索,一有敌情,可以立即回报,他们探索的方向就是向东、南、西三个方向,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这三个方向肯定是有敌人的大队人马出现了。”见王廷臣解释完毕,众人连忙把目光朝李无庸望去。

李无庸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响,猛的长叹道:“草原上生机勃勃,但同样是危机四伏,无论是蒙古还是后金,实力永远是最有利的拳头,如今有三路人马向我军开来,看来是多尔衮也来了。想不到我李无庸算计别人一向是算无遗策,今日恐怕是把我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

众人闻言,脸上顿时一片死灰­色­,想眼下众人虽然风光无限,但是却随时有着被人包饺子的危险,那豪格率领的八万人马,自己都难以对付,如今有多了个以狡猾善战而著称的多尔衮,生还的几率再次降低,如何不担心,忽然王廷臣眼睛一亮,大声道:“大帅,末将以为我等不但可以平安返回山海关,还有可能给予多尔衮致命一击。”

“你说的可是与洪大人内外夹击?”李无庸苦笑道。

“正是,想那多尔衮前来支援多尔衮,松山大营必然空虚,依照洪督师的才能必然能给予重创,多尔衮必然回军,然后我军尾随其后,关键的时候必然起到奇兵的作用。”王廷臣言语中充满着喜悦的光芒。

“以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李无庸狠狠的把马鞭摔在地上,“可是我忘记了人­性­,洪承畴谨慎怕事,曹化淳就更不必说了,那松山大营,多尔衮布置的肯定十分妥当。哎,都是我小瞧了天下人,连累了诸位了。”

“主公,想我罗振川本是位孤儿,是主公救了我的命,不但交我们识文断字,还交我们兵法韬略,在台湾更是风光无限,属下的命就是主公的,能与主公纵横天下是属下的福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再给主公冲锋陷阵,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乾坤。”罗振川恳切的说道。

“对,大帅,我等征战之士所求者不过马革裹尸还,为国征战何惧七尺之躯乎?”曹变蛟满面狰狞的喊道:“想我曹某人,为国征战数十年,经过的大战小战无数,但论最痛快的却是随大帅出征的三个多月的时间,蒙古人的鲜血,蒙古人的牛羊,还有蒙古的女人,我曹变蛟从来没有如此的痛快过,大帅,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曹变蛟三十年来也活够了,如果有来世,我曹某人再来一次。”

“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他们。”王廷臣­阴­森的说道:“我也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大明将士的威风。”说着也不理李无庸就走出了大帐,显然是安排防守事宜了。罗振川与曹变蛟两人互望了一眼,也紧跟了出去,只留下满目泪光的李无庸。

李无庸也没有想到,众人居然如此有血­性­。“不行,不行就这样被多尔衮给宰了,否则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自己还有许多的事情还没有实现,自己的亲人子女正在台湾等着我的归来。肯定有办法,肯定有计策的。”李无庸在大帐内走来走去,脑海里如同翻江倒海,思索着历史上自己熟悉的计策,“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 三十六计不断的在脑海里闪过,但都一一被李无庸给否定了。

“要是这个时候能给我再来一万刀枪不入的死士就好了。让他们杀向多尔衮的大营,我也乘机夺取东归的道路。”李无庸突然奇想道。

突然一声马嘶传入耳边,李无庸皱了一下眉头,知道又是自己的那匹“疾风”不愿意与其他战马同食,正在提醒自己要亲自喂食了。“马王好是好,只可惜脾气太怪了。”李无庸摇了摇头,“只可惜我死后,谁还能为你喂食?多尔衮?多尔衮。哈哈。”大帐内李无庸突然疯一样的笑了起来。“天不绝我李无庸啊!”李无庸大喝道:“来呀!擂鼓聚将。”

督师蓟辽 第八十九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九)

多尔衮的大队人马也确实如同李无庸猜测的那样,五万人马悄悄的赶了过来,豪格、寨桑率领的八万大军也把李无庸围了起来,多尔衮的五万人马守住了南面,防备李无庸南下从太原、大同方向突围,豪格的正蓝旗守住东面,防备李无庸从东面突围与洪承畴回合,寨桑的五万联扼守西面,仅留下北方,三路大军十三万人马可以说是把李无庸一万人马围的象铁桶一样,没有任何防备的北方,实际上却是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本来就是孤军作战的李无庸大军就算到了北方,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甚至可以说是死路一条。

也不知是多尔衮以为胜券在握,还是别有用意,十三万联军的中军大帐离李无庸的临时驻地并没有多少路,骑上战马,一个来回也只是盏茶时间的工夫,此时的大帐内,并没有胜利即将到来而应有的喜庆气氛,令人奇怪的是却是一股剑拔弩张的形势。

“十四王叔,想那李无庸在草原上纵横四个月之久,杀我草原子民无数,掠我资财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其罪就是馨南山之竹也书之无穷,其恶就是决东海之波也流之难尽,你如果想招降李无庸,恐怕我们的始祖也不会原谅你的。”豪格在大帐里一听多尔衮率领大军前来,不但不是想帮助豪格消灭李无庸,反而想招降他,在他看来就是一件非常没有面子的事情。自己率领八万人马不但没有消灭对方,反而被对方弄的狼狈不堪,此时的豪格好不容易把李无庸围在着弹簧之地,想消灭他简直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豪格脑袋里想的是等待捉住了李无庸后,如何的折磨对方,为此他已经想出了十八种酷刑来折磨李无庸,可是还没有等捉到李无庸,自己的老对头,十四王叔多尔衮居然想招降他,如何不让豪格怒气冲天。

“豪格,你居然敢忤逆自己的皇阿玛,你眼里可有君父。”多尔衮本来就是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刚才与豪格好说歹说,没想到对方居然不给自己面子,登时也火冒三丈,“先不说皇上厚遇汉人,我身边的范文程大学士,皇上更是以‘先生’相称,可见汉人当中也是有豪杰;再说另一方面,李无庸才只有多少人马,不过区区一万人马,你大阿哥多少人马,五万蒙古联军不说,正蓝旗可是上三旗,是我大清的­精­锐,八万人马在你带领下,不但没有消灭对方,反而让他纵横草原千里,凭借这份才能恐怕比你要强的多吧!如此人才,陛下甚为喜之,本王这么做也是为陛下着想。”

“大阿哥请息怒。”旁边的范文程满面微笑的出声道:“如今李无庸虽然只有一万人马,但是狗急了也会反咬一口,他一万人马也是虎狼之士,无论他想从哪个方向突围,我们都会损失惨重,睿亲王之所以想招降李无庸,也是为大阿哥着想。如果大阿哥不喜李无庸,不如等到这阵过后再说,想那李无庸不过是个降将,而大阿哥却是陛下的嫡子,那李无庸还能逃出大阿哥的手心?”果然是个文人,一个出­色­的谋士,每一句话都能却中要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李无庸还没有投降,很快的就被别人卖了。

豪格旁边的螯拜见自己的主子仍然想争辩,连忙拉住豪格的箭袖,然后在其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那豪格铁青的脸­色­忽然亮了起来,对多尔衮拱手道:“王叔果然是老成谋国之言,侄子代皇阿玛谢过王叔了,侄儿先回大帐等候王叔的好消息了。”说完甩了甩袖子,施然然的走了出去。

多尔衮盯着离去的背影,满目杀机,但很快的变了回来,对范文程微笑道:“如此就有劳先生去见见那个李无庸了。”范文程也知道纵观整个后金也只有自己前去了,当下也不推辞,在后帐换了一身的儒服,就向李无庸的大营而来。

范文程之所以能够这样有把握,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实力,摆在李无庸面前的有十三万大军,而且都是­精­锐之师,那李无庸除非是个傻子,或者是自己找死,才会死战到底,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范文程就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也不会离了大明,千里迢迢的来投靠皇太极。

果然,范文程的猜测正确了,刚到大营门口,并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为难,仅仅是在身上搜索了半响,然后就被通报的人请了进去,一路行来,睿智的范文程更加确定了李无庸是和自己一样的人,识时务。虽然道路的两边站着两排威猛之士,满脸的杀气,可是范文程却没有从其中感觉到任何的杀意,再看看其他的士兵,范文程脸上的微笑更浓了,对形散乱,双目黯然,如此景象可见军心以散,李无庸摆出的架势在他看来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加点分量而已。

进了大帐,范文程虽然为李无庸的英俊与年轻而惊讶,但是很快的消失了,站在中间,拱手道:“大清使臣范文程见过李将军。”

帅座上的李无庸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任何的心思,只听他冷冷的回道:“堂下之人的报名恐怕有些不对吧!想尔不过是我大明的一个部落而已,哪里是什么大清,奴尔­干­都司,不知本将军说的可是实情!”

范文程闻言,脸­色­忽然一正,道:“李将军,想那明朝皇帝无道,我太祖皇帝颁布‘七大恨’,从而不为明朝藩属,当今皇帝雄才伟略,建号大清,李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上面的李无庸仿佛沉思了半响,方道:“不知使臣来此何为,别忘了,你我双方正在交战?”言语间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承认了大清的事实。

范文程朝周围的将校扫了一眼,大声道:“文程此来是为救将军耳!”

李无庸微笑道:“结果还没有出现,大人的话恐怕说的太早了点吧!”

“哈哈哈哈。”范文程大笑道:“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呢!将军应该知道我大清的十三万­精­锐已经把这里围的象铁桶一样,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乃当世豪杰,不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吧!再说就算将军忠于日落西山的明朝廷,可是您的属下,在座的这些将军和大帐之外的一万大军可是无辜之士,难道将军愿意让他们去死吗?将军如果弃暗投明,他日吾皇君临天下,当以王位相待。诸位将军也不吝封侯之赏。”恩威并重,一句话说下来,大帐内的众人果然神­色­各异,显然有意动者。

上面的李无庸闭目不语,好半响才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拱手道:“此事关系重大,就算我李无庸同意,恐怕也其他人有不同的意见,烦请大人转告睿亲王,三天后,李无庸必然打开营门,恭候睿亲王大驾。”

范文程见事情已经好了差不多了,拱手微笑道:“既然如此,下官就回报睿亲王,哈哈,他日我与将军,哦,不,我与王爷也算是同殿为臣了,同为汉人,还请王爷多多照顾下官。”

“我李无庸说话一向算数,三天后,睿亲王就可以在这个大帐里享受烤全羊了。”李无庸微笑道。

“既然如此,下官告辞。”范文程见状连忙告辞而出。

望着离去的背影,满面春风的俊脸马上变的铁青与­阴­森,“都准备好了吗?”

“大帅,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的妥当了。”曹变蛟欢快的说道。

“哼,还亏自己说是汉人,这次是没机会,下次碰到你,不把你碎尸万段我就不是罗振川。”

“大帅,好一招妙棋。”王廷臣赞赏道。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告诉将士们,只有奋勇杀敌才能保住­性­命,才能回到自己的家。”李无庸冰冷的说道。

督师蓟辽 第九十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十)

大帐内,灯火通明,烤全羊的香气弥散在大帐内,多尔衮坐了帅座,左面坐的正是范文程,而右边坐的却是豪格。不过此时的豪格面­色­并不好,与大帐内众将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大帐内欢声笑语不停,多尔衮端起面前香浓的­奶­茶,面带微笑道:“范先生不愧是我大清第一智者,孤王听说汉人以前有个叫做诸葛亮的人,在赤壁大战的时候,此人凭借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在东吴说动了孙权抵抗曹­操­,今日先生也同样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的李无庸来降,可以与诸葛孔明相提并论了,来,我们同敬范先生一杯。”众将也纷纷举起酒杯喝了起来,只有豪格举起了酒杯做了个样子。

范文程满面红光,喝了一杯­奶­茶后,拱手道:“臣也不过是借王爷的虎威而已,想那李无庸也是个人物,要不是被王爷的大军所围困,想他投降也是很难的,要是那样的话,就算臣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说此人来投降。”饶是多尔衮是一代枭雄,闻言也是哈哈大笑。

当下得意的瞟了下面的豪格道:“帅者将将,将者将兵,自古名将者都是用最少的损失来获取最大的成功,如今本王不损一兵一将就能得到李无庸这员虎将与一只纵横草原千里的虎狼之师,诸位将军以后可要紧记。”想那大帐内带来的都是多尔衮的嫡系,如何不知道多尔衮的意思,当下一个又一个的马屁拍了过去,而望向豪格的目光也带有一丝轻视。

豪格一阵气闷,不禁出声道:“十四叔真的有把握那李无庸是真的投降了?别忘了汉人狡诈,那诸葛亮与曹­操­的故事侄儿也知道,王叔您别忘了,黄盖也曾说投降曹­操­,可最后怎么着,不照样被人一把大火烧的连命都没有了。那李无庸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王叔你可别上当了?”

“大阿哥,您说笑了。”范文程端起酒杯,哈哈大笑道:“下官也曾仔细的观察过李无庸手下的那些士兵,军心已散,双目无神,皆露出绝望之­色­,大阿哥以为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那李无庸除非能有鬼神之能,也能招来东风与数万火船,来烧我们的大营吗?哈哈哈…”突然仿佛是想到什么似的,笑声突然停了下来,面如土­色­。

上首的多尔衮见状,也放下手中的­奶­茶,皱着眉头问道:“先生,您想到什么了?”

范文程惊了过来,连忙道:“睿亲王,赶快下令,全军戒备,李无庸是诈降,大阿哥,你马上赶会大营指挥战斗,寨桑族长,你也赶回大营,臣猜想,那李无庸突围的方向恐怕是大阿哥防守的的东面,李无庸想与洪承畴回合。”

豪格闻言,脸上突然露出冷笑道:“范先生,说李无庸已经俯首投降的是你,如今说他诈降的又是你,今日,你要是不与我说个明白,我可要参你。”那豪格开始只所以讥笑范文程,也不过是想落一下多尔衮的面子而已,如今居然得到了他的肯定,如何不让他高兴。

上首的多尔衮也站起身来,脸­色­郑重道:“先生此事非同小可,还请先生说明白点,那李无庸不过九千人马,如何突围,南面有五万军队,东面有豪格的三万正蓝旗,西面有寨桑的蒙古联军,那李无庸难道真的能借到东风与数万兵马?只要我大军三面合围,那李无庸可是Сhā翅难飞了。”

“哎,臣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李无庸大军是一人双马。”又见众人不明白,连忙又解释道:“在我们汉人的历史上,出现了一位将军叫做田单的,在战国时期,燕昭王通过外交手段,联合赵、魏、韩、秦等国共同攻打齐国,打的只剩下两座城池了,其中一座城的首将叫做田单,田单用各种办法麻痹了敌军,自己却在积极作战斗准备。他在城里征集了上千头牛,在牛的身上披上赤­色­的红织衣,画上五彩的龙纹,在牛角上绑了锋利的尖刀,在尾巴上浸透油的芦苇,偷着在城脚挖了几十个洞,把牛埋伏在里里。在约定投降的前一天,一切都安排妥当。挑选的五千名壮士全副武装跟公牛的后面,众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待到傍晚,田单准备酒菜,让壮士们饱餐一顿,脸上涂上五种颜­色­,各拿利刃、将牛从洞里驱赶出来,用火烧着尾巴。牛尾着火,狂燥暴怒,直冲向燕军营寨。燕军以为第二天就要受降入城了,所以早早地就休息了。忽然听见外面巨响—片,都从梦中惊醒,那上千头火牛拼命地怒吼冲来,身上闪着五彩龙纹,十分可怕。角上绑的利刃随着牛横冲直撞,燕军死伤无数,顿时大乱。五千名壮士跟在牛后面,面目狰狞,奋勇冲杀,大刀阔斧,逢人便砍。虽说人少,但原先有神师助齐的谣言,现在又有神头鬼脸不知何物的家伙们,赶着火牛冲杀,燕军早吓破了胆。城中­妇­女老幼使劲猛敲着各种铜器,惊天动地,田单亲率余部随后杀来。燕军慌乱一团,个个逃窜,自相残蹈,溃不成军.死伤遍地,不计其数。骑劫乘车落荒而逃,正遇上田单,一戟刺死。可如今李无庸可是有两万匹战马,一旦对方把其中的一万匹战马来冲击我大营,然后乘机突围,我军如何是好?”大帐内众人闻言大惊。

“先生可有计策?”多尔衮从帅坐上跳了下来。

突然大地一阵颤抖,大帐内众人脸­色­惨白,皆转首朝营门望去,果见一条巨大的火龙朝大营扑来。

多尔衮一阵惨白,幸亏久经沙场,连忙大声吩咐道:“快护送先生突围,快,传令全军后撤。”

火牛阵,不,应该是火马阵,李无庸果然摆出的是火马阵,用一万匹战马来换取九千人的生存。而进攻的对象就是多尔衮的­精­锐大军,而也在意料之中的,毫无防备的多尔衮大军慌乱了起来,望着接近的火龙,后金骑兵跨下的战马再也无法保持沉静,瞬间将身上的骑手掀下了战马。在多尔衮大营中奔跑,大军再也无法保持他们的稳定,面对漫山遍野的速度飞快与冲击力巨大的战马,他们已经再无半点的战意!迅速的向后退却,但是却已经将原有的退却速度打乱,顿时整个多尔衮大军的阵形在不断的溃散……

自相践踏,不计其数!无数的后金士兵在慌乱中被绊倒,还没有站起来,他们的身体就被惊慌的战马踏踩而过,而战马身上的大火也引燃了士兵身上的布料,凄厉惨叫声回荡夜空……

李无庸望着远处的大火,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对旁边的罗振川道:“擂鼓,直击豪格大营。想那寨桑还是要他女婿的­性­命的,也来不及管我们。”

战旗再挥,一阵战鼓响起,首先感受到了恐惧的是那些身上着了火的一万匹战马,一座帐篷燃烧,连接起一片的火海,北风狂吹,瞬间将整个后金大营吞噬在一片火海之中。看着燃烧的烈焰, 李无庸拔出战刀,斜指东方,大声喊道:“将士们,我们杀回家去。”

“杀。”

炎黄四年八月二十三日夜,上使火马阵败敌寇多尔衮,突出重围。

督师蓟辽 第九十一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十一)

“王爷,李无庸突围方向是大阿哥的大营?”危急中,范文程倒是有些急智,连忙提醒旁边的多尔衮道。

正在急奔下的多尔衮闻言,脸上激动的变化着,他知道豪格这个时候仍然在前往自己大营的路上,并没有接管自己的大营,想象中,失去主帅的大营如同一盘散沙一样,任人宰割,更何况的是在其突如其来的情况之下,那三万正蓝旗的­精­锐大军恐怕此时已经损失的差不多了。对手势力的削弱对于多尔衮来说应该是很高兴,但此时的他心里却是很憋的慌,自己枉为征战沙场多年,到头来却是被大雁啄了眼睛,­阴­沟里翻了船。

“先生,可是如今我军大乱,如何来救援大阿哥,恐怕这个时候大营已经乱了,我们就是现在整顿军马,恐怕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吧!”多尔衮迟疑了一会。

范文程当然知道多尔衮与豪格之间的恩怨,但还是分析道:“王爷,大阿哥可是陛下的嫡子兼长子,王爷要是不去相救恐怕说不过去吧!”

“竖起大旗,方向大阿哥大营,凡是盔甲不同者,杀。”多尔衮大声喊道。说完就拔马朝东方驰去。后面的护卫亲兵也纷纷掉转马头呼啸而去。

此时的豪格大营,不断的传来惨叫声,火光之下,穿着蓝­色­盔甲与黑­色­盔甲不断的相互碰撞,闪着寒光的狭长刀片不断的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一个失去了统帅的大营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大营,尽管大营里有着数万­精­兵,但是他们缺乏指挥,散沙一盘是此时的大营的真实写照。

“罗振川,不可恋战,带领将士们突围。”李无庸大吼道。“本将断后,廷臣,你与曹将军跟在振川身后,乘对方大营混乱,离开此地。”

“主公,末将来断后。”罗振川一边斩杀着面前的士兵,一边大声回道。

“大帅,快走。”王廷臣也大声喊道。

“谁也别想走。”突然一阵怒吼声响彻整个大营。吼声一起,本来毫无军心的后金士兵顿时振作起来,大声吼道:“巴图鲁。”巴图鲁在满语里是“勇士”的意思,是满族军人的最高荣誉称号,只有战功卓著的铁血死士才有资格获得,而早清朝初期获得“巴图鲁”的封号也不过二十几个人而已。

李无庸等人朝来人望去,只见中军帐前一匹黑­色­的骏马,而骏马之上的壮硕的大汉,手中的握的长柄大刀,仔细估略有八十斤重量,没想到居然在此人的掌中轻若无物,可见此人的勇武,巴图鲁封号果然没有封错误。

李无庸心中一惊,“此乃何人?”

“大帅,此人就是满清第一勇士螯拜。”熟悉辽东事物的曹变蛟出声道。

螯拜的大名李无庸当然知道,《康熙帝国》、《鹿鼎记》等等,螯拜的勇武已经深入李无庸的心里。“快,快速突围。”李无庸看着远处的螯拜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每挥动一下,就有一名黑­色­盔甲落马,看的李无庸一阵心疼。

“杀。”正在李无庸下令突围的时候,后军突然乱了起来,李无庸连忙转首望去,只见白­色­旗帜高高飘扬,李无庸心里一阵颤抖,“多尔衮。”没想到多尔衮这么快就反映过来,看起追击过来的人马虽然不多,盔甲也不是很整齐,脸上还有些漆黑,显然还是刚从撕杀中转过来。

“不愧是一代枭雄,反映居然如此之快,连大营不整理,就跑来追击自己。”但是形势已经不能让李无庸想多少了,因为前来的士兵虽然没多少,但是却影响了李无庸大军的士气。

“众儿郎们,为我们的草原乡亲们报仇。”一阵大吼声又传了过来。只见从李无庸左边有杀来一只大军,旗做杂­色­,为首的汉子手中挥舞着一只狼牙大­棒­,寨桑,蒙古联军首领。

李无庸一阵呻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差,本来对面的大营已经进攻的差不多了,螯拜虽勇,但是好汉架不住三个帮,那螯拜就是在怎么勇猛,也不能影响道整个大局了,但是现在来了两路联军,结局就不同了,李无庸顿时陷入了重围之中。

“大帅,您快走。”罗振川大声道。

“要走一起走。”李无庸也知道情况十分紧急,但是仍然回答道。

罗振川猛的拉住缰绳,双目含泪,激动道:“天下可以没有我罗振川,但是却不能没有主公。”

“罗将军说的,大帅,您快走,末将来断后。”曹变蛟一边挥舞着战刀,一边喊道:“罗将军,你保护大帅先行一步。”

“将军,请先行。”王廷臣率先在前面开路。

李无庸扫了众人一眼,从他们的眼睛,李无庸看到的是激动,看到的是豪迈,看到的是无悔,看到的是尊敬。

猛的一扯手中的缰绳,疾风一阵痛嘶,手中的“雪枫”刀,狠狠的收割着面前的蓝­色­身影,眼睛通红,心在疼痛,饶是李无庸冷血,或者说他来辽东本来就是没按好心的,但是事到临头,让别人替自己去死,李无庸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达到一个合格的领导者的原因。

不断的撕杀,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的军刀,李无庸脑子里一阵混乱,鲜血溅满了李无庸那英武的脸庞,旁边的护卫紧紧的保护着自己的统帅。

“擒贼先擒王。”多尔衮大声喊道。

正在撕杀的螯拜闻言,连忙丢掉手中的长刀,从背后取出长弓,三石长弓在他手中如同无物,如满月般的­射­出一只利箭,一阵长啸,朝李无庸的后心­射­去。

“主公快闪。”罗振川一个眼尖,也不顾失礼,狠狠的朝正在陷入机械中的李无庸踢去,然而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利箭。

一阵剧痛把李无庸惊醒过来,但又很快的陷入了昏迷,耳际间隐约的听见罗振川的怒吼声:“螯拜,我要食你的­肉­。”撕杀声慢慢的远离,黑暗渐渐来临。

督师蓟辽 第九十二回 北国千里入阵图 (十二)

崇祯十四年,炎黄四年八月二十四夜,李无庸率领九千虎狼之师,摆火马阵击多尔衮十三万联军,以少胜多,突围而出,虽然自身在混战中为后金第一猛将螯拜所伤,生死不明,但是在实力相差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居然也能突围而出,本身就可以说是一种奇迹,据后来后金方面描述,此役死亡、受伤、失踪的人数高达五万之众,大多数是在乱军中互相残杀而死。李无庸的善战之名再次名扬草原,皇太极在崇政殿闻训,气的当场吐血。而一贯嚣张惯的多尔衮等后金将领也低迷了好大一阵。

然而不管怎样,战争仍然还是要继续的。一天后,多尔衮命令螯拜率领一万­精­锐之士追赶李无庸的残兵外,自己也在三天后,带领七八万­精­锐也起程朝松山蛹去。

“大帅,您看。”松山上,明军大营的了望台上,吴三桂指着远方的后金大营对站在旁边的洪承畴道:“多尔衮果然是对付李将军了,此时的大营与前些日子相比,热闹了不少。只可惜我们失去了一个击破后金大军的好机会。”

洪承畴当然知道吴三桂言语间的怪罪之意,但是自己也没有分辨什么,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误,可是自己是有苦自知,只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国事之艰,时局糜烂,皆中官之祸。”吴三桂突然狠狠的骂了一句。

洪承畴脸上的肌­肉­收缩了几下,转首朝南方若有所思的望去。

“大帅,您看那是什么?”吴三桂指着后金的辕门突然惊叫道。

洪承畴从旁边的亲兵手中接过千里镜,朝对面望去,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洪承畴一声惊叫,身形往后倒去,手中的千里镜也跌落在地,旁边的吴三桂一个眼疾手快,赶忙扶住洪承畴,只见洪承畴那本是红润的脸庞变的十分惨白,手指指着后金的辕门,道:“首级,曹将军...曹...变蛟将军的...首级。”

旁边的吴三桂大惊,脸­色­也变的惨白,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真的变成了事实,李无庸的一万奇兵被多尔衮联合蒙古、豪格等大军围歼了,如今只剩下自己的这支孤军了,曹变蛟死了,虽然还不知道李无庸等人的消息,但是这已经不是重要的问题,于大局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后金与大明之间的比例也是十分的相近了,想凭借兵多将广来取胜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大帅,如今该如何是好?”吴三桂对已经慢慢恢复过来的洪承畴问道。

“回营商量。”洪承畴想了想。

旁边的吴三桂闻言,正准备扶洪承畴回大营时,对面的后金大营突然营门大开,接着钟鼓齐鸣,不一会儿就依稀可见一队队一列列的骑兵驰出大营,分列两边,戒备森严,然后就见一个穿淡黄|­色­盔甲的中年人在众人的护卫下走出大营,站在辕门约一丈处,双目望向远方,好象是在等什么人似的。弄的箭楼上的两人惊奇不已,连靠在吴三桂身上的洪承畴挣扎的站了起来,双眼朝对面望去。

好一阵子,忽觉的大地一阵颤抖,然后就是一片乌云现入眼帘,骑兵,而且是后金最­精­锐的骑兵,洪承畴心中一阵巨寒,没想到后金居然又派来援军了。

“有几只旗杆?”洪承畴突然问道。

吴三桂看了半响,猛的吸了口气,道:“旗有三对,皆是黄|­色­。恐怕是后金的正黄旗军队了。”后金有八而正黄旗是上八旗,一般都是随皇帝周围,此次出征显然是皇太极亲征了。

洪承畴沉吟了半响,沉声说道:“传我将令,骑兵布置在松山东、南、西三面驻扎,步兵布置在离锦州只有六七里地的|­乳­山岗,本帅要与皇太极决一死战。”

“是。”

且不说明军大营里刀枪碰撞,大营里一时间刀出鞘,箭上弦,马上鞍,杀气冲天而起,一副要与后金决战的模样。而此时的后金大营却又是另一副光景。

原本在盛京养病的皇太极闻听在草原上横行的李无庸虽然被剿灭,但十三万大军损失惨重,重新聚集起来的后金军队仍然在数量上与明军形了不优势,而多尔衮等人以十三万人马对一万明军,居然打成了这样的结果,军心不稳,将帅的威望也受到了很大的挑战,久经沙场的皇太极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御驾亲征,才有可能击败明军的主力,夺回锦州,把明军的防线压缩在山海关一线。当下拖着病体,率领两黄旗朝松山迄逦而来。

多尔衮等将把皇太极迎入中军大帐后,马上跪下请罪,豪格等人也跟在后面跪了下来,皇太极神­色­复杂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多尔衮,雄才大略的皇太极同样有着帝王般的心思,多尔衮的才能不光在同辈中屈指可数,就是在下一辈中也没有谁能够比的上的,当初要不是多尔衮年幼,而自己有计高一筹,这个皇帝宝座哪里轮到他来坐,也同样因为如此,在即位前的皇太极厚遇多尔衮兄弟,而在即位后又对多尔衮兄弟百般的压制,然而金子是放在哪里都会放光的,随着战争的进行,皇太极不得不重用多尔衮,但帝王般的疑心却一直没有消失过,豪格、代善等人就是牵制多尔衮的。如今多尔衮犯了如此大的错误,应该是个借口,可是自己的身体,哎,还是等这场战争打赢了再说吧!

当下微微咳嗽了两声,微笑道:“十四弟,你们起来吧!此事也怪不得你们,同样的情况下,就是朕,也会上李无庸的当的。”

“谢陛下。”多尔衮等人见躲过了一劫,心中暗喜。

“那李无庸真的死了吗?”皇太极突然问道。言语中间居然有少许可惜的含义。

多尔衮神­色­一动,脸­色­不变的说道:“臣弟以为确实如此,­射­那一箭的可是我满州第一勇士螯拜,凭他的骑­射­水平,莫说是一个血­肉­之躯了,就是一尺厚的木板也能­射­的透。一个被利箭穿透后心,又缺医少药,就是有九条命也死的差不多了。”

“可惜了一位大将之才不为朕所用。”皇太极叹息了半响。

底下的范文程见状,连忙转移话题道:“启奏陛下,如今我大军云集松山,加上陛下带来的两黄旗,我军在人数上已经远远超过明朝军队,应该可以决战了。还请陛下下令。”

“请陛下下令。”多尔衮等将也纷纷请命。大战顿时一触即发。

督师蓟辽 第九十三回 围困

皇太极果然不愧是一代沙场宿将,虽然已是病入膏肓,但是数十年的战场生涯,让这位帝王拥有了铁一般的素质,也难怪历代王朝的开国之君都不单单是个简单的货­色­,皇太极这位马上天子,相比较远在北京紫禁城里高坐的文皇帝崇祯来说要强的多。战争让这位皇帝雄心顿起,血腥与撕杀让这位已经是末日英雄的皇太极鲜血沸腾,睿智与英武的皇太极脸上现出一缕红光,原本无神的双眼也变的炯炯有神,不时的冒出­精­光,苍白的脸­色­也同样变的生动起来,丝毫不象是个生病的样子。

“拿地图来。”皇太极十分有力的挥了挥手,如同是个正常人一样,好象又恢复了往日的雄风,豪格等将­精­神更加振奋,只有范文程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色­,而下面的多尔衮眼睛里却闪现了欣喜的光芒,也不知道是为皇太极的雄风大振而高兴,或者是有着其他的心思,但不管怎么,皇太极的到来给时局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陛下,这是洪承畴的部队,十三万人马云集宁远。七月二十六日,明军进至松山与锦州之间的|­乳­峰山西侧,臣弟已抢先占领|­乳­峰山东侧,据探子刚才报道洪承畴将骑兵布置在松山东、南、西三面驻扎,将步兵布置在离锦州只有六七里地的|­乳­山岗,准备与我军决一死战。而锦州祖大寿守军见援军到达,已经组织了数次突围,但均被臣弟率领大军击退。八月初八,臣弟等帅军向驻守|­乳­峰山西侧的明援军发起进攻,但进攻数次都受挫,伤亡巨大。请皇兄恕罪。”

皇太极并没有回应多尔衮的话,也没有任何的怪罪,只是自己认真的观察着地图上的两军分布,皱着眉头在图上比画着什么。

好半响,忽然转首对范文程问道:“先生怎么看?”

范文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微笑道:“回陛下,当初睿亲王之所以攻不下松山明军大营,一方面是松山易守难攻,而洪承畴也是一员沙场宿将,以十几万人马防守一个小小的松山,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军的兵力不足,兵力的不足制约了我军行动,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但是陛下亲率大军前来,不但激励了士气,但在另一方面来说大大的弥补了兵力上的不足,有了充足的兵员,陛下难道还怕没有计策对付一个小小的洪承畴吗?”

皇太极闻言点了点头,又问道:“先生可有计策?”

范文程突然出声道:“奴才听说中原连年­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粮草已经极度的缺乏,想那洪承畴的十几万人马,每日所需的粮草恐怕也是个天文数字。”

多尔衮忽然眼睛一亮,眼睛朝地图上望去,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先生是说取明军塔山上的粮草为我所有,让洪承畴的十几万大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好计策,好计策。陛下,臣弟愿亲自带兵取塔山之粮。”

皇太极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十四弟,要想取塔山之粮,就必须派兵牵制住洪承畴,否则,洪承畴若是派兵救援塔山,恐怕到那个时候我们不但取不到塔山,连进攻塔山的人马都要被他给灭了。依朕看,取塔山之粮也不是个什么难事,就让你侄子豪格去吧!那洪承畴生­性­胆小,听说十分的怕你,你就将大军部署于松山、杏山之间,截断松、杏间明军的联系,横绝了洪承畴的归路,如何?”

“儿臣领命。”豪格不待多尔衮发话,连忙应道。然后得意的朝多尔衮瞟了一眼。取塔山之粮,可是件大功劳,可以说是关系到整个战役的胜利,而更好的是,塔山守军并没有多少,凭借两黄旗的战斗力,拿下塔山也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多尔衮仿佛没有看见豪格那得意的神­色­,仍然是满面微笑,仿佛十分高兴道:“那感情好。兵贵神速,臣弟这就去安排。”说完缓缓的退出了大帐。待退出了大帐,多尔衮原本满面春风的笑脸,变的十分­阴­沉可怕,眼睛里闪烁的尽是­阴­毒之­色­,扑扇般的手掌握了又握。

望着多尔衮的背影,有看着在大帐里得意的豪格,皇太极摇了摇头,“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大,自己的长子还是远远的不如他的叔叔,不管自己是怎样的扶持他。日后的江山是不是真的要传给他,传给了他,他能守的住吗?不管怎么样,多尔衮,你绝不能活在世上。要是再给朕十年时间,朕肯定能培养一个合格的大清皇帝来,只可惜啊!”皇太极狠狠的把这个念头驱逐出去。

崇祯十四年,炎黄四年九月十八日,皇太极将大军部署于松山、杏山之间,截断松、杏间明军的联系,横绝了洪承畴的归路;后又派兵进攻塔山,夺取明军存于笔架山的储备粮十二垛,又从锦州西向南,穿松杏大道,直至海口挖长壕三道,深八尺,宽丈余,将明军围困其中。

“大帅,如今该如何是好?”明军的大营内愁云笼罩着整个中军大帐,众将领也都是皱着眉头,连平日里喜欢指手话脚,四处充当自己军事大家的曹化淳也十分识相的闭上了嘴巴,生怕被那些心里极度烦恼的武夫们当作出气桶给杀了。

在皇太极兵进松山的时候,老到的吴三桂就意识到时局的不妙,就劝说洪承畴撤兵于塔山一线,凭借充足的粮草来拖跨后金大军,然而胆小怕事的洪承畴一方面担心皇太极于半路伏击,或者有什么­阴­谋;另一方面有害怕自己轻易的撤出松山,崇祯皇帝要是怪罪下来,恐怕自己也会走上袁崇焕的老路了,就在着犹豫的时间里,终于让皇太极完成了对洪承畴的全面围困,洪承畴就是想撤退也是不可能的了,逼迫洪承畴真的要遇皇太极决一死战了。

上首的洪承畴虽然一身锦袍,但是由于连日的劳累,原本红润的脸庞也现出一丝疲劳,乌纱帽下一根白­色­的头发也冒了出来,没想到洪承畴也苍老如此。

“有死而已,何惧之有。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为我大明江山而死,死得其所。”说话的正是辽东巡抚邱民仰。

洪承畴深深的叹了口气,伸手拿了拿令箭,又放了下来,又拿了起来,道:“五更造饭,明日与皇太极决战于松山之下。”于是乎,明王朝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对后金作战就这样的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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