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小忆拍拍昏昏沉沉的脑袋,依稀记起昨晚的一幕,不禁再次羞红了脸,她到底是怎么了,竟会如此疯狂?她微微侧目,看到酣睡如猪的韩一飞,不禁怒火中烧。这个人越来越阴险了,竟然设计她。
她攥起粉拳毫不留情的向他结实的胸膛击去。韩一飞吃痛醒来,看到怒目圆睁的媳妇儿,像要把他给吃了。他赶紧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怎么了,媳妇儿,一大早就像个泼妇?昨晚不是还……”
“你还敢说?昨晚你是不是在酒里下了药?”林小忆是真的生气了。
韩一飞赶忙坐起来,非常认真的:“天地良心,我韩一飞真的没有在酒里下药。”然后俯身凑在她耳边,“我不像某些人,那么好的红酒也舍得糟蹋。”
一抹红晕泛上她的面颊:“你欺负人,我……”她看着他那张戏谑的脸,他可真是会耍赖,还耍得岂有此理?为今之计,她也只能比她更赖,她双手掩面,“呜……被人欺负成这样,我不活了,我……”
她的这招梨花带雨还真灵,韩一飞一边替她拭泪一边检讨:“都是我不好,是我看小忆儿最近太累了。想给她一个自由的空间,可是昨晚,我实在……”他动情的拥住她,“对不起,实在是你太诱人了,我只是在菜里放了一丁点儿……”
她盯着他:“你卑鄙!”
他慌忙接过去:“我卑鄙,我无耻,得罪了媳妇儿,我任你处罚好不好?”韩一飞觉得真够掉价的,想想大丈夫就得能屈能伸,反正也没人知道,先把这媳妇儿哄好了再说,谁让自己情不自禁,欺负了人家?
林小忆斜睨他一眼:“你一个人在家面壁思过一天,我要去上班了。”
林小忆好不容易掰开韩一飞拥着她的手,看到满地狼藉的衣服,不禁发出一声尖叫:“天哪!我可穿什么见人?”
韩一飞将她重新按进被窝:“没得穿就不用穿了!反正我又不介意?”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浏览着。
她快气疯了:“韩一飞,你是故意的?……”
“嗯哼!说的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不理会她的气恼,他强势的去吻她洁白如玉的脸。她扭过头,不想面对他一脸的得意。
他笑笑,将大手摸到她的肋骨上:“我看媳妇儿你还是乖乖配合的比较好!”
她索性闭上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心底暗暗想着:待会儿我一定要你好看!看下次还敢不敢欺负我?
韩一飞仿佛早就看穿了她,偏不让她如意,稍一用力,将她整个身子提到他上面,让她整个人坐在他的小腹上,挑衅的望着她:“为夫的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还没完没了你,是不是?”她顾不得羞涩,将他的身子紧紧压在身下,捧起那张妖孽的脸“啃”了下去。
韩一飞受用的眯起双眼,这媳妇儿连“报复”人也是如此的温柔!他知道,她舍不得咬疼他。他温柔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与她嘻嘻缠绵着。
“上班要迟到了!”她轻启朱唇,发出淡淡的轻叹。
他的头埋在她胸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喃喃:“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一辈子,几辈子!”
“可是今天只有这么一天!”他固执抬起头望着她的脸,“一会儿陪我去山上好不好?”
她心念一动:“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十五日!”
“对不起,一飞,我忘了今天你的生日!”
他笑着:“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可是,我设计了一枚金坠还在办公室,本打算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竟忘的没影儿了”
他依旧笑着:“真是辛苦你了,有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韩一飞牵着她的手打开衣柜,满满一橱子各色各样的衣服。优雅的、精致的,美不胜收!林小忆翻看着衣服上的吊牌,有美国的Calvinklein、法国的LouisVuitton、Chane、意大利的Prada……
“这都是我从各国找专人定做的。”韩一飞笑着走了出去。
林小忆怔了一会儿,换上一身意大利雪色套装。看到一身法国咖啡色休闲装的韩一飞,她走过去挽著他。
韩一飞打量了她一下,满意的说:“走,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向山上走去,林小忆望着两人起起落落的足尖:“其实你不用这么费心,我有桂园就够了。”
韩一飞长长叹了口气:“这座房子是玉山村的村民帮我们建的。”
林小忆一脸疑惑:“玉山村的村民?”
他神秘地笑笑:“是的,一群淳朴善良的农民!”
大自然的造物大都有同工异曲之妙,山里的空气清新鲜凉,真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林小忆不禁想起了翠云山。
她靠近韩一飞,将他挽得更紧:“等心月大婚后,我们就将公司交给他们。”
韩一飞疼惜的看着她:“你真的舍得?”
“这半生,我总是
在失去中得到,在得到中失去,到现在,你说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她望着路边的树木,一片萧索,不禁幽幽道,“今生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奢求的,只希望能将清晨抚养长大。”
他顺着她的目光:“是呀,孩子才是希望!”
走了一段路,山坳隐约几间茅舍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里竟然还住着人家?”林小忆向下张望着。
“这里是座二百来户人家的小村庄。”韩一飞笑笑,他带她熟练地穿过一条小道,来到一处院落。
“玉山小学”林小忆念道。
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看到他们,大喊着:“老师,韩叔叔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拿着本书出来,迎了出来:“韩总您来啦!”他礼貌的对林小忆点点头,“这是夫人吧?快快请进!”
韩一飞介绍道:“这是周正民老师。”
“周老师好!”林小忆微笑着回礼,看到周正民手里拿的是一本小学语文课本。不禁肃然起敬。
周正民笑着:“夫人如不嫌弃,就叫我周大哥。”
林小忆望向韩一飞,韩一飞微微点头:“我们两个是莫逆之交!”
周正民:“是呀,韩兄弟与我有救命之恩!”
幸福一天
林小忆满腹狐疑的跟着周正民进得院落,院子简朴整洁,看到韩一飞,几十个孩子围了上来抱住他:“韩叔叔好!”
“韩叔叔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们了?”
韩一飞笑着:“韩叔叔这不是来了吗?”他轻抚着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的头,“小虎最近乖不乖?”
“乖!一直记着韩叔叔的话,‘学习是灯,努力石油,要想灯亮,必须加油!’”那孩子摇晃着脑袋大声说着。
韩一飞开心地笑着,又点点一个小女孩的鼻子:“妞妞最近学习有没有进步?”
“韩叔叔,我考试得了第一名!”女孩朴实的脸上闪着耀眼的光芒,像钻石一般珍贵。
“嗯!不错,韩叔叔有奖励哦!”他抱起她,“妞妞想要什么,跟叔叔说?”
“我想要……”妞妞怯怯的看了林小忆一眼,“林阿姨的一个亲亲!”
林小忆走过来,微笑着在她黝黑的小腮帮上亲了一口:“应该值得奖励!”
孩子们炸开了锅,大喊着:“我们也要!”
周正民温和的喊了一声:“同学们都回教室,一会我们和韩叔叔一起吃饭!”
周正民的妻子李秀婷温柔娴静,她带着林小忆来到一片菜地,揭开厚厚的一层草栅子,露出绿油油的青菜。
林小忆望着一大片被草栅子遮盖的菜地:“大姐,这一片青菜全是你种的?”李秀婷温柔的笑着:“我想让孩子们一年四季都吃上新鲜的蔬菜!”
林小忆不禁暗暗折服,好聪慧的女子!
她们采着鲜嫩的菠菜、油菜、荠菜……林小忆不禁感叹,“这么好的地方韩一飞怎么不早点儿带我来?”
李秀婷笑道:“韩总说你最近很辛苦,舍不得你。”
“他经常来这里?”
“学校是韩一飞出资建的,他经常来看孩子们!”
林小忆呆呆的,韩一飞,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林小忆和韩一飞在玉山小学吃了一顿美美的绿色午餐。望着孩子们纯真可爱的笑脸,他们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没想到你这么有爱心!”林小忆依依不舍得回望着身后的玉山小学,送行的孩子们在远远的向他们挥手。
韩一飞深深舒了口气,悠悠道来:“那是六年前的一个傍晚,我代父亲在香江河畔洽谈完一笔业务,开车路过盘山小路,忽然看到路边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停车走了过去。没想到其中一个手里竟抓着手枪,我大喊一声‘小心!’毫不犹豫的向那个持枪的男人撞去,两个男人毫无防备,被我撞翻,手枪走火竟将其中持枪的那个打死。
我愣在当场,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突然向我跪下,说他是玉山村的村长周正民,正去为村里领取一批助学资金回来,遇到了劫匪。
我报了警。后来经查明,被打死的劫匪竟是一个跨国大毒枭。周正民因防卫过当过失杀人被判4年有期徒刑。
我觉得他太冤枉,就和父亲费了很大的周折,帮他弄了个监外执行。他就回到玉山村。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两年前,我帮他建起了这座小学。”
林小忆长长叹了口气:“他的命还真大!也多亏是遇到了你!”
韩一飞淡笑:“我也是被他身上的那股正气所感染,他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嗯!……”林小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回到韩府,玉儿早就做好了一桌子饭菜,清晨在向蛋糕上Сhā着生日蜡烛。
林小忆感到一阵惭愧,忙跑过去拥住她:“哎呀,宝贝儿这么懂事,饿了吧?”
清晨眨着大眼睛:“玉姐姐说今天是爸爸的生日,让我乖乖听话!”
“哦!玉儿辛苦了!”林小忆转头看向忙碌的玉儿。
玉儿浅浅一笑:“夫人不必客气,这是玉儿应该做的。”
韩一飞也笑了:“玉儿每年都记得我的生日。”
林小忆尴尬不已,做了个鬼脸,乖乖去帮忙。看着大家尽情享受着丰盛的晚餐,林小忆感觉到心里特别的温暖,这份幸福是那么的来之不易。真是值得她用一生去珍惜!
“吃菜!”忙着给女儿夹菜的韩一飞没有忽略掉林小忆细微变化的神情,给她的盘子里放了一只大闸蟹。
她笑着拨开蟹黄,放到女儿碗里。把蟹肉递给韩一飞,韩一飞赖皮的张着嘴,被小清晨用小手挡了回去:“爸爸都多大了,还用妈妈喂?”大家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吃过晚饭,清晨拿出生日蜡烛:“爸爸,看我Сhā的蜡烛对不对?”
“三十三只。”林小忆脱口而出。小家伙就开始一只一只的认真数了起来。韩一飞笑着:“晨晨真棒,Сhā的正好,爸爸早就数过了!”
“哦!”小家伙满意的跳下桌子,拿着火柴,“那妈妈快给爸爸点上!”韩一飞接过女儿手里的火柴,一根根点燃,“哧哧”的烛火跳动着,烛光照亮了整个屋子。玉儿关上灯,清晨拍着小手唱着《生日歌》。
林小忆拿出一个金色的盒子,里面是那件金色的心形吊坠,用一根红
丝线系着,韩一飞慢慢的打开吊坠,里面一副清晨画的“全家福”,小清晨幸福地依偎着他们夫妇,画得比照片还要逼真。韩一飞不禁在心底感叹:有媳妇的感觉真好,有女儿的感觉真好,有个温暖的家真的很幸福!
韩一飞拿出一块绣有海棠花的花布递给清晨:“这是你秀婷阿姨送给晨晨的,喜欢吗?”
小清晨摸摸布料,高兴得点点头:“妈妈以前经常给清晨做好看的旗袍。”
韩一飞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那明天让妈妈给清晨做件旗袍好不好?爸爸最喜欢清晨穿花旗袍的样子。”
林小忆将布料接了过去,沉甸甸的,手感很滑,绝对上等的好料子。她看到黏在一起的父女俩,拿着布料转身走到楼上。
第二天一早,林小忆搂着女儿还在睡梦中,她昨晚熬了半夜给女儿做好的旗袍,静静地放在床头。韩一飞恋恋不舍得轻吻了她们一下,就悄悄的起床,买好早饭,上班去了。
点亮辉煌
还有九天就是吕鹏程和沈心月的婚礼,有陈默轩和阮心眉的帮忙,应该准备的很充分了。可是,韩一飞心里总有点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想得不够周全,也许是他习惯了对自己亲力亲为的事情才放心。
韩一飞摇了摇头,在办公室翻阅着林小忆的设计图案,“牵手”手链、“一生缘”钻戒,实物明天就要展出了,这广告词还没订好,尽管征集了很多条,他总觉得不尽如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便是与你牵手漫步星河!”、“星光璀璨,牵手一生”,都不错。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不同,表达的方式也不一样。
韩一飞握着手里的桂花茶,思绪又飞回到昨晚那幸福的一幕,当点燃生日蜡烛,女儿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林小忆那张绝美如尘的脸,他心底被爱充斥着,被幸福鼓胀着。他一拍桌子:“爱,点亮你一生的辉煌!”
随着“牵手”手链、“一生缘”钻戒的隆重推出,在一个白雪飘飘的日子,圣诞节终于来了。
吕鹏程、沈心月的婚礼中西结合、传统而不失浪漫。有韩一飞和林小忆作为证婚人,场面甚为壮观。
香港各界名流都来捧场,这可是巴结“已非珠宝设计公司”的好时机。林小记也来了,秦牧扬和明雨轩让她借此机会来散散心。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马上就去礼堂举行仪式,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宋诗槐对韩一飞低声说:“竹君大姐在香格里拉酒店。”
韩一飞拍拍他的肩,会心的一笑,凑在他耳边:“你只管忙你的,其余的我来安排!”
陈默轩开车带心眉去香格里拉酒店接阮竹君,阮竹君说只来看看女儿就好了,说什么都不去。心眉一筹莫展,韩一飞可是交代,一定要阮竹君参加婚礼仪式。
阮心眉也知道母亲的固执,皱着眉走了出来,对着车里的陈默轩一阵摇晃:“你说怎么办?一边是韩总,一边是母亲。”
陈默轩笑望着她:“没想到一向聪明伶俐、八面玲珑的心眉也有江郎才尽的时候?”
心眉板着小脸:“人家都快被急死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陈默轩从来没看到她如此严肃的样子,略一思索了一下:“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大小姐采不采纳?”他凑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心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大灰狼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本姑娘当今也没更好的办法,只好先便宜你了。”她打开车门,回头不忘对陈默轩扔下一句,“我们的帐以后再算!”
“好啊,我等着!”陈默轩笑着向她眨眨眼。这女孩,完全是他喜欢的类型。
阮竹君一脸诧异的看着折回来的女儿:“仪式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没回去?可不能耽误了人家。”
心眉生气的说:“你女儿的事都不关心,还关心人家?”
阮竹君笑着:“我不关心你,今天来这里难道自己找乐子了?”
“可是,女儿想……想让你见一个人。”本来是演戏,不知为何,心眉的脸就那么“腾”的一下红了。
细心的阮竹君也看出了端倪:“女儿,这几个月不见,你不会有男朋友了吧?”
心眉低着头:“还没正式交往,不是让您先去给参谋参谋。”
阮竹君哈哈大笑:“好、好、好,我去参谋参谋!”
看到娘俩拉着手说笑着出来,陈默轩开心的打了一个胡哨。
两个女人走近车门,他赶紧戴上墨镜,殷勤的打开车门,老老实实的对她们鞠了一躬:“夫人、小姐请上车。”
阮竹君满意的点点头,韩一飞的司机也这么懂礼貌,看她送心眉来这里是送对了。
心眉将母亲安顿好,就和陈默轩去换装了。
音乐声响起,庄严肃穆的礼堂中,新郎吕鹏程手捧一束鲜红的玫瑰和伴郎陈默轩一起站在礼堂中央等待,随着韩一飞激动人心的喊声响起:“让我们一起倒数三秒钟,欢迎新娘子的出现!”
“三、二、一!”人们翘首以待。
礼堂的门被打开,新娘沈心月挽着她的父亲沈同君顺着红地毯缓缓走着。花瓣如雨纷纷飘洒整个礼堂,新娘子美得如同天上的月亮,沈同君苍老的脸上绽放着喜悦的笑容。
阮竹君惊呆了,一切恍若隔世,却近在咫尺,她感觉整个礼堂都在旋转。沈同君刚把沈心月送到吕鹏程跟前,就回到嘉宾席上就坐。忽然,他旁边的一个女人晕倒了!凭着一个警察的机敏,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本能的抱起地上的女人向外冲去。
短暂的躁动过后,婚礼继续进行着,新郎新娘共同举着一对大红囍烛缓缓点燃,韩一飞富有磁性的嗓音充斥整个礼堂:“一对新人,燃起的是幸福,是希望……此时此刻,让爱情,点亮你们一生的辉煌!”
沈同君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等待,大脑一片混乱,这个女人真的是她?隔了二十年,她怎么会出现在香港,出现在女儿的婚礼上?
沈同君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双温柔的手将他手里的烟拿开:“不要再抽了,对身体不好!”依旧是那么熟悉的动作,依旧是那么熟悉的声音。
/>沈同君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你?竹君……”在她面前,他总是显得笨拙。
“哦!医生说只是暂时性休克,没事。”她温柔的笑着,一如当年,“能暂时替我瞒着心月和心眉吗?”
“嗯!”他点点头。
“那好,我们继续去参加他们的婚礼。”阮竹君转身欲走,却被沈同君拉住了,“你要先给我一个迟到二十年的交代!”阮竹君望着他眼里的那份固执与坚持,一如当年他不惜一切把她从歹徒手里夺回来的样子。
她羞愧的低下头:“我……我不配!”
“我说你配你就配!”一团火在沈同君眼里燃烧。
“心月的婚礼正在举行!”
“我已经把她交给了她的夫君,已经完成了对她的责任!”他拉着她向外走去,“对她们来说,现在将你带回家,完成我二十多年未尽的责任才是最重要的。”
海棠旗袍
当心眉和陈默轩赶到医院,医生告诉他们阮竹君早就出院了。
香格里拉大酒店,心眉抱怨着:“你说我妈这是去哪儿了?”
陈默轩安慰着:“只要伯母没事就好,可能出去走走了。”
他拉着她:“不如我们也偷个懒,去那边喷泉下走走?”俩人就这么走去了对面的广场。
一个卷发小女孩不小心被喷泉溅出的水滑到,陈默轩赶紧跑过去扶起她。
“安婷!”随着一声惊呼,一个长发飘飞的女子跑了过来,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紧跟了过来。
“宋大哥!”心眉诧异的喊着,看着那个女人和小女孩,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到女孩粉红色的裙子被弄脏了,心眉赶紧抱起她:“小记姐姐,我去帮安婷换条裙子。”。
宋诗槐笑着对林小记:“她就是我刚刚跟你提起的心眉,就像我的亲妹妹。”然后附在她耳边,“给年轻人一点机会!”林小记微笑着点点头,任由心眉和陈默轩抱着安婷向商场走去。
“你变了!”宋诗槐望着蔚蓝的天空,忽然觉得内心一片明朗,“变得随和了!”
“是呀,被生活磨砺的,不再如以前那么任性固执。”林小记低头看着满地的阳光,突然感觉有了好心情,“你也更加的温文儒雅、飘逸如风。”
他们望着陈默轩和心眉拉着安婷从商场出来的快乐身影,不禁相视而笑:“我们都已经不再年轻!”
沈心月在卧室换衣服,那件深红色的套裙,拉了好几次拉链都拉不上,这个心眉关键时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只好大喊着:“吕鹏程!”
正在外面伺候客人的吕鹏程如领圣旨,赶忙乐颠颠的跑了进来。
外面一片大笑:“我们也要帮……嫂子穿衣服!”天哪!沈心月羞红了脸。“非礼勿视!”吕鹏程“咣当”关上卧室的门。
“吕哥,还没到入洞房的环节吧!”门外再次传来哈哈爆笑声。
林小忆在布置着酒席,看到东张西望的韩一飞:“竹君大姐没事吧?”韩一飞颇含深意的笑着:“哦,早出院了。一会就能来参加宴席”
下午的喜宴开始了,林小忆将清晨交给秦牧扬和明雨璇,就继续忙活去了。
阮竹君、宋诗槐、林小记都来了,沈同军向秦牧扬和明雨璇笑着:“好好替我招待这几位‘贵宾’!”
秦牧扬和明雨璇马上起立敬礼:“YesSir!请沈局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引得一片笑声。
韩清晨望着阮竹君,挠挠头:“我该怎么称呼您好呢?”
阮竹君望着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女孩:“那你告诉我你是谁呢?”
“我是韩清晨!”
“哦!一看就跟韩一飞长得一摸一样。”阮竹君疼爱的将她拉到她跟前,“韩一飞叫我大姐,你说你该叫我什么呢?”
秦安宁Сhā嘴:“叫老姑子!”被明雨璇偷偷拧了一把。
韩清晨甜甜的:“娘娘好!”扑进阮竹君怀里。阮竹君望着她那件绣有海棠花图案的旗袍,不禁一怔。
她想起了一个人,这么鲜艳的海棠,只有竹韵才绣的出来,也只有竹韵才最喜欢红艳欲滴的海棠,像她的人,热情如火,让人沉醉。
“清晨的裙子真漂亮,谁做的呀?”她的手僵住了,这布料,滑滑的,柔柔的,冰蚕丝的料子,俨然是她失踪多年的妹妹的手艺。
妹妹阮竹韵,当年心灵手巧,织绣技艺无人能及,却在她结婚的那日,给她留下一件龙凤呈祥的旗袍神秘失踪了,她一直记得那种如思念般,柔柔的、滑滑的感觉。
“娘娘您怎么了?”小清晨怯怯的声音。阮竹君自知失神,不由讪笑,“娘娘被晨晨的裙子给迷住了!”
小清晨不由翘起嘴角,骄傲地笑了:“妈妈的手艺就是非同凡响。”
所有的人都笑了,这孩子就是会用词儿。
婚礼圆满结束,阮竹君追上林小忆:“韩夫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林小忆赶忙站住:“竹君大姐千万不要客气,有话请讲!”
“清晨那件海棠旗袍是您做的?”
林小忆松了口气:“哦,那是她秀婷阿姨绣的海棠。”
“秀婷阿姨?”阮竹君喃喃着,难道自己真的是出现了错觉?“那……韩夫人,我方便知道这位秀婷的住址吗?”
“哦!就在那玉山后面的玉山小学。”话出口林小忆有点儿后悔了。可是看到阮竹君那迫不急待又满怀希望的神情,直觉告诉她不管怎样,阮竹君都不会去伤害那与世无争、恬然宁静的一家人。
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了,阮竹君需要一件一件去理顺清楚。
山路弯弯曲曲,四周一片陌生,阮竹君硬着头皮往前走,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有百倍的信心。她要看看令妹妹不惜一切,抛弃家人,执意要嫁的是怎样的一个人?想及此,她不禁黯然伤心,自己何尝又不是,为了那个丁洪水,抛夫弃子,如今又有何面目面对这一切?但愿,妹妹会比她幸福吧。
李秀婷在给那些小菜做冬衣,女儿妞妞领着阮竹
君来到菜地。
“姐姐?”李秀婷惊得手里的草苫子落到地上。
阮竹君看到那张一如二十多年前的容颜。泪如雨下:“竹韵,姐姐想你想的好苦!”姐妹俩抱头痛哭了很久很久。
看到阮竹韵一家幸福的样子,阮竹君感到此次回来香港真是不虚此行,毕竟,她又见到了自己至爱至亲的人,心眉也找到了疼她、爱她的人,她可以放心的走了,去承受自己本该承担的痛苦。
“姐姐,留下来吧!姐夫他一直在等你!”姐妹俩踩着薄薄的积雪,漫步在山林间。
阮竹君苦笑着:“我知道,可是丁洪水那大魔头明年就出来了,他必定不会放过我们。”
阮竹韵怔了半天:“姐姐你说什么?当年骗你的那个男人叫什么?”
“丁洪水!”阮竹君再次苦笑。
“真是天意!”阮竹韵兴奋地摇着阮竹君,“姐姐,那个大毒枭丁洪水早就被周正民打死了!”她拉着阮竹君跑去找周正民。
周正民向她讲述了六年前的经过。
阮竹君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正民,没想到是你替姐姐报了仇。真是委屈你了。”
周正民哈哈大笑:“这是天意,让他落到我手里。当时我还为枪杀了一个生命感到不安,现在更加释然了。一切都值了!”
阮竹君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收拾着行李,悲喜交集之余,她仍然想逃避,一个人去漓江河畔,竹篱茅舍了却残生。
阮竹君留了两封信放在桌上,一封是给心眉的;一封留给沈同君。
“希望你们过得幸福!”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这么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阴沉着脸。
“你……你放过我吧!”阮竹君望着沈同君哀求着。
“你觉得我会吗?”沈同君夺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当年我已经错过一次,我以为我放手,你就会幸福,我真是蠢。”他拉着她向外走。
“你带我去哪儿?”阮竹君挣扎不开。
“去我们的家!”沈同君一脸坚定。
“我……我不去!”
“这次由不得你!”沈同君不由分说将阮竹君绑架到了自己家。
“你先适应一下,这段时间,我会告诉心月家里请了个保姆。”沈同君抛下一句话就去上班了。
出轨牧扬
时光匆匆,日月如梭,转眼五年过去,已非珠宝设计公司业绩一路飙升,效益空前。心月、心眉、吕鹏程、陈默轩等得力助手全力帮衬,韩一飞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有林小忆又悠然自得的在家做起了她的全职太太。
林小忆去和阮竹君聊了会儿,这么多年心月和心眉都已经默认了她和沈同军的关系。桌上放着一张沈同军与阮竹君年轻时的合影照。
“等你们结婚纪念日,再去补办个结婚照吧!”林小忆望着脸色红润的阮竹君。
“小忆就会拿我说笑,都多大年纪了?”
“可是我看你最多三十岁呀!”林小忆调皮的眨着眼。
“你是不是在家没事做了,来拿我寻开心?”阮竹君绷起脸,佯装生气,自己却先“扑哧”笑出了声。
林小忆一脸无辜:“真的呀,我说的全是实话,不信你问问沈局长?”她四处张望。
“不用找了,加班去了!”阮竹君笑笑,“不过小忆,你可别说,你这皮肤是怎么保养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是这个样子。”
“不待这么打击报复我的啊?竹君大姐……”林小忆拖着唱腔警告她。
“我一直心痒想找你去探讨这个问题呢!”阮竹君盯着她的脸庞看了会儿,认真的说:“你没有发现,你除了有了点母亲的韵味,其余的身材、脸蛋都还是老样子!”
林小忆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紧张兮兮,不由摸摸自己的脸:“不会吧?这个世上不会有不老的容颜吧!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阮竹君点点头:“我们经常见面也没怎么觉得,上次竹韵来,见了你一面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驻颜术?”
“越说越玄乎了!”林小忆笑着,“她怎么没跟我提起?”
阮竹君笑了:“竹韵可不像我,直肠子!再说了,你家韩一飞在跟前,说了怕他生气!”
“韩一飞会生气?”
“你还不知道啊?上次有个记者追问韩总……”阮竹君自知失言,忽然打住。
林小忆好奇地盯着她:“你实话实说,不用替他遮掩,咱是多少年的好姐妹啊!”
“算了,”阮竹君一副豁出去的摸样,“韩总也是想保护你,他早就发现你的容颜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改变,但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所以,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是我自己!”林小忆自嘲的笑笑。
“不是,大家都怕你心理负担太重!”阮竹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合适,“都怪我,一时逞能!”
林小忆赶紧拉着她的手:“看你,多大的事!若我真像那电视里演的小龙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也好奇,不如你去美容院看看,也许会有新的发现!”看她高兴地样子,阮竹君心情也放松了。
“去把我变得‘老’一点儿呀?”
“不是,竹韵在新城西路开了家美容院,让她给你解解疑惑,省得弄得你家韩一飞神经兮兮的!”
“竹韵姐开了美容院?我怎么不知道?”
“刚开张没多久,这不是为了照顾来上中学的小虎和妞妞,还有那些玉山村的孩子们。”
“哦!”林小忆点点头,“过几天我竹韵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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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林小忆将清晨送去学画,顺便走到离画室不远的“风韵”美容院。她想起阮竹君的话不禁想笑,人家都怕留不住年轻的容颜来美容院,她林小忆倒是好,怕会有一个不老的容颜来美容院。
看来什么完美的事情只是一种追求,真的太完美了,反而变得可怕起来。任何事情都要遵从事物发展的规律,背离了,就是“不正常”就会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不管怎样,她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非得将容颜的事情弄个明白,主要是看看阮竹韵。这么多年,她和周正民一直照顾着玉山小学的十几个孤儿,现在他们大概都上初中了吧!
“风韵”的老板娘阮竹韵看到林小忆来了,高兴的迎了上来:“小忆妹妹来了!”
林小忆嗔怪道:“姐姐真是的,开了这么个店,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阮竹韵笑着挽住她:“我这不是怕给妹妹添麻烦。”
“你太见外了,这么多年就是不如竹君大姐!”
“我说呢,原来是姐姐出卖了我,呵呵!……”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美女的侧影从楼上下来,急匆匆向门口走去。
“姐姐您稍等!”林小忆向那倩影追了出去。
前面是一片花园,这个地方很僻静,林小忆在一座洋楼的拐角处停住。她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那美女向秦牧扬扑去,秦牧扬搂着她,女孩仰起灿烂的笑脸,没错,就是那秦雨楼的风铃儿。俩人相拥着向一幢丛林掩映的别墅走去。
林小忆失魂落魄的往回走,阮竹韵看到她脸色苍白,不禁担心的问:“小忆,你没事吧?”
“没事!”林小忆看到店内来来往往的人,
“姐姐你先去忙,我休息一会儿就走!”
“玉蝶!”阮竹韵喊着,“来照顾一下你林姐,让她检验一下咱的产品和技术。”
美容师玉蝶下来客气的将林小忆请到二楼,边熟练地按摩边跟林小忆聊天:“姐姐是第一次来这里?”
“嗯!”林小忆心不在焉地应着,反正她只是想休息一会儿。
玉蝶不遗余力的给她讲解每种产品的作用。
“刚才出去的那位小姐用的什么产品?”林小忆抓住时机。
玉蝶一听她感兴趣,马上也来了兴致:“您是说那风铃儿?两年前我们还一起在‘玉美人’做,这不,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秦雨楼的头牌。”
林小忆不解的:“秦雨楼?头牌?”
“哎呀,我说林姐,您是不知道,这秦雨楼可是个暗青楼,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地方。”
“哦!是吗?”
“这话我也就跟林姐您说,其他人我可不敢乱说。”玉蝶看到她认真的样子,又变得小心翼翼。
阮竹韵上来了,关心的摸摸她的头:“怎么样?小忆,好点儿了吗?”
“嗯!”林小忆起身,“竹韵姐我还有事情,改天再来麻烦!”
阮竹韵将她送至门口,不放心的:“要不要韩一飞来接你?”
“不用!”林小忆忘了此次前来的目的,急匆匆离开。她只想赶快找个地方平静一下自己的心绪。
晚上,林小忆在“一生缘”咖啡包间约了明雨璇。好久不见,明雨璇明显消瘦了很多。
林小忆关心的问:“雨璇,你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啊!”明雨璇笑着,明显在掩饰着什么。
林小忆握住她的手:“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小忆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那些谣言。”明雨璇还在企图掩饰。
林小忆苦笑了一下:“我今天看到了秦牧扬跟风铃儿。看来是我多心了。”她抓起椅背上的包就要走。
“小忆!”明雨璇拉住她,她喝了一杯苦咖啡:“牧扬他变了,半年前就变了,第一次他是喝醉了,被风铃儿设计了,而后风铃儿以假怀孕来要挟,他们一发而不可收拾。”
林小忆惊得张大了嘴巴:“你就这么忍受着?”
“我也没有办法,只要他不抛弃我们呣子。”明雨璇苦笑着。
林小忆震撼了,她知道明雨璇努力过、抗拒过、争取过,但没想到她竟会如此认命。
明雨璇幽幽的:“我只想让安宁有一个完整的家。”
林小忆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在昨天认为不可能的事,今天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这现实残酷的令人措手不及又无可奈何。
挽救牧扬
韩一飞看到林小忆跟明雨璇喝茶回来后一直一言不发。他悄悄将清晨哄睡,
关上大卧室的门:“怎么了你?”
“没事,睡吧!”林小忆摇摇头,自嘲的笑笑。
韩一飞扳过她的身子:“有什么事还瞒着我?”
她看着他,忽然紧紧地搂住他:“一飞,你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一成不变的?”
韩一飞轻拍她的背脊:“傻丫头,我对你的爱就是永远不变的。”
她流着泪:“你确定?为什么?”
韩一飞拥紧了她:“我确定!因为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磨难、生离死别、劫后余生、世事变迁,走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以后还会有什么比这一切更难吗?”
“可是,患难容易相守难!”她长长的吐了口气。
韩一飞明亮的眸子直视着她:“秦牧扬出事了?”林小忆苦笑:“他逍遥得很,只是可怜了明雨璇。”
听完林小忆的讲述,韩一飞重重的一记击在床头:“我绝不会轻饶了他!”
韩一飞在秦雨楼找到秦牧扬,一拳向他砸去。秦牧扬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他站起身,擦擦嘴角的血:“我的事你最好别管,否则……”
“否则怎样?”韩一飞抓起他的领子。
秦牧扬瞪视着他:“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还有情?真是没看出来!”韩一飞冷笑着,“你对得起雨璇吗?”
秦牧扬拂开他的手,哈哈大笑:“明雨璇?整个就一醋坛子。”瞬间收起笑容,他向着韩一飞吼道,“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最好看好你的小忆儿!”
“‘我少管闲事?看好小忆儿?’秦牧扬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在说什么?”韩一飞向他反吼着。
秦牧扬赖皮的附在韩一飞耳际笑着:“你把小忆还给我,我谁都不要!”说完他不再理会韩一飞,垂着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韩一飞站在那里像一尊冰雕,好久都无法动弹。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经过了这么多年,秦牧扬还是无法忘情林小忆。
事情冷淡了几天,林小忆觉得必须找秦牧扬谈谈了。
在水云阁茶馆,《故乡的原风景》那首陶笛曲被演绎的清新自然、完美无缺。
林小忆给秦牧扬斟了一杯翠尖:“风雪故里翠尖香,妙曲佳茗韵味长!”
秦牧扬喝了口茶,笑笑:“是黄梅故里翠尖香。”看到林小忆浅笑吟吟的脸,秦牧扬心里一惊,后悔不迭,这黄梅岳西不正是风铃儿的故乡?她给他下了个高雅的圈套。
林小忆重新给他将茶斟满,柔声道:“把她送回去吧!那是一个美丽的故乡,炊烟袅袅、梅子飘香……那里有她至亲的人,还有一个叫宗庆生的年轻人……”
秦牧扬被震颤了,这几天小忆竟去了岳西黄梅。他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伤害到了她,他急急的抓住她的手:“小忆,你听我解释!”
她直视着他,明眸澄净透明,映照着他污秽不堪的影子。
秦牧扬在沉思,始终无法找到一个美丽的借口,这种事,无论怎样都不会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啜嗫了半天,他才鼓起勇气:“半年前我做了个梦,梦里喊了声你的名字,我家那醋坛子就彻底打翻了,天天闹腾,说我旧情未了。还有,她母亲半年前醒了过来,她们眼里根本就容不下我。”
林小忆愣怔了半天,缓缓开口:“牧扬,这些都不能成为你出轨最充分的理由!”
秦牧扬垂下头,苦笑着:“是的,我知道,小忆,我努力过了,我们也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可是没有用,她始终都不信任我。”
“那你让她信任过吗?自从建立了秦雨楼之后。”林小忆面无表情,继续添着茶水。
“我?……也许这人活在世上就是在不停地折腾吧!得不到的时候一个劲的去折腾,做梦都想得到,得到了还想继续去瞎折腾。”
林小忆淡淡的:“既然曾经两情相悦过,就应好好珍惜,负责到底。即使ji情不再,即使平淡无味,即使误会重重,只要坚持住自己,把握住自己,没有过不去的坎。”她叹了口气,“何况还有安宁,你忍心让他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
秦牧扬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太累了,只想离婚!”
林小忆伸出手“啪”给了他一巴掌:“你这是什么混账话,雨璇都被你折磨成这样了,还坚持着。她说只要能给安宁一个幸福的家!”
秦牧扬没有一点努意,眼里竟闪过一丝亮光:“你说一个人都已经走了这么远,还有回头的可能吗?”
林小忆松了口气:“风铃儿只是一段Сhā曲,她不属于你,也不属于这里。雨璇跟她不同,现在一定是遇到了她掌控不了的事情。”
秦牧扬沉默了一会儿,颓然的仰到在椅背上,一脸的疲惫,过了好久,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我马上派人将风铃儿送回黄梅,解散秦雨楼!”
雨过天晴,林小忆走上暮雨山,青山依旧,禅心不在,万丈红尘真能迷惑人心?早知会有如今,还不如当初就不走下这暮雨山。
/>旧痕依稀,往事如烟,今非昨昔,好梦难寻。她不是来寻梦,是寻根。这么多年,生活的磨难让她学会了一套生存的法则,凡事不能看事物的表面,找到问题的源头,方是解开矛盾的根本。
不知不觉,林小忆看到了一片菩提树,有几年没来过了,记得雨璇走时这儿曾是一片梧桐,她还说“梧桐更兼细雨。”就像她当时的心境。什么时候,又是什么人,在此地种上了一片菩提树?
走了没多久,她听到两个女人的对话声,一个老女人声嘶歇力:“你不能走,你走了我的心血岂不白费了?”
另一个年轻女子:“您培养了我们,我们也为您赚足了钱,我不想再继续害人了。”
“风铃儿,你爱上他了?”老女人的声音咄咄逼人。
风铃儿颤抖着:“明夫人,我也是为您好!”
老女人哈哈大笑:“明夫人?我叫山凤,那明老畜生早就作古了,他死了一了百了,我的债他们还没还完。”
“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想想自己的亲生女儿吧,她已经被你害惨了。”风铃儿继续哀求着。
山凤笑得更加疯狂:“风丫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走,今天我也不妨把实话告诉你,雨璇她并不是我的女儿。”她仰望着苍天,“斯瑞那老家伙当年把我带到美国,知道我骗他,就给我服了藏红花。知道吗?我终生都不能生育。”
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他只爱赵灵珠,可惜赵灵珠已经死了,他不是个男人,为了个赵灵珠一蹶不振,我恨他,恨他没给过我一天好日子。”
风铃儿倒吸了口凉气:“你想要的明正雄不是都给了你?”
暮雨情殇
“哈哈哈,你是说荣华富贵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山凤走近风铃儿,“是爱,明白吗?”
风铃儿身体再次颤抖了一下:“难怪你得不到爱情,你从来都没有一颗爱人的心。”
“啪”风铃儿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山凤狞笑着:“所以呀,我要让你们全都得不到幸福!”
“真是个疯子!我要去告诉云儿、无语、无痕。我们再也不会听你的摆布。”风铃儿捂着火辣辣的脸欲转身离去。
“站住!”山凤掏出一把手枪,“你是我调教出的最出色的艺妓,连秦牧扬都能上钩,下一步只要你替我完成一个任务,我就放你自由!”
风铃儿回过头冷冷的:“你还要害什么人?”
“韩一飞!”山凤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
风铃儿冷笑:“他又与你有何冤仇?”
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无冤无仇,我就是见不得他和那林丫头好!”笑声戛然而止,山凤用枪逼着风铃儿,“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做下去;二是马上去死!”。
隐在树后的林小忆正要现身施救,秦牧扬走了出来,手里举着一把枪瞄准山凤:“我也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放了风铃儿,在此削发为尼!”
山凤狞笑着:“秦牧扬,第二条你也不会选,杀了我雨璇会恨你一辈子。而风铃儿现在就要死!”
风铃儿绝望的闭上了眼,山凤剧烈地抖动着手中的枪,好半天枪都没有响。
秦牧扬将一把子弹撒落在地:“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
山凤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雨璇她出卖了我?”这把枪只有明雨璇知道。
秦牧扬长叹一声:“雨璇她是在救你!”他背过身去,“你走吧,我会告诉雨璇你已经真心悔过。”
“去死吧,秦牧扬!”山凤拔出一把匕首向秦牧扬刺去。林小忆“小心!”还未喊出,风铃儿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匕首深深地扎在她胸口。
秦牧扬抱起风铃儿,泪如雨下:“铃儿,是我害了你!”
风铃儿喘着气:“牧扬……我不后悔……是你给了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一阵山风吹过,菩提树叶飘落满地。
山凤眼睛紧盯着两人,慢慢挪动脚步,眼看就要摸到地上的子弹。林小忆将子弹一脚踢开,抓起秦牧扬扔在地上的枪:“我绝对不允许你再为祸人间!”
“小忆,把枪放下!”秦牧扬大喊,眼看林小忆要勾动了扳机。
“阿弥陀佛!”林小忆的手被人握住,现场出现了道风仙骨的月光。
山凤惊恐地向后退着:“禅一,你是人还是鬼?”
月光向山凤伸出手:“施主罪孽深重,早就不宜呆在这红尘世界,是月光的疏忽,请随我去吧!”
“不!……”山凤拼命向后退去,月光的目光追随着她,“停下脚步,施主还有一线生机......”
“啊!”,山凤迫不及待地跌下了万丈悬崖。
又是一场惨剧,一如六年前的叠翠浩劫,每次争斗总会有人牺牲,而最终贪心不足的那一个,下场总是最惨的。
不论是为了财物也好,为了感情也罢,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看到人家的什么都眼红,总想把别人的占为己有,得不到就千方百计、费尽心机去破坏。却不知万事万物都讲个平衡。执迷不悟,最终走向毁灭的只能是自己。
月光给风铃儿把了一下脉相,摇了摇头:“把她好生安葬了吧!”兀自转身离去。
“月光!”林小忆追了上去,“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他回头:“我们之间需要这两个字吗?”然后温和地对她笑笑,“即使没有我,秦牧扬也不会让你开枪。”
“哦!可是……”林小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光依旧笑着:“假设今日你真的开了枪,韩一飞也一定能护你周全!”
他叹了口气:“我应该早一点带山凤走,这位姑娘就不会……”
林小忆讶然:“你早知道她的阴谋?”
“也是刚知道不久,没想到山凤这么快就动手。”
林小忆不禁后悔不迭,如果不是她将秦牧扬逼得太紧,秦牧扬不会这么快要送走风铃儿,也许事情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月光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凡事都有定数,不是我们凡夫俗子所能够预见、掌控的的。”
他说自己是凡夫俗子?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他的心原来一直尽在咫尺。林小忆悲喜交加:“我以后要怎样才能见到你?”
“我一直就在你们身边!”月光淡笑。
“那下次我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你?”
“有缘自会遇见!”随着山间韩一飞“小忆!”的喊声,月光早已飘然而去。
每一个邂逅都是偶然,每一次相逢都是短暂。也许,有些人就是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缘分,一切没有希望、无法苛求、不能奢求,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当气喘吁吁的韩一飞和明雨璇跑到山上,看到了这样无奈
的这一幕:林小忆迷茫的望着远方,秦牧扬凄然的抱着风铃儿,两把手枪毫无目标的被扔在地上,一把散落的子弹,像在嘲弄着什么。
他们一起把风铃儿葬在了暮雨山。秦牧扬跪在地上:“铃儿,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自私,如果我能够早点儿放你回家,就不会……”
韩一飞轻拍他的肩:“一切都是命,怨不得谁!”林小忆点点头:“她最终选择留在这里!”明雨璇只是静静地望着秦牧扬,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四个人各怀心事,无言的走下暮雨山。阳光照射着明雨璇那张苍白的脸,显得更加憔悴不堪。顺着她的目光,林小忆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秦牧扬,他低着头,背影被斑驳的树影剪碎,更加落寞孤寂。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一切都有理由开脱,一切都会过去。可是,经历了这一切,他们的感情还会依旧?
林小忆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暮雨山,山头已被一片浓雾笼罩。她忽然感到一阵晕眩,支撑着坐在了石阶上,她知道自己是过度惊吓加担心,已经心力交瘁。
看到前面机械化向山下走着的人,林小忆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谁都比她更沉重,更不容易,她不能再出现异常,让他们徒生无谓的担忧。她只要休息一会,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九死一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小忆在医院悠悠醒来。她看到了韩一飞、秦牧扬、明雨璇,还有安宁和清晨。他们正一个个满脸紧张地盯着她。
“你们……”她狐疑的吐出几个字,感到头疼欲裂。几个人忙按住她,“你不要动!”。
她勉强笑笑:“这是怎么了都?”
韩一飞小心地扶她躺下:“医生说你太劳累了,需要休息几天,你要乖乖的配合,嗯?”
她“扑哧”笑出声:“你们都在这儿眼巴巴的望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秦牧扬站起身:“哦!我们都走,让小忆好好休息!”说着和明雨璇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说吧!我到底得了什么绝症?”林小忆一脸平静的盯着韩一飞。
韩一飞心里一震,聪明如她,什么都瞒不住。他强自镇定的笑笑:“瞎说什么呢,媳妇儿,医生说打几天点滴就可以出院了。”
她笑着:“不说也没关系,该来的终究会来。”
韩一飞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忆,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
她反握着,依然微笑自然:“放心,我们还有生生世世的缘分!”
韩一飞苦笑着:“是呀!前生的韩玉郎和程玉林已经错过,来生,我怕你会不记得我。所以,我一定好好把握、珍惜今生!”他拥过她,泪水无声的滑落,滴在她柔软的发间。
她倚在他胸前,贪婪着这个温暖的怀抱,听着他的心跳,就像第一次在翠云山,在桂花从,那倾城一舞后的惬意舒畅。她舒适地闭上了眼睛,恍若梦中的呢喃:“一飞,我会记住你的怀抱,这里是小忆永远的眷恋......”林小忆再一次昏昏的睡去。
“韩先生,这个肿瘤正在以奇快的速度疯狂的增长,不论是良性还是恶性,我觉得都必须先手术。”迈德尔医生焦虑的望着昏迷的林小忆。
“你确定手术没有任何的风险?”韩一飞阴沉着脸。
迈德尔叹了口气:“如果是良性的话,切除了就没事了。如果是恶性的,我们也会尽力……”
韩一飞急不可耐的打断了他:“我不要你们尽力,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迈德尔:“可是韩太太她不能再拖了!”
“我说过,没有十足把握我绝不同意手术!”韩一飞怒视着迈德尔:“我绝不能拿小忆的性命去冒险!”
经过了好长时间的沉默,迈德尔才缓缓的说:“好吧!韩先生,我们马上把血样和CT发往美、英、法及加拿大进行复检。”
韩一飞狠狠地喝了一口清茶,他不是怀疑医生的水平,但诊断结果上初步断定小忆得了脑癌。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他据不承认这个结果。没有到山穷水尽,他不能拿小忆的生命做任何的赌注。尽管她现在的状况也令人深感无奈。
“带我,回翠云山!……”病床上的林小忆在梦中呢喃。
韩一飞轻抚这张绝美的脸:“善良如你,曾经在翠云山救人无数,可今天谁来救你?”
“带我……回翠云山!”又是一声微弱的呢喃。韩一飞却听得异常清晰。
第二天,沈同君、阮竹君、沈心月、吕鹏程、阮心眉、陈默轩都来了,医院里乱了套,病人林小忆竟然不见了。
秦牧扬打韩一飞的手机,不方便接听。他绝望了,悲哀的说了一句:“不用找了,随他们去吧!”。他的话像是在向大家宣告一个事实,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眼里泪光闪闪,明雨璇不禁哭出了声:“我要去找小忆!”秦牧扬抱住她:“回去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相信他们会创造奇迹的!”
韩一飞一路带着一会昏迷,一会清醒的林小忆回到了翠云山。山庄被苗翠巧打理的温馨舒适,韩一飞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致,背着小忆径自走进了翠云居。
林小忆悠悠醒来,看到满身大汗淋漓的韩一飞,心疼不已:“向南走,那片树林的尽头有片飞瀑,飞瀑下是一潭清水。”
韩一飞深邃的眼睛紧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哪儿也不去!”
林小忆“扑哧”笑了:“这大热天的,不去洗洗,臭死你!”
“那岂不正合我意?……”韩一飞赶紧住了口,“等你好了,我们一块儿去洗!”,两人一时凝噎无语。
门外传来敲门声,苗翠巧送来吃的。看到林小忆,心疼的直掉眼泪:“妹妹不怕,回来咱家一切就好了!”
林小忆笑着点点头:“嫂子费心了,婆婆、思诚、凌大哥都还好吧?”
苗翠巧点着头:“都好着呢!妹妹好生休息,一会让婆婆上来看看,我去镇上包几幅药,保管就好了。”
林小忆忙说:“暂时还是先不要告诉婆婆,免得她担心。等我好了,下山去看她!”
苗翠巧看她一口气聊了这么多,精神还不错。就让韩一飞去洗澡、吃饭。她亲自给小忆喂饭。
林小忆笑着做起来:“我哪有难么娇气,自己吃就行!”
苗翠巧不禁高兴起来,扯开话篓子,绘声绘色的跟她拉山庄的轶闻,思诚的调皮趣事,惹得林小忆一阵阵
捧腹大笑。
韩一飞急匆匆吃完饭回来,看到林小忆已经吃了一大碗面,姑嫂俩聊的正开心。心想,这苗翠巧还真是有办法。就放心的洗澡去了。
飞瀑下的潭水碧绿清幽,深不可测。韩一飞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此时,就算是龙潭虎茓他也不怕,若真先遇不测,先离她而去,还真是有福气了。不用承受那即将噬心的生死离别之痛。
他摇了摇头,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太自私了,我一定要坚强的活着,陪她一起,生不离,死亦不弃!
清凉凉的水浸透着韩一飞的肌肤,他一解多日的疲劳,感到浑身越来越轻松,竟比那药浴还要舒服。惊讶之余,韩一飞像一条灵活的鱼向潭底游去。
游了一圈,除了几棵水草和石子,好像什么都没有。他拔了一棵水草在嘴里嚼了一下,一股甜甜的、清清凉凉的感觉,他想起小忆经常在深潭边的树林里采草药给人治病,这潭里的水……一个灵光在他脑海闪过,这些水草一定有奇特的功效。
山中日月
夜晚,韩一飞将林小忆带到深潭边:“媳妇儿,下去洗个澡好不好?”
林小忆紧张的望着他:“你不会想害我吧?”韩一飞笑着,温柔的替她解着纱裙上的梅花纽扣。
“不要!”林小忆不安的攥紧韩一飞的手,希望阻止他的动作。韩一飞继续着:“你在担心什么?不相信我?”
林小忆急切地:“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韩一飞哈哈大笑:“聪明如我媳妇儿,你还不了解为夫的办事风格?整个山庄今晚不会有一个外人!”
“你!……”林小忆俏脸微红,“你凭什么这么做?”
韩一飞笑着:“为迎接她们的庄主隆重到来,特放假一天一夜。你说谁会有理由不高兴?”
林小忆被韩一飞带下水。水竟然是温温的、暖暖的,像韩一飞的胸膛,令人依恋。她兴奋极了,自己在这儿呆了两年多,怎么就没发现这潭水竟是如此的令人舒畅。
她离开韩一飞,独自徜徉在水中。看到她惬意的样子,韩一飞唇角卷起一个满意的微笑。这是世上已经绝迹的“双面幽潭”。他曾在父亲毕生研究的书上看到过,认为那只是一个传说。
韩一飞将游兴正浓的林小忆从潭里捞上来,轻轻放到大石头上,给她将身体擦干。
林小忆微眯着双眸,脸颊微红,还从来没有这样被韩一飞服侍过,真是受用。韩一飞细心地擦拭着她的额头、胸部、腹部、大腿…….林小忆禁不住伸出玉臂缠上他的脖子,将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片刻的沉默,韩一飞拼命克制住自己,微微叹了口气,将她的纱衣给她裹上:“乖,听话,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就会没事了!”
这一觉睡得好香好沉,林小忆再次醒来,已是三天后,她竟睡了三天三夜。韩一飞眼睛一眨不眨的陪了她三天三夜。迈德尔医生发来信息,说各国的诊断结果存在差异,让韩一飞带林小忆一回去复查。
一切来得突然,消失的也突然,看到一切如常的林小忆,韩一飞连日来的忧虑、担心一扫而光。这里有这么好的天然疗养池,他哪儿也不想去。
林小忆看到韩一飞又坐在飞瀑下沉思,“怎么老对着这幽潭犯傻,对它有意见呀?”她坐到他身边,笑得灿若夏花。
韩一飞轻轻揽过她,依旧盯着幽潭:“傻丫头,老天待我们真是不薄!竟在这里发现了传说中的‘双面幽潭’!”
“‘双面幽潭’?”林小忆惊讶不已,“我在这儿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发现?”
韩一飞笑她:“说你傻嘛,你还不承认!”
她忍着刚要发怒的小脸忽然一变:“不傻谁跟会你?老头子!”
韩一飞摸摸下巴扎人的胡子:“是老了!不过传说这潭水能够驻颜养生,我不如就在这里归隐算了。”
“那只是个传说,没那么神奇!”林小忆笑着。
“是个传奇,不是传说!”韩一飞盯着她的脸,“你就是个例子,我一直在为你的容颜感到困惑,这次终于找到症结了。”
“那是我平时注意养生,吃得好,调节得好,以内养外的结果,你就把功劳归这潭水了?”
韩一飞认真的对着她:“你不觉得现在你的身体好多了?”
林小忆:“是呀!可能我根本没什么大病,这里空气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韩一飞点点头:“也有一定道理,不过这潭水确实挺奇怪的,白天清凉,夜晚温暖。”
林小忆笑眯眯的:“那是在瀑布的源头有两个泉眼,一个冷,一个暖。到晚间,劳动了一天,打冷水洗澡的人多了,这流下来的水就大部分都是暖泉的了。”
韩一飞重新审视着她:“我媳妇儿挺有学问的?”
她瞥他一眼:“刚才是谁说我傻了?”
韩一飞也绷起俊脸:“对呀,谁这么大胆,说我媳妇儿傻了?”还转头故意四处寻找着。
看他那认真的样子,“不用找了,是一只狡猾的狐狸!……”林小忆哈哈大笑。
韩一飞伸出爪子:“看好了,狐狸现在饿了,要吃小白兔了!”说着就向林小忆扑去。
只是一阵缠绵的热吻,韩一飞便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在这关键时刻他可不敢造次。
韩一飞躺在大石头上,伸了个舒畅的懒腰:“来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到放心多了!”
“我感觉也精神好多了!”林小忆躺在他身边,“其实很多事情也是很奇怪的,用科学是没法解释的。”
“这就是大自然的精妙之处!”韩一飞将她圈进怀里,“我也懒得去研究,只要我媳妇儿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
“等以后,我们来这儿隐居吧!”
“好啊!什么时候?”
“等清晨长大,大学毕业,结婚后,再说吧!”
“你还是舍不下她!”
“我得完成我的责任!”
韩一飞仰天长叹:“是呀,这就是庸人的自忧!”
“我们都是凡人,已经沾染了俗世的尘埃,不可能做到像月光那样干净!”
又来了,那个阴魂不散的月
光,韩一飞张了张口,一时竟然无语。
“回去吧!”他将她轻轻抱起,“这儿山风有点凉!”
“嗯!”她乖乖的偎在他怀里,第一次像个乖巧的小妻子。她为自己不合时宜的提到那个名字感到惭愧。
清晨,林小忆踏着朝露去采草药,韩一飞摘树上的野果子。吃过林小忆亲手熬制的药膳,他们一起去潭边洗衣。将衣服晾晒在石头上,他们去草丛里捉蜻蜓、捕蝴蝶,捉了放生,飞了再捉。
下午,林小忆弹琴,韩一飞练字。有时兴起,她会唱歌,他作画。
吃过晚饭,他们牵着手去松林间漫步,听松涛阵阵,听金蝉低鸣。
漫山遍野回荡着他们爽朗的笑声,林间溪畔留下了他们幸福的身影。韩一飞和林小忆在翠云山庄过得惬意舒畅。他们忘记了山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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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羡慕啊!男女主神仙般的生活,成人的童话爱情故事,雨儿相信,只要有心,只要坚持,一切都会实现,一切都能够拥有,一切就在我们身边。
婆婆病危
三个月过去,韩一飞确信林小忆已经完全恢复,才答应了她的要求,一起下山去看望凌婆婆。
看到他们,凌婆婆很高兴,颤抖着手摸摸林小忆的脸:“还是那么年轻,嗯,不错,好像胖了一点儿!”韩一飞偷笑,不把她变胖点儿,哪敢带来见您?
凌婆婆看着两人,不禁埋怨道:“也不带晨晨回来,我想孙女想得头发都白了!”
林小忆看到,几年不见,凌婆婆的确苍老了许多,满头的银丝清晰可见,和着那沟壑纵深的皱纹,这让她不由想起了山中的白掬花,白掬花?多么不吉利的名字,林小忆甩甩头,将这个名字从脑海里剔除去:“婆婆,是女儿不好,下次一定带晨晨回来。”
凌树春还是那么憨厚,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哥,我来!”韩一飞去帮忙提茶壶。
凌树春憨笑着:“妹夫快坐下休息,哥看到你们,高兴!”
聊了一会儿,一个毛头小伙子闪进门。看到他们,高兴地叫着:“姑姑、姑父!”。
林小忆打量着这个小伙子:“天哪!思诚都长成大人了!”韩一飞笑着提醒:“思诚都十六岁了吧,我们都快七年未见了!”
凌思诚一脸期盼的:“晨晨也应该十一岁了!”然后故作很认真重新打量他们一番,“可姑姑、姑父还是那么年轻,像以前一样!”
韩一飞哈哈大笑:“这小子!”
林小忆溺爱地抚摸着他的头:“下次呀,姑姑一定带晨晨回来看她的思诚哥哥,好不好?”
凌思诚脸上闪过瞬间的惊喜,然后附在林小忆耳际:“姑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再有两年我就报考香港的大学,那样就可以经常见到晨晨了。”
“哎呀,娘俩这么亲热呢,在商量啥秘密?说出来听听!”苗翠巧一阵风似地进来了。
林小忆对着思诚挤挤眼,莞尔一笑:“思诚说他好想吃姑姑做的糖醋鲤鱼!”
苗翠巧又是一阵“咯咯”地笑:“我做了六、七年的鲤鱼,他总说没有姑姑的味道。我看这次呀,您只要监督指导一下,我保证能做出他满意的效果。”这苗翠巧的嘴是越来越巧了,话说的也越来越有水平了。
有些人相处了很多年,却依然是陌生的感觉,有些人很多年未见面,却依然是心底最熟悉的感觉。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林小忆跟苗翠巧谈了“双面幽潭”,苗翠巧惊奇的张着大嘴巴:“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注意。”她眼珠转了转,“我们可以利用那个暖泉,建一个自然养生浴池。”
林小忆淡笑:“那样效果并不一定好,我觉得还是不要破坏这神奇的自然景观。”
苗翠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妹妹放心,嫂子以我的人格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潭水!”
林小忆:“可以打回些水让婆婆常泡泡!”
苗翠巧炒菜的手僵住了:“唉!她也泡不了多久了!”
林小忆一惊:“嫂子你说什么?”
苗翠巧自知失言,“啊!没说什么,你看这鱼好了吗?”她用锅铲拼命翻着锅里炸的滋滋作响的鲤鱼。
林小忆收拾着行李,他们必须回去了。在这山里的日子过得像神仙般,他们真舍不得离开。
韩一飞无限依恋的望着这片山水:“小忆儿,我们回去收拾一下,再回来吧!”
林小忆又是“扑哧”一笑:“傻瓜!我答应你,等晨晨长大了,我们就来这里安度晚年!”
韩一飞嘟囔着:“那宝贝在你眼里什么时候算是长大?”
林小忆想了会儿:“等她上到大学吧!应该就不需要我们照顾了。”
韩一飞叹息着:“等上了大学,你还要培养她出国留学,还得操心找男朋友,结了婚还要照看她们的孩子……我看这一生你是解脱不了!”“
你觉得我是如此喜欢操心的人?”林小忆不解地望着他。
韩一飞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喜不喜欢的问题,是你根本放心不下清晨。”
林小忆微怔,是呀!女儿早就是她生命的一部份,不然,她也不会坚决不再要第二个孩子。她怕别人分享她对女儿的爱,对清晨不公平。
“别磨蹭了,韩一飞!”林小忆再次催促。
“不就心眉表妹要结婚吗!还说自己不喜欢操心?”韩一飞细心掩上翠云居的门,走了出来。
林小忆白了他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还心眉表妹,经过努力,地下革命成功,现转为地上工作了。”
韩一飞瞪大眼睛表示意外:“你是说,心月承认心眉是她妹妹了?”
林小忆撅起骄傲的小嘴:“那是当然,你没看沈心月早就叫阮竹君‘妈’了吗?”
“这倒是,心月是何等聪明!”韩一飞笑笑。
林小忆微叹:“都不傻呢,大家早就都已经心照不宣了,就等我们俩傻瓜去澄清了!”
韩一飞再次瞪着她:“澄清?”
林小忆点点头:“给‘心眉表妹’平反!”
韩一飞:“那还是抓紧走吧,别把人家正事给耽误了!”。
林小忆好不容易把韩一飞劝
下山庄,两人正往山下走着,遇到迎面而来的一个大男孩,他几乎看都不看路边的人,一路向山上疯跑。
“思诚!”韩一飞喊了一声。
凌思诚急忙站住:“姑姑、姑父……我去找我妈……”
林小忆心里一惊:“发生什么事了,思诚?”
“奶奶她……不行了!”凌思诚哽咽住了。
“你们先去看婆婆,我去找嫂子。”韩一飞以极快的速度向山上跑去。
凌婆婆躺在床上大口喘息着。林小忆:“快送去医院!”凌树春和凌思诚都没有动。林小忆大喊:“快去找车!”凌树春摇了摇头:“医生刚刚来过了,说来不及了!”凌思诚哭着:“奶奶说她不去医院!她想……”
凌婆婆喘息着开口了:“我要……在这儿…….等晨晨……”
林小忆浑身颤抖了一下,掏出手机:“秦牧扬,你马上带韩清晨来翠云山!”
苗翠巧从双面幽潭打来潭水熬成水煎药喂给凌婆婆,尽量延续着她那微弱的生命。
“到底是什么病?多长时间了?”林小忆几乎摸不到脉相。
“夜晚发热,白天发冷。有几个月了,医生说是伤寒,让住院治疗,可妈就是不去医院。”凌树春流着泪。
林小忆明白了,凌婆婆自己就是个老中医,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恐怕是回天无力了。
清晨失踪
几天粮米未进,凌婆婆的生命只靠那点儿水维持着,大家都守在身边,不敢轻易离开。
深夜,凌树春倚在门上打盹儿,苗翠巧在院子里求神仙了,韩一飞坐在凳子上让林小忆靠在他胸前,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大家都站了起来。林小忆扶起婆婆,给她揉着背脊,顺顺气。一直眉头紧皱的凌思诚忽然跑了出去。
月光照在院中已凋谢的牡丹花上,泛着清冷的光芒,芍药静静地偎在牡丹身旁还,像一对久违的恋人。可是她到底何时才能开放?
凌思诚凝视着那棵芍药的花蕾,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对不起,奶奶她等不及了!”他挖出牡丹和芍药的根,去煎药。
喝了思诚煎的药,凌婆婆稍微好了些,安静的睡着了。经过这一折腾,大家都累筋疲力尽,靠在桌上、椅上睡着了。
韩一飞无聊的按着手机,他边漫不经心的浏览着当日新闻,边计算着韩清晨到达的时间,凌晨六点就应该到达平阳机场,再坐两个小时的公共汽车......
忽然,一则新闻映入韩一飞的眼睛“一架从香港飞往大陆云溪的清航863飞机于昨晚11时20分在漓江上空发生自燃事故,机上46名乘客已有19名遇难,其余下落不明……”
韩一飞脑袋“嗡”的一声,疾步走到院子。韩清晨的手机不通,秦牧扬的手机也一片忙音,韩一飞感到一阵恐惧。
明雨璇的手机打来:“一飞,牧扬和清晨出事了!”
“你怎么确定?”韩一飞仍抱着最后的一点点希望。
“牧扬昨晚给我发了个短信,说让我好好活着!我打他手机就再也打不通了,我一直不敢确定……你……你看看新闻……清航863失事了……”明雨璇带着哭声,已经语无伦次了。
韩一飞强自稳住心神:“雨璇,你不要着急,毕竟现在大多数都是‘下落不明’,我们还有希望!”他挂上电话,脸阴的比这黑夜还要可怕。他打给宋诗槐,让他先去附近看看情况。
韩一飞一转身,看到林小忆苍白着脸站在门口,他赶忙走过去:“小忆儿,那个……没事的,你在这儿乖乖地等着,我很快就回来!……”林小忆再也支撑不住了,抱住韩一飞痛哭失声。
韩一飞下午便到达了漓江,遇难的四十多名家属陆续找到亲人的尸体,漓江畔哭声一片。身受重伤的秦牧扬在一片草坪被找到,送往医院救治。不论是官方还是私人那儿都没有韩清晨的任何消息。
韩一飞面如死灰,宋诗槐拍拍他的背:“没找到就代表还有希望!”
凌婆婆到底还是去世了。韩一飞和林小忆没日没夜的去漓江边寻找了两个多月。韩清晨还是杳无音讯,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夕阳映照着凄冷的江水缓缓落幕,徒劳的一天,令人心碎的一天,令人绝望的一天又一次宣告结束。
韩一飞看着憔悴不堪,精神极差的妻子:“我们回去等消息吧!”
“不!我不要放弃!”林小忆尖叫着,“晨晨她不会有事,她那么乖巧、那么懂事,老天爷不会让她出事。”
“是、是、是,她只是暂时躲起来,和我们捉迷藏,很快就会回来。”韩一飞心疼的拥过她颤抖的身子,知道她再也经受不住一丁点儿的刺激,“我们先回去等着,好不好?”
将妻子送上车,韩一飞阴沉的脸望向那片滔滔的江水,咬着牙,“我会派人继续寻找,哪怕散尽‘已非设计公司’!”
回到香港,秦牧扬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脑部受到严重撞击,成了“植物人”。
明雨璇送秦安宁去学校,伺候秦牧扬吃完饭,便推着他去院子里晒太阳。韩一飞和林小忆来了,秦牧扬眨着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来!”韩一飞接过轮椅推着他向前走。
林小忆望着明雨璇:“对不起,雨璇!”
明雨璇握住她的手:“不要这么说,小忆,怨不得谁,这都是命!”她仰天苦笑,“老天还给我留下这么个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林小忆的心在隐隐作痛,是呀,老天还给秦牧扬保留了完整的身体,她的清晨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也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至少,她还有希望,不是吗?
明雨璇紧紧握着林小忆冰凉的小手:“小忆,也许……清晨吉人有天象,被高人救了。”
“借你吉言,也许、会、有可能吧!”林小忆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望着韩一飞推着秦牧扬渐行渐远的背影,林小忆叹息着:“给牧扬请个工人吧,雨璇,你太辛苦了!”
“还是我自己看着他比较放心!”明雨璇擦着眼角的泪,“在护理这方面我比较有经验,当年我母亲都被我护理好了。”
“那倒是!”林小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明雨璇望着高高的落叶梧桐,满怀希望的憧憬着:“医生说牧扬说不定一年半载就会好起来,到时,他第一个记起的一定是我!”
“我想一定是!”林小忆望着足下满地的梧桐落叶,苦笑了一下,世事变化真是令人难以捉摸。
经历了误
解、背叛、恩怨,走到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明雨璇能够做到对秦牧扬的不离不弃,不得不让人相信,这个世上的患难见真情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豁然大度的女人虽如凤毛麟角,却也还是有的。
她觉得明雨璇真的没有白白在暮雨山浪费那一年的青春光阴,秦牧扬也真是没有看错人!此时的林小忆和韩一飞只有对秦牧扬的真诚祝福,祝愿他早日康福!
林小记从美国回来来看林小忆,看到她消瘦的样子,心疼的直掉眼泪:“想开点,你和一飞都还年轻......”
林小忆知道姐姐想说什么,急急打断姐姐的话:“姐姐,我相信,清晨她还活着,她才只有十一岁,她不应该就离开我们。”
林小记赶忙搂住她:“是的,姐姐相信,晨晨这么乖,她一定是跟我们开玩笑!正在跟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呢!”
“嗯!一定是,我要去做琥珀核桃,等她回来!”林小忆起身走进厨房。
林小记的泪哗哗落下,林小忆的这种状况真令人担心,她明白,她能深切体会妹妹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她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代替。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给她点安慰,给她点儿希望,希望她早点儿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活得轻松一点。
心眉大婚
春节将至,一场大雪纷纷扬扬而下,整个韩府像是冻僵了,没有半点儿生气。韩一飞机械化的去上班,公司每天都投入大量资金去寻找女儿,却都是石沉大海了,韩清晨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都五个月了,再没有消息,出了正月,政府就可以出具死亡证明了。
林小忆麻木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韩一飞开门的声音她都没听见。
“干嘛呢,媳妇儿?是不是又在偷吃好东西了?”韩一飞故意逗她,想调节一下冰冷的气氛。
林小忆盯着电视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看电视呢!”
“看得什么节目?”韩一飞挤到她身边,关切的问。
“哦!那个......你看,电视上正放着呢!”林小忆明明不知看的什么,却企图掩饰悲凉的心境。
韩一飞看着电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媳妇儿真是高人,你看的是心月和鹏程的结婚录像呢!”
林小忆如梦初醒:“哦!我随便找了张碟片,怎么把人家七年前的婚礼录像找了出来?”
韩一飞表示理解的笑笑:“那次婚礼是我录制得最完整的一版,就存了一份在家里。”他望进她的眼睛,柔柔的,生怕碰碎了什么,“去梳洗一下好吗?今天是心眉和默轩的大婚。”
她的眸底闪过一丝惊讶:“哎呀!我真的忘记了!为了我们,他们的婚礼已经一拖再拖了!”
韩一飞松了口气,难得她还记得!难得她没有拒绝!要知道,这几个月,除了偶尔被林小记拉秦牧扬,她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任何活动都不参加,任何场合都不去,他真的害怕她会憋出忧郁症来。
林小忆一身法国紫罗兰色大衣,显得身材越发修长,发髻用一根紫色水晶发簪轻绾,越发的高贵典雅,面上薄粉淡施,绛唇轻点,顿时恢复了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模样。韩一飞满意的点点头,拉着她走出了韩府。
婚礼一直是沈心月帮忙操办,阮竹君力求简单。韩一飞和林小忆参加了晚宴,整个大厅顿时增光添艳。阮竹韵和周正民也来了。
所有的人都很照顾林小忆的情绪,林小忆不愧大唐公主后裔,也不辱香港珠宝界才子韩一飞的夫人的头衔。她没令大家失望,强颜欢笑中能将自己的心事恰到好处的深藏,她浅笑嫣然,眉目生辉,整个人演绎的亲和有力,自然和谐,没有一丝小女子的矫揉造作。
“外表大风范,内心大智慧!”有人赞叹。
“韩夫人确实不是一般女子,既是贤内助,又是韩总事业的好帮手。”有人接口。
“韩总真是好眼光!……”
“韩总也很优秀呀,你看我们公司里美女如云,他没有一点儿绯闻,依旧对夫人情有独钟!”
“人家这叫做伉俪情深!”
林小忆听着,不禁低头微笑:“这帮年轻人,就爱操心别人的事情!”不过她听着感觉到挺舒服的,呵呵!
“对!伉俪情深!这句话形容得好!”有人悄悄拍了一下巴掌,然后压低声音,“不像有些年轻人,吃着锅里看着盆里,这山望着那山高……”
“嘘!注意影响,在公司里悄悄说说罢了,这是在人家的婚礼上!”
这话好像有所指,把他和韩一飞作正面教材,还引出了反面榜样,这反面榜样指谁呢?林小忆不禁皱起了眉头。
林小忆捧着酒杯刚要过去那边敬酒,忽然那边鸦雀无声,韩一飞端着酒杯过去了:“诸位辛苦了,心眉和默轩走到今天,公司的各位同仁也给予了给方面的关心和支持,我代两位新人再次感谢大家,同时祝愿他们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林小忆看看阮心眉对这边微皱着眉,又听韩一飞如此这般的说辞,便明白了几分。知道韩一飞是去给陈默轩和阮心眉解围了,并顺便教训自己的员工。
这心眉难道真有什么事情?谈笑间,林小忆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好像她和陈默轩的婚事确实拖了很长时间,她一直以为是她生病和清晨失踪的事情,把他们的婚事给耽误了,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宴会结束后,林小忆帮忙收拾东西。沈心月望望四周无人,走近林小忆:“林总,我们一家真的非常感谢您!”
林小忆淡笑:“心月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林姐就好。”
因为韩一飞和父亲的关系,她一直尊称林小忆林总,有些时候,因为世交和年龄差距等的问题,称呼这个问题真的是不好界定。沈心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么多年,我和心眉都让您和韩总操心了!”
林小忆温和的拉着她的手:“只要你们过得幸福,我们就怎么样都觉得值了!”林小忆何等聪明,她知道沈心月有话对他讲,她赞赏的看了沈心月一眼,“心月,你也很了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心眉和你的母亲,并不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
沈心月再次低下头:“我没有您说得那么好,其实,我很自私!”
林小忆皱眉盯着她,沈心月叹了口气:“我从小就非常恨我的母亲,恨她抛弃了我和父亲……”沈心月担忧的望了一眼林小忆,林小忆表示理解的点点头。
>沈心月有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而现在,我接受她同样是为了父亲。父亲幸福了,我以为我也解脱了。可是,母亲她太偏向心眉,太溺爱心眉了……”沈心月的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心眉她竟然一直爱着宋诗槐,千方百计的破坏他和小记姐姐,母亲也不管她。”
“心月,这不太可能吧?”林小忆大大吃了一惊。
沈心月的泪流了下来:“林总你觉得我是那种乱说话的人?”
这倒是,沈心月一向心思慎密,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她是不会乱说话。林小忆调整了一下心态:“心月你能对我说这件事,我知道你是对我的信任,是我一下子不能够相信心眉是个心机这么重的女孩。”林小忆极速整理着纷乱的思绪,“何况,她还有陈默轩!”
沈心月幽幽叹息一声:“陈默轩很爱她,可她一直利用他掩人耳目,她一直爱着宋诗槐……”
“那宋诗槐呢?他不是在漓江?”林小忆急急的说
沈心月苦笑:“宋诗槐常来看她和母亲,她几次设计诗槐都被诗槐躲过,现在宋诗槐都被她逼到美国去了,今天的婚礼是在我和父亲强制下执行的,可是,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林小忆深深地凝视着沈心月,这个女孩太不容易了!她叹了口气:“也许结了婚就会好些,有机会,我再劝劝心眉。”
沈心月无限感激的望着她:“谢谢林姐,怪不得漓江那位高人说,我今生必须成就三段姻缘方能获得幸福,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了!”
“漓江高人?”林小忆喃喃道,心里好像莫名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隐隐作痛。
春节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韩府里也没有放烟花鞭炮。但却处处充斥着浓浓的亲情、友情。明雨璇隔三差五打电话,心月和吕鹏程几乎天天来看林小忆,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来“***扰”了个遍。这让她没有空闲继续伤心、悲哀下去。
韩一飞也将家里关于韩清晨的东西都收起来,林小忆不再提清晨的事,她明白,再痛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慢慢愈合、结痂。现在她能做的,只有不去刻意去碰触。
接下来的林小忆似乎有点儿忙碌,她经常打电话约心眉喝茶聊天。一开始,年轻的心眉烦躁的不得了,聊几句就想找借口起身走人,跑掉。她气定神闲的把她劝住,聊一会儿人生,谈一会儿人情,还与她一起钻研佛法禅理。
时间长了,聪明的心眉也慢慢接受了,不再如以前那么心浮气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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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雨儿喜欢唯美,真的不想写残酷的东西,可是,生活并不能一帆风顺呀,什么都可能发生,看主人公是以怎样的心态去对待?如果亲们不喜欢,请及时留言,雨儿好及时调整剧情。
点化心眉
一天,林小忆找出宋诗槐和林小记从美国用电子邮件发来的照片,放给心眉看。看到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还有汉林安婷搂着他们二人脖子,那亲昵的样子,俨然是幸福的一家人。心眉心里像被火烧灼了,怎么也坐不住了。
“那个,林总,默轩还找我有事……”心眉向厨房里喊道。
林小忆从厨房出来,笑着:“让默轩一块儿来吃饭吧,正好一飞快下班了。”
心眉再也忍不住了:“林总,非常感激您对我的关照......”
林小忆微笑着:“到底是姐妹俩,说话的语气都越来越像心月了。”
心眉脸色涨红,竟像个孩子般呜呜的哭了起来:“我知道心月跟您说过什么了,可是我已经被迫结婚了,只是忘不了宋大哥,难道连暗恋都不行吗?……”
林小忆皱起了眉头:“你爱他什么?”
心眉低着头:“他成熟稳重、性情温和,尤其对我……从小关怀备至。”
林小忆扶她坐下:“爱情本身是没有错的,但她是有良心、道德底线的。诗槐对你的关心只是像亲人,他从小看着你长大,只是像妹妹般的疼爱,那不是爱情。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他及你的家人。如果再不悔悟,后果不堪设想!”
心眉尖锐的喊着:“我知道他一直爱着小记姐,可是小记姐姐不是一直忘不掉那个汉斯吗?这对宋大哥不公平!”
林小忆逼视着心眉:“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宋诗槐一生只爱林小记一个,他的心不会再容纳其她人。不论怎样他都会始终如一,这正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她看了一眼VCD里放的那些照片:“现在,安婷非常喜欢他,还有汉斯的父母,早把诗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小记在慢慢接受他,他和小记走到一起只是个时间问题。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心眉失控地指着她:“你骗人!你们全都是骗子!”林小忆毫不退缩的迎着她的眼睛:“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感情……不能!”
心眉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心里的梦被林小忆的话毫不留情的击碎,这种支离破碎将她的心扎得鲜血淋漓,疼痛不堪。她攥紧了双手,硬生生将血泪吞进肚里,一切都悄无声息、而又不留痕迹。
看到心眉强忍痛苦的样子,林小忆不由生出慈母般的柔情,她轻抚着她的肩:“我知道你从小没有父爱,想得到的是一种成熟的爱护。让你和默轩走到一起,也是我的失策。”
她终于明白阮竹君为什么对心眉无法指责。这个任性的孩子正游走在危险的边缘,既不能不挽救她,也不能逼得她太紧了。
心眉哭着扑到在她怀里:“默轩他很爱我,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爱上他。”
林小忆怔了好一会,叹了口气:“如果实在不能勉强自己,就选择放弃吧……总比两个人一生都受罪要好得多!”
林小忆被自己的说辞吓了一跳,她这是在劝人吗?人都说“劝和不劝离”,可是,得分什么情况下吧,就像此时,她应该怎么劝心眉?心眉这么玲珑剔透的女孩,只有自己走出自己的阴影,才能收获一片阳光。林小忆在跟自己下了一个危险的赌注。
心眉哭了好久,她缓缓抬起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林总,你们都不用担心了,我保证我努力去适应他,好好和默轩过日子,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林小忆又是一怔,这一瞬,这个女孩的思维跳跃太大了。也许,人就是这样,很多年都解不开的心结,在一瞬间就会释然。多少年放不下的,一个偶然那就懂得了放弃。
林小忆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你能这么想,我们都很高兴。”
望着心眉离去的背影,林小忆像打了一场胜仗,跌坐在沙发上长长地松了口气:“但愿她真的能够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韩一飞看到满桌子的饭菜,不禁惊喜交加,看来他媳妇儿最近进步不少,冰冷的心终于开始融化了。
“有什么喜事吗,今天.?”韩一飞喝着桂花茶,看到他异常安静的媳妇儿,坐在那儿专心的看电视,不禁小心的询问着。
“心眉说要和默轩好好过日子,这不是值得庆幸的事?”
韩一飞好奇的盯着她:“你还真有一套,你是怎么做到的?大家都努力了很长时间,心眉都顽固不化。”
“像她这么冰雪聪慧的女子,说教根本对她无用!”她笑了,“人不可以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能够看透,唯独看不明白自己的心。”
“这就是年轻人的迷茫!”韩一飞揽过她,“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个世界岂不是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到处都是一片和谐美好,理想主义社会不早就实现了?”
林小忆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尽管拿我寻开心好了!”
“没有,我可是很真诚的!”他紧张的将她拥进怀里,“你现在是全公司的女同志的楷模,男同志的偶像,绝对权威,我胆敢挑战权威人物!岂不是傻了?”
“你!……”林小忆的手被他的大掌攥着,无法动弹,只好将脑袋埋在他怀里,索性不再理他。
“
快去洗澡,谁都烧开了!”半晌她从他怀里抬起头。
韩一飞破含深意地笑笑:“好,我去洗澡!”
韩一飞洗完澡走进卧室,林小忆正盯着床头柜上两人的合影照发呆。那是她26岁生日,韩一飞给她戴上“傲雪寒梅”时,有人抓拍的。韩一飞深情的盯着她,她幸福地笑着,那枚戒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这张照片自然唯美,像电影里的某一个画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韩一飞已经将清晨所有的照片藏了起来,换成他们两人的合影。她何尝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可是她就是无法勉强自己,从心底彻彻底底的忘掉女儿。也许是她欠女儿的太多了,上天让她用这种无休止的煎熬与痛苦来补偿。
她一直在劝说心眉,可是她和心眉又有什么区别呢?一个沉迷于“得不到”;一个执着于“已失去”。
韩一飞走过去,轻轻拥住她:“明天我们去“忆梅园”看梅花吧,顺便再去拍些照片,好不好?”
她将照片收进抽屉:“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怎么怀念都是过去了。”
一阵蚀骨的疼痛钻进韩一飞的心里,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依旧不露痕迹的拥紧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快乐!”
她感觉着他的心跳是那么的不稳,她想安慰他,或者是配合他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可是她依然无力的沉默了,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我过几天要去漓江!”韩一飞轻抚着她的背脊,“我想在那边建立‘希望珠宝行’。”
“让心眉去那边吧,她也该经历一些世事了。”林小忆淡淡的。
韩一飞放开她,有点儿诧异:“你真的打算放弃?”
她抚着韩一飞那张已经不再年轻,却依然充满魅力的脸:“佛说,把握住现在才是最珍贵的。”
韩一飞紧紧抱住了她,温润的唇覆上她凄艳的脸。两颗孤独的心相互慰藉着,韩一飞的身体温暖着她颤抖的身子,一股暖流如解冻的水,缓缓流过林小忆的全身。这是半年以来,清晨失事前后的他们第一次真正肌肤之亲。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林小忆躺在大床上,微闭着眼。
韩一飞愣怔了半天,缓缓吐出几个字:“一切随缘吧!”
心眉和陈默轩被公司派去了漓江“希望珠宝行”。
宋诗槐和林小记在美国。这么多年,宋诗槐多次去美国看她,帮他打理美华的事务,并尽心照顾身体不好的汉斯父亲,他们早就得到汉斯父母的认可,走到了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少年心事
转眼又是两年,又是桂花飘香的时节,凌思诚考来了香港中文大学,他每周末都会来看林小忆夫妇,家里顿时显得热闹了不少。
凌思诚在花园里栽了各种名贵花草,花园里的花竞相争奇斗艳,相映成辉。成了一道美景。
韩一飞去给花草浇水,看到凌思诚站在那株芍药花下发呆,不禁叹息一声:“这还是晨晨带回来的,有八年了!”。
凌思诚赶忙接过韩一飞手里的喷壶,喃喃自语:“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晨晨的花,晨晨一定是在怪我,躲着不肯见我。”
韩一飞看着这个痴痴傻傻的少年,以为他用情至深,在说胡话,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明雨璇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秦牧扬醒了!
韩一飞和林小忆带着凌思诚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明府,秦牧扬的情况非常好,脑袋清醒,四肢能动了。只是以前的事情他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医生检查后说除了失忆,其他一切正常。
明雨璇耐心的给秦牧扬介绍着每一个人,他都很快接受,并能愉快的和人交谈。明雨璇能喜极而泣:“老天真的待我不薄!”韩一飞和林小忆对望了一眼,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个奇迹了,谁还能奢望有更高的要求?
秦牧扬的目光被凌思诚吸引,听说他是从大陆考来香港中文大学的,不禁流露出欣赏的神情。他让凌思诚常来找他玩,他说最喜欢跟年轻人交流。
凌思诚和秦牧扬成了好朋友,秦牧扬确实是个商业奇才,一些思想和见解都是超前的。凌思诚在秦牧扬的影响下,不自觉地也钻研起一些金融商贸的书籍,他对商业的天生敏感令秦牧扬吃惊,他对金融的领悟能力令秦牧扬折服。
一个周末,林小忆将秦安宁和汉林安婷接到家里,秦安宁十三岁了,汉林安婷十四了,俩人像孩子在花园里疯玩,凌思诚帮林小忆在厨房做饭,边向林小忆汇报近期学习情况
林小忆正听得高兴,忽然,凌思诚发了疯似地跑向花园。
她赶忙追出去,看到安婷将那棵芍药拔出来扔在地上:“弟弟,它引来蜜蜂蛰我!”感情是蜜蜂跑了,安婷只好拿花来撒气。秦安宁在一边厌恶的看着:“这么难看的花,还在这儿招蜂引蝶!”
凌思诚气的脸色发青:“你……你们……太,过分了!”安宁和安婷从没见过凌思诚气成这样,吓得一溜烟跑了。凌思诚小心地将芍药捡起来,将地上的泥土一点点捧起放进花盆里。
看到这一幕,林小忆的心被刺痛了,她走过去温柔的将思诚扶起来:“来,我们一起把她重新栽上,芍药的生命力是极顽强的!”。
凌思诚眼里闪着光芒,分不清是泪光,还是希望:“她还能活过来吗,姑姑?”林小忆温和的笑着:“相信姑姑,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一定会活过来!”
凌思诚小心翼翼的将芍药花重新放进新鲜的泥土里,跪在地上:“我已经做错了一次,这次决不能再让**害你!”。
他着了魔的样子令人担忧,他痴痴地样子令人心疼,一阵久违的疼痛自林小忆心底升起,在全身蔓延开来。
“唉!这孩子!”好久,林小忆叹息一声,默默地离开了花园。
“不让思诚学金融真屈才了!”韩一飞由衷赞赏道。
韩一飞在书房看报纸,看到她焉焉得走进来:“怎么来,像个病西施?”
“去你的!”她轻拍了他的手一下,韩一飞放下报纸,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捏捏她小巧的鼻子:“告诉我,谁惹你生气了?”
见她低头不言语,韩一飞望着窗外凌思诚的背影:“牧扬刚才打电话说,思诚有经商方面的天赋。”
林小忆笑着:“等他毕业你让他来‘已非’公司上班就是了。”
韩一飞摇了摇头:“他的心思好像不在经商。”
林小忆的目光穿过窗外,望着那一片姹紫嫣红的花园,她知道,凌思诚是为清晨而来的。他经常对着那棵芍药花发呆。可是,清晨已经不在了,除了珠宝公司,她和韩一飞能还给予他什么?
林小忆打开电子邮件,有美国传来消息,宋诗槐和林小记有了个男孩,取名宋子良。林小忆打电话,想飞,林小记坚决不让她去,说过一阵子她和宋诗槐一起回来看秦牧扬,顺便接韩林安婷。林小忆笑笑,不再免强。
漓江那边传来消息,说心眉怀孕了。韩一飞想让他们回来,可是陈默轩说心眉深深地喜欢上了那儿,舍不得自己艰苦创下的“希望珠宝行”。也许心眉天生适合做销售,这一年来珠宝行生意好得出奇,韩一飞发自内心的高兴,这小忆儿就是不一般,看人看得准,调教人也有一套。
沈心月和吕鹏程也更加卖力的为“已非珠宝设计公司”工作,韩一飞在公司又培养了几名人才。他和林小忆商量过了,再过几年,等思诚毕业了,他们就将公司交给年轻人,他们去翠云山庄过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四年过去,宋子良也四岁了,心眉的儿子也三岁了,心月也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凌思诚毕业了,秦牧扬和韩一飞都想让他进自己的公司,作为香港大学的高材
生,学校破格让他留校任教,凌思诚就选择继续留校边教书边读研究生。
新学期开始了,凌思诚帮忙迎接新生,“思诚哥哥!”秦安宁和汉林安婷都以优异的成绩考来香港中文大学。
凌思诚板着脸:“你们两个给我乖乖的听话,成绩优秀并不代表全部。”两人瞟他一眼,不就那芍药花事件吗,思诚哥哥竟对他们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但他可是秦牧扬和韩一飞最欣赏的人,也是这所大学的老师,不可小觑了。
“是!思诚哥哥!”俩人吐吐舌头,又是一溜烟跑了。
凌思诚笑着摇摇头:“这对宝贝什么时候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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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是不是我前面的写的太温柔了?也没有发表意见的,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章是个转折点,马上闪出来男女主的女儿韩清晨,以后她的戏份会比较多,这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又会有怎样的命运奇遇与情感纠葛?大家有信心和雨儿共同期待吗?“隐居”一直是男女主的理想和一生追逐的方向,女儿回来了,他们还走得了吗?雨儿试试看能不能让男女主慢慢的退出俗世红尘。
半边无语
“这位学长,302宿舍怎么走?”声音如空谷燕啼,清脆悦耳。
凌思诚回过头,不由呆在住了,一个一身素雅旗袍的女孩正巧笑嫣然的望着他,那对水汪汪的眸子像两弘深潭,让人想要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再看那张脸,洁净的不染一丝尘埃,令人心痛难安。
长时间的震惊过后,“清晨!”凌思诚失神的喊了出来。
女孩抬头看看天空,抿嘴一笑:“太阳都落山了,学长,还清晨呢?”
“哦!对不起……”凌思诚尴尬的笑了笑,强自稳住心神。这张脸太像了,像极了他记忆中的清晨。像极了他心中无数次想象的那个韩清晨模样。
女孩浅笑着飘然而去,凌思诚追上去:“敢问同学贵姓?”
“半边无语!”女孩走远了,凌思诚却呆呆的站在那儿,嘴里喃喃着:“半边无语!半边无语?”
第一次,凌思诚失眠了,为了那个叫半边无语的女孩失眠了。心底总有那抹熟悉的感觉在翻涌。韩清晨瘦小的影子和半边无语巧笑嫣然的样子在他眼前重叠。令他挥之不去,忘却不能。
凌思诚去查了那女孩的入学档案,“乔无语,生于1983年,16岁,父亲乔远山,母亲辛流水,皆为香港天玺村平民。”看简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凌思诚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乔远山、辛流水......”她明明姓乔,怎么说是半边无语?看着电脑上他挂着的QQ,一闪一闪的头像,凌思诚忽然灵机一动。
他在QQ上查找关于叫“半边无语”的网名的女孩,果然,有一个叫“半边无语”的女孩,简介跟这个乔无语很相似。原来她告诉了他她的网名,真是有意思的女孩,凌思诚刚毅的脸上绽开一个得意的笑容,为自己这么快就识破了她的秘密而得意。
经导师推荐,凌思诚给暂时休病假的一位国文老师代课。他来到中文系大一一班,那个乔无语安静的坐在一个角落,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凌思诚的心不知为什竟又是怦然一动。
每次讲课他的眼睛总是有意无意的向乔无语那边多看几眼,每晚,他都登录到QQ看看,看看那个半边无语有没有上来,可是那个美丽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
终于有一天夜里,那个美丽的头像亮了起来,守候了多时凌思诚马上用“相思成灰”网名打过去:“无语你好!”
半边无语发过来一个微笑的图案:“相思你也好!”
相思:“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吗?”
无语:“什么?”
相思:“缘分!”
无语沉默了半晌:“这是一个不太确定的词语,很多人把解释不了的一种相遇或者无法表达的一种情感,在某一特定的场合称之为缘分。”
相思发了一张大大的笑脸,表示赞赏她的观点:“你相信吗?”
“没经历过!”
凌思诚感叹,好狡猾的小妮子,答非所问,将问题圆滑的处理过去。为了不被引起怀疑,凌思诚决定试探一下她。
相思:“看到你的简介,你才十六岁,还在上高中吧!”
无语:“呵呵~在读大学了!”
相思竖起了大拇指表示敬佩:“你父母在教育方面一定有丰富的经验吧?”
无语:“都是农民,不懂教育!”
相思:“那你是自学成材了?神童?”
无语:“是我的外公,从小教我文化知识,所以我就跳了***。提前上了香港大学。”
相思:“你外公是做教育的?研究生导师?”他知道自己是香港大学的老师,目前还没养不出这样的学生。
无语:“一个山间道士!”
相思打了个大大的惊叹号,然后无语了,一个山间道士培养了一个十六岁的香港大学学生?
相思:“我是做教育的,真想跟你外公沟通一下!”
无语:“等有缘吧!呵呵~~我还有事,相思,有时间再聊!”
相思赶忙打过去:“你什么时候再来?”
无语:“不确定!我很少来!”
相思:“哦!知道了,不过我每晚都会等你到12点!”
这次短短的几句聊天,给了凌思诚莫大的信心。一边备课,一边电脑前的等待,成了他生活的中心,他发现,每个周末的十点钟那个半边无语就会上来,然后只待半个小时就走了。
他一直执着的等候着她,慢慢的,她对相思成灰信任起来,他发现了她乖巧的外表下藏着的喜怒哀乐心事。
凌思诚感绝到自己又燃起了希望,每天的生活都充满了阳光,他每一天都将自己打扮得光鲜铮亮,精神焕发的去上课、教课。一时之间,年轻有为的他成了学校师生的焦点。
“看,凌老师最近怎么像换了个人,越来越有魅力了!”一群女生凑在一起八卦。
“找女朋友了呗!”
“不会吧?听说刚毕业没多久……哎,这个问题汉林安婷好像知道。”
大家都在寻找着:“汉林安婷呢?咦,刚才还在这儿!”
没几分钟汉林安婷
被从厕所里揪出来了,她歪着奇怪的脑袋询问:“出什么事了,同学们?”
“咳、咳、咳……”一位同学郑重其事的对着汉林安婷,“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的回答。”
“好、好、好!”汉林安婷从来没见过她们这么认真过,被这阵势吓住了。
某同学狡猾的一笑:“那你告诉我么,凌老师有没有女朋友?”
汉林安婷怔了一会,长大了嘴巴:“天哪!这个问题……”
“不许说你不知道!”某同学马上跳出来堵住她下面的话。
汉林安婷傻呵呵的笑着:“大家见谅了,我,汉林安婷又不是凌老师肚子里的蛔虫,还真不知道他的心事。”
“真不够朋友!你和凌老师从青梅竹马,听说他有女朋友了,不会是你自己吧?”
引起了公愤,汉林安婷斜眼瞟向全班唯一一个没有来凑热闹,坐在角落里静静看书的乔无语,她怎么可以一副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刚来的那天她就看她不顺眼,凌思诚的眼神又一直盯着她,哼!管她有没有,先整整她再说。
汉林安婷眼珠一转:“你们看看我像吗?凌老师喜欢淑女型的。”她的嘴向乔无语那边努了努,“大家以后记得向‘她’学习就是了,机会吗,都是有的,好好表现,啊!有需要的,我可以略帮小忙,给各位进进谗言……”
“都没事做了吗?”凌思诚黑着脸走进教室,“没事做罚抄《诗经》一百遍!汉林安婷抄二百遍!”所有女生都禁了声,在心底为汉林安婷抱不平。
他看到低头微笑的乔无语,心情不打一处好了起来,“乔无语同学一直在勤奋的读《诗经》,相信已经牢记于心了,就不用抄了!”
“啊?”大家马上用无比嫉妒、羡慕、恨得牙痒痒的目光望向了那边的乔无语,但是,人家手里确实一直捧着本《诗经》在读。
忘情相拥
本来同学们闲来没事八卦着玩,被汉林安婷这夹枪带棒的一闹,再加上凌思诚肆无忌惮对同学们的惩罚,对乔无语光明正大的袒护,乔无语顿时成了众矢之的,被全班女生孤立了起来,
阳光明媚,暖风拂面,又是一个好心情的周末,凌思诚捧着一盆花苗往宿舍走去,这是他新买的芍药花苗,听卖花人传说能开出红白两种颜色的花朵。不管怎样,既然遇上了,他就要试试看,不论开出什么样的花,他都可以接受,因为至少,他带回了希望。
乔无语一身鹅黄轻衫正袅袅婷婷的从假山上走下来。“小心!”眼看到一根粗大树枝就要刮到半边无语的裙裾,凌思诚毫不犹豫的一个飞跃,将她拉开,乔无语一个重心不稳,便倒在了凌思诚的怀里。
“哗啦!”凌思诚的花盆被挤掉在了地上,那棵小花苗被壮烈的摔了出来,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芒。
片刻的惊惧,凌思诚慌忙放开怀中的人儿,去捡那株幼小的花苗。乔无语一直说着“对不起!”。凌思诚黯然一笑:“这不怪你,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凌老师,我再去给您买一盆吧?”乔无语看到他那伤心的样子,知道这盆花的意义对他非同一般。
凌思诚一把拉住她:“不要去了,买不到的!”
乔无语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委屈的望着他,好像在询问,“那,我该怎么办?”。
凌思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盯着她那两汪深潭,水色清清浅浅,散发出致命的光芒,勾起他心底最深处的记忆。没错,就是这么一对水样的眸子,经常对着他,发出十万个为什,不用多余的语言,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凌思诚猛得将她拥入怀中:“清晨,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都是我不好,没有将你保护好……”
乔无语被他拥得紧紧的,不敢挣扎,一行清泪静静滑落,这个叫“清晨”的女孩是他的初恋情人?她太有福气了!
假山上的一次忘情相拥,将凌思诚和乔无语推到了风头浪尖。乔无语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成了茶余饭后学生们争相谈论的话题。对这些毫无原则,歪曲事实的语言,乔无语付之于淡然一笑。
汉林安婷气呼呼的找到凌思诚:“思诚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凌思诚笑望着她:“你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
“可是全校的师生都在传这件事,你不觉得应该解释一下?”汉林安婷小脸涨得通红。
凌思诚继续笑着:“有这个必要吗?”他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越描反而越黑,过一阵子就会风平浪静了。”
汉林安婷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怎么跟那个乔无语一样,一点也不在乎?”
凌思诚收起笑容,“你们去找过她?”
汉林安婷支吾着:“是安宁......安宁说喜欢她长得像小龙女。”
“哦!……”凌思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乔无语依旧若无其事的上课、下课。别的班的很多女生都对她投来嫉妒的目光,她依旧淡若清风的笑着。
“乔无语,你给我站住!”走在林荫小道上,几个女生拦住了她的去路。
乔无语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女孩子,不由轻笑:“怎么了,各位姐姐?”
一个女孩咆哮着:“怎么了?还装什么蒜,你媚惑我们的偶像凌老师,已经引起公愤,我要为姐妹们讨回一个公道!”
“媚惑?”乔无语望着她们,满脸无辜的神情。
“别摆出一副可怜的小样,男生们吃你这套,我们可不吃。”一女孩晃着肩走近她。
乔无语不屑的看着她:“那,姐姐想怎样?”
“想怎样?弄花了你这张妖媚的脸,看你还怎么迷惑人!”一女孩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比划着。
乔无语冷眼横扫着她们:“我不想跟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识趣的就马上给我走开,否则……”
“否则样?还长本事了,贱人!……”离乔无语最近的女孩举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
秦安宁俊逸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脸上一片冰冷:“都给我滚得远远地!”连素以俊美风流风靡校园的秦少都护着乔无语,众女这一惊非同小可。
“今天看在秦少的份上暂且饶了这贱人。”众女急急地走了,生怕被秦安宁看到她们更加丑陋不堪的一面。
“以后谁要是欺负乔无语,就是跟我秦安宁过不去!”秦安宁对着她们的背影大声警告。
“谢谢安宁哥哥!”乔无语甜甜的声音令秦安宁心里痒痒的。
“晨晨不要客气,哦,乔无语,对不起,我又说错了!”秦安宁每次看到她都会想到那个与他从小玩到大的清晨妹妹,因为她也是这样甜甜的叫他“安宁哥哥”。
乔无语露出理解的笑容:“我真的跟你的那个晨晨妹妹很相似?”
记得第一次秦安宁见到她失态的样子,抓着她的手让她叫他“安宁哥哥!”,她以为是登徒浪子想占她便宜,毫不犹豫的掴了他一巴掌。
如若换做别人,秦安宁不把她碎尸八半才怪,谁敢惹黑白
道皆通的中文系财子“秦大少”,听说他爹是香港商业界著名的“财神爷”!没想到秦安宁非但一点儿也没怪她。今天还救了她,不然她的麻烦可大了。看来这个秦安宁确实对那个韩清晨浓情未了!
秦安宁目光穿过一片绿荫飘向远方:“是的,她很乖,很懂事,且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她的歌声很甜很甜,她的舞姿很柔很美,她的画有气吞山河之势,她的文笔堪比男儿……唉!”秦安宁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惜,她早已经不在人世。”
乔无语垂下长长的睫毛:“真是天妒英才!”她思索了一会,“如果安宁哥哥不介意,就认无语做妹妹吧!
“真的?”秦安宁高兴得像个孩子,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妹妹好!”他故意省略了“无语”两个字。
江蓠居士
周末,凌思诚约了乔无语去“江蓠苑”。那里栽满了牡丹和芍药花,虽然不是花开的季节,但那繁茂的枝叶也令人惊叹,让人不由想到这座花园的主人一定是一位勤劳的园丁。
“知道这是什么花吗?”凌思诚望望乔无语。
乔无语指着那大叶的:“这个好像是牡丹,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凌思诚叹了口气:“没关系,我们一起来听听关于这些花草的美好的故事吧!”
一位青衫飘飞,戴着银色面具的小伙子—花园的主人,急匆匆赶来了:“对不起,凌兄,让你们久等了!”
凌思诚给他们做着最简单的介绍:“江蓠居士、乔无语!”
乔无语不禁暗想,这么清朗优雅的一个人怎么带着个面具,是不是面部有什么缺陷?抑或是长得倾国倾城,太美了?
江蓠居士也不理会乔无语不解的神情,兀自笑了笑:“承蒙凌兄相约,今天我就来讲一个牡丹和芍药的故事”。他沏上一壶铁观音坐在石凳上,慢悠悠讲着:
“相传在很早以前,洛阳山脚下住着一对勤劳善良的夫妻,丈夫上山挖药砍柴,妻子在家纺纱织布,日子过得很快活。四十岁那年,他们生了一个孩子,两人爱如至宝,取名叫英哥。英哥九岁时,他爹死了,后来,他妈又得了个很奇怪的病,每天夜晚发热,白天发冷,面黄饥瘦,四肢无力。为了治好妈妈的病,英哥到处请医生看病抓药,可是跑遍了周围九乡十八镇,还是没把他妈的病治好。后来,英哥自己也累病了,他妈说啥也不让他再去请医生了。
这一天,英哥听别人说,邙山顶上有个仙人台,台旁长着灵芝草,谁要是吃了,能起死回生除百病。英哥就瞒着他妈,偷偷地向山里走去。他走啊走啊,不知翻了多少山,路越走越陡,有些地方得脚蹬手攀地向上爬。当他快爬上山顶时,头也晕,心也跳,肚子饿得咕咕叫;脚一抖,手一软,“骨碌碌”从上面摔下来,昏了过去……”
看到他们两个已经被故事吸引了,江蓠居士笑笑,优雅地给他们斟上茶,继续讲道:
“醒来的时候,英哥见身边坐着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赶紧爬起来,问那老头哪里有灵芝草。那老头问他要灵芝草干啥,他说:“俺妈得了一个奇怪的病,俺要找灵芝草给他治病。”那老头听了,摇摇头,说:“灵芝草也治不好你妈的病。”英哥一听,伤心地大哭起来。那老头点点头,从身边摸出一根碗口粗的大铁棍,递给他说:“你把它磨成一块一分厚,一寸长的小铁片,到那时我就有办法。”英哥接过铁棍,二话没说就走了。
他在小溪边不分白天黑夜地磨起来。磨呀磨呀,胳膊累肿了,手也磨烂了,一滴一滴的血不停地滴到铁棍上。谁知那血一滴到铁棍上,铁面无私棍就缩小一点。滴着滴着,那铁棍突然“啪”一声裂开了,从里面跳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小钥匙。英哥慌忙拾起来,正要去找那老头,不料一转身,发现老头就站在自己身后。老头笑嘻嘻地说:“好孩子,真有决心!好了,好了,你可以去了……”
乔无语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江蓠居士,她最喜欢听童话故事或者民间传说,小时候她的外公就经常给她讲。凌思诚则抿着嘴,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那天上有个瑶池,瑶池里有个王母娘娘,在王母娘娘的花园里,有一间小房子,那是王母娘娘的炼丹房。你只要进去拿到一粒仙丹,就能治好你妈的病。”英哥问:“天那么高,我咋去呢?”老头说:“这好办。”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只小葫芦,从里边倒出一颗红药丸,递给英哥,说:“你把它吞下去。”英哥吞下那颗药丸,顿时觉得体轻似燕,飘飘欲飞。他向老头拜了三拜,然后身子一纵,冲天而去……”
江蓠居士停顿了一会儿,喝了口茶,笑看了一眼听得入神的乔无语,继续讲道:
“不一会,英哥只见一大片亭台楼阁在五彩云中时隐时现,阵阵仙乐随风飘来,近前看时,门额上写着“瑶池”两个金字。英哥按照白胡子老头说的,左拐右弯来到王母娘娘的花园。
只见花园里面奇花簇簇,异草铺地,一座小房子金光四射,房门上写着“丹房”二字,一人比头还大的石锁锁在门上。英哥欢喜异常,急忙掏出钥匙,朝石锁孔里一拧,那石锁“哗啦”一声自动落了,房门也跟着不推自开。
英哥进得门去,见桌上放着很多长脖子细瓷瓶,瓶里装满了仙丹。他想:凡间有很多人,我应该多带些回去,送给他们一点,如果他们以后得这种病,也能治好。想着就脱下身上的布衫,狠命包起来。就在这时,只听“镗镗镗“一阵锣响,英哥情知不妙,背起衣兜就跑。
原来,王母娘娘听到丹房有动静,带人直奔这里而来。英哥来到南天门后,见王母娘娘带阒人仍紧追不放,心里想:背得多了跑不快,还是把这东西扔到人间去,不管谁拣着,都能治病。看看快到邙山了,后面王母娘娘已经追了上来,衣兜一抖,尽数倒了下去,想到只要妈妈拣着一粒,就能治好莱坞病,心也宽了……”
江蓠居士依旧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铁观音,乔无语赶忙再给他斟上一杯
。
“虽然这是一个很儿科的故事,讲到此处似乎也挺动人的。”凌思附在乔无语耳边悄悄说。
“孝心可鉴,一定能感动天地!”。乔无语不理会他,继续用鼓励的眼神望着江蓠居士。
江蓠居士不禁再次笑笑:“乔小姐聪慧过人,相信一定能悟出故事的真谛!”他继续讲着:
“王母娘娘见英哥把仙丹全部撒到人间,勃然大怒,举剑朝英哥头上砍去。不料那剑却被拂尘挡住了,原来是那位白胡子老头来了。王母娘娘气得双脚直蹦:“好哇!又是你这个老头,你还我的仙丹!”老头哈哈一笑,说:“圣母息怒,只因天下百姓有灾难,玉帝让老朽拯救,老朽才命英哥来借你仙丹一用。”王母娘娘听说玉帝有令,只好作罢,悻悻回天廷去了。
原来这老头是南极仙翁。南极仙翁对英哥说:“你撒下去的仙丹已入土化作棵棵仙花,你把仙花的根皮剥下来煎成汤,你妈一喝就好了。”英哥回到家里,见母亲昏倒在门口,急得手足无措,忽然想起南极仙翁的话,慌忙到外边去找,只见房前屋后,溪边路旁,长满了很多没有见过的鲜花,那花千姿百态,鲜艳无比。英哥知道这是仙丹所化,急忙挖了一把,取其根皮,煎汤让他妈喝。他妈喝下去果然灵验,毛病很快就好了。当时有很多人也害这种病,英哥也让他们喝,他们的病也很快都好了。
因为这花是王母娘娘的仙丹所化,人们就叫它“母丹”。母丹因有仙丹灵气,开的花异常美丽,香气四溢,成为名贵花草,世上都称它“天香国色”。
后来,人们又发现这花分为雌、雄两种,雌的称“牝”,雄的称“牡”。雌的慢慢演变成了芍药;雄的,人们又给他改名叫“牡丹”。至今,人们还称牡丹和芍药是姊妹花。”
凌思诚和乔无语静静地听完,“居士您讲的真生动!”乔无语望着那些花不禁笑着,“哦,我真傻,连芍药都不认识……”她倏然住口。那天凌思诚花盆里的不就是这芍药?叶子跟这花的叶子一摸一样!
无语较量
夕阳西下,薄雾缭绕的江蓠院更加显得神秘莫测,那个江蓠居士就像一个神仙,又像一个鬼魅,突然出现,又悄然消失。
乔无语紧紧抓着凌思诚的手:“凌……,我们回去吧!”本想叫他凌老师,可此时她竟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凌……?”凌思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呵呵大笑,“这个称呼就很好!我喜欢!”
乔无语窘得小脸绯红一片如芍药:“我、我……凌老师!”
凌思诚突然一阵心跳,小时候的韩清晨经常立在这芍药花下。他便把刚学的这首诗略作改动教给她:“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芍药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芍药依旧立秋风!”当时她“咯咯”地笑着喊他:“凌老师!”……
凌思诚紧紧将乔无语拥进怀里:“告诉我,你是清晨,韩清晨!”乔无语推开他,满脸泪痕:“对不起,我真的不是你心中的那个女孩!我连什么是芍药花都不认识……”
凌思诚愣在那里,如遭雷击,是呀,晨晨怎么可能不认识芍药花?刚才江蓠居士不是已经试探得很彻底了吗?她小的时候他一直给她讲这个故事,她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那无辜的样子确实不是装出来的。结论只有一个,她真的不是韩清晨。
“对不起,乔无语同学,我们走吧!”他无力地牵起她的手,走出了“江蓠苑”。
凌思诚辞去了兼职任教的职务,他不是害怕那些流言蜚语,他意识到了自己离奇的表现已经伤害到了一个无辜的女孩。他不甘心,可是她的确不是他的清晨。清晨怎么会连芍药都不认得?
突然间凌思诚要来“已非珠宝设计”公司工作,韩一飞倍感意外。
“韩叔叔,我想去漓江的分公司!”
“你的学业怎么办?”
“我重新再考!”
韩一飞看着这个二十一岁的小伙子,不禁皱起了眉,这个年龄不应该这么冲动,他那么拼命的考来这所大学,又通过刻苦的努力,优秀的成绩和勇于创新能力得到导师的欣赏,作为学校最年轻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他怎么突然之间要放弃了?
难道着年轻人都在赶潮流,老师学生也在赶激流勇退的潮?韩一飞觉得无法理解。自己难道真的是老了?
林小忆坚决不同意凌思诚的决定:“不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坚持读完研究生。”
凌思诚皱着眉:“我可以去漓江边工作,边再考其它学校。”
林小忆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不行,这样我对不起你父母,还有你逝去的奶奶!”
“姑姑,我……”
“不要再说了,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来见我这个姑姑!”林小忆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如此严厉。
韩一飞进门看到林小忆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了,媳妇儿,谁招惹你了?”
“你说我是不是更年期?最近怎么老无缘无故的发火?”
韩一飞哈哈大笑:“我说媳妇儿你可真逗,还不到四十就更年期了?”
林小忆一阵脸红:“更年期提前十年!”
韩一飞再也忍不住了:“别在那儿找理由了,是不是又让秦安宁或汉林安婷气得?”
“唉!”林小忆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是他们两个就好了,你说思诚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也跟着瞎凑热闹?”
韩一飞愣了一下:“哦!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思诚想来公司上班。”
林小忆愤愤的:“我绝对不允许他瞎胡闹!”
“也许,他不是真的想退学,只是在试探我们。”
“试探我们?”
“如果他决定退学的话,他大可一走了之,没有必要告诉我们。”韩一飞端着他媳妇儿给他泡的桂花茶沉思着,“也许他遇到了什么事情,比如感情上的……”
林小忆沉思着:“嗯!是我对他关心太少了,再优秀的孩子,也有过不去的坎。”
林小忆打电话问秦安宁,秦安宁一个劲的跟她打马虎眼,没套出一点儿有价值的信息,她不禁轻笑:“这群小妖精是都长大了,再不管管,等哪天闹翻了天,还不知道是谁闹得?”
周末,她将汉林安婷“请”到家里。
“安婷呀!都十八岁了吧!看,都上大二了啊!”林小忆给她端了杯茶。
安婷不安的问:“小姨,有什么事情吗?”
“嗯!还是安婷乖,我想问问,你思诚哥哥最近怎么样?”林小忆期待地望着她。
“他很好啊!”只一句话,汉林安婷便红着脸不再说话。
林小忆抿嘴一笑:“如果我没猜错,安婷是不是一直喜欢思诚哥哥?”
安婷的脸更红了:“小姨!……”
林小忆狡猾的笑笑:“你如果什么都不说,小姨可就帮不了你了。”
“我……小姨您想知道什么?”小丫头很识时务,被捏到软肋,马上乖乖投降。
林小忆一针见血:“凌思诚想退学,你知不知道?”
汉林安婷急得泪水泫然欲滴,恨恨道:“一定是为了那个乔无语!”
“乔无语?”
于是,汉林安婷将学校发生的事情向林小忆一五一十的做了完整叙述。
林小忆听完,不禁气愤难耐:“好孩子,你先回学校好好读书。我一定去会会这个乔无语,到底是何方妖孽,把我的三个孩子都弄得神魂颠倒的!”
汉林安婷高兴地走了,她姨妈出面,还没有摆不平的事。看这个乔无语还能得意几天!
林小忆长叹了口气,她感到无比的庆幸,她庆幸她和韩一飞还是凌思诚最信任的人,庆幸她们还有机会阻止这场退学事件。
当林小忆在校门口见到乔无语的时候,她彻底失控了。那分明就是她失散五年的女儿韩清晨。当乔无语见到林小忆时,也同样吃了一惊,这个女人跟她怎么如此相似?
两人对视了良久,还是乔无语先打破了沉寂:“阿姨,汉林安婷说您找我?”声音甜甜的、柔柔的,让人不由心里一动。
林小忆走上前抓住她的手,激动地颤抖着:“没错,绝对没错,你是清晨!”
乔无语睁大眼睛:“阿姨,为什么这么多人叫我清晨?我真的不是那个韩清晨姐姐。”
林小忆望着她澄洁如明镜的眼睛,不禁泪流满面:“清晨,你是不是失忆了?五年前的那次飞机失事……”
乔无语不失礼貌的微笑着:“阿姨。我从小生活在天玺村,我的父亲是乔远山,母亲辛流水。”
“啊!不可能!”林小忆尖叫着,“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她倏然住口,这个理由不是很充分,怎么不可能?林珊妮不就跟她长得极像?可以假乱真。
乔无语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我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个韩清晨!”乔无语撇下仍在发怔的林小忆转身走了。
乔无语在心里低喊:“难道这里所有的人都疯了?”她真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连跳***,亟不可待的非要考到这所学校来?难道就是要让她看看这里的人到底有多疯狂?天哪,这一年来,她都快被那个“韩清晨”折磨疯了。
林小忆去查了乔无语的学籍:天玺村人,父亲乔远山,母亲辛流水。确实没有任何疑问。难道是自己太思念女儿了,多年思念成疾了?林小忆开始怀疑起自己了。可是……
意外打击
韩一飞正躺在在花园的藤椅上悠哉悠哉地看书,看到林小忆如游魂一般飘回了家,吓得赶紧放下手中的书跑过去:“媳妇儿,你怎么了这是,见鬼了?”他用手试着她额头上的温度。除了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其余还算正常。他摇晃着她羸弱的身子:“小忆儿,你可不要吓唬我?”。
半天,林小忆扑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得声泪俱下、肝肠寸断:“我看到清晨了,她不认我,不认我……”
韩一飞从未见到林小忆如此失常,感到事态的严重,他抱着她,轻抚她的背脊:“媳妇儿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韩一飞听完林小忆的讲述,沉默了好久:“我们必须去一趟天玺村!”
韩一飞找凌思诚彻底谈了一次,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觉得她不是清晨?”韩一飞盯着凌思诚。
凌思诚摇了摇头:“她不是,我和秦安宁试过她,她连芍药是什么都不知道。”
韩一飞笑了:“那你告诉叔叔实话,你爱这个乔无语吗?”
凌思诚低着头:“这个……”他忽然鼓足勇气,抬起头,“除了清晨,我谁都不要!”
韩一飞暗暗吃了一惊:“要知道,晨晨可能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们希望你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凌思诚叹了口气:“我已经答应安宁退出!”
韩一飞又是一惊:“答应安宁退出?”
凌思诚无奈的:“安宁说帮我试探,如果她是清晨,我们就公平竞争。如果她不是,我退出。”
韩一飞不置可否:“你呀你,说你什么好呢?这么大个人做事还像个孩子。爱情是可以退让的吗?”
凌思诚低着头:“可是,我不爱她,我以为她是清晨才接近她。”
韩一飞长叹一声:“可能,你对清晨用情太深。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清晨真的还活着,这么多年,她也是会变化的,而且可能会变得你都认不出来。甚至相貌都不一定是原来的样子。”
凌思诚固执的:“不管清晨变成什么样子,我只爱她一个!”
韩一飞十指轻叩着办公桌,将最近发生的事一点一滴的整理着、分析着。看来这个思诚和安宁都是爱乔无语的,思诚不敢面对她不是清晨的现实,刻意逃避自己。那么乔无语呢?如果她爱安宁还好说,可是如果她爱的是凌思诚,那……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来,韩一飞自嘲地笑了,我在分析乔无语的身世,怎么卷入年轻人的感情纠葛里去了?
吕鹏程拿着一摞报表进来了:“这是胡主任的计划,这是梁经理的预算表,还有一份欧阳懂事的合同,您看一下”韩一飞一一详细看完,签完字。
忽然目光定格在“欧阳云鹤”的名字上:“欧阳、欧阳……你觉得有姓半边的吗?”
吕鹏程沉思了一会:“怎么没有?那次去漓江我们遇到了一个高人,叫半边渡缘。还多亏他指点呢!”
韩一飞的心头狂跳不已,果真有此人!神秘的半边渡缘,值得怀疑的半边无语,漓江……这一切一定有关联!怪不得这么多年他翻遍了整个漓江也没有找到女儿!
天玺村是个很偏远的山镇,韩一飞和林小忆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乔远山的家。一对朴实敦厚的农民夫妻正在院子里拾掇满院的玉米,一看就是一家勤劳的人。一位须发鹤颜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本《奇门遁甲》。韩一飞轻轻扯了下林小忆,示意此处有“高人”。
“请问是乔先生家吗?”韩一飞礼貌的询问。
夫妻俩停下手中的农活:“我是乔远山,两位有什么事吗?”
林小忆微笑着:“哦!是这样的,我们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助教,想来了解一下……”“
无语出什么事了吗?”辛流水紧张的问。
韩一飞赶紧解释:“不是,她很优秀,年龄这么小就考上中文大学,我们是想做一下采访,您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哦!”夫妻俩松了口气,把他们请进屋,泡上翠竹茶。
谈到教育,乔远山腼腆的低下头:“我们俩个庄户人,哪懂什么教育?”
韩一飞拿出乔无语的成绩单及各项获奖项目。“这么优秀的学生,一定有‘高人’在指点!”
辛流水笑着:“都是无语自己聪明好学!”她看到韩一飞和林小忆一直在向外张望着。知道自己搪塞不过去了,“无语从小跟她外公,不如让我父亲来跟你们讲讲吧!”
“说吧!你们今天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掩上房门,轮椅上的老人好像早已经算准了他们的来意。
“老人家,您不要误会……”林小忆想缓解一下气氛。
轮椅上的老人摆摆手:“两位是聪明人,只要将来意说明白,老夫决不与人为难!”
韩一飞和林小忆对望了一眼,这老头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一句话就将他们弄得进退两难。如果他们和盘托出,一口遭到拒绝,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如果不说,那更是没有一丝希望。
韩一飞急速思索着对策。“半边老先生,我们只是一
对失去女儿的可怜父母。偶然见到您的孙女,跟我们五年前失散的晨晨非常相似,所以就冒昧……”韩一飞边小心翼翼的说,边观察着半边渡缘的表情变化。
“五年前我的确在漓江见过一个女孩,可是我没能救活她,五年前她就死了!”半边渡缘的话生硬冷漠。
林小忆再也受不了了:“你骗人,清晨她根本没有死,她还活着……”
“在漓江边那个渡缘道观旁有一座没有名字的坟,坟上有棵芍药。”半边渡缘推着轮椅走了,背影是那么的无情而决绝。
“他说谎,他骗人,他这么大年纪怎么可以骗人?”一路上,林小忆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韩一飞一直背着她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他内心的悲痛比脚下的步伐要沉重无数倍。男儿有泪不轻弹,让它流进心里,慢慢消化。他还得安慰他媳妇儿,他可怜的媳妇儿是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韩一飞站定,望着绵延的青山将他媳妇儿使劲往背上托了托,咬了咬牙继续前进。“媳妇儿,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嗯!……”林小忆胡乱应着,好像是睡着了。韩一飞苦涩的笑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真假女儿
回到家,林小忆昏睡了三天三夜,韩一飞请来医生作了全面检查,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让玉儿来照顾。
凌思诚来看林小忆,林小忆睁开眼睛,突然盯着他问:“你怎么不带清晨回来?”
凌思诚怔了一会,马上说:“姑姑,您好好休息,我马上叫清晨来看您!”
林小忆笑着:“思诚你要亲自去接她!”凌思诚流着泪一溜烟跑了。
一个小时后,凌思诚带着乔无语来到了韩府。林小忆流着泪地摸着她的头:“清晨真的长大了,长得都不认识妈妈了!”
乔无语撒娇的依进她怀里:“阿姨……”凌思诚凌厉的目光望着她。“啊!妈……妈……”乔无语羞得将头埋进林小忆怀里。林小忆高兴的拥住她,俨然就是拥着自己的女儿。
韩一飞悄悄去了漓江,半边渡缘一点儿也没骗他们,那儿的确有座栽着芍药花的坟,鲜红的花开得正旺盛,韩一飞跪在那座坟前,哭了个痛痛快快、酣畅淋漓。
回家后,看到林小忆精神好多了,竟坐在花园里织一件红色毛衣。韩一飞笑着:“媳妇儿,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用穿这么鲜艳的毛衣了吧?”林小忆没有理他。
韩一飞看了会:“哦!是给思诚织的吧!这小子可真有福气!”
林小忆瞥他一眼:“你怎么老是将清晨忘了,他最喜欢红色,说是像盛开的芍药花。”
韩一飞一阵心痛,转身走了。
林小忆这种痴痴傻傻的状态让人担忧,凌思诚退学事件暂时搁浅。韩一飞悄悄地观察,林小忆除了将乔无语当做清晨,其它的也都正常。只要她高兴,一切就由着她吧!
每到周末,凌思诚都会带着乔无语来韩府。
林小忆忙着做饭,琥珀核桃、糖醋鲤鱼、东坡肘子、油闷大虾……都是清晨喜欢吃的。
乔无语惊喜的喊起来:“哇!您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为了避免尴尬,聪明的她既不称呼“阿姨”,也不叫“妈”,只称呼“您”。
林小忆溺爱的笑着:“我是你妈妈,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是啊!快吃!”凌思诚夹了块东坡肘子放进乔无语碗里。
林小忆也夹了块糖醋鲤鱼给思诚:“你们两个,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们哪儿敢?”乔无语和凌思诚一起说。
韩一飞哈哈大笑:“看俩人多有默契!”。两个年轻人羞得满脸绯红。
这样的日子转眼过了一年,乔无语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被人无微不至关心、疼爱的感觉,在乡下,父母都忙农活,哪儿有这么细心周到的呵护。她和凌思诚的感情也与日俱增。韩一飞和林小忆看在眼里,喜上眉梢。
乔无语都上大三了,暑假,秦安宁去了秦牧扬的公司,汉林安婷去了美国探亲。凌思诚少去了两人的纠缠,顿感轻松了许多。凌思诚决定带乔无语去漓江游玩。
林小忆有些担心,韩一飞取笑她:“儿大不由娘,女儿都十八岁了,你还担心什么?”林小忆瞪着他:“女儿多大都是我女儿!”
凌思诚在林小忆耳边嘀咕了一阵,她眉开眼笑:“好!我就相信你臭小子这一次!”
林小忆给了乔无语一本书:“拿着路上看看!”
乔无语眉头微蹙,一本《安徒生童话》!
凌思诚笑着解释:“你小时候呀,经常哭闹着找姑姑,我就拿着这本书给你讲故事。”“
哦!”乔无语吐了吐舌头,调皮的笑了。
飞机上,凌思诚给乔无语讲着《雪人》、《海的女儿》、《野天鹅》……乔无语靠在他肩上,幸福的睡着了。
突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将睡梦中的乔无语惊醒,紧接着是嘈杂声,惊呼声,孩子的哭闹声,整个机箱里的乘客都躁动起来。乔无语睁着恐惧的眼睛,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思诚紧紧握着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她感到心里平静了许多。头顶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各位乘客请注意,现在飞机正遭遇一股强气流冲击,我们一定要保持安静,听从机长的安排……”
“啊!”乔无语恐惧的钻进凌思诚怀里。怎么这么巧?两次飞机事故全让她遇上了!
此时,他绝对不能表现出一丝害怕,他附在她耳边:“我给你讲一个‘灰姑娘’的故事,好不好?”
她怯怯的:“好!可是我真的害怕会掉进江里!”
凌思诚一怔,顿时悲喜交加,她想起来了,她终于记起来上次飞机失事,她掉进漓江的经历了。
他紧紧抱着她:“晨晨,你想起来了?”
乔无语浑身颤抖着:“好像是噩梦,我记得我曾经掉进了江里……本来,我是去看婆婆,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还有……”乔无语抬起头盯着凌思诚俊朗的脸,“思诚哥哥!我的愿望实现了,当时我说,老天,如果还有来世,一定让我再见思诚哥哥一面!老天爷真的听到了!”
凌思诚泪流满面,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晨晨,相信我,有思诚哥哥在,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儿的伤害!”
她们惊喜的喊声引得
众人侧目,看着这一对忘情的年轻人,大家都忘记了身处的险境。爱情的力量就是神奇,此时机箱里一片寂静,死亡对谁来说好像显得并不那么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姐甜美的声音再次传来:“各位乘客,现在我们的飞机已经冲过大气流,继续平稳前进。”
“哗哗!”机箱里掌声经久不息。
走下飞机,人们望着这对金童玉女:“刚才在飞机上是不是在拍电影?”
有人接话:“是啊!拍这么惊险的场面,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还有人:“那两个好像是香港明星王某某和李某某。”
韩清晨大笑:“我们是明星?真是够八卦!”
“快跑!狗仔队来了!……”凌思诚拉着韩清晨向人多的地方跑去,一会儿淹没在茫茫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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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痴不癫
漓江边,韩清晨在努力回忆着以前的事情。
“晨晨,不要再想了,休息一会吧!”凌思诚心疼的拉着她坐在一块礁石上。他理顺着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只要知道你是晨晨,就足够了,其它都已经不重要了!”
韩清晨苦笑着:“我只记得这么一点儿,怎么向你姑姑姑父证明自己?”
凌思诚宽厚的笑笑:“傻晨晨,呣子连心,姑姑不是早就把你当女儿了?你还要证明什么?”
“可是……”
凌思诚将她拥进坚实的怀里:“一切不用担心!”
翠云山,凌树春和苗翠巧看到他们的儿子领着一个仙女似地姑娘回来了,高兴地手忙脚乱。
“妈,您先别忙活,您仔细看看她是谁?”凌思诚抓着苗翠巧忙碌的手。
“仙女呗!妈老了,可不敢拙视仙女的光芒。”苗翠巧低头继续忙活。
“娘!”韩清晨甜甜脆脆地喊了声。
苗翠巧的手停住了,这一声娘怎么如此熟悉?她回过头,对上那张含笑的脸,那对灿若星辰的眸子。
“清晨!”苗翠巧一把抓着她,“我这不会是做梦吧?”她抹了抹眼睛,大声喊,“树春,你快来看,这是谁回来了!”
正在杀鸡的凌树春提着只老母鸡站在门口,傻傻的望着儿子带回来的仙女,不禁呆了:“真的很像小忆妹妹,难道……”
苗翠巧抹了把眼泪:“树春,真的是清晨呢,她喊我娘,跟小时候一个样,喊我‘娘’!”
凌思诚对韩清晨努努嘴。“爹!”韩清晨羞涩的喊了声。
凌树春泪花闪闪:“清晨回来就好!”
一个暑假,凌思诚和韩清晨在翠云山庄玩了个够,韩清晨的记忆也片段试的记起了一些。
凌思诚和韩清晨来到一座墓前,“慈母凌玉离之墓”。凌思诚双膝跪下:“奶奶,清晨她回来了!”韩清晨也跪在他身旁:“婆婆,清晨来看您了,都是清晨不好,让您等了这么久!”她抬起头,仿佛看到凌婆婆正站在云端向她微笑。
韩清晨站在院子里对着那片开得旺盛的牡丹和芍药发呆。凌思诚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又想起什么了?”
韩清晨回头微怒:“思诚哥哥,你吓到我了!”凌思诚慌忙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手:“来,我看看,吓着哪儿了?”
“你!……不理你了!”韩清晨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盯着凌思诚笑意正浓的脸:“你,还想糊弄我?”凌思诚的笑脸转瞬变得一片阴郁。
韩清晨指着那片花:“你把婆婆的芍药花给弄没了!”
凌思诚干咳了两声:“晨晨,我也是为了救奶奶,情急之下就给煎了药……”凌思诚低下了头,“对不起晨晨,记得婆婆说那是清晨出生时种下的,等清晨长大了,才能动,否则……”
她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了!你也是一片孝心,逼不得已!”
凌思诚跑到屋里找出一个通体透明的玉镯子:“这是当年我在花根底下挖到的,我想奶奶是想把它留给你!”
韩清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玉镯,晶莹透明,圆润通亮,没有一点儿杂质,不禁惊叹一声:“成色这么好的玉,真的世间稀有!”她傻傻的盯着凌思诚:“婆婆为什么费尽心思把它留给我?”
凌思诚溺爱地拍拍她的头:“笨蛋!喜欢你呗,想让你做凌家的媳妇呗!”
“那,我不要了!”韩清晨将玉镯丢给凌思诚,转身欲跑。脚步还没挪开,被凌思诚一把拽进怀里:“这已经由不得你!”他将玉镯牢牢地戴到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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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忆一直在唠叨:“你说凌思诚和清晨怎么还不回来?都快一个月了。”
韩一飞放下手中的书:“年轻人,就喜欢自由。你说你瞎操心什么?”
“我瞎操心?”林小忆愤愤的瞪着他,“你说这年轻人不懂事,万一‘自由’出个什么事来,可怎么办?”
韩一飞瞥她一眼:“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世俗了,你?”
林小忆正想发作,看到韩一飞那戏谑的眼神,她强迫自己沉静下来:“不是,……那个,再过几天就是七夕节,清晨的生日!”
“奥!”韩一飞起身,“那我给他们打电话!”
“电话如果打通了,我就不着急了!”林小忆嘟囔着。
韩一飞递给她一杯茉莉花茶,轻拍着她的肩:“淡定、淡定,关键时候一定要淡定!”
“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儿?”淡定了没有秒钟,林小忆又开始担心了。
韩一飞看着手机上隔几天凌思诚就发来的短信:“放心吧!思诚有数,他不会让清晨受一点儿委屈的!”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尽量适应吧,不然等他们结婚了,你才真受不了了呢!”韩一飞不再理她,走去了卧室。
林小忆洗澡去了,韩一飞整理床上的被褥。掀开林小忆的枕头,发现了一本《三十六计
》。
“假痴不癫”!韩一飞唇角卷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个媳妇儿原来在跟那半边渡缘老头子斗法呢!
“在想什么?看你笑的多奸诈,准没好事!”林小忆推门进来。
韩一飞戏谑的望着她:“不如你奸诈,连那半边老头子都要斗,他可是会奇门遁甲术,小心一气之下把乔无语给隐身了,你找也找不到。”
林小忆苦笑道:“他只是暂时舍不得清晨,我要让他明白,我比他更爱清晨,到时他就会把清晨还给我了。”
韩一飞研判的眼神盯着她:“你确定乔无语就是清晨?”
“嗯!”林小忆很认真地点点头,“我自己的女儿能认错?”
韩一飞无奈的说:“可那只是感觉,我们目前还是没有证据。”
林小忆笑笑:“就是嘛!早知道小时候咱也给烙上个‘梅花烙’什么的,不就丢不了了?”
韩一飞瞪着她:“说说而已,你舍得?”他沉思了一会,“其实那枚寒潭玉坠可以证明。”
说完他后悔了,看到林小忆那愠怒的眼睛,马上背过身:“对不起,我忘记了,世上再也没有那劳什子寒潭玉坠!”
牧扬醒来(很感人的一章)
凌思诚和韩清晨回来了。林小忆高兴的什么似地,对着女儿看了又看,生怕少了一根汗毛;拉着问这问那,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凌思诚在书房向韩一飞如实汇报清晨的情况。韩一飞吃惊不已:“小忆果然没看错!可是那半边渡缘为什么骗我们?”
凌思诚咬咬牙:“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让真相大白!”
韩一飞点燃一支烟:“那样会伤害到很多人!清晨的养父母、外公,甚至更多我们想不到的……”
凌思诚痛苦的:“那也不能让清晨继续扮演两个人,那对她不公平。”
韩一飞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保护好清晨。”
韩清晨提出去看望秦牧扬。林小忆和韩一飞对视了一眼。
“还是让思诚陪你去吧!”韩一飞明白林小忆的意思,她怕增加秦牧扬的心理负担,适得其反。不论怎样,秦牧扬能够大难不死,已经是上苍的恩赐了。他们从来没有埋怨过秦牧扬。这样的天灾**,并不是谁能够掌控的了得。他们只希望秦牧扬走出阴影,快乐的活着。可怜老天垂怜,今天,清晨能够醒来,秦牧扬的心结也要打开了。
“你有信心让秦伯伯记忆恢复?”凌思诚担忧的望着韩清晨。
“我并不是刻意让他去记起以前的事情,我只是要澄清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
“鲜为人知的事实?”
“嗯,当年是秦叔叔拼了性命的保护,我才能活到今天……”
凌思诚心念微动,这么好的女孩儿,竟然有这么多人拼了性命去保护,看来他以后的路要比想象中的艰难得多!想及此,他不禁又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连秦叔叔的醋都要吃了。”
“快点儿,思诚哥哥,你怎么老是磨磨蹭蹭的?”韩清晨在前面喊他了。
“哎,来了!思诚哥哥是怕你走快了,会摔跤!”他嬉笑着追上她。
“为了牧扬叔叔,摔跤也没什么可怕!”韩清晨一脸笑意,凌思诚的心又是一阵莫名的紧张。
俩人一路磨磨蹭蹭,终于到了秦府。秦安宁打开门:“爸爸正在看清晨小时候的照片呢!”
“秦叔叔好!”随着一声清脆的喊声,秦牧扬看到了韩清晨,他整个人呆住了,坐在那里无法动弹。
“秦叔叔,我是晨晨呀,就是那个您从小一直关心、爱护着的晨晨!”韩清晨指着秦牧扬手里的照片。
“晨晨!……”秦牧扬看看面前从天而降的和小忆如出一辙的女孩,再看看手里的照片。
韩清晨扑进他怀里:“秦叔叔,您忘了吗?是你拼命打开了机舱的安全门,清晨才得以逃生!”秦牧扬满脸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声音变得沙哑:“安全门?那是多少人渴望的生命之门……”
明雨璇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秦牧扬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逃避那段惨痛的记忆,他以为清晨早已经不在了人世,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活着的事实,更无法面对林小忆和韩一飞。
“秦叔叔,飞机在剧烈的摇晃,晨晨说‘我好怕,我怕见不到爸爸妈妈,见不到婆婆和思诚哥哥……’”韩清晨继续回忆着。大家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听她讲述,边继续观察秦牧扬得变化。
韩清晨趴在秦牧扬怀里呜咽着:“当时您说,‘晨晨不怕,有秦叔叔在’!您带着晨晨,挤过疯狂的人群,走到了机舱的后门,您用力撞着,您的胳膊在流血……后来门开了,您给晨晨打开了降落伞,将晨晨推下了飞机……可是,降落伞挂在了树上。后来,晨晨掉到了海里……晨晨在海里漂着,又冷又饿,可是,我要活着,秦叔叔,晨晨是您拼了性命救下的,晨晨不能死……”
秦牧扬流下了激动的泪:“晨晨,你真的是晨晨?”他迫不及待地捧起那张脸,看了好半天,不禁笑了起来,“老天爷真是有眼,晨晨真的还活着!”。
七年后的重逢,七年后的记忆恢复,七年后的失而复得,世界上还有比这样的事情更值得高兴的吗?凌思诚、秦安宁、汉林安婷、明雨璇都流下了心酸而又幸福的泪水……
七夕节前两天,林小忆正为女儿筹备生日晚会。乔远山找来了,说无语的外公让她回去,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无论林小忆如何挽留都不行。韩一飞派车去,被韩清晨婉言拒绝,只好让凌思诚陪她回去。
一路上,韩清晨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凌思诚将她拥进怀里,附在她耳边:“不要害怕,一切有我,谁都不能伤害你!”他的话让她心安,给她力量。思诚哥哥这么优秀,也许外公会网开一面吧?
天玺村,半边渡缘严肃的看着韩清晨:“你还记得七月初七是什么日子吗?”“妹妹的忌日。”
半边渡缘老泪纵横:“你记得就好,明天我们就去漓江。”
“能让思诚哥哥陪我们一块儿去吗?”韩清晨怯怯的声音惹人怜惜。
半边渡缘这才想起陪孙女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他凛厉的目光看着一边的凌思诚:“你就是无语经常提起的思诚?”
凌思诚虔诚一笑,深施一礼:“
爷爷好!我叫凌思诚!”
半边渡缘到这个名字,略有所思:“凌思诚、凌思诚?……”忽然,半边渡缘的目光落在韩清晨腕上的那枚晶莹剔透的玉镯上。整个人像被震住了。他浑身颤抖着将轮椅挪到韩清晨跟前。
韩清晨摘下镯子,递到他面前:“外公!……”半边渡缘紧紧攥着玉镯:“这是哪儿来的?”韩清晨怯怯的:“是,是凌婆婆留给我的!……”
“凌婆婆?哪儿的凌婆婆?”他严厉的声音将韩清晨吓得低声哭了起来。
凌思诚将韩清晨护在身后,直视着半边渡缘:“不管晨晨的事,这是我奶奶的遗物,是我找出来送给晨晨的!”
半边渡缘低沉着嗓音,如来自地狱的阎王:“你奶奶是不是凌玉离?”
凌思诚毫无畏惧,响亮地回答:“是!”
半边渡缘冷厉的目光打量着凌思诚,凌思诚也毫不客气地望着他,好久,半边渡缘幽怨地开口:“芍药丁香手里栽,临行一日绕千回。外人应怪难辞别,总是山中自取来!玉离你好狠的心哪!你果然给我留下了一段孽缘。”
半边渡缘艰难地推着轮椅走了,乔远山和辛流水将韩清晨关在房里劝了一个晚上。凌思诚心急如焚的在外面踱着步子,手机忽然响了,学校里打电话急招凌思诚去加拿大讲学半个月。
大化之爱
第二天一早,韩清晨脸色苍白,低着头,心事重重的地对着凌思诚:“思诚哥哥,你回去吧,等开学了,我再去找你!”
“为什么?”凌思诚一把握住她的手,“晨晨,我希望你告诉我一个理由!”
韩清晨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我们之间没有缘分……”
“晨晨!……”凌思诚捧起她的脸,强迫她面对自己。
“对不起,思诚哥哥!你原谅我吧!忘记我吧!”她眼神在他的逼视下躲躲闪闪,好像藏着说不出的心事。
凌思诚一阵心痛,他放开她,不再为难她:“我要去找你外公谈谈!”
韩清晨流着泪摇了摇头:“他不会跟你谈的,他是你的爷爷,在他们眼里现在我们是表兄妹。”
凌思诚惊呆了,这个倔强强硬又不讨人喜欢的的老头子是他爷爷?真是不可思议,他才不要这样的爷爷!
“外公年轻时做了错事,凌婆婆给他撇下了一个四岁的女儿,就走了,后来外公后悔不已,出家做了道士。”
凌思诚撇撇嘴:“那也不能证明他就是我爷爷?”
“可是母亲说,当时凌婆婆是怀着身孕赌气走的。”
怪不得他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怪不得奶奶从来就没有提过爷爷!凌思诚气的咬牙切齿:“半边老道,你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地?我跟你势不两立!”
韩清晨低声说:“毕竟,他与我有救命养育之恩,我不想我们伤他太深。”
凌思诚盯着韩清晨纯洁的脸庞:“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先离开一段时间吧!让他们有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她低着头,不敢面对他炽热的眼神。
“晨晨!你醒醒吧,他们明明知道你不是他们的乔无语,是故意逼你的!……”
她轻轻的转过身,不着痕迹的拭去满脸的泪痕:“我今天要去漓江看无语了……”
任凭凌思诚如何劝慰,韩清晨还是跟半边渡缘去了漓江,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凌思诚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被剥离,最后他只得拖着无奈的躯壳回到了学校,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飞去了加拿大。
“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空门辞去几多地,欲把残花问上人!”漓江渡缘道观旁边的那座只有一株芍药花的无名坟上,韩清晨在石碑上亲手刻着“乔无语”三个字。
月光站在她身后沉默着,看着她手上的鲜血滴滴落在泥土上,浇红了那朵耀眼的芍药。第一次,他流下了泪,这么懂事的孩子,师父怎么忍心欺骗她?他转过身,默默地离开。
这么多年,月光自以为看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看尽了人世的生老病死,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经坚如磐石,不会随意动情。可是今天,他竟然落泪了,为了那个可怜的女孩?还是那株在坟头上摇曳的、鲜红如血的芍药花?他说不清楚,也理不明白。
月光宅,月光推着半边渡缘穿梭在菩提林海:“师傅!你说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半边渡缘温和地笑着:“希望,活着就有希望,为了希望而活着。”
月光笑着:“那师傅的希望是什么?”
“师傅老了,你们能够活得开心、快乐就是师傅所希望的。”
“嗯!那师傅您觉得我开心、快乐吗?”
“你已经获得了内心真正的和平与宁静,超脱于凡人了,这是你的造化。”
“可是,我是您的徒弟,师傅您度化了我,您不觉得开心、快乐吗?”
半边渡缘叹了口气:“医者不能自医,师傅却度化不了自己!”
月光:“师傅您能的,只要您肯放下俗世的一切。”月光突然定住脚步,跪在轮椅前,“师傅您就放过师妹吧,她这么小的年纪,不应该背负这么多!”
半边渡缘流着泪扶起他:“可是我怎么对得起我的外孙女无语?”一阵轻风吹得满树的菩提叶沙沙作响,让人顿生慈悲之心。
十天后,韩府,韩一飞和林小忆小心伺候着这位轮椅上的不速之客。沉默了几分钟,林小忆试探着开口了:“老先生,我们非常感谢您对清晨的救命之恩,我们做父母的感激不尽!”
半边渡缘老人目光变为冷冽:“你们不配为人父母!”
林小忆正要发作,韩一飞赶忙紧紧握住她的手:“是呀!这几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忏悔,是我们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让她小小年纪遭受如此磨难。”
“如此磨难?你们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半边渡缘冷哼一声,目光变得更加冷峻严厉。
韩一飞和林小忆紧张的盯着他。
“当年飞机爆炸,她掉到了海里,抓着一块浮木在海里漂泊了五、六个小时……”
老人喝了口茶,稳定了下激动的情绪:“当我的外孙女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脸被残枝划破,已经奄奄一息了!我孙女求我救救她,我将她背回道观,医治了七天七夜方才挽回她的一条小命……”
林小忆眼里闪着泪光,韩一飞的心如刀割,他颤抖着给老人添了些茶水。
老人继续讲
了下去:“可是,我的外孙女却在给她采草药的时候掉下了悬崖,我也为了救我的外孙女摔断了双腿。”
韩一飞和林小忆对望了一眼,用无限敬佩的目光仰视着老人。
老人目光里沉淀着痛苦:“后来,那女孩醒了,连自己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我就将她的面容医成了我外孙女乔无语。”
韩一飞和林小忆听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既心疼女儿的遭遇,又对半边渡缘老人一家充满了歉疚。
林小忆哽咽着:“都是我们不好,当时情况危急,为了让晨晨见凌婆婆最后一面,我们才让晨晨坐飞机……”
“见凌婆婆最后一面?”半边渡缘疑惑的问。
“哦!是一个于清晨有救命之恩,并把清晨抚养到四岁的老人。”韩一飞赶紧解释。
“就是思诚的奶奶!”林小忆生怕他听不明白。
半边渡缘浑身颤抖着:“玉离啊!原来都是你在折磨我!我欠你的,活该遭到报应。可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啊!”
林小忆和韩一飞对视着,用眼睛互相询问着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好久以后,总算平静下来,半边渡缘不再那么激动。看着这对小心翼翼的夫妇,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大的事:“快,快去清凉庵,清晨她要出家了……”
“啊?……”韩一飞和林小忆同时惊呼一声。
韩一飞边打电话让人去订飞往漓江的机票,边在心里暗暗发誓:“半边老妖道,如若我女儿发生什么‘意外,’我这一生跟你没完!”
踏出佛门
清凉庵的钟声响起,全庵的尼姑聚集在大殿上,一个年轻的手里端着一盆清清的水,一个年老的执着一把锋利的剪刀,剪刀在大殿里泛着威严的光芒。“韩施主,你可是想好了,这一剪刀下去,可要断了你所有的尘缘,从此以后,你就会六根清净,一心向佛。”
韩清晨一身素衣,披散着长发跪在在佛前的蒲团上,目光望着面前的佛祖,坚定的点点头:“我,韩清晨愿意洗去今生的罪孽,皈依佛门!……”
“你没有任何罪孽,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忽然殿堂内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青衫男子闯进庵庙,拉起不知所措的韩清晨离开了庙堂,撇下一屋子呆若木鸡的老尼姑。
“江蓠居士?”望着那个有着一个故事之缘的飘逸男子,韩清晨睁着大眼睛,满脸的惊讶。江蓠居士一语不发,拉着她向外走。
“居士,让我留下来陪伴无语姐姐!”韩清晨挣扎着,企图挣脱开他的手。无奈江蓠居士紧紧地将她握住,将她脆弱的心都握得一阵疼痛。
江蓠居士一路将她拖至半山腰,“父亲说,当年,他就是用自己的爱和坚持将母亲劝下了暮雨山。”韩清晨吃了一惊:“暮雨山?你是安宁哥哥?”摘下面具,秦安宁笑望着她:“今天,我做到了,不管怎样你跟我走下了清凉山……”
“可是……我……”
“没有可是,还记得我给你讲的芍药的传说吗?你是我从我从王母娘娘那儿抢回来的。从现在起,你是我的!”秦安宁深情的望着她,眼里有种决然。
“那你还不如让我去山上做尼姑算了!”韩清晨移开目光,望着那座庙宇苦笑。
“不好,那群老尼姑追来了。”秦安宁大喊一声。
“快跑!”韩清晨拉起他一口气跑下山。
秦安宁哈哈大笑,“清晨,你果然没令我失望!”
韩清晨终于明白过来,秦安宁在耍她玩。她气愤的的瞪着他:“我是怕你被那些老尼姑抓了去,严刑拷打,折磨得半死不活,那我岂不是要内疚一辈子?”
秦安宁笑得更开心了:“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担心我?”他拉着她的手,“好了,既然踏出了佛门,卷入万丈尘缘,就试着好好地面对一切吧。”
秦安宁要韩清晨带他在漓江游玩。“我父母着急怎么办?”韩清晨犹豫着。
“你去做尼姑都不担心父母,现在陪我几天就怕韩伯伯和林阿姨担心了?”秦安宁戏谑的望着她。
韩清晨气得脸色通红:“安宁哥哥,我有说不陪你吗?我给他们打个电话,不行啊?”
秦安宁笑意更浓了:“我早就给他们报平安了,现在他们正在往香港返航的路上。”
“哦!……”韩清晨松了口气。思诚去加拿大讲学了,还有十天才能回来。趁此机会好好玩玩也不错,省得他在跟前唠唠叨叨。思诚?她怎么又想起了这个名字,她不是已经决定将他忘掉吗?她的外公不同意。她只有选择放弃!
在漓江转了一天,“想吃什么?我请客!”韩清晨望着秦安宁。
“随便!”
看到秦安宁并无多大兴致。韩清晨忍不住了:“安宁哥哥,我这个导游做得不合格吗?”
秦安宁摇了摇头,说:“不是,你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太熟悉了!不如我们明天换个地方?”
韩清晨又是一阵紧张:“安宁哥哥你要去哪里?”
“听说在云南有个叫香格里拉的好地方,不如我们去那里?”
“不行,如果让妈妈知道了会把我骂死!”
“有我照顾你,林阿姨还不放心?”
想想也是,如果妈妈不信任安宁哥哥,她怎么会同意他们留在漓江?再说她和安宁从小一块儿长大,像兄妹一样,于情于理她都没有什么好害怕、可担心的。可是,莫名的,韩清晨心里就是有那么的一些不安,究竟是为什么不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们明早坐飞机去?趁着暑假,在那儿玩几天,正好从那儿飞回香港。”秦安宁无限期待地望着她。
“还是坐汽车吧,反正开学还早。”对韩清晨来说,飞机成了安全系数最低的交通工具。
“好,那我们现在吃什么?”见她答应下来,秦安宁兴奋地望着她。
“随便!”
“好!”见自己目的已达到,秦安宁才懒得理会她,“店家,沙县小笼包五笼,酱牛肉三斤,烤羊排二斤……”
“安宁哥哥,你是猪吗?”韩清晨瞪着大眼睛盯着他,仿佛他是一只来自外星球的怪物。
秦安宁自顾自得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今天有人请客,本少爷高兴,蒸包要五笼,吃两笼,看三笼……”
“秦少爷你慢慢吃,吃完了再慢慢看,恕我不奉陪了。”韩清晨扔下饭钱,“吃得饱饱的,明天你自己好有力气去香格里拉!”
秦安宁赶忙追出去:“算我一时得意忘形了,好不好?”
“什么叫算你一时得意忘形?连道歉都不真诚!”韩清晨撅起了小嘴,“说什么明天我都不去了。”
秦安宁狡猾地笑
笑:“你再不乖我打电话告诉凌思诚,说你出家当尼姑了!”
“秦安宁,我跟你没完!”
“好啊,我盼着呢!我父母都盼着呢!”他话里有话,韩清晨气结。
“快走吧!”秦安宁笑着揽住她,“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这附近哪有肯德基?”
“就在前面那个拐角处,我今天早上就看到了!”
“哦!”韩清晨被他的细心所感动,跟着他走了过去。
秦安宁给她点了个鳕鱼堡,望着她吃得开心的样子,想起小时候他们在一起,林小忆总是不让她出来吃,他总是偷偷的带一个鳕鱼堡,塞进她的书包里,假装监督她做作业,将书房的门关上,看她偷偷吃汉堡的样子。
“安宁哥哥,你怎么不吃?”
“我喜欢看着晨晨吃!”
像小时候的对话,两人不由哈哈大笑,惹得好多人向这边张望。“看这对小情侣,吃得多开心!”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羡慕的话语。
秦安宁不禁陷入沉思,如果没有发生飞机失事的那场意外,他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如果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他们该是世界上多么幸福的一对!
现在还是他和她,那段时间和经历,他可以帮她忘掉,他可以带她从那片荒芜中走出来。可是,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凌思诚,她能忘掉吗?如果能够望得掉,她就不会去清凉庵当尼姑逃避。
管它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她对谁情缘未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反正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做尼姑。
香格里拉
经过三天的连日颠簸,秦安宁和韩清晨终于到达了他们梦想中的天堂—香格里拉。
在这片云南与西藏的交汇处地段,天分外的蓝,水格外的清,韩清晨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看着那耸入云端的山峰,“美吗,这里?”秦安宁附在她耳边,热气吹的她耳际痒痒的。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梅里雪山?”她侧头躲过,笑望着那座耸入云端的山峰。
“是的,我们去登雪山!”秦安宁梦幻似地声音响在她耳边,然后拉着她向山上跑去。
这没有任何雕饰的风景,像一位素颜的少女,清新自然、流畅简洁。面对这样的风光,人的心灵得到彻底自然洗涤,纯洁的不掺一丝杂念。
韩清晨站在风中,长发飞扬,小脸微红,背后是洁白的梅里雪山,此情此景,好像是一位丹青高手遗失在此处的一副画卷,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小龙女!”秦安宁痴痴地看着,想起小时候在翠云山,初见林小忆白衣素手在飞瀑下弹琴的那一幕。
“再提这个名字,爸爸会吃醋吆!”韩清晨痴痴地笑。
“为什么从小到大总有人跟我抢?太不公平了!”
“遇到我们这样的绝世女子,你还委屈了?”
“姑姑是当之无愧的绝世姑姑!”秦安宁笑着,“可某人不要臭美啊!妄称自己绝世女子!”
韩清晨知道他口是心非,刚才那眼神早就泄露了他心里的秘密。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谁臭美了?哪个绝世美女臭美了?”她也不点破,继续逗他。
“绝世臭美女!”秦安宁实在忍不住了,像个孩子,指着她哈哈大笑。
难得的好心情,韩清晨跟着他一阵哈哈大笑!笑声在山间回荡,久久不散。
夜晚,他们入住在沿途的农家,农家朴实的笑脸给了他们安心和温暖。
给清晨安顿好住处,秦安宁细心地拿出一个电子防身器塞到她枕头下:“这里面充满了电,可以防身,也可以当手电筒用。”
韩清晨笑着:“安宁哥哥你真好!”
他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才知道呀,你!”回头不忘叮嘱一声,“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喊我!”
“嗯!安宁哥哥,谢谢你!”初来时的恐惧、不安被秦安宁的细心入微打消地不剩一丝痕迹。
很快,韩清晨便进入了梦乡。深夜,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被门外一阵噪杂声惊醒。紧接着,秦安宁一个箭步闯进来,“噗”的吹灭油灯,抱起韩清晨从窗户窜了出去。
秦安宁并没有带韩清晨逃跑,他们窝在离土房子不远的一个土坑后,观察动静。
不一会儿,韩清晨住的那间屋子里,有手电筒晃动的光芒。韩清晨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秦安宁反应快。
有五六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个魁梧的男人:“奇怪,刚才明明看到这间屋子里有亮光,怎么会没人?”另一个男人的生音:“头儿,也许真是他老伴儿半夜梦游呢,量这老焉也不敢骗咱们。”
“嗯!”那个头儿扫视了一眼黑压压的四周对着那对浑身颤抖的老夫妇,“宗庆生,我可告诉你,要是宗梅子回来了,你不报告,我杀你全家!”
“是是是……”宗庆生夫妇点头如鸡啄米。
“头儿”望了望远方,干脆的挥了一下手:“走,去下一站!”。
等那几个人走远了,宗庆生喊了一声:“出来吧!两位客人受惊了!”
秦安宁才扶着韩清晨从土坑里出来。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秦安宁感到狼狈极了。他在香港黑道叱咤风的云秦大少爷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憋屈,而且还是在心爱的人面前,被几个毛贼吓到土坑里躲了半宿。
“那几个人好像不是强盗那么简单?”秦安宁冷冷的对着宗庆生,“看你也是老实人,怎么惹上那样的人?”要不是他人生地不熟,不了解情况,怕清晨受到惊吓。以他的脾气,他才不会躲起来。可是,看到脸色苍白的韩清晨,很显然,刚才她已经受到了惊吓。
宗庆生叹了口气:“秦公子,您不要生气,那个人是这雪峰山的霸王。叫于浩,一般只是来向我们收租金的,不会伤害客人。”
秦安宁眯起眼:“租金?”
“是呀,我们在这山间建客栈,他包我们及客人的平安。所以……”宗庆生低下了头。
秦安宁怒不可遏:“这是什么世道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山霸,明天我调人来灭了他们!”
宗庆生老两口吓得直打哆嗦:“秦少爷,您可千万别,我们这把年纪了,只想图个平安。”那妇人也怯怯的:“是呀,这么多年我们能够安居在这里,也多亏了于少爷,唉……要不是梅子那不争气的……”
韩清晨再也忍不住了:“看他们那样子,好像是来抢你们的女儿的。”
那妇人急着说:“那于少爷看上咱家梅子,是她的福气,于少爷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还对梅子那么好……”
“雪花,你不要再说了!”宗庆生生气的打断他老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梅子嫁给他的。”
秦安
宁和韩清晨相互对视一眼,这夫妻俩怎么反差这么大,感情这宗庆生的老婆不是宗梅子的亲娘?
一夜没睡,经过这一折腾,韩清晨再也没有登山的兴致了,一早便收拾好准备下山。
“安宁哥哥!……”门外的套间里空无一人。秦安宁这一大早哪里去了?不会真去要去“灭了”那山霸于浩吧。
韩清晨正要去找秦安宁,秦安宁已经笑着从外面回来了。“安宁哥哥,你不会?……”可是他身上依旧难么干净,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
秦安宁向她神秘的眨眨眼:“放心,都解决了!”。
临行,宗庆生捧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银色的铃铛。宗庆生拿出那个铃铛,双手颤抖着捧到秦安宁面前:“这是梅子的娘亲临终时托人捎给梅子的,如果你们遇到她,就交给她吧!让她以后老老实实做人。”
韩清晨心里涩涩的,这怎么像临终前的嘱托。聪明的宗庆生早就猜到,那个于浩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秦安宁笑着将银铃铛握回宗庆生手里:“放心,他们再也不敢来***扰你们了了,你若不放心,我将他们悉数带回香港?”
宗庆生望着秦安宁,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保护神?如果他们早一点遇到,在岳西的时候能够遇到,那他们的命运就会改写,就不会落得如此凄惨。
韩清晨看着那颗银色的铃铛,总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到过。她皱着秀眉,思索着所有的记忆,那稍纵即逝的一丝记忆,变得遥远而模糊,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
秦安宁看到陷入沉思的韩清晨,“晨晨,怎么了?”
“哦!这个银色的铃铛好漂亮!”
宗庆生老泪纵横,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我们那时在岳西老家,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被恶霸强占,被卖他乡……”他叹了口气,“都怨当时自己太无能,太窝囊。怪不得别人。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愿梅子能够平平安安!”
“她叫什么名字?”韩清晨眸光一闪。
“风铃儿!”当宗庆生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秦安宁和韩清晨同时一震。小时候的记忆顿时变得清晰起来。秦雨楼那个貌美如花、技压群芳的美丽少女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韩清晨揉了揉涩涩的眼睛,听母亲说,她死了,为了秦叔叔,死在了暮雨山。她望向秦安宁,秦安宁脸色一片青灰,异常难看。
“安宁哥哥!……”韩清晨拉着他的手,怯怯的望着他。
好久,一片死寂之后,秦安宁望着老泪纵横的宗庆生,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老人家放心,回去我一定帮你寻回你的女儿!让你们父女团聚。”
毫不理会身后惊喜的目光,秦安宁迈着宽大而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宗庆生的家。
一路无话,韩清晨听到秦安宁双手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一阵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这一年来,秦安宁,他真的是成熟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臭名远扬的花花大少。他不再留恋赌马场,不再去娱乐场所,过那种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他经常帮秦牧扬打理公司。如果因为这件事,他再改正归邪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韩清晨擦拉擦额头上的汗,做下了一个令她痛悔一生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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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雨儿最近好忙好累,工作、家庭繁琐的事情很多,压力很大。又赶了一篇2万多字的短篇,《爱比生命更长远》。身体有点儿吃不消了,每天还得去泡药浴调理身体,老公明令禁止不准再熬夜了!发一章文文真的是不容易啊!亲们多理解,多包涵,多体谅!我也非常感激一直陪伴支持雨儿的亲们,雨儿尽量保持每天一更!
下一章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重大转折点的时刻,希望亲们继续关注。
路遇采薇
“安宁哥哥,你看这里风景多好,我们再住几天吧。”来到山下的小中甸镇,韩清晨突然提出来。秦安宁深深地望着她:“只要晨晨喜欢就好!”
韩清晨真的不想他这个样子回去。回去了难保秦安宁会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情。难得接近精神失控的他此时竟然还能顾及韩清晨的感受,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座极具民族特色的的小镇,韩清晨确实非常喜欢。
他们来到洋河塘曲。这里雪山对峙,草甸绚丽,牛羊成群;河水清澈透明,藏族村落独特,田园风光优美,犹如梦幻般的世外桃源。
一条灵动的小溪蜿蜒流淌,一个浣衣女孩赤着脚在清清的溪水里和鱼儿玩耍、嬉戏着。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秦安宁不禁吟道。那女孩回过头,一双明亮的眸子注视着他们。
“安婷?!”秦安宁和韩清晨同时惊叫出声,怎么,他们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汉林安婷。
秦安宁走了过去:“你不是回美国了?怎么会在这里?”
汉林安婷幽怨的的眼神看了一眼秦安宁:“你们能在这儿,我就不能在这里?”
“不是,我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秦安宁向来对着这伶牙俐齿的姐姐,没有一点儿办法。
韩清晨赶忙走过去,乖巧地蹲在安婷身边:“安婷姐姐,我们真的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只是觉得提前给我们打个电话会更好些!”她回过头,对着秦安宁甜甜一笑,“安宁哥哥就不会这么担心!你说是不是?”
汉林安婷起身穿上鞋子,笑笑:“还是清晨妹妹会说话!……”
“安婷!……”汉林安婷的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娇美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回过头,一位藏族姑娘站在草原上,黄色的格桑花在她脚下绽放的绚丽多姿,和女孩深红色的藏族服装相映成辉。
这姑娘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们一起走了过去。汉林安婷握住她的手:“采薇,我遇到亲人了!”
殷采薇大大的眼睛在秦安宁和韩清晨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拉着韩清晨热情地笑着:“太好了,太欢迎你们了!”她的笑很真诚,极具感染力,给人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
她们一起来到了殷采薇的家,清清小河边,木头搭起来的房、木头的栅栏、木头的桌椅、墙上的壁画、悬挂着的灯,很典型的藏族装饰,让环境显得既大气又舒适。看着是不经意的简朴,却都是主人的匠心。
殷采薇去泡上酥油茶,出去做饭。秦安宁一直盯着韩林安婷。“你不用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殷采薇是凯亚的表妹。”
“哦!”秦安宁放心的点点头,知道何凯亚是“寰亚日化集团”何景寰的女儿,也是安婷最好的朋友。
“何凯亚为什么不跟你一起来?”望着殷采薇在外面忙碌的身影,秦安宁还是觉得不放心。
“凯亚去法国会她男朋友蓝浩宇去了,我这孤家寡人的,就被她打发到这儿了。”汉林安婷气呼呼的,“在家里妈妈和宋叔叔唠叨,出来又遇到你唠唠叨叨的,还让人活不活了?”她看了一眼韩清晨,“不跟你说了,让清晨好好管管你吧,我去帮采薇做饭了……”一个转身走了。
“我,我也去帮忙啊!”韩清晨也讪讪的退了出来。
小河边篝火燃烧,木头架子上吊着一口大锅,采薇熟练的翻炒着:“这是青椒松茸、这是风干牦牛肉、这是水汽糌粑,用水蒸出来的……”采薇边做着饭菜,边讲解着。
“采薇,你真是太棒了!”汉林安婷抓了一块糌粑,“味道太好了。”她抓了一块塞到清晨嘴里,“尝尝,姐姐不骗你!”
韩清晨笑着点点头:“嗯,采薇好手艺,也教教我怎么做吧?”
“好!看好了,松茸先用纱布包起来,将水过滤掉……看好了,我的独门秘方哦!……”殷采薇毫不谦虚的当起了“老师”,对着两美女讲解着。河边,随着袅袅的炊烟不断升腾,不时散发出女子的阵阵欢笑声。
看到三个女孩在河边开心的样子,秦安宁不忍心打搅她们。他沿着河岸欣赏着独特的风景,。这里太美了,让人心生无限的眷恋,如果能与心爱的人在此相守终生,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宗梅子!他的心头跳出这个名字,他必须去寻找这个女孩,找到她,弥补父亲当年犯下的错。父债子还,是应该的!不然,他这一生都觉得对不起宗庆生那张老泪纵横的脸。
绿绿的草丛里,一抹猩红出现在他的视线,秦安宁走过去,好美的花儿,红得如此热烈真诚而又惊心动魄。他踏着歪歪斜斜的石头,将鲜红的花儿采到了怀里。
开饭了,殷采薇拿来一瓶清澈透明的白酒:“青稞经发酵而制成的,度数很低,就像汉族自酿的葡萄酒。”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稞酒?”秦安宁贪婪的吸了吸鼻子,“好香的味道!”
汉林安婷给他们斟上满满的一杯:“是地地道道的青稞酒,有保健作用的,不醉人的!”
看到大家都将杯子里的酒喝下,还咂巴着嘴巴回味着
。本想推辞的韩清晨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了,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股淡淡的酸涩,紧接着是香甜,芬芳馥郁的香甜。她端着手中的酒杯,不禁陶醉其中。秦安宁适时地给她倒上了一杯茶水。她感激地对着他笑笑。
极具民族特色的一顿美味,四个年轻人从黄昏吃到了日暮,从日暮喝到了夜幕,吃喝得尽兴极了。
“采薇你去香港开个餐馆吧!”秦安宁由衷的折服在她的厨艺上。
“好啊!我下一步正要去香港呢!呵呵!”殷采薇也笑着。
“就开个采薇饭馆!”汉林安婷醉眼迷离。
“俗气,叫‘静薇雅轩’!”秦安宁晃晃脑袋,没喝几杯呀,怎么感觉到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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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章要出问题了,雨儿有点儿卡文了,真的不愿意面对一些残酷的事情。真的就想这么美好下去,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不论你是多么的不愿意面对,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我们的韩清晨同学马上被。。。。。。唉,亲们自己看吧!
意乱情迷
听着大家都在热烈的讨论着,韩清晨感到一阵晕晕乎乎,心里如烧灼般难受,“嗯!这个‘静薇雅轩’不错。下次我们继续讨论这个问题。”韩清晨附和着站起身,她扬着红扑扑的小脸望着秦安宁,“我想,安宁哥哥我们还是走吧?”。
殷采薇微微一笑:“天太晚了,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看今晚你们就安心的住在这儿吧?”
看到在犹豫的韩清晨,汉林安婷撇撇嘴:“我们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关键时候看出来了,人家清晨妹妹还是跟安宁近!”
韩清晨脸上又是一阵绯红,她可不想让大家误会,但是总感觉到心里不是很踏实,还是坚持着:“不是,我们跟镇上的那家旅店说好了的!”
秦安宁看了看表,凑近她,低声说:“丫头,我们说好了10点钟回去的,现在都12点了!”
采薇又是微微一笑:“秦安宁你住那间,我们三个女孩子住这间!”两间小木屋一东一西隔了一个客厅。
“我先出去透透气。”韩清晨走了出去,她要让这清凉的风吹吹,这酒有后劲,她现在的头脑一片混乱。
“那清晨你小心点儿,快点回来!”秦安宁本来想说,“我陪你的。”忽然感到头重脚轻,却只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韩清晨坐在小河边,望着清清河水里的弯弯上玄月,不禁想起了凌思诚。“思诚哥哥,你还好吗?有没有想我呢?”
她摸摸有点儿发烫的脸庞,忽然觉得心虚起来,她的思诚哥哥会不会骂她?这短短的几天,她竟背着他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还差点儿在清凉庵做了尼姑,他若知道,不骂死她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