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报社记者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那么,好吧,我们换个话题:我想请问,哪个画家对你的影响最大?譬如说,鲁本斯,凡代克,或者凡高,塞尚?”
“……我不知道。我没太注意别人的画。”
“天呐,既然你不知道弗洛依德,又没有受西方绘画大师的影响,那么你的画作里的恐惧感,它究竟从哪儿来的呢?!”
“我……我不知道。”[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在一旁忍耐多时的金乌这时终于沉不住气了:“当然是从她自己的感觉里,从她自己的生命体验里来的。”
记者眯细了眼睛,注视了羽许久,又问:“那么,在这个展厅的所有画作中,你自己最喜欢哪一幅?”
羽转过眼珠,就象头一回被大人带进了大商场的一个孩子,茫然四顾。然后她指了指那幅画着艳蓝底子和白色雪花的画。
“为什么是《无题》?如果让你为这幅画取个题目,你叫它什么?”
“《童年的一场大雪》。”羽终于没有再回答不知道。她在说“童年的一场大雪”的时候,发现远远的一个年轻男人在注视着她。他是那个叫做圆广或者烛龙的男人,他们很久没见面了。他比以前瘦了,风尘仆仆,但还是很英俊。她之所以能看见他,是因为周围的人走了很多,人们哗哗地向外走,就象哗哗地走进来时一样。
“今天下午是我的竞选答辨会,如果有空,我希望你去看看。”烛龙看着羽,那种认真却又十分中性的目光,把羽也变成了一幅挂在展厅里的画。
在烛龙和羽站在展厅中间说话的时候,人群呼噜噜往外涌,不时地碰撞一下他们的身体。“……什么现代派画展,连弗洛依德都不知道!……骗子!……”羽听见这话就微微地笑了,她看见烛龙微微皱起眉头,就知道他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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