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案就是，就是换一颗配合度高的心脏。」他开了口。

「换一颗……？但是神农，你当年不是说……」

「当然不是随随便便的心脏，这心脏本身的生命力必须强到，能够替代一个人类所有生理机能的地步。在这世界上有这种能耐的心脏，除了千年道行以上的兽族妖神外，没有其他人选。」神农淡淡地说。

「所以说了，除了我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心脏堪用啊……」

尚融烦燥地撩起额发，神农却没有改口的意思，只是冷淡地盯著他，「我没有说神兽的心脏，只要是千年道行以上的兽族妖神，都有一试的价值。」

「但问题就在於除了神兽，兽族人的生命本是各族中最短的，就算是妖神也活不到千年，你要我到哪里去找我以外另一只……」

尚融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著神农，半晌像是恍然过来似地，瞪大了眼睛。

「神农，你该不会是要我……」他张开了­唇­。

「嗯，狍王尚嘉，他是目前阎魔生死簿上登记阳寿最长的生物，恐怕早已超过四千岁。如果是那个妖神的心脏，或许救得了这个人类的­肉­身。」神农说。

「你是在开玩笑吗……？」尚融连声音都哑了，他失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回去跟我老爸要心脏……？跟那家伙要他三分之二的心脏？为了救一个他一向看不起的人类？你觉得他会给我吗？」

「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我只负责诊断。」

神农冷淡地说。尚融用手撩起额发，脸上还满是荒谬之­色­。

「而且我是跟他打了一架，闹翻了才离家出走的。跟他要心脏？跟那老头？……」

「不只是心脏。光拿脏器来给我并没有用，两生术的施术过程你也经历过，两生的双方都必须以活体的状态，带来禁房一齐施术才可以。也就是说，你得把捐赠者带过来这里，我才有办法为他们施展两生术。」

尚融的心似乎全乱了，他用手扶著额，「但是小衍的­肉­身呢……？就算我有能耐把我老爸带过来，小衍这个样子……」

「大寺有能够暂时储放­肉­身的地方，如果你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也要为这个人类延命的话，我可以签署一个位子给你。」神农说，语气里难掩讽刺。

尚融还来不及开口，禁房门口便传来声音。

「不用把阿衍送回大寺，我有更好的方法。」

神农和尚融同时回过头，便看见久染从石门里大步走进来。她一进门就直扑石床上的顒衍，关切地握住他冰冷的手掌。

「九长老？」

神农微簇起眉头看著久染，跟著便微微一愣。因为走进禁房的不止有久染，还有默默跟在她身後，还因为一路疾奔而浑身是汗的秉烛。

「抱歉，这孩子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跟进来看阿衍。」

久染看著神农不悦的神­色­说：「我和他说，二哥的禁房不是凡人能进的，但他就是不听，待会我请他出去。」

但神农看了还在喘息的秉烛，镜片下的黑眸闪过一丝犹疑，良久才开口。

「算了，不必。」他简短地说：「他可以留下来。」

久染怔了一下，刚要说话，但尚融已经抢在她之前开口了：「什麽方法？久染，你有办法能救活小衍吗？」

久染用双手握著顒衍的掌心半晌，摇了摇头，神­色­带著浓浓的哀伤。

「我没有办法让死人复活。但你们走後，我去察看过庙石，土地神的三魂七魄是与庙石紧紧相系的，土地神魂魄一与­肉­身断绝凭依，庙石也会随之崩塌。但现在庙石还是完整的，那就表示阿衍的魂链还未断，如此一来，我就有施展的空间。」

久染望著神农说。

「如果二哥说的方法可行，我可以用玄天净莲的能力，让我的莲暂时取代阿衍的­肉­身机能。这样非但不用把阿衍的尸身放在那种­阴­森森的地方，莲花只要活著，阿衍的­肉­身就还能够继续使用。」

尚融一怔，「继续使用？那不就和活过来一样吗？」

久染又摇了摇头，她长长一叹。

「净莲的生命周期只有两个月到三个月不等，一但莲花枯萎，阿衍的身体就会回到原来的状态，且净莲无法在同一具­肉­身中生长第二次，也就是说，一但我的莲花枯萎，下回真的是连神仙也难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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