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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南星客 > 第二天我同玛丽说,我要去算命。

第二天我同玛丽说,我要去算命。

她说我是神经玻

再三恳求,她答允带我去见神算子。

我问:算术同命运有那么大的关系?

玛丽说:命相根本是一项统计术。

譬如说,十个大鼻子都发了财,一见第十一个,就可以预测他或许也会发财。

又譬如说再那个时辰那一分那一秒出生的女人都离了婚,大概她们都是注定要离婚的。

我们经过千辛万苦,约到神算。

神算同我说:一字记之曰南,忘不得。

我跳起来,哗,神乎其技。

有客自远方来,避不得。

我眼睛都呆了。

付掉相金之后,我同玛丽说,“他怎么这么准?”

“三千块,小姐。”玛丽说:“他要赚钱。”

“你通消息给他,是不是?”

“别神经,不相信就不要去看。”

“他怎么知道我南朋友名字中有一个南字?”

“小姐,我发觉你越来越象无知­妇­孺,给你嫁了这个人,又怎么样?你会因此得道成仙?”

我说:“我会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玛丽说:“每一对离婚夫­妇­在结婚前都这么认为,不怎么新鲜。”

我说:“玛丽,你也别太悲观了,这个世界上仍又许多幸福的女人,说不定我是她们之一。”

“是吗?你认为你是她们的姐妹吗?”

“为什么不?”

“我不认为,硕人,我们这种人,是要做到老的。有什么福可享?”

“太悲观了,有不少人修成正果,靠自己一双手创出奇迹。”

玛丽说:“要靠自己的手,情愿没有奇迹。”

“唉,我心情已经不好,还交这么晦暗的朋友。”

“那么我们分道扬镳吧。”

我说:“再见珍重。”

我回家去伤神不在话下。

重新去上班那天是个大雨天。

小四开车来接我,怕我起不来。

他的恐惧是充分理由的,八时到达,我仍然躺在床上,他做好做歹拉我出去。

我打哈欠。

“别这样,振作点,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什么新的开始?”我在车中化妆,“旧人事旧作风旧地方,乏善足陈。”

车子在大雨中跳一跳,我的­唇­膏打横叉出去,差点有一张钟歌罗馥嘴。

我放弃。

“你当心点,大雨。”我说。

小四说:“一寸一寸走,怕什么。”

我扯一扯安全带,我是一个一等一的好市民。

“表姐,你自己才要当心,”他的语气象个大人,“最近你魂不守舍。”

他在公司附近放下我。

我上去报到。

一面对新老板我就后悔来复职,他是一个英俊年轻得体的男人,非常客气,太过谅解,令我自己觉得是个罪人,在他口中,这样“不要紧”,那样“没关系”,仿佛事事都是我的错,不过在他宽宏大量之下,我又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忽然疲倦的不得了,他的声音在耳畔化作嗡嗡声,一会儿开会的来龙去脉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呢。我情愿化身为一个幸福的住家女人,抱着孩子,翘起二郎腿吃一支香烟,盘算下午的牌搭子。

我想告假。

他说:“那么我们现在进去开会吧。”

我脚步浮浮的跟他进会议室。

就是在这里,我与南星第一次邂逅。象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此刻我整个人都为他改变,再也无法恢复旧观。

我长长在心中叹口气。

人在写字楼,一言一动都要小心翼翼,否则动辄得罪。在老板面前透大气?我不敢,他要是问我有什么不满,我怎么回答?

在会议室坐下,我尽力集中­精­神,但心情不佳,低着头不发一言。

还剩下三分二空位子,人们陆续到来,忽然之间,女秘书匆匆来到我面前说:“乔小姐,”她神­色­慌张,“乔小姐,警局找你。”

我也吃一惊,“是人还是电话?”

“电话。”

我连忙同新老板说:“我去瞧瞧有什么事。”

他非常讶异,扬起一条眉,这种工作狂根本不会明白有什么是比工作会议更加重要。

我急步出去听电话。

“你可是乔硕人?这是警署。”

“是,我是。”

“你可认识一名叫谭世民的男子?”

我的心马上强力忐忑的跳跃起来,一阵不祥的预感罩拢在我四周。

“什么事?”

“谭世民汽车失事,现在救世医院,他要求见你一面,请你快来。”

“他受了伤?”

“已然昏迷不醒,你快来吧。”电话切断。

我一阵呆,一时间没有什么感觉,我出乎意料的镇静,与女秘书说明要去什么地方,然后离开写字楼。

我连手袋都没有忘记拿。

在街车上我镇静的吩咐司机开到救世医院。

一路上我的面孔向着窗外,思维没有集中去想这件事,只觉心头酸麻。

到达医院大堂,才想发问,只听见那边有震天的哭声。

我没有见过谭世民的父母,但那个老太太在大声叫“世民我儿,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做人。”

我走过去同护士说:“我便是乔硕人,谭世民在哪里?”

“啊,他现在昏迷,你坐到那边去等一等,我同医生说去。”

我只好坐在那个呼天抢地的母亲身边去。

大悲伤到这个时候才到达我的神经系统。我可能要失去世民了,前两日他才嚷着要为我出气,叫我供出南星的名字来,如今因为车祸,他脆弱的生命要离我而去。

留都留不住,时间不能倒退事情发生了就已发生,没有谁可以力挽狂澜。

我的嘴­唇­不住的抖,双手紧握拳头,愤怒多于伤心。

医生出来,大家站起。

“谁是谭世民的父母?”

两位老人家连忙跟进去。

一位白衣天使问我:“你就是那位乔硕人?伤者一直叫我们去找你。”

我整张脸都紫青­色­,独独一双眼睛红了。

“伤得怎么样?”

“没有表面伤痕,但是头骨破裂,脑部受损,就算救回,恐怕要做植物人。”

“不!”我如万箭穿心。

护士喟然,不出声。

没一会儿,谭氏夫­妇­出来,老泪纵横。

医生又向我招手。

我象行尸走­肉­般跟着他进病房,轮到我来看世民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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