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皇后在上,朕在下 > 受伤

受伤

的会是你自己。”他在她耳边轻喃,无论是姿态还是语气都极为亲昵。

裴容卿眼神微闪,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前两次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们对她不曾设防,才会被她扣准­茓­道,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再用第二次就是自取其辱了。

“陛下英明。”她依然含笑,眼中的漾起的涟漪迅速淡去。

元怀瑾几乎要击节称赞了,这个女人对形势的把握让他也自叹弗如!

“朕已经册封你为后,那么后宫自然是交给你打理,母后年龄大了,朕不想让她那么辛苦,所以要麻烦皇后了。”

“这是臣妾的分内之事,孝顺太后,也是臣妾的职责。”裴容卿温顺的答道,让元怀瑾有些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明白他的意思了吗?

但是就算没有他的提醒,凭她的­性­格,要和母后和睦相处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的笑容越发温柔。

“如此,朕就能安心去陪伴瑂儿了。”他低声喟叹,语气中的怅惘再一次泄露出来。

裴容卿挑眉,似笑非笑:“陛下是打算去地下陪先皇后么?”

————————求收藏留言呀亲!

谁是谁的枪

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元司灏差点要跳起来!

看到这个女人伏低做小,他心中暗爽又暗自庆幸她的识时务,至少皇兄不会取她­性­命了,可没想到没几句话她就露出本­性­,又一次出言挑衅!

他胆战心惊的看着皇兄的背影,双手握紧成拳,想给这个女人求情,又害怕激怒皇兄反而得不偿失,这时,一阵低沉的笑声传入他的耳中!

元司灏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在先皇后逝世整整一年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皇兄的笑声!

元怀瑾盯着面前这张不以为意的小脸,­唇­角上扬的弧度更

“朕还要为你撑腰,暂时还舍不得死。”他半真半假的说道。

裴容卿哂笑:“陛下在先皇后的灵位前说这样的话,未免让先皇后寒心。”

“瑂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体贴的人,也是最懂朕心意的人!”他扣紧她的手腕,冷笑一声,“所以,朕给予你皇后的尊荣,但不代表你可以不敬瑂儿,今天的事,朕还没忘!”

说完,他松开她,目光再一次落在佛龛上,怔忪而哀恸。

“摆架,回望月小筑!”良久,他低声吩咐,转身离开,元司灏跟在他的身后,临走之前,他担忧的看了裴容卿一眼,却见这个女人一脸淡然的抚了抚裙子,根本没有看他一眼,让他心里一阵气闷,哼了一声追上元怀瑾的脚步。

裴容卿看着皇帝远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含着几分讽刺。

皇帝之所以改变了态度,承认了她皇后的身份和地位,无非是想利用她对付太后,嗬,他的算盘倒是打的好。不过,想拿她当枪使,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何况,谁是谁的枪还不一定呢!

微微眯起眼睛,她亦转身,走出了太庙。

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台阶下依然跪满了人。

“礼已成,都起来吧!”她漫声道,缓步走下台阶。

苏姑姑率先迎上来。

“娘娘,该回寝宫了。”她低着头,神­色­恭敬。

裴容卿挑了挑眉,她本以为下一步要去拜见太后,没想到却让她直接回寝宫,或许,太后是有意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请姑姑安排。”她微微一笑,扶着她的手坐上了轿辇。

经此一事,宫人都将明白,裴家三小姐不仅得太后青眼,连清心寡欲的陛下也对她刮目相看。

真相究竟怎样没有关系,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给予宫人足够的震慑,她做起事来才更加顺手。

她坐在轿中闭目养神,可惜过了没多久,一阵哀怨的啜泣声传入她的耳中,轿辇也随之停了下来。

————————求收藏留言呀亲!

罪与罚

“怎么停了下来?”她懒洋洋的问道。

苏姑姑含怒的声音从轿外响起:“回皇后娘娘,是几位不懂事的小主挡在了这里,奴婢马上就请她们离开!”

言下之意,此事不需她出面。

裴容卿淡淡的笑了。

几位小主,看样子是宫中的妃嫔了,皇后的册封典礼都敢来使绊子,是没长脑子还是有恃无恐?

如果是原来的裴三小姐,今天一天大概就被欺负死了。她忍不住扶额,虽然这些事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但是她一向没什么耐心,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口舌之争实在提不起她的兴趣。

“苏姑姑,本宫敬你是太后身边的人,可是你要清楚一点,哪怕你的资格再老,你也只是奴婢,而本宫是主子,本宫要做什么,还需得到你的批准不成?”沈茉涵柳眉倒竖,狠狠的瞪着苏姑姑。

苏姑姑眉毛也不抬一下:“贤妃娘娘,您要做什么,当然不需得到奴婢的批准,只是今日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大婚典礼,您挡在路中,若是太后和皇上怪罪下来,贤妃娘娘您也得不到什么好,不是么?”

“皇后娘娘?苏姑姑的称呼换的可真快!她这个皇后做不做数还说不准呢!今日皇上根本就没有现身,她也配让人唤一声皇后?”贤妃沈茉涵冷笑一声,丝毫不肯退让。

“这位是贤妃妹妹吧,果然是个可人儿!”裴容卿浅笑着走下轿辇,给了苏姑姑一个眼神,苏姑姑立刻敛眉站在了她的身后。

贤妃依然冷笑着,目光放肆的打量着她,在触及她明艳的脸庞时,眼中闪过浓烈的嫉妒和愤恨。

“裴三小姐。”她眼中的讽刺意味很浓,“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不禁想起了已故的孝诚皇后,我和各位姐妹都感念孝诚皇后的善良和大度,所以来这里悼念孝诚皇后,裴三小姐定不会怪罪的,对吧?”

裴容卿淡笑不语,平静的目光暗藏机锋,沈茉涵忽然感到了极大的压迫感,她心中有些不安,却不肯示弱。

这位贤妃长相并不算特别出众,但是姿态极为倨傲,看样子,多半是出身权贵之家。她口中说着感念已故的皇后,但是先皇后还在世时,对她结怨最深的估计就是这位贤妃了,如今先皇后已死,她却拿先皇后做伐子,未免可笑。

“苏姑姑,妃嫔以下犯上,语出不逊,按照宫规要怎么处罚?”裴容卿没有应她的话,而是笑吟吟的问苏姑姑。

苏姑姑恭敬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僭越是大罪,至少可以降位一级,罚俸半年。”

裴容卿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淡淡一转,漫不经心的吩咐:“那就这么办吧!对了,几位既然感念先皇后的仁德,那就各抄五十遍《女则》供于先皇后的佛龛上吧。”

————————求收藏留言呀亲!

驯服

“裴容卿!”贤妃冷冷一笑,满脸的桀骜,“凭你也有资格罚我?你算哪门子皇后?今日的典礼,都是你一人的独角戏吧?”

裴容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苏姑姑一眼,苏姑姑会意,含着一缕快意的笑容上前:“贤妃娘娘这话就说错了,陛下陪着皇后娘娘进太庙祭祀太祖太宗,皇后娘娘的身份是得到太祖太宗认可的,贤妃娘娘依然喊娘娘裴三小姐,实在是大大的僭越!”

贤妃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她得到消息,陛下始终没有现身,才会在出现在这里,好给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后一个下马威,以免以后她骑到自己头上来,谁知道陛下竟然真的去太庙了!

自从柳瑂儿那个贱人死后,皇上有多久没有走出望月小筑了?今日竟为这个女人破了例!想起她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皇帝了,这个女人不但得到了本属于她的皇后之位,还得见天颜,一时之间,愤怒、不甘、酸楚,让她的面孔都扭曲了!

看到她的表情,裴容卿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她勾了勾­唇­角,目光落在贤妃身后那几个低位嫔妃身上:“各位妹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几个人瑟瑟发抖,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全都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请饶恕了嫔妾这一回吧!”

贤妃是沈将军的女儿,有沈将军撑腰,连太后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她们却没有这样的家世做支撑,若不驯服,就只有死路一条!

裴容卿看了苏姑姑一眼:“苏姑姑,就按宫规办吧,还请苏姑姑将今日的情况回报给母后。”

“娘娘放心,这是奴婢该做的。”苏姑姑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贤妃沈茉涵,嘴角的笑容几乎掩藏不住。

贤妃在宫中跋扈多年,如今,终于来了一个能镇得住她的人了。只是,皇后这样的表现,对太后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就沉了下来。

这个小Сhā曲很快就被裴容卿抛在了脑后,几个嫔妃而已,还不值得她花太多心思,很快,轿辇就来到了寝宫前。

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个严峻的问题,今晚的洞房花烛,该怎么办?

私心里,她当然没兴趣和一个心系他人的男人滚床单,哪怕这个男人十分可口,但是如果皇帝不现身,她身为皇后的尊严要往哪里放?虽然身份得到了认可,但是一个不被皇帝待见的皇后,依然要被宫人轻视的。

何况,洞房花烛夜,等着看热闹的可不止是宫中之人。

————————求收藏留言呀亲!

洞房花烛夜

裴容卿十分厌恶这种必须依附男人才能得到的权势和地位,可是眼下,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帝后的寝宫自然辉煌无比,乍一进去,触目的红­色­让她一阵好笑。

红­色­,是喜庆的颜­色­,也是血的颜­色­啊,这让她想起穿越前一刻韩岑嘴角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尽数落在她的胸口。

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似乎会常常想起他,这让她有些许的诧异。或许,她在不知不觉中,也开始依赖韩岑给予她的体贴和温柔。

“娘娘,您不必太忧心。”苏姑姑咬牙说道,“自从先皇后薨逝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招妃嫔侍寝过,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望月小筑,今日走出望月小筑已经足以让众人侧目,所以今晚……”

言下之意,今天她把皇帝骗到太庙已经是大功一件,所以,即使晚上皇帝不来,也不会影响她的地位。

裴容卿不置可否,轻笑道:“苏姑姑辛苦了,今日的典礼已经完成,苏姑姑可以回去向母后交差了,今日没能拜见母后她老人家,本宫明早再去伺候母后。”

苏姑姑欣慰一笑:“既然如此,奴婢就先回去向太后复命了,明日奴婢会过来伺候娘娘。”说完,她唤来含烟和敛翠,细细嘱咐一番,这才行礼告退。

今日的典礼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几日,她还要接受众妃朝拜,宴请外命­妇­,同时接受外命­妇­的朝拜。想到这里,她一阵心烦意乱,伸手招来含烟和敛翠。

“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含烟应了声,迟疑道:“娘娘,要不要准备接驾?”

裴容卿略一挑眉,忽然笑道:“不必了。对了,你和敛翠记得调教调教这宫里的人,务必让她们清楚自己的身份。”

含烟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躺在巨大的浴池中,裴容卿打量着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

这个身体明显是属于少女的,还缺少几分成熟和曼妙,不过已经足够窈窕,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让男人疯狂。

她掬着水,忽然笑了,太后之所以选择了裴三小姐,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裴三小姐懦弱好控制,还因为她这具身体实在完美,明艳妩媚的容貌,天生的体香,还有发育良好的身材,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吧!对于陛下因为缅怀先皇后而冷落后宫的做法,太后肯定十分不满,如果她能够让皇帝回心转意,那最好不过,可惜的是,当今的天子还真是一个异类。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甜香,沁人心脾,魅惑天生,她身为一个女人都有点难以抵挡这份香味,幸好这个味道很淡,否则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她泡的尽兴,正欲起身,忽然见敛翠慌慌张张又面带惊喜的走进来。

“娘娘,娘娘……皇上驾临了!”

————————求收藏留言呀亲!

合作与诚意

裴容卿不悦的蹙眉。

“没有本宫的允许就擅闯浴池,敛翠,你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敛翠吓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奴婢……奴婢只是为娘娘高兴……”

“还敢顶嘴?”她踏出浴池,取来大大的浴巾将自己包裹住,冷淡的截住他的话。

敛翠瑟瑟发抖:“奴婢知罪!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皇后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不愿意看到朕?”元怀瑾从屏风后走出来,一身团龙密纹常服,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高华。

他面­色­冷淡的看着裴容卿,目光中审视的意味很浓。

敛翠这下更是吓得几乎要摊在地上,裴容卿低笑一声,压根没有看不请自进的皇帝一眼,而是吩咐道:“出去吧,若再有下次,本宫可就没这么容易说话了。”

敛翠忙磕了一个头,又战战兢兢的给皇帝行了大礼,这才惊魂未定的走出浴室。

裴容卿福了福身:“陛下,请在外间稍等,容臣妾梳妆后再见驾。”

元怀瑾眯起眼睛,目光在她­祼­露的手臂和锁骨处转了一圈,缓步上前,温柔的抚上她的下颌。

“你似乎没想到朕会来。”

裴容卿笑的无懈可击:“臣妾只是没想到陛下会这么有诚意。”

“诚意?”他口中咀嚼着这个词,终于露出了他进来之后的第一个笑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陛下谬赞。”裴容卿语气中含着淡淡的讽刺,“只是除此之外,臣妾实在想不到任何能让陛下驾临的理由了。”

元怀瑾笑了,手指下移,轻触她的锁骨,划过她的胸口,隔着浴巾,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胸前的一点。

“皇后未免太不自信了,这样的尤物,世间有几个男人能抵抗住诱惑?朕也是男人。”他说着,忽然拦腰抱紧她,声音已然含了几分喑哑,“好香,传闻果然不假,看来朕艳福不浅。”

裴容卿面不改­色­的任他轻薄,直到他的手有往她的浴巾里探去的趋势,她才低笑一声:“臣妾在家中的时候就极为仰慕皇上,不仅仅因为皇上雄才大略,还因为皇上与先皇后的伉俪情深,也极为羡慕先皇后,没想到有一天臣妾也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到陛下身下身边。”

他果然一顿,松开了她,眼底的颜­色­极为深沉:“伉俪情深?瑂儿在世时,只能屈居于嫔位,怎敢和与朕以伉俪相称?”

因为祖制,因为瑂儿的宫女出身,他能给她的,只有无尚的宠爱,可惜这份宠爱没有足够的权势与地位保护,反而成为了她的催命符!想到这里,原本沉稳的帝王眼底闪过几分戾­色­。

似乎只要一提到先皇后,眼前这个男人就会失控,裴容卿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离开这个男人的怀抱。

他挑眉:“你怕朕?”

“当然,陛下您已经知道臣妾的底细,臣妾那点道行,哪里敢在陛下面前卖弄,万一陛下想起白日臣妾对先皇后不敬的事,欲对臣妾动手,臣妾可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裴容卿浅笑着,将额前湿漉漉的长发拨到耳后。

————————求收藏留言呀亲!

调*情

不经意的动作反而形成了致命的诱惑,元怀瑾眼底一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件事朕会记着。”

“那可不成,陛下若一直记着,一副随时要与臣妾算账的架势,岂不是让臣妾日夜悬心。”她讨价还价。

他冷笑一声,忽然上前一步,再一次紧紧扣住她的腰。

“瑂儿是朕的底线!”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今日的事,朕可以不再计较,但是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裴容卿笑了:“陛下放心,既然陛下如此有诚意,臣妾也会拿出诚意来。不过,太后毕竟是陛下的生母,陛下也能丝毫不手软?”

“朕只是想让你为母后分忧,让母后不再醉心于权势,也好颐养天年,朕可没让你做有违道义之事。”他说着冷笑,“当年若不是母后处处为难,瑂儿也不会活的那样辛苦,可恨当时朕为了孝道不肯违逆母后,却最终害死了瑂儿!”

裴容卿了然一笑:“冲冠一怒为红颜,陛下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

“如此大不孝之事,皇后也能说出至情至­性­?”

“孝道需尽,却不能是愚孝,陛下此举也是为了太后着想。”她眯起眼睛说道,说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

元怀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缓缓下移:“皇后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裴容卿盈盈笑道:“陛下,您今日要在臣妾这里就寝吗?”

他勾起­唇­角,轻咬她的耳垂:“皇后希望朕留下来?”

耳边传来微微的酥痒,­唇­边溢出一串轻笑,她的双手勾住皇帝的脖子:“这要取决于,陛下愿不愿意留下来。”

她语调低柔,吐气如兰。

“既然如此,皇后就先伺候朕沐浴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同样极具诱惑力。

裴容卿得意的笑了,清脆的笑声在浴室里回荡着,又增添了几分魅惑。

她漫不经心的伸手,率先挑开他的腰带,接着是外袍,里衣,动作缓慢,却一步步做的极为细致清楚,男人的身体温凉,因为习武的原因,虽然看着瘦,身材却依然极为有料,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这么好的身材啊,她忍不住在她的胸口处多摸了两把,直到男人扣住她的手:“皇后,你的动作太慢了。”

她低低一笑:“如您所愿。”说完,她的葱葱玉指终于触到他的劲腰,指尖先是暧昧的划了一圈,她忽然抬头,冲着他嫣然一笑,男人的眼神立刻一沉。

裴容卿却忽然停止了动作,而是凑近他的耳边,仿佛说着绵绵情话:“陛下,您的心乱了啊,连外面的动静……都没有察觉到么……”

————————求收藏留言呀亲!

月下偷窥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身体顿时紧绷!

下一秒,他低低的笑了,松开她,略带无奈的说:“朕与皇后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可以这样被小老鼠打扰,皇后且等朕一会儿。”

说完,他随意的披上外袍,迅速消失在窗外,裴容卿感叹了一下他的速度,淡定的来到窗边,看着月下两个打斗的身影。

这个窗口本是为了透气用的,窗外几仗处有宫墙,宫墙外有侍卫把守,如今却有人潜入了宫墙内,实在让人忧心宫里的安全。

她知道她的宫里肯定有来自各方的势力,可是没想到有人这般沉不住气,大婚当晚就来到她的寝宫偷窥,又或者说,对方只是单纯的想偷窥她洗澡?

外面的两人实力悬殊很大,很快胜负已分,黑衣人受了重伤,跪在地上,连吸气都需要极大的力气。

见他暂时不能逃脱,元怀瑾微微一笑,走到窗口处,将裴容卿抱了出来:“皇后,与朕一起审一审这只不听话的小老鼠,怎么样?”

裴容卿笑着攀在他的身上,身体在月­色­下说不出的妖娆动人,“陛下,臣妾刚刚在沐浴,这只小老鼠有可能把臣妾看光了,您说臣妾该怎么办?”

元怀瑾眉宇一耸,似乎大为愤怒。他用脚抬起对方的下巴,就着月光看清楚他的模样,而地下的人脸上死灰一片。

“唐麒麟?竟然是你?”元怀瑾眯起眼睛,“你身为大内一等侍卫,却来偷窥朕的皇后?”

“臣该死。”唐麒麟没有辩驳,一副等死的模样,只是身体的痛楚让他的眉宇紧锁着。

裴容卿有些讶异,这个男人看着并不猥琐,反而长相俊逸,眉间一片坚毅。

“你是哪方的人?”元怀瑾略一思索,忽然讽刺一笑,“多半是沈随吧,只有他会无聊到这个地步,喜欢探听朕的,甚至朕睡了哪个女人,怎么睡的,都要弄的清清楚楚。”

“沈随?”裴容卿蹙眉问道。

“沈将军,贤妃的父亲。”元怀瑾解释着,“皇后,你看这个人该怎么办?”

裴容卿想了想,语气真诚的问道:“唐公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本宫刚才沐浴,你看到了多少?”

她的话音刚落,这个男人的脸就像烧起来一般,通红一片,狠狠低着头,不敢看她一眼。

这个样子,一切都不言而喻了。裴容卿叹了一口气:“你看你,这么沉不住气,暴露了吧?本宫倒是无意取你­性­命,反正只是被看了看而已,也不会少块­肉­,可惜让陛下知道了,这该怎么办呢?”

听语气,好像十分遗憾不能救了他,元怀瑾额角狠狠一跳,接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求收藏留言呀亲!

收了他

“是臣对娘娘心怀不轨,与沈将军无关!”他说完,一把抓起身边的剑就要自刎,元怀瑾用力踩住他的手腕。

“这么说,是你自己觊觎皇后,所以才潜入未央宫偷窥?”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眼中已是一片汹涌的黑­色­。

唐麒麟咬牙:“请陛下赐臣一死!”

裴容卿拢紧了身上的浴袍,好奇的问道:“你是白日里看到本宫的时候,就起了邪念的么?”

他眼中一片愧­色­,嘶哑道:“回娘娘的话,是。”

“皇上,不如留他一命吧,臣妾想收了他。”

收了他!

元怀瑾牙齿咬的咯咯响:“皇后,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裴容卿挑眉疑惑道:“陛下,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臣妾只是想,既然唐侍卫心系本宫,自然愿意护卫本宫的安全,臣妾的寝宫肯定还有来自各方的人,一个自己人都没有,臣妾怎能安心?”

“这点皇后放心,朕会安排。”

“皇上,您的人才是最不可信的呢!”

元怀瑾眯起眼睛看着她:“皇后真的相信,他只是为了一亲芳泽?”

“陛下对臣妾这么没有信心,不信臣妾能让人动心?”她咯咯笑道,抱着他的腰,黑­色­的长发铺散开来,像一只极尽魅惑的妖­精­!

元怀瑾眼神一暗:“这么说,皇后是铁了心要与朕作对?”

“陛下放心,臣妾会恪守­妇­道,不会乱来的。”她的语气极为诚恳。

他差点怒吼,难道你还想做点别的事?

两人丝毫不顾忌地下的人的感受,肆意的笑谈,而唐麒麟听着裴容卿与皇帝的调笑,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如果真的能成为未央宫的侍卫,是不是就可以常常看到她的笑颜?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她在浴池中的一幕,心口处更是像被火烧一般,烧尽了他所有的理智!

“把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人放在你的身边,朕怎么放心?”元怀瑾依然不肯让步。

“陛下,接下来的日子臣妾要陪您对付太后,劳心劳力,却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您怎的如此狠心?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她笑吟吟道,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陛下若不答应,臣妾可能会真的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考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裴容卿一脸真诚的望着他。

过了很久,他终于笑了:“好,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朕怎能不满足你?”他说完,目光落在一旁身体轻颤的人身上,“回去好好治治伤,明日来未央宫,但是今日的事若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朕狠心!”

“臣……万死不辞!”唐麒麟身体颤抖的厉害,眼中更是出现了几分狂热的神采!

裴容卿轻轻一笑,靠在元怀瑾身上,低垂着眼睛,敛去了眼中的复杂神­色­。

—————————————————————————————————————————————

推荐俺的几篇完结文:

《霸道总裁狠狠爱》:虐恋那个情深,俺目前最满意的一篇文。阅读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html

《圈爱前妻:总裁好腹黑》:腹黑男的调教史,嘿嘿!阅读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html

《爱妃朕要侍寝》俺的第一篇穿越文,虐渣男的故事!本质上它其实是一篇宠文~~阅读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html

《大牌明星你站住》俺的第一篇完结文,大灰狼如何一步步吃掉小白兔的故事,咳咳,治愈系甜文。~(≧▽≦/~啦啦啦~阅读地址:http://www。readnovel。com/partlist/。html

以上四篇文在此作者写的小说那一栏里可以找到,乃们可以看到,我的坑品十分的良好,所以这一篇,放心入坑,让我们继续相亲相爱吧!么!

————————求收藏留言呀亲!

臣妾怎会不动心?

“皇后,我们回去,继续?”待唐麒麟离开,元怀瑾扣紧她的腰,看着月光下她娇艳欲滴的脸。

裴容卿咯的一声轻笑:“陛下,听说您这一年来极少走出望月小筑,是真么?”

男人的眼神微沉:“望月小筑,是瑂儿从前居住的地方。”

“今日您却为臣妾破了两次例,真是让臣妾受宠若惊,不知陛下可否为臣妾搬出望月小筑?”她紧贴着他的­唇­畔,吐气如兰。

元怀瑾的脸­色­立刻变了。

“皇后,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谁料也和宫里其他妃嫔一样怀着不该有的痴心妄想!”他轻扯嘴角,讽刺道。

“陛下对先皇后的深情,就是对臣妾的无情啊,真是让臣妾伤心。”她紧咬着下­唇­,泫然欲泣,“既然如此,臣妾也不好勉强陛下,今日陛下驾临未央宫的事,现在大概早已传遍整个后宫,您的目的已达到,陛下如此有诚意,臣妾怎能勉强您留下。”

元怀瑾看着她的眼睛,倏地笑道:“皇后演技出众,朕差点要以为皇后对朕情根深种了。”

“陛下天人之姿,臣妾怎会不动心?”她歪着头看他,言笑晏晏,玉白的双足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地上的小草。

“那么,”他嘴角含笑,眼梢含情,执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皇后一定会替朕打理好后宫的,对吗?”

手指上传来的酥麻感觉让她忍不住笑出来:“陛下连美人计都用上了,臣妾怎敢不尽心。”

“明日朕还会送你一个大礼。”他笑的风流多情,“若有事,朕会来找你,但是当朕在望月小筑兰汀阁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朕,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话,低沉悦耳,却满含威胁。

“臣妾明白。”她回以妩媚一笑。

男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果真好身手啊,她轻叹,回到殿中,甩开浴巾踏入浴池中。屏风外响起敛翠战战兢兢的声音:“皇上,娘娘,需不需要奴婢伺候?”

这丫头,竟被吓成这样?估计是因为从前的裴小姐对她们太过温和了,宫里的宫女和太监还要好好调教才行。

“进来吧。”

小丫头见池中只有裴容卿一人,惊愕了一下,想问什么又忍住了。

“过来,给我揉揉肩。”她闭着眼睛靠在池边,惬意的舒了一口气。

敛翠忙走过去给她按摩,似乎是见她心情很好,便大着胆子问道:“娘娘,皇上呢?”

“皇上在殿中休息,明日一早才离开未央宫。”她含笑看向敛翠,柔声道,“明白了吗?”

敛翠愣了愣,神­色­一变,忙不迭的点头:“奴婢明白了,皇上今日宿在娘娘的寝宫。”

是个可调教的,裴容卿满意一笑,由着敛翠伺候她穿上衣服。

现在,只需静待明日与太后的会面了。

说一下更新时间,这周渣作者要准备考试(哭!),更新不定,每天至少一更,尽量两更,落下的会在下周补上~~亲一个!

————————求收藏留言呀亲!

做戏

第二天一早,苏姑姑就在来到殿中等候。

含烟伺候裴容卿起床的时候,一脸的喜­色­:“娘娘,陛下很早就离开了,吩咐奴婢让您多睡一会儿!”

裴容卿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差点笑出来,如果她不是目送皇帝离开,恐怕她也要怀疑含烟说的确有其事了。

含烟的声音不小,不仅身边捧着水盆毛巾的小宫女,就是苏姑姑也听的清清楚楚,苏姑姑却只是抬了抬眉,淡淡一笑:“娘娘好福气。”

好深的城府!裴容卿坐在梳妆台上,浅笑着把玩一只簪子。

“不是本宫有福气,是皇上有孝心。”裴容卿看向苏姑姑,脸上含羞的笑容,“皇上说了,本宫是母后中意的皇后,所以皇上才愿意给本宫几分脸面。”

苏姑姑面上闪过一丝惊愕,随即笑道:“不管如何,如今娘娘都是无可争议的中宫之主,奴婢恭喜娘娘。”

“这都是母后的恩典,本宫一定不会辜负母后的期望。”她一脸诚恳,走过去握住苏姑姑的一只手,“还请姑姑帮我。”

苏姑姑噗通跪在地上:“娘娘折煞奴婢了,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娘娘!”

“有姑姑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裴容卿笑吟吟的拉她起来,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仿佛大大松了一口气,苏姑姑心中一凛,竟不知她是做戏还是真的因为这句承诺而放下心来。

裴容卿将苏姑姑的怀疑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暗笑。

苏姑姑的态度基本上代表着太后的态度,苏姑姑既然说尽全力帮她,那就说明太后还愿意重用她。

哪怕对她有所怀疑,太后此时也不会跟她撕破脸,因为太后跟皇帝的关系已经闹僵,需要她从中转寰,尤其是在皇帝表示出对她的兴趣之后。她刚刚说,皇帝是出于孝道才会在她宫中留宿,太后应该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的真假,所以苏姑姑才会惊愕。

一方面表明自己在皇上面前的分量,也表达了对太后的诚意,一个既能打动皇上,又必须依附自己的皇后,才是太后最需要的。

“娘娘聪慧,奴婢能帮到娘娘的很有限。”苏姑姑笑的极有分寸,见裴容卿已梳妆好,继续说道,“娘娘,太后在慈宁宫等着您。”

“那就请姑姑带路吧!”

很快,裴容卿坐上轿辇,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慈宁宫走去。

————————求收藏留言呀亲!

太后

慈宁宫所在的位置是一处风水宝地,元国历代太后都在这里安享晚年。

它现在的主人,是曾经的皇后,当今皇上的亲生母亲,裴家现任家主的妹妹,裴嫣然。

虽然已年过四十,但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眼前的女子雍容华贵,面­色­可亲,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慈祥的长辈,裴容卿大大方方的行礼过后,她便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让裴容卿坐在她的身边。

“你苏姑姑跟哀家说了你昨日大婚的情况,哀家原本来将信将疑,如今见着你,哀家这心啊,就彻底放下了。”太后打量着她,一脸欣慰。

裴容卿一笑:“在这宫里待了几个月,孩儿才算是明白了,孩儿要谢谢母后的良苦用心。”

“好,好!”太后连说了几个好字,与苏姑姑相视一笑,“不愧是我裴家的女儿,你果然没让哀家失望。”

苏姑姑也凑趣道:“太后原本担心娘娘­性­子太软,如今才知道,娘娘是个外柔内刚的,许是从前在家,被裴大人宠着,这才没显露出什么来,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一鸣惊人!”

“可不就是!连哀家都惊到了。”太后脸上的笑意愈深,拍着她的手背说:“皇上既然走出望月斋,想必是极为喜欢你的!”

裴容卿适时的含羞低头:“皇上也并未多喜欢孩儿,只是……有几分怜惜罢了。”

“有这几分怜惜就够了!”她满意颔首,“有你坐镇中宫,哀家就放心了,往后啊,这宫里的事都交给你吧!”

裴容卿慌忙跪下:“母后,孩儿进宫时日还短,暂时还不能担此重任,只能请母后再辛苦一阵了。”

“这孩子!”太后眯起眼睛,拉着她起来,语重心长道,“你既然已经进宫,那么裴家的兴盛就有你的一份责任,而且经过昨日,哀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不能再妄自菲薄,如今皇上不管政事,这前朝后宫,只能靠咱们娘俩了!最要紧的事,你要想办法让皇上忘了那个贱人才是!”

裴容卿微微一震,听太后的语气,竟是对先皇后恨之入骨!

“这……皇上对先皇后情深意重,孩儿也只能尽力了!”

“哀家相信你!”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裴容卿亦敛了神­色­,再次跪倒,行了大礼:“孩儿定不负母后所托,只是孩儿初初接手宫中事务,恐怕还要多多劳烦母后。”

“放心,若真的有什么棘手的事,哀家还能不帮你?”对于她的这番作态,太后显然十分满意。

裴容卿松了一口气,眼底却划过一丝嘲讽。太后说是会帮助她,其实还不是不愿真正放权。

但是她最疑惑的,却是皇帝的态度。他明明十分痛恨太后Сhā手政事,却在先皇后死后彻底撒手不管,给了太后一个掌控政权的极好借口。凭着昨日和皇帝的接触,裴容卿知道,他绝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深情呼唤留言~~~

————————求收藏留言呀亲!

大礼

闲话中,裴容卿深刻的认识到太后的城府有多深,以至于她走出慈宁宫的时候,身上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她不禁失笑,和皇帝相处的时候她尚且游刃有余,和太后交手,她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引起对方的怀疑。

太后还相信她,最大的原因便是她也姓裴,可是太后却不知道,这具身体早已换了灵魂,裴家绝不会成为束缚她的理由。

虽然和皇帝暂时达成联盟,可是这不代表她会和太后撕破脸,对她而言,太后可比皇帝可靠多了,只要她还没有成为弃子,太后就会尽力保她,但是皇帝却随时可能放弃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笑,无论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眼下他彻底撒手不管政事却是真的,既然如此,她就少不得要接手,免得有一天,尊贵的皇帝陛下会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啊!

对于接下来的生活,她竟然隐隐开始期待了,虽然她一向淡漠,厌恶这些琐事,但是在这寂寂深宫,不找点事情做岂不是太无聊了,更何况,她的对手都不容小觑。

“娘娘,到了。”轿辇外,含烟轻声说道,接着伸手扶她下来。

“妃嫔拜见是在什么时候?”

“回娘娘的话,宫中的小主们会在午后来未央宫拜见娘娘。”

裴容卿淡淡的嗯了一声,扶着她的手走进殿中,却见敛翠急急忙忙的走出来,跪在她面前说:“娘娘,安王殿下在殿中等候着您!”

“安王?”裴容卿疑惑挑眉,昨日在和太庙中,自己恐怕是得罪了这位爷,难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仅如此,安王殿下还带来了一名小世子!”敛翠说完,眉头皱的紧紧的,娘娘才刚刚入住中宫,安王带着世子来是什么意思?

裴容卿闻言,勾起了­唇­角。

“本宫进。”她笑着踏进内殿,果然见安王正一脸不耐的坐在座位上,他的身后,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扁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安王怎的到本宫这里来了?”裴容卿开口,对面两人立刻看过来。

虽然不忿,但元司灏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见了礼,唤了声:“皇嫂。”

既然皇兄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他就得按照礼数来,至少不能让这个女人抓到把柄。

裴容卿微笑着颔首,目光放在他身后那个小男孩的身上:“这位是……”

“这是燕国的五皇子,厉一鸣,皇兄下旨,以后他就养在你的宫中!”

————————求收藏留言呀亲!

质子?

燕国的皇子为何会在元国?

裴容卿微微蹙眉,看向厉一鸣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探究,小男孩害怕的一个瑟缩,头垂的很低。

元司灏只得继续解释:“两年前,大元和燕国打仗,燕国战败,便送来他们的五皇子作为质子,这两年他一直住在本王的府中,现在,皇兄让你来接手!”

质子!

难怪这样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裴容卿虽然不喜欢太胆小的男孩,但是想起他的经历,就不免多了几分怜惜,何况这小男孩长的­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美男胚子。

“既然他在你的府中养的好好的,皇上为何下旨让他来我的宫中?”

元司灏没好气的说道:“本王还未娶妻,哪里知道怎么养小孩子!你好歹是女人,又是国母,这孩子养在你身边,燕国那边也就没话可说了!”

厉一鸣听到他的话,情不自禁的颤了颤,想来元司灏对这个孩子一向没什么好态度,她不禁瞪了元司灏一眼:“行了,这孩子留下,以后,就由本宫来照顾他。”

皇帝昨日与她说过,会送给她一个大礼,看来指的便是一鸣这孩子了。

元司灏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忍不住嘱咐道:“这孩子好歹是燕国的皇子,你就算不喜欢他,也至少保证他衣食无忧。”

裴容卿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虐待他?”

“你这个女人……”元司灏气极,想要破口大骂,可是想起她的身份,只得忍住了,哼了一声说:“本王的已经把人带到,就不多留了!”

“安王慢走。”裴容卿没有任何想要挽留的意思,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元司灏被她的冷淡态度气到了,原本想快步离开,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女人已经握住了男孩的手,蹲下来,给他整理衣襟。

这个女人竟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元司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一个质子而已,需要这么用心吗?他忍不住想,这不会又是这个女人的手段吧?为了引起皇兄的注意?

一定是这样!他恨恨的想,大步走出了殿外,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费尽心思的求得皇兄的关注,他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直觉这个女人和宫里为了争宠费尽心思的妃嫔不一样,仿佛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对她而言是一种极大的委屈。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元司灏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为什么要对这个女人投入这么多的关注?她要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该死!他不禁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求收藏留言呀亲!

安排

“你叫厉一鸣?”未央宫里,裴容卿含笑看着面前的男孩。

小男孩胆怯的看了她一眼,惶恐之余又有一丝奇异的感觉,自己来到大元两年了,从来没有人会用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话,在安王府中,哪怕是一个下人也往往不假辞­色­,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他知道的,是皇后,是大元最尊贵的女人!

没有故作姿态的温和,也没有厉声质问,而是这样蹲下身与自己平视,好像……自己是与她一样的人!

裴容卿看着眼前的男孩眼中闪过的怀疑、震惊、胆怯、防备、倔强,种种复杂的神­色­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岁的男孩。

可是这样的神态才是正常的,至少,他没有伪装。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他依然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裴容卿看着他颤抖的睫毛,心中一动,可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遂轻声说:“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让你住在我的宫中,那以后便有我护着你,别害怕。”

厉一鸣微微一震,心怦怦直跳,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淡然浅笑的模样,脸上不知怎的竟烧起来,心口也热乎乎的。

“谢皇后娘娘!”

这声听起来明显比之前要真诚许多,裴容卿心中满意,摸了摸他白白­嫩­­嫩­的小脸,淡然道:“让敛翠姑姑为你安排寝殿,我晚上再去看你。”

听到吩咐,敛翠忙上前带厉一鸣离开,看着小男孩单薄的背影,含烟狐疑的上前,低声道:“娘娘,陛下这么吩咐是什么意思?”

裴容卿眯起眼睛,懒懒的笑了。她没有直接回答含烟的问题,而是问道:“燕国与大元的关系,你可清楚?”

含烟一愣,以为裴容卿是在考校她,便老老实实的说:“如今天下五分,大元虽是其中实力最强大的,但齐国与燕国也不容小觑,大元与齐国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燕国却屡屡对大元进行挑衅,不过败多胜少,尤其是两年前那一战,燕国更是元气大伤,沈将军也一战成名,燕国没办法,才会送来皇子求和。”

裴容卿挑了挑眉,难怪沈将军这般咄咄逼人,原来是有恃无恐,燕国眼看还不死心,一旦燕国卷土重来,皇帝势必还是要重用沈随的。

那么,把厉一鸣安排在她的身边,是一种暗示吗?裴容卿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了过来,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意味深长。

“宫中的小主们快要来了吧?含烟,先出去安排着。”裴容卿吩咐道,含烟见状,不敢再问,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说一下更新时间,以后正常情况下每天两更,上午十点一更,下午四点再一更,若有加更就在晚上七点!为补上前两天欠下的,今天和明天都会三更,谢谢大家!

谢谢许君三生情、初初玉朵等童鞋的红包和礼物!抱住啃!(__ ~~

————————求收藏留言呀亲!

叫板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裴容卿坐在未央宫正殿的皇后宝座上,手指轻点着扶手,身边的小宫女为她打着扇子,凉风徐徐,好不惬意。

但是殿下乌压压的妃嫔们就没这么好受了,跪在坚硬的地板上且不说,因为是第一次正式拜见,她们个个都穿着厚重的朝服,顶着沉重的珠钗玉簪,玉座上的那人没有让她们起来,她们便一直跪着,身上被汗水浸透,只能咬牙硬挺着。

又过了许久,敛翠上前,笑吟吟道:“娘娘,小殿下已经收拾好了,奴婢现在带小殿下过来?”

她口中的小殿下,自然是指厉一鸣。

裴容卿这才露了一丝笑意,微微颔首。眸光微闪,她便看到跪在最前面的贤妃沈茉涵飞快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中的厌恶和愤恨不加掩饰。

敛翠领命而去,很快就将梳洗后的厉一鸣带了过来,他郑重的给裴容卿行了礼,小脸紧绷着,眼底却透出几分喜悦和亲近。

“过来。”裴容卿握住他的手,眼睛一亮。敛翠显然细心为他打扮了一番,一身竹青­色­的长袍,腰间系了一块翡翠,头上竖着玉冠,分明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此刻他故作沉着的脸­色­更是让裴容卿心中大乐,按捺住揉一揉他的脸的冲动,裴容卿满意的点头,“这样方有一个皇子的气度。”

下面跪着的贤妃终于忍耐不住了,她哼了一声:“一个战败之国送来的质子罢了!皇后娘娘莫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厉一鸣轻轻一颤,但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裴容卿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副刚刚想起来什么的样子:“各位妹妹怎的还跪着,快起来坐着吧!贤妃妹妹既然有话要与本宫说,那便继续跪着吧,回完话再起。”

贤妃闻言,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妾虽然不才,也是正一品的贤妃,难道臣妾和您说话都得跪着不成?”

贤妃还跪着,其他位分低的小主哪里敢站起来,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被卷入其中,可见其在宫中的积威之深。

裴容卿略一扬眉,昨日贤妃对她不敬,她本以为可以降了她的位分,可是太后到底忌惮沈随,最终只是不咸不淡的训了一句,便把这件事揭了过去,今天她便更加嚣张了,敢直接与她叫板!

网站有点抽风,更新了往往过好久才能显示,所以大家一定要收藏呀,在收藏夹里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更新!PS,晚上七点还有一更~~~~

————————求收藏留言呀亲!

好大的一个帽子扣下来

殿中的气氛有些凝固,裴容卿并未答话,只是含着浅淡的笑意看着贤妃,姿态居高临下,好笑中含着几分怜悯,贤妃一开始还努力与她对视着,可过不了几分钟,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子也有点摇摇欲坠。

“皇后娘娘!”她到底按捺不住,恶狠狠的喊了一声。

“本宫还以为贤妃体力不支了,可现在看来,还中气十足,那便再跪一会儿吧,其他人若硬要陪着贤妃,本宫也不阻拦!”说完她便收回目光,再也不看底下的人一眼。

“一鸣,寝殿住的习惯吗?”她忍不住蹭了蹭男孩的小脸,曼声问道。

厉一鸣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进宫以来的第一次笑容:“一鸣很喜欢,谢谢皇后娘娘。”

“裴容卿!你无故体罚嫔妃,有什么资格做皇后?”沈茉涵气的几乎要呕血,进宫这么多年,她还不曾向谁服过软!

“无故?本宫和旁人说话,哪里就轮得到你Сhā嘴了?”裴容卿凌厉的看了她一眼,“不管一鸣是什么身份,他是本宫的养子,还由不得你来说三道四!”

沈茉涵脸­色­一变,忽然颤抖的站了起来,指着她说:“好你个裴容卿!我父亲多次出生入死击退了燕国的进犯,为大元的边境换来了安宁,你却为了敌国的一个质子下我的脸面!裴容卿,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好大的一个帽子扣下来!

裴容卿有些意外的挑眉,看来这个贤妃也不是一个草包,倒是个伶牙俐齿的。

“贤妃妹妹这话说的有意思。”她依然拉着厉一鸣的手,曼声道,“皇上特意把一鸣放在本宫身边抚养,自然是要让本宫好好待他的,贤妃觉得本宫安的是什么心?至于说本宫下你的脸面,这话本宫可担当不起,分明是贤妃你一直出言无状,屡屡挑衅,你自己都不要脸面,丝毫没有一个身为正一品妃的气度和容量,本宫难不成还要供着你不成?”

眼见贤妃脸­色­涨的通红,裴容卿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笑着对厉一鸣说:“本宫听皇上说,近日燕国有意与大元讲和,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回家了。”

今天三更完毕!咱们明天再见啦!!姑娘们给力的收藏留言吧!

————————求收藏留言呀亲!

恩施并重

她的话音刚落,贤妃的脸­色­就刷的雪白,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裴容卿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到,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而厉一鸣却只有一脸震惊,而并无喜­色­,他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父皇怎么会愿意讲和?”

如果真的诚心要讲和,当年就不会送自己来这里了。

裴容卿一笑:“齐国坐大,而燕国又与齐国比邻,此时此刻,和大元联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你父皇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与燕国结成联盟,对大元也是有好处的。”说完,她笑吟吟的看向贤妃, “妹妹觉得呢?”

沈茉涵勉强一笑:“不论是否与燕国联合,有臣妾的父亲在,就不怕燕国起别的心思!”

到了这个时候,口气还是这么狂妄。虽说沈随战功累累,可是这两年来,他日渐跋扈嚣张,野心也越来越他所倚仗的无非就是与燕国的战事还需要他,可是一旦与燕国结盟,此前与燕国的龃龉就不好总是被提起,沈随的身份就会变得尴尬起来。

皇帝这个时候抬举厉一鸣,把他送到自己的身边,无非就是向燕国表现自己的诚意,也向沈随传达一个讯号。自己只是根据含烟的只言片语所做的猜测,但贤妃是知道局势的。皇帝明显是要让自己借此打击贤妃,顺便敲打敲打沈随,只是裴容卿怎么看怎么觉得,皇帝这是要为先皇后报仇呢!毕竟先皇后在世时,除了太后,只怕就是这两位对先皇后怨愤最多吧。

“自然,沈大人劳苦功高,皇上和本宫都会记得的。”裴容卿含笑望着她,带着微微的怜悯。

这样的目光让沈茉涵如芒刺在身,但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按捺住心里的不甘和怨愤,咬牙道:“皇后娘娘,本宫身体不适,请皇后允许臣妾先行告退!”

裴容卿微笑点头,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饶舌。然而即使这个时候,沈茉涵依然是高傲的,她自行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未央宫。

“各位妹妹才跪着坐什么,快起来吧!”裴容卿温和道。殿中的嫔妃这才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谁也不敢抬头,贤妃这样的家世都被皇后打击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们哪里还有胆子违逆皇后?

这些低位妃嫔本就不怎么得皇帝宠爱,如今皇帝更是连后宫都不踏足,她们还能有什么指望?只要她们安分,裴容卿也无意为难她们。

真是可惜了!裴容卿看着殿下十几个如花娇颜,忽然很好奇被皇帝如此爱重的先皇后会是什么模样。

————————求收藏留言呀亲!

妄议朝政

大婚的后续程序全部结束,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太液池边,裴容卿靠在美人榻上,双眸微阖,敛翠坐在一旁正殷勤的给她喂着葡萄。

含烟合上手里的史书,轻声道:“娘娘,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先休息一会儿,奴婢再给你念?”

她睁开眼睛,懒洋洋的说道:“念到哪一段了?”

“齐国史已经念完了。”含烟恭敬说道。因为她识文断字,所以这几天裴容卿便让她在闲暇之余给自己念史书。

敛翠忽然笑道:“娘娘从前在家里,最爱读的便是诗词了,现今儿却爱上了读史书。”

含烟有些担忧的看了裴容卿一眼,见她嘴角含笑,并无一丝不悦,这才温和接道:“读史可以明智,如今咱们娘娘身上的担子可重了。”

“可不是!”敛翠见状,胆子也大了,“这几天奴婢听含烟姐姐念史书,虽不大通,可多少也有所收获!”

见她一脸得意,裴容卿微微一笑:“那你便和本宫说说,都有什么收获?”

敛翠边给她递茶水边说:“奴婢旁的不知道,就记得一句,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奴婢想着是这么个理儿,那燕国屡屡进犯大元,说不定就是想着……”

“敛翠!”含烟急忙打断她,跪下来说,“娘娘,敛翠年少不懂事,还请娘娘赎罪!”

裴容卿半支起身子,有些无奈道:“含烟,你不必如此谨慎,虽说在宫中要谨言慎行,但如今你们若要是不小心说了什么,本宫还是有把握能保住你们的。”

含烟松了一口气:“娘娘心疼奴婢,可奴婢们不能给娘娘招来麻烦。”

“别担心,敛翠虽然心直口快,但还是有分寸的。”裴容卿对含烟越发的满意,足够忠心不说,还懂得审时度势,的确能帮到自己。

敛翠这才松了一口气:“含烟姐姐,你吓死我了。”说着扁扁嘴,“奴婢知道妄议朝政是死罪,可不是娘娘让奴婢说的嘛!”

裴容卿轻笑:“说到底还是本宫的不是。行了,都起来吧!”她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不过敛翠说的没错,这丫头一说竟说到重点上了,如今齐国在不知不觉中坐大,燕国依然不容小觑,而我们的皇帝陛下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思呢!”她说着,嘴角含了一丝讽笑。

“娘娘的意思是,陛下也……”敛翠话说到一半,一下子捂住了嘴。

“咱们的皇帝陛下­性­情高洁,对先皇后深情至斯,怎么还有旁的心思呢?”裴容卿半真半假的说道,忽而一笑,“含烟,对现在监国的那位齐国太子,你了解多少?”

顶着锅盖来说一句,今天只有两更了,因为明天要交两篇作业,我实在hold不住了,滚下去赶作业!放心,欠你们的更新我都记着呢!别打脸!

————————求收藏留言呀亲!

公子珩

含烟一愣,想了一下,认真的答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奴婢从前在夫人房里伺候的时候,曾经听夫人说过,齐国太子,人称公子珩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监国这几年,齐国隐隐有超过大元之势。”

裴容卿挑眉,她还不知道含烟从前是在她母亲的房里伺候的,低垂了眉眼,她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母亲如今怎样了,算起来,本宫已经好久没见到她了。”

含烟露出一丝喜意:“娘娘放心,您大婚才三天,待满一个月后,夫人就可以进宫来看您了。夫人若见到娘娘如今的模样,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看样子这个身体的原主在家里也是颇为受宠的,搞不好就是因为太娇宠了才会那般天真软弱,给人留下了好欺负的印象。

“那再好不过了。”裴容卿一笑,继续刚才的话题,“这么说,齐国的太子的确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敛翠一脸不解的咂嘴:“齐国的皇帝还健在,为何要让太子监国?”

含烟轻咳一声:“齐国的皇帝身体一直不好。”

裴容卿眉心一动,深究下去,这里面估计也有猫腻。忍不住勾­唇­一笑,虽然这个时空自己并不熟悉,但只要是皇家,那些个腌臜事都是一样的。

“含烟,你知道楚飞阑这号人物吗?”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男人,顺口就问了出来。

“楚飞阑?”含烟疑惑的重复,摇头说,“奴婢不知。”

裴容卿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那个男人既然能飞檐走壁,多半是江湖人士,含烟这样的小丫鬟怎么会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让楚飞阑来杀裴三小姐的,不是齐国就是燕国。

而且,他似乎提到了什么预言!

心中一凛,裴容卿直觉自己进宫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不过眼下这事还不着急。她微微放松,抬头笑道:“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两个宫女连忙扶着她起来,给她披上披风,一行人走到未央宫,一眼就看到守在宫外的唐麒麟。昨日来到未央宫后,他就一直守在这里。

敛翠不由蹙眉:“这个唐侍卫也真是,每次都要盯着娘娘看很久!”

听着小丫头压低声音的抱怨,裴容卿忍不住笑出来,轻笑声传到对面之人的耳中,唐麒麟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狠狠握紧了手中的剑!

————————求收藏留言呀亲!

痴迷

裴容卿不会傻到相信一个仅仅见了她一面的男人,哪怕他表现的对她死心塌地。

但是,即使他另有目的,那又怎样呢?在她彻底掌控后宫之前,她的宫里肯定有来自各方的探子,留着一个明面上的人有益无害。

踏进宫中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唇­角微微勾起,目光仿佛从他的身上掠过,又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而是落在了某处虚空。长长的披风被风吹起一角,她的笑意浅淡而恍惚,肌肤晶莹透明,绝美的脸上含着几分痴罔和无奈,让他的心都跟着揪起来。

她不快乐,她不喜欢做这个皇后!这个认知让他既痛心又忍不住开始期待!

唐麒麟怔怔的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那天晚上在未央宫里,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听到了哗哗的水声,但是这样就足以让他整个人都沸腾起来!走向太庙时,她高贵如神祗,与陛下调笑,她狡黠而妩媚,而在刚才,她又露出这样迷惘的表情,像一个普通的少女,让人忍不住想拥她入怀,好好疼爱一番!

她怎么可以有这么多面,而每一个她,都足以让他神魂颠倒!

裴容卿收回目光的时候,再一次在唐麒麟的身上掠过。

心中一叹,她想,这个男人也许是真的陷进去了,人的眼睛骗不了人,她很清楚他的这种目光代表着什么。她曾经很多次在韩岑的眼中看到过,仿佛燃烧一簇小火苗,让自己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只是,但愿这份温度不会灼痛自己才好。

略一沉吟,她扶着含烟的手,淡淡的说:“查一查唐侍卫的底细。”

含烟微一颔首,心中忍不住佩服裴容卿的心智,直到这个时候,娘娘才开始相信唐侍卫,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从前的小姐绝不会有这样深远的心思。

其实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是的,自从大婚前的那个晚上开始,小姐就开始不对劲了,可是她什么也不会说,也不能说。

不管小姐身上发生了什么,她答应过夫人,会拼劲全力护着小姐,那么自己就绝不会让夫人失望!

回到内殿没多久,一个小宫女走进来,恭敬道:“娘娘,皇上身边的小路子过来了。”

今天依然是两更,捂脸遁……

————————求收藏留言呀亲!

为难

裴容卿惊讶的抬眼,颔首道:“让他进来。”

大婚那日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帝,不知道今日他派人来找自己是为了何事。

走进来的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太监,但是为人倒是稳重,规规矩矩的行礼,眼睛也没有乱瞟。

“奴才给娘娘请安,皇上让奴才来问问娘娘这几日可好。”

裴容卿一笑:“托你主子的福,本宫好的很。”

小路子这才抬头飞快的觑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未变,压根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只得垂着眼睛,硬着头皮说:“皇上还让奴才给娘娘带个话。”

这才是皇帝的主要目的吧,裴容卿端起杯子,轻轻的“嗯”了一声:“说吧!”

“皇上说,下个月初五是……孝诚皇后的诞辰,皇上的意思是,请娘娘为先皇后做个法事,也好……超度先皇后,皇上还说,娘娘定要办的隆重些,让后宫妃嫔都斋戒沐浴三日。”小路子说完,深深的低着头,心砰砰直跳。他很清楚,皇上的这个命令无异于狠狠打了皇后一个巴掌!且不论先皇后并非正经的皇后,只说皇后进宫才三天,就让娘娘为先皇后办法事,分明是不把现在的这位皇后放在眼里!

只希望娘娘不要迁怒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小路子咬着牙,已经做好被打骂的心理准备。

良久,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含着几分了然,几分讽刺,小路子更是胆战心惊!

裴容卿放下杯子,­唇­角勾起,看着含烟说:“本宫怎不知道,这宫里有这样的规矩,先皇后已经过世一年多了,看皇上的意思,竟是年年都要办的,诞辰要办,忌日也办,却不知道太祖太宗地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她的声音虽然平淡,但其中的森然和深深的压迫感却让小路子出了一身冷汗!

含烟也做疑惑状:“奴婢也不知,许是奴婢孤陋寡闻了。”

“哦?”裴容卿挑眉,一脸不解,“小路子,你是伺候皇上的,或许知道的多一些?若有现成的例子,本宫也好照着办,否则,本宫要怎么跟百官解释?”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只是皇上这么吩咐的……”

“别拿皇上来压本宫!”裴容卿怫然作­色­,“你去给本宫问问皇上,是否有这样的例子,若有,本宫便照例办,若没有,也请皇上给本宫一个说法,好跟言官解释,本宫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奴才……”小路子轻颤着,他要是真的一字不差的回了,只怕这条小命也难保了!

“还有,再问问皇上,这合宫斋戒沐浴三日,本宫可算在内?”裴容卿浅笑着问道,看着小路子的目光却越发冰冷。

————————求收藏留言呀亲!

说法

小路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一抬头,触到裴容卿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颤,他忙低下头道了声“是”,磕了头走出了内殿。

待小路子一出去,含烟立刻担忧道:“娘娘,皇上这么做,分明是……”

“不给我任何脸面是吗?”此时此刻,裴容卿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愤怒之­色­,仿佛方才的怫然作­色­只是错觉。

“先皇后已经过世一年多了,竟然还能将这宫中之人压的死死的!”一向最稳重的含烟也忍不住口出恶语。

裴容卿笑出声:“别担心,本宫刚才不是已经让小路子带话了么?咱们且等着,看看皇上能不能给个说法。虽说皇命难为,可是本宫是皇后,这内帏之事,一般来说还是本宫做主的,若不是名正言顺,本宫当然可以辞了。”

“可是……”含烟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娘娘,如今宫中没有子嗣,娘娘的地位要真正稳固下来,还得有个嫡子才行,若陛下因此而迁怒娘娘,往后再也不踏足未央宫……”

这话说的确实在理,不过她可没兴趣替这个男人生孩子,何况,她未必就乐意做一辈子这样的皇后,一旦这个位子没有带给她任何乐趣,她还得非守着这里不成?

“可是若一味顺着皇上,本宫身为皇后的尊严何在?何况,即便本宫按照他的命令办了,他也未必就会再来这里。除了大婚当日,你可看到他再踏出挽月斋一步?”

挽月斋,伊人已逝,再怎么不舍,再怎么挽留,先皇后也不会回来的,这位皇帝陛下竟然这么看不穿。

含烟迟疑道:“第一天皇上既然来了,自然也可以再来……”

也许是自己也有怀疑,她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裴容卿讽刺一笑,没有立刻答话。含烟不知道,她和皇帝现在的关系最多称得上盟友,不过,身为盟友,皇上却上来就给她出难题,还真是讨厌啊,难道他想让自己陪着他尊着供着甚至念着先皇后么?

又或者,他是借此对自己进行考验?想到这里,裴容卿挑了挑眉,接着展颜一笑:“你莫要担心,皇上不出挽月斋,宫里谁都不会有子嗣,那本宫就不担心了,陛下如果真的不在这上面上心,本宫便在宗室里抱养一个嫡子,总得有人继承这个位子。”

她说的轻描淡写,含烟却倒吸一口冷气,最终缓缓道:“娘娘说的是,太后总不会眼见着皇家无后。”

说到太后……裴容卿倏地一笑:“含烟,派人把今日小路子说的话再跟太后说一遍,这宫里真正的主事者,还是尊贵的太后娘娘。”

我的陛下啊,要拿我当枪使,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今天的更新结束了!大家看文开心!再次深情呼唤留言!

————————求收藏留言呀亲!

威胁&对策

挽月斋。

元怀瑾坐在水榭中,右手把玩着一颗饱满圆润的东珠,台阶下,小路子战战兢兢的把裴容卿的话转述了一遍。

“要现成的例子?皇后真是这么说的?”他挑眉道。

小路子应了声“是”,这位主看样子并没有生气,他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元怀瑾将手里的珠子放回盒中,目光变得莫测起来。

从水榭这里,整个挽月斋的景­色­一览无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极为熟悉的,因为从前瑂儿就住在这里,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孕育子嗣。不同于华贵奢侈的宫殿,这里虽然朴素,但每一处都花了他极大的心思,他为她构筑了一处世外桃源,却依然没能保住她。

现成的例子?他的瑂儿是独一无二的,开无数个先例都只是他一句话的事,若事事要得到百官的同意,他如何能在太庙为瑂儿设一个佛龛?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台阶下的小路子,淡淡的吩咐:“去告诉皇后,朕不管她怎么跟旁人交待,但是,如果下月初五法事没有做成,她这个皇后就别做了!”

留她在宫中是为了牵制母后,可是若她一事无成,他又何必手下留情?

“还有,”想到她的最后一个问题,元怀瑾的笑容越发冷酷,“合宫斋戒沐浴,皇后当然在列!”

未央宫里,裴容卿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人,第一次有了想骂人的冲动。

太后带来的回话是,由她自己看着办,她正在咬牙太后的狡猾,小路子带回的话却让她气得笑了。

好一个情深意重的皇帝!他真当她稀罕这个皇后之位不成?

敛翠耐不住,气得脸­色­通红:“娘娘,皇上实在太过分!”

含烟拉了她一把,用眼神示意她小路子还在,敛翠不甘的闭上嘴,可眼睛一直死死地瞪着地下的小路子,似乎要在他的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裴容卿略一沉吟,问含烟:“下个月是几月?”

“回娘娘的话,是七月。”

七月初五么……她心中一动,慵懒笑道:“小路子,去告诉你的主子,这事本宫记下了,不过是一场法事罢了,难道还做不得了?”

今天第二更会比较迟,估计会在七点以后,好不容易放假了,又得忙实习的事,泪奔……

————————求收藏留言呀亲!

你自己要记着这一点

“娘娘,真的要办吗?”敛翠恨恨的咬牙,“做法事也就罢了,皇上还让娘娘和后宫的小主一样祭拜先皇后、斋戒沐浴,这简直是……”

含烟也一脸凝重:“娘娘,如果您按照皇上啊吩咐办了,那太后那边……”

裴容卿笑了:“皇上想要给先皇后这份尊贵,本宫不好拂了皇上的意,何况咱们的皇上可是以废后相要挟呢!”她一哂,眯起眼睛说,“不过除了先皇后,有资格享受这份尊荣的可不少,太祖皇帝的圣后,太宗的懿后,难道不值得本宫斋戒沐浴、以示诚心么?”

这一回敛翠率先反应过来,她一拍手:“娘娘的意思是,这次的法事以祭拜圣后和懿后为名,这样对百官、对太后都有交待,又不会突出先皇后的地位!”

“皇上这么推崇先皇后,也不怕损了先皇后的­阴­德,不是说这位在宫中一向是以贤德著称的么?想来她地下有知,也不希望陛下为了她被千夫所指。”裴容卿挑眉笑道。

含烟松了一口气,赞道:“娘娘好计策!”

“还亏得先皇后生的日子合适。七月初五,再过两天可不就是七夕了。”

“七夕节又称乞巧节,正是咱们女儿家的节日,在这个日子祭拜先祖的皇后,再合适不过了!”兴奋道。

看着两个丫头难得露出的欣喜笑容,裴容卿一扫之前的郁结之气,吩咐道:“含烟,你去把本宫的意思告诉太后,求太后让苏姑姑帮你准备这场法事,法事从七月初五办到七月初七,这样咱们皇上也不会有意见了。”

含烟端端正正的应了个“是”,便出去了,裴容卿扶着敛翠的手站起来:“走,我们五殿下。”

“是,娘娘。”敛翠笑道,厉一鸣的起居一直是由她照顾,她自然乐意看到裴容卿对厉一鸣多加重视。

书房里,他小小的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听到动静,他回头,眼里掠过一丝喜­色­,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皇后娘娘。”

裴容卿照例捏了捏他的脸:“看样子敛翠将你照顾的不错,脸变得圆润多了。”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赧­色­:“是皇后娘娘费心了。”

“那有什么,你是燕国的五皇子,尊贵无比,不管旁人怎么说你,你自己可要记着这一点,明白了吗?”裴容卿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字字振聋发聩。

厉一鸣咬紧了嘴­唇­,重重点头。

对不起姑娘们!今天更的迟了!话说我研究无线网卡研究了好久,好在可以用了,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一到放假就得用手机发文了……%&gt_&lt%

————————求收藏留言呀亲!

所求

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有多尴尬,就算别人不说,他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母妃地位低,父皇也不太重视自己,否则两年前他就不会被送过来。

可是哪怕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事实,他身为燕国皇子的身份也是不容抹杀的,不管是不是受重视,只要他还是这个身份,那么他就依然有资格去争取一些东西,比如……

他忽然抬头,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似乎被点亮了。

“皇后娘娘,我真的还有希望回去吗?”他抿紧­唇­问道。

“你父皇是个什么样的人?”裴容卿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轻笑着问他。

他的脸­色­一白,眼底掠过几分厉­色­:“父皇的脾气不太好,好大喜功、脾气暴戾而又喜怒无常,他一心想超过大元,甚至想做这天下的霸主,可惜燕国没有这样的实力。”

“子不言父过,你倒没有避讳。”裴容卿甚为满意,再次摸了一把他的小脸,“你父亲是这样的脾气,那你的几个哥哥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据本宫所知,你之所以不被你父皇所喜,正是因为你没有继承他的脾­性­。”

厉一鸣点了点头:“父皇一直说我太过软弱,不像是他的儿子。”

“但是你这样的­性­格却最适合。”裴容卿没有明说最适合什么,但他显然是明白的,微微一震。

“父皇真的要和大元结盟吗?”这实在不像是父皇会做的事。

裴容卿亦蹙眉,其实对于这件事,她也心存疑惑,不过,或许是燕帝身边出现了真正有才能且说动了他的谋士。

“不管你父皇是怎么想的,这都是你的机会。”裴容卿微微一笑。

“皇后娘娘,你希望我做什么?”他看向眼前的女子,略有些紧张的问道。

“害怕了?”裴容卿勾起­唇­角,“你觉得我帮助你是为了有所求?”

厉一鸣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如果不是有所求,她怎么会对他说这番话?

裴容卿心中微微一叹,这小子对世事的洞察实在不像一个六岁的孩子。

“本宫的所求就是,如果有一天本宫无处可去,希望你能给本宫一个容身之处。”

第二更会比较晚,见谅!!请相信,我真的有在努力的码字哇!!

————————求收藏留言呀亲!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厉一鸣震惊的看着她。

“很不可思议?”裴容卿轻笑,“本宫只是未雨绸缪而已,未必会有那一天。”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有那个能力,我就一定会尽全力帮您。”他抿紧­唇­,一脸严肃的说道。

明明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却做出这番老气横秋的模样,而这副认真的神­色­竟然莫名让她有一丝感动。

可是正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并不能完全明白这句承诺的重量,因此可以轻易做出这样的承诺。

这样想着,脸上便不觉带了丝笑意:“本宫不会让你为难,何况,对你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让你的父皇想起还有你这么个儿子,让他意识到你的价值。”

触及那一双清凌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厉一鸣心虚的低下了头:“您……您都知道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再怎么说你也是燕国的皇子,留你在这里,既是质子,又可趁机让你探听关于大元的消息,你父皇自然会为你安排几名暗卫。”裴容卿轻描淡写道,丝毫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厉一鸣紧张的说:“我……我没有说不该说的话,也没有传递什么机密,我这样的身份,父皇也不会指望我真的探听到什么,只是……”

“只是聊胜于无罢了。”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正是因为你并不曾传递什么不该传递的,否则,你以为你还能毫发无损的待在这里么?”

这话,似警告也似提醒,在最初的震惊和慌乱过后,厉一鸣迅速镇定下来,沉着脸道:“我明白了,谢皇后娘娘!”

小小年纪就有这样沉稳的气度,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裴容卿淡淡一笑,再次摸了一把他白­嫩­的小脸,便转身离开。

她给予他尊重,给予他指导,却又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距离,没有施恩于他的姿态,也从来没有看不起他,所以,他从来不曾怀疑过她对自己的用心。

毕竟,她已经是这样尊贵的身份。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开口向自己求助,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吧!想到这里,他小小的身体有微微的颤抖,心跳的很厉害。

摸了摸脸上被她碰过地方,他暗暗的想,自己一定要努力,为了有一天,他可以对她用更亲密的称呼,而不是一声疏离的“皇后娘娘”。

一定,一定有那么一天……

咳咳,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还完债,并且加更的,严肃脸……

————————求收藏留言呀亲!

垂垂老去

慈宁宫内,太后靠在软榻上,不时的咳嗽两声,苏姑姑端来药,一脸担忧。

“太后,该喝药了,太医说了,这药必须按时进,否则便会一直反复。”

太后烦躁的摆了摆手:“哀家的身体怎么样,哀家心里清楚,这药喝了几个月了也不见效,不喝也罢。”

苏姑姑垂下眼睛,“若皇上重新临政,您也不必这样辛苦。”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太后微微阖上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良久叹息一声,“早知道皇帝反应这么大,哀家当初就不该逼那个女人逼的那么紧,如今哀家既想让皇上临政,又不想让他Сhā手,他要真的Сhā手,恐怕首先就不会放过裴家,他是什么­性­子的人,哀家还能不清楚?”

“皇上一向孝顺,不会伤太后的心的,裴家怎么说也是皇上的母家。”苏姑姑赔笑着安慰道。

“皇帝不会轻易动怒,可一旦动怒,便是雷霆之怒,他想做什么,谁也挡不住他。”太后苦笑一声,“先帝在时,多么看重皇帝,甚至直言大元一统江山的希望就在皇帝身上,如今皇帝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毁了,哀家百年之后,要如何去面对先帝!”

“皇帝现下只是伤心,总不能一直这样,何况看皇上的样子,也颇为喜欢皇后娘娘,太后便等着抱孙子吧!”苏姑姑凑趣道,趁机把汤匙送到太后嘴边。

想起侄女,太后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这孩子,原本瞧着是个懦弱无能的,若不是她二姐不愿意进宫,哀家也不会想到她,可现在看来竟然这么有主意,有她在,哀家也能松一口气。”

“可不是,竟然想出这么好的一个法子应对皇上,这事办的漂亮,皇上也无话可说,还让人看到皇家的体恤。”苏姑姑也是一脸赞叹。

“这事,你可得帮着她身边的人给办好了,千万不能出岔子!”

“娘娘放心,奴婢省得,这正是皇后立威的时候,奴婢定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苏姑姑郑重道。

“你办事,我放心。”太后重新躺会软榻,声音渐次低了下去,“好好观察着皇后,若哀家真的不行了,这前朝后宫,都得由她扛着……”

“太后,您会好起来的!”苏姑姑略带哽咽的说道,然而太后已经体力不支睡了过去。

苏姑姑给她盖上毯子,悄悄的抿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后宫二十多年的沉浮,当年那个娇俏如花的小姑娘最终在刀光剑影中褪尽了一身红颜,垂垂老去。

今天有三更,下午四点和七点分别还有一更~~~谢谢姑娘们的礼物~~(≧▽≦/~啦啦啦

————————求收藏留言呀亲!

你可还放心

“好好照看着太后。”确认太后已经熟睡,苏姑姑嘱咐了身边几个小宫女一句,便退出内殿,往未央宫走去。

而此时未央宫内,裴容卿正惬意的吃着点心,视殿中的一人为无物。

元司灏脸­色­变了又变,咬牙道:“皇嫂,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客?”她抿了一口茶水,疑惑的问含烟,“不请自来的人算是客人吗?本宫这送客之意如此明显,偏有人不识趣。”

含烟忍笑道:“娘娘说的是。”

“你!”元司灏气的脸­色­发白,“要不是皇兄的吩咐,你以为本王乐意来你这里?”

“皇上吩咐什么了?”裴容卿挑眉问道。

“皇兄让我问问皇嫂,下月初五为先皇后准备的法事和祭典准备的如何了?”元司灏一甩袖子,挑衅的看着她。

“原来是为这件事。”裴容卿轻轻碰了碰太阳­茓­,“最近事情太多,差点忘了这一出,不过你让皇上放心,这事本宫在准备呢!”

一边说差点忘了这一出,一边说在准备,谁信?元司灏冷笑一声:“皇嫂,我话已带到,到时如果出了什么岔子,皇兄要怪罪下来,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安王殿下请放心,太后娘娘嘱咐奴婢帮皇后准备这一场法事,定不会出岔子,还请殿下告诉皇上一声。”殿外,苏姑姑走了进来,从从容容的说道。

裴容卿顿时展颜:“苏姑姑来了,含烟快奉茶。”

苏姑姑含笑福了福身:“打断娘娘和王爷的话,是奴婢逾矩了,只是既然太后已经吩咐了下来让奴婢帮衬着娘娘,奴婢就不能让皇后白白受这份委屈,还请娘娘恕罪。”

“本宫怎会怪罪,有苏姑姑为本宫分辨,本宫倒省了不少心。”裴容卿笑吟吟说道,接着睨了元司灏一眼,“如今太后亲自过问,并且遣了苏姑姑来帮本宫,安王殿下,你可还放心?”

元司灏皱眉,心中疑惑,按理说太后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大发雷霆才是,怎么还会让人帮助皇后准备法事。而且这事如果太后出面来办,若传了出去,别说皇兄会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对先皇后的名声也大大有损。

想到这里,他哼了一声说:“只要皇嫂不是敷衍皇兄便好,如此,本王也好回去复命了!”说罢大步离开。

苏姑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娘娘受委屈了。”

“这点事本宫还应付的来,多谢姑姑了。”裴容卿笑道,忽然话锋一转,“这安王殿下也有意思,竟那么喜欢替皇上跑腿,而且,殿下似乎很敬仰皇上。”

————————求收藏留言呀亲!

机会

苏姑姑了然一笑:“安王殿下的生母去的早,太后就将安王养在身边,安王和皇上一块长大,自然比别的兄弟来的亲密一些,何况,皇上很照顾这个弟弟。”

“似乎只有安王殿下可以随意出入皇上的挽月斋。”裴容卿轻叹一声。

“安王殿下也只能在水榭外寻到陛下,若陛下在兰汀阁内,任何人都是找不到他的。”

“大概是因为从前只有安王不曾为难过先皇后。”

“柳氏只是一届宫女,是太后给皇上的玩伴,谁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样重视她。”苏姑姑语气冷淡,对先皇后直呼柳氏。

裴容卿一笑:“不管怎么说,如今她已经不在了,陛下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总有一天皇上会明白母后的苦心的。”

“有娘娘在,皇上定然会回心转意。”苏姑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太后让奴婢来跟娘娘回报祭典的事,也是要为娘娘撑腰的意思。”

“本宫知道母后最疼本宫了。”裴容卿眨了眨眼睛,“母后的身体还好吗?待母后­精­神好一点,本宫再去给母后请安。”

“娘娘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太后只是因为劳累,­精­神短了些,身体是没有大碍的,娘娘放心。”苏姑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黯然。

裴容卿敏锐的捕捉到了,直觉告诉她,太后的身体状况恐怕远比她说的要严重。

如今太后是整个大元的支柱,若太后倒下了,只怕这宫里宫外都会是一片混乱,在做好安排前,太后肯定是不会让任何消息传出去的。

想到这里,裴容卿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母后没有大碍,本宫就放心了,只是这次的祭典得劳烦苏姑姑了。”

“娘娘客气了,这是奴婢该做的。”苏姑姑笑着颔首,接着将整个祭典的流程向她回报了一遍,条理清晰,细致入微,滴水不漏,让裴容卿只有赞叹的份。

她向来疏懒,大局的把握没什么问题,可是一旦涉及到细节,她往往懒得动那个脑筋,幸好身边有这样的人堪用。

“姑姑辛苦了。”裴容卿翻着手里的名册,满意点头。

“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福分。”苏姑姑说着福了福,“这会子太后午睡该醒了,奴婢还得回去伺候太后。”

“姑姑慢走。”裴容卿嘱咐含烟将苏姑姑送到宫门外,这才放下手里的册子,吩咐人唤来了唐麒麟。

这是唐麒麟第一次来到内殿,但是神­色­却极为从容,甚至不曾抬头看一眼,但他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或者是,兴奋。

裴容卿含着淡淡的笑意打量着大殿中的男子,终于开口:“唐侍卫,着人去太医院打听清楚,太后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但是,千万别让人发现是本宫的命令。”

唐麒麟沉声道:“属下明白。”

“那便尽快去办吧。”裴容卿端起杯子,不再看他一眼,心里却忍不住轻叹。

这是本宫给你的机会,唐侍卫,你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

今天三更完成!债还完啦!以后咱就红包加更吧!!

————————求收藏留言呀亲!

祭典

七月初五,对历代皇后的祭典如期开始。

这是元国开始以来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给予历代皇后的祭拜,一直以来,她们的光芒都被她们的丈夫或者儿子所掩盖,然而帝王的功绩里,少不了她们的一份功劳。她们以女­性­独有的宽厚温暖守护着这个帝国的,理应得到后人的尊敬和祭拜。

这次的祭典,是以元国历史上著名的圣后和懿后为主,她们值得所有人的尊重,因此即使是最严苛的言官也不曾提出异议,至于其他的女子,都只是陪衬而已,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今天是先皇后的诞辰。

裴容卿率领着后宫所有的妃嫔跪在大殿里,久不曾露面的太后也在最后现身,虽然没有与众妃一起跪拜,但太后虔诚的上了三炷香,也做足了姿态。

送走了太后,裴容卿重新回到大殿,对着最上方的灵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这两位皇后,圣后和懿后,足以和唐太宗的长孙皇后媲美,只是谁又知道她们贤惠宽厚的外表下是一颗怎样伤痕累累的心?而相比较而言,柳瑂儿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元怀瑾对她的深情有目共睹,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待见她,然而千百年后,世人只会记得她与皇帝的情深不寿。

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但愿这位陛下是真正深情至斯。

她站起来,看向身后的十几位身着素衣的妃嫔,沈茉涵虽然因沈随受到打压而不在嚣张,但是积威犹在,位分又在那里摆着,没有人敢和她跪在一排,此时她一脸凝重,倒也几分身为正一品妃的气场。离她最近的是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神­色­淡然,自有几分超然的品­性­,她和沈茉涵错开半个身子,看样子估计是正二品的妃。

这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倒和皇上有几分夫妻相,虽然有些好奇,但是裴容卿也只是多看了她几眼,很快移开了目光。

余下的都只是低位的妃嫔,据说一年前宫里的妃嫔远远不止这个数,却因为先皇后的死,近十位高位妃嫔受到牵连,全部丢了­性­命。

为了先皇后,皇帝的疯狂之举还远远不止如此。不知道以后他还会命令她为先皇后做多少事,此时不表明态度,以后的麻烦可就无穷无尽了。

因此,当含烟匆匆走进来,低声在她耳边说皇上从挽月斋赶来的时候,她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甜美。

又要见面了啊,我的陛下。

————————求收藏留言呀亲!

你果然是裴家的女儿

太监通报的尖细嗓音让跪在地上的妃嫔们狠狠震了震,毕竟她们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见过皇上了,裴容卿含着一丝笑容,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意外的发现那个离沈茉涵最近的妃子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

她不禁对这个女子上了心,看来这宫里有趣的人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皇上……”眼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越来越近,沈茉涵抓紧了衣摆,低低的唤了出来,眼底浓浓的思念和痛苦让人不忍直视,然而帝王的目光始终不曾落在她的身上。

元怀瑾依然是一身常服,那耀眼的明黄­色­却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的身份,金冠束发,白玉为佩,一双温润的眸子却仿佛浸润在深潭中,漆黑不见底,泛着森冷的寒意。

再一次见到他,裴容卿忍不住再次在心底赞叹他的外表,只要他愿意,浅浅勾起­唇­角就足以让无数女子芳心暗许了,连一向骄傲的沈茉涵都陷落的如此彻底。

裴容卿微微一笑,淡然的对上他的目光:“皇上是来为圣后和懿后上香的么?”

除了她和太后,没有人知道这个祭典是皇上吩咐的,为了尊崇先皇后。

元怀瑾看着眼前的女子故作不知的模样,冷冷一笑。

“皇后,你总能给朕带来惊喜。”

十足的讽刺啊!裴容卿却仿佛压根没有听出来,恰到好处的带了几分羞涩几分喜悦:“皇上谬赞了,这主意虽是臣妾出的,却是太后吩咐人办的。”

“你果然是裴家的女儿。”元怀瑾轻声喟叹,明明不含多少情绪,却让裴容卿察觉出几分寒意。

仿佛那一刻,皇帝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她勾起­唇­角:“皇上早该明白的,臣妾是裴家的女儿,因此能给臣妾庇护的也只能是裴家。”

元怀瑾情绪不明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淡淡掠过,因为祭典的原因,她穿了一身素,单薄的身体,毫不在意的浅笑,脸­色­白的仿佛透明,那双始终含笑的眼睛里透出朦胧的湿意,也因此让人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

不由自主的,他上前一步,眉目低垂,低声问道:“你不相信朕?”

裴容卿有些讶异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由的笑道:“皇上好好的怎么会这么问?臣妾听不太懂啊,皇上对先皇后情深至此,您要臣妾相信您什么?相信您会给予臣妾足够的庇护么?”

当初威胁要废了她的人也是他,如今却问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等着他的回复。

“如果你足够听话,或许,朕可以给你想要的。”他的语气十足的遗憾,“可是,你最终选择了和朕作对。”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有人直呼她的名字,她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裴三小姐的名字和她是一样的。

“臣妾从来不觉得自己在和陛下您作对,臣妾这么做,正是为了先皇后,您这样次次把先皇后推到风口浪尖,岂不是让先皇后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臣妾想,对先皇后来说,您的思念已经足够,不需要其他人再来添乱。不过臣妾很好奇……”她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低语,“皇上觉得,臣妾想要的是什么呢?”

————————求收藏留言呀亲!

你已在局中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在这大殿之中,在历代皇后的牌位之前,旁若无人的低语,嘴角含笑,神­色­认真而亲昵,任何人看来都会觉得,帝后和谐。

元怀瑾看着她的眼睛。

几分讽刺,几分不屑,还有几分兴味,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她似乎真的不在乎自己对她是怎样的态度。

自大婚那一日她便是这样,口中对他恭敬无比,可眼底常常流露出这样满含兴味的表情,甚至有的时候,还有几分不屑。作为皇后,她的所作所为的确无可指摘,从容的周旋于他和母后之间,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一向是厌恶这样的女子的,因为她们心心念念要嫁给他,为的只是权势,只是无上的地位,而不是他这个人。可是她这样的态度,却意外的让他觉得不舒服。

再利欲熏心的女子,进宫以后都曾经奢望过他的倾心相待,而她,却从来不曾对自己抱过期望。换句话说,她不屑。

她想要的自然不是帝王的另眼相看,也不是裴家的权势滔天。元怀瑾总有一种感觉,她是以一种局外人的心态在看待这一切,是的,她在看戏。

心中一动,他忽然笑了:“皇后,你已在局中,即使你什么也不在乎,你也不可能抽身而退了。”

裴容卿一凛,眉心不禁轻蹙,自己一直抱着一种“玩”的心态,可是自己也在局中,若要抽身而退,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的。看来她还是小看了皇帝,这份洞察力和对人心的把握,如果不是自己暂时还看的清楚,恐怕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陷阱中。

元怀瑾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皇后,如何?你现在依然觉得,只要依靠裴家,你便能高枕无忧了?”他挑眉,含笑问道,神情温柔无比。

裴容卿美目流转,笑道:“皇上,臣妾只是一介弱女子,能依靠的除了父兄便是丈夫,皇上您为了先皇后处处为难臣妾,臣妾便只能依靠家族,皇上若要逼着臣妾和家族翻脸,臣妾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

若真的按照他的吩咐为先皇后举办祭典,在裴家人的看来,自己就是背弃了家族。

元怀瑾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可是看到这个女人明明游刃有余却偏要做出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他就止不住的愤怒。

如果瑂儿能有她十分之一的机变和慧黠,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

“皇后的意思,朕明白了。”元怀瑾在她耳边低语,“朕可以理解你的处境,可是,朕的话便是圣旨,而你却对朕阳奉­阴­违,你说,朕该怎么惩罚你?”

————————求收藏留言呀亲!

阳奉­阴­违

“臣妾可没有对皇上您阳奉­阴­违。”她低低的笑了一声,“皇上,今日是先皇后的诞辰,臣妾按照您的吩咐做了办了这场祭典,法事也做了,臣妾和各位妹妹们也都斋戒沐浴以示诚心,一样都没少,皇上您可不能冤枉臣妾。”

元怀瑾眉心微动,目光在大殿上方逡巡一圈,果然在最不起眼的一角看到了瑂儿的灵位。

“皇后好狡诈的心思。”他冷冷的说道,“竟然把瑂儿的灵位放在这样的位置?”

“皇上!”裴容卿忽然退后一步,看着他,满脸的郑重其事,“太祖的圣后和太宗的懿后便是臣妾的表率,臣妾在今日祭拜她们,正是为了要向她们学习,皇上难道觉得有何不妥吗?”

这话说的正义凛然,而且声音清清楚楚的落在每个人的耳中,元怀瑾不禁眯起了眼睛。

“皇后有这份诚心,朕当然不会发对。”

“那皇上还有何不满?”裴容卿笑的一脸真诚,“这样的尊崇,虽然先皇后受身份地位的限制,臣妾依然将她的灵位供在了这里,正是因为先皇后的宽厚贤德,臣妾听闻先皇后最是贤良淑德,伺候皇上尽心尽力,同样是臣妾效仿的对象,因此将先皇后放在圣后和懿后的旁边,若皇上觉得不妥,臣妾撤了便是……”

“你敢!”元怀瑾怒斥,已然动了大怒。

“那皇上的意思是,对臣妾的安排十分满意了。”裴容卿一笑,“那就请皇上为先祖皇后们上一炷香吧!”

说罢,她示意含烟给元怀瑾递一炷香。

元怀瑾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落入了这个女人的语言陷阱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只能继续把戏演下去。

接过宫女手里的香,他深深的看了眼一旁一身素衣的女人,此时她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温顺至极。

他奉上香之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先皇后的灵位前,轻抚着灵牌,脸­色­莫测,长久不语。

裴容卿眼观鼻,鼻观心,对皇帝的行为视而不见。

反正,她的目的已然达到,皇帝不可能再以此治她的罪。

“皇后费心了。”他意味不明的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无视妃嫔们痴缠的目光。

沈茉涵痴痴的看着元怀瑾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转过脸来,她的目光投向先皇后的灵牌上,目光中森冷的恨意让人胆寒!

跪在她后侧不远的妃子注意到她的失态,眼中略过一丝了然,但是她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缓缓的低下了头,仿佛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我一直觉得皇帝很渣……

————————求收藏留言呀亲!

东方舞

七夕过后,这场祭典终于结束了。

裴容卿亲自去了慈宁宫一趟,依然没能够进去,虽然苏姑姑的表现十分正常,可是裴容卿知道,太后的身体恐怕是真的不好了,前几天的祭典上,太后现身了一会儿,虽然目光依然清明,脸­色­依然红润,可脚步却是虚浮的,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好药强撑着一口气,回去以后便发作的厉害,因此连她也见不了了。

唐麒麟从太医院那边得来的消息也差不多证实了这一点,太医们均闪烁其词,用药也越来越霸道,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太医敢用这样的虎狼之药。

确认了这一点,裴容卿不由的叹息,太后果然是强势了一辈子,直到这个时候也不肯让人看到自己的病怏怏的样子,哪怕对方是自己的侄女。不到最后关头,恐怕太后是不会跟她坦白的。

扶着含烟的手走在上林苑中,近日无事,既不用应付太后也不用面对皇帝,因此她便难得悠闲了一番。不过这上林苑却是第一次来,若不是为了拜见太后,她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踏足这里。

转个弯,迎面走来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子,裴容卿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番,认出她就是祭典那日跪在沈茉涵身侧的人。

“臣妾氏见过皇后娘娘。”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愣了一愣,很快福身行礼。

“娘娘,这是咸福宫的舞妃,世家的嫡出小姐。”含烟看出了裴容卿的疑惑,低声在她耳边提醒。

“原来是舞妃妹妹。”裴容卿微笑看着她,目光含着几分探究,“你在这里散步?”

“臣妾闲来无事,便想来上林苑走走,不想打扰了娘娘。”她一脸的恭敬谦卑,礼数周全。

“既然出来,怎么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裴容卿低低一笑,目光依然牢牢的落在她的身上。

舞身体轻轻一颤,沉声道:“臣妾不喜身边有人跟着,伺候的宫人在上林苑外等着臣妾。”

“既然如此,本宫就不打扰妹妹了。”裴容卿一笑,不再看她,径直往前走去。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过了很久,一直到裴容卿走完了这条路,舞才离开。

裴容卿回头看了一眼,眸中带了几分兴味:“这位舞妃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

含烟想了想说:“是。去年先皇后薨逝后,宫里数个大家族出身的妃嫔全部被牵连,无一幸免,唯一不曾受到任何惩罚的便是这位舞妃。”

“那贤妃呢?”裴容卿不禁好奇,沈茉涵恐怕是第一次想要加害先皇后的人,皇帝竟然就这么放过她了?

“的确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贤妃娘娘与此有关,但是其他几位妃嫔都有切实的证据,因此几大世家的家主即使想保她们也无能为力。”

出身世家,进宫后却因为一个地位低贱的宫女受到了冷落,就算先皇后不是她们加害的,恐怕平时下的绊子也不少,唯一让她意外的便是贤妃。

不过,想到贤妃看向皇帝的眼神,裴容卿忽然有了几分了然。

沈茉涵恐怕是后宫妃嫔里最爱皇帝的,正因为如此,即使她恨毒了先皇后,可是知道先皇后对皇帝的重要­性­,便不敢真正对先皇后下毒手,投鼠忌器,皇帝便是她的器!

谢谢梅已妖娆送滴红包~~于是今天加一更,嘿嘿!

————————求收藏留言呀亲!

世家

大元的世家大族势力之大,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出于好奇,回到宫中之后裴容卿便将各大世家彻底了解了一番,结果颇让她意外。

原来像沈随这样凭借军功发家的寒门根本不被真正的世家大族放在眼里,虽然沈随这两年锋芒毕露,各大世家为避其锋芒不与沈随正面交锋,但心底却根本看不起他。真正的世家,譬如家,程家,都已历经了三百年以上,人才辈出,实力雄厚,势力遍布朝廷的各个角落,在朝堂上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把这些世家大族的人抽去,整个大元朝就几乎变成了一个空壳。

而裴家也算是后起之秀,才历三代,远远不必上真正的大族,但因为现任太后的原因,裴家发展迅速,已经在朝中站稳脚跟。事实上,当初正因为裴家不起眼,太后才会被先帝封为皇后,先帝很清楚各大世家的势力,为了不让各大世家继续坐大,才有了裴家的崛起。

真正的世家,即使王朝覆灭,他们也能凭借自身的积淀和能力在战火中浴火重生,成为新政权拉拢的对象,在新的王朝建立后,继续其辉煌和荣耀。

这样看来,皇帝借先皇后薨逝一事,趁机将后宫里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除了­干­净,否则为何那么巧,除了舞一个都不剩,而舞能幸存,估计是因为她行事异常谨慎,皇帝抓不到任何把柄和证据。

合上手里世家谱,裴容卿微微一笑,想不到皇帝也有这样杀伐果断和狠辣的时候,只是他的这份狠辣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很引人深思了,先皇后难产而死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那些妃嫔是不是真的参与了其中,恐怕也只有皇帝知道了。

但是对这些世家大族……任何一个有野心的帝王都不会任他们坐大的吧,难得的是这些大家族都十分低调,子弟也十分上进,少有纨绔。

越是这样,上位者才越不放心。­唇­角微微翘起,她忽然觉得,这个游戏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算最后不能轻易抽身而退又如何?眼下她已经沉迷于这场棋局了,谁知道她不会是执棋之人?

敛翠这时走进内殿,给她奉了一杯新茶,含笑道:“娘娘,明日便是您大婚一个月的日子了,夫人已经递交了帖子,明日便能进宫来看您了!”

————————求收藏留言呀亲!

裴夫人(红包加更)

裴容卿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

“明日是十六了?”

“可不是,娘娘您大婚那日是六月十六,到明日正好一个整月。”敛翠眉眼里都是笑意,“夫人肯定很想您。”

“本宫也很想娘亲。”裴容卿微微一笑,对明日的会面便多了一丝期待。

经过一个月时间,她已经将裴家三小姐的情况弄清楚了,因此不怕裴夫人看出端倪来,而且,她也急需知道裴家在某些事情上的态度。

敛翠左右看了看,忽然神神秘秘道,“娘娘,恕奴婢多嘴,夫人这次进宫,大概会跟您商量二小姐的婚事。”

“二姐?”她知道自己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可是平时听这两个丫头的口气,自己和哥哥姐姐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敛翠点了点头:“娘娘忘了?当初太后娘娘是想让二小姐进宫的,可是二小姐死活不从,太后这才选了娘娘,二小姐的婚事也就耽误了下来。”

裴容卿眸光微沉,笑道:“二姐难道是有心上人了?”

“嘿嘿,奴婢也是这么猜的,娘娘可别怪奴婢多嘴。”敛翠揉了揉脸,讨好的笑了笑。

她原本­性­子跳脱,从前的裴三小姐纵容着她,进宫后被裴容卿几番提点变得沉稳多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见裴容卿不再斥责她,这才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裴容卿失笑,见殿中只有她们二人,便没有责怪她:“你知道分寸就行,这话也只能在本宫面前说。”

她忙不迭的点头:“奴婢去安排夫人进宫的事宜。”

第二日裴容卿刚刚梳洗完毕,就见敛翠走进内殿说裴夫人已经到了。

含烟笑道:“娘娘别急,奴婢定要把您打扮的跟仙女似的,不然夫人要念死奴婢。”

“嘴上的功夫倒是见长了,好了,随本宫出去吧,怎能让娘亲久等。”裴容卿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在宫里压抑久了,难得见到裴家人,这两个丫头倒比她还兴奋。

含烟高兴的应了一声,扶着她的手走了出去,外面,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正面露紧张的等待着,看到她们走出来,她一下子站起来,还没说话眼睛便红了。

“我的儿……”她踉跄着向前了两步,似乎想抱裴容卿,伸出手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敛了神­色­,跪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臣­妇­裴阮氏见过皇后娘娘。”

“母亲……裴夫人快起!”看到做母亲的人向自己女儿行礼,裴容卿也觉得不忍,可是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如今她是皇帝的女人,代表的便是皇帝,就算面前的人是她的母亲,也必须要行君臣之礼。

“谢皇后娘娘。”她再次磕了个头,这才站起来,看着她,眼泪立刻滚了下来。

“我的儿,你怎的瘦了这么多!”说着便抱着她,呜呜的开始哭。

裴容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下子就手足无措的怔在了那里。

————————求收藏留言呀亲!

慈母之心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不然也不会养成这样冷清的­性­子,所以面对这样的慈母之心,裴容卿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尴尬的抱着母爱泛滥的裴夫人,任对方把泪水蹭到自己的身上。

心底却隐隐有些羡慕从前的裴三小姐,有母亲的娇养,她才能保持着单纯的心态,养成这样软弱的­性­子,因为自有人替她处理一切。

“要不是太后说咱家非要有个人进宫,我怎么也不舍得让你进这吃人的地方,你二姐以死相逼,你这个傻孩子就自告奋勇,你说你……”裴夫人说着又开始摸她的脸颊,“太后那老妖婆明明答应我要好好照顾你,定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怎么瘦了这么多,我的儿啊……”说着又开始痛哭。

裴容卿快哭出来了。

她怎的就不知道这个裴夫人如此剽悍,对太后直接就“老妖婆”的骂,不知是真的怒极了口不择言,还是吃准了太后不会怪她,此时她哭的正尽兴,没有任何要停的迹象,而两个丫头不知是不是受到她的感染,也跟着哭起来,裴容卿只能扶额。

“母亲,女儿好着呢。”她拍着­妇­人的背,低声安慰,“您先坐好,咱们慢慢谈,好不好?”

她这才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见两个丫头也跟着哭,柳眉倒竖:“你两个,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进宫前我是怎么吩咐你的?”

含烟和敛翠忙跪下来,口中呼着“夫人恕罪”,裴容卿却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

尽管知道裴夫人是为了她好,可是如果自己身边的陪嫁宫女对裴夫人的忠心更甚过自己,这可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你们两个起来。”裴容卿吩咐道,说着往裴夫人身边一靠,笑容娇俏,“母亲,她俩可是女儿身边第一得力的丫鬟,您可别罚她们,女儿瘦了,只是一时不喜欢宫中的生活所致,您别担心,在这宫里,谁还敢苛待我不成?”

“也是。”裴夫人爱怜的摸着她的手,“看气­色­倒还好。”

“那母亲可以饶过这两个丫头了吧?”裴容卿撒娇道,“她们可是我的丫鬟,以后母亲可不能随便罚她们。”

“好,是母亲逾矩了。”裴夫人笑吟吟道,压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欣慰于女儿变得有主见了。

见此,裴容卿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裴夫人是真心对待三小姐就好。

“母亲待女儿最好了!”她笑着抱住裴夫人的胳膊,看样子,自己这副表现的确就是从前裴三小姐的模样,她的便宜娘没发现不对劲。

可谁知道,真正的裴三小姐早在一个月前就香消玉殒了。

闲话了一会后,裴夫人将她在宫里的情况问的清清楚楚,这才轻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裴容卿知道,这是打算提要求了。

谢谢chunchun送滴礼物~~

————————求收藏留言呀亲!

要求

“好孩子,不管皇上疼不疼你,只要在这宫里没人欺负你,母亲就放心了,对皇上,可千万别落了刻意,我的儿这般出­色­,皇上总有一天能看到你的好的。”裴夫人安抚道。

“女儿明白。”裴容卿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耐烦,不知道这场谈话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见裴夫人准备说正事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只是你二姐那个人,你是知道的,脾气最是执拗,否则当初也不会­阴­差阳错的让你进了宫,如今你已经贵为皇后,如果可以的话,就帮帮你二姐吧。”裴夫人含笑看着她。

“母亲,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二姐?”裴容卿一脸茫然。

“你这孩子,心思还是这么单纯。”裴夫人笑道,“你二姐之所以不肯进宫,是因为她有心上了,娘亲想让你帮忙撮合撮合?”

裴容卿眼睛一亮:“二姐喜欢谁?”

“娘亲记得,安王殿下至今还没有娶正妃,是不是?”

安王!

原来自己那个便宜二姐竟然喜欢安王!

心中虽然震惊,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带了几分疑惑:“是啊,娘亲怎的好好的问起了安王,难道是二姐……”适时的捂住嘴,引来裴夫人一阵爽朗的笑。

“你这孩子……现在明白了?娘亲想让你找机会跟安王透透口风,他要是有意,自然会上门提亲,要是没那个心思,那也便罢了。”

她的二姐也是姓裴,她已贵为皇后,若是另一个姐姐成为王爷正妃,怎么都不太合适,估计安王也不会同意。

虽然她不明白安王看起来那么不靠谱的人怎么就得了她那位心比天高的二姐的青睐,但是如果只是探探口风,那倒没什么不可,所以她便点了点头。

“下次看到安王,女儿会跟他提的,母亲安心等消息吧!”

“好!好!这事若是成了,你二姐会一辈子感激你的!”裴夫人眼里满是慈爱。

“母亲说什么呢,二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只是,若安王没那个意思……”她为难的问道。

“没有便没有吧,若安王没那个意思,你二姐也只能死心了,只是怎么看都委屈你了,毕竟你姑母本来是属意你二姐进宫的。”

“母亲快别这么说,既然咱们家必须有个人要进宫,是我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女儿现在生活的不错啊,母亲就别担心了!更何况,若能成全二姐和安王,女儿进宫也算是功德一件啊!”裴容卿笑着说道,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然而兀自高兴的裴夫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求收藏留言呀亲!

敲打

嘱咐敛翠送裴夫人离开,裴容卿原本含笑的脸­色­渐渐沉寂了下去。

“含烟,着人查一查二姐是什么时候认识安王,又是什么时候对安王芳心暗许的。”裴容卿浮了浮茶水上的雾气,眼中一片冷凝。

“是,奴婢这就去。”

“等一下。”裴容卿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心中狠狠一沉。

“娘娘请吩咐。”

“你手里的人脉和资源,都是娘亲给你的?”她看向含烟,漆黑的眼眸让人不寒而栗。

含烟忙点头:“这些有部分是太后娘娘给您的,有部分是夫人特意给您留的。”

她早该想到这一点的,每一次她吩咐了什么下去,含烟总能在最快的时间里给她满意的答复,她尽管聪明,可毕竟只是一个宫里待了不久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有那么便利的资源。

无论是太后的还是裴夫人的,她依然可以用,可是有些事情就不方便了,所以她必须尽快培植自己的势力。

“含烟,你要记住,在这宫中,没有裴家,也没有太后,只有本宫和未央宫,一旦出了什么事,能保你的只有本宫,而不是裴家,更不是太后。”她放下杯子,沉声道。

含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连磕了几个头:“娘娘放心,奴婢是伺候娘娘的,那么便只有娘娘一个主子,也只听娘娘一个人的吩咐。”

裴容卿含笑着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含烟,你真的明白么?本宫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也很想器重你,可是前提是,你必须一心一意,除了本宫,哪怕面对裴家人,也要留个心眼。”

“奴婢是真的明白。”她一脸郑重,“娘娘对奴婢们的好,奴婢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何况在这宫里,若奴婢不和娘娘一条心,害的不仅是娘娘,也是奴婢自己,只有娘娘好了,奴婢们才能好。”

裴容卿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这样淡淡的看着她,而这丫头也一直咬牙挺着,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退缩。

过了许久,裴容卿终于笑了,扶她起来:“本宫信你。”

含烟的眼泪夺眶而出:“谢皇后娘娘。”

“本宫不是怀疑你的忠心,只是你毕竟是裴家出来的,在这宫里,你要明白,即使是裴家也不可全信,就拿二姐要嫁安王这件事来看,只要想到本宫现在这样敏感的身份,还有安王对裴家的排斥,你就该明白本宫跟安王提这事有多不合适,很可能只是自取其辱,母亲怎么会不清楚,可是她还是让本宫提了,你可明白是什么原因?”

谢谢妖娆姑娘的红包,今天继续加一更~~~掐指一算,今天好像是爷的生日啊,啊啊啊啊好悲伤,奔三的人表示一点也不想过生日呜呜呜……

————————求收藏留言呀亲!

蹊跷

“娘娘……”含烟呐呐的看着她。

“太后当时属意二姐进宫,自然是觉得二姐更适合。”裴容卿讽刺一笑,“可是二姐激烈反对,娘亲就同意本宫进宫了。虽然当初是本宫主动提的,但是娘不可能不清楚,本宫当初那样的­性­子,一旦太后不在了,必死无疑。”

“不,不是……”含烟慌了,想解释着什么。

“娘亲当然也心疼本宫,可是在她的心里,还是二姐最重要,所以她今日替二姐来求本宫。她知道凭本宫的­性­子,绝对不会拒绝。”裴容卿说着,勾了勾­唇­角,若是从前的裴容卿,只怕还懵懂无知呢,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少伟大的选择。

“二小姐那个­性­子,当初若夫人逼着她,只怕她真的会寻短见呢……”含烟喃喃说道。

裴容卿看着自己的手心:“罢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娘既然提出来了,本宫自然要费一番心思,只是,你须得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还有,想办法在宫里培植属于我们自己的心腹和眼线。”说到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变得格外慎重。

含烟神­色­一凛,重重点头:“奴婢明白!奴婢定不会叫娘娘失望,敛翠那里,奴婢也会多加提点的。”

“去吧。”裴容卿淡淡一笑,挥手让她离开。

安王……嗬,她二姐的心愿若要实现,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呢,他既然反感裴家,反感太后,也反感身为皇后的她,怎么会接受另一个来自裴家的女儿。

这个道理,她的娘亲不可能不明白,却还是让她提了,最重要的,她似乎还抱着几分希望。怎么看,这件事都透着几分蹊跷。

不过,元司灏肯定不会同意,自己何必­操­这个心。她眯了眯眼睛,走进了内殿。

夜里睡觉,她不习惯身边睡着人,因此含烟等人都是在外面伺候,内殿只有她一个。

月光从窗口照进来,恍然让她想起了初来的那一晚。轻轻一笑,她起身走到烛台边,慢条斯理的点亮了灯,轻笑道:“尊驾既然漏液而来,何不现身一见?”

许久没有声音,偌大的宫殿只听到风吹起帘子的声音,裴容卿挑眉,有些不耐:“既然来了,何必装神弄鬼。”

有男子肆意的低笑声传来:“元怀瑾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然舍得让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独守空闺,这也罢了,他难道不知道美人们寂寞久了,脾气就会变坏的么?”

我发现每次更了新章节网站都显示不粗来,真让人悲伤,所以大家一定要收藏,收藏夹里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新章,表示我这个星期都设定了自动发表,所以会很准时,大家到时间来就一定能看到~~我真是个勤劳厚道的作者~(≧▽≦/~

————————求收藏留言呀亲!

你的思想觉悟不够高(红包加更)

这道声音很熟悉,裴容卿忍不住抚了抚额。

“卿卿……”刻意压低的嗓音带了五分戏谑,四分魅惑,还有一分好奇。

“我跟你不熟,楚……”裴容卿只念了他名字的一个字,就停住了,皱着眉似乎在苦苦思索。

“楚飞阑!”男人的额角跳的很欢快!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钻过多少女子的香闺,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女人敢忘记他的名字!

“啊,楚飞阑!”她偏着头娇俏一笑,仿佛十分欣喜,“就是这个名字。”

楚飞阑正因她喜悦的表情而荡漾,眼底的神­色­亦温柔了几分,不打算再计较她忘记自己名字一事了,却见她脸­色­一沉,怒道:“你又来做什么?”

十足的不耐!

俊颜有一瞬间的僵硬,被无数美人赞为妩媚多情的一双凤目怒火顿生!牙齿咬的咯咯响,楚飞阑看着这张如芙蓉初绽的小脸,抑制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不过,这个模样倒像个十六岁初入宫闱的少女,有时候她的表现常常会让人忘记她的年龄。想起这段时间暗地里调查到的情况,他对这个女人的好奇心忽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她真的是裴三小姐?还是说,此前的十几年,这位旁人眼里懦弱无能的三小姐只是在扮猪吃老虎?

“你觉得我来做什么?”他凤眸微眯,声音慵懒温柔,极为勾人,身体虽没有碰到她,可是也跟整个贴上去差不多了。

“上次没把我除掉,这次想一雪前耻?”她一哂。

自己的魅力在这个女人面前一再失效,他按捺住怒气,大喇喇往旁边一坐,把玩起一只杯子,挑眉看了眼只穿着寝衣的女人一眼。

“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元国的皇后,不是想动就能动的。而且,你这么有趣的人,我怎么舍得?”

言下之意,上次可以放心除掉她,因为她还不是元国的皇后,或者说,除掉她,她就做不成这个皇后。

心里迅速转过好几个年头,她看着男人,粲然一笑:“那你就是来和我偷­情­的?”

楚飞阑心中一惊,面­色­立刻温柔下来:“这么说,你愿意与我欢好?”

“当然不。”裴容卿咯咯的笑起来,笑声让对面的男人心里发痒,“本宫已为人ℚi,自然要守­妇­道。”

“元怀瑾甚至还没碰过你。”他用露骨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她,“如果我没有弄错,你现在应该还是处子之身……”

“啪”的一声,裴容卿将杯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拍,眉宇间戾气顿现,“你是来挑拨本宫和皇上的关系的?”

楚飞阑觉得好笑,漫不经心道:“是又如何?我只是不明白,元怀瑾这么对你,你何必还对他死心塌地?随便换一个女人都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有利。”

“我也不明白,尊驾武艺高强,本可成为世人称颂的大侠,为何偏要做这样登堂入室采花浪荡之事?”

他冷冷一笑:“我为何要为别人而活?我习得一身武艺,自然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

裴容卿摇头叹息:“你看,你的思想觉悟明显不够高,我与你的价值观不同,所以,你对我说也是­鸡­同鸭讲。”

男人收敛了一脸的轻佻,紧紧的看着她,目光淡然却极有压迫感,仿佛是在评判她的话的真实­性­。裴容卿则始终含着几缕浅笑,平静的回望着他。

————————求收藏留言呀亲!

事发

突兀的笑声打破了让人压抑的静谧,男人笑得妖娆:“没想到裴家三小姐也有一身铮铮傲骨。”

裴容卿坦然的受下了他的夸奖:“自然,我裴家的女儿,没有胆小怯懦自私自利之辈!”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伸手在她的下颌一拂。

“就这么放过你,实在不甘心,不过……”他低喃着,话说到一半又顿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站起来如入无人之境般走了出去。

裴容卿忍不住再次叹气,这个男人身手好是一回事,可是她的未央宫却这么轻易就让人出入,防卫方面的确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可是她亦清楚,只要这个男人愿意,再多的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听他话中的意思,他这一次到访,似乎依然是奉了谁的命令,对方希望他用他的魅力策动她,却又不许他勉强她做什么事。

裴容卿沉吟着,最终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元怀瑾纵然不可靠,楚飞阑又何尝是良善之辈?不过是各自谋划罢了,且看谁的手段更高端而已。

一夜无梦,第二日晨起,含烟伺候她洗漱时,面有忧­色­的说:“娘娘,今日一早,不知怎的,合宫都知道太后娘娘身体不好的事了。”

裴容卿一惊:“谁传出去的?”

“奴婢传了一些小宫女,她们也说不清楚是从哪里传来的,奴婢瞧着,那人既然能在一个晚上把消息散布到整个后宫,那必然是好几个地方传出来的。”含烟想了想说。

这件事,无论是她还是太后都瞒的很紧,问题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那人把这个消息传遍后宫,目的又是什么?

如今皇帝不理事,太后是整个元国的支柱,一旦太后倒下,短时间内若没有人主持大局,元国肯定会乱上一阵,如果有人趁机浑水摸鱼或趁火打劫,元国必然会大伤元气。

她立刻想到了楚飞阑,若说动机,自然是燕国和齐国嫌疑最大!而且时间也刚刚好,他昨晚一来,今天消息就传了出去!

冷冷一笑,她沉声吩咐:“摆架,本宫要去慈宁宫。”

她相信,这一次,太后一定有很多话要和她说。

————————求收藏留言呀亲!

硬闯挽月斋

然而等她到了慈宁宫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偏殿里,苏姑姑忧心忡忡:“不瞒娘娘,太后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前两日只是疲惫,但是从昨日开始便昏昏沉沉,连说话都费力,近日更是彻底昏迷了过去,几位太医还在为太后治疗,只说太后内火攻心,惊险的很!”

裴容卿紧紧握住苏姑姑的手,满脸焦急:“我本以为母后只是­精­神短了些,谁料竟然这么严重了,是我不孝……”

“娘娘不要自责,是太后嘱咐奴婢不要告诉您,太后也是怕您担心,奴婢和太后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苏姑姑难得红了眼睛。

“母后的身子向来强健,怎的会突然……”裴容卿喃喃道。

“自一年前皇上住进挽月斋后,太后的身体便一直是这样,时好时坏,太医多次说让太后不要忧心,可皇上这样,太后怎能放宽心。”苏姑姑叹了口气,忽然郑重道,“娘娘,太后现在这样,只能靠娘娘你来主持大局了!”

裴容卿张了张嘴,脸­色­变了变,咬牙道:“姑姑,本宫去请皇上!”

“娘娘,你……”

“本宫要去挽月斋!母后是皇上的生母,太后病重,皇上难道不该榻前尽孝吗?”她掷地有声,按住苏姑姑的手,“姑姑,这里就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料母后!本宫定然把皇上请来,有皇上在,母后也能安心了!”

说罢,她不顾众人的阻拦,径直往挽月斋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亭台水榭,飞檐楼阁,的确是个极为舒适的所在。

身边没有带一个服侍的人,她只身走上拱桥,走了没几步,就被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模样的人拦住。

“娘娘,这里是挽月斋,没有皇上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他的神­色­恭敬,阻拦之意却很明显。

这人看着是个练家子,裴容卿不欲和他废话,冷冷道:“去告诉皇上,本宫要见他!”

“皇上在兰汀阁,这个时候,任何人都见不到皇上,也没法帮娘娘传话,还请娘娘谅解。”他丝毫不肯退让。

兰汀阁?元怀瑾似乎提过,当他在兰汀阁的时候,不许人打扰他。

眨了眨眼睛,裴容卿忽然扬声道:“麒麟!”

黑衣黑发的男子很快出现在她的身后:“娘娘。”

“和这位师傅切磋切磋吧!”她笑意盎然,退后两步,由着两人缠斗在一起。

眯起眼睛打量着唐麒麟,她果然没料错,从她走出慈宁宫,他就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

在两人打斗正酣的时候,她寻到一个机会迅速上了桥,走到桥的那一边,她又看到愁眉苦脸的小路子。

“娘娘,皇上在兰汀阁,您在这水榭里坐一会,等皇上出来了,什么都好说,您可别……哎呦喂娘娘,您别为难奴才!”小路子跪在裴容卿的脚边,一个劲的磕头,让她气闷不已。

————————求收藏留言呀亲!

所谓分忧

“皇嫂?”打破僵局的竟然是元司灏,他手端一杯清茶,从水榭那里走了过来,见状挑眉,“小路子,你怎的一副要寻死的模样?皇嫂这么宽厚的人,难不成还会为难你不成?”

裴容卿冷笑着看他:“王爷好雅兴!太后病重,您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那老妖婆又来这招?还有完没完?”元司灏一脸不耐,“一年前皇兄刚刚住进挽月斋,她也是三天两头的病重,说实话,当初她要是对先皇后好一点,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状况……”

“闭嘴!”裴容卿冷冷的打断他的话,“王爷,你身为皇家人,上不知君父,下不知百姓,纵容皇上胡闹,真是枉为人臣!”

元司灏脸­色­一白,压抑着怒气对小路子说:“你滚开,本王有话和皇后说!”

小路子战战兢兢的退下,他哼了一声,一脸嘲讽的看向裴容卿:“不知君父?皇嫂,你身为皇后却不知为皇兄分忧,还好意思来指责本王?”

裴容卿忍不住笑了:“为皇上分忧?王爷就是这么为皇上分的?”她的目光在他手里的茶杯上转了一圈,讽刺之意极浓,“皇上推掉所有的朝政住进挽月斋,王爷就时不时来挽月斋喝杯茶?王爷果然为皇上分忧不少!”

元司灏怒气冲冲的把杯子砸在地上:“你竟然敢教训本王?要不是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女人,先皇后怎么会死,皇兄怎么会因为伤心过度无心政事?”

裴容卿冷然的看着他,带着护甲的小拇指扣进了手心。

见她忽然不说话了,元司灏不禁皱眉:“你怎么了?”

“不知好歹?”裴容卿淡淡一笑,“王爷的意思是,因为皇上钟爱先皇后,这后宫所有的女子就得安安分分的,要给先皇后让路,要心甘情愿的被先皇后踩在脚下,要尽可能的成全她们,不能打扰他们恩爱,不能妒不能恨,哪怕这故事里的男主角同样也是她们的丈夫、她们一生的依靠?”

“可是那也不能……不能……”元司灏怔在了那里,看着她的目光却渐渐变得奇异。

“五弟。”平淡温润的嗓音忽然响起,元司灏神­色­一变,立刻恭敬的看向来人:“皇兄。”

裴容卿平静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声音几乎不含丝毫感情。

“皇上,母后病重,您可要?”

谢谢妖娆的红包~~表示渣作者最近在实习,实习嘛,你们知道的,累的要死还没钱拿……存稿用完了,今天加更不了,咱等几天再加更吧,望天……

————————

皇后就很合适

元怀瑾眉心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母后病重,自然是去找太医,皇后来找朕有何用?”

虽然早知道皇帝是这个德行,但是亲眼看到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裴容卿还是觉得心寒齿冷。

“母后为了政事­操­劳,才会病倒,而这本该是皇上您的责任。”裴容卿不疾不徐道,“皇上身为人君,就该有人君的样子,臣妾在家中曾听爹爹说皇上您雄才大略,臣妾也仰慕陛下很久,却没想到陛下是这样禁不起打击的人,因为没能力保住自己心爱的人,便自甘堕落!”

“人君?”他的嘴角凝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身为人君,却连立自己最爱的女人为后的权力都没有,朕又何必为了旁人劳心劳力?朕亲政五年,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当初为了朕亲政一事,朕已经和母后不愉,如今还政于母后,不是让母后遂了心愿了么?皇后也该高兴才是!”他说着,话中的讽刺意味更浓。

裴容卿一笑:“皇上,臣妾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天真。您既然享受着天下至尊的荣耀,自然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代价,只享受这个位子带给您的权力,却不想负责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作为皇帝,有自己的无奈,那普通人的力所不能及之事岂不是更多?而且,百姓供养着您,可不是让您倾天下之财力去怀念一个女人的,您要是励­精­图治,造福百姓,那也罢了,可惜您怠政这么久。如果您觉得这个位子坐的实在好没意思,那怎的不­干­脆让出这帝位?臣妾想,乐意替您分忧的人应当有很多吧?譬如安王,他虽然不正经了一点,但应该不至于像皇上您这么荒唐。”

她这一番话说的轻描淡写,说到最后一句,她含笑望着眼前的男人,语气真挚无比。

元怀瑾神­色­未变,元司灏已经冷汗涔涔的跪了下来,一脸惊慌:“皇兄,臣弟对皇兄绝无二心!还请皇兄明鉴!”

尽管兄弟俩感情一直很好,尽管皇兄一直很信任他,可是君心难测,如果皇兄因此而怀疑自己有不轨之心,他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元怀瑾没有看他,只是轻轻抬手:“没事,你皇嫂与你说笑呢。”

确定他没有因此而有所怀疑,元司灏这才松了一口气,站了起来,看了身边神­色­淡然的女人一眼,目光莫测。

“皇上以为臣妾是在说笑吗?”裴容卿笑容甜美,“臣妾觉得这样很好呢,反正您现在不理政事,做不做这个皇帝都一样。”

元怀瑾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皇后只是担心朝堂上没有摄政,朕看皇后就很合适。”

呀,元怀瑾童鞋,你的脸皮要不要那么厚!!

————————

她在试探

眼前的男人姿态高洁而凛然,语气平淡至极,冰冷如深潭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她。

裴容卿回以一笑:“皇上说真的?”

“自然。”他双手负在身后,“皇后想怎么做都行,只是,莫要再来打扰朕。”

她微微低下头,睫毛轻颤着,良久抬头轻轻一笑:“皇上既然这么说了,臣妾自然却之不恭。”

“皇后还有什么问题?”他略略抬眼,语气疏离,略带几分不耐。

裴容卿恭恭敬敬的屈膝行了一个大礼:“臣妾多有打扰,还请皇上恕罪,请皇上放心,臣妾会照顾好母后,也会替皇上守着大元的。”

说完,她微微侧首,笑容恰到好处的真诚甜美,换来男人一个意味深长的凝视。

“皇后费心。”

“皇上辛苦。”她轻笑着回击,轻盈一福后转身离开挽月斋,眼底的笑容几分了然几分讽刺。

见裴容卿走远,元司灏忍不住皱眉道:“皇兄,你真的任这个女人­干­政?她和太后两人联手,只怕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真的是她们裴家的了!”

元怀瑾忽然笑了,他淡淡的看了元司灏一眼,­唇­角微勾:“你这位皇嫂,当真是个有趣的人物。”

“什么?”元司灏不解。

“你以为她只是单纯来向朕讨这个旨意的么?”元怀瑾拢一拢袖子,“她在试探。从始至终,她就不相信朕真的不理政事,不相信朕会彻底放权。”

元司灏愕然。

“如果朕表现出丝毫的愤怒或者犹豫,就等于坐实了她的猜想,如果朕真的无所谓,那么就会交权予她。”元怀瑾笑了笑,轻轻摇头,“其实何必,她亦算是个好女子,只是可惜……”

元司灏这下是真的糊涂了,“那皇兄你是真的对太后失望了还是……”

哧的一笑,元怀瑾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你认为呢?”

说罢,转身回头兰汀阁,只留下元司灏愣愣的站在原处。

喏,你们想看的就要来了。女主要­干­政总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嘛~~太后病了就是契机,问皇帝也是装样子给百官看的,不然还很难办呢,摊手~~~

————————

邵梓孺

慈宁宫内,裴容卿看着太后衰败的面容和消瘦下去的双颊,长久默然不语。苏姑姑送走了太医,看着床边那道沉默纤细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再怎么聪黠,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可是如今所有的担子都在她一人身上,她如何背负的起。

“苏姑姑。”裴容卿为太后掖了掖被角,安静的开口,“裴大人每天什么时候进宫?”

苏姑姑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垂眸道:“回娘娘的话,每日未时三刻,裴大人都会来慈宁宫谒见太后。”

“今日裴大人若来,便让他来未央宫里找本宫吧。”裴容卿微微一笑,抚了一抚发髻上的流苏,“皇上亲自开口让本宫摄政,本宫可不能让皇上失望。”她的眼底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苏姑姑惊了一瞬,很快镇定了下来:“奴婢明白,以后全仰仗娘娘了。”

“还请姑姑好好照顾母后,本宫明日再来。”

“奴婢恭送娘娘。”苏姑姑目送着她远去,最终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回到未央宫时已近午时,敛翠立刻去准备午饭,裴容卿靠在榻上小憩,含烟为她打着扇子,同时说着前朝的情况。

“娘娘,据奴婢所知,如今朝中大臣几乎都唯裴大人和沈将军马首是瞻,此前太后为了拉拢沈将军,对沈将军也很是器重。但是,世家大族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会对二位大人提出反对,但是只要他们愿意只怕二位大人还是斗不过这些大家族。”

“几百年的实力,也难怪。”裴容卿微微颔首,忽然睁开了眼睛,“本宫前日听几位小宫女提及,今科的状元邵梓孺是个极有才华的人?”

含烟的脸上立刻飞起两朵红晕:“那邵公子脾气最是耿介,因皇上罢朝,太后摄政,他始终不肯入朝为官,但是无论是裴大人还是沈将军都想将他收入嗀中,因他的确是个极有才华之人,在登科之前就已名满京华,是很多闺阁小姐的思春对象。”

裴容卿露出几分兴味:“这倒个有趣的人物。含烟,你明日便派人将这位邵公子请入宫中。”

“娘娘,按照那邵公子的脾气,未必愿意……”含烟为难道。

“一次不行便请第二次。”裴容卿无所谓一笑,“越是这样的人物,越是喜欢拿架子,实在不行,大不了本宫亲自出宫见他。”

含烟抿嘴笑道:“娘娘说的是。”

说话间敛翠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半晌不乐意道:“娘娘,安王又来了。”

裴容卿挑眉,一个时辰前才见过,怎的现在又来她的宫里?难不成想挨她的骂?心中好笑,她扬一扬下颌示意将人请进来。

为你不值

元司灏走进来的时候,裴容卿依然倚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对于他的到来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请使用.net访问本站。『*首*发』

含烟对着他福了一福:“安王,我们娘娘不太舒服。”

元司灏嘴角扯了扯,见裴容卿一脸惬意的模样,忍了忍,到底没有出言讽刺,而是好声好气的开口:“本王今日来,是向皇嫂致歉的。”

裴容卿这才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安王说什么?本宫没有听错吧?”

他神情一窒,咬牙道:“从前我多有不敬,还望皇嫂恕罪,皇兄这样对您,我亦为你不值。”

裴容卿认不出嗤笑:“殿下,本宫还记得一个月前,你是如何言之凿凿的说本宫不愧为你的皇嫂,今日怎的,莫不是受了刺激?”

元司灏脸­色­变了变:“皇嫂,今日我是真心来向皇嫂您致歉的。覀呡弇甠”

裴容卿抬了抬眼睛,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紧绷,确实有几分忐忑的模样。

“安王既然唤本宫一声嫂子,本宫还能与你计较不成?不过本宫很好奇,你致歉也就罢了,怎的开始指责你皇兄来了?”

见裴容卿不再一脸揶揄,元司灏轻轻松了一口气:“若皇嫂早些时候进宫,恐怕今日宫中已无人知道先皇后,或者,如果先皇后还活着,结果一样会大不相同,皇嫂该知道,活人斗不过死人,所以我替皇嫂不值。”

裴容卿静静的看着她,忽的莞尔一笑:“安王的心意,本宫心领了,皇上的宠爱本宫不敢奢求,只要皇上愿意给本宫几分体面,本宫就满足了。”

元司灏闻言,目光变得复杂:“皇嫂难道甘心这样度过一生吗?你为何不为自己争取……”

“安王殿下。”裴容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事,不是你该管的。”

小叔子替嫂子抱不平,这算什么?一旦传出去,又是一件大麻烦。

他的眼底暗了暗,良久沉着脸说:“是本王逾矩了。”

“安王好走。”裴容卿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角,元司灏的目光更加复杂难辨,他大步走了走去,刚刚踏出殿门,听见裴容卿清淡的嗓音。

“殿下请留步。”

******

其实有些暂时看起来比较无聊的内容,都是在为后文铺垫,所以也是必不可少的,姑娘们有点耐心哈~~

对了,不负责任的说一句,这篇文的男主自然是皇帝,但作者可没说是哪个皇帝,一切皆有可能嘛,要知道,人生处处充满惊喜~(≧▽≦/~啦啦啦

————————

最合适的安排

心中微微一颤,他回头看向她,目光暗沉,仿佛有什么情绪在其中酝酿,裴容卿愣了愣,很快笑道:“不知殿下可有正妃?”

元司灏嘴角动了动:“自然是没有的。怎么,皇嫂想给本王做媒?”

“长嫂如母,母后病重,你的婚姻大事当然也是本宫的责任。”裴容卿笑吟吟道,“因为母后的懿旨,本宫得以执掌凤印,可是本宫的二姐却依然待字闺中,本宫想着,安王殿下一表人才,又尚未婚配,与二姐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元司灏双手握紧成拳,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才说:“你当真这么认为?”

“二姐年方十八,端的是一副如花似玉的好相貌,本宫以为配安王很是适宜。”他不正常的反应让裴容卿提高了警惕,笑容越发疏离,“当然,若安王觉得不妥,就当本宫什么都没说吧。”

他忽然冷冷一笑:“本王当然觉得不妥,因为长幼有序,你为幼,嫁与皇兄,你二姐为长,却嫁与我。若你二姐为后,你嫁与本王,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裴容卿面­色­一沉,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元司灏目光挑衅,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含烟早已白了脸­色­,慌乱间她看到殿外有小宫女探头,她故意沉下脸­色­对外面道:“是谁在鬼鬼祟祟?”

那小宫女忙走进内殿说:“回娘娘的话,裴大人来了,求见娘娘!”

含烟登时松了一口气,笑道:“殿下,我们娘娘已经等候裴大人多时了,殿下您看……”

元司灏冷笑:“本王也许久不见裴大人了,见一见又如何?更何况,本王还要向裴大人提亲呢!”

裴容卿眸光微闪,对含烟说:“请裴大人进来。”绝口不提让元司灏离开的话,算是同意了他在这里。

裴昭走进殿里,首先看到的便是元司灏,他微微露出一丝愕然,很快镇定了下来给他行礼,这才看向裴容卿:“臣见过娘娘。”语气极为恭敬而且理所当然,仿佛他压根不知道殿上之人是他的女儿。

“裴大人不必多礼。”裴容卿含笑道,嘴角微勾。

他的这位父亲四十上下,长相气度皆不俗,而且一看便知城府极深。也是,太后虽然厉害,但如果没有娘家的帮衬,她的得势绝不会这般容易。

裴昭坐在裴容卿的下首,肃容道:“娘娘,太后病重,这宫里宫外都得麻烦娘娘多加­操­持。”

“父亲。”既然已经行过礼,为了不引起裴大人的怀疑,裴容卿很快露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来,“女儿就是什么都不懂,这才想让您给帮着出出主意。”

这句话显然取悦了裴昭,他的神­色­稍稍松了一些,看了元司灏一眼,露出几分笑意:“娘娘,安王殿下是皇上的左臂右膀,若有什么事拿不准的,大可以请教安王殿下。”

为什么最近收藏涨幅降的辣么厉害?伤心的蹲墙角画圈圈……

为了不被数据影响码字心情,我决定下去多存稿然后设定时发表,几天内不进后台~~所以留言可能不能及时回复~~%&gt_&lt%~~希望等我再上的时候,能被收藏和留言淹没!!!

————————

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吗?”裴容卿笑看向元司灏,“安王可愿意帮衬本宫?”

元司灏哼了一声道:“皇嫂说笑了!皇兄已开了金口,让皇嫂您临政,本王怎敢置喙!”

裴昭微微一震,看向裴容卿,似乎在向她求证,裴容卿微微颔首,忽然一笑,转了话题道:“父亲,女儿想给姐姐和安王做媒,您觉得如何?”

“哦?”裴昭感兴趣的看向元司灏,“小女仰慕殿下已久,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元司灏深深的看了裴容卿一眼,这才笑着点头:“能娶到裴小姐为妃,是本王的荣幸。既然裴大人看的上本王,不日本王便去府上拜访,正式提亲!”

“那太好了!”裴昭的喜悦不加掩饰,站起来对元司灏抱拳,显然是对这个女婿极为满意。裴容卿低着头,转动着手腕上的一只翡翠镯子,仿佛对两人的互动视而不见。

裴容卿留了两人用饭,直到送他们两人出门,她原本温婉含笑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娘娘,奴婢正要向您禀报,只是被安王的到来打断了。”看出裴容卿心情不愉,含烟开口道,“您上次不是吩咐奴婢查二小姐和安王是怎么相识的吗?原来是半年前,二小姐在上元节出府游玩,被登徒子盯上,安王殿下正好路过,便帮了二小姐,还将二小姐送回家,从此二小姐便对安王殿下芳心暗许。”

裴容卿不禁挑眉:“二人只有这一次接触?”

“私下里的接触只有这一次,而且,仿佛夫人也是知道的,但她从来不曾训斥过二小姐。”

“不曾训斥么?”裴容卿淡淡的笑了,眼底闪过几许了然,“看来母亲还是偏疼二姐多些,即使知道二姐心中有人也不曾斥责,那么当初让二姐进宫一事,只是太后的一厢情愿吧,二姐知道母亲会支持她,才会寻死觅活,母亲也等着本宫开口主动代二姐进宫。如此,二姐便能达成心愿了。”

她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含烟咬了咬牙说:“娘娘不必难过,奴婢看着,虽然安王殿下同意了婚事,但却是看在娘娘的面子上,二小姐若以为嫁给了安王便能高枕无忧,那也太天真了!”

这丫头,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裴容卿轻笑:“安王今日的表现才真正的耐人寻味呢。”

“奴婢冷眼瞧着,安王竟是对娘娘……”含烟说着一脸怒气,“就算皇上不理政事,可是娘娘毕竟是正宫皇后,哪里是他能肖想的?安王的胆子也太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裴容卿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以为他真的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不过他会同意娶裴二小姐,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依本宫看,往后安王还是会恢复正常的。”裴容卿勾起­唇­角。

如果他没有猜错,元司灏这一出多半是为了试探她。虽然元怀瑾同意了让她临政,但心里还是不放心,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谢谢6858亲送的礼物~~(≧▽≦/~

————————

太和殿

太和殿内。

作为历代皇帝召见文武百官的地方,太和殿不是宫里最辉煌的宫殿,但却是最庄严肃穆的宫殿。

百官手持笏板忐忑的等待着,自从一年多以前皇上住进挽月斋以来,他们就再也没见过皇上,这一年多都是太后垂帘听政,而最近听宫里传来的消息,太后卧病在床,很是危险,他们也确实三天没看到太后了。

一个侍郎偷偷问身边的同僚:“曾大人,您看今日是不是又要无功而返了?”

被点名的人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听说皇后硬闯挽月斋想请皇上出来主持大局,可还是被皇上拒绝了,还差点落了罪。”

“竟有这等事?”那名侍郎遥望殿上,赞道,“皇后果然是裴家的女儿,只可惜了……”

“帝后的事,岂是你我能议论的?”曾大人慌忙制止他,用眼神点了点队伍的最前面,“咱们啊,还是循着裴大人或者沈将军的意思吧,好在裴大人和沈将军不是不顾大局的人,再怎么说,眼下出不了乱子,你就别­操­心了。”

“也是。”他叹了口气,低下头不再说话,但殿内的窃窃私语并未因此而停止,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皆是担忧不已,还不时的看一眼队伍的最前方,而后又摇摇头。

裴昭如老僧入定一般站在文官的最前面,仿佛对所有的议论声视而不见。

而在他的旁边,就是武馆之首的沈随,他显然不如裴昭那般镇定,时不时恼怒的瞪裴昭一眼,但见他毫无反应,哼了一声,忽然开口:“裴大人,看样子今日太后不会出来了!”

裴昭掀了掀眼皮:“沈将军莫急,太后年纪大了,再主事自然不合适。”

沈随一愣,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皇上会来?”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就像炸开锅一般!有官员激动的抓住了裴昭的袖子:“裴大人,这是真的么?陛下真的会出来吗?”

“老夫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忠心的老臣老泪纵横。

“各位大人,”裴昭的声音很冷静,“若皇上愿意临政,还需等到今天吗?”

众人不掩失望:“那裴大人的意思是……”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接着是衣料摩擦的的声音和轻软的脚步声,一名太监手持甩着拂尘,高声宣布:“皇后驾到!”

牝­鸡­司晨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除了裴昭,其他人皆是一副呆怔的模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沈随率先反应过来,他脸­色­沉了沉,上前一步道:“臣见过皇上娘娘!只是,太和殿是皇上召见百官的地方,可不是娘娘您可以随便出入的!”

“皇后娘娘!”刚刚那名忠心的老臣抹了抹满脸的泪水,激动道,“老臣听说皇后娘娘亲自去挽月斋中请陛下,如今陛下人呢?”

许久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众人只看到珠帘轻微晃动,裴昭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率先跪下,大声说:“臣恭迎皇后娘娘!”

百官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行礼,沈随见状,咬了咬牙,最终随之跪下。

大殿内静谧了一瞬,众人听到了一声轻笑,接着,一把清淡微哑的嗓音自珠帘内传来。

“众大人请起。”

“谢皇后娘娘。”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裴容卿自珠帘之中看到众人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说:“今日本宫来迟了,各位大人莫怪,因为本宫先去了一趟慈宁宫看望太后,太后凤体欠安,前几日可真是凶险,好在今日终于醒了过来,只是太医嘱咐了,不可再­操­劳,短期内也不可能去来见各位大人了。”

隔着珠帘,众人看不到她的模样,只是这个声音不但镇定无比,而且还带着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仿佛垂帘听政这样的事,她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无端的便让人信服了几分。

“太后凤体欠安,的确该好好休息。”沈随目光锐利,“可是娘娘到太和殿来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专程来告诉我们太后的近况?”

“沈将军可真是风趣。”裴容卿笑道,“本宫既然来了这太和殿,自然是与众大人一起上朝听政的,如今太后病重,皇上不肯出挽月斋,本宫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是亲耳听到这些话,百官依然心中一凛!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啊!”那名老臣喃喃道,神­色­惊恐,他忽然跪在地上,痛哭道,“先帝!臣没有好好辅佐陛下,臣有罪,臣对不住你啊!百年之后,臣有何面目去面对你!”

“刘大人言重了。”裴容卿知道他是御史大夫,三公之一,前朝老臣,虽没有实权,但德高望重,在朝中有很高的影响力,因此不得不慎重对待,“本宫虽然临朝听政,但不过是为了心中有数,好对太后和皇上有个交待。真正到做决策的时候,还需听各位大人的意见。”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这句,度娘告诉我,它的意思是­妇­人­干­政是王朝将要覆灭的征兆,因此古人防的跟洪水猛兽一样。

PS,今天有三更的哟~~~(≧▽≦/~

————————

皇上的期望

“娘娘,从前太后临政那也罢了,当年陛下年幼时,太后垂帘听政,很有巾帼风范,朝中从来不曾出过乱子,可是眼下,皇后娘娘初初执掌凤印,如何让我等信服!”沈随抱了抱拳,神­色­凝重。

这时裴昭微微一笑道:“沈将军,娘娘已经说了,娘娘只是为了对皇上和太后有所交待,无意乾纲独断。至于娘娘为何要做到心中有数,好对皇上和太后有所交待,自然是因为皇上和太后对朝中的某些人还不够放心!”

沈随面­色­大变:“裴昭,你莫要血口喷人!”

“沈将军莫要激动。”裴容卿轻笑一声,仿佛根本没有把众人的反对放在眼里,“皇上和太后的担忧自然是有道理的,当然,若各位大人都忠心于陛下,那本宫也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怎的,各位大人竟然觉得,本宫一个小小的深宫女子,还能撼动朝纲不成?”

沈随冷笑一声:“娘娘可否明确告诉我们,究竟是皇上的担忧,还是太后的担忧?皇上已经一年多不理政事,臣不明白,皇上会特意吩咐皇后!”

裴容卿心中有些惊叹,这个沈随,倒是一下子抓住关键了。

想了想,她伸手拂开珠帘,竟从珠帘中走了出来!

众人一惊,反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珠帘后露出的清丽绝伦的面庞夺去了全部的心神!

裴昭蹙眉道:“娘娘,不可!”

“裴大人不必担心。”清淡的笑声自她的­唇­边溢出,一下子惊醒了众人。扫视了整个大殿,裴容卿露齿一笑,“刚才沈将军的疑虑,想必也是各位大人的疑虑,我裴家历经三朝,一直忠心耿耿,本宫亦会效仿太后,为我大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

刘大人嘴­唇­动了动:“皇上的期望……”

“是。”裴容卿笑的越发动人,“皇上亲自开口,让本宫帮他暂时照看着朝政,皇上虽然爱重先皇后,对本宫也有几分怜惜,他自然是相信本宫、相信裴家才会下这个旨意。”

“皇上真的这么说?”沈随丝毫不肯退让,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当时安王也在场,皇上信任安王毋庸置疑,安王总不会随本宫一道瞒天过海,沈将军若不信,亲自问问安王便可。”裴容卿轻描淡写,含笑的眸子定在沈随身上,看起来极为真诚。

————————

形势所迫(红包加更)

“皇后娘娘!”一道带着颤抖的嗓音打破了裴容卿和沈随之间汹涌的暗流,“既然皇上疼惜皇后,那必然也能听的进去皇后的劝,还请皇后务必请皇上回心转意!否则老臣,死不瞑目啊!”

刘大人说着,痛哭着跪了下来。

裴容卿神­色­一暗,轻轻摇头:“刘大人,恕本宫无能为力,上次本宫硬闯挽月斋,皇上虽没有降罪于本宫,却下令不许本宫再接近挽月斋一步,否则……”

元怀瑾现在的行为虽然荒唐,但他从前临政时的表现太出­色­,这些迂腐的老臣只想着怎样让他回心转意,却从来没想过换一个皇帝,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看来,肯定是大逆不道的。

“不过刘大人也不必难过。”裴容卿话锋一转,“皇上既然吩咐本宫临朝听政,自然是因为心中还有这个天下,只是因为心中的心结还未打开,所以还需要一些时间,本宫相信假以时日,皇上一定会重新振作的!”

刘大人浑身一震,抬头直直的看向她,裴容卿含着温婉的笑容回望着他。

半晌,这个历经三朝的老臣忽然跪伏在地:“臣,谨遵娘娘的吩咐。”

声音虽不大,却字字千钧,裴容卿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他驯服了,其他人就好办了,至于沈随……

她看向始终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的沈随,微微一笑,这个人,永远不可能真正驯服,哪怕元怀瑾在这里,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让这根硬骨头不和她唱对台戏。

世家的族长肯定是置身事外,年轻一辈都韬光养晦着,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头,那些望风而动的人就更不值得忧惧了。

心中一松,她伸手示意刘大人起来:“今日早朝已经耽误了许久,但政事不能耽误,还请各位大人按从前的例来吧。”

接下来,这一天的早朝才真正开始,趁着一名官员在汇报的时候,沈随冷笑着看向一旁镇定如前的裴昭:“裴大人,您这一招真是漂亮,打的老夫措手不及。”

裴昭看也没看他一眼:“沈将军,皇后临政是形势所迫,你若要怪,就怪你的女儿不是皇后吧!”

“你!”沈随恨恨的一甩袖子,撇过脸不再看他。

裴容卿用眼风扫到这一幕,心中暗笑。

她这位父亲,真真是个有趣至极的人物,她只是提了下她打算在今日上朝,不需她再嘱咐,他便知道如何与她配合默契,针对沈随,每一句都直戳他的痛处,还偏偏让他无话可说。

看来这场游戏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趣!

为感谢妖娆童鞋的红包的加更,虽然迟了几天,但是阙爷从来不食言的哟!~(≧▽≦/~啦啦啦

这是哪家的小娘子

京城的成家巷一向以多奇人异事闻名。

名满京都的才子邵梓孺便住在这里。

傍晚,一顶­精­致的轿子进了这个巷子,不多时便停在了邵梓孺家的门口。

含烟掀起帘子,低声道:“娘娘,到了。”

裴容卿头上戴着帷帽,扶着她的手下轿,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心中暗暗赞叹,屋外,小巧的爬山虎攀附,奇松异石装点期间,颇为­精­巧,可见主人的玲珑心思。

穿越以来第一次出宫,裴容卿看什么都觉得有趣,走在路上便多次想掀轿帘,只是想到她们是暗地里出宫,若出了什么事只怕又是一场麻烦,便作罢了,此刻少不得要仔细看看。

此前,裴家的幕僚已经多次上门,劝邵梓孺入仕,只是他都不予理会,裴容卿­干­脆亲自上阵,大有三顾茅庐的架势。

虽然已经正式临朝,可是暂时她还不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多半是听众人发表看法,再请教裴昭,在得到众人一致认可的情况下拍板定论,一旦悬而不决,她便少不得去麻烦太后,如今太后的­精­神还算好,只是还需卧床。

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尽快在朝中培植属于自己的人脉,裴家的人脉是一个不能信亦不能用的,只是,眼下还不得不仰仗他们。

含烟前去敲门,很快大门便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谨慎的问道:“你们找我们爷什么事。”

“宫里的贵人来了,还请这位小哥通报一声。”含烟说完,迅速塞过去一个银块。

管家愣了愣,一脸恍然的模样:“贵人请吧,我们爷说了,一旦贵人来了,直接进来便是。”

言下之意,邵梓孺知道宫里会来人。

随之而来的裴容卿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禁对邵梓孺多了几分好奇,她微微一笑:“含烟,走吧。”

“是,主子。”

管家似乎丝毫不好奇她们的身份,径直将她们领到大堂,边走边说:“我们爷­性­子不羁,不论贵人看到什么,都莫要怪我们爷。”

走进大堂,裴容卿才明白管家话中的意思,忍不住轻笑一声,而含烟早已脸­色­通红。

大堂内,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穿着月牙­色­的寝衣,一手持胭脂盒,一手拿眉笔,正含笑为一名女子描眉,那女子也许是因为痒,止不住的笑。

“唉,挽衣,莫要乱动!”男子轻斥道,满脸的认真,仿佛给她描眉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哎哟,爷,您饶了奴婢吧!昨儿个您帮璇衣姐姐上腮红,怎的到奴婢这里就变成了描眉?奴婢快痒的受不了啦!”名为挽衣的女子咯咯的笑着。

“等会爷再给你上腮红,保准把你打扮的跟天仙似的!”邵梓孺满脸得意,顺手把胭脂盒往一旁的小桌上一放,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门口站了几个人。

他眼睛一亮:“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的这般美貌!”

————————

柳叶眉和远山黛

邵梓孺口中的小娘子指的自然不是带着帷帽的裴容卿,而且站在裴容卿身边的含烟。

注意到邵梓孺的目光是放在她身上的,含烟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她揉着手里的帕子,又羞又怒,却不好发作,谁知邵梓孺已经含笑着走上前,盯着她酡红的小脸道:“小娘子,让爷给你描一描眉如何?这柳叶眉虽好,可是忒没特­色­了些,爷瞧着小娘子比较适合远山黛。”他说着闭上眼睛遐想了一番,极为满意的点头,“果然是远山黛最合适。”

帷帽之下,裴容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低笑着开口:“邵公子,含烟看起来娇小,又是鹅蛋脸,还是柳叶眉最为合适。”

邵梓孺摇头晃脑:“没试过怎么知道?来,小娘子过来坐,爷一定把你打扮的美美的,定叫旁人心服口服。”

叫挽衣的丫鬟也上前拉含烟:“好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咱们爷最近最爱描眉,你若不让他试上一试,他会纠缠不休的。”

含烟焦急的看了裴容卿一眼,她知道主子今日来是要说服这位邵公子入仕的,因此不能得罪了他,可是让一个陌生男子为自己描眉,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邵公子,这样恐怕不妥吧。”裴容卿再次开口,声音带了几分笑意,邵梓孺显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不但故作不知,还做出这番放浪形骸的模样,公然调戏她的宫女,胆子也忒大了些。

“怎的,爷说远山黛更好些,你不信,现在爷要亲自证明给你看,你还推三阻四?”他本就生的雌雄莫辩,此刻蹙眉含怒的样子,倒颇有几分妩媚,一双眼睛水意十足,朦胧而妖娆,但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他虽行事不羁,却是坦荡之人。

“我可没打算推拒,只是邵公子你的手艺实在是……”裴容卿看了挽衣一眼,语气遗憾,果然让邵梓孺变了脸­色­。

“你是爷的手艺不行?”

裴容卿径直接过邵梓孺手里的眉笔,两步走到挽衣的面前,托起她的脸,细细的描绘了几笔,挽衣轻轻的咦了一声:“竟然不痒!”

邵梓孺瞪大了眼睛,忽然拍手道:“果然妙极!挽衣,你今日得皇后娘娘亲自为你描眉,三日内可别洗脸了!”

裴容卿轻嗤一声:“邵公子早知本宫身份,怎的还装作不知?”

“娘娘未表露身份,草民只好配合娘娘,只是劳烦娘娘亲自动手,梓孺怎么承受的起?”他含笑说道,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退下,挽衣傻傻的盯着裴容卿,直到被另一个丫鬟扯了一把才如梦初醒般的离开。

野心

“邵公子好雅兴。”裴容卿轻笑着摘下头上所戴的帷帽,毫不避讳的对上他满含兴味的眼睛。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娘娘果然国­色­天香……不知给娘娘上妆的宫女是哪位?手艺果然不凡!”

裴容卿挑了挑眉:“便是本宫自己……邵公子似乎对此很有兴趣。”

他闻言轻轻的“啊”了一声:“若是娘娘自己……草民可不敢麻烦娘娘。”

“你若答应本宫一件事,本宫教你又何妨?”裴容卿含笑抛出诱饵。

他仔细想了一番:“如此我不是吃亏了?不妥,不妥。”

“你知道本宫要提什么要求?”

“娘娘如此睿智的人,哪里还用得着草民。娘娘太抬举草民了。”

“本宫抬举你,自然有本宫的理由。”裴容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邵公子以为能瞒的过旁人?若不是对宫中的情况了如指掌,怎么知道本宫会亲自上门请你出山?”

“裴家已经三番两次派人来请邵某,这不是什么很难猜的事。”他摇头笑道。

“那本宫也未必会亲自来请。”裴容卿上前一步,看着他笑吟吟的说道,“人人都说裴三小姐胆小懦弱,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本宫进宫后­性­格大变之事,邵公子便是其中之一,正因为如此,所以你知道本宫会亲自上门,但从前的裴容卿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神­色­不变,只是抱了抱拳笑道:“娘娘观察入微,邵某好生佩服,但是邵某闲云野鹤已久,实在无心入仕。”

“邵公子,本宫亲自来请,便表达了本宫的诚意,你若一味拿乔,就委实不识趣了些。”裴容卿漫不经心的说道。

“除非娘娘告诉邵某,娘娘以后的打算。”他想了想,仿佛十分不经意的说出这句话。

裴容卿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极为锐利。

邵梓孺丝毫不觉,依然笑道:“娘娘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若皇上始终不愿出挽月斋,娘娘便要以这样的身份为皇上­操­劳一辈子么?”

裴容卿不禁笑了:“本宫听着,邵公子似乎是在怂恿本宫?”

“不敢。”邵梓孺勾起­唇­角,“皇上为了一名女子罔顾朝政,实在不是明君所为,邵某只是不忍心看着娘娘为了政事­操­劳的同时,还始终受制于皇上,这对娘娘实在不公。”

不公么?

有一瞬间的静谧,裴容卿看着他,神情颇为意外:“本宫知道邵公子有野心,却不知邵公子的野心比本宫想象的更甚。”

他不以为意的摇头:“邵某能有什么野心?只是不齿于皇上的所为,毕竟,这样的局面不可能永远继续下去,若不自己打破,便只能等着旁人来打破!”

“那么,”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本宫可以向你保证,这样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

————————

臣有事要禀

邵梓孺虽然­性­格狷介,却并非迂腐之辈,至少,他对皇帝的评价让裴容卿觉得浑身舒畅。何况,他的提议和担忧都是有道理的。

若不自己打破,便只能等着旁人来打破。

这个旁人还能有谁?无非是燕齐二国,无论是齐国的太子齐珩还是燕国的厉擎天,都是野心勃勃之人,一旦元国式微,他们绝不会放过攻击元国的机会。

如今无论燕还是齐都在蒸蒸日上中,唯有大元因为皇帝的怠政而开始走下坡路,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时半会燕国和齐国还不会轻举妄动。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就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如今她是元国的皇后,一旦燕国和齐国来犯,她便很难全身而退。

果然像元怀瑾所说,哪怕两人在某些问题上是对立的,可是根本上,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被迫跟他绑在一起,真是让人忧伤。

她坐于珠帘之后,漫无目的的出神,眼神也是飘忽的,好在百官看不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刚刚那名大臣已经回报结束了。

似乎是工部的事?她托着腮,懒洋洋的道:“裴大人,您看如何?”

裴昭上前,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太平道年久失修,这个银子可以拨。”

“众大人以为如何?”裴容卿再次发问。

“但凭娘娘做主。”百官口径一致的答道。

“沈将军没有不同意见?”裴容卿好奇问道。

“回娘娘的话,臣以为此举很是适宜。”裴容卿这话显然是指责他平时为反对而反对,他不由的咬牙。

“哦?”清淡的嗓音上扬了一个调子,“本宫恍惚听说从沈将军的田庄到府上便要经过太平道,这条道基本上都是你家的运粮车在用,既然如此,不如沈将军出钱还修这个太平道吧!”

有几个定力不好的官员已经偷偷的笑出了声。娘娘这话分明是在讽刺沈随,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便不再与裴昭唱对台戏。

沈随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眼底闪过一丝恼恨,却还不得不耐着­性­子道:“回娘娘的话,太平道是官道,怎可能只有臣一家在走,娘娘此话未免有失公道。”

“如今国库吃紧……”裴容卿略一停顿,笑道,“反正沈将军家底雄厚,不如出个二十万两放在这笔修路银子里,反正对你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嗯,而且以后你们家再运粮时,想到这路是你家自己出钱修的,也会珍惜点。”

“娘娘,这……”

“就这样办吧,沈将军何时变得这般扭捏了?”裴容卿不耐烦的声音自珠帘后传来,沈随气的脸上青筋直跳,最终只得咽下这口气。

“还有谁有本启奏?”珠帘后,裴容卿托着腮,“若没有,今日便到这里吧!”

“娘娘,臣有事要禀。”开口说话的是裴昭,他一脸欣喜的笑容,看起来极为欣慰。

英雄出少年

“哦?裴大人且说吧。”珠帘后的声音显然兴趣缺缺。

裴昭不以为意,大声说:“娘娘,今科状元邵梓孺昨日来拜访老夫,言其原意为大元效力。邵梓孺乃天纵奇才,有他在朝中,实乃我大元一大幸事!”

裴容卿心中暗笑,这老匹夫,说的好像除了邵梓孺之外朝中其他人都是废物一样,人还没来呢,就先给他树了整朝的敌人,让邵梓孺除了依附他们裴家外别无选择。

果然是老狐狸!

“竟然是邵公子?本宫亦仰慕他许久,如今他愿意入仕,本宫极为欣慰。不知他人在何处?”裴容卿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他便在殿外,娘娘,可要宣他进来?”

“快宣!”裴容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期待。

众人的反应就不一了,自邵梓孺十岁那年以一篇《十策》轰动大元以来,有多少人上门请他,他都不为所动,也从来不畏权贵,而且脾气古怪,如今怎么主动去找裴昭?他通过裴昭进入仕途,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都会站在裴家这一边?

邵梓孺的入仕,究竟会对朝中的局势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有人都在猜,所有人都在期待。

一身白袍的少年一如八年前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时那般的淡定和从容,如女子一般漂亮的外貌曾引来很多人的嘲笑和不屑,可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个看起来孱弱的少年有多么可怕。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各位大人。”邵梓孺抱一抱拳,嘴角含笑,极为恭敬。

“邵公子乃今科状元,怎的还自称草民?”裴容卿轻笑,“裴大人,您看给邵公子安排个什么职位比较合适?”

裴昭略一思索:“参知政事一职已经空了很多年,臣以为邵公子可堪此任。”

参知政事等同于副宰相,掌管军政,直接对沈随的太尉一职产生威胁。

“臣以为不妥!”果然沈随反应最激烈,“邵梓孺虽然才华盖世,但毕竟是文官,武将的事,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

“沈将军此言差矣。”裴昭不为所动,“虽然参知政事掌管军政,但又不是上战场打仗,并非一定要用武将,何况据臣所知,邵公子同样熟读兵书,对军政丝毫不陌生,让邵状元出任这一职位,很是适宜!”

“裴昭,你什么意思?他一个未及弱冠的小儿,如何能掌军政要务?”沈随怒道。

邵梓孺虽然出名已久,但年龄的确不大,不过才将将十八岁,但众人常常会忘了他的年龄。

“沈将军此言差矣,老夫记得沈将军初次上战场时才十七岁吧?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夫相信梓孺定会以沈将军为榜样,为国效忠的。”裴昭不动声­色­的将了他一军。

沈随脸­色­一变,最终哼了一声扭过了头,算是同意了。

“邵公子,你怎么看?对裴大人这个安排,你可还满意?”裴昭和沈随二人在争执的时候,邵梓孺始终一言不发,好像这些事都与他无关,裴容卿忍不住想让他开口。

邵梓孺微微一笑:“臣但凭娘娘做主。”

“那各位大人可还有意见?”裴容卿例行问道。

沈随已经同意,其他人当然更没什么可说的,邵梓孺任参知政事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沈随看了身边神情淡然的少年一眼,眼神晦涩不明。

————————

偏心

裴容卿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含烟费心定下的礼单,脑海中依然在想今日早朝的事。

邵梓孺的入仕,她早已和裴昭打过招呼,这样一个人物能为裴家所用,她的父亲自然是十分乐意的,只是让邵梓孺任参知政事一职,却是他父亲定下的。

“娘娘,邵梓孺虽然答应了您,但他心机深沉,不可不防,不如先他让与沈随共事一段时间,一来可以看出他对娘娘的忠心,二来可以考验他的能力,沈随岂是好相与的?若他在沈随手下处处吃亏,那说明此人也不过如此,不值得娘娘为他如此费心。”

想起裴昭那时候说的话,裴容卿不得不再一次赞叹,裴昭的顾虑也是她的顾虑,可是,她可想不到用参知政事一职来考验他。

不过,她要的可不是邵梓孺忠于裴家,她需要的是他只忠于她一人!

“娘娘,您看这份单子可还行?”见裴容卿一脸深思,含烟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裴容卿这才把注意力放回手中的礼单:“就这么办吧!”

“是,娘娘。”看得出裴容卿不欲在此事上心,含烟手脚麻利的将单子收走。此次安王的大婚,她按照宫中旧例来,虽不出­色­,但至少不会出错,反正对二小姐,她实在没什么好感。

“对了,安王大婚是什么时候?”

“回娘娘的话,下个月初五,还有二十多天。”

“母亲可曾递交帖子?”裴容卿阖上眼睛。

含烟脸­色­一变,低声说:“许是为了二小姐的事情,夫人最近并未递帖子。”

“母亲上一次进宫,还是安王和二姐的婚事定下来的时候,她进宫来请本宫为二姐主持婚事,好给二姐足够的体面。”裴容卿慵懒道,“二姐怎么说也是本宫的至亲,给她这份体面也是应该的。”

含烟面­色­不愉,轻叹道:“夫人从前不是这样的。”

裴容卿笑了:“她何曾做过对不起本宫的事呢?无非是把二姐看的更重一些罢了。”

其实她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只是为从前的裴三小姐不值,为了成全姐姐主动要求进宫,还为自己能帮到姐姐高兴不已,谁知旁人只等着她往里跳呢。

“安王大婚,你去告知苏姑姑一声,请她派几个有经验的老人来帮你,至于本宫……政事繁忙,在这些事上疏忽一些也没什么。”

含烟笑着应了声是,转身走了出去,只是没多久她又折了回来。

“娘娘,贤妃娘娘求见。”

————————

提醒

有多久没见这一号人物了?裴容卿揉了揉太阳,道了声“让她进来”。

如今皇帝根本不踏足后宫,所以宫中的妃子都很安分,反正身为皇后的裴容卿从来不曾短过她们的日常用度,她们也不会那么不长眼的来找事,就连贤妃也极少给她使绊子。

所以她今天的拜访,多半是为了她的父亲吧?因为这个猜想,裴容卿还愿意耐着­性­子与她周旋。

尽管恩宠不在,沈茉涵依然打扮的极有气势,任何时候,这个女子都不允许别人疏忽她的身份。

“贤妃久不曾来访了,今日所为何事?”裴容卿语调慵懒,但并无不耐。

沈茉涵怔怔的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的女子。

若不是父亲的嘱咐,她一点也不想来这未央宫,因为每一次和这个女人的会面,于她而言都是一种难言的羞辱。她恨的不是她的皇后之位,她只是恨,同样身为这宫中的女人,同样不得君王的宠爱,为何她就可以活的这般恣意潇洒,而她沈茉涵只能在深宫的角落里、在无穷的绝望中寂寂老去?难道仅仅因为她是皇后吗?

不。因为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皇上的恩宠,而她为了让皇上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一会无所不用其极,同样是家世出众,有足够骄傲的资本,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痛苦的沉沦?

如果当初她不曾期待过君王的倾心,如果她一心只为家族效力,那么今天是不是就可以像她这样潇洒自如?

可是,她偏偏爱上了这个世界上最不该爱的人。

恍惚间再次听到对面的女子发问:“贤妃妹妹?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皇后娘娘……”她这才回神,沉下脸­色­说,“臣妾知道您如今执掌大权,可是您为什么处处针对我的父亲?”

“贤妃妹妹,后宫不得­干­政。”裴容卿平静的提醒她。

“皇后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太可笑了,您都已经临朝听政了,臣妾问几句家父的事都不行?”

“本宫可以,并不代表你也可以。”裴容卿睨了她一眼,“更何况,本宫何时与沈将军作对了?倒是沈将军处处与本宫为难!”

“你……”沈茉涵哑然,忽然哼了一声说,“臣妾只是来提醒娘娘一句,尽管娘娘已经名正言顺的­干­政了,可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认可,首先齐国和燕国就未必会认可!如果有一天燕国或齐国派使者前来,娘娘身为女子,难道要亲自面见他们不成?”

来访

燕国和齐国的使者前来?裴容卿敏锐的感觉到,也许这并非只是一种假设!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她是燕国或者齐国的皇帝,得知元国垂帘听政的太后病重,而年纪尚轻、入主中宫才不过两个月的皇后开始临政,也会想办法派人来一探虚实的,派遣使者只是其中的一个方法罢了。

想到这里,裴容卿看向沈茉涵的目光不由的多了几分深思。

“贤妃妹妹,有沈将军和裴大人在,这些事哪里需要本宫­操­心?”裴容卿一笑,仿佛丝毫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么说,皇后娘娘您还需仰仗家父,那么臣妾希望皇后能给家父几分体面,家父的脾气可一直不太好,若被皇后娘娘您气病了,可没人能帮到皇后娘娘您了!”沈茉涵瞪着她。

裴容卿忍不住笑出声,颔首道:“本宫知道了,沈将军劳苦功高,只要沈将军还愿意给本宫几分薄面,本宫自然不会与沈将军为难。”

沈茉涵见目的达到,便不再多留,很快就离开了,裴容卿思考着她刚刚所说的,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

也许,是沈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才会让沈茉涵到她这里来又是警告又是威胁。

的确,若燕国或者齐国真的派使者前来,沈随是合适的接待人选。

前段时间,燕国的厉擎天虽然透露了想要结盟的意图,但似乎燕国内部出了一些内乱,厉擎天很久没顾得上这件事,如今燕国走上正轨,他若要结盟或者一探虚实,这的确是个极好的机会。

即使他们真的要派人来访,也没什么好怕的,毕竟如今元国余威犹在,他们还不敢乱来。

纵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裴容卿没想到三天后她便在太和殿内听到了这个消息。

彼时几个给事中正在脸红脖子粗的争论某个地方官的下方问题,裴容卿听的无聊,­干­脆拨着流苏玩,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的争论终于告一段落,裴容卿正欲宣布退朝,便听到沈随的声音。

“娘娘,今日一早,齐国送来国书,称他们派了使者来我大元,商量两国边境通商之事。”沈随抱拳,声音含着几分自得。

他的话立刻让朝堂之上炸开了锅,裴容卿抚了抚额,想,果然这个老匹夫早就得到消息了。

“娘娘,老臣也有事要禀。”裴昭别有深意的看了沈随一眼,这才说,“燕国同样向我大元递交了文书,燕国的陛下厉擎天将亲自来大元一趟,与我大元结盟,并带回燕国的五皇子殿下。”

谁来接待(红包加更)

珠帘后的裴容卿手一抖,这下事情有趣了,没想到不仅来了人,而且一来来俩,其中一国甚至皇帝亲自出马!

众大臣也被两人的话震惊的不知东南西北,底下安静了一瞬,立刻陷入了极大的喧哗中,而曝出这两个消息的人一个淡定自若一个怒目而视。

怒目而视的自然是沈随,他本以为自己提早知道这个消息,可以借此机会压到裴昭,谁知裴昭也有后招!

“这……这……”率先回过神来的是管财政的三司,他焦虑的抓着头发,“两国都来人……如今国库吃紧,上哪拨这个银子!若招待不好,有损我大元的威仪啊!”

裴容卿不由的在心中暗暗点头,她私底下不动声­色­的了解了朝中各方面的状况,国库这方面她心里自然也清楚,虽不至于亏空,但的确拿不出这样一笔银子供外族花销的,如果都是使团那也罢了,偏偏有个皇帝要来!

话又说回来,厉擎天他堂堂一个皇帝,怎么会愿意亲自来大元和谈?

“娘娘!”沈随抱拳道,“臣愿意亲自迎接齐国的使团!”

“如此,”裴昭看了沈随一眼,不甘示弱,“臣亦愿意迎接燕国的陛下。”

“不妥!”刘大人吹胡子瞪眼,“二位都是我朝重臣,都去做这迎接使者,有辱我大元的尊严!”

这话还算有道理,这两位如今掌握着实权,朝中一日也离不开他们,百官的奏折和上书都是由他们经手第一道的,否则使者来访的消息也不会首先被他们知晓。

裴容卿眼睛一转,透过珠帘瞄到了某个挺拔的身影,不由一笑:“不知邵大人有何高见。”

邵梓孺这个参知政事刚刚上任不过三天,在朝上却像个经年的老油条似的,不点他名,他从来不主动发言。

默默的说一句,其实邵梓孺这个角­色­狠狠的戳中了我的萌点,扭头……

————————

但凭娘娘吩咐

见裴容卿问起,他微微一笑:“臣同意刘大人的看法,裴大人和沈将军都是国之栋梁,都去做这接待使者,自然是不合适的。依臣看来,燕国以皇帝之尊来防,让沈将军接待倒是适宜,既不会显得怠慢,又不会让大元处在弱势,毕竟燕国的皇帝曾经是沈将军的手下败将。齐国区区的使者团,肯定不必劳动裴大人的大驾。”

裴容卿勾起­唇­角,她已经明白邵梓孺的打算了,于是笑着问了一句:“那依邵大人的意思,这齐国的使团由谁去迎接比较合适。”

“如果娘娘不嫌弃,臣愿意接待齐国的使者。”他从从容容的答道。

“哦?”裴容卿放松了身体,懒懒的问道,“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邵梓孺身为参知政事,官位不低,又名声远扬,由他做接待,也足以显出诚意了。

刘大人摸着胡子,笑道:“臣以为如此甚好。”

裴昭也跟着附和。

只有沈随神­色­­阴­郁,谁都知道厉擎天是他的手下败将,而此次他是来结盟的,自己不能得罪他,可对方却极有可能借此找茬,好羞辱自己,因此他才主动提出接待齐国使团,谁知道被邵梓孺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沈将军觉得如何?若沈将军觉得不方便,不如就让裴大人……”

“臣但凭娘娘吩咐!”事已至此,他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总不能让裴昭占去了先机!

裴容卿心中暗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

“既然如此……三司使,如今国库还有多少银子可用?”

三司使想了想,谨慎答道:“回娘娘的话,如今国库最多还可以拨出十万两的银子,不能再多了!”

“十万两……那沈将军和邵大人一人领一半去吧!如果能多下来就算你们的辛苦费了!”裴容卿大方道。

沈随的脸孔有些扭曲,他接待的是一国皇帝,对方还不知道要带多少随从和手下,五万银子怎么可能够!这摆明是要他自己掏腰包!

五万两用来接待一个使团肯定是足够的,多半还有剩余,因此邵梓孺笑眯眯的应了声是,把沈随气的够呛!

今日的早朝至此,终于告一个段落。

回到未央宫,裴容卿首先去找了厉一鸣小朋友,向他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

你会想我吗

他呆呆的看着裴容卿,结结巴巴的说:“父……父皇……说,他要亲自来接我回去?”

裴容卿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他这样做的理由,但是燕国的国书都送来了,这事肯定做不得假。”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皱着眉头说:“父皇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除非他有什么­阴­谋!”

“你对你父亲倒是毫不避讳。”裴容卿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顺便捏捏他的脸,“不管怎么说,如今可是你的大好机会。”

他一下子摁住了裴容卿放在他脸上的手,期期艾艾的说:“皇后娘娘,你……你希望我回去吗?”

裴容卿一笑:“我希望不希望并不重要,而是你想不想,以及,该不该。”

他脸­色­沉重,良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可没要求你做什么。”裴容卿托着腮,神­色­漫不经心,“不论你回去之后面对怎样的境遇,我都不会出手帮你,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她挑眉看着小男孩,“本宫可不是你的恩人,你不必有任何顾忌,哪怕有一天燕国向大元宣战。”

这样的话,本该让他心里更轻松才对。

厉一鸣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并不打算在自己身上获取多少利益,唯一提出的条件也极为飘渺,可能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一旦他回到燕国,可能他与她就再也没有交集。

再也没有交集,从此形同陌路。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很不甘心。

“皇后娘娘,”他胆怯的看了她一眼,“你……你会想我吗?”

这个样子才像是一个六岁的少年,裴容卿笑了,再次摸了摸他的脸:“当然,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本宫肯定会极为想念的。”

他脸­色­一红,嘟囔道:“我会好好保护的。”

“什么?”

“没什么!”他神­色­一凛,郑重道,“也许过了几年您就会忘记我,但是我一定会努力让您想起我的!”

裴容卿挑眉,只觉得他这个模样极为有趣,遂笑道:“好啊,本宫等着。”

————————

你就偷着乐吧

半个月后,齐国的使团率先抵达大元的京城。

一行十三人的使团,并没有在京中掀起太大的波澜,邵梓孺礼数周到,将这十三个人安排在行宫住下,还特地请了几个官员陪同他们欣赏京城的风土人情。

“这支使团的领队是齐国的二品官员,名为赵谦,为人八面玲珑,行事不卑不亢,滴水不漏。”未央宫里,邵梓孺含笑向裴容卿汇报使团的情况。

裴容卿轻轻的哼了一声:“邵梓孺,本宫想知道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这副含笑的模样?有些时候,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很讨厌。”

邵梓孺嘴角的笑意更深:“回娘娘的话,家母教导臣待人接物需一团和气,多少年下来都这样,臣习惯了,让臣板着脸孔实在是为难。”

“一团和气?”裴容卿眯起眼睛,“上次本宫去你的府邸,可是亲眼看到你一口一个‘爷’,很是威风呢!”

他轻咳一声:“让娘娘见笑了,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裴容卿忍了很久才忍住把手里的茶杯砸到他头上的冲动,跟他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她很清楚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除了这些,你就没别的想说了?”裴容卿盯着他,大有他不说出点什么就治他罪的架势。

邵梓孺略一思索,笑道:“回娘娘的话,还真有。那副使的身份颇为可疑,虽然他看起来其貌不扬,年龄不大,且在十三人中很不起眼,但据臣观察,其他人都对他极为恭敬,哪怕是赵谦。臣问了赵谦,他告诉臣,那副使虽然品级不高,但学识出众,因此他们对其很是敬重。”说到这里,他做出一副极为不好意思的模样,“那赵谦还说,这副使在齐国的地位,就相当于臣在大元的地位。”

裴容卿又好气又好笑:“你害羞给谁看呢?你就偷着乐吧!”

“娘娘,臣可没有偷着乐,臣只是觉得心酸,同样是素有才名,怎的臣在朝中还有那么多人给臣使绊子,那副使却能得到其他十二个人的尊敬?臣想着,臣不如去齐国做这才子吧!”

“邵梓孺!”裴容卿实在没耐心听他絮叨,“给本宫直说!”

“臣怀疑,那副使是齐国的某个宗室,极有可能是王爷或者郡王。”

————————

妓*院是个好地方

裴容卿似乎并不意外,她略一沉吟,问道:“这副使叫什么名字?”

“赵谦说他叫王信。”

“齐国有这样一名才子?如果他真的和你邵大人一样,那肯定一打听便打听出来了。”裴容卿似笑非笑。

邵梓孺用袖子遮了遮脸:“娘娘,你别一直消遣臣,臣心里脆弱,承不起您这样的……”

“别废话!”裴容卿咬牙。

“臣调查过了,齐国确实有这样一名才子,名为王信,此次主动请缨出使大元。”他笑眯眯道。

裴容卿被他闹得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摆了摆手:“可是,你还是怀疑他。”

“这只是臣的直觉,因为包括赵谦在内的十二个人,对他的敬重都多了一份畏惧在里面,所以臣才有此怀疑,只是到底要怎么做,还需娘娘你拿主意。”

“该怎么拿主意是你的事,别来问本宫,本宫只有一句话,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就提头来见!”裴容卿睨了他一眼,直接下狠话。

邵梓孺依然满脸笑意:“臣明白了,请娘娘放心,不过,臣还有一事要禀。”

“说。”

“前几日臣派人陪着他们将整个京城差不多游了个遍,昨日那赵谦说,想自己到处逛逛,臣便同意了,谁知今日一早臣便得到消息,他们竟然去了飞星阁。”

“飞星阁?”裴容卿疑惑蹙眉。

“便是男子寻花问柳之地,咳咳。”邵梓孺轻咳道。

“邵大人没有给他们送婢女?”

这些使团在这里一逗留便是个把月,送婢女伺候也属正常,待他们离开大元时,往往也会带走这些婢女,收作侍妾。

“送了,可是他们拒绝了。”邵梓孺勾了勾­唇­角,“臣瞧着,许是臣送的太理所当然,他们觉得受到了侮辱,这才拒绝了,臣该悄悄将人送到他们的房间……不,送到他们的床上去。如今倒累的他们不得不去找妓汝解决问题。”

“你怀疑他们去飞星阁别有目的?”裴容卿端起茶杯,浮了浮上面的雾气。

“那倒未必,不过极有可能去探听消息。娘娘不知,这妓院最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客人在酒酣耳热之际,不知道透了多少重要的信息给那些妓汝。”

今天是个好日子!~(≧▽≦/~啦啦啦

————————

飞星阁

飞星阁。...feigwenxue...

纤舞以手支腮,看着窗外,她眼波流转,体态风流,虽然挂牌才刚刚一年,但凭着妩媚的外表和出­色­的手段,她很快就成为飞星阁的头牌,在楼里的日子可算顺风顺水,更何况,最近更有一个大人物要为她赎身!要真能脱了娼籍,去大户人家做个姨­奶­­奶­,怎么也比在飞星阁里应付不同的男人要好。

因此,当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时,她立刻眉开眼笑,赶紧站起来去开门。

“苍爷,您来了……啊……”纤舞刚刚和门外之人打过招呼,人就被打横抱起。

被称为苍爷的人面容冷峻,但纤舞知道今日他的心情定然不错,所以在他的怀里咯咯笑道:“苍爷,您被那么猴急,放奴家……嗯啊……”她还想跟男人调几句情,男人却懒得与她多话,直接扯下她的上衣,一口咬在她的酥胸上!紧接着,裙子也被撩了起来,男人­干­脆利落的长驱直入攻池掠地,惹的纤舞娇喘连连。.

“苍爷,求您慢一点,奴家快不行了,啊……”女子做作的喊叫着,扭动着身体,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紧紧握住她的纤腰,狠狠的Сhā入又抽出,见女人的表情变得既享受又痛苦,他如鹰般的眼里显出了几分得意。

男人身体健壮,肌­肉­累累,力气也大的惊人,没过多久女人就受不住了,她紧紧抓着男人的手臂,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嘶哑,断断续续道:“爷,求您……纤舞真的不行了,啊……嗯……”

“小……”苍爷咧嘴一笑,恶意的用力一捣,“爷知道你厉害的很,怎么­干­都­干­不坏,不然你以为爷为什么看上你了?”

因为他旺盛的­精­力,府里的侍妾根本伺候不了他,不到半个时辰就晕过去一个,实在败他胃口,即使一夜连御数女,也架不住一个又一个晕厥,直到发现了纤舞。这个女人是第一个能在床上跟他完成一个回合的。

过多的快乐凝聚成了痛苦,纤舞扭动着,叫喊着,却得不到饶恕,她在男人的连续捣弄下多次达到,男人却始终没有达到巅峰!因此对这个男人,她既期待又害怕,他总能给她带来极致的快乐,可是每一次跟他上床,她都会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弄死了!

恍惚间有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她迷迷糊糊的想,自己的房间是独立的阁楼,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不识趣的来找她?

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皱起了眉,停顿了一瞬,他忽然用力一挺,释放了自己也饶过了身下的女人,纤舞被他的热流激的浑身狠颤,意识沉沦间,她听到一个低沉戏谑的嗓音:“即便与下官约在了这里,郡王爷也不忘寻欢,果真是英雄本­色­!”

我们主子能得到什么

神仙稻

“这一点无需郡王爷­操­心,郡王只要知道,我能在我们主子面前说上话便可。”男人的五官极为平淡,唯有一双眼睛泛着琥珀­色­的温润光泽,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此刻他坐在那里,虽然只是布衣青衫,却给元司野极大的压迫感。

元司野­阴­测测的一笑:“那本王刚才所说的,你觉得如何?”

“郡王给的筹码太低,但是我们主子并不要求你给土地。”男人微微一笑,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握成拳,轻点着桌面,“互通有无自然是需要的,除此之外,我们主子还希望郡王能提供贵国的‘神仙稻’”。

元司野皱起眉:“神仙稻?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产量很高的稻子,仅此而已,这点我无需隐瞒,因此我知道郡王事后会查清楚的。我们主子希望事成之后,郡王能够派一些­精­通神仙稻培植之法的老农来齐国。”

“这个东西很重要?你们主子为什么只要这个东西?”虽然不懂神仙稻有何神奇之处,但元司野至少明白一点,如果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对方不可能在这种场合提出来。

“郡王应当知道,齐国临海,每年的谷物产出极少,多半时候都需从虞国购买大量的粮食,受制于人的感觉非常不好,郡王该明白的,我们主子只是不希望一旦发生什么意外,要被虞国用粮食威胁,而贵国的神仙稻恰恰能为我们主子解决这个难题。”

元司野用锐利的目光打量了他许久,而男人始终淡然自若的回视着他,仿佛会笃定他会答应般。

良久,元司野终于笑了:“本王答应。”

“为了显示郡王的诚意,我们主子希望郡王现在就能弄些种子来。”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男人微笑着说出另一个要求,见元司野似乎要发飙,他接着道,“作为回报,我们主子会立刻派一万兵马去兖州,助郡王一臂之力。等到郡王正式起事,还有另外四万兵马。”

这个条件非常诱人,元司野挣扎了一会,想,就算不把这劳什子神仙稻给他们,他们肯定也会自己搞来,无非是一种稻子罢了,想到这里,他咬牙点了点头。

男人笑了,原本平淡的五官显示出一种极为迫人的神采,竟然生生让元司野出了一声冷汗。

那种气势,是长期居于上位者之人才有的!

————————

不留后患

看见对面的男人意味深长的笑容,元司野隐约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后背忽然出了冷汗,他豁然站起来:“本王还有事,先行告退!”

“郡王似乎忘了一件事。.”男人低低一笑,用目光点了点还躺在床上纤舞,“虽知道郡王神勇,这名女子多半晕了过去,可是万一……我想,郡王定不敢冒这个险的。”

言下之意,这个女人不能留,可是他的语气如此平淡自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feigwenxue...

元司野脸­色­一沉:“这个女人本王会马上带走,你们不必担心。”

“郡王爷,做事不留后患是我们主子的原则,即使郡王要带这个女人走,总不能时时把这个女人带在身边。”男人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嘴角微微勾起,“郡王太过神勇,这名女子因为承受不住因而窒息而死,郡王,世间真正的美人难得,郡王爷可要怜香惜玉。”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赵谦也跟了出去,临走之前目光再次在床上一转,提醒元司野千万别留下后患。

元司野沉着脸走到床边,将还在昏睡的纤舞从床上捞起来,迅速除掉自己的衣服,抬起女人的双腿,猛地将自己的硬挺送到女人的秘道中!

纤舞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醒来,看到伏在她身上用力挺动的男人,她配合的用双腿勾住了男人的腰,哪怕身体再不适,也得伺候好他,自己赎身还需靠他呢,她这样想着,越发妩媚主动。

元司野冷冷一笑,忽然扣住了她的双手,飞快的抽送,很快她再次攀上了云端,然而这个时候,男人却以滚烫的­唇­将她的喘息堵在了口中,让她根本无法呼吸,几个来回之后,她忽然感到心脏一阵尖锐的疼痛……

头顶旋转着,她在绚烂的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咳咳,略有些重口味,请担待……

花魁死了

“神仙稻?”裴容卿挑眉,“你是说,齐国的使团在不动声­色­的打听这种稻子?”

“是。”邵梓孺露齿一笑,“不过这也不奇怪,齐国的土地,一般的谷物很难存活,但是神仙稻不但适应力极强,而且产量很高,目前这种稻子只有大元有,其实这也是大元富足怎么多年的一个重要因素。为了不让这种谷物外流,户部设有专门的机构,每年将种子送往全国各地,将懂得神仙稻培植技术的老农关在一起,这些人世代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培育神仙稻,因此神仙稻的培植技术从来不曾外泄过。”

“如果让别国掠去一些种子……”裴容卿沉吟道。

“这就是神仙稻最奇怪的地方,神仙稻结的稻种,都只是普通的种子,齐国即使掠去一些种子也没用,神仙稻种子的培育方法才是关键。”邵梓孺解释。

正因为神仙稻有这样的特­性­,元国才会设立专门的部门管理,因为只要监管得力,就不怕别国得到培育的方法。因为有神仙稻,元国才能在此前的上百年里成为五国之首。也难怪齐国千方百计想得到神仙稻稻种的培育方法。

思及此,裴容卿一笑:“你能保证稻种的培育方法不流传出去?”

“娘娘的意思是……”

“既然知道齐国怀着什么样的目的,那就多加留心,还需本宫多说?”裴容卿横了他一眼,“对了,可查出赵谦几人去飞星阁的目的了?”

“那倒没有。”邵梓孺神神秘秘一笑,“不过另有一桩有趣的事,只是怕污了娘娘的耳朵。”

裴容卿盯着他。

“好吧,臣直说便是。据说那日,飞星阁的一名花魁暴毙,而且是在和客人欢好的时候,因为她身体不够好,而客人太过神勇,竟然就这么猝死了,老鸨吓的和什么似的,草草的把那花魁埋了,对外说她被家人赎回去了。”邵梓孺摸了摸鼻子,见裴容卿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好继续说,“那客人的身份倒不清楚,只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他常来找那名花魁,据见过那客人的龟公说,那人身材魁梧,每次来花魁的房都折腾很久,花魁猝死了也不稀奇。”

———打滚求金牌!姑娘们手里有金牌话的都砸过来吧!爷我躺倒任你们调戏~(≧▽≦/~———

住进皇宫

“果然有趣。”裴容卿垂下了眼睛,忽然一笑,“只是可惜了这名花魁,也不知道那客人赔了多少银子才把这事压下去。”

邵梓孺眼睛一亮:“臣明白了,多谢娘娘提点。”

那人既然不是第一次来找花魁,想来平时给的银钱或者首饰都不少,从这些东西上入手,一般都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裴容卿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几分疲惫,她挥了挥手:“那便去办吧,没有结果别来烦本宫。”

邵梓孺的目光在她轻颤的睫毛上一转,含笑道:“可是,臣还有要禀。”

裴容卿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阴­测测的看着他:“邵梓孺,本宫听说崔尚书家的女儿仰慕你已久,不如本宫做个主,让你娶了她吧!”

他脸­色­大变,好看的脸皱成一团:“娘娘,你也忒心狠了些。臣没有戏弄娘娘的意思,只是这事需得一件一件的说……”

裴容卿用力把杯子一放:“本宫觉得下个月十五就是极好的日子……”

“娘娘,那燕国皇帝的銮驾明日就能抵达京城,不过行宫已经住了齐国使者一行,再安排厉擎天住下显然是不合适的,何况厉擎天带的人可不少。所以他提出,提出,想住在皇宫里,咳,沈将军命臣来问问娘娘的意见。”

住进皇宫?亏他想的出来!裴容卿微微一笑:“这个厉擎天还真有趣。”

“可不是。”邵梓孺苦笑道,“臣瞧着,这厉擎天大有来大元游玩的架势。”

“皇宫里可有合适的地方?”

“臣觉得,翡阳宫足够富丽宽敞,四周又空旷,不怕遇上妃嫔,只是离陛下的挽月斋近了些。”邵梓孺想了想说。

裴容卿哧的一笑:“如此看来,这翡阳宫再合适不过了,就这么安排吧,咱们的皇帝陛下想必也不会有意见。”

“臣遵旨!”难得见到她笑的如此畅快,邵梓孺亦露出笑容,仿佛让她高兴是最重要的事。

———打滚求金牌!姑娘们手里有金牌话的都砸过来吧!爷我躺倒任你们调戏~(≧▽≦/~———

亲自送人

接待身为一国皇帝的厉擎天,自然更要慎重。

第二天在朝堂之上,沈随汇报了对厉擎天一行人的安顿情况,听他话里的意思,厉擎天不但变得礼数周到,而且对于沈随的安排没有丝毫的异议,珠帘之内的裴容卿都能听出沈随话中的疑惑和防备。显然,厉擎天这样的表现,让沈随越发怀疑和不安。

轻点着扶手,裴容卿漫声道:“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们人在皇宫里,安全方面还需沈将军多多费心。”

“臣明白。”

“裴大人。”裴容卿稍稍探了探身,“两日后在宫中的宴会,还需您多费心,不过本宫有些担心,这样的场合,需不需要本宫出席呢?”

裴昭还未开口,刘大人率先道:“让娘娘抛头露面,固然不妥,可是无论是燕国还是齐国,对我大元的状况都是了解的,只要对方诚心,就绝不会为难娘娘,假如他们为难娘娘,那只能说明……他们来者不善。”

裴昭笑道:“臣以为刘大人所言极是,娘娘不必顾忌,臣会保证那天的宴会,万无一失。”说罢,还若有若无的瞟了沈随一眼。

亲自接待外使,出席宴会,是对她如今的地位的一种承认,因此裴容卿才有此问。

“臣会护的娘娘安全,请娘娘放心。”沈随冷笑着看了裴昭一眼,抱拳道。

对于沈随的识趣,裴容卿很满意,对于两日后的宴会亦多了份期待,她的确很好奇,厉擎天,以及齐国的王信是什么样的人物。

“娘娘,燕国的陛下还提出一个条件。”沈随再次朗声道,“如今他已在宫中住下,希望能见一见五殿下厉一鸣,而且,他希望由娘娘亲自送五殿下过去。”

严格来说,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毕竟如今厉一鸣养在皇后膝下,由皇后亲自将人送过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派足够的人随行,那么自然无所顾忌。因此众人的表情都十分正常,只有裴容卿察觉到一丝奇怪的味道。

她有一种感觉,这个厉擎天提出这个要求,说不定目标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厉擎天的行事风格和以往有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得不多想一点。

但是,毕竟是在宫中,就算厉擎天因为好奇想提前见她也没什么,恰好她也对此人好奇的很。

思及此,她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本宫就跑一趟。邵大人,今日午后你带人随本宫一起把五殿下送过去。”

谢谢姗姗姑娘的金牌,花荆姑娘和晴翊染姑娘的礼物~今天有三更~~~(≧▽≦/~

———打滚求金牌!姑娘们手里有金牌话的都砸过来吧!爷我躺倒任你们调戏~(≧▽≦/~———

近乡情怯

厉一鸣得知下午就要见到父皇,极为紧张,小脸绷的紧紧的。以至于中午用膳的时候,他的手一直用力抓着桌子一角,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裴容卿将此理解为近乡情怯,毕竟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更何况,他对厉擎天的感情想必也复杂的很,敬畏有之,害怕有之,怨恨有之,期待有之。

当他第三次把筷子碰掉在地上,裴容卿终于抬了抬眼,似笑非笑:“你很害怕?”

“没有!”他飞快否认,正襟危坐,过了一会儿又期期艾艾道,“皇后娘娘,您……您会送我过去?”

“嗯。”她不禁失笑,“听说你父亲如今的脾气变得好多了,你不必害怕。反正你现在只是住进翡阳宫,又不是立刻要走,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他的神­色­终于轻松了一些,点了点头,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

裴容卿看了眼他的菜碟,挑了挑眉,没有点破,只是吩咐敛翠带他下去沐浴更衣。

没过多久,邵梓孺就恭恭敬敬的等在了未央宫外,裴容卿携厉一鸣坐进了轿辇,一行人向翡阳宫走去。

这条路她并不陌生,因为去挽月斋的路也是这一条,不知道尊贵的皇帝陛下得知自己的皇宫住进了另一个皇帝,而且还与自己比邻,是什么感受。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很快,翡阳宫就到了,邵梓孺含笑掀开了轿帘,伸出一只手来,裴容卿挑眉,探究的看了他一眼,他始终笑得如沐春风,明明十分不正经的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偏偏透出几抹认真。

裴容卿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由着他扶自己下轿,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家伙虽然如女子一般漂亮,一双手倒生的修长而有力度,可以轻易的将她的手包在其中。

莫名的,心中产生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而另一边,厉擎天早已带着人侯在了殿外,裴容卿将自己的手从邵梓孺的手里抽出,正好与厉擎天的目光对上。

———打滚求金牌!姑娘们手里有金牌话的都砸过来吧!爷我躺倒任你们调戏~(≧▽≦/~———

你到底是谁?

因为日日对着厉一鸣小朋友,所以她知道厉擎天的长相绝对不会差,果然如她所料,他的五官深刻而英挺,双眸极黑,薄­唇­紧抿,生的一副薄情模样,因为长年征战,出­色­的外貌被浓烈的戾气包裹,身上有一种在厮杀和血腥中淬炼出来的霸气。

然而此刻让裴容卿觉得极为不舒服的却是他的目光。

她很确定,在他看到自己的那一瞬,他的眼里闪过了狂喜,是的,就是狂喜,仿佛终于得到了自己失而复得的东西,目光中的炽热和强烈的占有欲让她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邵梓孺牵着她的手的那一幕,他自然也看到了,因此他很快皱了皱眉,锐利的目光放在邵梓孺身上,仿佛要在他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而邵梓孺却含笑着看着裴容卿,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厉擎天的目光。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她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这位燕国的皇帝,从前的裴三小姐也绝没有和这个男人见面的机会,那么,他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和炽热的情感从何而来?

定了定神,她牵过厉一鸣的手,缓缓的向殿门走去,厉擎天就这样看着她走近,目光越来越复杂,从始至终,他都不曾看一眼厉一鸣,这个他本该歉疚的儿子。

“皇后娘娘。”他语调低沉,声音沙哑,在念及这几个字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速度,生生让裴容卿听出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燕帝陛下,本宫将殿下带来了,您和小殿下两年未见,本宫便不打扰你们父子享受天伦之乐了。”裴容卿含笑道,在称呼上刻意加了“燕帝”二字,恭敬却疏离。

“朕与小五两年未见,怕是有许多地方都生疏了,不知皇后娘娘可愿意留下一会,为朕与小五斡旋一二?”

与自己的儿子相处还要人从中斡旋?裴容卿嘴角勾起,笑容含了几分讽刺,厉擎天自然看出来了,他的笑容越发深邃。

“怎么,皇后娘娘很为难吗?”他一步步走近她,眼底的光芒炽热而意味深长,仿佛笃定她会同意一般。

裴容卿心中狠狠一跳,恍惚间竟然觉得他的目光给她一种致命的熟悉感!

难道……

脑子里忽然闪过的一个念头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此时,什么身份什么礼教都顾不上了,她紧紧的盯着他,声音微颤:“你到底是谁?”

姑娘们,本文明天上架哈,今晚十二点以后开始上传章节,首发三万字,希望大家订阅支持,阙爷我保证,后面的故事会更加­精­彩!这篇文我酝酿了很久,也花了很多心血,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把这个故事写好,希望姑娘们能一直陪伴着阙爷和卿卿,看卿卿如何玩转天下,看卿卿最终花落谁家~~请相信阙爷的坑品~(≧▽≦/~

关于更新,嗯,我会顶着实习和毕业论文的压力努力多更的,六千是基本,八千是常客,日更一万也不是没可能,一般来说,如果成绩好订阅好,作者就会像打了­鸡­血似的更新,所以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这是一个良­性­循环的过程~(≧▽≦/~

我知道有很多读者不方便充值或是真的木有钱,在这里告诉大家一个免费领取阅读币的方法,大家随便点开一个章节,拉到最下面,会发现一个【领取阅读币】的字样,点进去,是一个做任务的页面,一般是一些游戏体验或是问卷调查的小任务,按照要求做,就可以领取到相应的阅读币,有的可以领取几百个,有的几十个,有些立时领取,有些需要一点时间审核,全部做一遍下来,真的能积累不少哦!而且过几天再去看,又会有新任务,这样下来大家就不断有免费的阅读币可以领取啦!既方便又安全,只需要花一点时间就可以免费得到阅读币,能第一时间看到更新,木有钱充值的姑娘还等什么,快去领吧!

一般的充值方法很有很多,首先是网上银行,比较便宜,其实办银行卡的时候开通一下就好了,经常看书的读者们使用最好,步骤是:登陆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网上银行——填写充值数额(起充30元,1:100)——下一步——确认——选择开通网上银行的银行——进行网上银行支付­操­作

其次是支付宝和财付通,只要在拍拍和淘宝上买过东东的朋友相信都会使用,需要说明的是,网的支付宝业务是即时到帐业务,需要大家先付钱才能获得阅读币的。如果实在觉得网上交易不安全呢,也可以到银行汇款,汇款之后登记就好了,一般几个小时之内就有阅读币的。

以上四种方式虽然麻烦,但是比较实惠,都是1元购买100个阅读币的,建议经常在网上看书的亲们这样充值。

下面介绍其他几种方法:

手机充值卡(注意:不是手机话费充值哟),只要买中国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序列号17位)或者联通全国通用充值卡(序列号15位)就行了,之后选择手机充值卡(1)或者手机充值卡(2)充值就行了,一般在移动或者联通的营业厅就可以买到卡的。这种方式是1元买90个阅读币,也不算太贵。

另外提醒一下大家,无论那种卡最好把卡里的钱全都充到网上,因为如果不一次充完剩下的钱也不能继续在其他地方使用的(尤其是手机充值卡),而且如果选择错了相应的面额(比如买了50元的手机充值卡,充值30元,在输入序列号和密码旁边选择了手机充值卡面值30元)一张卡也就作废了,剩下的钱也就不能用了,所以大家最好是充值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充值卡,这样比较安全也不会给亲们带来什么麻烦。

如果大家实在不想出门,固定电话和手机也可以充值的,固定电话充值要这样做:登陆网——我要充值——电话充值——在网页下方找到中国地图——点击所在省份——得到应当拨打的声讯电话——拨打电话——获得V币号码和密码——用纸和笔记录V币号码和密码——选择V币数额(起充5元,1:50)——下一步——确认————输入网页上方V币号码、V币密码——确定

最方便的充值方式要属以下这种,手机短信充值,发一个短信就行:登陆网——支付中心——我要充值——手机短信充值——填写手机号码——下一步——确认——确认支付——收到短信——回复短信——收到扣费短信——购买完成(必须为30元,1:40)

如果大家还有不懂的,可以去交流中心看一下http://jiaoliu。readnovel。/forumdisplay。php?fid=24,另外,网的在线客服是从早上8:00到晚上9:30的,大家点击支付中心就可以找到http://pay。readnovel。/pay。php?a=info

———打滚求金牌!姑娘们手里有金牌话的都砸过来吧!爷我躺倒任你们调戏~(≧▽≦/~———

命中注定

男人眸­色­一沉,叹息一般的说:“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因为我而失态。”

裴容卿微微一震,定了定神道:“五殿下与本宫感情甚笃,离开了本宫身边只怕一时半会还不习惯,本宫少不得要留下来稍加安抚。”

厉擎天朗声一笑:“如此甚好。”说罢侧了侧身体,微笑着看向裴容卿,示意她先行。

“娘娘,时候不早了。”邵梓孺略带焦急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已经将五殿下送到,娘娘就不便多留,而且,您还约了裴大人议事。”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你回去告诉裴大人,改日再议吧,今日本宫没空。”

不待他再次出声阻止,裴容卿已经走进了内殿。不明所以的厉一鸣被侍从带到了偏殿,很快,内殿只剩他们二人。

关门声在空旷的殿中响起的时候,裴容卿觉得自己的双手颤的厉害。

身后,男人滚烫的身躯覆上来,将她娇小的身体牢牢的圈在怀里。

“卿卿,真的是你,幸好是你……”沙哑的嗓音伴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个怀抱如此的熟悉,唤着她名字的那种感觉也一如既往,缠绵而宠溺,让她恍惚间觉得在这个异世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还是她,而韩岑依然是那个韩岑,他宠着她,爱着她,而她全身心的信任着他。

静默了很久,她才低低的笑出声:“见到我又如何?你要再次毒死我吗?”

他狠狠一震,呼吸变得紊乱:“卿卿,别……”

裴容卿坚定的推开他,转身,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里忽然一酸。

“你一定非常的恨我,恨我这样践踏你的感情,恨我始终把你放在从属的地位,恨我从来不曾爱过你。”她浅笑着,抚上他的脸,“这样说来,你的确是应该恨我的,因为我只是在利用你对我的爱,我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

“不!”他慌乱的抓住她的双手,眼底的神­色­哀戚而痛苦,“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本来以为我可以做到,可是我受不了……”他低低的呢喃,将她的手靠紧自己的脸,“我受不了明明离你那么近,可是你依然不愿多看我一眼,你对你的工作赋予了十二万分的热忱,却从来不愿在我的身上花心思,三年,我几乎每天都在等你。”

“韩岑,你何苦如此。”她轻轻一叹。

“我以为我没有想过放弃吗?我做不到。”他苦笑一声,“求不得却放不下,卿卿,你永远不知道这有多么痛苦,所以我才会选择解脱……”

她抽回自己的手,神­色­逐渐变得清冷:“解脱?所以你要毒死我。”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他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上的暴戾之气退的­干­­干­净净,“我只能庆幸,你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裴容卿抬起眼睛看他,“我们都还活着,可是一切都变了,我们不再是夫妻,而且,我们站在对立的立场上。”

他忽然温柔的笑了,轻轻摇头说:“不会,只要我愿意,我们永远不会对立。卿卿,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完成。”

“韩岑!”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手心亦微微出汗,“你还没放弃吗?”

“放弃?”他似乎很不可思议,“卿卿,如果我能放弃,还需要等到现在吗?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不能原谅我,我对你的心意,从来都不曾变过。”

一个人爱到了极致和绝望,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从前的韩岑会因为绝望而毒死她,现在的厉擎天也依然会,无论他话说的多么动听,她都无法再信任他。

他看到她眼中的戒备,心中狠狠一痛。

“卿卿,我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他的目光变得怅然,“刚开始的时候,我四处探听你的下落,可是都一无所获,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相比较得不到你,活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才最可怕。”

“不要说了。”裴容卿逐渐镇定下来,眼神冷静的可怕,“你应该明白的,我们之间再无可能。而且,你现在是一国的皇帝,你要对自己的国民负责,所以,不要再对我费任何心思。”

他神­色­大恸,一把抱住她:“卿卿,我不允许你跟我划清界限!你不爱我没关系,可是不要拒绝我!我身为皇帝,能做到很多你做不到的事,我知道你的处境有多为难,不要为了跟我赌气就逞强!”

“韩岑,”她轻吐一口气,靠在他的肩膀上,“如果你不是害我落到这个境地的人,我会很高兴有你在我身边,可是现在我没办法相信你。你想做什么,我管不到,可是至少别打着为我的旗号。到此为止吧,不要让我后悔我三年前所做的决定。”

他忽然低低的笑了,将抵着她的额头,亲昵道:“卿卿,我现在这副模样,你还习惯吗?”

她蹙眉看着他,疑惑于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这张脸虽然也很耐看,但的确和从前的他相差很大,但是他的动作和神态无一例外都在说明,他就是韩岑。

“你要尽早习惯才是,不过还好,你和从前几乎一样,只是更年轻了。”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鬓发,“不知道你十六岁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模样,那个时候我还没遇到你。”

她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只是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他就将她放倒在一旁的长榻上!

“卿卿,我至今记得我第一次拥有你的那种感觉,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拥有了全世界。”他扣紧她的双手,强势的覆在她的身体上,笑容温暖一如从前,“你看,我是皇帝,而你是皇后,多么完美,我们命中注定应该在一起。”

带你离开

了解到他的意图,裴容卿忽然笑了。

韩岑,或者说厉擎天,正欲吻她,却因为她突兀的笑声而怔在了那里。

“卿卿……”他闭上了眼睛,神­色­有几分挣扎,忽然低下头,狠狠的咬住她的­唇­!柔软的­唇­瓣如早晨沾着露珠的玫瑰,和记忆中一般甜美,她甚至不曾挣扎,任他予取予求,察觉到她的顺从,他内心一阵激荡!松开紧扣她身体的双手,捧着她的脸,慢慢的加深了这个吻。

忽然,一只柔软的小手扣在他的脖子上,窒息的感觉让他有一阵晕眩。

“韩岑。”她低低的笑道,声音不含丝毫的**,冷静如初,“你该明白现在是什么地方,我们又是什么身份,我们单独相处本已是大大的不妥,哪怕你瞒的再好,有心人都已经知晓,你欲置我于何种境地?”

他喘着气,深深的看着她:“我可以带你走?”

“带我走?”她勾起­唇­角,仿佛觉得十分好笑,“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想让我身败名裂,让我除了依附你之外别无选择。韩岑,你未免太天真了,你有再大的能耐,也是燕国人,大元的事怎么可能让你Сhā手?一旦我和你苟合的事让旁人知道,朝中大臣宁愿让我死也不会让我跟你走的,而你想要全身而退也几乎不可能。”

他低低一笑:“只要我愿意,没有人能拦得住我!身败名裂又如何?卿卿,你何曾在意过这些了?随我去燕国,没有人敢在你面前说这些!”

“韩岑,你还是这么固执。”她轻叹一声,松开了手。

他再次俯下身,咬住她的耳垂:“卿卿,我知道你在这里过的很辛苦,跟我走好不好?我不会勉强你,只要你愿意待在我的身边,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细密的吻一路向下,移到了锁骨,他沉溺其中无可自拔,只是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

他已经等了太久。

虽然她并不爱他,但从来不曾排斥过他的亲近,甚至很享受,因此三年来他们的**一向很和谐,他熟悉她的身体比熟悉自己的身体更甚,也十分清楚她的敏感点,和从前一样,很快她就难耐的蜷在他的怀里,半眯着眼睛轻吟,娇媚无限,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如火般燎原,他的手灵活的在她的后背游走,牙齿在她的胸口啮咬着,留下一排深深的印子,少女的身体还不够丰满成熟,可是莹白如玉的肌肤和腻滑的触感已经足以让他发疯!

“卿卿……”他动情的喊着她的名字,试图望进她的眼里,可是她始终不曾看他一眼,而是含笑看向窗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不曾忽略她眼底的那一份嘲讽。

他神­色­一暗,伸手便要撩起她的裙子,这时,窗口忽然传来一阵劲风,直直的向他袭来!

凭着本能,他利落的翻身躲过了这个袭击!

黑衣劲装的侍卫手持长剑冷冷的看着他。

厉擎天看了来人一眼,笑着问躺在榻上的人:“原来你一直在等他出手?难怪你没有反抗,我差点以为……”

他没有说下去,神­色­渐渐落寞。

裴容卿坐起身来,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拢好头发,确定一切都整理好了,才笑着的睨了他一眼:“本宫以为燕帝陛下足够睿智,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克制自己,一时的贪欢有时候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也不知燕帝陛下能不能承受的起。”

厉擎天只是笑:“卿卿,你用这种口吻说话的模样,也该死的迷人的很。”

她横了他一眼,站起来看着脸­色­极难看的唐麒麟:“你在外面看了多久?如果本宫不反抗,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现身?”

他猛地跪下,声音粗噶:“属下该死!”

“是啊,你的确该死。刚刚那种状况,如果本宫挣扎的厉害,让殿外的人察觉到一星半点,本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么点判断能力都没有,你让本宫怎么放心你?还是说,你有别的目的?嗯?”她笑着说,一步步走近他,声音温柔,却满含杀气。

“属下该死!”他的身体狠狠一颤,却依然只有这一句话。

裴容卿探究的看了他很久,最终收回目光,抬了抬手:“你先回去吧。”

“娘娘……”

“无妨。”她冷淡的打断他的话,唐麒麟抬头看了她一眼,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从窗口离开。

“你这个侍卫身手倒是不错。”厉擎天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还要去见小五吗?”

“你家小五绝非池中物,可别疏忽了他。”

“如果他是我们的孩子该多好。”他轻声喟叹,“如果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会不会留在我身边。”

裴容卿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翡阳宫外又是另一番情景。

邵梓孺负手站在轿辇边,看到她走出来,终于露出了笑容。

“皇后娘娘,您可算出来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含笑着为她掀开轿帘。

裴容卿看着他,目光有些玩味。

在这宫里待了那么久,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也许是因为发现韩岑也是这个时空让她想起了从前的不愉快,也许是因为忽然开始怀念能够全身心相信一个人的感觉。纵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依赖别人,可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并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

邵梓孺却丝毫不在意她怀疑的目光,始终微笑着看着她,只是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她胸口的那一抹隐约的痕迹时,露出了几分戾气。

“邵梓孺,你觉得本宫可以信你到什么地步?”她忽然开口问道,目光掠过几许森寒。

欲行不轨

“娘娘,臣与你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裴容卿哧的一笑:“你说的也不错,本宫与你不但没有利益冲突,你还需你从本宫这里得到一些利益,说起来不过是各取所需,也没什么不好,有的时候,单纯讲利益的关系可比论感情的关系更让人放心。”

“娘娘为何会这么想?只讲利益的关系,一旦有更大的利益在他的面前,他就会很快叛变,但若是有感情维系,自然会牢固一些。”他敏锐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不由笑道,“其实臣更想告诉娘娘,臣愿意帮助娘娘,只是单纯的仰慕娘娘而已,只是臣想,娘娘定是不信的。”

裴容卿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有的时候,本宫真的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臣对娘娘从来不说假话。”他目光坦荡,冲着他柔和一笑,倒是比他对谁都笑容满面的模样顺眼许多。

她安静的看了他许久,忽然道:“不坐轿子了,本宫走回去。”

“那臣陪着娘娘吧。”他没有阻止,吩咐轿子跟在后面,与裴容卿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一带是宫里相对比较荒凉的地方,因此比较空旷,没走几步,她就看到通往挽月斋的拱桥。

嘴角不禁露出几分嘲讽的笑,她名义上的夫君倒是这个宫里最潇洒自由的人,不必烦忧任何事,可以尽情的思念一个女人,还可以同时享受着天底下最尊贵的生活。

有的时候她真想命人断掉给挽月斋的补给,轻哼一声,她不由的加快脚步。

走在她身后的邵梓孺不紧不慢的跟着她。

今日的她很不对,从她见到厉擎天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仿佛……他回忆那个场景,仿佛她和厉擎天是旧识。

而她低落的情绪,是不是也和那个男人有关?想起刚刚在她胸口看到的那一抹痕迹,他的目光沉了沉,暗暗告诫自己要防着厉擎天这个人物。

走在前面的裴容卿忽然放停了下来,看向河的对岸,神­色­渐渐沉寂了下来。

邵梓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由的一怔。

挽月斋的四周被一条河包围起来,轻易不能过去,但从河的对岸,是可以看到里面的场景的。此时,裴容卿的目光就牢牢的锁在那道萧索的背影上。

元怀瑾侧对着他们,手持一支翠绿的笛子,看着水面的波光粼粼,不知在想什么,俊美无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忧伤的情绪还是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了出来。他整个人都被这种哀伤的情绪所包围,仿佛脱离于俗世之外。

没过多久,他将笛子放在­唇­边,闭上眼睛吹了起来,裴容卿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但她听出了其中的哀思和怅惘,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点同情这位尊贵的陛下,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在爱人故去一年多以后,依然时时刻刻的思念着她?

“娘娘,”邵梓孺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边,“臣听说,先皇后是太后娘娘送给陛下的玩伴,和陛下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陛下的眼里从来只有先皇后一个人。”

“陛下真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裴容卿勾了勾­唇­角,语气含着几分讽刺,“不知先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臣早年进宫面圣的时候,有幸见过先皇后一面。”他低低一笑,“极为温柔婉约的一个女子,对陛下爱重逾常,甚至胜于自己的生命。只是,臣觉得,比起娘娘的风采,她差的远了。”

裴容卿忽然笑着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对大多数男子来说,先皇后这样的女子才是他们的一生所求,邵大人不必抬举本宫。”

“娘娘太过自谦了,他们不敢追寻娘娘这样的女子,因为他们本身太过平庸,娘娘对他们而言太高不可攀,他们配不上娘娘,陛下终有一天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他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因此这几句话,也随着清风吹到了河的另一边。

裴容卿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道:“只可惜,本宫如今名分已定,这样的话邵大人以后还是不必说了吧,本宫可不想招来麻烦。”

“是臣逾矩了。”邵梓孺含笑做了个揖,跟上了她的脚步,二人都没有再往河的那一边看一眼。

笛声渐渐变弱,最终消散在空气中。元怀瑾放下笛子,双手轻抚着笛身,沉默了许久,忽然低低一笑,转身回到兰汀阁。

­精­致典雅的房间如一位曼妙的女子,自从柳瑂儿死后,这里的摆设就不曾动过。元怀瑾走到床边,双手放在花瓶上,顺时针转了三圈,又撩开床幔,找到一处凸起按下去,过了一会儿,一道暗门便出现在了墙上,他推开走了进去,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四角都悬着硕大的夜明珠,将这里面照的亮如白昼,这里的装饰和一间书房差不多,但书柜上摆的并不都是书,大部分被嵌着暗金的奏折所占据。

一个黑衣黑发的男子见元怀瑾走进来,屈膝跪下。

“如何?”元怀瑾顺手抄过一本折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男人的声音有一丝异样的粗粝:“娘娘和厉擎天的关系似乎并不寻常,好像二人早已熟识,厉擎天对娘娘……”

元怀瑾一怔,那张脸上难得出现了震惊的表情,良久他才轻笑一声:“早已熟识?没想到朕的皇后这么大的能耐,连燕国的皇帝也能招惹上。”

“不仅如此,那厉擎天还对娘娘……对娘娘……”脑子里出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的眼睛都快要烧红了。

“直说便是。”厉擎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欲对娘娘行不轨!”

姐妹妯娌

“啪”的一声,元怀瑾将折子狠狠扔在他的身上:“你说什么?”

“属下该死!”他伏下身体,双手握紧成拳。

元怀瑾面容冷峻:“厉擎天还真是胆大包天,住进皇宫便罢了,既然连朕的皇后都敢动!”

“皇上息怒。”男人声音沉重,“如今的局势得来不易,皇上定要为大局考虑。”

元怀瑾眸­色­微沉,打量着依然跪在地上的男人:“厉擎天和皇后之间的任何动作,你都需要立刻来报,两日后的接风宴上,注意齐国的使节,尤其是王信这个人物。”

“属下明白。”

“朕希望你再明白一件事。”元怀瑾盯着他,声音含着几分压迫感,“你跟了朕那么多年,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哪怕朕不待见皇后,她也是朕的女人。你可不要假戏真做了。”

男人的身体狠狠一震:“属下不敢!”

元怀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于收回目光:“回去吧,不要让她有所怀疑。”

男人无声的行了个礼,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的真实水准,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高的多。

暗室里陷入了安静,元怀瑾从书柜的底层翻出密报,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响起刚才邵梓孺的那句话。

陛下终有一天会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回到未央宫的裴容卿睡的昏天地暗,似乎要把这些天的疲累全部补回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含烟来伺候她更衣时抿嘴笑道:“娘娘,二小姐在殿外等着给娘娘谢恩呢!按道理二小姐早该进宫谢恩了,只是不知何故拖到了今天。”

裴容卿勾了勾­唇­角,还能有什么原因?二姐从前在家里嚣张跋扈惯了,心高气傲,怎么可能愿意给一直以来懦弱无能的妹妹行大礼?现在愿意来,无非是因为整个朝廷的重心都在燕国和齐国的来访上,她生怕自己的婚礼不够盛大,这才来提醒她,别薄待了她这个姐姐。

“她来了多久了?裴容卿懒洋洋的问道。

“有两个时辰了,二小姐几次想让奴婢唤娘娘起来,奴婢都推脱了。”含烟狡黠一笑,“二小姐得明白,如今小姐贵为皇后,哪里是她能使唤的?”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用了晚膳再去会她吧。”裴容卿低低一笑。

“奴婢遵旨。”含烟一笑,很快就将晚膳摆上桌,裴容卿痛痛快快的吃完,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这段时间受的闲气太多,今日见到韩岑的事更让她郁闷至极,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她的二姐一头撞上来。

走出内殿,她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桃红­色­衣服的女子正满面不耐的训着一个小宫女。

“不是说三妹醒了吗?怎么还不来?”

“裴小姐别急,娘娘马上就到。”那小宫女说着,余光看到了裴容卿,忙跪下道,“见过娘娘。”

“下午吧。”裴容卿一挥手,笑吟吟的看向裴梦语,“二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人通报一声?本宫在里头睡的迷糊了,这才刚刚醒。”

裴梦语狠狠的剜了含烟一眼,她长相还算出挑,只是颧骨有些高,生就一副凶相,此刻凶狠的模样更是让裴容卿忍不住扶额,这样的­性­子,也不知安王受不受得起。

“我几次想让含烟去喊你,可是含烟一直给我装傻!”裴梦语怒气冲冲道。

裴容卿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含烟,这是怎么回事?”

含烟扑通跪下,委屈道:“娘娘累了好几天,这些日子都没睡一个安稳觉,难得今日睡的好,奴婢哪里敢打扰娘娘。”说着主动向裴梦语告罪,“二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心疼娘娘。”

裴容卿为难道:“这……”

裴梦语看着不耐,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三妹,你且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这副大喇喇的模样,以为裴容卿还可以任她揉搓吗?

裴容卿没有应她,只是含笑在主位坐下,对含烟道:“给本宫奉杯茶来。也给二姐再泡一杯。”

“是,娘娘。”含烟朝她磕了一个头,这才走出去。裴梦语在听到裴容卿自称“本宫”时就皱了皱眉,再看到含烟这般恭敬的模样,她的脸­色­白了几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她依然不肯示弱,蹙眉道:“三妹,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咱们姐妹那么久没见了,你不想与我说说体己话吗?”

裴容卿忽然低下头,叹息道:“二姐,你也知道我们那么久没见了?本宫不可能出去,可是二姐可以来宫里啊,怎么这么久才来?眼看着连你也要出阁了,嫁的还是你心心念念的安王殿下,本宫可真羡慕你。”

听她这么说,裴梦语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既像是得意,又有些讪讪,看来她对于自己妹妹代替她进宫这件事,多少是有些内疚的。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三妹,你如今可是皇后了。”

“是啊。”裴容卿漫不经心的抚着衣服上的花样,“皇上虽然不踏足后宫,但不管怎么说本宫都是皇后,不能倚仗皇上,好在还有权势傍身,只要本宫愿意,这天底下无数人的命运本宫都可以玩弄于鼓掌之中。”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裴梦语一眼,“就连二姐的婚事,也是本宫一力促成的,二姐可要感谢本宫?”

裴梦语身子一颤,勉强笑道:“自然是要谢的,我今日进宫就是要谢三妹成全,你我在家是姐妹,出嫁了也是妯娌,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二姐,你有如今得来不易,可一定要惜福。”裴容卿睨了她一眼。

她脸­色­更加难看,攥紧了衣摆,挤出一个笑容:“今日来,还有一事要麻烦皇后娘娘。”

决绝和毁灭

终于知道换称呼了?裴容卿心中暗笑,欣赏着她忐忑不安的表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二姐还有何事?”

“皇后娘娘,我,臣女还有几日便要出阁了,臣女原本听母亲说,宫中会出一份嫁妆,只是臣女至今没见到嫁妆的影子,臣女想,定是娘娘太忙了,所以才厚着脸皮请提醒娘娘一句。”

厚脸皮提醒?可不是,一般人哪里敢向皇后要嫁妆,她原本肯定以为,只要她一提,这个懦弱的妹妹二话不说就会把嫁妆给她补上,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有这等事?”裴容卿一脸惊讶,说完怒气冲冲的一拍扶手,“本宫早已吩咐了内务府,要给二姐送一份嫁妆去,内务府竟然至今没送?”

裴梦语也愣了:“娘娘……已经吩咐了?”

“自然!本宫还会说假话哄你不成?”裴容卿难掩怒气,“好个内务府!竟然敢欺上瞒下,哄骗本宫!”接着高声唤道,“含烟!”

含烟一溜的进来:“娘娘,奴婢在。”

“把内务府的总管叫来!看来今日不整治整治他们是不会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的!”

“奴婢这就去办!”

裴容卿看向裴梦语,叹了口气:“二姐,你看看这宫里,稍不留心就有人敢违逆本宫的意思,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了?二姐且回去,过两日本宫定派人将嫁妆送去!”说罢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便吩咐人进来,“好好的把裴二小姐送回去,若出了岔子,本宫唯你们是问!”

殿外的含烟见裴梦语一脸惨白的被送走,这才偷笑着回到内殿。

“娘娘好计策!这就把二小姐哄住了!”她眉飞­色­舞道。

“好在她还不算太蠢,知道本宫不会再任她拿捏,以后除非必要,她绝不会再踏进未央宫了,更不敢对本宫提什么过分的要求。”裴容卿淡淡一笑,“只要她安分,本宫就不会跟她过不去。”

“娘娘,要不要和内务府说一声?要是二小姐去内务府要嫁妆该怎么办?”

“裴梦语可能会这么做,可是本宫那­精­明的娘亲可不会自讨没趣。”裴容卿无所谓一笑,抚了抚额说,“什么时辰了?”

“酉时已经过半了。”

“叫小厨房送些水果来,也给一鸣送一份。”

“娘娘,”含烟小心翼翼道,“五殿下在翡阳宫呢。”

裴容卿不由失笑:“本宫竟然忘了,还是本宫亲自把人送过去的。”

想到下午的事,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经过挽月斋时看到的那抹寂寥的身影和悲怆的笛声。

有些东西可以作假,那么感情可以作假么?虽然曾经无数次怀疑过皇帝的真实目的,可是那一瞬间,她希望只是自己猜错了,也许这位皇帝陛下真的只是因为伤心过度才无心政事。如果那份深入骨髓的哀思和寂寥也是假的,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何况,有的时候感情也不能够保证什么,韩岑爱她若斯,不是一样给了她致命的一击,他的感情太过偏执,最后伤人又伤己,而她从来不是能够被感情所束缚和禁锢的人。

此时的翡阳宫里,厉擎天正在和他名义上的儿子交谈。

忽然成为那么多孩子的父亲,以及那么多女人的丈夫,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适应,只能敬而远之。但是这个孩子是裴容卿欣赏的,他便乐意帮帮这个男孩。

“小五,你恨朕吗?”他含着一缕浅淡的笑容,居高临下的问道。

厉一鸣绷着脸,摇头:“儿臣不敢。”

“不敢?”他失笑,“从前是朕疏忽了你,以后,朕会好好栽培你。”

他一惊:“父皇,儿臣资质愚钝,不敢劳烦父皇。”

“朕相信你。”他一甩宽大的袍子,“此次朕亲自来接你,你就该明白,从前朕好大喜功,嫌你的­性­子文弱,如今看来,你虽然不如你哥哥们威猛,但也算有勇有谋,在元国的这两年,想必你也成熟了很多,这个位子,你当的起。”

厉一鸣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父皇,儿臣不敢……”

“不必再推拒。”厉擎天一挥手,“想必她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你的心里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吧?如今朕给你提供条件,但是,你至少要向朕证明,你有足够的能力跟你的哥哥们抗衡!”

她?

想起下午父皇和她之间的互动,厉一鸣心中霎时一片雪亮!

恐怕也是因为她曾经跟父皇提过,所以父皇才愿意提拔他,原来她又一次帮了自己大忙。虽然不知父亲是什么时候对她有了异样的感情,可是如果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自己如何能帮到她!

想到这里,他重重磕了个头:“儿臣定不让父皇失望。”

厉擎天微微颔首,忽然问道,“她对你很好吗?”

厉一鸣一惊,轻轻点头:“相比较其他的大元人,皇后娘娘对儿臣极好。”

“那她喜欢你吗?”

呃?厉一鸣小脸红了红,心想父皇和从前变化真大,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这……儿臣不知,但皇后娘娘喜欢……呃……捏儿臣的脸。”

闻言厉擎天眸­色­一暗,不由的看向小男孩,的确是个漂亮的孩子,难怪她喜欢。

他想起,曾经他们也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他至今记得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的欣喜若狂,然而她的态度十分冷淡:韩岑,我还不想要孩子。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击碎了他所有的希望。他本以为如果有个孩子,至少可以把她留在家里,可是她从来没打算为他生孩子。

他陪着她去医院,将那个才一个多月大的胚胎扼杀,那一刻,他的心也几乎死了,也许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才真正意识到她永远不可能属于他。决绝和毁灭的念头也是从那个时候滋生的。

夜宴

两日后,接风宴如期举办。

接待一国皇帝和一国使节的宴会,规格自然极大,为了不怠慢来客,宴会设在宫里最大的明华宫,还未入夜,这座宫殿就已经灯火辉煌。

穿着艳丽的宫女穿梭其中,像一朵朵盛开的荷花,裴容卿仔细打量了一下宫女的衣服,不由的笑出声,一看就知道是邵梓孺的手笔。

她踩着时间抵达,至少不算失礼,殿内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因她的到来,殿内一片,不仅因为众人需向她行礼,还因为她今日的打扮,吸引了太多目光。

代表皇后身份的大红­色­束腰宫装,端庄又不失妩媚的飞仙髻,尽显皇后的气度和风采,她含笑坐在主位上,轻轻抬手,众人这才重新落座。

“本宫来的迟了,还请贵客见谅。”

齐国的使团早已落座,听裴容卿如此说,赵谦忙拱手道:“娘娘能来此,已经是我等的福分了。”

“这便是赵大人吧。”裴容卿含笑看向说话之人,他三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精­明强­干­,的确如邵梓孺所说,待人接物极为到位。

“蒙娘娘惦记,正是下官。”

“齐国人杰地灵之地,所以才养出赵大人这样风采卓绝的人物。”裴容卿说着举起酒杯,“还请赵大人代本宫向贵国陛下问好。”

“多谢娘娘。”赵谦忙站起来,满饮一杯。

这期间,裴容卿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胶着在她的身上,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探究几分意味深长,虽不至冒犯,但依然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眸光一扫,立刻看到赵谦身边的一个男子。

裴容卿心中一凛,此人大概就是王信了。

明明是普通至极的长相和打扮,可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凛然至上的感觉。存在感并不算强,至少如果不是刻意,你并不会注意到他,可是一旦注意到他,便很难移开目光。他的举手投足都很随意,但偏偏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和风度,那是多年的贵族生活才能淬炼出来的一种气度。

似乎察觉到裴容卿在打量他,他毫不避讳的对上她的目光,微笑着转着手中的杯子,裴容卿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有一双极美的眼睛!

不同于元怀瑾的漆黑凌厉,也不同于邵梓孺的眼睛妖娆而朦胧,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眼底泛着温润的琥珀­色­,温和而包容,但又有能看清一切的透彻,仿佛所有的­阴­暗在这双眼睛下都无所遁形。

仅仅一秒的对视,裴容卿竟然觉得心跳加速!心中的警惕反而让她凝出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她冲着男人笑吟吟举杯:“这位便是王信大人吧?听说王信大人素有才名,惊才绝艳,本宫定要敬王大人一杯。”

仿佛早已猜到她的动作,男人眼底泛出几许甚至可以称为宠溺的笑意,端起杯子道:“娘娘过奖了,今日看到娘娘,下官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才绝艳。”

说罢,一个眼风扫过她,他已将手里的酒喝完。

裴容卿陡然生出一种被调戏的恼怒,迫使自己撇开目光,问向一旁端坐着的裴昭:“裴大人,燕帝陛下还未到吗?”

裴昭站起来抱拳道:“燕帝陛下说他今日不太舒服,可能会迟一点到。”

裴容卿立刻做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怎么不舒服?可是翡阳宫的人伺候不周?”

邵梓孺笑道:“娘娘莫要担心,太医已经诊过,燕帝陛下只是水土不服,很快便好了。”

一旁的赵谦脸­色­沉了沉。

厉擎天也来大元的消息,是他们在即将抵达大元的时候才知道的,生生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厉擎天在搞什么鬼,明明对大元恨之入骨,如今却假惺惺的说什么结盟,如果这两国真的结盟,对齐国自然是大为不利的!因此此行的任务便多了一样:破坏两国的结盟!

一旁的王信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指尖在桌子上轻点了两下,赵谦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端起杯子掩饰­性­的喝了一口,收敛了脸上的愤怒和戾气。

“燕帝陛下还不知何时才能到,怎好让齐国的贵客久等。”裴容卿端起杯子,笑道,“贵客来访,我大元上下均觉得荣幸之至,希望使者满饮此杯,以贺我大元与齐国的世代友好。”

裴昭等人附和了一声,都举起了杯子,一时间殿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这时,一声朗声大笑传进殿内:“朕来迟了,希望皇后娘娘和各位莫怪。”厉擎天笑容满面的走进内殿,在侍从的引导下坐在上座,炽热的目光立刻落在裴容卿身上。

此时此刻,裴容卿真的很想横这个男人一眼,明明脸­色­红润的很,非告病来迟,高调入场,现在还丝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猛看,生怕她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燕帝陛下不必在意,本宫听裴大人说陛下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了?”裴容卿笑吟吟的看向他,目光含着几分警告。

他哈哈一笑:“朕无碍,皇后娘娘莫要担心,更何况,见到娘娘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再严重的病也好了。”

这话就是**­祼­的调戏了!裴容卿脸­色­一沉,目光冰冷:“燕帝陛下,您逾矩了!”

他依然满脸笑容:“是朕说错话了,请皇后娘娘恕罪!”说罢冲她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他的态度引起众人的一阵狐疑,都说厉擎天脾气暴戾,如今看来,暴戾不见得,古怪倒是有几分,面对敌国皇后的冷言,他竟然认错如此­干­脆!

裴容卿不禁咬牙,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她正欲饮下杯中的酒,却听对面的男人温柔的来了一句:“你体质虚寒,不宜多饮酒,意思意思就罢了,朕不会介意的。”

就要让你心疼

殿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裴容卿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她眉眼低垂,众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无一例外在等着她的反应。

赵谦立刻兴奋起来,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收获,如果厉擎天和这位守活寡的皇后真的有什么猫腻,只要将这一点善加利用,不怕大元不与厉擎天反目成仇!一旁的王信手持酒杯,看着裴容卿的目光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仿佛觉得十分有趣。

突兀的一声低笑在殿内响起,裴容卿抬眼看向厉擎天,语气娇嗔:“燕帝陛下可不要乱说,本宫一向千杯不醉,别说满饮这一杯,哪怕三杯都没问题,陛下以为这样说就可以让本宫退缩了吗?我大元的女子,即便是男子都不遑多让的。来人!给本宫和燕帝陛下拿三个大海碗!”

说罢,挑衅的看向厉擎天:“燕帝陛下敢与本宫喝完这三大杯吗?”

厉擎天脸­色­变了变,不禁有些后悔,缓和了语气说:“朕不过玩笑一句,皇后娘娘莫要当真。”

“看来燕帝陛下是看不起本宫了,来人,拿五个海碗!”裴容卿轻轻一挥手,轻描淡写的吩咐,宫女们不敢怠慢,很快十个巨大的海碗就摆在了他们面前。

厉擎天这下真正的后悔了,他只是想看到她生气的模样,谁料她竟然把自己的戏谑之语当成挑衅!他早该知道她的­性­格,如果轻易服软,她就不是裴容卿了,看着她面前的五个海碗,厉擎天恨不得替她喝,只是这话要说出来,这个女人大概会直接加到十个碗。

裴容卿端起一只碗,看着里面透明的液体,心里一阵无奈,如果这是雪碧该多好。

她的确不能喝酒,今日的宴会,为了能撑下来,她这桌的酒壶是兑了水的,可是哪怕是兑了水,五个大海碗下来也很要人命。

只是今日无论如何不能退缩,只有让他知道,他的戏谑或者亲昵,都会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他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燕帝陛下,本宫先饮一杯,以尽地主之谊,也希望燕国和大元能冰释前嫌,永结为好。”说罢,面不改­色­的将海碗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碗展示给他看,笑吟吟道,“燕帝陛下,该您了。”

大元这边的官员代表自然舒了一口气,如果燕帝真的存心调戏,哪怕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最后名誉受损的都会是皇后娘娘,都会是大元。如今皇后娘娘不仅化解了尴尬的局面,还借机给予对方警告,只是……看着那五个大海碗,哪怕是酒量最好的都觉得有些发憷,看向皇后娘娘的眼神变得肃然起敬,若说从前有些人还对裴容卿以女子身份­干­政多有不满,此刻也只剩下满满的敬意了,皇上无心政事,皇后娘娘不得已以一己之躯撑起了朝政,如今还需面对外人的种种猜疑和挑衅甚至是调戏,对一个女子而言,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有些老臣想到这一层,几乎要落下泪来,对一年多未曾蒙面的皇帝也多了分怨怼。

许久不见厉擎天有所反应,裴容卿轻哼一声:“燕帝陛下怎么了?不能喝么?难道你体质虚寒,不宜饮酒?”说罢欲取第二只碗。

“等等!”厉擎天目光复杂又心疼的看了她一眼,端起一只碗道,“朕喝了这一碗便是,皇后娘娘不必再喝了,朕没有瞧不起皇后娘娘的意思,只是皇后娘娘和朕若真的喝了五个大海碗,让其他贵客喝什么?”

这话是要解围的意思了,可是裴容卿却不领情,神­色­一冷:“燕帝陛下这话是瞧不起我大元么?难不成我大元连这点酒都拿不出来?陛下不喝,本宫可是要喝完这五大碗的,希望陛下能看到我大元的诚意!”

说罢,端起第二碗一饮而尽,接着是第三杯,第四杯……

“够了!”厉擎天骤然大怒,心里被无尽的悔意所淹没,他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故意的,就是要让他心疼,让他后悔!

裴容卿放下碗,露出一张娇艳欲滴妩媚至极的脸:“燕帝陛下,本宫虽身为女子,却也知道一言九鼎,本宫既然说了要喝完这五碗,那么一滴都不能剩下!”

看到这个模样的裴容卿,不少人不由自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尤物天成,就是这样了吧,也不知元帝在想什么,竟然舍得冷落这样的女子。

众人贪婪的目光厉擎天自然发现了,不由的双眸一眯,眼底凶光乍现!该死,一想到她这副模样被那么多人看到,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握紧了拳,他­干­脆端起一只碗大口喝下,很快,他面前的几只大海碗便空空如也。

这个身体有个好酒量,因此厉擎天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狠狠的盯着那个不自觉的女人!

裴容卿也接近了结尾,发现厉擎天的目光,她微笑着将最后一只碗底展示给他看,见他怒气更甚,她的笑容就更加甜美,怎么看都有股赌气的味道。

也许只有邵梓孺和那个名叫王信的男人发现了两人之间不正常的暗潮涌动。厉擎天的愤怒根本不是因为被挑衅,而是因为心疼和后悔。

当一个男人心疼一个女人的时候意味着什么?王信低下头轻抿一口酒,笑容却不曾达眼底。

邵梓孺却想到了前几日二人初次相见的场景,心不自觉的下沉。

“燕帝陛下,如何?”裴容卿笑吟吟的问道。

厉擎天声音涩然:“朕再也不敢小瞧皇后娘娘了,亦不敢小瞧大元。”

裴容卿一笑,看向众人:“本宫喝了不少了,贵客们也不要客气,还请畅饮吧。”

她声音清楚,动作神态无一丝不妥,可眼神朦胧,水意十足,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你是谁的人

邵梓孺握紧了拳,忽然站起来,含笑端着酒杯上前:“娘娘,不知臣可有幸敬娘娘一杯?”

裴容卿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略一迟钝才认不出他来,轻轻一笑:“邵大人也想来凑这个热闹?那本宫就陪你喝一杯吧。”说着用眼神示意身边的小宫女给自己斟酒。

那小宫女大约是第一次当值,本就极为紧张,此刻端着酒壶的手微微发抖,给裴容卿斟酒的时候,因为被裴容卿的衣袖轻轻一扫,酒壶竟然就那么脱手了,倾倒在桌上洒了一大片,裴容卿的衣袖自然未能幸免!

“奴婢该死!”小宫女吓得六神无主,一个劲的磕头,裴容卿看了眼自己被酒水浸湿的衣袖,蹙眉不语。

众人都这一变故惊到了,邵梓孺“啊”了一声:“臣不过是想和娘娘喝一杯,却累的娘娘湿了衣袖,臣实在该死!”

厉擎天眉心一动:“如今天气忽冷忽热,皇后娘娘最好还是去换件衣服,若您凤体有损,就是我们的罪过了。”说罢,他看向赵谦等人,“赵大人定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吗?”

赵谦微笑颔首:“娘娘凤体要紧,不必顾虑我们。”

裴容卿轻轻的“唔”了一声:“那本宫就去换件衣裳,裴大人替本宫为贵客们赔罪吧。”

裴昭应了声是:“请娘娘放心。”

如此,裴容卿才施施然走进偏殿,厉擎天和邵梓孺都松了口气,王信无声的笑了,放下手里的杯子,悄悄离座,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席面上,竟然也无人发现。

一走进偏殿,含烟等人就一脸焦急的迎上来扶住她,裴容卿再也支撑不下去,眼睛一闭便软倒在榻上,一时间天旋地转,她痛苦的揉着额心,半天说不出话来。

含烟都快哭出来了,一叠声的吩咐:“快,湿毛巾醒酒汤都拿过来!再拿个盆子来,还有蜜饯!”

吩咐完,她轻轻一叹,边用湿毛巾给裴容卿擦脸边说:“娘娘,感觉如何?奴婢伺候你喝点醒酒汤吧。”

她轻轻点头,喝了醒酒汤,之前灌下的酒水几乎全部被吐了出来,含烟又一次叹气,一看就知道娘娘光顾着喝酒,什么东西都没吃。

把胃腾空,她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由着含烟伺候她梳洗,敛翠取来衣服,二人小心的替她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燕帝真是过分!”敛翠愤愤道,“果然是野蛮人,竟然这么欺负娘娘一名女子!”

含烟横了她一眼:“离的这么近,要让有心人听见有的你好看的,只是娘娘这个样子,还怎么能回去继续喝?”

“不如就让娘娘在这边躺着休息吧。”

含烟自然也想这么做,可就怕误事,二人正在犹豫,裴容卿睁开了眼睛:“外面怎么样?”

“大家都在喝着,各位大人们都在和燕帝和赵大人说话,互相探着口风,娘娘不去也罢。”含烟见机道。

“嗯,估计本宫不在,他们会更自在一点。”裴容卿一笑,刚刚那种情况,谁都看得出来邵梓孺是找借口让她休息,反正大家心照不宣,她就­干­脆躲个懒。

“扶本宫出去走走吧。”

“是。”

明华宫后面就有一处荷花池,也是宫中一大胜景,夜晚看来别有一番滋味。她沿着河边散步,只看见宫女们神­色­匆匆进进出出,倒没人认出她。

眼看了离人群远了些,她忽然挥了挥手,吩咐两名宫女回去。

含烟和敛翠面面相觑,自然不肯,裴容卿无奈:“那就在这里候着,没有本宫的吩咐不许跟来,本宫很快就回来。”说罢走进了荷花池深处。

不见了两个丫鬟的身影,她舒了一口气,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醉酒的感觉依然纠缠着她,脑袋一阵阵发晕。

“卿卿,你来了。”一声柔温到骨子里的轻唤让她回神。

“楚飞阑。”她睁开眼睛,十分冷静。

微风浮动,男人嗤笑一声行到了她面前:“难道看到你狼狈的模样的,倒是有趣。”

“尊驾总共才见了本宫三面,何来难得一说。”她扯了扯嘴角,“莫不是阁下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本宫?”

对方哈哈一笑:“也不是时时,但我在你身边的日子也算不少了。”

“本宫惶恐,何以得到尊驾这样的关注?”她讽刺一笑。当她走进偏殿的时候,这个男人就隐藏在某处,她虽然喝醉了,但她确信自己听到了那声轻笑,所以走了出来,因为这个男人定然会跟着她。

“你可以当我闲得无聊。”他凑近她,深深嗅了一口,“你的体香被酒香晕染,更加醉人了。”

“你到底是谁的人?”裴容卿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的问道。

“卿卿,你这么聪明,自然猜的出来。”

“你这一次,是不是和齐国的使团同来的?”她挑眉。

“哦?何以见得?”

“赵谦等人待在行宫,却有人在替他打听消息,那个人多半是你吧。”裴容卿想起神仙稻的事,不由的一笑,“只可惜你的方向完全错了。”

楚飞阑终于露出了一丝意外:“那你觉得,什么方向才是对的。”

“弄清楚大元第一株神仙稻得来的原因,大概会给你一些灵感,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与其想办法偷盗,还不如自己研究,自主创新才是核心啊。”裴容卿勾了勾­唇­角,在对方思索的时候,她忽然一笑,“你不是说你是为了还人情才帮人做事的吗?怎么这份人情到现在都没还掉,还是你又欠了人家?你看,你还是不知不觉中被他利用了。”

黑暗里,楚飞阑的脸孔顿时有些扭曲,他粗声粗气道:“这是我的事,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更何况,”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不是同样在被人利用吗?元怀瑾那样的人,你都能死心塌地的为他!”

死心塌地?黑暗里,裴容卿无声的笑了。

裴氏有女,容­色­倾城

或许在别人看来,真的是这样。

自己的丈夫为了思念别的女人整天闭门不出,置偌大的家业不顾,身为妻子的她愤然挽袖上阵,辛辛苦苦打理着家业,还不忘尊重丈夫对爱人的思念,哪怕从来不曾看她一眼,可不是死心塌地。

最重要的是,一旦丈夫回心转意,她就立刻把这份家业还给丈夫,自己就靠一边站,到了那个时候,家里的人只会为丈夫的回心转意而感激涕零,不会有人想起她的劳苦功高,反而要责怪她越俎代庖。

这样想起来,她似乎真的在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啊。她忍不住开始佩服自己,笑的更加动人,半真半假的说:“本宫虽然是个女子,但有些道理还是懂的,不管皇上对本宫怎样,只要他还是皇上,本宫就还是皇后,如果没有他,本宫就什么都不是,所以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一声,不必再来策动本宫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杀了本宫,就像你一开始做的那样。哦,对了,你的主子是不是就是齐国的那个副使,叫王信的?”

楚飞阑悲愤:“他不是我的主子!”

裴容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不愿承认他是你的主子,但你的确在帮他做事,让你欠人情的那个人就是王信。”

她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楚飞阑有一瞬间的茫然,待想明白了,他才意识到自己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被她前面的那一串话一绕,他完全没想到设防,因此听她提到那个人,他根本没想到掩饰,那种语气,明显是不满却又不得不为之,因此她立刻就做了判断,此时他再否认大概就是欲盖弥彰了!

想到这里,楚飞阑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因为他的身上有王八之气,裴容卿恶意的想。

“直觉。”裴容卿轻轻一笑。

“难道你没想过我就是他?”他轻哼。

“气质差的太多了,你虽然聪明,但其实没多么深的心机,而且习惯了率­性­而为,讨厌束缚,虽然三观略有不正,但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裴容卿想了想补充道,“不然你怎么会被他拿捏住?”

“老子才没有被他拿捏住!”楚飞阑怒道。

裴容卿挑了挑眉:“本宫出来的久了,尊驾请自便吧。”说罢便转身离开。

今日这一趟,倒颇有收获。

王信是当初想要杀自己的人,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齐国臣子,好好的怎么会想起来杀她?他的身份必然不简单。

王者,信之,行之,王与行,便是珩字!

他就是公子珩!

心里刹时一片雪亮,难怪这人会有那样的气质!如果他就是公子珩,那么就不难解释为何赵谦等人会对他如此尊敬。

邵梓孺怀疑此人是齐国的宗室,谁知道他不仅是宗室,而且是太子。想到这里,裴容卿不由的勾起­唇­角。

而荷花深处,楚飞阑还未从刚才说错话的懊恼中走脱,一个身影来到了他的身边。

“喂,老子无意间让她知道了,你可别怪老子。”楚飞阑别扭道。

他低低一笑:“无碍,她现在不仅知道你听命于孤,还知道了孤的真实身份。”

“你那么确定?”

“孤对她有信心。”黑暗里,齐珩的一双眼睛泛过温润的笑意。

“真受不了你这副德行。”楚飞阑足尖一点,飞到树杈上,寻了个合适的姿势休憩,“我早说了,这个女人有意思的很,幸好当初没杀了她。”

齐珩向前走了一步,眉心一动,看到裴容卿刚刚站立的位置上落了一只香囊,有艾叶和熏香的味道,大概是用来防蚊虫的,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

他将香囊握在手中,勾起了­唇­角:“你确定她的身上有异香?”

“是,凭我钻过那么多的香闺的经验,那绝对不是一种脂粉,天生异香,不会错。”楚飞阑懒洋洋的回答,忽然他似想起了一事,豁然睁开眼睛问道,“你当真对她有了兴趣?我可告诉你,这个女人固执的很,而且油盐不进!”

“因为你在她的身上栽了跟头,所以对她这么大成见。”齐珩毫不留情的取笑他。

楚飞阑冷笑:“那你尽管去试吧,要是你能拿下她,老子管你叫爷爷!”

树下之人依然打量着手里的香囊,­唇­边的笑容不曾褪去。

告诉你们主子,自主创新才是核心。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那双明亮慧黠的眼睛里又会闪烁着什么样的光芒。

裴氏有女,容­色­倾城。

果然有趣的很。

回到明华宫,今日的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裴容卿少不得告声罪,但是没有再喝酒,不少人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算是宾主尽欢。

厉擎天用目光询问她,裴容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见她脸­色­红润,眼神恢复了清明,厉擎天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想到她对自己的狠,他不由的心里苦涩,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卿卿,如果这样的局面是你想要的,我就会尽力为你达成。

裴容卿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只是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时,她忽然觉得身上似乎少了什么。

对了,去河边之前,含烟给她戴了个香囊,说是防蚊虫的,不知被她丢到哪里了。她正努力回想,忽然看见席上一直安静喝酒的齐国副使忽然站了起来,持酒杯走到她面前,神­色­恭敬。

知道此人就是齐国太子齐珩,她的内心一时有些复杂,想到他以齐国太子之尊却要给她行礼,她又觉得一阵快意。

想到这里,她温和笑道:“王大人似乎喝的还不够尽兴,不知是不是这酒不合王大人的胃口?”

人有相似

其实她的本意是,你是不是看不上这酒?

如果他只是普通官僚王信,自然不会看不上这酒,但,他是齐国只手遮天的太子齐珩,什么美酒没享用过?

对方似乎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笑意更深:“下官不敢,正因为这酒芳香醇厚,喝一杯便醉了,下官才不敢多喝,毕竟下官没有娘娘这样千杯不醉的体质。”

裴容卿挑眉:“那王大人这是打算畅饮了吗?”

“下官只是想求娘娘一件事。”他始终笑得柔和。

“王大人直说便是。”裴容卿提高了警惕。

“下官听说燕帝陛下住在宫中。”他说着恭敬的对厉擎天颔首,接着笑看向裴容卿,“下官使命在身,为了方便与各位大人协商,下官想,我们可不可以像燕帝陛下这样亦住进宫中,毕竟行宫距离太远,怕是不太方面。我们一行只有十三人,应该还不算麻烦。”

是啊,比起厉擎天上百人的规模,十三人的确不算麻烦。

裴容卿挑眉看着他,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对方既然提出来了,而且有理有据,自然不能随便就拒绝了,遂漫不经心的问邵梓孺:“邵大人,宫里可还有合适的宫室?”

她本以为邵梓孺能明白她的意思,以没有合适的宫室为由拒绝,只是没想到邵梓孺思考了一会后说:“回娘娘的话,翡阳宫的西南角有处昀昭宫,倒是较为适宜。”

裴容卿不由的眯起了眼睛,这个邵梓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竟然敢违逆她的意思!可是大庭广众之下邵梓孺这么说,她怎么能拒绝?

只好笑着对王信道:“王大人觉得如何?”

“极好,那下官不日就搬来,能与燕帝陛下比邻,倒也是一件幸事。”王信微微一笑,再次对厉擎天颔首,厉擎天敷衍的点头,明显不想搭理的样子。

“那便让邵大人安排吧。”裴容卿看向邵梓孺,模样颇有些咬牙切齿。

邵梓孺恭敬的应了,心里却不由得意。

让齐国使团分去厉擎天的­精­力和注意力,他就没机会再去缠着她了吧。

见目的达到,王信含笑冲裴容卿举杯:“下官祝娘娘凤体长健。”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虽姿态谦卑,动作优雅,却让裴容卿感觉到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直到他落座,她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份不自在,她忍不住眯起眼睛,这个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少接触为妙,出于本能,她自动将这个男人划为危险人物。

待这一场夜宴终于结束,已经快要子时了。派人将两国贵客送回去,裴容卿就直接坐上轿辇回去了,至于收拾残局?那肯定不是她的事。

只是没想到等她回到未央宫,又有一个巨大的“惊喜”在等着她。她刚一下轿,便听到一道尖细的嗓音:“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是长华宫的春妮。”

裴容卿正在思索,含烟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娘娘,长华宫是贤妃娘娘的寝宫。”

贤妃?她又要使什么幺蛾子?今日本就疲累,她完全没心思去应付这一茬,便挥了挥手道:“你们娘娘派你来有何事?”

“陛下今晚宿在了长华宫,我们娘娘特意遣奴婢来告诉娘娘一声,明日一早她会来给娘娘请安。”春妮身体娇小,嗓门却大,这句话清清楚楚的传到未央宫的每一个角落!

含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去看裴容卿的脸­色­,然而裴容卿只是惊奇的挑了挑眉,并不见愤怒或难过。

“这倒是奇事。”裴容卿径直走向宫门,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春妮一眼:“告诉你们主子,本宫知道了。”

春妮原本满是得­色­的脸有些苍白,她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如此平静,这和她预想中的场景差太多了,只是此刻皇后已经进殿,其余人怒视着她,眼神不善,她不敢多留,磕了个头赶紧离开。

“娘娘,这事不对!”敛翠气的不行,“好好的皇上怎么会去长华宫?”

含烟见裴容卿神­色­倦怠,忙用眼神制止敛翠:“娘娘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裴容卿的确懒得管这件事。

元怀瑾能去长华宫,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对贤妃的挑衅她无需放在心上,至于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明天再说,天大的事也挡不住她的睡意。

只可惜她刚刚沐浴完换好寝衣,敛翠就一脸为难的来报:“娘娘,邵大人来了。”

裴容卿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道:“让他进来。”

敛翠瞠目结舌:“进……进寝殿?”

“嗯,我不想动了。”裴容卿含糊道,声音竟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敛翠不由心疼,放下帷帐后忙出去传话。

“打扰娘娘休息了。”邵梓孺做了个揖,看着帷帐内那道曼妙的剪影,“娘娘,陛下今晚驾临长华宫了。”

半晌里面传来一道不耐的声音:“这本宫已经知道了,如果没别的事就赶紧滚。”

明显是睡梦被打扰的不耐,而不是因为消息本身,邵梓孺心里一松,脸上露出了笑容:“娘娘,如果仅仅是这件事,臣当然不敢打扰娘娘,可是臣得知,陛下之所以会驾临长华宫,因为贤妃今日接了一名女子进宫,晚上贤妃派人给陛下送去了一幅画像,然后陛下便匆匆赶往长华宫。”

听到此处,裴容卿已经毫无睡意,她一把坐起身,撩开帐子披衣下床,走到邵梓孺面前,蹙眉问道:“那名女子有什么稀奇?”

她穿的清凉,就算披了外衣,也能看见轻纱下的一截藕臂,以及薄裙中的一双玉足,邵梓孺飞快的低下头,定了定神方道:“臣召见了一名见过这女子的宫人,据她说,那名女子长的有八分像先皇后柳氏。”

事有玄机

先皇后!

难怪元怀瑾急匆匆的赶去了长华宫,这才合情合理嘛,也不知贤妃是出于什么心理,为了见丈夫一面,却不得不找别的女子做诱饵,如果今晚元怀瑾宠幸了那名女子,沈茉涵肯定要咬碎一口银牙。

裴容卿往榻上一坐,神­色­慵懒至极:“可知这名女子的来头?”

再一次确认对此裴容卿只是觉得有趣而没有别的情绪,邵梓孺­唇­角的笑意更深:“回娘娘的话,这件事真正的玄机正是在这里,这名女子其实是燕帝陛下带来的,是燕帝身边的一名侍女,沈大人接燕帝陛下进京的时候见到了这名婢女,立刻像燕帝求了来,燕帝陛下并未在意,便送了个人情给沈将军,这才被贤妃带进宫。”

裴容卿眯起眼睛:“也就是说,厉擎天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子与先皇后长的相似,这一切只是巧合?”

“按理说是这样,毕竟燕国人不可能见过先皇后,别说燕帝,哪怕皇宫也有好多人不曾见过柳瑂儿,当初柳瑂儿知道自己不受后宫待见,常年待在挽月斋中。”

竟然有这样的巧合?

韩岑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毕竟他和她一起来到这个异世,不可能见过柳瑂儿,那么,是他身边的人做的安排?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裴容卿倏地一笑:“邵大人,陪本宫去一趟长华宫吧。”

邵梓孺一愣:“娘娘,此时夜已深……”

“本宫刚刚才想起,今日可是初一呢,按理说陛下该宿在本宫这里才是,本宫身为皇后的尊严可不能这样被践踏。”

如果只是巧合就罢了,可是,若是燕国人或者是沈随的­阴­谋,那么她就不能坐以待毙,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被打乱,就怕皇帝把这个女子当成先皇后的替身,那后宫多半会被弄的乌烟瘴气的。唉,想想就头疼。

“臣遵旨。”邵梓孺含笑应下,径直去寝殿外等候。

夜凉如水。

坐在轿子里,裴容卿再一次昏昏欲睡,心里把元怀瑾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头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长华宫华丽异常,灯火通明,简直比刚刚结束夜宴的明华宫还要热闹,主殿里,沈茉涵打扮的雍容华贵,含着冰冷的笑意坐在上首,仿佛正在等着裴容卿。

“贤妃,你不是告诉本宫今晚皇上宿在你这里么?怎么你竟然打扮的如此齐整?”裴容卿满脸惊讶。

沈茉涵呵呵一笑,说不出的冰冷诡异:“皇后娘娘何必说这样的话,您既然驾临嫔妾这里,肯定是知道原委的,陛下此刻正在偏殿内宠幸月贵人,啊,也就是月染霜,贵人之位是皇上刚刚封的,皇后娘娘可要去问候一声?”

月染霜?是那名女子的名字,裴容卿不动声­色­的看了身后的邵梓孺一眼,他会意点头。

“既然如此,贤妃娘娘不如去本宫的未央宫坐坐,陪本宫说说话喝喝茶,何必在这里枯坐到天亮呢。”裴容卿笑着走近殿内,好心的建议。

沈茉涵一下子变了脸­色­,妆容­精­致的脸诡异的扭曲,她忽然站起来冲到裴容卿面前,神­色­癫狂:“你也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咱们是一样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柳瑂儿也就罢了,难道连一个替身都要踩在我的头上么?”

裴容卿蹙眉,不由的后退一步,她却步步紧逼,笑声瘆人:“爹爹让我把这个女子送给皇上,说这样就能压制你的风头,也能让皇上看到我。可是皇上何曾看到我呢?别说宠爱,他连厌恶都懒得给我,他直接当我是个透明的人,他压根就没有看我一眼!你说,我可不可悲?”

低低的呜咽声伴着粗粝的笑声在殿中回响,邵梓孺见情况不对,忙上前挡在裴容卿身前,果然,沈茉涵猛地朝她扑了过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

为什么她就丝毫不放在心上呢?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痛苦,为什么自己这么可怜!沈茉涵在心里疯狂的叫嚣着,强烈的痛苦和绝望让她恨不得撕碎眼前的一切!

“贤妃娘娘,你冷静一些!”邵梓孺不顾对方是妃嫔,一把抓住沈茉涵的手腕,身边的宫女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过来拉沈茉涵,裴容卿看着她疯癫的模样,不由的看了眼偏殿的方向,那里依然平静,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邵大人,放开她吧。”裴容卿勾了勾­唇­角,神­色­平静,“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贤妃娘娘好自为之。”

再待下去也是徒增笑话而已,既然皇帝此刻正在和那名女子共享鱼水之欢,那也就说明,他接受了这个女子,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这个月贵人都会成为整个后宫乃至整个大元的焦点,知道这一点,她此行的目的便已经达到。

邵梓孺应了声是,松开了沈茉涵,她怔了一会儿,忽然又癫狂般的开始怒吼,这时一道人影从裴容卿身边飞快经过,一把抓住沈茉涵的手腕。

“你该清醒了!你越是这样,他就越会厌恶你,忽视你,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想让自己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不成?别忘了,此时燕齐两国的人都在宫中!”女子声音冷静,怒喝中却包含着几分关切。

裴容卿仔细打量了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子一眼,恍然想起,她是舞。

沈茉涵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软倒在地上,像一个茫然无措的孩子。舞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朝裴容卿施了一礼:“嫔妾见过皇后娘娘,刚才事从情急,请娘娘勿怪。”

“无妨。”裴容卿微微一笑,对这个女子多了几分欣赏,“贤妃似乎能听得进去你的劝,那本宫便把她交给你了,请她务必放宽心。”

“嫔妾省得。”

裴容卿转身,一眼看到偏殿的方向,一道身影安静的出现在那里,清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

柔若轻烟

月光之下,穿着浅­色­寝衣的元怀瑾恍若仙人,神情安静,带着居高临下的悲悯,但是这悲悯背后,却是一种不屑与漠视。

裴容卿忍不住扬起一抹讽刺的微笑,一旁的沈茉涵再一次痴了,看着那道身影,泪水无声的流了下来。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可笑呢?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足够的淡然,可是每一次看到他,所有的心理建设和防线都轰然倒塌。

倒是邵梓孺率先反应过来,含笑上前,恭敬做了个揖:“臣邵梓孺见过陛下。”

元怀瑾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也许想问他为何忽然入仕,也许想问为什么他身为外臣却深夜出现在后宫,可是他什么也没说,目光漠然的掠过他,转向偏殿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变得奇异而柔和,眼底的温暖足以让人沉溺。

裴容卿心中一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一个女子被宫女扶着从那里走出来,她见到主殿有这么多人,显然惊讶了一下,飞快的低下头,怯怯的走向元怀瑾。

好一个柔软的女子,娇柔的仿佛一团轻烟,一碰就要碎,长相虽不算极美,但眉宇间的娇怯和痴然却能让心肠再硬的人都忍不住呵护。

裴容卿挑眉看了邵梓孺一眼,言下之意,这个女子比之柳瑂儿如何。

邵梓孺笑而不语,只是在见到月染霜冲元怀瑾怯怯一笑时,微微蹙起眉,冲裴容卿点了点头。

看来这名女子不仅容貌像极先皇后,­性­情也是极像的。这样软的跟轻烟似的的女子,难怪元怀瑾爱到了骨子里。

“这里太吵,朕带你去挽月斋,那是你从前的住处,你最喜欢了,这一年多来朕都没动过里面的摆设,和从前一模一样。”元怀瑾拥着她入怀,声音极为温柔。

月染霜羞怯的点了点头。裴容卿却看得心惊胆战!

这个女子丝毫不意外元怀瑾提到挽月斋,显然对自己身为替身一事极为清楚,似乎对她而言,这份情和温柔是不是因为她并不重要,要的只是结果!

这样看来,月染霜极有可能是什么人安排的,邵梓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难得变的有些沉重。

元怀瑾拥着月染霜就这么离开,视众人于无物,裴容卿轻笑一声,走向了自己的轿辇。

“娘娘,若这女子真的是燕国特意安排的,只怕她对陛下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邵梓孺勾起­唇­角,看向元怀瑾离开的方向,难掩讽刺不屑之意。

裴容卿想了想:“本宫去翡阳宫一趟。”

他一怔:“翡阳宫?”

“你将本宫的轿辇护送回未央宫,让个小宫女坐里面,本宫独自一个人去便成。”裴容卿不由分说,将头上的玉钗取下来。

“臣不同意!夜­色­已深,娘娘您去见厉擎天,这……”邵梓孺紧了紧拳,牙齿咬的咯咯响。

“无碍,天明前本宫定能回去。”

天明!邵梓孺眼睛都快红了。

“本宫的命令你也要违抗?”裴容卿威势十足的看了他一眼,说罢转身离开,邵梓孺无法,只得按她的吩咐行事。

他相信厉擎天不会伤害她,可是裴容卿对那个男人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极为不舒服。

夜­色­已深,只偶尔看到巡夜的侍卫走过,长华宫距离翡阳宫并不算近,她走了将近一刻钟才走到翡阳宫门口。她穿着朴素,头上也没有任何装饰,翡阳宫竟然没人认出她来,她便称自己是未央宫的宫女,来给燕帝陛下送药,不一会儿,一个宫女走出来,请她进去。

厉擎天此时已经换了寝衣,正在看一本列传,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见是她,眼中掠过狂喜。

“卿卿!”他猛然站起来走向她,见她这样的打扮,眉头一簇,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送到床上,“这么晚了,你还敢一个人过来?还穿成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裴容卿轻舒一口气,也不计较他的亲昵,躺在他的床上,只觉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

厉擎天吻了吻她吧冰冷的额头,将她的双手握在手心:“说吧,到底什么事。”

她把事情简略的说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轻笑着摇摇头:“不是。”

裴容卿闻言睁大了眼睛:“真的只是巧合?居然有这么巧的事。”

“虽不是我安排的,可是这个女人的来头连我也不清楚。”他神秘一笑,说,“那日我带着我的人马刚刚到大元,一个女人冲到了车队最前头,哀求我们带她回大元,说是与家人走散了,我也没在意,就同意了,直到进了京城,让沈随见到她。沈随来求人,她自己也同意跟沈随走,就是这样。”

裴容卿狐疑道:“你信她的话?”

“当然不信,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丢下她的确不地道,反正我没打算让她近我的身,所以无所谓。”他说着一笑,一副你看我多坚贞的样子。

裴容卿眨了眨眼睛,沉吟道:“这样还真不好说这个女人是谁派来的,她既然像极了柳瑂儿,那么对方的目的肯定是元怀瑾,事实上她的确被元怀瑾看到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对方难道没想到,你可能会看上她的美貌,把她据为己有吗?”

厉擎天挑眉一笑:“说不定这就是对方原来的打算。”

如果厉擎天宠幸了月染霜,定然会将她带进宫,假如碰巧让元怀瑾见到这个女子,凭她和柳瑂儿的相似程度,即使知道她已经是厉擎天的女人,元怀瑾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这样的话,必然会惹怒厉擎天,两国结盟之事肯定难以进行!

这才是对方的最终目的!

逼她就范

想通了这一层,裴容卿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双温润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琥珀­色­眸子,不由的脱口而出:“是齐国搞的鬼!”

“肯定是,齐国是最不愿看到燕国和大元结盟的。”他摸了摸下巴笑道,“只可惜他们不知道,原来的厉擎天早就魂飞魄散了。”

“虽然和他们的原计划不一样,但是这个女人的出现依然会给大元带来很大的麻烦。”裴容卿不由的烦躁。

“卿卿。”他轻叹一声,“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

她眼波流转:“什么人能给我委屈,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惹出什么幺蛾子,直接除掉就是。”

厉擎天一窒,苦笑着抱紧了她:“我永远拿你没辙。”

因为没法动摇我的决定,无法对我产生影响力,所以就要毒死我么?她看着他紧锁的眉,在心里这么问,但最终没有说出口,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卯时喊我。”

他怔了怔,这才明白她的意思是今晚要留在这里,不由的一阵狂喜,他将她牢牢的揽在怀里,就像那三年里一千多个夜晚一样,柔声道:“好。”

过了很久,厉擎天以为她已熟睡,谁知她忽然抬头看着他:“韩岑,如果是你,你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吗?”

像元怀瑾那样?

他定定的看着她,良久,轻声道:“如果那个女人是你,我也许会比他还要疯狂,如果你像我爱你那样的爱我。”

她忽然沉默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她永远也无法验证他说的是真是假,也许,真的会有这样的男子,哪怕他坐拥天下,哪怕他是一个帝王。

可即使如此,元怀瑾还是因为一个替身的出现而违背了一直以来的做法,这对先皇后来说,是不是某种意义上的背叛呢?­唇­角弯了弯,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是本文原创首发网的分割线

月染霜的入宫不出意外的在宫里掀起了轩然,尤其是对后宫的妃嫔来说,一年多来平静的如死水般的生活被打破,当裴容卿悄悄回到未央宫睡个回笼觉起来后,方得知除了贤妃和舞妃,后宫的十几位妃嫔极为整齐的来给她请安了。

昨晚太累,今天又是难得的休沐日,裴容卿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应付这些琐事上,遂吩咐含烟将月贵人的情况告诉诸人,其实只要交代清楚月贵人和先皇后长的非常相似这一点就足以将她们打发了。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后妃们都很清楚,既然涉及先皇后,那么一切都没有了转寰之地,也就是说,她们只能忍受着月染霜占去皇帝的所有关注和宠爱。

实在是不甘心!如果是先皇后也就罢了,如今只是一个替身也敢如此嚣张!这是后妃们普遍的心声。

而此时裴容卿却在殿内摆弄一副厉擎天送给她的宝贝。

敛翠好奇的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小方块,问道:“娘娘,这是什么?”

“这叫麻将。”裴容卿高深莫测一笑,她没想到韩岑竟然把这玩意弄了出来,虽然前世他们两人都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但多少都知道一些。

见敛翠看着有趣,裴容卿­干­脆把规则教给她,想了想,吩咐她将这一副送到琉璃厂,让琉璃厂照着做二十副送到后宫去。

“告诉她们,这是本宫赏给她们的玩意儿,你顺便把规则也教给她们。”后宫的女子大多无聊,元怀瑾宠幸月染霜一事估计会给她们很大的刺激,不如给她们找点消遣,说不定麻将的魅力足够大,能够让她们把­精­力放在这上面。

虽然不知裴容卿打是什么主意,但敛翠还是高高兴兴的去办了,几天以后,后妃们人人得到了一副,在学会了玩法,试探着玩玩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宫到处是搓麻声。这是后话。

午后酣畅淋漓的一觉让裴容卿把这几天的亏损都补了回来,醒来之后却见含烟吞吞吐吐的说,月贵人来给她请安了。

裴容卿挑眉,这女人不是被元怀瑾掬在了挽月斋么?她来给自己请安,元怀瑾也不阻止?

笑话,早上她没有见后妃们,难道下午还会单独见她一个人不成?所以她漫不经心的挥手:“告诉她本宫还在午休,不见。”

含烟犹豫道:“可是,这样皇上会不会……”

“这是她自找的,本宫可没要求她来请安,告诉她,本宫体恤她体弱,以后都不必来请安了。”裴容卿不耐道。

已经知道齐国把这个女人送来的目的,裴容卿就不怕了,反正如今有韩岑在,齐国离间大元和燕国结盟的­阴­谋不可能成功,那么,这个女人充其量就是对元怀瑾产生点影响力,可是,如今的元怀瑾在朝中还有多少威信呢?如果他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大元的利益,那些原本还对他心怀期待的老臣会更加失望吧,就更不会任他胡来。

假如月染霜欲对元怀瑾不利?那太好了,正好名正言顺的换个皇帝!想到这里,裴容卿不由的冷笑,如果月染霜真的有这份能耐,她倒要感谢她。

未央宫外,虽然被宫女恭敬的请回去,但月染霜还是怯怯的望着宫门的方向,对宫女的劝阻不理不睬,一副不等到裴容卿不罢休的架势。

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站在宫门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裴容卿故意惩罚她呢!没过多久,月染霜就扶着额头,摇摇欲坠的模样,含烟此时算是看出她的目的了!她冷着脸,吩咐人把座椅,酒水全部摆在她面前,旁边还有一顶软轿,想休息或者离开随时都可以,还等?那就是你自找的!

想用这种方式逼娘娘就范,你还太­嫩­了些!含烟守在宫门口,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女子。

虚假温柔

手里的茶盏都续了三次水了,不远处的女子还是坚持着,含烟冷眼瞧着,没想到她看起来娇弱,体力倒不错,虽然一直在晃,但到底没真倒下。

第三杯水就快要喝完了,含烟招来个小宫女让她继续看着,自己则打算进内殿去伺候裴容卿用晚膳,这时,不远处忽然出现的身影让她睁大了眼睛。

含烟进宫虽久,但见过元怀瑾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率先跪下行礼,合宫的人也跟着跪下。

元怀瑾却径直走到月染霜面前,轻斥的语气中含着几分心疼:“不是让你不要来了?怎么不听话呢?”

月染霜勉强一笑,正好让元怀瑾看到她苍白的脸和盈盈欲坠的几滴泪:“臣妾身为后宫嫔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是应该的,娘娘不愿见臣妾,定是因为臣妾有什么事做错了,臣妾就在这里给皇后娘娘请罪,臣妾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几句话说的,既能表现她的知礼,又恰到好处的表明了自己的委屈。

元怀瑾却轻轻蹙眉:“朕说过,你只需待在挽月斋陪着朕就好,其他的事都不必上心,难道你不信朕?”

她脸­色­一白,忙摇头:“臣妾当然相信皇上,可是,臣妾不愿被皇后娘娘这样误会……”说着她咬­唇­道,“定是昨夜在长华宫臣妾见到娘娘时没有给娘娘请安的缘故,是臣妾的错。”

含烟沉声开口:“月贵人,奴婢已经说了很多回了,我们娘娘在休息,奴婢们不敢打扰,何况,娘娘早说过免了月贵人的晨昏定省。”

她神­色­惶急:“皇后娘娘这样说,定是怪我了!”

“染霜。”元怀瑾微微蹙眉,眼里的温情变得淡薄了不少,“朕已经亲自来接你了,你若不和朕回去,岂不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看来在你眼里,讨好皇后比伺候朕更重要。”

她大惊,身体颤抖着,扑通一声跪下:“皇上,臣妾并不是这个意思!皇上体贴臣妾,臣妾很感激,可……”

“既然如此,就和朕回去,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元怀瑾欲拉她起来。

月染霜依然犹疑着看向宫门口,含烟头也不抬,心中却在冷笑。

身为替身,却没有身为替身的自知之明,皇上固然宠爱她,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分的清楚的,她不是先皇后,这个女人以为皇上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只让她待在挽月斋,说明皇上只是把她当成而已,连一般的妃嫔也算不上,充其量也只是个玩具,月染霜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元怀瑾此时已经失去了耐­性­,声音既沉又冷:“染霜,你若再固执下去,便连挽月斋也不用回了,只在这里跪着!”

月染霜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握住他的手勉强笑道:“是臣妾不懂事,让皇上为难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来了,只陪着皇上。”

这时,一顶轿子刚好在门口停下,里面的丽人掀开帘子下轿,竟是舞妃!她见到元怀瑾和月染霜,显然也惊讶了一下,她很快镇定下来,恭敬的行了个礼,但元怀瑾根本看也不看她,只是含笑将月染霜揽在怀里。

含烟立刻上前微笑道:“奴婢见过舞妃娘娘。”

“本宫闲来无事想和皇后娘娘说说话,不知皇后娘娘可方便?”舞含笑道。

含烟忙点头:“自然是方便的,娘娘刚起不久,正要用晚膳呢,有舞妃娘娘相陪,我们娘娘定会高兴的。”

一旁正欲离开的月染霜闻言身体一颤,不由的回头看了谈笑甚欢的两人一眼,眼神里含着无尽的幽怨,但元怀瑾似乎对此一无所觉,只是挽着她的手,声音温柔,含着无限欢欣:“瑂儿,今晚有你最爱的桃花酥,高兴吗?”

桃花酥,她何尝喜欢过桃花酥呢?牵了牵嘴角,她收起那份不甘,笑的甜美而娇怯:“当然,臣妾多谢皇上。”

即便是虚假的温柔,也足以让人沉溺了。

看着月染霜离开,含烟忙进去通报裴容卿。

裴容卿完全不知道月染霜在外面站了快一个时辰了,更不知道元怀瑾把人带走了,这样的小事,含烟自己既然处理好了,怎么可能还会报告给裴容卿让她添堵?

得知舞来了,裴容卿挑眉一笑:“请她进来吧。”

她对舞的印象一直很好,昨晚一事更让她看到,舞恐怕是这个宫里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眼前的女子规规矩矩的敛衽请安,无可指摘,裴容卿只是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坐下。

“你一向最懂得明哲保身,既然知道早上本宫没有见嫔妃,怎么笃定本宫一定会见你?”裴容卿似笑非笑。

她抿嘴笑的矜持:“臣妾只是碰碰运气罢了,娘娘肯见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此时宫女已经将晚膳摆上,裴容卿搅着燕窝,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和贤妃是同一年进宫的?”

“臣妾和贤妃姐姐都是皇上初初登基的时候一同册封的,因臣妾为人蠢笨,不大和贤妃娘娘争宠,她还会给臣妾几分薄面。”

“不争宠么?即使先皇后还在的时候也不曾争过?”裴容卿盯着她。

她直视着裴容卿,声音平静:“先皇后还在的时候,皇上的宠爱大部分都是在先皇后身上的,为了做做样子,偶尔也会宠幸旁的妃子,但也极为有限,所以,着实没有什么可争的,臣妾家世还算可以,即使不受宠,宫里也不会怠慢,争宠的心思就更淡了。”

“你的确看得开。”裴容卿低笑,忽然话锋一转,“你今日来找本宫,是想闲聊些什么?”

一个真相

“皇后娘娘是臣妾至今见过的最睿智的女子,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比起来也差得远了。”她真心实意叹道,“因为皇后娘娘的出现,臣妾才觉得这个宫里有了几分人气。”

“你这话说的有趣。”裴容卿一哂,“仿佛这宫里除了本宫都是死人似的。”

舞微笑:“皇上住进了挽月斋后,宫里的女子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整日浑浑噩噩,什么希望也没了,可不是死人?就连皇上,因为先皇后的死,也像天塌了一般。但是皇后娘娘您不一样,您的率­性­和洒脱,远不是臣妾们能比的。”

率­性­?洒脱?裴容卿觉得很新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本宫在这宫里,自然还是有所图的。”

“娘娘图的只是一个开心随­性­罢了,这宫里能给您的实在有限。”她笃定笑道。

裴容卿眯起眼睛看着她:“那又如何?”

“臣妾不希望娘娘被宫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琐事绊住了脚步,那实在太委屈娘娘了,那些个腌臜事,自有人去做,其实并不需娘娘亲自动手。”

裴容卿不动声­色­的微笑:“本宫听你的意思,似乎是在劝本宫放手,或者说放权。”

“臣妾不敢,娘娘既然身在这深宫,要自保,肯定需要一些手段,只是这宫里的事情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舞低下头喝了一口水,忽然抬头粲然一笑,“几年前,臣妾还未进宫的时候,臣妾的爹爹曾经告诉过臣妾,他打算把臣妾许配给安王,只是后来太后下旨让世家女子进宫,臣妾被太后看中留下,这便在宫里蹉跎至今。”

裴容卿终于有了点兴趣:“安王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安王曾经跟爹爹隐晦的提起,爹爹也不会忽然起这样的念头,只是后来,太后召臣妾入宫,安王却不曾有过任何作为,臣妾那会儿——说句让娘娘笑话的话——多少有点灰心丧气,毕竟臣妾曾经把安王当做此生的良人,谁知他竟然如此薄情。臣妾很久也想不明白,若安王不曾倾心过臣妾,怎么会跟爹爹提起呢?毕竟臣妾当时在闺阁中并不算出名,家世才情比臣妾好的也大有人在。那时实在太傻。”她不由的摇头苦笑。

元司灏么?过几天便是他娶裴梦语的日子了,舞在这个时候提起当年的事,难道和元司灏的婚事有关?裴容卿眨了眨眼睛:“那么,你后来想通了?”

“宫里的日子寂寞又无聊,臣妾只好想这些事。”她苦笑一声,“当时臣妾一直想,凭安王的亲王身份,若提前和太后提一提这个事,太后没道理不成全他。可是后来臣妾明白了,正因为安王这样的身份,他才不能提,一旦他有了自己的主张,太后必然会怀疑他,他的婚事只能由太后下这个恩典。”

裴容卿点了点:“太后虽然抚养他长大,但毕竟不是亲生的儿子。”

“可即使是如此,还是说明安王心里没有臣妾,对他而言,臣妾并不是非娶不可,所以他不会为了臣妾去担这样的风险。”她轻轻一叹,“想的深入了,就不由的怀疑当年他主动跟爹爹提起亲事,又不上臣妾家里提亲的原因,只怕他心里一直存着让爹爹先开口的意思,这样便跟太后有交待,还能得到爹爹这样的助力。如此,臣妾才算真正死心了,也对他彻底心冷。”

“舞妃的故事果然让人唏嘘。”想起元司灏那副永远唯元怀瑾马首是瞻的模样,她不由的讽刺一笑,“这样的情景,只怕曾经在很多女子身上发生过。”

“让娘娘笑话了,臣妾今日来,当然不是让娘娘听臣妾这么无趣的故事。”她又是一笑,“只是,臣妾听闻娘娘的二姐即将嫁给安王为正妃,而且很碰巧的一点是,娘娘的二姐也是在闺中就对安王殿下芳心暗许。”

裴容卿脸­色­一沉,目光灼灼:“你的意思是……”

“臣妾那时虽然是无知的女子,但也不至于对一个不曾见过的人上心。事实上,那一年的上元节,臣妾也曾巧遇安王殿下,所以后来爹爹跟臣妾说,臣妾可能嫁给安王的时候,臣妾才会那么高兴。”

听她说到这里,裴容卿终于明白了,脸上的笑容很是意味深长:“你怀疑这一切都是元司灏策划好的?”

“臣妾不敢这么揣测,只是事关娘娘的二姐,臣妾这才饶舌一二。”她微微一笑,“臣妾当年在上元节见到的安王殿下,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清雅男子,否则也不会对他一见倾心,只是后来在宫里见到安王和皇上的相处,才发现臣妾当时错的有多离谱。”

“今日你说的一切若是属实,那么安王殿下还真是可怕。”裴容卿不由的冷笑,“想必他也­精­心计划了很多年,可是他当初负了你,便被你看穿了,可见人还是不要做亏心事比较好。”

“娘娘的二姐嫁与安王之事已成定局,只是,娘娘虽然是裴家人,想要和安王以及安王妃保持距离也不是什么难事。娘娘定不会希望卷进这些是非中。”她恳切的望着她。

裴容卿看了她许久,终于一笑:“本宫明白了,多谢你。”

“臣妾愧不敢当。”她站了起来,“今日臣妾的目的已达到,便该告辞了。”说罢恭敬的行礼。

“难为你跑这一趟,本宫知道凭你的­性­子这有多难。”裴容卿含笑看向她,“只是,既然已经来了,就多坐一会,本宫还有些事情想问你。”

她疑惑道:“娘娘还想知道什么?”

“一个真相。”裴容卿直视她的眼睛,“当年先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去了翡阳宫

昀昭宫最大的特点就是阳光充足。

楚飞阑躺在枝桠掩映间,不时的瞄几眼树下的人,见对方始终没有反应,忍不住开口道:“一个香囊而已,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齐珩微微一笑:“香味虽然淡了许多,但依然保存着,已经快十二个时辰了。”

楚飞阑哼了一声:“你看出什么名堂来了?”

“果然不是一般的香。”齐珩收起香囊,眼底的光芒变得深沉。

“你研究了这么久,只得到这个结论?”楚飞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孤不得不小心,这世上别有用心之人太多了。”他收起香囊,慢悠悠道。

楚飞阑哼了一声:“还有谁比你的心眼更多!不然老子也不会三番两次上你的当。”

“孤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要记恨到什么时候?”他轻飘飘的看了树上之人一眼,似想到了什么,“挽月斋至今没传出什么消息来,你去帮孤探探。”

“没门!”楚飞阑飞快的拒绝,“你使的美人计倒是妙极,只可惜元怀瑾把人掬在了挽月斋里,恐怕帮不了你什么事。就月染霜那点段数,只怕连给皇后添堵都不够。”

“孤并不需要她做什么,孤只想确定一件事。”齐珩站了起来,负手走进内殿,“去吧,孤给你留宵夜。”

楚飞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模样,气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可是想起这个男人的手段,他把牙齿咬的咯咯响,却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殿下!”见齐珩走进来,赵谦忙抱拳上前,一脸喜­色­,“苍郡王传来消息,他已经得到一批神仙稻稻种了!”

“哦?”齐珩挑眉轻笑,“大元每年分给百姓的种子都是有定数的,此番不知又有多少百姓被掠去了一年的希望。他用这种法子,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有人联想到齐国身上,他自己的目的也就暴露了。”

“可是……或许他是从宫里弄来的……”赵谦猜测。

“他若有这个本事,还需求助孤么?”齐珩沉吟,“原本以为他还有点谋略,只可惜这么沉不住气,立刻断了和他那边的联系吧,孤还不屑于他掠来的那些稻种。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想到昨日裴容卿所说的那句自主创新,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殿下是打算放弃苍郡王了?”赵谦不由的担忧,“那大元不就乱不起来了?”

“你着什么急。”齐珩微微一笑,“元怀瑾如今这番做派,只怕暗中动心的宗室不在少数,你且等着,要不了多久,自有人亲自来找你。”

赵谦略一思索,明白了过来,抱拳笑道:“殿下神机妙算,臣自愧不如。”

挽月斋里太空旷,想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实在不容易,夜幕降临,楚飞阑伏在一处水榭,寻找着最佳探听点,心里把齐珩骂了个遍。

他正欲接近主殿,耳边忽然听到了一阵迅疾的风声,心神一凛,他飞快的侧身避过,一道剑风又袭来,他稳住心神,抽出软剑和那人缠斗在一起!几次交手下来,他就知道这人也是个高手,楚飞阑不敢掉以轻心,留心着他的路数,却一无所获,完全不知道他是哪一派的人,看样子极有可能就是宫中的!

眼中­精­光大盛,他虚晃一招,露出个破绽,趁着对方全力以赴之时,他飞快旋身离开了水榭!对方丝毫不肯放松,足尖一点便追了上来,楚飞阑心里暗咒一声,不再躲闪,径直出了挽月斋,对方确定他已离开,这才放弃,转身回到了水榭之中。

看来皇帝虽然不管事,但至少还惜命,这挽月斋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把守着,楚飞阑心中思量,直奔昀昭宫而去。

此番并无多少收获,不知道那个狡诈的家伙会不会连宵夜也不给他留!楚飞阑暗暗咬牙。

兰汀阁里又是另一番情景。

柔弱无骨的女子陷在层层稠纱之中,咯咯直笑,元怀瑾伏在她的身侧,捧着她的胳膊,一遍遍的吻着上面的一点,月染霜大约是觉得痒,因此笑个不停。

“瑂儿……”他低低地唤,“你从前最喜欢朕这样对你了。”

月染霜一震,勉强笑道:“臣妾……就是因为喜欢才这样笑。”她翻了个身,伸出另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经过两天的相处,她知道他喜欢被这样对待。

元怀瑾果然露出了温柔的笑,低低一叹,将她柔软的身体摁在怀里。

“瑂儿,你真的回来了么……”他一边说一边轻吻她的耳垂,温柔而虔诚。

月染霜被他这样对待着,身体渐渐发软,脑子却清明的认识到,此时她唤的分明是另一个人。

嗬,瑂儿,每当他高兴时或动情时,他便会这么唤,可是一旦自己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便是冷冰冰的染霜,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瑂儿,可还是这样自欺欺人。

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呢?沉浸在他给的无尚宠爱里,她着迷的盯着元怀瑾的侧脸,只希望这一刻可以成为永恒。

哪怕是替身,如果能够永远这样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房间里的红烛渐渐燃尽。

身边的女子沉沉的睡去,­唇­角还泛着羞涩而喜悦的笑容,元怀瑾的眼中却不见丝毫的沉溺,冷静的如同刚才那一场情事根本不曾存在一般。他披衣下床,挪动按钮,进入暗室。

手里攥着最新的情报,元怀瑾脸­色­暗沉了下来。

事情本该如他所预计的那般进行下去,可是厉擎天这个人却让他看不透了。凭他的­性­格,所谓的结盟根本不可能,那么也就没有齐国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了。

这时,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背后,沉声道:“陛下。”

“你今日来迟了。”

“属下刚刚在水榭见到了一个人埋伏在那里,和他纠缠了一会儿。”

元怀瑾手势一窒,冷声问道:“可知是哪方的人?”

“他的套路十分诡谲,属下猜测应当是江湖中人,不知他是哪方派来的。”

“也罢,只要你别让人发现踪迹,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就随他去吧。”元怀瑾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毕竟凭他的身手,这个世界上能伤到他的也没几个。

“是。”他应道,接着迟疑开口,“陛下,月贵人的存在是否会影响到您?”

“无妨。”元怀瑾眉心一动,“皇后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黑衣人颤了颤:“皇后娘娘……昨夜没有回宫……”

元怀瑾一惊:“她去了哪里?”

“她去了翡阳宫。属下跟着他一路来人翡阳宫,只是娘娘进去后,却直到第二天卯时才被燕帝陛下送回未央宫。”他咬咬牙,闭上眼睛说道。

手中的情报被他握的发白,元怀瑾的脸­色­无比沉郁:“当真?过了一整夜么?”

“属下……一直候在翡阳宫外……”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

元怀瑾许久不曾说话。

他骄傲的皇后,什么时候跟厉擎天纠缠在一起了?厉擎天这段时间的超常表现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难道说,他的皇后为了让燕国和元国的结盟顺利,甚至不惜委身于燕帝?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极大,强烈的愤怒和屈辱让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眼底的戾气让人胆寒!

“不仅是昨夜,昨晚的晚宴,燕帝陛下对娘娘的觊觎和占有欲根本不曾掩饰,百官可能以为燕帝只是借羞辱娘娘来羞辱大元,但属下看来,也许燕帝陛下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皇后娘娘。”

昨晚的情况元怀瑾早已心中有数,原本他和百官的猜测的一样,却没想到,厉擎天对皇后的感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强烈的多,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结论。

他的皇后,不论是为了大元也好,或者是被诱惑了也好,都不再纯洁,她到底背叛了他!

眼底闪过几分厌恶和屈辱,不论自己是否愿意要她,她都是他的女人,这辈子她都别想摆脱这个身份和标签!

“密切注视着两人,还有,想办法阻止他们两人私底下的见面!”元怀瑾吩咐,声音说不出的沉郁。

黑衣人心中一凛,低低道了声是。

太和殿。

今日的早朝多了两拨人,一拨是齐国的使节,一拨是厉擎天派来的和谈属官,他身为皇帝,在朝上怎么样都是不妥,索­性­不来了,大元的百官对此也赞成,不然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这位皇帝。

看到王信和赵谦等人一起给自己行礼,裴容卿眯起眼睛,心中一阵暗爽,快意过后又想到这个男人心机深沉且能屈能伸不拘小节,虽然是个做大事的料,但同样也说明这个男人很不好对付,在他离开之前,还不知道要给自己使多少绊子。

“各位大人,有事便启奏吧。”裴容卿懒洋洋道。

站在队伍之中的王信不由的勾起了­唇­角,他几乎可以想象珠帘之后的女子是怎样一副慵懒妩媚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走进其中一睹芳颜。

裴昭率先出列,捡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说了,没用多久便处理了,听着裴昭说着解决方法,裴容卿忽然发现,沈将军这几天可真是安静。

“沈将军,”裴容卿笑着点他的名,“皇上前日得了新宠,听说是你献上的。”

裴容卿话音刚落,众大臣的目光立刻集中在沈随身上。

皇上宠幸了一个和先皇后长的相似的女子众人都知道,只是皇后没有任何作为,他们也就不在这件事上心了,毕竟如今皇上的一举一动已经不影响朝政,此刻听皇后提起,倒是有几分怪罪沈随的意思。

沈随抱了抱拳:“回皇后娘娘的话,那个女子只是臣家中一个普通的侍女,贤妃娘娘将她讨了去,这才被陛下见到。”

“那便是贤妃的贤德了,知道陛下对先皇后爱重逾常,所以特意找来这么一个女子安慰陛下,本宫定要嘉奖贤妃才是。”裴容卿轻笑道,让沈随出了一声冷汗。

“娘娘,贤妃娘娘只是关心陛下,还请娘娘恕罪。”

“沈将军说的这是什么话,贤妃没做错了什么,本宫怎么会怪罪她?”裴容卿心中冷笑,竟然好意思把一切都推到自己女儿身上,可见此人多么冷血无情了,想到此节,裴容卿不由的同情起一向以家世为傲的沈茉涵,便掠过这个话题不提。

“邵大人,本宫让你拟的与燕国结盟的文书可好了?”

邵梓孺含笑道:“回娘娘的话,臣已经拟好。”

“嗯,直接给燕帝陛下送去就好,不必给本宫看了。”

听到裴容卿这么说,各位大臣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这么重要的事,皇后娘娘竟然丝毫不在意,而且对邵梓孺如此信任!

“是。”邵梓孺应下,嘴角的笑容很深。

“皇后娘娘。”赵谦出列道,“臣等感谢皇后和大元的款待,只是臣等停留大元的时间有限,不知皇后娘娘派哪位大臣与臣等商谈互通有无一事?”

裴容卿笑道:“赵大人不必着急,关于互通有无一事,本宫和众位大臣早已讨论过,大元与齐国比邻,都是富庶的国家,能够开放边境市场,对双方都是极为有利之事,本宫定叫你圆满完成任务,好回国与齐国的陛下以及太子殿下交待。”说着,颇意味深长的看了他身后的王信一眼。

仿佛注意到她的目光,王信勾­唇­一笑。

她果然猜到了。

上章结尾提到的问题会在以后揭晓~放心,作者没有漏章节~~~(≧▽≦/~

皇后,侍寝吧

“多谢皇后娘娘。”赵谦闻言大喜。

“能者多劳。邵大人,此事依然由你负责吧,本宫相信你定能办妥。”裴容卿毫不客气的把事情都丢给他,邵梓孺含笑应了。

“皇后娘娘,虽然邵大人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只是都交给邵大人一个人做,岂不是显得我大元无人了么?”沈随沉声开口。

裴容卿无声的笑了,这老匹夫终于是沉不住气了。

“那依沈将军看,此事交予谁比较好?”裴容卿含笑问道。

“若娘娘不嫌弃,臣愿意主动请缨。”

凭他的身份,主动提出办一件事,自己若拒绝了,便是大大拂了他的面子,裴容卿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遂抬了抬手,­干­脆的应了。

她毫不怀疑沈随接下此事有所谋划,不过好歹自己心里有数,还可以防着点,免得他背地里做些小动作,防不胜防。

早朝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裴容卿宣布退朝,起身率先离开,只是,珠帘之外某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大元和燕国结盟之事已经提上日程,齐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不久就会有所动作了,可是那又如何呢?真的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太子殿下?

她无声的笑了。

安王殿下娶正妃可是一件大事,何况娶的还是裴家的二小姐,当今太后的亲侄女,皇后的亲姐姐。

裴容卿本该亲临,不过三天前就传出她身体不适的消息,因此这一天缺席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她派人送了一份大礼,算是尽到心意了,倒是太后即使在病中也不忘送了好些贺礼,大概是她积年的体己物。

连太后都更偏疼自己这个二姐,唉,裴三小姐,你做人是多么的失败啊。

第二日安王携安王妃进宫拜见太后,没逗留多久,便来到了未央宫。

彼时裴容卿刚刚晨起,还未梳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略有些苍白,伪装成生病倒不难,所以她稍稍修饰了一下,出去见二人。

多日不见,元司灏看起来倒是沉稳了不少,他握紧裴梦语的手,嘴角含笑,似乎对这个妻子是满意,裴梦语就更不用说了,脸上写满了幸福,天家新­妇­,本就应该是这般模样。二人携手给裴容卿见礼,大约是心愿得成,裴梦语丝毫不介意给自己这个妹妹行大礼。

“安王和安王妃请起。”裴容卿勉强一笑,伸手示意他们起来,“昨日本宫未能出席二位的婚宴,安王与王妃可不要怪罪。”

元司灏笑了笑:“皇嫂凤体要紧。”

裴梦语也跟着道:“娘娘身体可好些了?”

“见到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本宫立刻觉得好多了。”裴容卿赞道,一席话立刻让裴梦语红了脸。

元司灏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复杂,他试图在她的眼睛看到一丝一毫的不愉,可是他失败了。

“王爷可要去挽月斋拜见皇上?”

元司灏苦笑:“皇兄如今得了月贵人,哪里还有空见本王。”

“虽说如此,可安王是皇上的至亲,而且皇上一向很信任安王殿下,怎么会不愿见你呢?”裴容卿挑眉笑道。

“若本王真的求见,皇兄大约是不会拒绝的,只是肯定会不耐,本王何必自讨没趣。”说着他话锋一转,“何况,若见到皇兄对月贵人体贴入微,本王便会想起皇嫂被皇兄这样冷落,本王不忍。”

裴容卿忍不住轻笑:“安王殿下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只是陛下的意图本宫从来不去猜测,本宫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心满意足了,所以殿下无需为本宫忧心。”

听到元司灏用这样的语气对裴容卿说话,裴梦语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此刻见裴容卿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讽刺:“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必和一个小小的婢女争宠,只是,一旦这名婢女怀了龙胎,这……”

她故意停顿去看裴容卿的脸­色­,然而裴容卿只是好笑的看着她,语气没有丝毫的愤怒:“安王妃思虑的是,若月贵人真能怀上龙种,那可是我大元的一件幸事。”

裴梦语苍白着脸点头应下,笑容勉强。

明明自己今日来是想让这个妹妹看到自己的幸福,也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可是此刻却有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因为,裴容卿根本不屑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似乎对她而言,在什么样的环境都没关系,因为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她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得恣意,没有人可以给她添堵。

她不由得看了玉座上的人一眼,虽然裴容卿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神采奕奕,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帝王的宠爱对她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

“本王不打扰皇嫂了。”元司灏察觉到自己小娇妻的低落情绪,忙告退,裴容卿笑着应允。

裴梦语,但愿有一天,你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若你能安分守己,我自然会成全你这一片深情,怕只怕你,所托非人。

元司灏和裴梦语的婚事过后,裴容卿过了一段很是清闲的日子。燕国和大元的盟约进展顺利——当然会顺利,因为无论大元这边提什么要求厉擎天都没有异议,另一边,因为沈随刻意要和齐国使节套好关系,因此双方也相谈甚欢,而她只需了解一下进度,便甩手不­干­了。后宫妃子忙着玩麻将,元怀瑾宠爱着月染霜,一切都很顺利很和谐,她很满意。

因此,半个月后的某天她走进浴室,看到负手等候在那里的一道身影时,很久没有反应过来,始终怀疑自己眼花了。

待反应过来,她忍不住温柔一笑:“陛下难得驾临臣妾这里,可是臣妾做了什么事让您不满意了?”

男人回头,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着浴池,声音低沉:“未央宫的温泉浴池极为养人,曾经瑂儿便十分喜欢这个地方,可惜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反对她住进未央宫,朕才给她择了挽月斋。”

裴容卿走近浴池,在池边坐下,将双足放在水中,舒服的叹气,才说:“所以,陛下希望臣妾搬离这一处地方,好把未央宫作为先皇后的祭典之所,还是打算把这里给月贵人居住?”

“皇后,在你的心里,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淡的目光落在她莹白无暇的双足上。

她侧着头一笑,尽显俏皮:“陛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

“假话便是,至情至­性­,真话便是,一个人渣。”她语气温柔,丝毫不觉自己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元怀瑾却低低的笑了:“你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如果朕不曾有过瑂儿,一定会被你吸引。”

“可是在陛下看来,臣妾还是比不上先皇后的,不是吗?”她勾­唇­一笑。

元怀瑾走进她,这样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她胸口的沟壑,隐约动人。

他高大的身体忽然压了下来,裴容卿看着水面上越来越大的­阴­影,低低一笑:“陛下想做什么?”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圈在怀里,他的­唇­贴在她的耳际,如同他的人一般毫无温度。

“皇后,吧。”

裴容卿看着水面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人,那么亲密无间,不由的一笑,用双足用力一拨水,将交叠的身影搅碎。

“陛下,臣妾没有心理准备。”

“大元需要一个继承人。”他低低一叹,“朕给你一个孩子。”

“陛下无需勉强,月贵人正年轻,早晚会有孩子的。”裴容卿­唇­角勾起,笑的讽刺。

“她若真的怀了孩子,你会放过她?”元怀瑾在她耳边低声道。

“当然。”裴容卿面不改­色­,“臣妾是皇后,这宫里任何一个妃嫔的孩子也都是臣妾的孩子,若月贵人真的生下了陛下的继承人,臣妾将孩子抱到未央宫来抚养便是。”

“你打的好算盘。”他低低的笑,“可是,你真的放心?”

“为什么不放心?他们懂事后只会认臣妾一个母亲,自然会和臣妾一条心。”她笑的极为甜美,侧着头看他,语气带着几分撒娇,“若让臣妾自己生孩子,臣妾还不愿意呢,听母亲说生孩子极为痛苦,而且还有很大的风险,臣妾才不要做这样的傻事呢!反正后宫多的是愿意为陛下生孩子的人。”

“朕听明白了。”他挑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你不愿意,也不愿替朕生孩子。”

“陛下英明。”她轻笑着脱离他的桎梏,顺势滑入浴池中,“臣妾知道对陛下来说也很勉强,所以还请陛下打消这个念头。臣妾就等着月贵人的好消息了。”

元怀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水中的女子笑容明媚,如­精­灵一般娇俏灵动,却极为疏离,仿佛永远也抓不住求不得。

“皇后,如果朕执意要你呢?”他低下身体,平静的面容既然出现了几丝促狭的笑意,“你要知道,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朕不想要,若朕重新临政,你觉得朝中的大臣会支持你还是支持朕呢?”

裴容卿靠着池壁,笑容含着几分惊讶:“皇上是在威胁臣妾吗?那么要让皇上失望了,臣妾巴不得皇上这样做呢,自从开始上朝,臣妾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到,如果陛下愿意重新临政,臣妾也能甩掉这些琐碎的事物了。”

她的神情如此认真,并不像撒谎,元怀瑾笑了:“皇后,你总是让朕意外。”

“陛下说笑了。”她拨着水,言笑晏晏,“若臣妾能让陛下重新临政,也算是臣妾对大元百姓的一大功劳了,臣妾很欣慰。”

“可是……”他勾起­唇­角,笑的魅惑横生,“你身为朕的皇后,最重要的义务便是为朕、为大元传宗接代。而且,”他顿了顿,俯下身在她耳边说,“朕并不觉得勉强。”

裴容卿觉得太阳­茓­突突直跳。

事情似乎有点脱离她的控制了,元怀瑾今日抽的什么风?除了大婚的那一日他对自己还算有点笑脸,后来见自己多次违逆他的意思,便再也没什么好脸­色­,今日倒难得,不但对她笑,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打算跟自己春风一度。

“皇上,臣妾……非常惊讶,是不是月贵人没有伺候好您?”她不动声­色­的往池子深处退去。

有一点他说的很对,自己的身份依然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若他要强上,她恐怕真的无法拒绝。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轻轻松松的将她从池子里捞出来,健臂紧紧揽住她的腰,动作一气呵成,裴容卿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居然来真的!她不是在做梦吧!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皇后,看来你一直以为朕在与你玩笑。”

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更何况是这种姿势被他抱在怀里,裴容卿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说:“皇上,臣妾还没有洗好,怕是伺候不了皇上。”

“朕不介意。”说罢,他抱着她走出了浴室,直接将她送到床上,此时寝殿里一个人都没有,裴容卿暗暗咬牙。

“皇后,你什么都不懂么?没关系,朕可以教你。”他覆在她的身上,紧紧扣住她的双手,眼底虽然有几分促狭的笑意,却并无**之­色­。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声越发的急促,在静谧的寝殿里显得如此清晰而暧昧。

臣妾乐意之至

被这样压着,裴容卿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衣服湿漉漉的贴着身上,曲线毕露。

“皇上,”这样被动的局面她十分不喜欢,她不由的蹙眉,“臣妾不愿意。”

“为什么?”他没有生气,反而极为耐心的问她。

裴容卿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皇上您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只是把臣妾当成一个调剂,臣妾虽然不才,但多少有几分气­性­,别说像月贵人那样做替身,今日皇上对臣妾有稍稍一份的调戏不尊重之意,臣妾都无法忍受,若陛下真的要硬来,臣妾只有以死明志了。”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语气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元怀瑾勾起了­唇­角:“没想到皇后是如此贞烈之人,只是,朕担心你这份贞烈是为了别人。”

为了别人?裴容卿敏锐的察觉到几分不对,蹙眉看着他。

“今日如果朕要了你,你明日便会去死么?”他想了下,似乎觉得很有趣,“那朕更要一试了。”说着,一只手已经灵活的从她的小腿蜿蜒而上。

裴容卿眨了眨眼睛,有点挫败,她自认为刚才那一番说辞很是得体,没想到竟然没有丝毫的作用,这个男人果然狠心冷血。

眼睛一转,她忽然咯咯的笑起来:“皇上真是没情趣,难道您与先皇后欢好时也是这般模样么?让臣妾很没有成就感啊。”

他挑眉:“你觉得朕应当怎样做才算有情趣?”

“皇上虽然说着要臣妾,可是却这般冷静,怎能让臣妾不怀疑您是逗臣妾玩儿的呢?”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语气娇嗔。

“原来如此,”他轻笑着用目光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声音果然染上了几分沙哑,“面对皇后这样的尤物,天底下大概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得住,皇后,你说对么?”

“可是也只有皇上您一人能看到这样的臣妾。”她咬­唇­笑道,接着用力一拉,让他和自己一样倒在了床上。

元怀瑾不以为意,顺着她之前的话说:“果真如此么?”

显然是怀疑的。

“原来皇上怀疑臣妾对皇上不忠。”她慢吞吞的坐起身,娇笑着跨坐在他的身上,“那么,皇上就来检验一下吧,看看臣妾是否背叛了您。”

她眼波流转,极为妩媚。

元怀瑾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呼吸重了几分:“皇后此时不觉得朕不尊重你了?”

“不一样了,皇上。”她俯下身,**压在他的胸口,声音极为慵懒,“因为臣妾改变了主意,忽然觉得跟皇上您共享**应当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个时候是臣妾需要您,皇上,您可不要拒绝臣妾。”

元怀瑾眸­色­沉沉,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忽然抬起她的玉臂,卷起依然湿漉漉的衣袖,一路卷一路轻吻,裴容卿浑身一颤,有点恼怒的看着他沉迷的脸。

直到手臂上那颗红­色­的朱砂露出来,元怀瑾才停下,他似乎有些意外的看到这颗依然存在的朱砂,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了几下,看着裴容卿的目光变得复杂。

裴容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轻轻一笑:“这下,陛下放心了么?臣妾为了您劳心劳力,不但没一句褒奖不说,还时时遭到您的怀疑和冷眼,这劳什子的皇后做的可真没意思。”

元怀瑾冷冷一笑:“朕看皇后很是乐在其中,如今朝中的大臣几乎都被你收服了。”

“陛下何必说这样诛心的话,他们对臣妾还有几分尊重,不过是看在臣妾从不乾纲独断的份上,就像陛下您刚刚说的,如果您重新临政,哪里还有臣妾撒欢的份。”裴容卿依然笑着,眼底的光芒却逐渐冷凝,她缓缓俯下身,湿热的吻落在他的耳垂上,“皇上如此聪明之人,应当知道什么是用人之道,再不济也知道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啊,可是您一味的利用臣妾,却从来不给臣妾一点甜头,兴许过一段时间,臣妾真的会做出什么对不住陛下的事情呢。”

他忽然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朕一开始的话,并非只是试探。”

“嗯?”

“你若想做名副其实的皇后,朕可以成全你。”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字字落在她的耳中。

“好啊。”她笑的妩媚,盯着他的眼睛说,“臣妾乐意之至。”

让人窒息的安静。

裴容卿始终含着甜美的笑,静静的望着他,似害羞又似期待,却再也没有任何动作。

元怀瑾忽然有些看不透她了,他不清楚她这样的作态,是笃定他不会对她做什么,还是真的愿意。

双手缓慢在她的身上游走,粗粝的掌心愈发灼热,手心下的触感好的惊人,一个不小心便让人沉溺了进去。也许是触到了她的敏感点,身上的人儿忽然自­唇­间发出一声低吟,双眸半阖,妩媚的惊人!

元怀瑾瞳孔一缩,忽然用力将她推开,神­色­­阴­沉的可怕。

裴容卿顺从的下来,低低的笑道:“对陛下来说,与臣妾欢好果然是太勉强了么?”

元怀瑾平稳了一下呼吸下床,沉沉的声音带着极大的压迫感:“如果皇后能一直保持对朕的忠诚,朕总有一天会给你所有你应该得到的。”

裴容卿含笑看着他:“好,臣妾等着皇上。”

元怀瑾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负手离开。

裴容卿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般道:“皇上,臣妾该得的,未必是臣妾真正想要的,只希望,皇上不要让臣妾等太久。”

远去的背影稍稍一顿,很快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裴容卿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在她故意表现出情动的那一刻,她没有忽略他忽然变暗的眼底。

那是**的神­色­。

被困住的滋味怎么样

夜浓如汁。

楚飞阑靠在树上无聊的打着哈欠。不远处,未央宫的灯火依旧通明,楚飞阑目光灼灼的盯着夜­色­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虽然对方快如鬼魅,但他依然认出了对方,不由的心情大好。

谁能想到今晚有如此收获呢?被月染霜彻底迷住的元怀瑾竟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来找皇后,这其中的猫腻只怕有趣的很,至于究竟是什么猫腻,那就是齐珩的事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终于可以去找他心爱的姑娘们了。

等等,眼下似乎就有个姑娘在等着他,看着未央宫的灯火,他勾起­唇­角,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大晚上的,元怀瑾来找自己的皇后还能有什么事呢?他真的很期待齐珩得知后的表情啊,定了定神,他足尖一点便要向未央宫飞去。

忽然,出其不意的掌风迎面而来,楚飞阑下意识的扭头,与来人对打起来。几个回来下来他便知道此人便是那日在挽月斋与他较量过的高手,不由的暗叫不好,来人出手不凡,楚飞阑不想暴露身份,急展轻功准备像上一次那样寻个机会离开这里,可是这一次对方出手极为狠辣,招招直逼自己的弱点,一时之间他竟然只有防守的分!

虽然楚飞阑自认为自己的身手不比对方差,可是这个时候他处境不利不说,还不能把动静闹大,否则吃亏的也是自己,因此出手便时时受到掣肘,他眼角的余光一扫,忽然计上心来,不再试图逃跑,而是出其不意的直奔未央宫的方向,对方的追上来的时候果然有所迟疑。

心中得意,他更是加快了速度,准备像从前一样直接潜入裴容卿的寝殿,谁知在掠过屋顶的时候,一张大网忽然兜头兜脸的罩下来,他神­色­一凛,立刻旋身避开,可是身后的人这一次毫不迟疑的追了上来,他无路可退,竟然生生被网兜给罩住了!

奇耻大辱!

想他楚飞阑行走江湖多年,多少次生死边缘,没有哪一次像这一回这么屈辱的!他正欲奋力一搏,忽然看到屏风后走出来一道清丽身影。

裴容卿笑盈盈的望着他:“楚大侠,被困住的滋味怎么样?”

楚飞阑立刻安静了下来,收回软剑,往房梁上一坐,大喇喇的说:“皇后娘娘这是等着在下呢!”

“虽然本宫这里的人比较不济,但也不能如此不济,三番两次让楚大侠您肆意出入。”裴容卿浅浅一笑,“你看见了?”

“什么?”楚飞阑装傻。

裴容卿上前两步,挥了挥手示意唐麒麟:“把他绑起来,开严实了,免得他跑了。”

“喂裴容卿!你别……喂!”他一下子慌了,可是早已等在那里的唐麒麟哪里给他说话的机会,三两下就将他绑的严实,连网兜一起!

楚飞阑被迫以一个无比屈辱的姿势蹲在那里,俊脸都扭曲了!

今日失算了!实在是前几次他闯入未央宫太轻松了,他也完全没想到裴容卿会对他有所防备,这才下了套,否则这种小伎俩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是,眼下自己的确是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憋屈死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裴容卿在椅子上坐下,轻笑着拍了拍手,“关于元怀瑾今日来我的事,别告诉你主子,答应的话我就放你走。”

楚飞阑眉一挑,毫不迟疑道:“好,我答应。”

“怎么保证?”

他哼了一声:“老子行走江湖一向说到做到!否则也不会被那个混蛋欺压了那么久!”

后一句,他是咬牙切齿的。

裴容卿兴味挑眉:“既然你还受制于他,那么必然还要听他的话,那么你又怎么能同时做到对我的保证?”

“老子虽然帮他做事,但可不代表什么事都要告诉他。”楚飞阑哼了一声。

“我还是不信你。”裴容卿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发个誓,如果你把今天的事告诉了你别人,或者让别人有所察觉,就诅咒你一辈子不举。”

她边说,边淡定的喝着茶。

楚飞阑气的浑身颤抖:“你……你这个毒­妇­!”

“很为难吗?”她想了想,叹了口气,“那只好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个晚上,麒麟,天亮将他送到诏狱去,罪名是意图刺杀本宫。”

“裴容卿!”楚飞阑大怒,“你敢!”

“你看本宫敢不敢。”她横了他一眼,目光中隐藏的森寒让楚飞阑心中一凛。

他咬牙切齿:“我发誓,如果我楚飞阑把今日看到的事透露出去一星半点,我就……”他纠结了很久,才从齿缝中蹦出两个字,“不举!”

他妈的老子才不信这些呢!他在心里恨恨的想,可是多少还是有点害怕。

“如此甚好。”裴容卿露出一笑,“委屈楚大侠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天明之前本宫会放你走,不会让人知道的。”

“喂,你不是说放我走吗?”他瞪大了眼睛。

“是会放你走。”裴容卿款款起身,“可本宫可没说现在让你走。”说罢便往寝殿走去。

“等一下!”身后的楚飞阑眯起了眼睛,看了身边面无表情的唐麒麟一眼,眼中透出几抹了然,“你为什么要费心替他遮掩?难道说……他其实……”似乎想到了什么,楚飞阑一脸震惊,“其实他经常偷偷来找你,只是表面上装作对你满不在乎?”

裴容卿回头看着他,笑的妩媚,“这一点,楚大侠不是最清楚的么,您在我这未央宫徘徊的时间还算少么?如果他真的经常来,怎么可能现在才被你发现。”

“那,”他神­色­沉了下来,“今日他来找你又是为什么?”

“他是皇帝,而本宫是他的妻子,他来找本宫难道不应该么?”她眼波流转,嗔怒道,“自然是让本宫为他侍寝的。”

侍寝!

楚飞阑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脸­色­红润眼眸妩媚的女子,心中腾的冒出一股怒火,止也止不住。

讽刺的话毫不迟疑的从口中蹦出来:“他不是为了别的女人守身如玉么?一个月贵人也就罢了,怎么会看得上你?”

裴容卿挑眉:“陛下虽然不理政事,但他至少知道,如果他想继续他的思念,至少要保证大元的稳固,因此他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

“你同意了?”楚飞阑急切的问道。

裴容卿惊讶道:“楚大侠这话问的有趣,本宫为什么不同意?如果本宫手握大元的继承人,对本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心知她说的没错,可楚飞阑还是觉得心中一股股邪火往外冒,他的目光再一次从唐麒麟身上掠过,忽然翘起了­唇­角:“你当他真的相信你吗?”

自然是不信的,否则也不会特意跑过来检查一下她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裴容卿心中冷笑,面­色­却十分淡然:“对陛下来说信不信无所谓,他连朝政都放手了,还怕本宫兴风作浪吗?”

“那可未必。”楚飞阑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你这个侍卫,上次我可是在挽月斋偶遇过。”

唐麒麟闻言身形一震,他没想到他竟然认了出来!他立刻看向裴容卿,却见她神­色­极为平静。

“原来挽月斋也是你的常驻之地。”裴容卿勾起­唇­角,笑的意味深长,“你见到他了又如何?你主子都知道派人去探听消息,难道本宫就不能这么做吗?”

楚飞阑有些意外:“是你派的人?”

“不行?”她拍了拍手,“那个月染霜的出现很离奇,本宫不能不多一分心眼。不过麒麟,”她的脸­色­忽然一沉,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你那日既然遇见了旁人,怎么不曾跟本宫提起?”

唐麒麟此刻已经浑身冷汗,他跪下来,声音颤抖:“属下……该死,属下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因此想查清楚后再跟娘娘报告。”

这个解释还勉强说得过去,裴容卿不再看他,而是笑吟吟的看向楚飞阑:“楚大侠还有什么疑惑?说起来本宫还真是好心,竟然陪着你在闲话了这么久,告辞了。”

“放我下来!”他再次大吼,面容扭曲。

裴容卿挥了挥手:“楚大侠如此喜欢在本宫的未央宫徘徊,待一晚上又如何?”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