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心里,他的地位不过如此。
拿起眉笔,她的神色忽然有些怔忪。
她对韩岑的感情一直比较复杂,说不上爱,但是三年多的日夜相处,她终究是重视他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因爱生恨,一杯酒毒死她不算,还毒死了他自己。
这样浓烈而绝望的爱,她不知该感激还是该痛恨。
如今她借尸还魂,可是韩岑呢?
她垂眸,敛去了眼中复杂晦涩的神色,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如今她自己处境未明,没有时间为别的事情分神,至于今天的婚礼……
自己既然即将成为皇后,就绝对不能让别人欺负到头上来,哪怕是皇帝也不能!无论如何,她要让后宫的妃嫔,包括皇帝本人对她有所忌惮!她冷冷一笑,终于开始给自己上妆。
虽然工具有限,但是随着她的手势,铜镜里原本清丽的少女展现出别样的一面,小巧的五官变得妩媚而凌厉,明艳不可方物,却又不失庄重。
裴容卿满意一笑,轻敲桌面,很快,宫人鱼贯而入。
苏姑姑率先向她的脸上看去,一下子呆在那里。
“姑姑,您看这样行吗?”她的嘴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面色柔和的问道。
苏姑姑忽然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压迫感,身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娘娘,您这样的打扮极好!”她深深的低头,换了称呼。
即使是当年的太后,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气势,这位三小姐当真让人刮目相看,同时苏姑姑也明白,这位绝对是不能得罪的主!
哪怕典礼未成,她也不敢再唤一声三小姐。
听到苏姑姑的称呼,裴容卿低低的笑出声,一个捧着盥洗工具的小宫女竟然吓得捧不住手里的东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殿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宫人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出!
裴容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小宫女,良久,那小宫女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还不快抬下去!大喜的日子,不要给娘娘添堵!”苏姑姑率先回过神来,低声斥道,听到她的命令,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继续做事,无人敢抬头看一眼坐在中间的裴容卿,连苏姑姑和她说话的态度也变得极为谦卑。
“娘娘,吉时快到了,您看……”
对于这个结果,裴容卿很满意,遂起身,虚扶了一把苏姑姑:“本宫还有诸多礼仪不懂,要麻烦姑姑呢!”
笑吟吟的声音满含少女的娇俏,仿佛刚才的威压只是众人的错觉。
苏姑姑更觉心惊:“娘娘器重奴婢,是奴婢的荣幸,娘娘,轿辇已在外面等候!”
裴容卿站了起来,看向门外高高的宫墙,绣着织金龙凤纹的大红色霞帔在她身后长长摆开,高贵至极,凛然不可侵犯!
微微一笑,她轻启檀口:“走吧!”
身后的宫人立刻跪了一地,恭送她的离开,没有人敢抬头,仿佛仅仅看一眼也是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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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的典礼
纵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典礼的繁琐还是让裴容卿快要崩溃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典礼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祭拜太庙。
在供奉皇家祖先的太庙祭祀,代表着身份的认可。
然而本该偕她进入太庙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裴容卿的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早已料到皇帝不会让今天的婚礼顺利进行,但是没想到他干脆不现身!
丝毫不顾忌皇家的体面,也不给太后面子,看来皇帝的决绝和对先皇后的感情比她想象中还要深。
“娘娘!”苏姑姑的声音也变得紧张了,“陛下还在望月斋,奴婢已经派人去请了!”
“姑姑别担心。”裴容卿低笑一声,一把掀开了盖头,惊天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四周立刻一片抽气声。
苏姑姑大惊:“娘娘,这不合礼数!”
“看样子陛下是不会来了。”裴容卿眯起眼睛,“册封的圣旨早已公布于天下,本宫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即便陛下不在,难道这祭祀就完不成了么?”
苏姑姑脸色变得惨白,声音颤抖的厉害:“娘娘请三思!没有陛下的带领,擅闯太庙可是死罪!连太后娘娘也保不住您!”
这么严重?裴容卿略一沉吟,嘴角的笑容越发甜美,抬脚便往里面走。
“祭祀这么大的事陛下都可以缺席,想来是不把列祖列宗放在眼里了!本宫少不得要替陛下给太祖太宗赔罪!”
掷地有声的话一落,周围一片诡异的安静!这样的话,可谓大逆不道!苏姑姑明知不妥,可是看着裴容卿淡然浅笑的模样,任何阻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守着太庙大门的侍卫抖如筛糠,明知今日一旦放裴容卿进去,明日就是他们的死期,但是当裴容卿清凌凌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扫过的时候,他们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不由自主的将大门打开,然后拜倒在地,深深跪伏。
裴容卿已然从他面前走过,只留下一阵香风。
太庙高大空旷,黑压压的先祖牌位的确很有威慑力,既恐怖又阴森,可是裴容卿却丝毫没有不适。
宫女和喜娘都在庙外,无人敢踏进太庙一步,裴容卿微微一笑,取了一支香,点燃,合掌拜了三下,便将香Сhā在香炉中,对于死者,她反而更有好感,这一系列动作对她而言,已经算是极为尊重了,反正熟悉礼制的人都在外面,没有人敢说她坏了规矩。她正欲离开,外面忽然一阵骚动!
裴容卿蹙眉,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踏进来,黑色长发竖着玉冠,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唇红齿白,眉目含情,端是一副好相貌,只是眼底的戏谑和看好戏的意思太明显,让裴容卿微微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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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
男人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艳,见裴容卿丝毫不惧的打量他,他眼底的戏谑之色更深,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裴氏接旨!”
裴容卿笑了,明艳的笑靥让对面的男子晃了一下神,但是说出的话却让他的脸色由青变白:“公公是来替陛下宣旨的?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公公!
元司灏气的俊脸扭曲,脱口而出:“本王是安王!”
果然不是皇帝本人,裴容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安王,失敬!本宫刚刚在想,究竟是哪个奴才这么不懂规矩,明知本宫是陛下亲封的皇后,竟然还直呼本宫裴氏!却没想到是安王。”
元司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不能反驳,因为的确是他无礼在先。要不是为了给皇兄出口气,他何必来当这个恶人!想起圣旨的内容,他忽然产生了一丝好奇,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面对皇兄的刻意刁难,不知道她会怎么应对?
这么想着,心底原本的不忿全部被期待代替,他甚至没有计较裴容卿站着接旨,直接展开卷轴开宣读。
裴容卿向前一步,笑容甜美:“陛下让本宫先跪拜先皇后?”
元司灏故作淡定,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哼,你再怎么横,还不是要仰仗皇兄过活!太后那个死老太婆为了裴家的利益和皇兄作对,就别怪皇兄针对你!
“先皇后的灵位在这里。”元司灏嘴角噙着笑,指着一个地方。裴容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在先祖牌位的一侧,一个小小的佛龛单独设在那里。
裴容卿挑眉,竟然单独给这个女人设了一个佛龛,可见皇帝有多爱这个女人,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
元司灏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嘻嘻的代为解释:“皇嫂生前虽然只是个宫女,但性格温柔,宽厚大度,上下无一不称赞,皇兄更是爱重逾常,可惜皇嫂身子不好,因为难产薨逝,皇兄悲痛欲绝,追封皇嫂为皇后,谥号孝诚,甚至为了皇嫂,再也不曾亲近后宫妃嫔。”
裴容卿噗嗤一笑:“搞了半天,先皇后还是追封的?也就是说在她活着的时候,她从未享过一天作为皇后的尊荣?”
元司灏眼角狠狠一跳,他的本意是让这个女人知道,皇兄和先皇后感情有多好,可是这个女人的关注点似乎跟他完全不一样!
“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也值得本宫跪拜?”裴容卿不以为意的抚了抚袖子。
“你大胆!”元司灏面色显得有些狰狞,“皇嫂也是你能诋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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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辱&挑衅
裴容卿笑吟吟的走到他面前,动作飞快的扣住他的手腕,声音虽然甜美,其中蕴含的森冷却让元司灏不寒而栗:“宫女就是宫女,无论她多受宠爱,祖制也不允许她一跃成为皇后,既然她已经不在了,追封也没什么,本宫不会和一个死去的人争,不过王爷要弄清楚,本宫才是陛下名正言顺的第一个皇后,陛下的大婚也仅此一次,王爷能唤皇嫂的,只有本宫一人,如今王爷对本宫无礼犯上,却对一个宫女出身的婢女口称皇嫂。难为王爷身为皇家人,却如此不分尊卑,无礼犯上,本宫算是见识了!”
古人既然喜欢拿规矩、拿尊卑说事,她也不介意用一用,嗯,这大帽子扣的还真爽。
元司灏脸色铁青,想要甩开这个女人,可是手腕被牢牢扣住,他竟然丝毫动弹不得!他自小习武,虽不如皇兄那般出神入化,可是身手也是不差的,如今却被一个女人逼到这样的地步!愤怒和屈辱让他的眼睛变得腥红!
“你别忘了,皇兄今日能册封你,他日就能废了你!”他咬牙切齿道。
裴容卿轻笑一声,十分随意的放开了他:“那就等陛下有那个能耐废了本宫再说!”
元司灏退后一步,大口喘气,刚才一试之下,他竟然完全摸不到这个女人的武功套路,甚至连她的内力也探查不得!裴家的三小姐,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心中狐疑,可是他嘴上却依然不肯示弱。
“你口中说着尊卑,那么眼下皇兄让你跪拜,你就得跪拜!否则就是抗旨!就是违逆!”元司灏说着,笑的一脸得意,他本以为这是个好差事,谁知道却被这个女人欺负的毫无反抗之力,好在他身后还有皇兄。
裴容卿没有应他的话,而是慢慢的走到供奉先皇后的佛龛那里,然而让她惊讶的是,牌位上写的竟然是“吾妻瑂儿”,一看就知道是用血写就,字字饱含锥心之痛!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那位皇帝陛下的手笔。
真正的情深不寿。
裴容卿嘴角微翘,她无意于阻拦皇帝陛下对他的爱人的思念,只是对一个女人的思念和深情却要建立在对她的羞辱之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双手合十,她念念有词,神色虔诚,对于死者,裴容卿总是会多几分敬重的,也算是先为自己的行为告个罪。
原本等着看好戏的元司灏此时却疑惑了,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打算下跪?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裴容卿微笑着拿起灵牌,狠狠的掷于地下!木制的牌位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安王殿下,现在你可以去和陛下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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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恶战
元司灏愣在那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向一脸淡然的裴容卿,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不忍。
难道她不知道,先皇后是皇兄的底线吗?任何事,只要涉及到先皇后,皇兄总是会失去理智,哪怕千夫所指,哪怕群臣激愤,皇兄都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赐死一个对先皇后不敬的女人!
“你疯了!”元司灏冲过去,正欲将灵牌拾起,裴容卿却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图一般,一脚踏上了灵牌。
“女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乖乖的把灵牌放回原位!我保证不和皇兄报告,反正殿中只有我们两个,外面的奴才没人敢乱说!”元司灏几乎气急败坏了!
“殿下不必着急,我若不这么做,陛下今日无论如何都不会现身了吧?”裴容卿笑吟吟道,“殿下如果不想本宫损坏先皇后的牌位,就去把陛下请来!”
元司灏气的几乎要呕血,他是脑子抽了才和皇兄讨了这个差事!真的把皇兄叫来,别说这个女人小命不保,他也会被罚的很惨,可是这个女人油盐不进,要是真让她把皇兄亲手制的灵牌弄坏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急败坏的走出了太庙!
可是直到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元司灏心里不知为何竟然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感觉,一想到这个女人的下场,心里竟然生出了不忍。唉,如果可以,一会儿还是向皇兄求个情吧,至少要让这个女人活着,这样他才好报仇!对,就是为了报仇!
裴容卿没有等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正主来了!
她稍微来了一点精神,因为她很清楚,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
元怀瑾走进太庙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里面穿着大红嫁衣的女人一眼,而是直直的看向被她踩在脚下的灵牌。
瑂儿!
双手握紧成拳,胸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着,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的瑂儿!他捧在手心的瑂儿,生前迫于压力他不能立她为后,连她死后的哀荣他都不能为她保全,如今却被这个女人踩在脚下!
愤怒到了极点,他的脸色越发平静,缓缓抬头,元怀瑾看到了一张惊艳的容颜,就是这个女人的存在,他不能立瑂儿为后,如今这个女人终于得偿所愿了,她得意的笑了!将瑂儿踩在脚下,她居然还在笑!
皇帝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裴容卿带着一丝好奇打量他,眼前的男人俊美无铸,面容高洁,如圣人般凛然,又有身为帝王的威压和凌厉气场,眼底燃烧的火焰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魅力,可惜他微颤的双手暴露了此刻他不受控制的情绪。
在他动作之前,裴容卿已然有所察觉,因此当男人用极快的速度将灵牌拾起的时候,她轻笑着后退了一步,免得这个男人将怒火发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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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终于出现了
然而元怀瑾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只是小心翼翼的将灵牌捧在手心,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痴痴的看着上面他亲手的写的字,指尖在“吾妻”那里摩挲着,说不出的哀伤与悲恸。
跟在后面的元司灏觉得自己心跳都快停止了!不断的用眼神示意裴容卿赔罪,可是裴容卿直接就无视他了。
“陛下,您终于出现了。如果这样做您还依然不愿现身,臣妾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无奈道,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错。
元怀瑾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他极为虔诚的将灵牌放回原位,然后转身,猛然掐住她的脖子!眼中汹涌的黑色仿佛来自修罗地狱!
裴容卿却极有技巧的扣住了他的手腕,让他无法使出全力,元怀瑾更是大怒:“你在找死吗?”
虽然他的力气被她卸去大半,但被他这么掐着,实在是不舒服,更何况是这样被动的局面,裴容卿蹙了蹙眉:“陛下您可真有趣,您在大婚之日缺席,甚至连祭祀也不来参加,这也罢了,如今还在列祖列宗面前对您亲封的皇后动手,不知陛下将来以何面目去面对先帝?”
元怀瑾冷笑一声:“亲封?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若不是母后以病重相胁,你以为朕会封你为皇后?”
“陛下愿不愿意册封臣妾不关心,臣妾只知道,现在臣妾已经是皇后,那么陛下就应该给臣妾该有的尊重。”她嘴角含笑,神色带了几分不耐,“至于陛下因何册封臣妾,那是您和太后之间的事,当然,如果有一天陛下足以和太后娘娘抗衡了,再废了臣妾也不迟。”
元怀瑾瞳孔猛地一缩,嘴角的笑容变得嗜血而残忍。
“欲擒故纵?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你倒是长进了,母后果然调教有方!”
“陛下您想太多了!”裴容卿嫣然一笑,轻巧的挣脱了他的控制,“陛下既然已经来了,那臣妾就当祭祀已完成,以后,臣妾就是这后宫的主人。”
“你这个奸诈的女人!”元怀瑾震怒,他这才明白这个女人今日挑衅他的目的!原以为她不忿他宠爱瑂儿,才要羞辱瑂儿,谁料她竟然只是想借机骗他来太庙,这样无论他为何而来,在外人的眼中,今日大婚的典礼都已经完成!
好狡猾的女人!
思及此,元怀瑾双手负在背后,怒极反笑:“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坐稳这个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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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
“臣妾能不能坐稳这个位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的典礼若不完成,臣妾在这深宫里就没有立足之地,还请陛下体谅。”她语调轻柔,微微一服,放低了姿态,浓密的睫毛轻颤着,从元怀瑾的角度,入目是一截雪白优美的脖颈。
他双眸微眯,忽然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先是挑衅,语出无状,接着又做小伏低,反而让他不能立时拿她如何。
裴家的女子一向以貌美强势著称,没想到这个默默无闻的三小姐也尽得裴家的真传,不若传闻那般软弱。
母后选这个女人,不过是因为看她怯弱好控制,可是谁能想到这个女人不是一只驯服的小猫,而是狡黠的狐狸?一旦强势的母后发现她看走了眼,不知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忽然笑了,如春花初绽,尽显妖娆,连裴容卿都有一瞬间的晃神!
这个男人,才是真妖孽!
元怀瑾含着一丝浅笑,走近她,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声音低沉柔和:“朕当然能够体谅,但愿你不要让朕失望才是。”他的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裴容卿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在算计她!
心念急转间,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臣妾一定会努力尽到皇后的职责,为陛下分忧。”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元怀瑾手上稍稍用力,她如玉的下颌立刻多了一道红痕,裴容卿吃痛蹙眉,正欲推开他,手腕却被他狠狠扣住!
“你没有任何内力,那点卸力的小伎俩还是少用为好,否则最后受伤的会是你自己。”他在她耳边轻喃,无论是姿态还是语气都极为亲昵。
裴容卿眼神微闪,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前两次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们对她不曾设防,才会被她扣准茓道,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再用第二次就是自取其辱了。
“陛下英明。”她依然含笑,眼中的漾起的涟漪迅速淡去。
元怀瑾几乎要击节称赞了,这个女人对形势的把握让他也自叹弗如!
“朕已经册封你为后,那么后宫自然是交给你打理,母后年龄大了,朕不想让她那么辛苦,所以要麻烦皇后了。”
“这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孝顺太后,也是臣妾的职责。”裴容卿温顺的答道,让元怀瑾有些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但是就算没有他的提醒,凭她的性格,要和母后和睦相处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的笑容越发温柔。
“如此,朕就能安心去陪伴瑂儿了。”他低声喟叹,语气中的怅惘再一次泄露出来。
裴容卿挑眉,似笑非笑:“陛下是打算去地下陪先皇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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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枪
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元司灏差点要跳起来!
看到这个女人伏低做小,他心中暗爽又暗自庆幸她的识时务,至少皇兄不会取她性命了,可没想到没几句话她就露出本性,又一次出言挑衅!
他胆战心惊的看着皇兄的背影,双手握紧成拳,想给这个女人求情,又害怕激怒皇兄反而得不偿失,这时,一阵低沉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
元司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先皇后逝世整整一年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皇兄的笑声!
元怀瑾盯着面前这张不以为意的小脸,唇角上扬的弧度更
“朕还要为你撑腰,暂时还舍不得死。”他半真半假的说道。
裴容卿哂笑:“陛下在先皇后的灵位前说这样的话,未免让先皇后寒心。”
“瑂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体贴的人,也是最懂朕心意的人!”他扣紧她的手腕,冷笑一声,“所以,朕给予你皇后的尊荣,但不代表你可以不敬瑂儿,今天的事,朕还没忘!”
说完,他松开她,目光再一次落在佛龛上,怔忪而哀恸。
“摆架,回望月小筑!”良久,他低声吩咐,转身离开,元司灏跟在他的身后,临走之前,他担忧的看了裴容卿一眼,却见这个女人一脸淡然的抚了抚裙子,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让他心里一阵气闷,哼了一声追上元怀瑾的脚步。
裴容卿看着皇帝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含着几分讽刺。
皇帝之所以改变了态度,承认了她皇后的身份和地位,无非是想利用她对付太后,嗬,他的算盘倒是打的好。不过,想拿她当枪使,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何况,谁是谁的枪还不一定呢!
微微眯起眼睛,她亦转身,走出了太庙。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台阶下依然跪满了人。
“礼已成,都起来吧!”她漫声道,缓步走下台阶。
苏姑姑率先迎上来。
“娘娘,该回寝宫了。”她低着头,神色恭敬。
裴容卿挑了挑眉,她本以为下一步要去拜见太后,没想到却让她直接回寝宫,或许,太后是有意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请姑姑安排。”她微微一笑,扶着她的手坐上了轿辇。
经此一事,宫人都将明白,裴家三小姐不仅得太后青眼,连清心寡欲的陛下也对她刮目相看。
真相究竟怎样没有关系,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给予宫人足够的震慑,她做起事来才更加顺手。
她坐在轿中闭目养神,可惜过了没多久,一阵哀怨的啜泣声传入她的耳中,轿辇也随之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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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
“怎么停了下来?”她懒洋洋的问道。
苏姑姑含怒的声音从轿外响起:“回皇后娘娘,是几位不懂事的小主挡在了这里,奴婢马上就请她们离开!”
言下之意,此事不需她出面。
裴容卿淡淡的笑了。
几位小主,看样子是宫中的妃嫔了,皇后的册封典礼都敢来使绊子,是没长脑子还是有恃无恐?
如果是原来的裴三小姐,今天一天大概就被欺负死了。她忍不住扶额,虽然这些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她一向没什么耐心,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口舌之争实在提不起她的兴趣。
“苏姑姑,本宫敬你是太后身边的人,可是你要清楚一点,哪怕你的资格再老,你也只是奴婢,而本宫是主子,本宫要做什么,还需得到你的批准不成?”沈茉涵柳眉倒竖,狠狠的瞪着苏姑姑。
苏姑姑眉毛也不抬一下:“贤妃娘娘,您要做什么,当然不需得到奴婢的批准,只是今日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大婚典礼,您挡在路中,若是太后和皇上怪罪下来,贤妃娘娘您也得不到什么好,不是么?”
“皇后娘娘?苏姑姑的称呼换的可真快!她这个皇后做不做数还说不准呢!今日皇上根本就没有现身,她也配让人唤一声皇后?”贤妃沈茉涵冷笑一声,丝毫不肯退让。
“这位是贤妃妹妹吧,果然是个可人儿!”裴容卿浅笑着走下轿辇,给了苏姑姑一个眼神,苏姑姑立刻敛眉站在了她的身后。
贤妃依然冷笑着,目光放肆的打量着她,在触及她明艳的脸庞时,眼中闪过浓烈的嫉妒和愤恨。
“裴三小姐。”她眼中的讽刺意味很浓,“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不禁想起了已故的孝诚皇后,我和各位姐妹都感念孝诚皇后的善良和大度,所以来这里悼念孝诚皇后,裴三小姐定不会怪罪的,对吧?”
裴容卿淡笑不语,平静的目光暗藏机锋,沈茉涵忽然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心中有些不安,却不肯示弱。
这位贤妃长相并不算特别出众,但是姿态极为倨傲,看样子,多半是出身权贵之家。她口中说着感念已故的皇后,但是先皇后还在世时,对她结怨最深的估计就是这位贤妃了,如今先皇后已死,她却拿先皇后做伐子,未免可笑。
“苏姑姑,妃嫔以下犯上,语出不逊,按照宫规要怎么处罚?”裴容卿没有应她的话,而是笑吟吟的问苏姑姑。
苏姑姑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僭越是大罪,至少可以降位一级,罚俸半年。”
裴容卿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淡淡一转,漫不经心的吩咐:“那就这么办吧!对了,几位既然感念先皇后的仁德,那就各抄五十遍《女则》供于先皇后的佛龛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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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
“裴容卿!”贤妃冷冷一笑,满脸的桀骜,“凭你也有资格罚我?你算哪门子皇后?今日的典礼,都是你一人的独角戏吧?”
裴容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苏姑姑一眼,苏姑姑会意,含着一缕快意的笑容上前:“贤妃娘娘这话就说错了,陛下陪着皇后娘娘进太庙祭祀太祖太宗,皇后娘娘的身份是得到太祖太宗认可的,贤妃娘娘依然喊娘娘裴三小姐,实在是大大的僭越!”
贤妃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她得到消息,陛下始终没有现身,才会在出现在这里,好给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后一个下马威,以免以后她骑到自己头上来,谁知道陛下竟然真的去太庙了!
自从柳瑂儿那个贱人死后,皇上有多久没有走出望月小筑了?今日竟为这个女人破了例!想起她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皇帝了,这个女人不但得到了本属于她的皇后之位,还得见天颜,一时之间,愤怒、不甘、酸楚,让她的面孔都扭曲了!
看到她的表情,裴容卿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她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贤妃身后那几个低位嫔妃身上:“各位妹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几个人瑟瑟发抖,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全都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请饶恕了嫔妾这一回吧!”
贤妃是沈将军的女儿,有沈将军撑腰,连太后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她们却没有这样的家世做支撑,若不驯服,就只有死路一条!
裴容卿看了苏姑姑一眼:“苏姑姑,就按宫规办吧,还请苏姑姑将今日的情况回报给母后。”
“娘娘放心,这是奴婢该做的。”苏姑姑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贤妃沈茉涵,嘴角的笑容几乎掩藏不住。
贤妃在宫中跋扈多年,如今,终于来了一个能镇得住她的人了。只是,皇后这样的表现,对太后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就沉了下来。
这个小Сhā曲很快就被裴容卿抛在了脑后,几个嫔妃而已,还不值得她花太多心思,很快,轿辇就来到了寝宫前。
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个严峻的问题,今晚的洞房花烛,该怎么办?
私心里,她当然没兴趣和一个心系他人的男人滚床单,哪怕这个男人十分可口,但是如果皇帝不现身,她身为皇后的尊严要往哪里放?虽然身份得到了认可,但是一个不被皇帝待见的皇后,依然要被宫人轻视的。
何况,洞房花烛夜,等着看热闹的可不止是宫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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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
裴容卿十分厌恶这种必须依附男人才能得到的权势和地位,可是眼下,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帝后的寝宫自然辉煌无比,乍一进去,触目的红色让她一阵好笑。
红色,是喜庆的颜色,也是血的颜色啊,这让她想起穿越前一刻韩岑嘴角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尽数落在她的胸口。
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似乎会常常想起他,这让她有些许的诧异。或许,她在不知不觉中,也开始依赖韩岑给予她的体贴和温柔。
“娘娘,您不必太忧心。”苏姑姑咬牙说道,“自从先皇后薨逝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招妃嫔侍寝过,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望月小筑,今日走出望月小筑已经足以让众人侧目,所以今晚……”
言下之意,今天她把皇帝骗到太庙已经是大功一件,所以,即使晚上皇帝不来,也不会影响她的地位。
裴容卿不置可否,轻笑道:“苏姑姑辛苦了,今日的典礼已经完成,苏姑姑可以回去向母后交差了,今日没能拜见母后她老人家,本宫明早再去伺候母后。”
苏姑姑欣慰一笑:“既然如此,奴婢就先回去向太后复命了,明日奴婢会过来伺候娘娘。”说完,她唤来含烟和敛翠,细细嘱咐一番,这才行礼告退。
今日的典礼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几日,她还要接受众妃朝拜,宴请外命妇,同时接受外命妇的朝拜。想到这里,她一阵心烦意乱,伸手招来含烟和敛翠。
“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含烟应了声,迟疑道:“娘娘,要不要准备接驾?”
裴容卿略一挑眉,忽然笑道:“不必了。对了,你和敛翠记得调教调教这宫里的人,务必让她们清楚自己的身份。”
含烟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躺在巨大的浴池中,裴容卿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
这个身体明显是属于少女的,还缺少几分成熟和曼妙,不过已经足够窈窕,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让男人疯狂。
她掬着水,忽然笑了,太后之所以选择了裴三小姐,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裴三小姐懦弱好控制,还因为她这具身体实在完美,明艳妩媚的容貌,天生的体香,还有发育良好的身材,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吧!对于陛下因为缅怀先皇后而冷落后宫的做法,太后肯定十分不满,如果她能够让皇帝回心转意,那最好不过,可惜的是,当今的天子还真是一个异类。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甜香,沁人心脾,魅惑天生,她身为一个女人都有点难以抵挡这份香味,幸好这个味道很淡,否则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她泡的尽兴,正欲起身,忽然见敛翠慌慌张张又面带惊喜的走进来。
“娘娘,娘娘……皇上驾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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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与诚意
裴容卿不悦的蹙眉。
“没有本宫的允许就擅闯浴池,敛翠,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敛翠吓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奴婢……奴婢只是为娘娘高兴……”
“还敢顶嘴?”她踏出浴池,取来大大的浴巾将自己包裹住,冷淡的截住他的话。
敛翠瑟瑟发抖:“奴婢知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不愿意看到朕?”元怀瑾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身团龙密纹常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高华。
他面色冷淡的看着裴容卿,目光中审视的意味很浓。
敛翠这下更是吓得几乎要摊在地上,裴容卿低笑一声,压根没有看不请自进的皇帝一眼,而是吩咐道:“出去吧,若再有下次,本宫可就没这么容易说话了。”
敛翠忙磕了一个头,又战战兢兢的给皇帝行了大礼,这才惊魂未定的走出浴室。
裴容卿福了福身:“陛下,请在外间稍等,容臣妾梳妆后再见驾。”
元怀瑾眯起眼睛,目光在她祼露的手臂和锁骨处转了一圈,缓步上前,温柔的抚上她的下颌。
“你似乎没想到朕会来。”
裴容卿笑的无懈可击:“臣妾只是没想到陛下会这么有诚意。”
“诚意?”他口中咀嚼着这个词,终于露出了他进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陛下谬赞。”裴容卿语气中含着淡淡的讽刺,“只是除此之外,臣妾实在想不到任何能让陛下驾临的理由了。”
元怀瑾笑了,手指下移,轻触她的锁骨,划过她的胸口,隔着浴巾,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胸前的一点。
“皇后未免太不自信了,这样的尤物,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抵抗住诱惑?朕也是男人。”他说着,忽然拦腰抱紧她,声音已然含了几分喑哑,“好香,传闻果然不假,看来朕艳福不浅。”
裴容卿面不改色的任他轻薄,直到他的手有往她的浴巾里探去的趋势,她才低笑一声:“臣妾在家中的时候就极为仰慕皇上,不仅仅因为皇上雄才大略,还因为皇上与先皇后的伉俪情深,也极为羡慕先皇后,没想到有一天臣妾也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到陛下身下身边。”
他果然一顿,松开了她,眼底的颜色极为深沉:“伉俪情深?瑂儿在世时,只能屈居于嫔位,怎敢和与朕以伉俪相称?”
因为祖制,因为瑂儿的宫女出身,他能给她的,只有无尚的宠爱,可惜这份宠爱没有足够的权势与地位保护,反而成为了她的催命符!想到这里,原本沉稳的帝王眼底闪过几分戾色。
似乎只要一提到先皇后,眼前这个男人就会失控,裴容卿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离开这个男人的怀抱。
他挑眉:“你怕朕?”
“当然,陛下您已经知道臣妾的底细,臣妾那点道行,哪里敢在陛下面前卖弄,万一陛下想起白日臣妾对先皇后不敬的事,欲对臣妾动手,臣妾可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裴容卿浅笑着,将额前湿漉漉的长发拨到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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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情
不经意的动作反而形成了致命的诱惑,元怀瑾眼底一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朕会记着。”
“那可不成,陛下若一直记着,一副随时要与臣妾算账的架势,岂不是让臣妾日夜悬心。”她讨价还价。
他冷笑一声,忽然上前一步,再一次紧紧扣住她的腰。
“瑂儿是朕的底线!”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今日的事,朕可以不再计较,但是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裴容卿笑了:“陛下放心,既然陛下如此有诚意,臣妾也会拿出诚意来。不过,太后毕竟是陛下的生母,陛下也能丝毫不手软?”
“朕只是想让你为母后分忧,让母后不再醉心于权势,也好颐养天年,朕可没让你做有违道义之事。”他说着冷笑,“当年若不是母后处处为难,瑂儿也不会活的那样辛苦,可恨当时朕为了孝道不肯违逆母后,却最终害死了瑂儿!”
裴容卿了然一笑:“冲冠一怒为红颜,陛下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
“如此大不孝之事,皇后也能说出至情至性?”
“孝道需尽,却不能是愚孝,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太后着想。”她眯起眼睛说道,说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
元怀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缓缓下移:“皇后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裴容卿盈盈笑道:“陛下,您今日要在臣妾这里就寝吗?”
他勾起唇角,轻咬她的耳垂:“皇后希望朕留下来?”
耳边传来微微的酥痒,唇边溢出一串轻笑,她的双手勾住皇帝的脖子:“这要取决于,陛下愿不愿意留下来。”
她语调低柔,吐气如兰。
“既然如此,皇后就先伺候朕沐浴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同样极具诱惑力。
裴容卿得意的笑了,清脆的笑声在浴室里回荡着,又增添了几分魅惑。
她漫不经心的伸手,率先挑开他的腰带,接着是外袍,里衣,动作缓慢,却一步步做的极为细致清楚,男人的身体温凉,因为习武的原因,虽然看着瘦,身材却依然极为有料,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这么好的身材啊,她忍不住在她的胸口处多摸了两把,直到男人扣住她的手:“皇后,你的动作太慢了。”
她低低一笑:“如您所愿。”说完,她的葱葱玉指终于触到他的劲腰,指尖先是暧昧的划了一圈,她忽然抬头,冲着他嫣然一笑,男人的眼神立刻一沉。
裴容卿却忽然停止了动作,而是凑近他的耳边,仿佛说着绵绵情话:“陛下,您的心乱了啊,连外面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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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偷窥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身体顿时紧绷!
下一秒,他低低的笑了,松开她,略带无奈的说:“朕与皇后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可以这样被小老鼠打扰,皇后且等朕一会儿。”
说完,他随意的披上外袍,迅速消失在窗外,裴容卿感叹了一下他的速度,淡定的来到窗边,看着月下两个打斗的身影。
这个窗口本是为了透气用的,窗外几仗处有宫墙,宫墙外有侍卫把守,如今却有人潜入了宫墙内,实在让人忧心宫里的安全。
她知道她的宫里肯定有来自各方的势力,可是没想到有人这般沉不住气,大婚当晚就来到她的寝宫偷窥,又或者说,对方只是单纯的想偷窥她洗澡?
外面的两人实力悬殊很大,很快胜负已分,黑衣人受了重伤,跪在地上,连吸气都需要极大的力气。
见他暂时不能逃脱,元怀瑾微微一笑,走到窗口处,将裴容卿抱了出来:“皇后,与朕一起审一审这只不听话的小老鼠,怎么样?”
裴容卿笑着攀在他的身上,身体在月色下说不出的妖娆动人,“陛下,臣妾刚刚在沐浴,这只小老鼠有可能把臣妾看光了,您说臣妾该怎么办?”
元怀瑾眉宇一耸,似乎大为愤怒。他用脚抬起对方的下巴,就着月光看清楚他的模样,而地下的人脸上死灰一片。
“唐麒麟?竟然是你?”元怀瑾眯起眼睛,“你身为大内一等侍卫,却来偷窥朕的皇后?”
“臣该死。”唐麒麟没有辩驳,一副等死的模样,只是身体的痛楚让他的眉宇紧锁着。
裴容卿有些讶异,这个男人看着并不猥琐,反而长相俊逸,眉间一片坚毅。
“你是哪方的人?”元怀瑾略一思索,忽然讽刺一笑,“多半是沈随吧,只有他会无聊到这个地步,喜欢探听朕的,甚至朕睡了哪个女人,怎么睡的,都要弄的清清楚楚。”
“沈随?”裴容卿蹙眉问道。
“沈将军,贤妃的父亲。”元怀瑾解释着,“皇后,你看这个人该怎么办?”
裴容卿想了想,语气真诚的问道:“唐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本宫刚才沐浴,你看到了多少?”
她的话音刚落,这个男人的脸就像烧起来一般,通红一片,狠狠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这个样子,一切都不言而喻了。裴容卿叹了一口气:“你看你,这么沉不住气,暴露了吧?本宫倒是无意取你性命,反正只是被看了看而已,也不会少块肉,可惜让陛下知道了,这该怎么办呢?”
听语气,好像十分遗憾不能救了他,元怀瑾额角狠狠一跳,接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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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他
“是臣对娘娘心怀不轨,与沈将军无关!”他说完,一把抓起身边的剑就要自刎,元怀瑾用力踩住他的手腕。
“这么说,是你自己觊觎皇后,所以才潜入未央宫偷窥?”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中已是一片汹涌的黑色。
唐麒麟咬牙:“请陛下赐臣一死!”
裴容卿拢紧了身上的浴袍,好奇的问道:“你是白日里看到本宫的时候,就起了邪念的么?”
他眼中一片愧色,嘶哑道:“回娘娘的话,是。”
“皇上,不如留他一命吧,臣妾想收了他。”
收了他!
元怀瑾牙齿咬的咯咯响:“皇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容卿挑眉疑惑道:“陛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臣妾只是想,既然唐侍卫心系本宫,自然愿意护卫本宫的安全,臣妾的寝宫肯定还有来自各方的人,一个自己人都没有,臣妾怎能安心?”
“这点皇后放心,朕会安排。”
“皇上,您的人才是最不可信的呢!”
元怀瑾眯起眼睛看着她:“皇后真的相信,他只是为了一亲芳泽?”
“陛下对臣妾这么没有信心,不信臣妾能让人动心?”她咯咯笑道,抱着他的腰,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像一只极尽魅惑的妖精!
元怀瑾眼神一暗:“这么说,皇后是铁了心要与朕作对?”
“陛下放心,臣妾会恪守妇道,不会乱来的。”她的语气极为诚恳。
他差点怒吼,难道你还想做点别的事?
两人丝毫不顾忌地下的人的感受,肆意的笑谈,而唐麒麟听着裴容卿与皇帝的调笑,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如果真的能成为未央宫的侍卫,是不是就可以常常看到她的笑颜?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她在浴池中的一幕,心口处更是像被火烧一般,烧尽了他所有的理智!
“把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人放在你的身边,朕怎么放心?”元怀瑾依然不肯让步。
“陛下,接下来的日子臣妾要陪您对付太后,劳心劳力,却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您怎的如此狠心?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她笑吟吟道,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陛下若不答应,臣妾可能会真的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考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裴容卿一脸真诚的望着他。
过了很久,他终于笑了:“好,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朕怎能不满足你?”他说完,目光落在一旁身体轻颤的人身上,“回去好好治治伤,明日来未央宫,但是今日的事若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朕狠心!”
“臣……万死不辞!”唐麒麟身体颤抖的厉害,眼中更是出现了几分狂热的神采!
裴容卿轻轻一笑,靠在元怀瑾身上,低垂着眼睛,敛去了眼中的复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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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怎会不动心?
“皇后,我们回去,继续?”待唐麒麟离开,元怀瑾扣紧她的腰,看着月光下她娇艳欲滴的脸。
裴容卿咯的一声轻笑:“陛下,听说您这一年来极少走出望月小筑,是真么?”
男人的眼神微沉:“望月小筑,是瑂儿从前居住的地方。”
“今日您却为臣妾破了两次例,真是让臣妾受宠若惊,不知陛下可否为臣妾搬出望月小筑?”她紧贴着他的唇畔,吐气如兰。
元怀瑾的脸色立刻变了。
“皇后,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料也和宫里其他妃嫔一样怀着不该有的痴心妄想!”他轻扯嘴角,讽刺道。
“陛下对先皇后的深情,就是对臣妾的无情啊,真是让臣妾伤心。”她紧咬着下唇,泫然欲泣,“既然如此,臣妾也不好勉强陛下,今日陛下驾临未央宫的事,现在大概早已传遍整个后宫,您的目的已达到,陛下如此有诚意,臣妾怎能勉强您留下。”
元怀瑾看着她的眼睛,倏地笑道:“皇后演技出众,朕差点要以为皇后对朕情根深种了。”
“陛下天人之姿,臣妾怎会不动心?”她歪着头看他,言笑晏晏,玉白的双足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地上的小草。
“那么,”他嘴角含笑,眼梢含情,执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皇后一定会替朕打理好后宫的,对吗?”
手指上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她忍不住笑出来:“陛下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臣妾怎敢不尽心。”
“明日朕还会送你一个大礼。”他笑的风流多情,“若有事,朕会来找你,但是当朕在望月小筑兰汀阁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朕,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低沉悦耳,却满含威胁。
“臣妾明白。”她回以妩媚一笑。
男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果真好身手啊,她轻叹,回到殿中,甩开浴巾踏入浴池中。屏风外响起敛翠战战兢兢的声音:“皇上,娘娘,需不需要奴婢伺候?”
这丫头,竟被吓成这样?估计是因为从前的裴小姐对她们太过温和了,宫里的宫女和太监还要好好调教才行。
“进来吧。”
小丫头见池中只有裴容卿一人,惊愕了一下,想问什么又忍住了。
“过来,给我揉揉肩。”她闭着眼睛靠在池边,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敛翠忙走过去给她按摩,似乎是见她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问道:“娘娘,皇上呢?”
“皇上在殿中休息,明日一早才离开未央宫。”她含笑看向敛翠,柔声道,“明白了吗?”
敛翠愣了愣,神色一变,忙不迭的点头:“奴婢明白了,皇上今日宿在娘娘的寝宫。”
是个可调教的,裴容卿满意一笑,由着敛翠伺候她穿上衣服。
现在,只需静待明日与太后的会面了。
说一下更新时间,这周渣作者要准备考试(哭!),更新不定,每天至少一更,尽量两更,落下的会在下周补上~~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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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
第二天一早,苏姑姑就在来到殿中等候。
含烟伺候裴容卿起床的时候,一脸的喜色:“娘娘,陛下很早就离开了,吩咐奴婢让您多睡一会儿!”
裴容卿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差点笑出来,如果她不是目送皇帝离开,恐怕她也要怀疑含烟说的确有其事了。
含烟的声音不小,不仅身边捧着水盆毛巾的小宫女,就是苏姑姑也听的清清楚楚,苏姑姑却只是抬了抬眉,淡淡一笑:“娘娘好福气。”
好深的城府!裴容卿坐在梳妆台上,浅笑着把玩一只簪子。
“不是本宫有福气,是皇上有孝心。”裴容卿看向苏姑姑,脸上含羞的笑容,“皇上说了,本宫是母后中意的皇后,所以皇上才愿意给本宫几分脸面。”
苏姑姑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笑道:“不管如何,如今娘娘都是无可争议的中宫之主,奴婢恭喜娘娘。”
“这都是母后的恩典,本宫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她一脸诚恳,走过去握住苏姑姑的一只手,“还请姑姑帮我。”
苏姑姑噗通跪在地上:“娘娘折煞奴婢了,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娘娘!”
“有姑姑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裴容卿笑吟吟的拉她起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仿佛大大松了一口气,苏姑姑心中一凛,竟不知她是做戏还是真的因为这句承诺而放下心来。
裴容卿将苏姑姑的怀疑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暗笑。
苏姑姑的态度基本上代表着太后的态度,苏姑姑既然说尽全力帮她,那就说明太后还愿意重用她。
哪怕对她有所怀疑,太后此时也不会跟她撕破脸,因为太后跟皇帝的关系已经闹僵,需要她从中转寰,尤其是在皇帝表示出对她的兴趣之后。她刚刚说,皇帝是出于孝道才会在她宫中留宿,太后应该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的真假,所以苏姑姑才会惊愕。
一方面表明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分量,也表达了对太后的诚意,一个既能打动皇上,又必须依附自己的皇后,才是太后最需要的。
“娘娘聪慧,奴婢能帮到娘娘的很有限。”苏姑姑笑的极有分寸,见裴容卿已梳妆好,继续说道,“娘娘,太后在慈宁宫等着您。”
“那就请姑姑带路吧!”
很快,裴容卿坐上轿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慈宁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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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
慈宁宫所在的位置是一处风水宝地,元国历代太后都在这里安享晚年。
它现在的主人,是曾经的皇后,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裴家现任家主的妹妹,裴嫣然。
虽然已年过四十,但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眼前的女子雍容华贵,面色可亲,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裴容卿大大方方的行礼过后,她便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让裴容卿坐在她的身边。
“你苏姑姑跟哀家说了你昨日大婚的情况,哀家原本来将信将疑,如今见着你,哀家这心啊,就彻底放下了。”太后打量着她,一脸欣慰。
裴容卿一笑:“在这宫里待了几个月,孩儿才算是明白了,孩儿要谢谢母后的良苦用心。”
“好,好!”太后连说了几个好字,与苏姑姑相视一笑,“不愧是我裴家的女儿,你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苏姑姑也凑趣道:“太后原本担心娘娘性子太软,如今才知道,娘娘是个外柔内刚的,许是从前在家,被裴大人宠着,这才没显露出什么来,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一鸣惊人!”
“可不就是!连哀家都惊到了。”太后脸上的笑意愈深,拍着她的手背说:“皇上既然走出望月斋,想必是极为喜欢你的!”
裴容卿适时的含羞低头:“皇上也并未多喜欢孩儿,只是……有几分怜惜罢了。”
“有这几分怜惜就够了!”她满意颔首,“有你坐镇中宫,哀家就放心了,往后啊,这宫里的事都交给你吧!”
裴容卿慌忙跪下:“母后,孩儿进宫时日还短,暂时还不能担此重任,只能请母后再辛苦一阵了。”
“这孩子!”太后眯起眼睛,拉着她起来,语重心长道,“你既然已经进宫,那么裴家的兴盛就有你的一份责任,而且经过昨日,哀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不能再妄自菲薄,如今皇上不管政事,这前朝后宫,只能靠咱们娘俩了!最要紧的事,你要想办法让皇上忘了那个贱人才是!”
裴容卿微微一震,听太后的语气,竟是对先皇后恨之入骨!
“这……皇上对先皇后情深意重,孩儿也只能尽力了!”
“哀家相信你!”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裴容卿亦敛了神色,再次跪倒,行了大礼:“孩儿定不负母后所托,只是孩儿初初接手宫中事务,恐怕还要多多劳烦母后。”
“放心,若真的有什么棘手的事,哀家还能不帮你?”对于她的这番作态,太后显然十分满意。
裴容卿松了一口气,眼底却划过一丝嘲讽。太后说是会帮助她,其实还不是不愿真正放权。
但是她最疑惑的,却是皇帝的态度。他明明十分痛恨太后Сhā手政事,却在先皇后死后彻底撒手不管,给了太后一个掌控政权的极好借口。凭着昨日和皇帝的接触,裴容卿知道,他绝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深情呼唤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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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
闲话中,裴容卿深刻的认识到太后的城府有多深,以至于她走出慈宁宫的时候,身上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她不禁失笑,和皇帝相处的时候她尚且游刃有余,和太后交手,她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
太后还相信她,最大的原因便是她也姓裴,可是太后却不知道,这具身体早已换了灵魂,裴家绝不会成为束缚她的理由。
虽然和皇帝暂时达成联盟,可是这不代表她会和太后撕破脸,对她而言,太后可比皇帝可靠多了,只要她还没有成为弃子,太后就会尽力保她,但是皇帝却随时可能放弃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无论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眼下他彻底撒手不管政事却是真的,既然如此,她就少不得要接手,免得有一天,尊贵的皇帝陛下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啊!
对于接下来的生活,她竟然隐隐开始期待了,虽然她一向淡漠,厌恶这些琐事,但是在这寂寂深宫,不找点事情做岂不是太无聊了,更何况,她的对手都不容小觑。
“娘娘,到了。”轿辇外,含烟轻声说道,接着伸手扶她下来。
“妃嫔拜见是在什么时候?”
“回娘娘的话,宫中的小主们会在午后来未央宫拜见娘娘。”
裴容卿淡淡的嗯了一声,扶着她的手走进殿中,却见敛翠急急忙忙的走出来,跪在她面前说:“娘娘,安王殿下在殿中等候着您!”
“安王?”裴容卿疑惑挑眉,昨日在和太庙中,自己恐怕是得罪了这位爷,难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仅如此,安王殿下还带来了一名小世子!”敛翠说完,眉头皱的紧紧的,娘娘才刚刚入住中宫,安王带着世子来是什么意思?
裴容卿闻言,勾起了唇角。
“本宫进。”她笑着踏进内殿,果然见安王正一脸不耐的坐在座位上,他的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扁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安王怎的到本宫这里来了?”裴容卿开口,对面两人立刻看过来。
虽然不忿,但元司灏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见了礼,唤了声:“皇嫂。”
既然皇兄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他就得按照礼数来,至少不能让这个女人抓到把柄。
裴容卿微笑着颔首,目光放在他身后那个小男孩的身上:“这位是……”
“这是燕国的五皇子,厉一鸣,皇兄下旨,以后他就养在你的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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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燕国的皇子为何会在元国?
裴容卿微微蹙眉,看向厉一鸣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探究,小男孩害怕的一个瑟缩,头垂的很低。
元司灏只得继续解释:“两年前,大元和燕国打仗,燕国战败,便送来他们的五皇子作为质子,这两年他一直住在本王的府中,现在,皇兄让你来接手!”
质子!
难怪这样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裴容卿虽然不喜欢太胆小的男孩,但是想起他的经历,就不免多了几分怜惜,何况这小男孩长的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美男胚子。
“既然他在你的府中养的好好的,皇上为何下旨让他来我的宫中?”
元司灏没好气的说道:“本王还未娶妻,哪里知道怎么养小孩子!你好歹是女人,又是国母,这孩子养在你身边,燕国那边也就没话可说了!”
厉一鸣听到他的话,情不自禁的颤了颤,想来元司灏对这个孩子一向没什么好态度,她不禁瞪了元司灏一眼:“行了,这孩子留下,以后,就由本宫来照顾他。”
皇帝昨日与她说过,会送给她一个大礼,看来指的便是一鸣这孩子了。
元司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忍不住嘱咐道:“这孩子好歹是燕国的皇子,你就算不喜欢他,也至少保证他衣食无忧。”
裴容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虐待他?”
“你这个女人……”元司灏气极,想要破口大骂,可是想起她的身份,只得忍住了,哼了一声说:“本王的已经把人带到,就不多留了!”
“安王慢走。”裴容卿没有任何想要挽留的意思,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元司灏被她的冷淡态度气到了,原本想快步离开,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女人已经握住了男孩的手,蹲下来,给他整理衣襟。
这个女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元司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一个质子而已,需要这么用心吗?他忍不住想,这不会又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吧?为了引起皇兄的注意?
一定是这样!他恨恨的想,大步走出了殿外,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费尽心思的求得皇兄的关注,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直觉这个女人和宫里为了争宠费尽心思的妃嫔不一样,仿佛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对她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委屈。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元司灏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投入这么多的关注?她要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该死!他不禁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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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
“你叫厉一鸣?”未央宫里,裴容卿含笑看着面前的男孩。
小男孩胆怯的看了她一眼,惶恐之余又有一丝奇异的感觉,自己来到大元两年了,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话,在安王府中,哪怕是一个下人也往往不假辞色,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知道的,是皇后,是大元最尊贵的女人!
没有故作姿态的温和,也没有厉声质问,而是这样蹲下身与自己平视,好像……自己是与她一样的人!
裴容卿看着眼前的男孩眼中闪过的怀疑、震惊、胆怯、防备、倔强,种种复杂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岁的男孩。
可是这样的神态才是正常的,至少,他没有伪装。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他依然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裴容卿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心中一动,可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遂轻声说:“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让你住在我的宫中,那以后便有我护着你,别害怕。”
厉一鸣微微一震,心怦怦直跳,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淡然浅笑的模样,脸上不知怎的竟烧起来,心口也热乎乎的。
“谢皇后娘娘!”
这声听起来明显比之前要真诚许多,裴容卿心中满意,摸了摸他白白嫩嫩的小脸,淡然道:“让敛翠姑姑为你安排寝殿,我晚上再去看你。”
听到吩咐,敛翠忙上前带厉一鸣离开,看着小男孩单薄的背影,含烟狐疑的上前,低声道:“娘娘,陛下这么吩咐是什么意思?”
裴容卿眯起眼睛,懒懒的笑了。她没有直接回答含烟的问题,而是问道:“燕国与大元的关系,你可清楚?”
含烟一愣,以为裴容卿是在考校她,便老老实实的说:“如今天下五分,大元虽是其中实力最强大的,但齐国与燕国也不容小觑,大元与齐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燕国却屡屡对大元进行挑衅,不过败多胜少,尤其是两年前那一战,燕国更是元气大伤,沈将军也一战成名,燕国没办法,才会送来皇子求和。”
裴容卿挑了挑眉,难怪沈将军这般咄咄逼人,原来是有恃无恐,燕国眼看还不死心,一旦燕国卷土重来,皇帝势必还是要重用沈随的。
那么,把厉一鸣安排在她的身边,是一种暗示吗?裴容卿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了过来,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意味深长。
“宫中的小主们快要来了吧?含烟,先出去安排着。”裴容卿吩咐道,含烟见状,不敢再问,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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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板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裴容卿坐在未央宫正殿的皇后宝座上,手指轻点着扶手,身边的小宫女为她打着扇子,凉风徐徐,好不惬意。
但是殿下乌压压的妃嫔们就没这么好受了,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且不说,因为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她们个个都穿着厚重的朝服,顶着沉重的珠钗玉簪,玉座上的那人没有让她们起来,她们便一直跪着,身上被汗水浸透,只能咬牙硬挺着。
又过了许久,敛翠上前,笑吟吟道:“娘娘,小殿下已经收拾好了,奴婢现在带小殿下过来?”
她口中的小殿下,自然是指厉一鸣。
裴容卿这才露了一丝笑意,微微颔首。眸光微闪,她便看到跪在最前面的贤妃沈茉涵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厌恶和愤恨不加掩饰。
敛翠领命而去,很快就将梳洗后的厉一鸣带了过来,他郑重的给裴容卿行了礼,小脸紧绷着,眼底却透出几分喜悦和亲近。
“过来。”裴容卿握住他的手,眼睛一亮。敛翠显然细心为他打扮了一番,一身竹青色的长袍,腰间系了一块翡翠,头上竖着玉冠,分明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此刻他故作沉着的脸色更是让裴容卿心中大乐,按捺住揉一揉他的脸的冲动,裴容卿满意的点头,“这样方有一个皇子的气度。”
下面跪着的贤妃终于忍耐不住了,她哼了一声:“一个战败之国送来的质子罢了!皇后娘娘莫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厉一鸣轻轻一颤,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裴容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副刚刚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各位妹妹怎的还跪着,快起来坐着吧!贤妃妹妹既然有话要与本宫说,那便继续跪着吧,回完话再起。”
贤妃闻言,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妾虽然不才,也是正一品的贤妃,难道臣妾和您说话都得跪着不成?”
贤妃还跪着,其他位分低的小主哪里敢站起来,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被卷入其中,可见其在宫中的积威之深。
裴容卿略一扬眉,昨日贤妃对她不敬,她本以为可以降了她的位分,可是太后到底忌惮沈随,最终只是不咸不淡的训了一句,便把这件事揭了过去,今天她便更加嚣张了,敢直接与她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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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一个帽子扣下来
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裴容卿并未答话,只是含着浅淡的笑意看着贤妃,姿态居高临下,好笑中含着几分怜悯,贤妃一开始还努力与她对视着,可过不了几分钟,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子也有点摇摇欲坠。
“皇后娘娘!”她到底按捺不住,恶狠狠的喊了一声。
“本宫还以为贤妃体力不支了,可现在看来,还中气十足,那便再跪一会儿吧,其他人若硬要陪着贤妃,本宫也不阻拦!”说完她便收回目光,再也不看底下的人一眼。
“一鸣,寝殿住的习惯吗?”她忍不住蹭了蹭男孩的小脸,曼声问道。
厉一鸣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进宫以来的第一次笑容:“一鸣很喜欢,谢谢皇后娘娘。”
“裴容卿!你无故体罚嫔妃,有什么资格做皇后?”沈茉涵气的几乎要呕血,进宫这么多年,她还不曾向谁服过软!
“无故?本宫和旁人说话,哪里就轮得到你Сhā嘴了?”裴容卿凌厉的看了她一眼,“不管一鸣是什么身份,他是本宫的养子,还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
沈茉涵脸色一变,忽然颤抖的站了起来,指着她说:“好你个裴容卿!我父亲多次出生入死击退了燕国的进犯,为大元的边境换来了安宁,你却为了敌国的一个质子下我的脸面!裴容卿,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好大的一个帽子扣下来!
裴容卿有些意外的挑眉,看来这个贤妃也不是一个草包,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贤妃妹妹这话说的有意思。”她依然拉着厉一鸣的手,曼声道,“皇上特意把一鸣放在本宫身边抚养,自然是要让本宫好好待他的,贤妃觉得本宫安的是什么心?至于说本宫下你的脸面,这话本宫可担当不起,分明是贤妃你一直出言无状,屡屡挑衅,你自己都不要脸面,丝毫没有一个身为正一品妃的气度和容量,本宫难不成还要供着你不成?”
眼见贤妃脸色涨的通红,裴容卿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笑着对厉一鸣说:“本宫听皇上说,近日燕国有意与大元讲和,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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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施并重
她的话音刚落,贤妃的脸色就刷的雪白,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裴容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到,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而厉一鸣却只有一脸震惊,而并无喜色,他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父皇怎么会愿意讲和?”
如果真的诚心要讲和,当年就不会送自己来这里了。
裴容卿一笑:“齐国坐大,而燕国又与齐国比邻,此时此刻,和大元联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你父皇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与燕国结成联盟,对大元也是有好处的。”说完,她笑吟吟的看向贤妃, “妹妹觉得呢?”
沈茉涵勉强一笑:“不论是否与燕国联合,有臣妾的父亲在,就不怕燕国起别的心思!”
到了这个时候,口气还是这么狂妄。虽说沈随战功累累,可是这两年来,他日渐跋扈嚣张,野心也越来越他所倚仗的无非就是与燕国的战事还需要他,可是一旦与燕国结盟,此前与燕国的龃龉就不好总是被提起,沈随的身份就会变得尴尬起来。
皇帝这个时候抬举厉一鸣,把他送到自己的身边,无非就是向燕国表现自己的诚意,也向沈随传达一个讯号。自己只是根据含烟的只言片语所做的猜测,但贤妃是知道局势的。皇帝明显是要让自己借此打击贤妃,顺便敲打敲打沈随,只是裴容卿怎么看怎么觉得,皇帝这是要为先皇后报仇呢!毕竟先皇后在世时,除了太后,只怕就是这两位对先皇后怨愤最多吧。
“自然,沈大人劳苦功高,皇上和本宫都会记得的。”裴容卿含笑望着她,带着微微的怜悯。
这样的目光让沈茉涵如芒刺在身,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按捺住心里的不甘和怨愤,咬牙道:“皇后娘娘,本宫身体不适,请皇后允许臣妾先行告退!”
裴容卿微笑点头,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饶舌。然而即使这个时候,沈茉涵依然是高傲的,她自行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未央宫。
“各位妹妹才跪着坐什么,快起来吧!”裴容卿温和道。殿中的嫔妃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谁也不敢抬头,贤妃这样的家世都被皇后打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们哪里还有胆子违逆皇后?
这些低位妃嫔本就不怎么得皇帝宠爱,如今皇帝更是连后宫都不踏足,她们还能有什么指望?只要她们安分,裴容卿也无意为难她们。
真是可惜了!裴容卿看着殿下十几个如花娇颜,忽然很好奇被皇帝如此爱重的先皇后会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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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议朝政
大婚的后续程序全部结束,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太液池边,裴容卿靠在美人榻上,双眸微阖,敛翠坐在一旁正殷勤的给她喂着葡萄。
含烟合上手里的史书,轻声道:“娘娘,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再给你念?”
她睁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念到哪一段了?”
“齐国史已经念完了。”含烟恭敬说道。因为她识文断字,所以这几天裴容卿便让她在闲暇之余给自己念史书。
敛翠忽然笑道:“娘娘从前在家里,最爱读的便是诗词了,现今儿却爱上了读史书。”
含烟有些担忧的看了裴容卿一眼,见她嘴角含笑,并无一丝不悦,这才温和接道:“读史可以明智,如今咱们娘娘身上的担子可重了。”
“可不是!”敛翠见状,胆子也大了,“这几天奴婢听含烟姐姐念史书,虽不大通,可多少也有所收获!”
见她一脸得意,裴容卿微微一笑:“那你便和本宫说说,都有什么收获?”
敛翠边给她递茶水边说:“奴婢旁的不知道,就记得一句,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奴婢想着是这么个理儿,那燕国屡屡进犯大元,说不定就是想着……”
“敛翠!”含烟急忙打断她,跪下来说,“娘娘,敛翠年少不懂事,还请娘娘赎罪!”
裴容卿半支起身子,有些无奈道:“含烟,你不必如此谨慎,虽说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但如今你们若要是不小心说了什么,本宫还是有把握能保住你们的。”
含烟松了一口气:“娘娘心疼奴婢,可奴婢们不能给娘娘招来麻烦。”
“别担心,敛翠虽然心直口快,但还是有分寸的。”裴容卿对含烟越发的满意,足够忠心不说,还懂得审时度势,的确能帮到自己。
敛翠这才松了一口气:“含烟姐姐,你吓死我了。”说着扁扁嘴,“奴婢知道妄议朝政是死罪,可不是娘娘让奴婢说的嘛!”
裴容卿轻笑:“说到底还是本宫的不是。行了,都起来吧!”她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不过敛翠说的没错,这丫头一说竟说到重点上了,如今齐国在不知不觉中坐大,燕国依然不容小觑,而我们的皇帝陛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呢!”她说着,嘴角含了一丝讽笑。
“娘娘的意思是,陛下也……”敛翠话说到一半,一下子捂住了嘴。
“咱们的皇帝陛下性情高洁,对先皇后深情至斯,怎么还有旁的心思呢?”裴容卿半真半假的说道,忽而一笑,“含烟,对现在监国的那位齐国太子,你了解多少?”
顶着锅盖来说一句,今天只有两更了,因为明天要交两篇作业,我实在hold不住了,滚下去赶作业!放心,欠你们的更新我都记着呢!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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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珩
含烟一愣,想了一下,认真的答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奴婢从前在夫人房里伺候的时候,曾经听夫人说过,齐国太子,人称公子珩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监国这几年,齐国隐隐有超过大元之势。”
裴容卿挑眉,她还不知道含烟从前是在她母亲的房里伺候的,低垂了眉眼,她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母亲如今怎样了,算起来,本宫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含烟露出一丝喜意:“娘娘放心,您大婚才三天,待满一个月后,夫人就可以进宫来看您了。夫人若见到娘娘如今的模样,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看样子这个身体的原主在家里也是颇为受宠的,搞不好就是因为太娇宠了才会那般天真软弱,给人留下了好欺负的印象。
“那再好不过了。”裴容卿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说,齐国的太子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敛翠一脸不解的咂嘴:“齐国的皇帝还健在,为何要让太子监国?”
含烟轻咳一声:“齐国的皇帝身体一直不好。”
裴容卿眉心一动,深究下去,这里面估计也有猫腻。忍不住勾唇一笑,虽然这个时空自己并不熟悉,但只要是皇家,那些个腌臜事都是一样的。
“含烟,你知道楚飞阑这号人物吗?”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男人,顺口就问了出来。
“楚飞阑?”含烟疑惑的重复,摇头说,“奴婢不知。”
裴容卿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那个男人既然能飞檐走壁,多半是江湖人士,含烟这样的小丫鬟怎么会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让楚飞阑来杀裴三小姐的,不是齐国就是燕国。
而且,他似乎提到了什么预言!
心中一凛,裴容卿直觉自己进宫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过眼下这事还不着急。她微微放松,抬头笑道:“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两个宫女连忙扶着她起来,给她披上披风,一行人走到未央宫,一眼就看到守在宫外的唐麒麟。昨日来到未央宫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
敛翠不由蹙眉:“这个唐侍卫也真是,每次都要盯着娘娘看很久!”
听着小丫头压低声音的抱怨,裴容卿忍不住笑出来,轻笑声传到对面之人的耳中,唐麒麟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狠狠握紧了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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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
裴容卿不会傻到相信一个仅仅见了她一面的男人,哪怕他表现的对她死心塌地。
但是,即使他另有目的,那又怎样呢?在她彻底掌控后宫之前,她的宫里肯定有来自各方的探子,留着一个明面上的人有益无害。
踏进宫中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唇角微微勾起,目光仿佛从他的身上掠过,又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而是落在了某处虚空。长长的披风被风吹起一角,她的笑意浅淡而恍惚,肌肤晶莹透明,绝美的脸上含着几分痴罔和无奈,让他的心都跟着揪起来。
她不快乐,她不喜欢做这个皇后!这个认知让他既痛心又忍不住开始期待!
唐麒麟怔怔的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那天晚上在未央宫里,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但是这样就足以让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走向太庙时,她高贵如神祗,与陛下调笑,她狡黠而妩媚,而在刚才,她又露出这样迷惘的表情,像一个普通的少女,让人忍不住想拥她入怀,好好疼爱一番!
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多面,而每一个她,都足以让他神魂颠倒!
裴容卿收回目光的时候,再一次在唐麒麟的身上掠过。
心中一叹,她想,这个男人也许是真的陷进去了,人的眼睛骗不了人,她很清楚他的这种目光代表着什么。她曾经很多次在韩岑的眼中看到过,仿佛燃烧一簇小火苗,让自己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只是,但愿这份温度不会灼痛自己才好。
略一沉吟,她扶着含烟的手,淡淡的说:“查一查唐侍卫的底细。”
含烟微一颔首,心中忍不住佩服裴容卿的心智,直到这个时候,娘娘才开始相信唐侍卫,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从前的小姐绝不会有这样深远的心思。
其实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是的,自从大婚前的那个晚上开始,小姐就开始不对劲了,可是她什么也不会说,也不能说。
不管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答应过夫人,会拼劲全力护着小姐,那么自己就绝不会让夫人失望!
回到内殿没多久,一个小宫女走进来,恭敬道:“娘娘,皇上身边的小路子过来了。”
今天依然是两更,捂脸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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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
裴容卿惊讶的抬眼,颔首道:“让他进来。”
大婚那日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帝,不知道今日他派人来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走进来的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太监,但是为人倒是稳重,规规矩矩的行礼,眼睛也没有乱瞟。
“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让奴才来问问娘娘这几日可好。”
裴容卿一笑:“托你主子的福,本宫好的很。”
小路子这才抬头飞快的觑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未变,压根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只得垂着眼睛,硬着头皮说:“皇上还让奴才给娘娘带个话。”
这才是皇帝的主要目的吧,裴容卿端起杯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说吧!”
“皇上说,下个月初五是……孝诚皇后的诞辰,皇上的意思是,请娘娘为先皇后做个法事,也好……超度先皇后,皇上还说,娘娘定要办的隆重些,让后宫妃嫔都斋戒沐浴三日。”小路子说完,深深的低着头,心砰砰直跳。他很清楚,皇上的这个命令无异于狠狠打了皇后一个巴掌!且不论先皇后并非正经的皇后,只说皇后进宫才三天,就让娘娘为先皇后办法事,分明是不把现在的这位皇后放在眼里!
只希望娘娘不要迁怒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小路子咬着牙,已经做好被打骂的心理准备。
良久,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含着几分了然,几分讽刺,小路子更是胆战心惊!
裴容卿放下杯子,唇角勾起,看着含烟说:“本宫怎不知道,这宫里有这样的规矩,先皇后已经过世一年多了,看皇上的意思,竟是年年都要办的,诞辰要办,忌日也办,却不知道太祖太宗地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她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其中的森然和深深的压迫感却让小路子出了一身冷汗!
含烟也做疑惑状:“奴婢也不知,许是奴婢孤陋寡闻了。”
“哦?”裴容卿挑眉,一脸不解,“小路子,你是伺候皇上的,或许知道的多一些?若有现成的例子,本宫也好照着办,否则,本宫要怎么跟百官解释?”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皇上这么吩咐的……”
“别拿皇上来压本宫!”裴容卿怫然作色,“你去给本宫问问皇上,是否有这样的例子,若有,本宫便照例办,若没有,也请皇上给本宫一个说法,好跟言官解释,本宫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奴才……”小路子轻颤着,他要是真的一字不差的回了,只怕这条小命也难保了!
“还有,再问问皇上,这合宫斋戒沐浴三日,本宫可算在内?”裴容卿浅笑着问道,看着小路子的目光却越发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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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
小路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抬头,触到裴容卿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颤,他忙低下头道了声“是”,磕了头走出了内殿。
待小路子一出去,含烟立刻担忧道:“娘娘,皇上这么做,分明是……”
“不给我任何脸面是吗?”此时此刻,裴容卿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愤怒之色,仿佛方才的怫然作色只是错觉。
“先皇后已经过世一年多了,竟然还能将这宫中之人压的死死的!”一向最稳重的含烟也忍不住口出恶语。
裴容卿笑出声:“别担心,本宫刚才不是已经让小路子带话了么?咱们且等着,看看皇上能不能给个说法。虽说皇命难为,可是本宫是皇后,这内帏之事,一般来说还是本宫做主的,若不是名正言顺,本宫当然可以辞了。”
“可是……”含烟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娘娘,如今宫中没有子嗣,娘娘的地位要真正稳固下来,还得有个嫡子才行,若陛下因此而迁怒娘娘,往后再也不踏足未央宫……”
这话说的确实在理,不过她可没兴趣替这个男人生孩子,何况,她未必就乐意做一辈子这样的皇后,一旦这个位子没有带给她任何乐趣,她还得非守着这里不成?
“可是若一味顺着皇上,本宫身为皇后的尊严何在?何况,即便本宫按照他的命令办了,他也未必就会再来这里。除了大婚当日,你可看到他再踏出挽月斋一步?”
挽月斋,伊人已逝,再怎么不舍,再怎么挽留,先皇后也不会回来的,这位皇帝陛下竟然这么看不穿。
含烟迟疑道:“第一天皇上既然来了,自然也可以再来……”
也许是自己也有怀疑,她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裴容卿讽刺一笑,没有立刻答话。含烟不知道,她和皇帝现在的关系最多称得上盟友,不过,身为盟友,皇上却上来就给她出难题,还真是讨厌啊,难道他想让自己陪着他尊着供着甚至念着先皇后么?
又或者,他是借此对自己进行考验?想到这里,裴容卿挑了挑眉,接着展颜一笑:“你莫要担心,皇上不出挽月斋,宫里谁都不会有子嗣,那本宫就不担心了,陛下如果真的不在这上面上心,本宫便在宗室里抱养一个嫡子,总得有人继承这个位子。”
她说的轻描淡写,含烟却倒吸一口冷气,最终缓缓道:“娘娘说的是,太后总不会眼见着皇家无后。”
说到太后……裴容卿倏地一笑:“含烟,派人把今日小路子说的话再跟太后说一遍,这宫里真正的主事者,还是尊贵的太后娘娘。”
我的陛下啊,要拿我当枪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今天的更新结束了!大家看文开心!再次深情呼唤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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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对策
挽月斋。
元怀瑾坐在水榭中,右手把玩着一颗饱满圆润的东珠,台阶下,小路子战战兢兢的把裴容卿的话转述了一遍。
“要现成的例子?皇后真是这么说的?”他挑眉道。
小路子应了声“是”,这位主看样子并没有生气,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元怀瑾将手里的珠子放回盒中,目光变得莫测起来。
从水榭这里,整个挽月斋的景色一览无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极为熟悉的,因为从前瑂儿就住在这里,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孕育子嗣。不同于华贵奢侈的宫殿,这里虽然朴素,但每一处都花了他极大的心思,他为她构筑了一处世外桃源,却依然没能保住她。
现成的例子?他的瑂儿是独一无二的,开无数个先例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若事事要得到百官的同意,他如何能在太庙为瑂儿设一个佛龛?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台阶下的小路子,淡淡的吩咐:“去告诉皇后,朕不管她怎么跟旁人交待,但是,如果下月初五法事没有做成,她这个皇后就别做了!”
留她在宫中是为了牵制母后,可是若她一事无成,他又何必手下留情?
“还有,”想到她的最后一个问题,元怀瑾的笑容越发冷酷,“合宫斋戒沐浴,皇后当然在列!”
未央宫里,裴容卿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人,第一次有了想骂人的冲动。
太后带来的回话是,由她自己看着办,她正在咬牙太后的狡猾,小路子带回的话却让她气得笑了。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皇帝!他真当她稀罕这个皇后之位不成?
敛翠耐不住,气得脸色通红:“娘娘,皇上实在太过分!”
含烟拉了她一把,用眼神示意她小路子还在,敛翠不甘的闭上嘴,可眼睛一直死死地瞪着地下的小路子,似乎要在他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裴容卿略一沉吟,问含烟:“下个月是几月?”
“回娘娘的话,是七月。”
七月初五么……她心中一动,慵懒笑道:“小路子,去告诉你的主子,这事本宫记下了,不过是一场法事罢了,难道还做不得了?”
今天第二更会比较迟,估计会在七点以后,好不容易放假了,又得忙实习的事,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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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要记着这一点
“娘娘,真的要办吗?”敛翠恨恨的咬牙,“做法事也就罢了,皇上还让娘娘和后宫的小主一样祭拜先皇后、斋戒沐浴,这简直是……”
含烟也一脸凝重:“娘娘,如果您按照皇上啊吩咐办了,那太后那边……”
裴容卿笑了:“皇上想要给先皇后这份尊贵,本宫不好拂了皇上的意,何况咱们的皇上可是以废后相要挟呢!”她一哂,眯起眼睛说,“不过除了先皇后,有资格享受这份尊荣的可不少,太祖皇帝的圣后,太宗的懿后,难道不值得本宫斋戒沐浴、以示诚心么?”
这一回敛翠率先反应过来,她一拍手:“娘娘的意思是,这次的法事以祭拜圣后和懿后为名,这样对百官、对太后都有交待,又不会突出先皇后的地位!”
“皇上这么推崇先皇后,也不怕损了先皇后的阴德,不是说这位在宫中一向是以贤德著称的么?想来她地下有知,也不希望陛下为了她被千夫所指。”裴容卿挑眉笑道。
含烟松了一口气,赞道:“娘娘好计策!”
“还亏得先皇后生的日子合适。七月初五,再过两天可不就是七夕了。”
“七夕节又称乞巧节,正是咱们女儿家的节日,在这个日子祭拜先祖的皇后,再合适不过了!”兴奋道。
看着两个丫头难得露出的欣喜笑容,裴容卿一扫之前的郁结之气,吩咐道:“含烟,你去把本宫的意思告诉太后,求太后让苏姑姑帮你准备这场法事,法事从七月初五办到七月初七,这样咱们皇上也不会有意见了。”
含烟端端正正的应了个“是”,便出去了,裴容卿扶着敛翠的手站起来:“走,我们五殿下。”
“是,娘娘。”敛翠笑道,厉一鸣的起居一直是由她照顾,她自然乐意看到裴容卿对厉一鸣多加重视。
书房里,他小小的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听到动静,他回头,眼里掠过一丝喜色,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皇后娘娘。”
裴容卿照例捏了捏他的脸:“看样子敛翠将你照顾的不错,脸变得圆润多了。”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赧色:“是皇后娘娘费心了。”
“那有什么,你是燕国的五皇子,尊贵无比,不管旁人怎么说你,你自己可要记着这一点,明白了吗?”裴容卿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字字振聋发聩。
厉一鸣咬紧了嘴唇,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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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求
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有多尴尬,就算别人不说,他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母妃地位低,父皇也不太重视自己,否则两年前他就不会被送过来。
可是哪怕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事实,他身为燕国皇子的身份也是不容抹杀的,不管是不是受重视,只要他还是这个身份,那么他就依然有资格去争取一些东西,比如……
他忽然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似乎被点亮了。
“皇后娘娘,我真的还有希望回去吗?”他抿紧唇问道。
“你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裴容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轻笑着问他。
他的脸色一白,眼底掠过几分厉色:“父皇的脾气不太好,好大喜功、脾气暴戾而又喜怒无常,他一心想超过大元,甚至想做这天下的霸主,可惜燕国没有这样的实力。”
“子不言父过,你倒没有避讳。”裴容卿甚为满意,再次摸了一把他的小脸,“你父亲是这样的脾气,那你的几个哥哥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据本宫所知,你之所以不被你父皇所喜,正是因为你没有继承他的脾性。”
厉一鸣点了点头:“父皇一直说我太过软弱,不像是他的儿子。”
“但是你这样的性格却最适合。”裴容卿没有明说最适合什么,但他显然是明白的,微微一震。
“父皇真的要和大元结盟吗?”这实在不像是父皇会做的事。
裴容卿亦蹙眉,其实对于这件事,她也心存疑惑,不过,或许是燕帝身边出现了真正有才能且说动了他的谋士。
“不管你父皇是怎么想的,这都是你的机会。”裴容卿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你希望我做什么?”他看向眼前的女子,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害怕了?”裴容卿勾起唇角,“你觉得我帮助你是为了有所求?”
厉一鸣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如果不是有所求,她怎么会对他说这番话?
裴容卿心中微微一叹,这小子对世事的洞察实在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本宫的所求就是,如果有一天本宫无处可去,希望你能给本宫一个容身之处。”
第二更会比较晚,见谅!!请相信,我真的有在努力的码字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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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厉一鸣震惊的看着她。
“很不可思议?”裴容卿轻笑,“本宫只是未雨绸缪而已,未必会有那一天。”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有那个能力,我就一定会尽全力帮您。”他抿紧唇,一脸严肃的说道。
明明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却做出这番老气横秋的模样,而这副认真的神色竟然莫名让她有一丝感动。
可是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并不能完全明白这句承诺的重量,因此可以轻易做出这样的承诺。
这样想着,脸上便不觉带了丝笑意:“本宫不会让你为难,何况,对你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让你的父皇想起还有你这么个儿子,让他意识到你的价值。”
触及那一双清凌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厉一鸣心虚的低下了头:“您……您都知道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再怎么说你也是燕国的皇子,留你在这里,既是质子,又可趁机让你探听关于大元的消息,你父皇自然会为你安排几名暗卫。”裴容卿轻描淡写道,丝毫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厉一鸣紧张的说:“我……我没有说不该说的话,也没有传递什么机密,我这样的身份,父皇也不会指望我真的探听到什么,只是……”
“只是聊胜于无罢了。”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正是因为你并不曾传递什么不该传递的,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毫发无损的待在这里么?”
这话,似警告也似提醒,在最初的震惊和慌乱过后,厉一鸣迅速镇定下来,沉着脸道:“我明白了,谢皇后娘娘!”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沉稳的气度,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裴容卿淡淡一笑,再次摸了一把他白嫩的小脸,便转身离开。
她给予他尊重,给予他指导,却又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没有施恩于他的姿态,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他,所以,他从来不曾怀疑过她对自己的用心。
毕竟,她已经是这样尊贵的身份。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开口向自己求助,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吧!想到这里,他小小的身体有微微的颤抖,心跳的很厉害。
摸了摸脸上被她碰过地方,他暗暗的想,自己一定要努力,为了有一天,他可以对她用更亲密的称呼,而不是一声疏离的“皇后娘娘”。
一定,一定有那么一天……
咳咳,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还完债,并且加更的,严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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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垂老去
慈宁宫内,太后靠在软榻上,不时的咳嗽两声,苏姑姑端来药,一脸担忧。
“太后,该喝药了,太医说了,这药必须按时进,否则便会一直反复。”
太后烦躁的摆了摆手:“哀家的身体怎么样,哀家心里清楚,这药喝了几个月了也不见效,不喝也罢。”
苏姑姑垂下眼睛,“若皇上重新临政,您也不必这样辛苦。”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太后微微阖上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良久叹息一声,“早知道皇帝反应这么大,哀家当初就不该逼那个女人逼的那么紧,如今哀家既想让皇上临政,又不想让他Сhā手,他要真的Сhā手,恐怕首先就不会放过裴家,他是什么性子的人,哀家还能不清楚?”
“皇上一向孝顺,不会伤太后的心的,裴家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母家。”苏姑姑赔笑着安慰道。
“皇帝不会轻易动怒,可一旦动怒,便是雷霆之怒,他想做什么,谁也挡不住他。”太后苦笑一声,“先帝在时,多么看重皇帝,甚至直言大元一统江山的希望就在皇帝身上,如今皇帝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毁了,哀家百年之后,要如何去面对先帝!”
“皇帝现下只是伤心,总不能一直这样,何况看皇上的样子,也颇为喜欢皇后娘娘,太后便等着抱孙子吧!”苏姑姑凑趣道,趁机把汤匙送到太后嘴边。
想起侄女,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这孩子,原本瞧着是个懦弱无能的,若不是她二姐不愿意进宫,哀家也不会想到她,可现在看来竟然这么有主意,有她在,哀家也能松一口气。”
“可不是,竟然想出这么好的一个法子应对皇上,这事办的漂亮,皇上也无话可说,还让人看到皇家的体恤。”苏姑姑也是一脸赞叹。
“这事,你可得帮着她身边的人给办好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这正是皇后立威的时候,奴婢定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苏姑姑郑重道。
“你办事,我放心。”太后重新躺会软榻,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好好观察着皇后,若哀家真的不行了,这前朝后宫,都得由她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