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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三国谈心录 > 司马懿的伪装术(2)

司马懿的伪装术(2)

无病装病,如果是感冒之类,确是很难辨察的。病重到“疾笃”,就很难装得像样。就在前一年,司马公明明很健朗,还常和曹爽发生争执,怎么到这时就变得“尸居余气,形神已离”了呢?李胜只要细心一些,即不难看出,何况是面对面。纪中明说“爽之徒属亦颇疑帝”,这时怎么就不疑了?李胜是曹党,几乎使人疑心是司马懿派遣的间谍,故意向曹爽这样说。司马懿并非耳聋,怎么会把荆州错成并州,而且连说两次,岂不是更可怀疑?

《集解》引何焯曰:“胜言当为本州,懿若不知荆州,何缘错误曰并州?即一字可悟其诈。意气骄溢,不复审察,遂冥然无觉耳。于此得其匿情相伺之机,固不难为备也。”说得对极了。司马懿即使不知荆州,何至错到并州?一字之诈,曹党正可看出破绽,及时防备,当初曹­操­就识破司马懿的伪装。曹党一听说司马懿患病,见了之后,又是持衣衣落,粥流胸部,因而得意忘形,头脑发昏了。

司马懿假病装真,曹爽等果然中计,无复戒心。上引爽、晏谓帝疾笃、图危社稷云云,王鸣盛《十七史商榷》卷四十四:“愚谓此马图曹,非曹图马,即或有谋,亦但欲危懿耳,非欲危社稷也。”说得也很中肯,司马氏哪一天不在图谋曹氏呢?

嘉平元年,即装病次年,曹芳谒高平陵(明帝陵墓,在洛阳南),曹爽和弟曹羲、曹训、曹彦(都是将领)也随驾前往,这给司马懿一个大好机会,便利用皇太后的命令,关闭城门,出屯洛水浮桥,疏奏曹爽种种罪恶,这些罪恶其实是很空泛的。一面派侍中许允、尚书陈泰诱说曹爽,要他早日认罪。又派为曹爽信任的殿中校尉尹大目向曹爽说,只是免官而已,并以洛水为誓。这时的尹大目,实已归附了司马懿。

桓范是曹氏乡里耆宿,素受曹爽敬重,他设计赚开城门,赶到曹爽那里,劝爽利用天子名义至许昌,发动四方兵力来自卫,曹爽迟疑不决。从黄昏到五更,曹氏兄弟皆默然不从,曹爽还投刀于地说:“我亦不失作富家翁!”桓范哭着说:“曹子丹(爽父真字子丹)佳人,生汝兄弟,豚犊耳,何图今日坐汝等族灭也!”豚犊指小猪小牛,是桓范气得发急的骂人语。

桓范说的倒是应变之一策,因为这时天子还在曹爽那边,这对他是十分有利的,曹爽却只想“作富家翁”。他对政敌司马氏,真是有些迷信了。

最后,曹爽及其党羽何晏、李胜等统统以“大逆不道”罪被杀,灭了三族。

夏侯霸逃到了蜀国,“蜀朝问司马公如何德。霸曰:自当作家门”。(《三国志·钟会传》注引《世语》)即是说,他要取曹氏天下而为司马氏家门,从此也不再装病了。

曹爽在伊南时,昌陵侯蒋济曾写信给他,说是太傅之旨,不过免官罢了。及爽被杀,便进封蒋济为都乡侯,济上疏固辞,说这是“太傅奋独断之策”,他不敢开冒赏之风。这是饰词,真实的用意是因为失信于曹爽,不久发病而卒。在这样一场酷烈的政变中,讲究政治道德的人还是有的。孙盛就对他作了这样的评价:“蒋济之辞邑,可谓不负心矣。语曰:‘不为利回,不为义疚。’蒋济其有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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