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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偷的就是你 > 第一章 天下第一美人

第一章 天下第一美人

阿石去过很多地方,只要是有水的地方阿石都能划船进去。但是现在他却呆住了。船出了狭长的峡谷,这条峡谷像是被利斧辟开,只留出一线天。小船恰恰能通过。出了峡谷,却是一片海阔天空。

金­色­的沙滩,蔚蓝的大海。

笑笑从船蓬里钻出来,笑道:“还是天暖和些比较舒服。”美目一转,盯着船篷‘噗哧’笑出了声:“昨夜虽说月­色­分明,但看得不真切,这船……倒是和一个人很配。”

司空摘花瞥了一眼蓬上的花,道:“三师父。”

笑笑道:“可惜这船是要还的。要不送给三师父他肯定喜欢的紧。”转头看向阿石,“麻烦你将船送还给堂主,代我说声谢谢。”

阿石没有说话,因为他根本不会说话。阿石是一个哑巴。一个又哑又只有一只手的人居然是天底下最好的船夫,说出去只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但偏偏又是事实。

蚱蜢舟很快就消失了。

笑笑赤足走上沙滩,软软的沙滩像情人的手扶过她的白玉般的脚。

重生道:“不怕他将别人带来么?”口中说着话,凤眸却目不转睛的看着笑笑的脚,指甲里透出淡淡冷冷的紫­色­,更显得脚莹白如玉,纤巧动人,重生似看痴了,脸上竟浮出满足的笑。

笑笑道:“有花花师兄的‘忘情’他又怎会记得路?”

重生不说话了,他嘴里被一只指尖同样泛着冷紫的手塞进了一颗药丸。

“你身上毒已解,现在可抵制不了‘红泪茱‘和’潋滟蓝‘的毒。”声音一变,喜道:“叮叮姐姐铛铛姐姐!”

椰林里走出来两个女子,赤足而行,一紫一黄,走起路来,*上银铃叮当响,正是叮叮铛铛。

叮叮铛铛见到笑笑和司空摘花,低头盈盈一拜:“见过两位少主。”见到重生却是微微点头。

叮叮娇媚一笑道:“可是大主子身边的离忧?”

重生只微微一笑,道:“以前是,但现在只是重生。”

铛铛笑道:“快些进去吧,主子可想念的紧。”

司空摘花一脸平淡,脚下却不动分毫。笑笑走到司空摘花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看着叮叮铛铛道:“五师父和两位姐姐,上次竟然帮着他人欺负我和花花师兄,虽说那人身份特殊,但花花师兄和我可气不过。非得做最美味的菜才能消气。”

叮叮莞尔,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头娇声道:“是是。铛铛妹妹,快些去捉了沙虫来,好做少主最喜欢的‘三­色­’”。

笑笑奇道:“沙虫?做‘三­色­’要用沙虫么?那是何物?”

铛铛朝叮叮看了一眼,掩口而笑,身影微动,已到海边,见沙滩上有一呈*形的小洞,不过一指大小,纤手一抬,竟然一下就把整只手臂伸了进去,闪电般又将手拔了出来,手中已多了一条一尺多长,小拇指粗细,肥得油亮的虫子,那虫子通体呈灰白­色­,正剧烈扭动。

重生的脸一下子变白了。他想到了那天从他嘴里吐出来的东西。

笑笑的脸­色­也不好看,忽的脚一跺,似一阵轻风消失在椰林里。

司空摘花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举步向椰林走去,口中却道:“怕是以后……再也不敢吃‘三­色­’了吧?”

…………………………………………

还记得吗?笑笑第一次上五师父那里吃的东西?

“第二格是一盘炒菜,红、青、白三­色­煞是好看,青红两­色­的应该是菜椒,而白­色­的圆圆滚滚,竟像是肥肥的虫子”

呵呵……

美味的虫子……

­肉­圆(2)

木楼里依然香烟袅袅。

金镜闪着勾人心魄的光。

只是翠玉案上那棵珊瑚被不知搬去哪了,上面堆着呈小山状的食物,那些食物从玉案上一直延伸到洁白的地毯上。

食物的周围坐着四个粉雕玉琢的少女。

圆圆的脸,圆圆的小髻,圆圆的身子。裹着粉绿的纱衣,更显得肌肤吹弹可破,光鉴可人。

笑笑扬起了­唇­角,道:“好东西!”也不客气,随手拿起一个油纸包撕开,咬一口,满足的叹口气“老王的臭豆腐还是同记忆中那般香。”

离笑笑最近的少女蓦的跳得远远的,银铃般笑道:“你身上还是同记忆中那般臭。”

笑笑眼中华彩流转,但笑不语,看向门口。

四个­肉­圆很快跳了起来,喜道:“花哥哥!”一起扑向门口的蓝­色­身影。

那身影站得如此淡定,整个人如同流云般出尘飘逸,洒脱优雅。他的面­色­淡如薄雾,但眼中却颇有些尴尬。

谁的身上吊了四个­肉­圆都会尴尬。更何况这四个­肉­圆虽然依旧圆滚可爱,但已经是少女。

有人“噗哧”笑出了声,那人一身红衣斜斜靠在门框上,衣襟大开,媚眼如丝,除了重生还会有谁?

重生凉凉道:“花花弟弟怎么不躲?”话音刚落,四条绿影随风而动,一手扣住重生

一肢,柳眉紧蹙,张开大嘴,露出银牙,咬将下去。

笑笑大惊道:“不可!”

但见红影出手迅疾如电,双手如彩蝶飞舞,而后轻轻一掠,已到了笑笑身旁,对着她笑得灿烂,如旭日破云。

那四个粉雕玉琢的少女嘴巴依旧张着,却一脸的不可思议,眼中又羞又怒。身子却半分不得动弹,着实不雅。

“这套‘蝶翩迁’点|­茓­法倒真是不错。不仅姿态优雅,也很有用,笑儿,你向他学着罢,将来用的上。”

笑笑看向床前,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颔首道好。

白玉床前站着一人,黑衣黑发,发髻中斜斜Сhā着一根羊脂白玉簪,眉眼灵动,霎时光华潋滟。

笑笑唤道:“五师父。”眼中欣喜无限。

靠笑笑最近的绿衣少女大眼一凝,眼中已泛起淡淡雾气,小嘴一撅:“五堂主,那个人他欺负我们。”

那个人自然指的是重生。

影月摇摇头,淡淡道:“他若不欺负你们,怕是如今手脚具断,已成废人。”

四个少女互看一眼,风子哼了一声,道:“谁让他叫花哥哥躲我们?”

笑笑摇头笑道:“他要躲也躲不了是不是?你们的轻功除了大师父恐怕天下无人能及了。”

晴子得意道:“那是。”

雨子道:“可惜他的点|­茓­法很是厉害。”

雪子点头附和。

影月噙着笑看向笑笑,道:“笑儿怎知道这四个丫头在这里?”

笑笑道:“天下之大,若说藏人,又有哪里及得上五师父这里呢?

………………………………

最近特霉。考试砸了,

与父母的关系也搞得很糟

写文糊里糊涂的

看官们将就着看罢

偶很伤心……

­肉­圆(3)

影月笑骂:“你个小­精­怪,倒是机灵。”眼波一转,看着重生道,“把|­茓­道解了吧。”

重生修长的手已如玉蝶翩迁,轻点四人|­茓­道,口中却道:“四位小妹妹,可莫再咬我了,咬伤了我怕是有很多人会伤心的哦。”一双狭长凤眼妖媚得一塌糊涂,盯着的正是笑笑。

笑笑似没有听到这话,眼中幽光颤动,问道:“五师父,三师父有没有让你给这四个­肉­圆做过什么东西?”

影月睫毛低垂,道“倒是也没有特意要求过,我见这四个娃娃可爱,周岁时,送了他们每人一把长生锁。”

笑笑若有所思,转头问:“你们的长生锁可曾离身?”

雪子忙道:“不曾。”

“叔叔说不可以拿下来。”雨子附和。

“而且拿不下来的。我试了很多次,要不我们早就换了东西吃了。”晴子很肯定。

她四人颈项修长洁白,脖子上赫然挂着一个银­色­项圈,项圈上是呈祥云图案的长生锁,雕的很是­精­致。

司空摘花双眼沉似暗夜,道:“密锁。”

笑笑惊道:“竟是密锁么?”细细看去才发现挂起长生锁的项圈中间有三颗银珠。银珠嵌在锁中,每颗银珠上竟密密刻着字,拨弄下来,第一颗银珠中等大小,上刻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第二颗最大刻着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第三颗最小刻的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心下不由疑惑,一双盈盈大眼看向影月。

影月叹道:“笑儿你莫看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做的小玩意,这三颗银珠非要拨到盖上银锁后第一次拨的字才能打开,当初送出时设的分别是子、甲、金,但如今……”

重生不由心中惊叹:一把锁竟能如此­精­妙,暗忖不知锁中到底藏了何物。只是如今打开锁怕是不易。若用刀撬,用火融又怕锁中之物遭到破坏。

司空摘花的清冷音­色­响起:“何不试试生辰?”

风子嚷嚷道:“我早已试过了,不成。”

笑笑手指掠过双眉中间的红痣,问道:“你四人五行齐全么?”

雨子道:“三堂主说我缺水。”

晴子道:“缺金。”

雪子道:“木。”

风子道:“土。”

司空摘花看向笑笑,眼中一片清明,道:“莫不是合化?”

甲已合化土,乙庚合化金,丙辛合化水,丁壬合化木,戊癸合化火 。

众人­精­神一震,笑笑探身拨弄风子的银锁。半晌之后叹道:“不成。”大中小三颗珠子已经分别拨到已、甲、土的位置,但锁依然没有动静。

重生叹道:“真是打不开了么?”

“倒也未必。笑儿你试试丁卯土。”影月轻声道,眸中折­射­出绮丽的清辉。

笑笑依言拨弄,只听‘咔“一声,锁果然应声而开。

人为财死(1)

二月,枝头已发了新芽。一只黄鹂‘噗’一声从枝头上飞了起来。

小道上传来急促‘的的’马蹄声。

领头的是两批快马,一红一黑,分别坐着一男一女。黑马上的男子是虎背熊腰,魁梧无比,厚­唇­,绿豆眼,女子身姿倒是窈窕,蒙着面纱看不见面容。

那男子背后带着一把九环刀,看上去颇有些分量。女子则腰间Сhā着一根约两丈长的鲜红的长鞭。

只听女子问道:“哥,那消息……可确切?”

男子呵呵笑了两声,粗声道:“宁可信其有啊。二妹不知道因为这个消息,全武林都震动了,这种事情……谁都想分上一杯羹啊,那些武当、昆仑,怕是也已出发了吧,我们离目标最近,定要赶在他们前头才好。”

女子点点头道:“原来那些大门派对这个也是如此在意。”

男子一扬马鞭,狠抽一下,冷哼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不变的理。何况……”

忽听得后方马蹄阵阵,两人相视一眼,噤声以待。

又是一群快马加鞭的人。看上去面容都有些倦­色­,在马群前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一张脸蜡黄,似久病之人,连下巴上的胡子也是黄|­色­的,眼神倒是凌厉。这男子一见前方的领头人,勒住缰绳,­干­笑了几声,道:“原来是环月山庄的李庄主,失敬失敬。倒是许久不见了。”

李月环抱拳,道:“崆峒派易掌门,风尘仆仆这是要去哪啊?”

易经籍扫了一眼李月环身后,心中暗骂:明知故问,大家不都奔同一目标去的吗?口中嘿嘿道:“李庄主这些都是庄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吧?想来是全部出动了?”

李月环眼光闪烁,道:“彼此彼此。”

易经籍道:“既然大家碰上了,也算是缘分,不如一同上路?”心中暗自盘算:他占了个地利,或许可以赶个近路,我派中弟子赶路两天两夜早已人困马乏,拖住他,别让他赶了先。

李月环沉思片刻道:“也好。”心中却想,这姓易的武功不弱,大家一起上路,谁也别想抢在前头。万一碰上其他人让他打发了去,也好坐收渔翁之利。

两人各怀鬼胎,表面上却和乐融融。

……………………

还记不记得江南第一美女李思思啊?

哈哈!

绿叶陪衬下的红花啊:)

人为财死(2)

一路上倒是平静,没有再遇上什么江湖中人。李月环和易经籍各自心中都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赶得早,翌日便到了目的地杭州,只是天­色­已近黄昏。

易经籍撸了几下山羊胡子,道:“李庄主,大家连夜赶路,皆已困乏,不如先找间客栈住下,明日再……”

李月环转头看了看李思思,后者默不出声,便道:“也好。”

于是两方人马找了间客栈安置下来。

睡到半夜,李月环向床里面侧着,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忙掩了口鼻,假装熟睡。心中暗道:果然来了。

只听得窗口又来了一人,呼吸平稳,悄声唤道:“三师弟……”

另一声音呆了半晌,才道:“大师兄……”很是恭敬。

李月环敛了心神,只听得那大师兄道:“得手了?”

“放心,师父交代的事情怎么能有丝毫差池?大师兄那边呢?”

那大师兄道:“一个弱质女流,怕他作甚?”

三师弟哦了一声道:“不过真是不明白师父为何不把这厮给……?白白留一个麻烦。”

“师父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万一消息是真,我们崆峒派得了手,到时整个武林都是我们崆峒派的天下,又怎会惧怕他一个小小的环月山庄,若是消息是假,到时只说他们睡过了头,我们有急事先走一步,也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神机妙算。大师兄所言极是。”

不一会儿,脚步声逐渐远去。

李月环再躺了会,约莫一柱香后,一个鲤鱼打挺,手握九环刀,跳出窗口,轻轻敲了敲隔壁的窗,唤道:“二妹……”

窗立刻开了,李思思道:“大哥,他们走了?”

李月环点头:“快去叫醒所有的兄弟,马上出发去西湖。可不能让崆峒派赶了先。”话说完,人已奔了出去。

夜风呼啸,易经籍掩身在树后,感到满天地的冷意扑面,丝丝络络渗入心来。他不由得拢了拢衣袖,心中暗喜,照目前看来,十有*是赶了先,一想到得手之后的情形,不由得一阵激动。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弟子们噤声。

月­色­凄迷。虽是个月牙,倒也撒的一地清晖。

西湖边停了一艘船。当然不是花艇。而是一艘通体乌黑的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船很大,有三层,大约五丈高,身上立着三根粗大的桅杆,帆被收了起来,一片死寂。

人为财死(3)

湖面上渐渐起了薄雾。月光下的西湖波光磷磷,似湖面上张起了梦幻的丝网,越发的诱人。

夜­色­中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啸声悠长清越,连绵不绝,在静寂的夜空中格外惊人。一瞬间但见月光下数十道人影从不同方向跃起,往船上掠去。

转眼间这数十道人影已轻轻落在甲板上。落地丝毫没有声响,可见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月光之下,但见这些人都是淡黄僧袍,头顶光亮,竟是一群和尚。中间一人肥头大耳,腆着大大的肚子,脸上挂着慈悲的笑,一双眼睛却是浑浊不堪。

易经籍暗道:原来少林竟然也出手了。

只见那嗔谎右手高高举起,轻轻一挥,那群僧人便鱼贯进入船舱。

易经籍大惊之下正欲现身,忽见右手边的竹林里冲出十几道身影。为首一人白衣白扇,脸上似笑非笑,一手翘起兰花指,顺了顺刘海,身影一晃便拦在了嗔谎的面前。身后的弟子则迅速进入船舱。

嗔谎乍见那人,眼中有惊诧闪过,脸上却笑得越发慈善:“武当贾掌门好高的兴致,也来赏月么?”

贾争竞手中玉扇轻摇,道:“嗔谎大师一人赏月不免寂寞,所以我让弟子们来陪陪大师可好?”谈笑之间玉扇忽的一拍,闪电般往嗔谎面部刺去。只听‘呲‘一声,嗔谎没有动,但扇却止住了,嗔谎而后Сhā过一把雪亮长剑,挡住了贾争竞的攻势。执剑之人一身黑衣,白­色­头巾,竟是一年轻女子。她眼波流转笑道:“惜月之心,人皆有之,又怎可一人独占呢?”

贾争竞玉扇一收,再次顺了顺刘海,嘴角带着凉薄的笑:“原来是峨嵋芷水掌门。掌门说得是。今儿晚上可当真热闹得紧。”

有人应和道:“果真热闹。”同一句话却是不同人发出,一个是女子娇媚的声音,另一个则是男子洪亮的声音。

船头甲板上出现的四人,一红衣女子,二十七八的年纪,明明看上去是个大家闺秀,眼神却犀利狠毒,一张大饼脸上白麻子点点。身后跟着一个男子看上去更年轻些,脸上倒是­干­­干­净净,只是一双桃花眼泛着轻浮之气。另一个发出洪亮声音的魁梧男子正是李月环,而他身后的自然就是江南第一美女李思思。

那红衣女子回首冲着树林道:“易掌门,还不现身么?”她的声音似乎很轻很柔,但船上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树林中闪出一人,满脸病­色­,正是易经籍。

他右手握拳掩口咳了几声,道:“既然天下第一钱庄的苏大小姐和苏二少爷也在,我崆峒派今日便也来凑个热闹吧。”

原来易经籍躲在树后见少林和武当都已进入船舱,心中本就焦急,他原是打算让别人先去对付了东瀛人,自己可以作壁上观,等适当时机再出手,一举夺得宝图。但如今见少林、武当、峨嵋连天下第一钱庄都出了手,又不知东瀛人实力如何,怕自己再晚一步,武当峨嵋早就打败东瀛人,到时可能连杯羹都分不到了,听得苏吉吉喊叫之下,索­性­便现了身。

一时间,船上竟站了四五十人,密麻麻一片。所有人都默不出声,空气中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一小僧快步走出船舱,跃上甲板冲着嗔谎喊道:“方丈,里面空无一人!”

…………

这几章总觉得写得不好,

没办法

最近心情不好

郁闷ING

想开新坑了……

黄雀在后(1)

一武当弟子也走到贾争竞身旁,躬身道:“掌门,里面确实空无一人。”

“­奶­­奶­的,或是这帮东瀛人早探得消息,跑了不成?”嗔谎摸了摸肚子,脸上依然在笑,眸光却狠绝起来。

忽听得‘嗖’一声响,湖面上亮起一簇蓝­色­的焰火,直冲云霄。刹那间,大船周围的水面上忽然冒出几十道黑影,他们蒙着面,手中的长刀映着焰火,闪着嗜血的光,身上的黑衣紧裹皮肤,幽光闪烁。他们从船的四面八方跳上甲板,悄无声息,轻盈如猫。

“东……东瀛人!”人群中有人惊恐大叫。

银光闪烁,刀剑纷飞。

黑衣人的刀很快也很有力,一时间,刀剑声不绝,船上乱成一团。忽听得一人骂道:“有毒……东瀛人下毒……”正是武当贾争竞的声音,‘矿当‘一声,长剑落地。“­奶­­奶­的,怎么没劲了?”又是‘当’一声,手中九环刀落地。易经籍只觉丹田中忽然空空如也,一分内力也是不上,惊骇之下,大汗淋漓,手脚更是酸软得不像自己的,脚下一顿,整个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易经籍心中暗暗叫苦,千百个念头在脑中转过:这帮东瀛人竟是使了‘空城计’,恐怕此次凶多吉少。想来那藏宝图也是假的。只是不知这些东瀛人把全武林的高手引来有何目的。忽然面前人影一晃,又有一人倒了下来,此人着一紧身黑衣,面部蒙着,不是东瀛人是谁?

只听‘扑通’人落地的声音不绝,只片刻功夫,船上再无一人站着。

易经籍原本清明的脑子里一片混沌,难道这毒不是东瀛人所下?那么下毒之人又是谁?究竟为何下毒?

水面上的雾气越发重了,原本应该是­奶­白的雾竟然泛着诡异的粉­色­。空气仿佛都肃穆妖异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心下一片骇然。这世间最让人恐惧的,不是实在而是虚无。倘若知道敌人是天一般的强大,你或许会恐惧,但最可怕的是你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忽然有人笑了,笑声酥而醇,带着说不尽道不明的诱惑,痒痒的直入人心。那笑声之后,同样*的声音清晰传来:“阿笑,这二月的天,你说这些人躺着不凉么?

黄雀在后(2)

远远的,一个脆生生少女的声音道:“你又不是他们,你怎知他们凉是不凉?”

同样的声音又道:“你若想知道自己去躺一躺便是。”

这声音停了半晌,又道:“到底凉不凉?”

“有些人觉着凉,有些人觉着不凉。个人体会不一样。”

“你又怎知不一样?”

“她做的八宝凉糕,你觉着甜,我觉着正好,我喜浓,你好淡,也是一个理。”

“吃时用的是­唇­舌,躺着用的是肌肤,又怎会是一个理?”

……

一­干­武林中人本是胆战心惊,茫茫迷雾中又目不可见,似整个人落入了诡秘而巨大的网中,听到那男子妖般惑人的声音,更是疑心妖物横生,却突然又听到那少女的声音。倒是脆生生的好听,却说得又快又毫无条理,似乎同自己吵架,虽是好笑,但此情此景,心下更添几分恐惧。

朦朦胧胧间,甲板上多出了七个人。

霎时月华隐隐,光波潋滟,仿佛连湿湿冷冷的风都停滞了一般。

四个少女,清一­色­的鹅黄衫裙,身后站着三人。中间一女子一身白衣,飘然出尘,左右各站着一红一蓝两个男子。雾气似在这几人身上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人看得不真切。

四个少女一到船上竟同时往甲板上躺去,然后快速跳起来。

一人道:“果真很凉。”

有一人反驳:“不凉。舒服的紧。”

第三人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第四人得意道:“早说了,个人不一样。”

白衣女子‘噗哧’笑了起来:“花花师兄,这‘红尘笑’倒真是好用。”她的声音娇­嫩­婉转,但声线却清亮,听在众人耳中却如响雷一般:毒是此人所下无疑,这毒名叫‘红尘笑’。

这声音传入一身着青衣的贾长安耳中,却是止不住的满心欢喜。他半躺着,原本懒懒散散的脸上却不由自主的迷醉起来:是她……是她来了么?眼前浮现出一抹袅袅人影。白衣出尘,墨发翠簪,绝世无双。 除了她,又有谁能有这般如泉般沁人的声音?眼前的白影和记忆 中的重叠,化成让他魂牵梦系的倩影。

司空摘花道:“也要配合天时。” 声音虽轻但清冽入骨。

笑笑轻笑:“子时起东南风,丑时大雾,五师父确是神机妙算。”

人群中有人道:“神机妙算……好!真好!”咬字很是清楚,语音却很生硬,出声的少年一身黑衣,正是德川半藏。他此刻端坐着,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前方,眼中幽光颤动,妖异寒冷,似一把利刃,欲割开眼前粉­色­迷雾,直扑猎物。“好”之后,又道:“来了?”似无风无浪,语调一片平静。

先前那*的声音哼了一声,正是重生:“臭小子,耳朵倒是像狼一般好用。”

德川半藏眼中讳莫如深,嘴角却扬了起来:“不仅耳朵,全身都很好用。”

人群中有人叫嚣道:“什么神机妙算?下毒这般下三滥的行径也能称得上神机妙算?”

笑笑道:“君子自然不屑,但我是女人,而他们是真小人,比起伪君子,我似乎更欣赏真小人。万事只求结果,不问过程。眼前的结果正是我等所愿。再说……”盈盈一笑,笑容醉人,似乎拨开了满天迷雾,直直的扑入人心底,“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们这般杀人夺图,也算名门正派的君子?”

黄雀在后(3)

人群中消了声息。

德川半藏隔着一片茫茫雾海,冷冷道:“若不是你放出消息,他们又怎会来此?”

“咦?你猜到消息是我们放出去的?”重生伸出一只手,似在看修长洁白的手指,眸光却从指间穿了过去。

德川半藏道:“知道我们来中原的人,不多。”

司空摘花道:“的确不多。所以……”

“所以知道我们所图之物的更是少之又少。”德川半藏的语音很生硬,让人听来很费力,但一字一句说来却是清晰无比。

“其实不难猜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让人费劲心力得到的,不外乎情、权、财,其中财是最基本的不是吗?”笑笑的衣衫有些湿了,她轻轻叹了口气。

夜露湿衣不自知,却是为谁独立风宵?

如今湿了衣,却不是为人而是为物。

德川半藏眼睛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眼眸里波光暗涌:“你们找到了?”

笑笑点头:“找到了。”

“他们……”德川半藏看了一眼身边的武林人士。

“没什么,作个见证。”笑笑纤手一指“少林方丈,峨嵋、武当、崆峒掌门,天下第一钱庄随便哪一个都能做今日的见证人。”

德川半藏不说话了。

需要武林中最有势力的人来做见证,必定不是小事。

雾渐渐淡了,原本浓稠的粉白­色­渐渐稀释了,如同一丝一缕轻柔的纱。

丑时过了。寅时……离日出还很长,况且不一定是晴天。

月倒是越发的清亮了。

正因为月光分外亮,重生突然发现一直端坐着的德川半藏不见了。原本他端坐的地方只留下一滩水渍。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重生没有来得及出口,因为他发现消失的人已经如鬼魅般又出现了。

一身黑衣,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一把刀。呈圆弧状的刀,刀身纤薄如纸,清光绝世,幽冷入骨——圆月。而这把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他几乎分明感受到丝丝入骨的寒气,一层层缠绕在他的周围,密密麻麻。

重生摸着鼻子,居然笑了,因为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除了笑,还能做什么。笑完之后,他居然问:“为什么是我?”

德川半藏还是盯着他的刀,眼神灼热:“你弱。”

重生不说话了。他只能苦笑。尽管是苦笑,他的眼神依旧妩媚,依旧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丝毫没有受到‘圆月’的影响。

德川次贺(1)

德川半藏眼睛没有移动半分:“换图?可够?”

司空摘花回得不温不火:“不够。”

重生美眸移到笑笑的身上,眼中满是哀怜之­色­,似乎这湿湿的雾气也进入了他的眼中,他的眼越发的迷离起来,像是狂风过后的红莲,益发妖娆。

“不够。”笑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好似丝毫没有看到那一双美目。

重生眼中的雾渐浓,背却直了起来,遗世孤立,骄傲得楚楚可怜。

圆月没有动,所有人却觉得铺天盖地的杀气席卷起来,横溢在每个人四周。仿佛一瞬间由春入了冬,彻骨寒冷。

德川半藏动了杀机。而他要杀的人正是重生。

笑笑叹了口气,气息很长,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把手探入怀中,取出了一物。

那样物体薄如蝉翼,原本洁白的丝绢已经泛黄,上面隐隐可以看到黑­色­纹路。笑笑的手白得近似透明,却是紧紧捏着丝绢得一角,那丝绢在风中飘然而动,恰似一只轻盈的蝶。又一阵风吹过,那蝶便轻轻飞了起来,德川半藏手一探,牢牢把丝绢抓在了手中。他左手抓着丝绢,右手还是握着圆月,没有一点要放开的意思。

人群中有人动了。

一个原本侧卧的黑衣人站了起来。

他的身材很修长,却略显纤瘦。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但他走起来却恰好踩在空隙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好似他不是走在挤满了人的甲板上,而是走在空无一人的宏伟的大殿里,那么从容优雅。

黑衣人径直走到了德川半藏的身边,展开丝绢,放在手心里轻揉了几下,眼中风云变幻莫测,一片浓墨重彩。

半晌,他轻轻点了点头。

架在重生雪白的脖颈上的圆月慢慢移开了。所有的杀气突然消失殆尽,空气依然潮湿,带着春天的芬芳,让人沉醉。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除了重生。

他的手动得很快。如蝴蝶采蕊,上下翻飞,动作好似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待滞,轻盈灵动,美的像在起舞弄月。

德川半藏和那个黑衣人都呆住了,他们从没有见过这么快这么美的点|­茓­手法,华丽并且很好用。

德川半藏琥珀­色­得眼睛第一次移到了重生身上,道:“是你……”

重生笑得很温柔:“是我。”

“那时你……”

“不是故意的。”重生道,“那时我刚解了毒,点|­茓­使不快,索­性­就不用了。不过……”他卷了一缕头发在指上轻轻绕,轻柔得过分,“刚才是故意的。你也别泄气,若不是你敛了杀气,我的手未必快的过你的刀。”

司空摘花始终静静的站着,突然身影一晃,移到了黑衣人身旁,开了口:“德川次贺。”

德川次贺(2)

黑衣人没有说话,风吹起他的衣袂,带着一种傲然出世的美。他的脸上依旧被布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没有人能见到他的神情。

面巾很快被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脸。

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张脸已经不年轻了,细长的凤目有了淡淡的鱼尾纹,但这丝毫无损他的美丽,脸­色­苍白,淡粉­色­的­唇­,失了血­色­,尖尖的下巴,透着一种让人怜惜的韵致。冷冷夜­色­中,他就似月下的一株黑­色­罂粟,散发着妖异而­阴­柔到极至的美。

重生美的很邪魅、很妖艳,但所有人都能分辨出他是男子。而眼前的黑衣人让人无法确定他的­性­别。

他的腰肢很软,纤纤如柳,腿很长,匀称美丽。

一种无关­性­别、无关年龄的美,透着致命的诱惑。

黑衣人看着司空摘花,美眸中似嗔还怨,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能说出来,柔得似一汪春水,他轻轻道:“是。”他的汉话很流利,声音柔软的像是最轻最薄的绮罗,冰冰凉凉的滑过人的心底。

这么美的人居然是东瀛明皇手下的大将军——德川次贺。

其实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情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件。

司空摘花伸出了手,轻轻一拉,德川次贺手中的丝绢落到了他的手中。

德川次贺居然笑了。如冬雪初融,笑得灿烂却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很少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笑得出来。

“我也有你们想到得到的东西,交易还是可以继续。”他不紧不慢道。

笑笑抬了抬眉,没有说话。

很多人都觉得他是痴人说梦。他被点了|­茓­,动不了一根手指头,而他所有的手下包括德川半藏都受制于人,他居然还认为他有交易的资本。

四道鹅黄的身影移到了德川次贺跟前。四双眼睛盯得目不转睛。

风子抢先道:“他疯了。”

晴子道:“疯的很严重。”

雨子咬了一口蜜供,道:“这么美的人居然疯了,真可惜。”

雪子‘恩’了一声,往嘴里丢了把算条巴子,用力的咬。

德川次贺看到她们,眼中笑意更深。

笑笑突然问道:“你不曾学武?”

她这一问来得突然,谁都以为她会问交易有关的事。

德川次贺似乎微怔了一下,随后神态自若:“不曾。”

一个堂堂大将军居然不曾习武,不能不让人感到奇怪。

笑笑点头:“难怪花花师兄的‘红尘笑’对你没有用。”

‘红尘笑’通过人的毛孔进入身体,到达身体各处经脉,消人内力,但对于从未学武的人却事最多导致手脚酸软而已。

“说罢,若是你开的条件合理,这图你拿去也无妨。”

德川次贺的声音轻得似在呵气:“给我图,我解她们身上的蛊。这笔交易不知是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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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供:北京传统油炸小吃。具有­色­泽浅黄,上浆通亮,入口香甜酥脆,不粘牙的特­色­。

算条巴子 :

猪­肉­­精­肥,各另切作三寸长,各如算子样,以砂糖、花椒末、宿砂末调和得所,拌匀、晒­干­、蒸透。应该算是猪­肉­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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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次贺(3)

蛊?

司空摘花的身形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那么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笑笑的脸­色­却渐渐发白了。重生拉了拉笑笑的衣袖,随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德川次贺看向司空摘花,语气笃定:“你知道的对不对?”

司空摘花的眸光移到四个黄|­色­的身影上,似在自言自语,道:“不是毒。”

“不是。如果是毒,应该早就被解了。你善使毒不是吗?”

“其实……花花师兄和我早就发现她们四个不对劲,”笑笑望向德川次贺,眼中幽深而惆怅,“即使再好吃也不可能一刻也停不下来,只是查不出是什么毒。没想到竟然……。”

竟然不是毒是蛊。

西南湿地最毒辣最令人恐惧的蛊术。

传说中制造毒蛊的方法,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晰蝎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蛊一旦进入人体,就向蛊主进攻,索取食物,若得不到食物则反噬蛊主,直到蛊主死亡,蛊虫才会破体而出。

重生喃喃道:“天尸……”

德川次贺笑得如罂粟花娇柔:“那根本不算蛊。只能算毒。真正的蛊除了下蛊人是解不了的。”他的眼神忽的亮了起来,如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蛊必须用下蛊人的血喂养,解蛊时也只有下蛊人的血作药引才能解,而且拿到药引只是解蛊的第一步。每种蛊都有不同的解法,在她们身上我下的是‘食心蛊。’知道什么叫食心蛊吗?”他的嘴­唇­薄而柔软,似在哼唱一曲给情人听的歌,温柔而缠绵,“就是她们除了睡觉就得不停的吃东西,倘若不吃,寄生在他们心中的蛊虫就会饥饿难耐的啃食她们的心脏……啃咬心脏的痛,不是每个人都能受得了的是不是?而且,蛊虫会随人越长越大,食量会增大,就算她们一刻不停的进食,蛊虫还是会吞噬她们的心脏,到那时……她们会活活痛死……”

四个正在跟食物奋战的少女嘴巴拼命在动,眼睛里却渐渐露出了恐惧。

在德川次贺温柔得溺人的语调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寒意一丝一丝缠上了他们的身体,渐入心底,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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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动力啊米动力……

:(

真相(1)

“怎样?这笔买卖可划算?”德川次贺悠然道,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白玉般无暇。

“一边是可以买下整个国家的财富,一边是四条人命。你会选哪边?”笑笑回得没心没肺。

德川次贺抬头看了看银钩般的月亮,他的下颌弧度柔和优美:“如果这四个女娃娃是你们三师父东瀛第一武士服部淳一誓死效忠的德川将军的遗孤呢?你们救是不救?”

笑笑哦了一声,笑吟吟道:“原来三师父叫服部淳一啊,这名字倒是好听的紧。”

重生奇道:“德川将军?不是你吗?”

德川次贺看着新月的眼越发的迷离起来,眼中波涛暗涌,变幻莫测:“十二年前,德川将军可不是我,而是我的兄长——德川平夕。”

笑笑沉吟了片刻,道:“那这买卖就更作不成了。你这作亲叔叔的都能狠心下这般毒的蛊,我们这些外人又为何要救她们呢?”脸上的笑意凉薄,“各位英雄倒是评个理,没有这般作买卖的是不是?”

众人倒在甲板上已有一个多时辰,手脚酸软,浑身无力,都是又困又累,巴不得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又见下毒者灵秀出尘,美得不像凡人,也不管理在哪边,自是应和得快。

“极是,这买卖作不得!”

“东瀛人­阴­险狡诈,做不得!”

嗔谎正面朝着笑笑,口水早流了一地,这回见笑笑问话,不由得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喉结不停移动,­淫­笑道:“姑娘所言极是,这买卖不做也罢。”

忽见红影一闪,啪啪两声,脸上已挨了两个巴掌,肥肥的脸颊一下子更是肿胀,偏又没看清下手的人,不由得又惊又怒,嘴里自是骂骂咧咧。正骂着,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浑身似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一般,又痒又痛,偏生不能挠不能摸,一时间“啊”的叫了出来。忽听得有人在耳边冷冷道:“若再叫一声,下半生就别想出声了。”背上一寒,再也不敢发半点声响。

笑笑转头道:“重重,拾掇那和尚也不怕脏了你的手。”笑若春山,又欢欢喜喜搂住了司空摘花的腰,柔柔道,“莫生气。”

重生拉过笑笑的手,哼了一声,一双凤目寒光四­射­:“既然买卖不成,我们便回去罢,留在这里无趣得很。” 抬腿便要走。

一阵微风吹过,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风很轻,这个人是飘过来的。

他一身黑衣,蒙面,正是东瀛人的打扮。这般体型的男人能悄无声息的飘过来,他的轻功绝对很高。

更恐怖的是,有这么高武功的人居然没有中‘红尘笑’。

重生心一凛,不觉牢牢的握住了袖剑。

真相(2)

轻轻一抖,剑已出鞘。雪白的剑映着红­色­的雪锦,倒似沾上了鲜血,妖艳诡异。

重生的剑去势很快,如闪电凌空,黑衣人似乎避无可避。

只听得“叮”一声,重生觉得手一麻,袖剑生生偏了方向,擦着对方的身体而过。

擅使暗器的人都知道,使暗器需要一定的距离,这样去势才会更猛,若是面对面使暗器,速度和力量都会被削弱,所以近距离发­射­暗器实在不是高明之举。

然而方才他离那黑衣人近是一步之遥。

重生敛了心神,两柄袖剑如落花秋叶般刺出,看似轻轻巧巧实则变化莫测,攻向黑衣人下盘。

擅使暗器者双手灵敏,下盘常常是弱点。

眼前银光一闪,黑衣人手中长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袖剑,刀锋忽地转而向重生脖颈挥去。这一招毫无任何花式,却是又快又狠,凌厉之极。泠泠月光下,他的刀和他已融为一体,绝冷而狠绝。

重生万般无奈之下脚尖轻轻一点,向后飘出数丈,轻轻落地。双手翻飞,忽听耳边笑笑一声轻呼:“住手!”忙身形一晃,站到笑笑身旁。

那黑衣人竟也反手收起了长刀,他站在月光下的薄雾里,身形逆光,明明没有动,气势却源源不断的从身体中散发出来,让人觉得他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黑衣人拉下了蒙面的布巾。

有一种人长相很平凡,平凡到不是刻意提醒,你绝对想不出他那张脸。平凡到一走到人群里,再也找不出他来。

黑衣人就长了这样的一张脸。

若是要易容,还有哪一张脸比这张脸更合适呢?

司空摘花抬了抬眼,道:“是你?”

黑衣人笑道:“是我。”

笑笑狡黠一笑:“你果然在这里。若是我不走,你也不会出来对不对?”

黑衣人挑了眉道:“你早知道我在这里?”

笑笑道:“猜的。最危险的地方永远是最安全的。”

黑衣人哈哈大笑,颇为得意。

“原来竟是你!”德川次贺一直盯着嵌入甲板的那枚暗器,黑­色­的暗器上闪着幽光,他从容优雅的脸上出现了裂缝,面容有一瞬间竟扭曲了,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似毒蛇吐着毒信。“十字手里剑……你竟然在这里。”

黑衣人边看着德川次贺,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肩头的什么东西,摸了个空,一怔之下,又是呵呵一笑:“丫头,这桩买卖还是可以做的,不过得让他加个条件。”

笑笑盈盈道:“什么条件?”

黑衣人大手一指,正对的正是德川半藏:“那小子很对我的脾胃,若是德川次贺肯一并解了他的蛊再将他送给我,那么那张图给他也罢。”

德川半藏身形一震,脸­色­一片惨白,琥珀­色­的眼眸里瞳孔缩了缩,凌厉又悲哀的气息从他体内疾绕奔涌而出,宛如哀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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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不贪心的。

只要看过的人留下些什么就好……

这两天没有人投票呢

唉……

真相(3)

“蛊?他也中了蛊么?”重生把玩着手中的袖剑,媚眼如丝:“他不是你的亲生孩儿?”

德川次贺微微眯了眼,道:“你怎知他中了蛊?”

“难道不是吗?”黑衣人耸了耸肩,高大的身影移到德川半藏的身旁,“寻常人会有狼一般的眼睛吗?况且他出手的速度和力量都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不过,让我最终确定的是他没有中臭小子的‘红尘笑’,若不是毫无内力便是……他的身上有另外一种毒,可以压制‘红尘笑’。”

德川次贺笑了,他的笑带着三分妩媚,三分柔弱:“不愧是我们东瀛的第一武士,服部淳一,的确有勇有谋。”

黑衣人双手轻移,‘嘶’一声拉掉了面具,露出一张俊秀的娃娃脸来,下巴上一根胡子也没有“这个名字好多年不用了,我现在叫破风。”

笑笑明眸轻扫,‘噗哧’笑出了声:“现在终于知道三师父为什么要留满脸的胡子了。”

没有胡子的破风那张脸和魁梧的身体实在不配,像是一个硕大粗糙的花瓶里只Сhā了一朵­精­致白­色­小雏菊,说不出的怪异。

德川次贺的眸光冷冷的,从德川半藏的脸上移到了破风脸上,笑得更加优雅温柔,“想必你知道他是谁了?”

破风打量着德川半藏,眼中的哀伤一闪而逝,轻轻点头。

德川次贺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尖锐,在寂静的夜空中分外刺耳,让人觉得异常战栗: “你知道我给他下了什么蛊吗?”声音冰凉如水,“那可是我最得意的一种蛊。蛊虫在最凶残的狼身上饲养。被下了蛊虫的狼嗜杀如命,最喜欢的食物是人心口的­肉­和血,这种蛊叫做‘血狼蛊’。我的兄长,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骨­肉­变成了半个狼人,茹毛饮血,每到月圆之夜必须吞食活人鲜血和心口之­肉­……还叫自己的杀父仇人爹爹,一叫就是十二年。你说,这是不是让人想起来就想笑呢?”

“你如何对他解释他每个月圆之夜的怪异?”笑笑按住了重生的手,眼如萧瑟秋水,一片平静。

“我告诉他一生下来他得了这个怪病,而且每年我都会大肆寻医问药,让人帮他治病。”

德川半藏脸白如纸,浓重的哀伤和孤寂让他看起来整个人单薄的仿佛虚无透明一般,隐了夜­色­里。

叫了十二年的爹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的顽疾原来是此人下了蛊。十几年来每次月圆之后都会自卑,为什么别人都是完整的人而自己只是个半狼半人的怪物。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这人所赐。

“啪啪”两声,德川次贺的脸上渐渐现出明显的手指印,这两掌打的不轻。

笑笑反着手,眼神清亮如水,脸颊上覆着薄薄的红晕,明艳动人:“我第一次很想杀人。”

“那真是太可惜了。”德川次贺望着笑笑,浮肿的脸上依旧笑得若弱柳扶风,楚楚动人:“世上只有我能解他们的蛊,”一字一句,“你不能杀我。”

………………………………………………

最近在挖新坑了。

偶也赶一把穿越的瘾。呵呵……

对了,有谁知道首次发文要满多少字啊?

知道的麻烦知会一声

谢啦

真相(4)

­嫩­黄|­色­的四道身影随风而动,毫不费力抓住了德川次贺的四肢,白牙齐露,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更快的,‘扑’一声,四人口中被扔进一样东西。

糯糯甜甜,香香软软——红豆糕。

笑笑厌恶的看了一眼粘呼呼的手指,道:“别咬!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养乱七八糟的毒虫?别污了你们的嘴。”轻轻叹了口气,“看看你们的哥哥去罢。”

少女们手一松,‘啪嗒’一声将德川次贺扔在了地上,圆圆的眼睛里亮了起来。

晴子三口两口把嘴里的红豆糕咽了下去:“谁是哥哥?”

雨子绕到了破风的身边:“叔叔,哪里来的哥哥?”

破风看了一眼笑笑:“你竟然猜到了?”

笑笑但笑不语。

破风眸光柔和起来,望向月光下那一道孤寂而哀伤的身影:“他就是你们的亲哥哥——德川半藏。”

德川半藏眼前一花,手脚上分别挂了四个香香软软的­肉­圆。

雪子道:“原来我真的有一个哥哥。”

风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虽然没有花哥哥好看,但是我很喜欢你。”

晴子道:“我也很喜欢。”

雨子甜甜叫了声:“大哥。”

德川半藏忽然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原本空空的心里装得满满的。

夜­色­如水,月光淡淡的印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熠熠生光,渐渐鲜活起来。

原来这世上他不是一个人。他有亲人,血­肉­相连的亲人。

德川次贺仰面躺在了甲板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狼狈,一脸骄傲:“你们应该感谢自己没有咬下去,否则伤了我的手,食心蛊发作起来,你们恐怕活不过十五岁。”

重生眼角含媚,看向德川次贺,眼神说不出的凌厉:“那就请先生解蛊吧。”

“哦?”德川次贺挑了挑眉,“你确定我会同意你们的条件?”

“很确定。”司空摘花语气淡定,“贪财的人更惜命。”

德川次贺笑了,那抹笑,淡得如春风轻拂,花香四弥,却含着幽深的哀伤:“说得好,这命我自然珍惜的。”星眸移到司空摘花手中的丝绢上,“我答应解他们的蛊,图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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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

新坑开挖

晋江网

搜与无心处

文名《醉风尘》

捧个场

穿越文哦:)

真相(5)

德川次贺走了。

他走的时候残阳如血。血一般的颜­色­印在他高贵的银­色­云锦上,美得异常诡异。

原来最适合他的颜­色­是银­色­。

闪亮的银益发显得人如莹玉,纤美如柳。

他朝着夕阳,站在甲板上,只留了一个背影。

那背影太过纤弱,夕阳拉长了这抹背影,拉出了长长的浓得散不开的哀伤。

重生眨了眨眼,在晚樱下,看着满天的粉­色­的花瓣雨,美眸里带着不知名的迷惘:“为什么我会觉得他……”

“可怜。”破风道:“他很可怜是不是?爱上一个只爱自己兄长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是不是很可怜?”

德川半藏的脸在如血的光影里暗了一下。他的眼眸不再是妖异的琥珀­色­,而是纯粹的漆黑,宛若深秋的一汪清池,澄净清幽得不可思议,里面波澜闪动:“你……不杀他?”

笑笑转过头看这个黑衣少年,眼神澄静:“你想杀他?”

德川半藏嘴张了张,最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破风摇了摇头,叹道:“你以为他这一去还能回来?”望着满江红的鳞鳞波光,“十二年前,这笔财富或许对他有用,十二年后……”

十二年前,政局不稳,这笔财富相当于一支牢不可破的军队,十二年后,东瀛政权已定,富可敌国的财富仅仅是为殷实的国库添一笔财富而已。

若财富没有用,那么留人何用?何况是一个知晓君王不堪秘密的人。

他最好的结局是终身被拘禁,而最差的……是永远离开。

不管如何,他永远不能可能再出东瀛了。

“他真是一个可怜人不是吗?”司空摘花淡然道。

“为什么……还要去?”德川半藏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万千思绪。对于这个人,他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怜、该厌。

聪明人都知道德川次贺此去的结果。

而德川次贺真的不笨,非但不笨,还很聪明。

那么他为什么要回去?

笑笑望着湖中的点点嫣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你,你愿意远离自己爱的人好好活着,还是带着你爱的人最想要的东西回到他身边?”

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爱情。

飞蛾扑火,为的只是一瞬间的温暖。

血­色­渐渐隐去,天边水尽头只剩下一丝亮­色­。淡黄的月,娇柔而清新。

花很香,风很柔。

明月年年升起,樱花年年飘落,轮回往复,一切浮生,都只在这世间……沉沦。

……………………

风雨欲来这一卷结束了。

有没有看懂结局?

没有的问偶

很乐意解释:)

明天写笑笑找血兰了

情动(1)

水天一­色­,碧空无尘,空中一轮弯月如眉。月光柔和而迷离。波光潋滟,中有银蛇缠绕。

岸上郁郁葱葱之中,点点雪白随风摇曳,香气四溢。

寂寂昙花半夜开, 月下美人婀娜来 。

更妙的是随风而来的还有幽幽箫声。

清清冷冷,若有若无。似扫尽了夏日的闷热,随着香气丝丝消散。

水中有一叶小舟。

舟上站着一个男子。淡淡的蓝衣,整个人宛若融进了缠绵的月­色­,眼睛似这星光灿烂的夏夜,浑身笼着柔柔的月晕,把周围的一切皆变成了陪衬物。

他的手里拿着一支萧。竹制的萧,却是青翠欲滴。

船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水面上绽开一朵清冷雪白的水花,水花中冒出一双莹白的手,纤美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紫­色­。这双美手轻轻扣上了船舷,“花花师兄这首《流水》真是只应天上有。”

司空摘花原本如初雪般冷冷的眸子里融进了丝丝暖­色­:“笑儿。”

一个人从溶溶蓝水中浮出来,一身雪白的冰绫在水中荡漾开来,更胜过月下美人娇柔。她仰头望着他浅浅的笑,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漆黑如墨的长发上点点晶莹,在月­色­辉映下,熠熠生光,华光流转,而朱­唇­边的那抹笑,映着波光水影,清澈纯净的不染任何杂质,好似赤子般的无邪,令人转不开眼。

司空摘花轻声道:“明日就出发么?”

船身微微一晃,笑笑飞身上了船,水顺着她的发点点滴滴下来,仿佛洛神出水。“嗯。”

“二师父他……”

“我会让他去不了。”笑笑笑得如春风拂面,两岸花开。

“为何?”

笑笑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只剩下了爹爹。血兰已经伤了他一次,我不想让他伤第二次。”

司空摘花定定看着她:“也好,我陪着你。”

他的语气是淡淡的,却暖暖的入了笑笑的心。他的眼神已经融成了水。

笑笑殷殷望向他,他就那般直直的站立着,好似水中洁白出尘的白莲。看似冷冷清清,却让她安心。

笑笑轻轻环上了司空摘花的腰,靠上了这个永远暖暖的怀抱。

司空摘花微微一怔,­唇­上一暖,原来笑笑的­唇­已经如夜风携着花香,轻轻贴上了他的。

软软的,凉凉却又暖暖,带着海水的涩。一点点沾满了他的­唇­。

一种无声无息的喜悦与缠绵,如初夏的朝颜枝枝蔓蔓爬满了他的心。

他的心跳如狂。

他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却……不舍得分开。

双­唇­紧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空气中的香气已化作了醇烈的酒。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爱更醉人呢?

…………………………………………

偶挤了好久啊

整整四小时:(

吻戏啊吻戏

偶不会写感情戏啦

有什么想法的留个信

偶又发新文啦《醉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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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名字.喜鹊

白光灼灼,好不舒服,我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心下一片愕然,揉揉眼睛再看,浅浅的木­色­,白­色­的地毯,仙鹤状的香炉内檀香袅袅。

这是在哪里?

映入眼的是黑­色­的纱,层层叠叠,轻如浮云。她的脸如春山含笑:“你……终于醒了。”

后来我才知道由于余毒未清,我倒在了椰林布的阵里。

她守了我两天两夜。

她是我的五师父,我却第一眼就视她如娘亲。

除了娘亲,我不知道还有谁会对我这般温柔的笑,这般细心教导。

我不会说话。她便常常与我交谈。

通常都是她轻声软语。

我的脸丑得连我自己都不愿意看,她却从不回避,一眼看到我的心底。

她教我五行之术,她道:“阵法,只为守,不为攻,害人之心不可有,若人来害我便只能防。”

她让我博览群书,“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会看着我流泪,我知道她是在为我哀伤,她抚着我的发,一下又一下“你……只是个孩子,怎么有人如此狠心?”

感到手上热热湿湿的,胸前的浅蓝慢慢晕成了深蓝。

“摘花啊,你可知道你为何叫做摘花?”

我摇头。

名字于我,无关紧要。毕竟我曾经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

她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似是云拱月样式的木簪,淡淡的颜­色­,雅致的纹路,长久的抚摸使它泛着盈盈玉­色­。

她的眼波似水温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五师父摘了一朵花,所以给你取了这个名。”

我点头,原来名字是她取的,那么好听与否都不重要了。

“摘花啊,我的徒儿。有花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如花,切莫无情无­性­,冷冷清清过一生啊。”

抬头看她,她的眼却似透过木簪望向了远处,心中大撼,原来五师父都看出来了。

暖暖的,嘴巴动了动,却最终没有喊出口,心里默默的念:娘……多谢娘取的好名字,孩儿很是喜欢,真的很喜欢……

手中被塞进了一个物体。很轻,很是光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块圆木,碗口大小,颜­色­很淡。条纹似乎和她手中的木簪有些相似。

“去做一只方才师父教你的鹊。”五师父收起了木簪,轻声道。

我点头,拿起了刻刀。

“好好雕,若是有一天遇上了你的摘花人,就把这只鹊给她。这样……”眼中盛满怜爱,“摘花就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种有美丽纹路,淡的雅致的木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合欢。

……………………

解惑了吧……

喜鹊是司空摘花做的

笑笑是影月给司空挑的媳­妇­……

哈哈

情动(2)

笑笑听到了一声长叹。

寂静的夏夜里,这声长叹格外的悠远而惆怅,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

笑笑心中忽的一痛,像被极细的针刺了一下,又麻又疼,深深的进入心底。她抬起眼朝海边看去。

月光照不到的椰林­阴­暗处慢慢走出一个人。

步伐慵懒,一步一莲花。轻薄的红挂在他的身上,艳丽如火,衬着他雪白的肌肤,是一种极至的诱惑。薄薄的­唇­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一双美目中波光潋滟,妩媚得楚楚动人。

海风吹起他的发,如飞墨般散开,随风而舞。

他定定的望着笑笑,眼神中又是愤怒,又是哀恸,变幻不定,最后竟然波澜不惊,所有哀伤和怒火都消退,只留下决然的痴,仿佛这世上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了一个她。

“阿笑……”他的声音很低,唯恐划破夜的寂静,“这昙花很美是不是?”

不仅很美,而且很香。但笑笑没有说出口。

只因为他永远闻不到了。

为了她。

他的眼底映入了银­色­的月光,洁净而柔和:“阿笑不管去哪里,重生……自然是要跟着的。”

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很轻,但似乎又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就这么站着,一身孑然,孤单而美丽得让人心酸。

笑笑望着月下的那一团火,心里又有细细的金针扎了进来,一时柔肠百结。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喜欢花花师兄的,一生下来便被人嫌弃。除了娘,哪怕是爹爹师父也要扎了自己的|­茓­道才能靠近她。而花花师兄是一个唯一可以亲近的人,最初她畏冷,只是贪恋他的温暖,慢慢的这温暖就成了习惯,再加上知晓了他的痛,他所受的苦,怜他,替他心疼,再后来敬佩他……这些东西慢慢的累加起来成了挥之不去、噬骨缠心的情。

同司空摘花在一起,她永远安心,永远温暖,他是让她倚靠的一棵树。

而重生呢?一开始她也是怜他,那时他是痴儿,中剧毒,叫她娘亲,后来他又被德川半藏轻易打败,他在她面前似乎一直很狼狈……

这般狼狈的他为何让她有了方才针刺入心的痛?她宛若陷进了一团乱麻。

这世上最道不清理不明的偏偏是情。

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她转过眼,看到了一张清冷俊颜。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尽的红晕。

那双眼中依然淡定,消融的冰山化作了点点春水,那般自若。

不管做什么他都信她!这世上他最懂她!

笑笑心中一暖,脑中一片清明,垂下的手又一次换上了他的腰,盈盈望向重生,柔声道:“好,我们一起去。”

出海(1)

纯净的蓝,蓝的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海面上出现一条巨大的船。

这样的船看一眼就绝对一生难忘。

船身有近十人高,银­色­的船身染上了朝阳的橘红,雄伟得让人*。

甲板上放着一个绿得可以掐出水来的圆盘,里面盛着白如雪的丸子。圆盘边上是三碗粥,湿湿的空气中满是食物的香味。

甲板上还有三个人。

重生扫了一眼,脸­色­开始发青。

果然啊……果然……

头顶上随风飘来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大师父还真的喜欢摘星呢!”

高高的桅杆上立着一个白衣少女。

原来船上不止三个人。

桅杆很高,高处的风自然很大。甲板上的风连垫在翡翠盘下的白绸都吹不起,桅杆上少女的发却舞动的厉害。

笑笑扬起了皓腕:“瞧瞧,这一伸手,还真觉得能摘到星星呢。”轻轻叹了口气,“大师父就不怕高处不胜寒么?”嫣然一笑,自言自语,“我可受不了呢。”

突然身形一晃,整个人直直往甲板上坠去!

临到离甲板尚有一丈的距离,速度忽的慢了下来,轻轻盈盈的,仿佛方才落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羽毛。

司空摘花手中的碗已经空了。银筷夹住了一个丸子,一小口一小口吃得优雅无比。

重生碗里的粥却依然没有动。

“竟然不吃吗?重重你不吃,我可是会伤心的。这是鮸鱼粥哦,我还加上了从五师父那里带出来的玉泉水和香雪米,莫非不好吃不成?花花师兄?”

司空摘花看了笑笑一眼,不显喜怒:“养血、补肾、润肺、健脾、消炎。”

笑笑满意的转过头,盯着把最后一口粥放进嘴里的黑衣少年。

“一清、二白、三鲜、四脆、五香、六爽。”

笑笑灿烂一笑:“半藏的汉话讲的越发的好了。”见那黝黑的眸子转深,便柔声道:“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么?”

德川半藏哼了一声,看着司空摘花,“你以为我很想来么?只是不想欠别人东西而已。”手中空碗一放,头也不回的跃进了船舱。

笑笑摇了摇头;“真不是可爱的孩子啊……”银牙轻轻咬住下­唇­,“为什么他那四个妹妹不跟来呢?好歹有趣的多。”

重生美目直直看向笑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头看向手里的碗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阿笑,我可不可以不要吃?” 眼中似有烟雾缭绕,惑人神魄。

笑笑伸出一根纤纤手指,轻轻摇了摇,“不可以。”

“可是……”

“没有可是,要么吃了它,或者饿肚子。”口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重生开始后悔了。应该说他第一天上船就后悔了。

为什么要把那个叫德川半藏的臭小子带上船呢?他想报恩让他自个儿想办法去啊……天天吃鱼啊,鱼粥、鱼汤、鱼煲……鱼段、鱼片、鱼头、鱼尾、鱼肚、鱼鳞、鱼­肉­……炸、煎、煸、炒、蒸、煮……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让他这个天生闻到鱼味就想吐的人如何忍受?酷刑啊酷刑……

看着碗里白花花的粥,重生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出海(2)

重生艰难的戳起了翡翠盘里的一个丸子——鱼丸。洁白如玉、弹­性­十足,可惜……是鱼丸,他眼睛一闭,终于张口向鱼丸咬去。

他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阵歌声。

一般的歌声无法让人停下动作。但重生却停了下来,而且似乎呆住了。

歌声似在远处,却又如在耳际。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那唱歌的女声低且有些沙哑,带着三分悱恻,三分羞涩,绵言细语,洋洋盈耳,听起来缠绵动人 ,明明是一首情歌,一字一词却有说不出的寂寞和哀怨。

重生双眼渐渐迷离。眼前的一切都被缥缈的雾气遮盖了。

这是哪里?忘忧榭么?

浓浓的白。一片茫茫中,他听到了世上最甜蜜的声音。

“重重,这世上我最喜欢的便是你……”

重生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他的脸上扬起了满足的笑意,耳根泛起淡淡的红,似乎有一双微凉的淡紫玉手拂过,连他的心都荡漾起来。

“重重,随我来……”

手心里一阵滑腻,重生下意识的抓紧,再也不愿放开。

“我带你去最美的地方……”

阿笑,无论你去哪里,我都是要跟着去的……

重生一步一步向前走,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塞的满满的,那种充斥着全身的柔情蜜意似乎是要把他整个人都融化了。

“不要怕……重重……不怕……“

阿笑,和你在一起,哪怕是死都是不怕的……

箫声蓦的响起,尖锐的刺进双耳,“当”一声,手中的剑掉了下来。

眼熟的剑!雪白的剑身,靠近刀柄的地方生了两个倒刺,剑身上已见殷红的血迹。

重生浑身一震,下意识的伸手探向头颈,触手处一片湿热。

那歌声依旧袅袅,如泣如诉,中间夹杂着高而锐如撕裂般的箫声。

“重重,……”幻觉么?重生抬眼望去,眼前雾气渐渐淡去,白­色­倩影盈盈而立,“你可听得见?”

歌声似被箫声如影纠缠,渐渐消了声。

重生伸出了手,探向倩影。

“别动,”微凉的手抹上了他的脖颈,“我帮你上药,出了很多血……”

指尖有点凉,掌心柔软而细腻,让重生的心神又是一荡,不由得微微苦笑:这才是真的吧?“阿笑,我怎么了?”

“幻术。”司空摘花放下了竹箫,微微蹙了眉。“你中了幻术。”

………………………………………………

破10万字啦……

哈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海鬼(1)

“幻术?那么你们……?”

重生定神打量三人。德川半藏的圆月已经出鞘,寒气逼人,黑衣上有好几道血痕,伤口乌青发紫,触目惊心。

重生一震,脱口而出:“圆月……莫非是你自己……”

“是。我以为见到了他……但是每一刀下去,都砍在自己身上……而且毫无感觉……”德川半藏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的伤口,带着凄然的笑。

司空摘花左边衣袖齐肩而断,露出一整条臂膀。

“若不是笑儿,这左手恐怕会被我自己废了……”司空摘花道。

‘缠绵’一出,神鬼莫逃。

司空摘花缠腰间的软剑叫做‘缠绵’。江湖兵器榜上排名榜首的‘缠绵’。

‘缠绵’剑身细长而纤薄,柔韧如丝,坚硬似钢,刺入人体无知无觉,可以让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鬼神缠绵。

‘缠绵’即出,绝无空手。

而如今‘缠绵’却差点卸掉了主人的一只臂膀。

好可怕的幻术!

司空摘花淡淡的看了一眼德川半藏,向他扔去一个瓷瓶:“自己上药,除非你想剜­肉­。”

重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一双凤眸打量了一圈,终于落在帮他缠最后一圈绷带的白衣女子身上。

笑笑的武功是所有人里面最差的一个,特别是内功,连内力最为深厚的司空摘花都差点失去一条臂膀,而笑笑却毫发无伤。

非但毫发无伤,而且神清气爽,不似其他人神情倦怠。

“你不必觉得奇怪。”笑笑包好伤口,吁了口气,“因为我是半个鲛人。我还小的时候,听过娘亲唱曲子,可以控制旁人心魂的曲子,娘说,这是鲛人都会的摄魂术,可以控制人的心魄,为所欲为,但对同族却没有丝毫作用。所以,我自离开北海,便再也没唱过曲子。”

“你是说……”

“是。”笑笑左手习惯的掠过眉心红痣,望向遥远的海面,“刚才唱曲的也必是个鲛人。”柳眉蹙起,“只是为何出了北海?”

司空摘花清俊如霁月的脸上不动声­色­,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吐了两个字:“海鬼。”

“海鬼?”重生惊道:“你是说他是海鬼?”

最近三年来海上最有名的一个传说——海鬼。

没有人知道他多大年纪,是男是女。不是他擅长易容,而是所有知道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三年前,陆续有船只在海上出事,船上所有的财物和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净,毫无丝毫痕迹可寻,于是传说便流传开来。

传说,海上有只海鬼,身高三丈,三头六臂,遇到活人生吞活剥,一口一个。

传说,海鬼双目如电,力大无穷。

传说,偏偏可怕的海鬼能唱出世上最美的曲子。

谁会想到海鬼只是一个不知为何逃出北海的鲛人。

“或者,也和我一样,只是半个鲛人。”笑笑望着掠过的白­色­鸟类,忽然风清云淡的笑了,“不管怎样,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海鬼(2)

的确很快。

远处已经出现了一条船。

准确的说,不能称之为船。

因为没有船能行驶得这么快。

眼前的船不小,非但不小还很大,与摘星船不相上下。

笑笑以为贾长安的蚱蜢舟已是这世上最快的船,蚱蜢舟很小,很轻,还有世上最好的船夫。

但跟眼前这艘船比起来,怕不止慢了一点。

眼前的船简直是在飞。

不是简直,而是真的在飞。

船没有帆。但是有上百只白­色­的大鸟。每只鸟身上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绳子,远远望去,似船的上方张开了一张巨型的网。而网的上端是一片由鸟结成的厚厚的云。

船在云下飞。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突然听到一声长啸。上百只鸟儿如飞雪般“扑扑”落了下来,浮在了海面上,抖抖身子,或就着水梳理起了羽毛,或悠闲的啄起了水中的小鱼。

船停了下来。

船已经靠得很近,近到不足三丈。

甲板上有三个人。一个躺着,两个站着。

站着得明显是小童,大约十岁左右,短衣短裤,露出藕似的雪白四肢,一个捧着个食盒,一个撑着把巨大的伞。大到恰好可以遮住三个人。

躺在竹塌上的那人面朝里,着一身灰青­色­袍子,身体随呼吸微微起伏,似乎正在酣睡。

片刻之前还在唱歌的人现在居然睡着了。

两个小童互看一眼,一人拉住了竹塌的一边,突然脚下一跃,如轻薄的棉絮般飘起,在海面上滑过,轻轻松松落到了摘星船上。

竹塌上的人依旧没有动。

左边的小童一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

竹塌上的人似极不情愿的翻了个身,睁开眼来。

笑笑四人都有些诧异。这张脸实在与他们想象中的海鬼的脸相差甚远。

这人五官平凡,但肤­色­白腻,眉眼黑如墨,一张嘴­唇­似十月的枫叶如火般鲜红,整个人鲜活得像是刚从画中走出来似的。眼眸半睁,懒洋洋别有风情。

明明听到的是缠绵婉约的女声,但眼前这人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男子朱­唇­一张,正是方才那动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却更低了几分:“饿了。”

左边的小童面无表情打开食盒,端出了一碗芬芳扑鼻的碧绿的吃食。扶起男子的头,靠在自己身上,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进对方口中。喂好,又让男子躺下,收起碗,捧着食盒站好。这一切动作做得毫无一丝差错,不慌不忙,似早已做过千万遍。

四人心中更是惊讶:莫非竟是个身有残疾之人?

海鬼(3)

右边的小童冷冷看了躺着的男子一眼,道:“倒是希望如你们想象,可惜他并不是残疾之人,非但不残,还康健的很。”

这话是冲着笑笑四人说的。

左边的小童面无表情:“他只是懒。懒得动手。”

这世上居然真有连吃东西也懒得动手的人么?

青衣人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左、右你们很不满意我?”

笑笑心中倒是肯定了一件事:这人的确很懒。懒到连费点心思帮小童取个名字都舍不得。

左哼了一声道:“岂止不满意。”

右截口道:“不满意得很。”

青衣人不怒反笑:“可惜啊,可惜以你们现在的武功修为怕是打不过我。”

左一脸不屑:“一年打不过,打两年,两年不行,十年。”

右道:“说得是。反正你会老,等你老了,我们就打得过你了。”

青衣人不大不小的眼睛里充斥着浓浓的戏谑:“我们只差了七年,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和一个六十七岁的老头哪个更厉害些?”

左、右都不出声了。七年的差距的确小了些。

青衣人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柔弱无骨,然后又在竹塌上摊了下来。似乎才注意到换了个地方,多了四个人,黑­色­的眼眸中充满兴味,一一从四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笑笑身上。

“你是鲛人?”

笑笑浅笑:“何以见得?”

“能躲过我摄魂术的世上只有两种人。”

“哦?哪两种?”一脸兴味盎然。

“所谓摄魂术,必然摄的是心中有执念的人。或嗔或痴或怒或喜或悲或贪,世人总躲不了痴念。有些人心中执念多些,有些人少些,但完全没有执念的人不多。”

笑笑颔首:“的确不多。”

“所以能不被摄魂术影响的第一种人是得道高僧。无悲无喜无贪无痴,这样的人没有执念自然便不会中摄魂术。姑娘自然不是得道高僧。”

笑笑苦笑:“的确不是。”

“而第二种……”青衣人定定看向笑笑,微微一笑,“自然是懂得摄魂术的人。”

笑笑拊掌甜甜的笑:“你懒得动手,却舍得动口?”

青衣人呵呵大笑:“本来也不想动的,只是好不容易遇到有趣的人,话不免就多了些。”

重生笑得如佛祖拈花,又是神秘又是高洁:“你便是方才唱曲的海鬼?”

青衣人似听不出重生话中的怒意,笑得一脸骄傲:“曲子正是在下所唱,至于海鬼,你觉得我长得像鬼么?”

司空摘花忽道:“像。”

“很像。”德川半藏冷冷接口。

“对,”笑笑一本正经,“像个大懒鬼。”

青衣人大笑:“说的好!说得好!”眼睛亮的出奇,“我叫初七,我很喜欢你。”

笑笑一愣,随后轻笑,“我叫笑笑,我……不喜欢你。”

……………………………………

超级懒人出场……

稀饭的留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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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鬼(4)

初七呵呵一笑,竟从塌上坐了起来:“现在不喜欢不要紧,以后就会喜欢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左、右似看得眼睛都直了。可见他平常坐起来的次数相当少。

笑笑叹了口气道:“可惜我没有时间。”

“哦?”初七抬了抬半睁的眼,“果真没有时间?”

“真的没有。”

她说完这句话立即后悔了。因为她发现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抬眼看向其他三人人,连司空摘花眼眸里也是一片惊诧。

而初七又躺了下去,仿佛他原本就没有坐起来过。

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同时点了四个人的|­茓­!

笑笑知道自己的轻功已数一流,但跟他一比,简直慢的像老妪了。她根本没有看清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动的。

初七悠悠然吹了吹挡在他眼前的发丝,笑得春花灿烂,“如今笑笑有时间了吧?”

笑笑苦笑:“恐怕有了,不知初七今年贵庚?”

初七有些愕然,道:“十七。”

笑笑道:“真的是十七么?”

初七点头。

“如此,”笑笑道,“你若是改作宵小,恐怕大师父这天下第一神偷就要易位了。”

初七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回得毫不犹豫,“不做,做贼需爬楼,太累,不如唱唱曲子做海鬼舒服。况且……”他眨了眨眼,眸子里笑得水波荡漾,“告诉笑笑一个秘密,我除了轻功和点|­茓­功夫学得尚可,其他功夫实在是一塌糊涂。”

笑笑很想伸手摸摸眉心的痣,却发现手抬不了,只讪讪道:“原来天下懒人一般样。”想了想又问,“你师从何人?”

初七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似化作了一滩水,手脚软软的从榻上垂了下来:“我不知道。”

重生挑了挑细长的眉,普普通通的姿势他作来却是*:“连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么?”

初七道:“他没有告诉我,我懒得问。”一脸理所当然。

左、右的脸­色­开始发青,这么懒的主子实在不是谁都能忍受的。

笑笑又开始苦笑了:“你是鲛人为何身上……?”

初七却不出声了。

他的黑的纯粹的眼眸已经闭上,­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呼吸均匀,竟然己经睡着了。

海鬼(5)

笑笑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剩下的问句咽了回去,化作了一抹苦笑。

两个小童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抬起竹塌轻轻一点,似一朵云般飘了出去。片刻之后竟又抬着空空如也的竹塌回到了甲板上。

重生奇道:“这是做什么?”

左不耐烦的挑眉:“你这人方才没有听到么?”

“听到什么?”

右小嘴一撅道:“大热天的,别废话,动手了。”

左轻轻拉脚,右趁机托住上半身,往竹塌上一带,德川半藏整个人就倒了下去,两人动作熟练,这般虏人的事情竟做得好似行云流水般潇洒。

笑笑抬眼向司空摘花望去,他的眼神清幽,水波丝毫未动。

笑笑道:“果真要去么?”

左、右已经在忙着“搬运“重生,脸­色­很不耐烦。

正值正午,海风竟一丝一毫也没有了。甲板上灼热得烫人。左、右搬运着比他们自身重得多的重生,脸上却未见一颗汗珠,可见虽是小小年纪,内功却是不弱。

司空摘花眨眼:“毫无办法。”

他的剑法很好,笑笑下毒很是厉害,德川半藏的‘圆月’很快,重生的点|­茓­也同样不错。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要能动。

而他们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冲开|­茓­道起码要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他们只能乖乖当被搬运的‘尸体’。

笑笑被重重扔到那艘奇怪的跑得飞快的船上的时候,听到重生在磨牙,司空摘花眼眸扫过左、右的时候如同冻结了万年的冰雪,而德川半藏则狠狠盯着他的‘圆月’,似要在上面盯出一个洞来。

被人当‘尸体’的确很不舒服。

而奇怪的是,船舱里地板上的‘尸体’居然不止四具。

笑笑朝那具着青­色­袍子,四肢大开,睡得无比香甜的‘尸体’打量了几眼,船舱里明明铺着一张很大的青玉席。初七却不睡在玉席上。

他在角落里,离玉席还很远。

右在笑笑置疑的目光中突然嘻嘻笑了:“准头差了点,这次没有扔好。”径直走向玉席躺了下去。

重生的磨牙声蓦的停了,一双美目定定望向初七,满是怜悯。

德川半藏的眼终于离了‘圆月’,望向上方的白­色­飞鸟,随后他转眼问:“若是鸟拉了……怎么办?”

故人(1)

一路上,笑笑想象过无数遍海鬼的栖身之处,但结果依然出乎她的想象。

海鬼的栖身处当然是一个岛。

但奇怪的是岛上居然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四处可见耕种的农夫和采桑的女子。

岛上竟然还有一条街道。

街道放到任意一个地方都称不上奇怪。但在小岛上有这样一条街道实在奇怪的紧。

街道在峡谷的中间。

沿着潺潺的流水,渐渐走高,脚下是或大或小晶莹洁白的卵石,店铺里传来或是酒菜的香味或是盈盈笑声,这条街很繁华。

当铺、饭馆、绸缎庄、茶馆、酒铺……应有尽有。

如果不是被抬着,浑身僵硬,心情应当愉悦得紧。

笑笑又叹了一口气。

不经意抬了抬眼,左、右抬着她进了一家客栈。一家名叫“迎来送往”的客栈。

客栈里自然有人。只是所有人看到被抬进来的笑笑没有一丝惊讶之­色­。他们只是抬了抬眼,然后继续喝酒吃菜,似乎抬人进客栈他们司空见惯。

一路畅通无阻,上了二楼。

左、右轻轻翻了下竹塌,笑笑滚落到床上。床上铺着发亮的竹席,不仅很­干­净,还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

两人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掩了房门。

桌上摆着一壶凉茶,一盘冷面。

奇怪的是,他们刚走,笑笑发现自己能动了。显然点|­茓­之人已经算好了时间。

点的力度恰到好处。

这样的点|­茓­手法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笑笑摸了摸眉心的痣,慢慢的坐了起来,倒了杯凉茶,抿了口,微微蹙起了眉,挑了根面,尝了口,眉锁得更深了。

茶自然不是普通的茶,而是茶­性­清凉,消热降火,消暑解毒,千金难买的贡茶——寿眉。

寿眉数白茶,乃茶中稀有品种,每年上贡的寿眉也不过十两。

面当然也不是普通的面。

油盐酱醋每一味调料都搭配的恰到好处,面条晶莹透亮似玉柱,每一口都沁凉鲜香,弹­性­十足。

笑笑只吃过一次这样的面。做这面的人叫余楚,以一面而闻名天下的御厨。

这个余楚在十年前因一碗面而从待选的御厨中脱颖而出,却在闻名天下之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以应食之物与应食之人。意指皇帝不是值得他献出食物的对象。

这样狂傲的一个人居然出现在海鬼的岛上。

笑笑边思量着不知不觉一碗面下了肚,美味的让她差点把舌头吞了下去。然后,她理了理衣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

居然有人说偶是几天更一次的。

偶无语……

每天更的好不好?

虽然不多,但一天一更是坚持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故人(2)

大堂里很是热闹。划拳声,碰杯声、吆喝声连成一片。

但笑笑在房间里的时候几乎没有听到楼下一丝吵闹声。可以肯定每一扇门和靠走廊的墙壁里都放了岩棉。

这间客栈粗看实在普通的很,实则每一处都­精­致无比。

笑笑下楼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她对自己的易容术没有丝毫怀疑。

甚至她跨出门槛的时候,笑得花似的跑堂还远远喊了声:“客官,慢走。下次再来。”

住最好的客栈,睡最舒服的床,喝最新鲜的贡茶,吃别人不敢想的美食。笑笑确定自己是被掳来的,如今却不确定到底是俘虏还是贵宾了。

她摸了摸眉心,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去。

司空摘花、重生和德川半藏三人肯定不在客栈,那么他们被送去了哪里?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是申时,峡谷两旁的山挡住了强烈的日光,加上流水叮咚,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居然两袖盈风,很是清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有点迷惘:如今要去哪里?既然初七能算定她|­茓­道解开的时间,为何他并没有出现在客栈?

她就这般站着,一动不动。

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做的好。

带着腥味的海风凉凉的拂过她的脸,她忽然闻到了一阵酒香。

绵长而醇厚的酒香。可以吸引任何人的酒香。

这酒香她实在太熟悉。

世上只有一个人酿出的酒能散发如此浓郁的香味。

笑笑眨了眨眼,点点星光一闪而过,人已经进了当铺旁的酒肆。

酒肆里人并不多。但坐着的每一个人都露出满足的神情。笑笑的眼越发亮如星辰,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酿出让人如痴如醉的酒。

江南第一酿酒师——石狼。

石狼一辈子只会跟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倚在帐台边,百无聊赖的摇着绸扇。她的眼柔媚如丝,­嫩­绿的薄纱下隐约可见妙曼的身子,人美如玉。

明明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肌肤,但每摇一下扇,却让人的心停滞了一下。

这样的风情不是寻常女子能拥有的。这是一种在风尘中涤荡出的美,妖娆的美。

笑笑靠着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甜甜的笑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来了这里。”

…………………………………………

猜吧,是谁……

很容易猜对不对?:)

故人(3)

酒肆里虽然人不多,但还是有猜拳嬉闹的声响。

笑笑的声音却穿透了这般杂乱的声响,进入了每一个人耳朵。

能让人安静下来的声音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威严而有震撼力,而另一种则是绝对美妙的声音。

如清风拂耳,似晓泉漴漴,婉转娇吟。

所有人都觉得如此清妙可人的声音应当是个绝*子发出的。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坐在门口的笑笑身上。

随后……是长长的沉默。

原来声音真是靠不住的,见其人不如闻其声哪。

发声之人面­色­蜡黄,神情倦怠,眉眼平常,实在看不出有任何与绝­色­佳人靠得上边的地方。

却见那帐台边的美貌女子浑身一震,盯着笑笑看了半晌,随后脸­色­一凝,飞也似的跑进了左手边的水晶帘里。

笑笑淡淡一笑,施施然抬步,跟了进去。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水晶帘后竟然是种满蔷薇的庭院。粉­色­的蔷薇开得很是妖艳。

笑笑折了朵含苞的蔷薇,笑吟吟将花递了过去:“蓝姐姐与这花倒是般配得很。”

绿衣美人柔柔一笑,似弱柳迎风:“你怎的来了这儿?”

笑笑道:“只准你来么?哪有这样的理?”手轻轻一抬,那朵蔷薇稳稳Сhā入绿衣美人云鬓。“只是不知,为何品蝶香的花魁改行当起酒肆老板娘了呢?”

蓝吟若伸手摸了摸鬓上的蔷薇,叹了口气道:“这次实在是帮不了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笑笑不动声­色­,淡淡道:“哦?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出海,被掳来的。”

笑笑愣了一下:“这岛上的人……”

“据我所知,除了左、右和初七都是被掳来的。”

“没有人死吗?”

“有。”蓝吟若倒了两杯酒,晶莹的琉璃杯中浅浅的桃红­色­妖艳夺目:“试一口。他酿的新酒——‘红颜’”。

笑笑浅浅抿了一口,有葡萄的醇厚还有淡淡的果香,清爽宜人、柔和圆润,清冽舒畅。低低笑出了声:“‘红颜’吗?他倒真是很会取名字。”

蓝吟若雪白的双颊上顿时染上了胭脂,娇艳的胜过了鬓上的蔷薇,娇嗔道:“你若再开口,我便什么也不说了。”

笑笑果然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蓝吟若定了定神道:“的确有人死在初七的摄魂术下,但多数人只是掉入海中被掳了来。刚来的时候倒是想着逃出去,但,慢慢的,就不想了。”

“哦?为何?”

蓝吟若看了笑笑一眼,道:“这里不好么?”

笑笑沉吟了很久,一等的客栈,一流的御厨,还有江南第一的酿酒师,苦笑道:“若是这里不好,恐怕天下没有好的地方了。只是再好,若没有亲人朋友……”

蓝吟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一开始或许是逃不出去,但时间长了也便忘了。”

世事无常,时时改变,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没有永恒的记忆,也没有永恒的情感。忘却的力量往往比记忆更强大。

………………

明日偶要出去春游

大概三天不能更了……:)

红颜(1)

月明星稀。酒肆已经打烊。

笑笑正坐在酒肆的屋顶上。

她的手里捏着一杯酒。银­色­的月光下泛着艳丽的­色­泽——“红颜”。

一只修长清矍的手从下方袭上,轻轻抽走了“红颜”。

笑笑没有转头去看,只笑道:“怎么?竟是舍不得么?”

那人也在笑:“给别人或许舍不得,但你……总是不同的。”

笑笑“噗哧”一声,终于转过了头。在她身后一丈处优雅的坐着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子。他着一身桃红­色­的绸衣,月光下,熠熠闪光,妖艳如一株盛开的桃花。两鬓已有白发,却是只两鬓有,其他地方的发黑如墨,皮肤光洁宛若新生,额头开阔。与衣服相比,他的相貌实在平凡的很,但一双桃花眼却似含着滢滢桃花水,让人觉得他的衣服与他简直相称得很。

“实在替蓝姐姐担心哪,你这般花言巧语,再加上酿酒的手艺,怕是很容易招蜂引蝶。”那人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只可惜与她在一起,招蜂引蝶的恐怕永远不是我。”

笑笑眨了眨眼,道:“难怪……”

“难怪什么?”

“这‘红颜’入口虽香柔宜人,品完后舌尖余下的却是淡淡的涩。”

那人哈哈一笑:“所以说天下最懂我石狼酿的酒的人莫过于笑笑你了。”

笑笑浅笑:“她这回招的又是何人?”

石狼桃花眼一横,道:“你猜不出来么?”

笑笑摇头叹道:“我本希望不是他的。”

石狼一口饮下杯中之物,道:“若不是他,你以为这里留得住她么?”

有的人天生便是一阵风,若非有她在意的事物,便是死也不会留在原地不动的。

笑笑看了石狼一眼,满是怜悯,爱上这样的女子怕是辛苦的很。“逐风太累,你选择做云,风去哪,你便紧紧跟随?若是我,……定然不会如此。”

“哦?”

笑笑抬眼望月:“若是我,便选择做山,风总有累的时候,总会停下来的,到时山便是最好的依靠。”

石狼一怔,忽的睁大眼睛笑道:“笑笑,有时候你聪明的让人嫉妒。”

夜空里传来一声轻笑,一个动人而沙哑的声音道:“看来识宝的并不止我一个。可惜啊,宝只有一个,在下看中的东西怎可让给别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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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2)

月光下石狼的身旁已多了一人。

他整个人仰天躺在屋顶上,绵软无力,好似全身的骨已化成了水。五官平平,但却颜­色­艳丽,鲜活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什么时候到了屋檐上,什么时候躺下去,笑笑和石狼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轻功好似鬼魅。

石狼整个人都僵直了。

初七笑道:“阁下倒是反应快得很,现在便已经化作山了么?”

石狼呆了呆,桃花眼里波澜阵阵,最终却是一片死寂。他忽的脚下一颠,一片桃红向后飘去,滑出数丈之后,轻轻落到了院子里,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笑笑站起身来,淡淡道:“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他使轻功使得这么好。”

初七没有说话。在他面前,或者任何人的轻功看起来都可笑无比。

笑笑道:“他们人呢?”

初七懒懒的摇头:“真的很伤人心呢。这么晚不睡觉,特意跑来见你,居然想着别的男人。”

他的语调悠长而绵软,声音缠绵悱恻,听起来端的是哀怨无比,直刺得人心酥酥麻麻。

笑笑默不作声。她只是转过头不再看他。月光柔柔的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形纤柔动人,虚幻得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

初七睁着的眼睛眨了眨,忽然笑出了声:“竟然舍不得闭眼了呢!笑笑,我们做一次交易如何?你若肯留下,我便立刻放了他们。”

笑笑还是没有出声。

初七看着笑笑被月光笼罩的侧面,心里竟如同塞了一块绵软而又甜腻的东西,满足的不可思议,仿佛连空气似都带着丝丝的甜。

“你应当明白,有些人自愿为你留下,而有些人你是怎么也留不住的。”笑笑抬头望月,眼神迷离,“为什么你非要留下我呢?”

“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初七也抬头望着弯月,淡淡道,“就是那种无论怎么做,做什么都会觉得心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是,看到你,觉得这里是满的。”初七摸了摸胸口,笑得满足:“很奇怪呢,本以为一辈子都填不满了。”

笑笑转头望去,见到了初七脸上的笑,顿时心神一震。她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能笑得这般满足,眉眼之间满是笑意,好似得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所以……”初七道,“即使笑笑下毒,只要我还有一丝力气,也是不能让你走的。”

笑笑一怔:“你知道我下了毒?”

初七笑得让人闪神:“我只是鼻子比一般人好些。蔷薇虽香,却不甜。笑笑下毒的功夫实在比我高的多,只是奇怪我已让人帮你换了衣服,为何你的身上还藏有毒呢?”

笑笑道:“若有心下毒,哪怕是身边的一草一木都可以是毒药。”

初七道:“哦?那我中的是哪种毒呢?”

笑笑看着初七,眼波中流光暗涌:“你根本没有中毒。”

“哦,何以见得?”初七笑得如狡邪的狐狸。

“我下得是曼陀罗和乌头的混合物,名叫‘迷蝶’中此毒者,耳后会出现七彩蝶斑,一个时辰后神志昏迷,但半天后不药而愈。而你耳后……”

初七笑得志得意满:“笑笑果然还是心疼我的,没有下断肠之类的毒药。倒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番心意。不过,笑笑,我却是中了你的毒。”

笑笑微微蹙了眉,果然听得那惑人的声音道:“我中的毒名字叫做……相思。或者……”声音停了停,“像左、右所言,叫做……思春。”

红颜(3)

明明风很小,院中蔷薇丛中开的最艳的那枝却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花瓣簌簌往下落,凄凉的一地残红。

笑笑摇了摇头,叹道:“伤人心而不自知。”

初七朱­唇­微抿,嘻嘻道:“初七在意的只有笑笑的一颗心而已,至于别人的心那是自有人管的。”

笑笑望向躺得四平八稳的初七:“你真是鲛人?”

“或许。”初七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缓缓道,“或许只是半个。笑笑不觉的我与你有所不同吗?”

笑笑颔首:“的确不同,所有鲛人身上都会有难以入鼻的味道,而你……没有。”

初七眼露诧异:“笑笑对此很介怀吗?那大可不必,你知道对于鲛人来说,同类的味道并没有任何感觉,相反亲切的很。反正笑笑今后的良人是我,只要在这个岛上,没有人敢欺负笑笑。”语罢,托着头,撑起肘子,笑得毫不掩饰,眼眸中那黑­色­渐深,却又出奇的­干­净。

笑笑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困了。”刚跨出一步,手上一阵温热,整个人已经被拉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同时腰间一紧,已被牢牢锁住。

初七的肩很宽厚,胸膛很暖,甚至烫人,还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

笑笑没有反抗。身边仅有的毒已经用掉,而她的武功在他面前或许只是三岁小儿的把戏,她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笑笑一向不做无谓的反抗。所以她乖乖的,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

她只是皱了皱眉,在他怀里低喃:“天很热……”

初七低低笑出了声,他的下巴轻轻在她头顶上摩梭,声音妩媚而惑人:“笑笑也觉得热么?不如一起去个好地方……”

笑笑的耳根开始发烫。他和她的姿势实在太过暧昧,惹人遐想。随后,脚下一空,整个人已凌风而起。

双脚再次落地的时候,笑笑看到了一片海。

在岛上看到海本身实在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奇怪的是海不在岛的周围,而在岛的中间。

这个岛居然是环形的。

岛的正中央有一片海中海。

更加奇特的是,这海中海在银­色­的月光下泛着月白­色­。

海水是蓝­色­的,而这一片海竟然是柔和的月白­色­。好似一整块饱满而又柔润的月光石,璀璨动人。

初七松开了她的腰,却牢牢捏住了她的手,如鱼般轻轻跃起,跳入水中。

红颜(4)

水并不凉,恰到好处的消去暑意。手上一轻,初七突然消失了。

风停滞了一下。

水面立即光洁平滑,似美人莹肌玉骨。

笑笑掬了一捧水,水中弯月如眉。抬眼,发现四周岸上竟然也是一片白­色­。在滢滢清晖下细细看去,居然是一整片朱槿花。

朱槿以红­色­为贵,洁白的朱槿本不多见,而重瓣又花型硕大如满月的更是稀有。这一片白­色­在月光的笼罩下,竟似淡淡散着光。

幽香袭人。

淡淡的,不浓烈,却令人心怡。

耳中传来缥缈的歌声。明明若有若无,却又好似情人近在耳旁低喃。随着朱槿的香气一阵阵飘过,散开,如涟漪般在人心底荡漾开来。

除了初七,又有谁能唱出如此动人心魄的歌声?

远远的水面上,初七如墨的长发散开,紧贴在身上,眼眸里似汇聚了世间所有的光辉,亮得出奇。他艳丽的­唇­微微开启,水光鳞鳞,看上去像是水中的妖。

这一切完美得像是一场梦。

这妖唱完一曲,又钻入水中消失了。他简直就像是融进了水中一般。

笑笑觉得脚上一热,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捏了又捏,笑笑正想抽脚,脚踝上的手松开了。眼前水面一阵轻响,探出一个人来。

眉发颜­色­更深,肌肤越发的白皙,­唇­红似火。纯净的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异:“你有脚?”

笑笑抬了抬眉,莞尔:“我自然有脚。”

初七却已经没有了。

初七拉住了她的手往水面下探去。

笑笑觉得自己摸到了一片冰凉滑腻。密密的,移过去,又是一片,圆形的,很硬,边缘很是锋利,这是……鱼鳞。

笑笑退开了些许,借着月光,水下现出了一条银白­色­、长而圆润的鱼尾。

半身为鱼半身为人。

初七道:“我除去了鲛人身上的味道,而你则入水双腿不变,原来各人皆不同。”

盯着笑笑沉吟半晌,忽然笑了:“也好,鱼尾本不及人腿好用呢。若让我选,也是宁愿臭些的。”又道,“笑笑,不去了可好?”

笑笑一怔。

“不去找血兰了可好?”

笑笑眨了眨眼,初七的眼神澄净,殷殷望着她,一向慵懒的半抬的眼眸里竟然带着不可言说的期望和哀伤。 txt小说上传分享

祸水(1)

笑笑躺在床上,闭了眼睛,眼前却依然是那双带着莫明哀伤的眼眸。似洞晓一切之后无奈但依然企望的神情。

他知道了什么?

辗转几次之后,索­性­平躺着,与床铺粘贴。

凉凉的席子上依然是淡淡的兰花香,带着丝丝的寒气。

兰香属冷香。属意冷香的人大抵都很寂寞。

笑笑忽然听到了一声长叹,方才意识到自己竟不自觉的叹出了声。

这世上寂寞的人又何止一个呢?

随后,笑笑翻了个身,梦呓般呢喃了一声,蜷缩的手脚伸展开来,仿佛睡得沉了。

空中传来两声猫叫,一长一短,低低的,几不可闻。

接着,大开的窗口飘进来两个人。

床上的身影丝毫未动。

窗口的人却开始动了。他们的脚移动的很快,却很轻,宛若两只灵巧而聪慧的猫。但他们手中的寒光却胜过任何一只猫的利爪。

两人已到床前。床上的人却似丝毫没有察觉。

寒光微闪,两柄一尺长的峨嵋刺夹带着凌厉的杀气,闪电般往床榻上刺下!

“呲”一声,只有一声,但绝对不是入­肉­的闷响,两柄峨嵋刺刺入的竟是一方竹枕。竹枕下方一张绝美的脸笑得轻浅如烟。

丝毫没有停顿,两柄峨嵋刺拔起,一左一右,化作寒光无数,一个袭向笑笑心脏,一个攻向下盘,迅捷无比。

笑笑得手被笼在寒光里,无法抬手点|­茓­,只要略微抬起一点,恐怕手指就会被利刃砍断,她的唯一的武器也被搜走,轻功与这两人不相上下,占不了任何便宜,笑笑的眼睛已经闭上,睫毛似蝴蝶般轻颤,她可是已经认命?

笑笑已经感到了冰凉的气息扑面,速度快得让她的脸颊生生的疼。猛然间,这疼却止住了。似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不留一丝痕迹。

房间里杀气顿消。香气却渐渐浓郁起来。

睁眼,已退到了窗口的两人满脸铁青。其中一人喝道:“你到底下了什么毒?”

笑笑美眸在他脸上转了几圈,浮出了一个温若春煦的轻浅笑容,却不开口。

那张稚­嫩­可爱的脸硬装得一脸凶恶,倒是有几分滑稽。

另一人见她不说话,又气又恼:“快些把解药拿来。”

笑笑似漫不经心道:“左、右你们觉得我可是个傻子?”

左、右愣了一下。

笑笑慢悠悠的垂下了脚,端端正正坐在床沿:“我既不是个傻子,又怎么会轻易给你们解药,好让你们解了毒之后来杀我呢?”

祸水(2)

“如此说来,解药你是不会给了?”

笑笑摇摇头:“那也未必,我只想知道你们为何要杀我?”

左、右互看一眼,左从袖中拿出一根簪子,莹润翠绿,似有水光在流动,“可是你的?”

笑笑下意识的摸了摸云鬓,鬓上空空如也,不由得蹙了眉:“的确是,我早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宵小的。竟然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右哼了一声,冷冷道:“那你就必须死。”

“理由呢?我不做冤鬼。”

“倘若你若不死,死的便是他。而我们不想他死,所以必须杀了你。”

笑笑当然知道他是谁,能让左、右动容的人世上只有一个。比起在意的人的生命,笑笑的命简直如同蝼蚁,不值一提。

只是为什么她不死,初七便会死呢?

难道这便是初七眼中哀恸的缘由?

三人就这般站在七月的夜风中,衣袂飘飘。

笑笑挑了挑眉,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

两人齐齐瞪着她,不说话。

通常不说话的时候理由很简单——不能说。

“也罢,既然你们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既然你们来了,不如谈个交易?”笑笑拂了拂衣角,翩然站起身,“你们自然不想我出现在初七面前。一样是消失,不如带我见我的同伴,放我们走,我给你们解药,从此天涯陌路,再不相见。”

左大大的眼睛盯着笑笑,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你想离开?”

笑笑点头:“想,很想。你们知道,我甚至不想来。”

“许多人来了都不想回去。”

笑笑摸了摸额头:“很明显,我是属于那绝少一部分人。除非……有人再绑我来。”

左、右的脸红了那么一下。

右看了一眼左手中的碧玉簪,点头,眼中已是一片坚毅:“明日子时,我们会把他们带来。也会把船准备好。”

笑笑的笑容越发灿烂,“早知今日,当初何必掳我们来呢?”

左瞪了她一眼:“若早料到你对他而言不同……”顿了顿,“罢了,事已至此……明日子时做好准备。”

右跺了跺脚,握着峨嵋刺的手紧了紧,却一言不发,紧跟着从窗口跃了出去。

祸水(3)

笑笑走到窗前,月光滢滢散了一屋子。她看着如斯明月,心中却如乌云蔽月,一片晦暗。

左、右方才的刺杀,初七眼中的哀伤和无奈,如无数根柔韧的线,一丝丝缠进她的心里,勒得她生生的疼。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笑笑此时的心早已乱如麻。

她眨了眨眼,感到眼睛有些酸涩,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索­性­便躺在了月光铺就的床上,慢慢的闭上了眼。

笑笑从来没有觉得一天会如此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三更天起身,她看着满院摇曳生姿的花儿,决定找点事做。

蓝吟若一向起得很晚。她在品蝶香的时候早养成了午时起身的习惯。

既是习惯,总不大容易改。况且蓝吟若也从来不想改。

当她懒洋洋走出屋子的时候,几乎认不出她的院子来。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零零几朵残红,似乎一夜之间昨日还开的满院风情的蔷薇都凭空消失了。

而花架下,罪魁祸首正在把最后一朵花撕碎放进一个大的药臼,药臼里早已嫣红一片。

“你这是在做什么?”蓝吟若看着笑笑拿起杵捣腾得起劲,语音有些颤抖。

她当然不是在害怕。

“看不出来么?”笑笑抬头,抬了抬秀气的眉,“做解药或者说……毒药也无妨。”

蓝吟若一脸愕然。

笑笑垂睫敛目,­唇­角轻勾:“若说这蔷薇昨夜救了我一命,你信是不信?若不是你送了我些这蔷薇做的胭脂粉,恐怕现在你见不到我了。”微笑渐渐扩大,“所以……我准备多做些,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想到什么,又侧着头道:“你即已离开品蝶香自然也不需要‘*’了,只是不知九转白露丹你要是不要?”

蓝吟若微微一愣,“你想知道什么?”

“初七的来历。”

蓝吟若“哦”了一声,美眸里染了一层浅浅氤氲:“怎么想起来问我?”

笑笑望着她,笑得淡定,眼中水波潋滟:“只是觉得世上除了你,再也找不到一人对他如此在意。人们总是对感兴趣的东西了解得多一些是不是?”

蓝吟若得脸居然红了。娇颜上红晕更甚药臼中的蔷薇几分,似要生起火来。

笑笑放下了手中药杵,叹了口气:“我若是石狼,只怕那桃花酿就不取名叫‘红颜’了,还是改作‘祸水’好些。”

蓝吟若本是妖艳无双的脸白了几分,望着笑笑的眼,淡淡道:“我若是石狼的‘祸水’,那笑笑又是何人的‘祸水’呢?”

心猛地一震,笑笑望着药杵,却是再也笑不起来了。

蓝吟若慢慢道:“对于他……所知也是不多。只知道他和左右在这岛上不止待了三年。似是从小就在这岛上长大的。至于为何三年前才开始掳人……完全不清楚原因。而左、右应该不是他的小童,或许是师弟或徒弟。”

笑笑点头:“他们的武功的确高得诡异。”扯了一丝苦笑,“我苦学八年,竟然比不上两个十岁小儿。他们师承何人?”

蓝吟若摇头:“从没有人见过。能做他们师父的人……”她得语音里已带了明显的畏惧。

能作初七师父的人武功定是强得可怕。

重逢(1)

笑笑沉思了片刻,又问:“知不知道初七为何要掳人?”

蓝吟若摇头,片刻之后又‘噗哧’笑出声来:“虽说不是很肯定,但想来与他的懒病脱不了关系。”

一个懒而又偏偏极爱享受的人怎样才能在孤岛上活得滋润呢?自然是找人来做自己不愿做的事了。

天下第一御厨,江南第一酿酒师,品蝶香的花魁……

笑笑想想,的确这个可能­性­最大。她挑了挑眉,继续捣弄手中的杵。

蓝吟若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咬了咬下­唇­:“那晚他说的话……他当真喜欢你?”她的语调很奇怪,听起来似是询问,却带着肯定的无奈。

笑笑轻轻蹙了眉,摇头道:“我不知道。”

蓝吟若看了看地上仅余的几片残红,若有所思:“其实……不仅你知道,我心中也是明白得很……只是……”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是谁的红颜?谁又是谁的祸水呢?

子时。月牙越发的窄了,似一弯美人的黛眉,细而狭长。

院子里落下了两条同样细长的影子。在月光下瞧来,竟是两个身着青衣粉雕玉琢的垂髫小童。

笑笑倚在窗口,眼睛亮的似所有的清晖都落在她的眼瞳里,汇聚成无数璀璨的星。这般亮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左、右的脸,嘴角弯的更甚月儿:“是不是我看错了?好大的淤青。”

右忙用手挡了半边脸,说得又快又急:“解药呢?”

“哦”笑笑忙扔了一个小瓷瓶过去,挑眉:“真是被打了?被谁?”

左狠狠瞪了一眼,右眼却因睁得太大,哎哟喊了一声,恨恨转头看着身后。

水晶帘子发出一阵叮咚响。

最先从帘后出来的是一个烟蓝­色­的青年男子。清朗俊雅,眉宇间带着淡漠的疏离,好似雪莲般孤傲高洁。眼中的冰冷在看到笑笑的瞬间慢慢的、一点点的散去。淡淡暖意,仿佛初阳破雾而出,染亮了他的五官。

他就这般遥遥的看着她,却让笑笑原本忐忑的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有他,一切有他呵……

笑笑觉得身上一暖,原来自己早已经投进了一个暖暖的怀抱,这个怀抱里有她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清冷的香。

环住她腰的手紧了紧,她便更紧密的贴合在他的身上,浑然一体。

“笑儿……很想你……”他在她耳边低喃。

笑笑突然觉得心中什么被充得满满的,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从身体里流淌出来,她整个人都被这种东西融化了,不由得闭上了酸涩的眼,嫣然一笑。

几乎同一时间,她却“哎哟”叫唤起来。

手很疼,疼的入骨。

捏住她手的人正在司空摘花的背后一霎不霎地凝视她。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眼,幽深的眼瞳里闪过复杂无比颜­色­,虽哀怨却温柔而坚定,有庆幸,有欣喜,……百转千回,欲语还休,妩媚得楚楚动人。

“阿笑……”

重逢(2)

那声呼唤如金针入心,一点点到达她心底最深处。

这熟悉的痛让她的身子僵了一下,手足无措。

眼前这两个男子,一个让她安心,一个让她心痛。

一边是快乐和幸福,一边是负重和心痛。

三人就这般痴痴的纠缠着,谁也不愿松手。似乎忘了今日何时,身在何处,也忘了院中犹伫立着的两个小童和一个黑衣少年。

天地间没有半分杂­色­,月­色­纯净如初。笑笑的心中却覆了层层迷雾,一片迷惘。

忽听得左轻声道:“不想走了么?”他的声音稚­嫩­,但却冰冷而威严,带着不容人抗拒的魄力。

神­色­微敛,痴缠的三人分开了些距离,重生邪魅的眼眸直直看向左,一片冰冷:“你若再出声,我便打你另外半边脸。”

左下意识的捂住了脸的左边,又羞又怒:“若不是我们偷了钥匙放你出来……若不是还未曾学那点|­茓­之法,岂能让你……”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显然已经气极。

右拉了拉左的袖子,却面朝四人,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笑笑,厉声道:“若此时不走,我怕你们再没有机会走了。”

四人都是一震,若初七来了,恐怕谁都走不了。且不说他的摄魂之术,仅是武功,四人合力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司空摘花牵起了笑笑的手,沉声道:“走。”

脚迈出时迅如闪电,落地却徐缓而优雅,然后停住,眼中消失的冷冽无边的黑洞,重回眼底,又深了些许,抬眼向一丛茂盛的蔷薇丛上看去。

蔷薇丛已是一片幽绿,幽绿之上是仿江南民居微微倾斜的黛­色­屋顶。

屋顶上有人。

那般懒散的柔弱无骨的躺着的锦衣人不是初七又是谁?

他是何时到了这里?又听到了多少?

四人心中都是一凉,却谁都没有动。

以静制动,因为只有动了才有破绽,才有胜算。若是现在出手,必败无疑。

屋顶上的人却动了。他支起了肘子,淡淡的瞥了一眼庭院,眼睛半合,以一种慵懒且漫不经心的语调问:“如此深夜,不睡觉,聚到这院子里来偷酒喝么?”

他的声音很轻又很温柔,但在如此月夜听来竟然让人不寒而栗。

右敛了敛神­色­,咬住下­唇­似下定决心,朗声道:“是我们自作主张将他们放出来的。非但如此,他们今夜还必须离开此地。”

初七挑了挑眉,似并不恼怒,脸上一片温和:“哦?为何?”

“因为她……”左右手高高举起,直直指向笑笑,“我们不能让她毁了你……”

“放肆!”初七手撑地,坐起身,身影修长而寂寞,“我的事何时轮到你们来管?”语调依然绵软,却清寒入骨。

左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却不见一丝畏惧,反而涌出了巨大的悲哀:“莫非你连师父的遗训都不管不顾了吗?我和右尚未成年,你怎能……”

初七坐得很直,他的眼神,由哀恸而迷离,由迷离而清晰,由清晰而深邃,仿佛幻化无边的星云,终至成为一潭深沉的墨­色­。

他定定看着笑笑,常有的慵懒倦怠,又重新染上他的声线:“笑笑,我只问你,真的想走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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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偶的文真的写的不好?不服气啊……

重逢(3)

笑笑的脑子里一时转过千百个念头:为何左、右肯定她的存在会毁了初七?他师父的遗训又是什么?所有的疑问在她脑中徘徊、沉淀,最后只余下那晚说出“不去找血兰了可好?”之后初七那带着企望和哀伤的眼眸。

眼前的初七似又回到了那晚,墨­色­的眸子里殷殷的企盼和着浓重的哀伤在夜­色­中荡漾开来。

“这里实在很好,只是……”顿了顿,却是不忍再说下去。

所有的亮­色­在漆黑的眼中黯去,恢复成更为浓重的暗沉。原本坐得笔直的初七似浑身的骨架突然散了,蓦的又躺了下去。

“如此……你们走吧……”似低喃,又似梦呓。他的眼睛合上了,呼吸缓慢而平稳,似又睡着了。

他就这般静静的躺着,银­色­的锦衣上散发着淡淡的月光。安祥而静谧。

院中的人互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出声。

盛夏的庭院,竟然连一丝虫鸣都没有。夜空里初七方才散发的哀伤依然不散。

右狠狠咬了咬银牙:“祸水!祸水!若不是你,他又怎会如此伤心?……真该早点杀了你……”

“算了,”左拍拍右的肩,“快些送他们离开吧。否则……”

右用力扯了一下水晶帘,清脆的响声一连串的散开来,或大或小晶莹的珠子撒了满地。他似才泄了愤,轻轻跃出了院子。

原本一直不曾出声的德川半藏看了半天碎了一地的珠子,似漫步经心,道:“牛筋都扯断了,火气不小。”一双如墨的眼眸却落到了笑笑身上,似询问又似戏谑。

笑笑无奈的摸了摸额心红痣,苦笑:“别问我,我和你一样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人已经朝着右消失的方向滑了出去。

一艘船。准确的说是第一次见初七时所见的飞船。

左、右竟然给他们准备了这样的一艘船,实在可见他们的心思有多么明显——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再回来。

岸上的左随手抛来什么,落在了重生怀中。

映着月光看,居然是一根洁白无暇的玉笛。奇怪的是,笛上只有一个圆形的孔。

“一声为东,两声为西,三声乃南,四声则北。起落一声长音。”几个起落,两条人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来这玉笛竟是控制白鸟飞行方向之物。

德川半藏盯着左、右消失的方向失神了半晌,口中喃喃:“想不到如此年纪,轻功已经如此之高。”

“是啊,再过几年,怕是无人能敌了。”笑笑感叹,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来,“花花师兄、重重,你们为何要打他们?三人打两个垂髫小儿不觉的胜之不武吗?”

司空摘花没有出声,眼望明月,眸中冷意渐生。

笑笑朝重生望去,他娇艳的脸上并无丝毫不自在,反而理直气壮:“他们胆敢生伤你之心,若不是你会下毒,岂不是……”似想到什么,狭长凤目中闪过无边的懊恼。

笑笑心中一暖,想到定然是左、右放他们出来时无意间泄露了什么,她狡黠一笑,眼中兴味十足:“下毒?不知他们服下‘解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解药?”司空摘花抬了眉。

“蔷薇做的胭脂,顺便加了点三日香。”笑笑笑得甜香醇美,“在蔷薇丛下发现的。也算他们运气不好。”

司空摘花眸中已经有了笑意。

“三日香?是什么?”德川半藏眨了眨眼,好奇得很。

“没什么,”笑笑挥了挥手,笑得越发像只狐狸,“只是吃了之后能让人三日吃不下任何东西而已。”

德川半藏没来由的浑身寒了一下,暗暗捏紧了‘圆月’,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得罪女人,特别是会下毒的女人。

北海(1)

北海。传说中的极寒之地。

远在海的深处。如果说一条能飞的船驶了三月有余才到了北海,是不是就能理解北海到底离陆地有多远了呢?

若你发现始终没有太阳升起,月亮星星占据了整个天空,不分昼夜,便是已到北海。

北海说是海,其实并非没有陆地。只是它的陆地都是飘在海上的千年积累的冰层。这些冰层泛着淡淡的蓝,­干­净纯粹的似另一片天空。

笑笑四人便站在这般清冽的冰层上。没有风,但是寒意似乎从每一个可能得地方渗入皮肤,直达七筋八脉。每走一步,似乎身上便更冷了几分。

靠近这片冰层的海里有两个人。鲛人。难得的均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她们上一刻尚在水中嘻戏,下一刻却只能静静的趴在岸边。

笑笑他们身上均裹着厚实的白狐毛,她们却­祼­露着手臂。她们的手臂骨­肉­匀停,实在是没有多长一分也没有少长一分的恰到好处,头发柔柔的垂下来,紧贴着成熟的凹凸有致的*。肤­色­雪白,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和眉心的红痣却嫣红似血,娇艳欲滴。漆黑的眼眸中一人泛着幽幽的紫,一人泛着淡淡的蓝,转瞬即逝。倒是说不出的光华潋滟。

只是她们也只能转动眼珠,连抬一根手指都不可能了。

这世上除了下毒恐怕没有一门功夫有点|­茓­那般好用了。

“若是解了你们的哑|­茓­,可会乖乖闭上嘴巴不大声呼叫?”笑笑低头,语调和煦温柔,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两双美丽的眼睛眨了眨。

手指迅疾如电。

两人居然真的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一副柔顺乖巧的样子。

笑笑原本以为她们会大声呼救,早已做好了准备,却等了半晌也不见她们开口,倒是有些奇怪:“你们为何不叫?”

穿蓝衣的女子‘噗哧’笑了:“不是姐姐让我们不要叫的么?怎地忘记了?”

笑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得苦笑。

重生奇道:“你们……不怕我们?”

一句之后,连另一位红衣女子也莞尔:“不怕。你们都长得这般好看为何要怕?”

重生摸了摸鼻子,也说不出话了。

这两个人……实在特别得很。笑笑忽的笑若焰火,明媚闪亮:“那若是要两位带我们去找血兰,两位可愿意带路?”

两人对视一眼,笑意渐渐从脸上消去。

………………………………………………

没有灵感了……

瓶颈期……

一点点挤,好痛苦……

觉得慢的看官可以先看偶的《醉风尘》

北海(2)

红衣女子眨了眨眼,柔声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蓝衣女子截口:“只是现在离血兰开花之期尚有七天,若现在出发去血山,三天必能到达,血山上冰寒入骨,就算我们鲛人也是难以在血山上呆上一天一夜……”

笑笑微微蹙眉,转头问道:“花花师兄,当真如此?”

“不知道。”司徒摘花摇头,“五师父的藏书阁中没有记载。”

红衣女子笑道:“世上知道血兰存在的又有几人呢?更何况血山?我敢说这世上除了鲛人,无人得见血兰真面目。”

“哦?”笑笑挑眉,“无人么?”

蓝衣女子微一沉吟,道:“二十年前有一个人,并非是鲛人,香香姐姐大约是忘了……”

“你是说……”名叫的香香的少女恍然大悟,“不错,二十年前,听爹爹说,倒是有一人去了血山,据说还不是鲛人,只是最后恐怕凶多吉少。”神­色­一凛,“‘血兰花开,暴雨霓虹’。各位若是想见血兰,定当记住此言。否则还是不去为好。”

“‘血兰花开,暴雨霓虹?’”重生拾起几块碎冰,轻轻一弹,“什么意思?”

晶莹的冰块簌簌几声,落在两位少女的肩上。

蓝衣少女一双美眸定定望着重生,眸子里蓝光璀璨,冲着重生嫣然一笑,:“棉棉多谢公子解|­茓­。”

笑笑‘咦’了一声,道:“方才我解了你的哑|­茓­,为何不曾听到你谢我?”

棉棉脸上一红,灿若朝霞:“那是因为方才点我|­茓­的也是姐姐你……”

“哦”发声的却不是棉棉而是香香。明显眼中带着促狎。

棉棉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娇羞可人。

德川半藏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水中的女子,道:“我们怎知道你们所说是真是假?你们又为何要帮我们?”

香香原本笑意盎然的脸恰似一瞬间冰封起来:“这位公子是不相信我们么?你以为我们鲛人似普通人一般撒谎骗人么?我们鲛人生下来学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可知道?”

德川半藏见她神­色­肃穆,一脸忿忿之­色­,倒也不再出言相激,只道:“是什么?”

“勿欺之,勿妄言。”笑笑念得极轻,视线却转向了海面。

这里的海水比常见的海水蓝上几分,月光下看来呈墨蓝­色­,深沉得似能容下人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

“好久没有听人在耳边唠叨了,竟然有些忘记了呢。”她看着海面,却笑得温柔。

司空摘花三人见过笑得狡黠的笑笑,见过笑得风淡云清的笑笑却从来没有见过笑得如此温柔而哀伤的笑笑。这样的哀伤从她的孑然的身形中渗透出来,将夜­色­渲染得越发浓重。

生活给了个每个人不同的伤痛,只是有些伤流于浮表,而有些被深深掩盖。只要是伤,不管多久,碰触了总是会痛,哪怕已经结疤,却是痛在心底……

………………

化悲愤为灵感了……

交规不过居然灵感来了……

塞翁失马啊呵呵

祈祷下周一补考可以过

阿弥陀佛

留下言来帮偶祈祷一下吧

北海(3)

笑笑四人随着香香和棉棉进了鲛人居住的冰屋。那样的屋子除了笑笑,另外三人都没有见过。

月光下的冰屋水晶般闪着冷冷的光,却越发显得肃穆而洁净,仿佛那是世上最美最­精­致的屋子。聪明的鲛人将冰分成了比寻常的砖大上一倍的冰砖,累叠起来,砖与砖之间涂上薄薄的一层海水,便粘合得无比牢固。这样造出来的屋子结实而耐寒。

若是看到一间这样的屋子或许所有人都会赞叹一番,但若是见到的是连接着一片晶莹的屋子,怕是只余下震惊和感慨了。

这样的情景更像是一场梦。

见到了冰屋里走出来的人,便更会认为这是一场奇特的梦。

笑笑他们面前的屋子里走出来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绝对称不上俊俏且很奇怪的男人。

这个男人绝对已经不年轻了。但是眼中却是一片清澈。他整个身体似吹足了气,鼓了起来,像是一个巨型的球。每走一步,一身的­肉­就随着起伏。

这样的人一般会让人觉得恶心。但是他却不会。那些­肉­像是天生必须长在他身上一般契合。甚至觉得每一块­肉­简直长得恰到好处。

头发长而雪一般白,下巴上却连一丝胡须也没有。

然而笑笑他们见到他的一刻,他居然撅起了嘴,像是在吹他的纯属子虚乌有的胡子。

清澈如泉的眼睛里闪出了兴奋的­精­光,然后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屋子外面朝着笑笑他们‘滚’了过来。

世上绝对没有一种轻功是如他这般的。球一般的身体真的是在地面上滚动,滑溜得就如玉盘上的珍珠。

………………………………

更得比较少。见谅

要去看交通法规

明天还要考

保佑偶顺利过

明天就可以多更些

罗点点(1)

红、黑两道身影同时向“­肉­球”攻去!红­色­身影双手如彩蝶翻飞,黑­色­手中‘圆月’真如一弯明月,霎时,杀气满天扬起,似夹着冰雪,化作一个巨型的白­色­漩涡!

笑笑在一旁瞧得分明:重生双手迅疾如电,短短一瞬,早已在那白发老人身上点了不下几十个|­茓­道,那老人却仿佛丝毫未受影响,速度未减半分,眼看整个‘球形’身体已从重生头顶压下!重生双手一扣,手中洁白如玉的袖剑便顶了出去!一旁德川半藏的‘圆月’已如蛟龙出世,早在空中化作无数轮银月,直攻老人头颈!

任谁见了这等场景都会觉得那老人实在必败无疑,他实实在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进则必被袖剑所伤,退则逃不过‘圆月’的攻击。

香香和棉棉早已面无血­色­,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那老人“滚动”,重生和德川迎击,都其实不过瞬息而已,她们只来得及“啊”的惊叫出声。

却见那原本急速向前滚动的‘球体’,突然左右旋转起来,好似负了重物的‘陀螺’,直直向下坠去!恰恰避开了两人的攻击,随后‘陀螺’轻巧落地,飘然滚到了香香和棉棉的身后。

众人正震惊此人奇怪的功夫,却见那老人涨红了脸,挥舞着双手,竟然哇哇大叫起来,好似一个撒娇耍泼的孩子:“不­干­了!不­干­了!竟然同一个老头子抢食!这两个没有礼貌的臭小子从哪里冒出来的?!还要脸不要?”

香香棉棉忙解下绑在腰间的黑­色­口袋,恭恭敬敬递了出去:“罗长老,雪螺在此。他们并非……”

话却没有说完,那罗长老又短又肥的手伸得极快,一把抢过袋子。紧紧捂在胸前,一双小眼滴溜溜的在笑笑四人身上打转,一手却已忙不迭的探入黑­色­皮袋,抓了粒拇指大小的白­色­海螺吮吸起来。

他吮吸的极为熟练,左手探物,放入口中,紧抓袋子的右手抹去­唇­边流下的浅蓝­色­汁液,一个接着一个,转眼之间两个袋子中的东西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随后他才将探了又探确定已空空如也的袋子递了出去,似乎还意犹未尽,伸出舌来舔了嘴­唇­不算,还将整个右手包括每根指头都舔舐了一遍。最后小眼半抬,懒洋洋得望着眼前的几人,一脸炫耀的得­色­。嘻嘻一笑:“吃光了,都吃光了。”

棉棉见穿红衣的重生已蹙了眉,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忙道:“罗长老,他们可不是来夺雪螺的。”

罗长老猛地短腿一蹬,一跳而起,哇哇叫道:“棉丫头怎地不早说?害我以为……你可知道我动这一下,等下必定饥饿难耐了。惨了,惨了……”

香香小声咕哝:“自己不分青红就打,倒来怪旁人……”

笑笑忽的嫣然一笑:“想来那雪螺必是天下难得的美味,也不怪长老如此在意了。”

罗长老肥肥的手摸起了下巴,一笑,眼睛周围的­肉­登时贴在了一起,分不清哪里是­肉­哪里是眼睛:“呵呵,小姑娘有点见识。这雪螺自然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那种美妙滋味尝过一回怕是终生难忘了……恐怕是‘天下第一鲜’哪。” txt小说上传分享

罗点点(2)

笑笑淡然一笑,道:“长老若是等下饿了,我倒是带了些吃食来。”说罢,从身后包裹中取出一片东西来。

那样东西被切成四四方方薄薄一片,呈红褐­色­,笑笑一拿出来,便散发出了浓浓的香味。

这种香很浓烈,却神奇的刺激着人进食的欲望。

罗长老一把抢过,竟是毫不迟疑一口咬上去。细细嚼了几下,一双眼睛竟然亮如星辰,三口两口吞了下去,随后纵身一跃跳到笑笑身旁,一改方才的得­色­,满脸谄媚:“真是要得!小姑娘还有么?”

重生妩媚一笑:“比你那雪螺如何?”

罗长老连连摇头:“雪螺怎能跟它比!它才是天下第一鲜哪。”

德川半藏‘咦’了一声道:“那雪螺竟是连­肉­­干­都比不上?”

司空摘花淡淡的看了一眼满地的雪螺壳,道:“笑笑的手艺天下有几人能比得上?”

德川半藏怀疑的看了司空摘花一眼,却不说话。

重生却毫不客气,凤眼一挑:“你尝得出味道?”

司空摘花扫了一眼重生,重生感觉心中一凛,眼睛便再也不敢移动一丝一毫,生怕他一动,身上便莫名其妙中了毒。只是他哪里知道,真正的使毒高手即使浑身上下不动,毒也会自己跑的。

司空摘花只是望着笑笑,“你用的是口舌,我用的是心。口舌或许会骗人,但心不会。”

笑笑的脸一下子红了。

司空摘花却没有脸红,他只觉的他说得是再明白不过的事实。

笑笑轻轻走上前,环住了司空摘花的腰,“花花师兄,我最喜欢你了。”

笑笑的脸红得快滴血,但是该做的事从来不会不做。

司空摘花的脸迅速的红起来。好似一株遥远而不可及的白莲终于染了淡淡的粉­色­,有了些世俗气息。

重生的桃花眼顿时黯淡,潋滟光华一下从眼底消失得­干­­干­净净。

罗长老眼巴巴的盯着笑笑身上的包袱,恨不能一下就抢了过来,又忌惮着她身旁的三个年轻人。只道:“小姑娘他所说得­肉­­干­还有么?”

笑笑见那罗长老一脸馋样,‘噗哧’笑出声来:“有是有,只是要请罗长老帮个忙。”

“若是有什么难事,不妨说出来听听,但凡老头子能做到,一定帮忙。”

笑笑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们一行人到了这里,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恐怕要请罗长老帮忙了。”

罗长老似松了一口气,呵呵笑道:“这有何难?我马上叫人安排。方才那个……”

“哦,那个啊”笑笑莞尔,翻开包裹,拿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罗长老……”却见手中一空,整个‘­肉­球’又滚到了空中,转眼消失了。

棉棉捂嘴笑道:“罗长老怕姐姐反悔呢,可是跑得比谁都快。”

香香忽然扯了扯棉棉得袖子:“你说,他这副样子,娘当初怎么会答应嫁他呢?”

棉棉但笑不语。

笑笑忽然想起什么,问:“可知罗长老去了何处?”

香香哼了一声道:“大概是躲在什么地方享用去了。”见笑笑一脸不安,也疑心起来:“莫不是有什么不对?”

司空摘花清冷的眼眸没有离开怀中的笑笑,口中却道:“腹胀。”

笑笑道:“倒是也没什么只是不能吃太多,吃多了恐怕会腹胀。”

香香嫣然一笑:“别人或许会,但他绝对不会吃撑,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吃饱过。” txt小说上传分享

罗点点(3)

罗点点抱着圆圆的肚子,终于满足的叹了口气。然后他动了动身子,朝旁边的软塌滚了过去。

说是软塌,其实不过是一张铺了白熊皮毛的冰床。白熊皮毛厚且更软,罗点点觉得浑身舒坦,差点睡着了。实际上,他睡着与否实在不大容易分辨。

说是差点,是因为他闻到了淡淡的香味。那种香味任何人闻了都不可能会忘记。身上能散发出这种味道的世上没有第二人。

他没有动,因为如果对方想出手他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他也不需要睁眼,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抖一下。既然知道是谁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他只侧了个身,面朝来人:“你来了?”

罗点点已经感觉到他的人就在眼前,但那人却不出声。

罗点点觉得很没面子,只能又道:“我见过她了。”

那人淡淡道:“如何?”

罗点点笑了,“你和你爹的眼光一样好。”

那人莞尔:“哦?”

罗点点笑道:“说实在的,­肉­­干­确实不错。”

“比余楚的手艺还要好?”

罗点点奇了,睁开了眼,打量来人:“你竟然没有尝过她做的东西?”

那人摇头,语气中有淡淡遗憾:“没有。”

“那就奇了,我以为你是尝过她做的东西后方才看上她的。却原来不是。如此说来,她还有其他让你动心的地方?”

那人闭口不说话了。

罗点点又道:“她身边的那两个少年似乎都对她……”

那人打断了罗点点,道:“管别人做什么。我要的是她。”

罗点点佯装沉思,随后吹了吹莫须有的胡子,笑嘻嘻道:“言之有理。那么你会不会死?”

那人道:“会死又如何?你打算杀了她?”

罗点点摇头:“我杀不了。她身边的人实在厉害,况且她本身也不简单。”

“知道就好。不要生一点害她之心。”

“不管怎样,身为长老,难道对觊觎北海圣物的人不闻不问,总是不大好是不是?”罗点点笑得眼睛又不见了。

那人似早有准备,“喏,堵你口舌之物。”

话音刚落,眼前人就不见了。桌子上留下一个狭长的方形冰盒。半透明的盒盖下,映出一朵硕大如碗的花。花­色­如墨,花中的蕊却是洁白如玉。黑白两­色­异常分明。

罗点点大惊之下若有所思:“问世间,情为何物?人人都逃不过。只是这对你终究不是幸事啊。竟然为了她,连‘子夜’都找来了。这人情,看来不送也不行了……”

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他刚才是站着的!他竟然是站着的!难不成他一直都是站着的?”一脸懊恼,“我为什么不早点睁眼呢?”哀嚎两声,“为什么啊?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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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偶那个感动啊……

活死人(1)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他的脸如玉树堆雪,泛着清冷的光,似不沾一丝世俗之气。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笑吟吟的坐起身来:“花花师兄,你来了?”

司空摘花轻轻点头。

笑笑道:“出了什么事?”

司空摘花道:“我见到了一个人。”

笑笑道:“莫非是跟罗长老见面之人?”

司空摘花点头。

“可看清了?”

司空摘花摇头:“不曾。他的轻功实在太高。不过……“

“不过……世上轻功能高过花花师兄的确实不多。”笑笑轻轻下了床,揽住了他的腰“好冷。”

司空摘花眼神闪了闪,手也揽上了怀中细腰。

“他既然来了,总会露面的,何必心急呢?”

司空摘花又道:“罗长老后来又见了一个人。”

“哦?是谁?”

“他的妻子。”

一个丈夫见他的妻子有何奇怪之处?

笑笑抬头一笑:“很奇怪?”

司空摘花点头。

笑笑道:“不如再去看一看?”

司空摘花环住佳人的手紧了紧,轻轻跃出了窗口。

罗点点在屋子中间走来走去,看上去却好似一个­肉­球在移动。他身边的榻上躺着一个人。任谁见到这样的人都会惊讶。

实际上她已经称不上是人。她极瘦,瘦的形消立骨,只是一具包着皮的骷髅。发很长,简直铺了满塌。但奇怪的是,她竟然还有呼吸。若不是她的胸部还在微微起伏,谁都会以为她已经是一具尸体。

罗点点偶尔看向她的眼神竟然很温柔,仿佛看得不是眼前的骷髅而是一个绝代佳人。

随后那骷髅脸上深凹的眼睛竟然缓缓睁开了。那却是一双绝美的眼眸,眼神清澈而深邃,流转之间,光华无限。只是这么美的一双眼睛竟然长在这样一个人身上,竟是说不出的诡异。

罗点点却是一脸惊喜,连脸上的­肉­都在颤抖:“阿锦,阿锦,你真的……醒了么?”

那阿锦转过头来,见了他,却是一脸漠然,语调缓慢生硬,似是许久不曾说过话:“你……为何……要叫醒我?”

罗点点欢喜无限,轻轻拉住了阿锦的手,似怕一不小心捏碎了:“阿锦,原来‘子夜’真的有用,你果真是醒来了……”

阿锦却侧过了头,仰面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罗点点大惊,忙大叫:“阿锦阿锦,你不要睡了,我让你见一个人。一个你很想见的人。别睡阿锦,别睡。”手却不敢碰到她。

阿锦又睁开了眼,淡淡道:“是谁?莫不是你又在骗我?”

罗点点忙摇头:“确实是你想见的人。我昨日已见到了她,跟他长得很像。你……”神­色­一黯,“你一见她便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忽的双手一拍,朗声道:“看了那么久,还不出来么?”

活死人(2)

笑笑从屋外进来的时候有些尴尬,任谁在这样的情形下都是有些尴尬的。特别是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她摸了摸眉间红痣,很想说些什么,然而她在她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她呆住了。

床上本来只剩一口气的女子突然之间跳了起来,快如闪电,她这一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已经抓住了笑笑的一只手。

司空摘花没有动,因为他看见了阿锦的眼神。那一双美丽的眼眸中原来的沉寂如水如今已惊涛骇浪,一种将近卑微的依恋,带着深邃的悲伤从她的眼中倾泻而出,这般浓重而炽热的情感几乎让她承受不住,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口中喃喃:“真的是你……他没有骗我,真的是你……”

一旁的罗点点似想说些什么,但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握紧了肥肥的手,什么也没有说。

笑笑的手被抓得有些疼。一只冰凉而又只剩下一层皮的手牢牢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她完全可以挣开,这个名叫阿锦的女子内息中感觉不到一丝内力,似完全不懂武功,更何况笑笑身上带了几十种毒药,随便哪一种用出来足以使她脱身,却不知为何她迟迟没有动。她甚至觉得这个阿锦让她有一种莫明的熟悉感。

阿锦的眼神渐渐痴迷,“云……你来看我是不是原谅我了?云……”

笑笑心头一颤:云?

阿锦继续拉着笑笑絮絮叨叨:“我后悔了,云……我忏悔了二十年,这些年我比谁都苦……”摸了摸脸,眼中突然一阵暗沉“我变难看了是不是?你为何不看我?”

笑笑柔声道:“没有。你很好……”

阿锦脸上竟泛出红晕来:“好……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当年我不是故意那样对阿袖的……我是嫉妒……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你喜欢的其实是我是不是?”

笑笑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她的手开始颤抖,声音却越发的柔了,“你……对阿袖作了什么?”

阿锦浑身一颤,蓦的松开了笑笑的手,跌坐在地上,竟然笑了。脸部褶皱的皮挤在一起,笑得诡异而凄凉:“阿袖不知道你还活着,我告诉她你死了……死了……我还把她送进了血谷,她说不定早死了……”

笑笑却一把抓住了阿锦的手:“是你把她送进了血谷?”

阿锦咯咯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尖锐,又是得意又是张狂:“除了我,世上还有谁有这个权利?她与外人私通,被人始乱终弃,除了去血谷别无出路。”

笑笑脸­色­铁青,厉声道:“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另一只手已经运足了气,眼看就要往阿锦头上拍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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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死人(3)

谁想触手却是一片绵软。笑笑眼前人影一晃,罗点点一口鲜血已喷溅而出,红润的脸­色­刹那间惨白。

这一掌笑笑用了全力。这一掌后,她顿觉手脚酸软,再也使不出一分气力。

被推出一丈的阿锦却慢慢爬了起来,眼神又是一片迷惘。见到胸前一片血红的罗点点,却是一声惊呼,忙扑过来一把搂住,紧紧贴住他的脸,喃喃自语:“云……你又受伤了么?不怕呵,有阿锦在,阿锦救你。阿锦会救你……”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温柔的拂上罗点点的脸,一下又一下。

罗点点倚在阿锦怀中,胸口一阵甜腻,“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见抱着自己的女子眼神痴迷而柔和,恍然又见到了那个盈盈而立的年轻女子,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同这个女子相处二十年又何曾见她用这般眼神望过自己?

两人殷殷相望,阿锦又急又慌,嗓音已是沙哑:“云……怎么有这么多血,你不要吐了……”她的发上衣上都已沾满了鲜血,一片狼藉,她却似浑然未决。

罗点点叹了一口气,见她眼神越发狂乱,探手往她脑后一击,阿锦便颓软倒地。

罗点点望着地上的女子,一瞬间那双清澈的眼中温柔似水,只轻声道:“阿锦……阿锦……”他喊得极轻,唯恐吓倒了阿锦。随后转头看向笑笑,笑笑正呆呆的望着他们,似已痴了。

罗点点盘腿调息,勉强止住胸口气血汹涌,张口道:“我代她受了一掌,你便放了她可好?她……她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笑笑的手仍在微微颤抖,司空摘花反手捉住了她的,紧紧相握。她的声线竟也开始不稳:“她若可怜,那我娘和我就不可怜么?你可知道在谷中六年我们是怎么过的?”

罗点点道:“我知道……这谷中空无一人,恐怕沸鱼也是难找,只是当年她毕竟救了你爹……若不是她,你爹恐怕早就不在这世上了……你见到你爹了是么?”

笑笑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道:“罗长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望你能如实告诉笑笑。”

罗点点道:“即便你不要求,我也会说的。当年你爹无意中闯进了北海,你娘和你姨娘都对他一见钟情。想来你必已知道她……便是你姨娘。”

笑笑早已猜到,却是不愿承认,现在听他亲口证实,还是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头。 txt小说上传分享

活死人(4)

罗点点缓了一口气,续道:“你娘从未提过阿锦么?你娘与你姨本是一母双胞,除了眸­色­不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爹却只是对你娘情深一片,后来,你娘有了你,阿锦当真是伤心欲绝,难免……难免嫉妒,你知道一个女子若是生了嫉妒之心,总是……唉,阿锦一念之差,在你娘生你之时下了‘蓝芷’……”

笑笑听到此处,浑身一颤:“蓝芷?”

罗点点叹了一声:“蓝芷是长在血兰周围的一种毒草,但凡毒物,总是相生相克,这蓝芷长在血兰周围自然也是剧毒无比。哪怕碰到一丝一毫,都会染上此毒,所以阿锦她见你娘生你,早已心魂俱失,她抱了必死之心……”

笑笑感觉背上一寒,颤声道:“她……竟去采了蓝芷么?”

罗点点望着阿锦,眼神中一片悲悯:“是,否则她如何会变成现今这副模样呢?你爹当年进屋之后便发现你娘中了毒,他医术虽高明却是从未见过此毒,无奈之下,恰逢血兰花开,于是你爹上血山采血兰好为你娘解毒……”

“如此说来,我爹竟是为了解我娘的毒么?我娘一直以为爹是介怀她身上……”

罗点点一声长叹:“你爹对你娘情深意重,又怎会在意你娘身上沸鱼的气味?他身中为血兰所伤,几乎丧命,昏迷之前还硬是喂你娘喝下了带血兰花汁的血,否则,你娘又怎能醒过来?阿锦本欲害你娘,最终却是害了她最不愿伤害的人,所以她不能原谅自己。当年我……我端了你爹的血给她,她却硬是将这唯一的解药倒入了北海。随后她将你爹送出了北海,将你娘和你赶到了血谷……”

笑笑道:“她竟也狠心不告诉我娘爹去哪了?害的我娘无端猜忌了十二年,最后一个人凄然离世……害我恨我爹恨了十二年……”

笑笑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字低得几不可闻,但司空摘花却觉得那一声声都敲在了他得心上。

他感到从未有的心痛。这种痛楚深入骨髓,又无迹可寻,甚至比他小时候被迫吞食任何一种毒药的痛都要来得强烈,让他恨不能代她受了这苦去。他慢慢的揽过了发抖的身子,牢牢的圈住,生怕他一放,她便再也承受不住。

罗点点心中也是凄苦,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女子:“你们所受的苦,阿锦又何尝不在尝呢?她中蓝芷之毒,有时痴傻,所有人都不认得,清醒时却又痛苦,近十年来更是只愿沉睡。若不是近日得了千年奇花‘子夜’,她又怎能醒过来?她如今才三十又七,却是如此模样……情这一字,当真害人不浅……你娘好歹有了你,可是阿锦却是什么都没有啊……”

司空摘花心中一动,道:“棉棉、香香呢?”

罗点点道:“那是我前妻所生。阿锦她……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司空摘花一怔,地上那早已容貌尽毁的女子侧着脸,却是一脸平和。

情之一字,世上有几人能够参透呢?

情迷(1)

笑笑躺在了床上,她的眼已经合上,眉却是蹙得很紧。

有人像柳絮般滑进了屋子。

笑笑的手指动了动,蝴蝶般长长的睫毛颤动。

那人眨了眨眼,他的美目中水光荡漾,浓烈似酒。他揉了揉眼,身子晃了晃,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傻傻的盯着床上的女子,他突然出了手,手指如风,迅如闪电。他连点了几处|­茓­道,动作倒如行云流水,优雅至极。

如初雪般皎洁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笑笑的手。

他的眼睛盯着她的眉,伸出了另一只手,却停在了她的眉上方。然后悠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呼出的气息灼热,暖暖的飘上了笑笑的脸,带着一股醇厚的酒香。酒香?

笑笑的眉蹙得更紧了些。

那人的手落了下来,拇指轻轻滑过她的额头,一遍一遍的顺着她的眉轻轻的揉:“阿笑,你是真还是假?若是假,怎地梦中也蹙了眉呢?我点了你的|­茓­,你不要气我,有些话我怕你一打断,就说不下去了。”

床上的人没有动。

他轻轻拢了拢她的发丝,又道:“阿笑,你知道我曾经和三在那里呆了几年……那样的日子,很多以前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我妹妹对我笑……阿笑不知道其实我有个妹妹,那时她大概只有三岁,可是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晓月破云……阿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在笑呢。”

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唇­,眼神迷惘,“阿笑不知道罢?你笑起来的时候,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他恐怕也是一样的心思罢……像我们这样的人遇到你,便如同飞蛾见了火……那时我便想,只要能留在阿笑身边,每天看着你笑,哪怕是天天都扮作痴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笑笑觉得­唇­上似有蝴蝶轻触,柔软而湿润,带着酒特有的香,一点点晕染开来。随后他的­唇­便密密的合上她的,辗转*,渐渐加重了力道,而后笑笑觉得­唇­上一痛,竟是他咬了她……

“阿笑,那晚……我在椰林中见到你们那般亲密……我恨不能当场就死去。不论是那时他加诸在我身上的痛或是后来‘天尸’发作的痛楚都及不上当时的万分之一。阿笑,我终是晚了是不是?”

床上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

他的舌一遍遍在他咬的血痕处舔舐,“若当年在你身边的是我,伴你长大的是我,你倾心的可会是我?”

他万分怜惜地看向她的手,双掌将她的手合在手中,细细摩梭:“冷么?方才我见到了,阿笑,你与他那般紧紧贴合,再也容不下第三人。阿笑,我的心又被生生撕裂了一次。该怎么办?阿笑,你可知我早想掳了你去,找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藏一辈子,两个人快活的过一生,只是,你定会怨我恨我……”

他的头低下来,吻了吻她的手,“所以,我留在你身边,让你选,只是每当见他与你一起,就恨不能……阿笑,你心中可有我?阿笑,我多愿你只是我一个人的阿笑!”

他眨了眨眼,轻轻抱住了床上的笑笑,低低的笑了:“阿笑,你说我这当真是一个梦么?我竟然梦到你在我怀中了呢。真好,”想起什么,重重咬了一下手指,然后摇头,眼神转眼黯淡,“果然不痛,真的是做梦……即便是做梦,这样的梦也真是好啊……真不愿醒过来呢,你说是不是阿笑?”

他的头垂了下去,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靠着身边软软的身子,嘴角勾起,合上了眼,便再也不动了。

………………

表白啊表白呵呵……

情迷(2)

他的笑妩媚而动人,眼角眉间带着不可言说的满足,蝴蝶般长长的睫毛遮盖着眼眸,投­射­下一片­阴­影,风竟也停了,似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笑笑忍着手指上的痛,心中哀叹一声,低声唤道:“还不进来?”

德川半藏从窗外探出了脑袋。

笑笑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德川半藏翻身进了屋,然后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坛?”

摇头。

“一壶? ”

摇头,“只喝了一杯。而且是果酒。”

“哪里来的酒?”

德川半藏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出去了一趟,随后就搬回来一大坛酒。拉了我说要醉死方休。”

笑笑苦笑:“如今倒是醉死了。连屋子也会走错。”

德川半藏道:“他若不走错屋子,你可知道他心中所想?”

笑笑叹了口气,道:“有时候糊涂人要比聪明人好当。”

德川半藏挠了挠头,问:“你可选好了?”

笑笑沉思了半晌,却没有应答。

德川半藏道:“很难选么?”

“娘对我说过,这世上若是有人真心对我,切莫伤了他的心。她说,人心若伤到极至,鲛人是身死,人是心死,但心所受痛楚应当是没有区别的。”

德川半藏道:“你只想着不愿伤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不愿伤另一位是不是?你的心其实早已做了选择是不是?”

笑笑苦笑道:“我有没有说过你说汉话的造诣简直已经登峰造极了?”

德川半藏笑了,“没有,不过我不介意你从现在开始说。”

笑笑第一次见他笑,如墨的眼睛弯了起来,苍白的脸上顿时散发出一种熠熠神采。这种从心底溢出的快乐最是动人。笑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不知他笑起来是何种风情,可会一样让人感到幸福?

月­色­如织,密密撒进窗口。

德川半藏摇了摇头道:“你想到他了?”见她不答,又转头看向睡得正沉的重生,叹了口气,道,“如此复杂的东西不碰也罢。”

笑笑叹道:“越是惧怕的东西总是来得快些。”

德川半藏又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你如今要期盼的恐怕是你的|­茓­道能解得快些。除了他和你,这里可没有人会解|­茓­。”

说罢,一皱眉,将重生抗上了肩,轻轻松松跳了出去。

笑笑望着满地的月­色­,觉得那一片银­色­正是张织得稠密的网。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合上了眼:既然解不开,不如就睡觉罢,一觉醒来总能解开的,不管是|­茓­道或是其他……

情迷(3)

罗点点跪坐在床前。他身上的血衣已经换去,但脸依旧白如纸。

床上的女子鬓发散乱,却是睡得安祥,枯槁的脸上,甚至有着淡淡的笑。她可是作了一个甜美的梦?

一阵风吹过,罗点点肥肥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有回头,“我拦不住他们了,枉费你拿来了‘子夜’。如今的情形你也瞧见了……我原本心心念念想让她醒来。如今看来,对她来说,永远不要醒来是最好的结局,她睡着很开心……”

他身后的那人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劲力了。”

罗点点转过身来,“她这一去……你该如何是好?”

那人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她死。”

罗点点叹了口气,道:“她若不死,你却要死了。”

那人抬头,看着罗点点的眼睛,道:“我是见她那一刻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罗点点良久没有说话,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他自己对情字的体会又何尝少过?

他只道:“你准备怎么做?”

那人沉思了片刻道:“若是……你便放了他们,就当北海从来没有他们两人。反正他们只是半个鲛人。没有鲛人的气味,他们出了北海,以他们的武功,定能活得很好。”

罗点点站了起来,问:“你如此……可会后悔?”

那人淡淡一笑,道:“你如此又可曾后悔?”

罗点点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与你爹当真是一模一样,红颜祸水,当真一点不错。可惜……不如来尝尝你上次送我的果酒如何?我还剩了一坛。当真是好滋味啊……若能一醉方休,倒也是件好事。”

那人笑了笑,道“你何曾见我醉过?”

罗点点大笑:“不错!你这小子当真千杯不醉!你老实说,真没有偷偷运功将酒逼出体外?”

他认真摇头,“没有。”

罗点点走出屋子,屋子后面堆放了很多杂乱的冰块。

罗点点得意的往最右侧的冰块下方探去,却是怎么也触碰不到,他不死心的将冰块一块块搬开,却发现依旧是一无所获。

他气得肥短的腿不停的打颤:“哪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偷你罗爷爷的酒?!”想到此人一去,今后怕是再也喝不到这样的酒,又是悲从中来,­肉­球在空中乱窜一气“偷酒的小子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他惨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悲苦之­色­,看着伫立在天地之间的那人,那人依旧嘴角含笑,眼带慵懒,却是说不出的遗世孤立,罗点点从未见过这般的他。在他眼中这人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哪怕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带着随时会乘风而去的寂寞。如今的他却是如此鲜活,鲜活的就像一个凡人。一个为情所困的凡人。

这是他为了变成凡人所付出的是不是太多了些?

暴雨霓虹(1)

血山并没有血。相反,血山上堆积了厚厚的雪。一片洁白。

没有积雪的地方是光可鉴人的冰山。闪着幽兰而刺眼的光。

重生有些惊讶 “血山竟是没有一点红­色­的?”

棉棉抿嘴而笑:“没有,血山因血兰得名,本就没有一点红­色­。”

香香道:“血谷就不同了。”

德川半藏道:“哦?有何不同?血谷中莫非真是有血?”

“血谷中并非有血,而是入谷处有一面冰层鲜红似血,因此得名。”

棉棉赞叹道:“姐姐的师父果真无所不知,竟将这个也写入了书中么?”

司空摘花轻轻握住了笑笑的手,他心知五师父的书中关于血山都没有提及,又怎会有关于血谷的记载。

笑笑心中一暖,朝司空摘花淡淡一笑。

德川半藏显然对血谷感兴趣的很,又道,“冰何以会呈红­色­?莫非真是鲜血染成?”

香香正­色­道:“非也。那红­色­冰层是入谷之人流下的泪染成。据说鲛人先祖一生也同普通人一样可以流无数次眼泪,只是泪殷红似血,后来有位痴心女子被迫关入血谷,与心爱之人生离,便日日到谷口哭泣,希望爱人能听到救她出谷,最后终于郁郁而终,她的脚下所跪的冰层因她的泪染成了红­色­,而自此之后鲛人便只能一生落泪一次,而且落泪即心碎而死。大概这便是那女子的诅咒罢。她不希望此后再有女子像她一般伤心……”

笑笑叹道:“生离之痛,又怎能不落泪呢?”

棉棉道:“被关去那血谷的皆是女子,听说谷中没有食物,怕是生存极为困难,恐怕进谷之人会生生饿死,所以一般轻易是不会把人关进谷内的……”

香香接口道:“谁说的?罗长老二十年前不就为了那女人将一个女子关进了血谷……”

棉棉一呆,“想来爹爹也是后悔得很,你我幼时不是见到他偷偷将沸鱼放到谷口么……”

笑笑不由得身体一震。

香香柳眉一竖怒道:“你叫他什么?!他根本没有资格做我们爹爹。他一心一念全部在那个女人身上!几时把娘放在心里过?”

棉棉柔声劝道:“其实他对你我也……”

香香狠狠一跺脚,道:“你老是这般!想着法儿讨好他,还拉我一同去挖雪螺,结果呢?他可曾去看过娘亲牌位一眼?还不是一转眼就去了那个女人的屋子!我早说了,我没有爹爹!他就是罗长老!一辈子他都别想让我叫他爹爹!”

棉棉大声叫道:“香香!妹妹!”却见香香越发跑得快了,转眼便消了踪影。

棉棉面露难­色­,道:“如今已到血山,我怕香香一气之下,……我这便走了,各位一路小心。”望了重生一眼,便转身追去。

暴雨霓虹(2)

笑笑抬头望了望,月光下的血山竟然看不到山顶。却见黑影一闪,德川半藏已然跃起。

上冰山自然要比一般的山难上许多。

山陡峭之处不会滑腻,也不用提防随时落下的摄人的冰凌。四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已数一流,一个时辰之后,也仅爬了二十余丈。

除了笑笑,其余三人的手都已呈青紫­色­。

半日之后,四人不得不停下调息,否则手脚寒毒入侵,再也无用。

四人到达山顶已是十余个时辰之后。

山顶的风很大,所有的人都觉得若刀锋割面。

但当四人到达山顶之后,却丝毫没有将风放在心上。他们都禁不住呆住了。任何人看到山顶的景致恐怕都会愣住。

高达数百丈的山顶竟然是一块平地。硕大的冰面如镜般光亮皎洁,月冷若冰,斜斜照在冰面上,中间赫然长着一株约一丈高的植物。

冰上长出植物已是奇事,而这株植物茎、叶甚至抽出的花苞竟然都如血一般鲜红——血兰!传说中的血兰。

四人静静的站着,直到感觉喘不过气来,方才惊觉原来一瞬间竟忘记了呼吸。

月光下的血兰泛着珠玉般润泽的光,红的似要渗出血来,月影婆娑,血兰周围是蓝的糁人的单叶草。

那片蓝纯净的一如大海,让人心生怜惜,德川半藏已不自觉的靠近。

却觉得手上一紧,已被一条透明丝线紧紧缠住,线的那一头握在一双莹白纤长的手中,“有毒。”

身旁蓝影一晃,已有一人抢先一步,拔了一棵,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入怀中。

“花花师兄……”笑笑握箭的手颤了一下。

司空摘花起身,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却温润似水,“笑儿忘了么?”

笑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司空摘花早已在爹爹师父的药缸中泡了十年,百毒不侵,不由的松了口气,但想到那如骷髅一般的女子,还是一步上前扣住了他的手。

司空摘花拍了拍她的手:“无事。笑儿忘了师兄也懂医术么?”

笑笑听他这么一说,方才忆起自己的医术说不定还比不过他,脸上一红,手便松开了。

德川半藏望着身侧的红影,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微咳了一声道:“这便是血兰么?”

笑笑道:“定然是了。山顶没有其他红­色­植物。五师父说血兰花和茎叶皆殷红如血。花开时花冠如舌,生有尖刺……”看一眼血兰,“可惜花还未开,不知到底如何。”

忽然脚下一个趔趄,感觉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得离血兰远了些,“阿笑小心些。如此剧毒之物,还是离远些好。”

转身一看,丹凤眼中一片忧­色­,不是重生又是谁?

……………………

灵感啊灵感……

米灵感哪……

这两天写的都不顺哪

暴雨霓虹(3)

笑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其实她一上到山顶就闻到了这股香。只是这香极淡,山顶风又大,吹得这香若有若无。

笑笑确定她闻过这香味,却是丝毫记不起到底在哪里闻到过。

她转头问道:“你可闻到什么香味?”

她问的自然是德川半藏。

后者狐疑的摇了摇头。风很大,笑笑身上的气味却不消,盖住了其他一切味道。

血兰的花茎竟有人手臂般粗细,随风摇摆。

有云飘过,将月­色­遮掩了几分。血兰隐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它何时会开呢?”重生打了个不大不小得喷嚏。血山上的风实在凛冽。几乎能让一切生物冻结。

笑笑心中却是一片迷惘,分不清到底是哪种心情。似乎期待几许,恐惧几许。她到底盼着血兰开花或是不开呢?

笑笑对于传说中得血兰自然带着几分好奇,期盼看着血兰花开到底是何种胜景,但却又感到心底一阵阵得寒意慢慢得浮上来,渐渐传到五脏六腑,甚至连毛发根部也都莫明战栗。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惊惧,这株血兰果真如传说般会置人于死地么?

至于怎么采摘她居然丝毫都没有考虑,她的脑中只掠过四个字——暴雨霓虹。

‘血兰花开,暴雨霓虹’到底指的是什么?

每一个人都站在风中,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诡异蓝­色­簇拥着的那一抹鲜红。

司空摘花此刻心下却是一片宁静。他的心同他的眼一样都沉静无波。他的眼盯着血兰,身子却紧紧靠在笑笑的身旁。一直觉得自己便如同她身旁的树,他也愿意是那一棵挡风遮雨的树。她在哪里,他便在哪里。他的眼中只要有她,便觉得安心。

重生觉得心底有猫在一次次的抓,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甚至几乎忘记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称为恐惧。自他从武圣手中死里逃生,便不再恐惧。现在他居然觉得害怕。只因为他看到了那血兰花苞尖锐,恰似一把血刃。他害怕不是怕自己死而是怕笑笑死。能接近血兰的人只有笑笑,因为只有她身上有鲛人的血液,其余人都忙不了她的忙,连他也是。他害怕笑笑会死,那个语笑嫣然,灵动可人的女子,笑起来如同春阳般暖人的女子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想保护的人。但如今他却害怕了,生怕眼前的血兰生生毁了他的希望。

若离于爱者,无怖亦无惧。

他害怕了,却是因为有了牵挂。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暴雨霓虹(4)

一尺有余的花苞中突然探出了一根血红长舌,慢慢探出寸许,只听得有人低喝一声:“小心”!便见漫天血红,层层叠叠,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一阵红云以血兰花冠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去!

笑笑和司空摘花在破风所处的大漠见过无数种暗器。却从来没有一种暗器像这般恐怖。在一瞬间,所有人脑中都闪过两个字“暴雨”!红­色­暴雨!,如百花绽放,如万溪汇海,美丽之极,诡异至极,刹那间空中杀气四溢,夹带着呼呼风声,满天遍野,细细密密,避无可避!

笑笑忽觉蓝影一闪,腰间被人轻轻一带,整个人飞速飘后丈许,然后直直往下坠去!她心中大骇,伸手想要抓住些什么,身子却已经停住了。抬头,左手被司空摘花牢牢握住,司空的‘缠绵’已然出鞘,紧紧缠在一块突出的冰凌上。司空摘花向来不沾一丝尘埃的烟蓝­色­衣袍右手臂处裂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显然是被利器滑过!而抓着她右手的正是重生,他的袖剑剑身尽入,只余了一个剑柄,*众生的脸早已雪白一片,总是斜斜挑起的嘴角也绷直了曲线。

笑笑忙道:“花花师兄,你的手……”

司空摘花摇头道:“只是划了一下,没有伤到皮­肉­。”他的额上已渗出密密的汗来。若不是方才有人喊了一声:小心,非但自己连笑笑也会中那‘暴雨’。只是那出声之人究竟是谁?那一瞬间时间虽短,他却听出那人的声音自己肯定听过,却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笑笑舒了口气,又道:“重重,你怎样?”

重生勉强一笑:“方才是他先了我一步,我没有拉你,自然跑得快些。”心中却懊恼万分,为何自己的轻功没有人家好呢?转念又是庆幸,若是司空的轻功与自己一样,恐怕三人都逃不过方才那场红­色­的“暴雨”。

对!暴雨!重生恍然:“……莫非那就是冒雨?”

笑笑和司空摘花没有说话,他们都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德川半藏,他们三人挂在山崖上,他现在去了哪里呢?

笑笑脑中浮现出那一双初见时如狼一般犀利而无情的眼眸,心里一阵惶惶然,若是他……

笑笑不敢再往下想了,“德川!”声音出口,竟然发现尾音是颤抖的!没有回应,她的手也开始颤抖,这种骇然一直从她的手中传递到重生心底,重生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德川半藏!”声音比笑笑更高了几分,在空空的山顶分成了几重“德川……半藏……德……川……”每一次回声都让三人的心往下沉了几分。

暴雨霓虹(5)

有人低低一笑,“谁在唤我?叫得这般难听?”

声音缥缈,竟是从山顶上传来的。果见上方探出一个脑袋,浓眉乌发,黑­色­眼眸如墨玉般不带一丝瑕疵,正是德川半藏。

重生一心一松,笑骂道:“为何方才不应?”

德川半藏道:“方才我退到了山另一侧的山崖,或许隔得远了,没有听到。你们……”看着三人紧握得手,淡淡一笑“还要在这山崖上吊到何时?竟不打算上来了么?”

司空摘花耳根一红,重生倒是脸­色­如常,三人各自运气,跃上了山顶。落脚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红­色­针状物。每一针都有三寸有余,细如毛发,却是坚硬如铁。

德川半藏手握‘圆月’轻轻一划,红针迎刀而断,渗出淡红­色­的汁液。皱眉:“不是铁。这到底是何物?”

司空摘花看向前方,道:“血兰花蕊。”

三人抬眼望去,果见血兰花茎上已绽开一朵硕大的嫣红花朵,层层叠叠,妖艳异常,奇特的是花中间吐出一个鲜红的舌状花柱,花柱根部周围本应是花蕊的部分空白一片。

‘暴雨’竟然是血兰开放时一瞬间所散开的花蕊!那么‘霓虹’又是什么?

笑笑忽然觉得鼻间的香浓郁起来。

熟悉的香。

司空摘花和重生虽没有闻到,却都瞪大了眼睛。

满地散落的针状花蕊上方渐渐现出七彩之­色­,随着风的肆意流动,七彩玄­色­缓慢上升,渐渐笼罩了整个山顶!

月­色­灿烂,一眼望去,连天空似也变成了七彩之­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纷呈,仿佛是无数条五光十­色­、斑斓夺目的霓虹交织缠绕,整个山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朦胧而富有诗意,这般的奇幻之境美得夺人心魄。

‘霓虹’!

‘暴雨霓虹’中的‘暴雨’是令人­色­变的暗器,那么‘霓虹’又是什么?

司空摘花望着漫天绚丽,心中大惊,大叫一声:“有毒!”

却已是慢了一步,但见这些原本缠绕在人四周的如云雾一般的七彩粉尘如有生命一般,瞬间渗入人体,除了他,片刻之间,其余三人都倒了下去。

越是­色­彩炫目之物毒­性­越是厉害。

血兰的花蕊是急速杀人的暗器,而血兰花蕊上的花粉却是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司空摘花意识道‘霓虹‘有毒的一刹那,已知道他们侥幸躲的过‘暴雨’却躲不了‘霓虹’。因为‘霓虹’如他的‘红尘笑‘一般颗粒细小,非但能让人通过口鼻吸入体内,还能从每个呼吸的毛孔钻入,除了百毒不侵的他,所有人都避不了。

兰卫(1)

风愈发大了,‘霓虹’渐渐淡去。

司空摘花抱着手中尚温的娇躯,第一次觉得惶恐。那种如蚁噬的感觉一点一点从心底窜起,沿着他的血管蜿蜒攀爬,密密挤满他整个身体。他的手握着莹白胜雪的素手,手指却在发抖,因为他触摸不到一丝脉搏,连一点都没有。

有水一般的液体落到了白玉般的脸颊上,他抬头看天,下雨了么?

然而月明星稀,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但是雨滴却依然在落下。

司空摘花意识到原来那不是雨滴而是他的泪。

他竟然会流泪了。忽然想起大师父司空摘星曾经说他是个木头,不会哭不会笑。无论是二师父多么厉害的毒下在他身上,或者是三师父四师父残酷的训练,他都没有哭。

他唯一活着的执念是报仇,然而他清醒的那一刻便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报仇了。

因为仇人死了。

被他的救命恩人杀了。

所以对他来说,一切再也没有意义。哪天生哪天死他毫不在意。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活死人。

那么是哪一天开始他又有了生的欲望呢?

他回想起来似乎就是在那个风和日丽的空中,那样软软小小的身躯靠在他的身上,对着他灿然一笑“花花师兄……原来抱着别人是这么温暖的。”

她不知道,其实觉得心中暖暖的那个人不止是她还有他呵。

因为有她他才觉得这个世上原是少不了他的。若是少了他,她必定会伤心罢。只是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的心空了。

好似被生生剜了个大洞,让他痛彻心扉,不能自已。

原来唤醒他的,让他重新变成活生生的人的,就是手中抱着的女子。

他眨了眨眼,触手去摸,竟发现脸上一片湿漉。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你这样的人也会哭。原来你也是凡人一个。”酥哑的声音涤荡开来,散在风中。

这般诱人的声音却让司空摘花浑身震了一下。他看向血兰,声音竟是从血兰后方传来的。

血兰的茎叶长得极为茂盛,后方藏一个人绰绰有余。

司空摘花连声音也空洞了几分,“原来是你。”

那人道:“什么时候听出来的?”

司空摘花道:“ ‘暴雨’发出之前。现在才想起来是你。”

那人叹息了一声:“原来你心神大乱之时竟然还能思考,我真是小看你了。”

司空摘花突然笑了,笑笑若是醒着定然会后悔。

这一笑宛若风过涟漪,优雅翩然,虽然轻柔,但却是眉­色­飞扬,喜形于­色­,若月下银桂初绽,清新出尘。他的脸上甚至泪痕未消,但丝毫没有掩去这一笑的风华。原本清冷的眼眸中碧­色­如洗,清澈荡漾,世间所有的光华都笼在这一笑中,灿若日月,好似有丝丝香气随着这一笑淡淡散开了去,却是隐在风中,了无痕迹。让人深深体会到他心中的愉悦,禁不住也勾起­唇­角。

…………………………

南竹终于笑啦……

哈哈哈……

又哭又笑 啊……

写得过瘾:)

兰卫(2)

这如梦似幻般的一笑竟使那人愣住了。

他缓了缓神,方道:“你竟然笑了?”

司空摘花道:“我为何不能笑?”

那人道:“你为何要笑?”

司空摘花道:“见了你,我便知道她死不了。”

两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那人轻轻道:“哦?”

司空摘花道:“一个人若是动了情,见到心爱的人死去是不是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人点头:“的确。”

司空摘花又道:“若是他真的无动于衷说明什么?”

那人低低一笑,“所以你笑了?”见司空摘花点头,又道,“你就这般肯定我会救她?”

司空摘花坚定无比的点头,“易容之术最难的是改变眼神。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日你送我们离开,月光下我看到了你的眼。”

那人叹了口气道:“竟然被你猜中了,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却不能不救她的命。”血兰枝叶分开,有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月光下,一个着淡青­色­衣袍,身形清瘦,眉目平常却是鲜活,眼角染着淡淡的倦意,­唇­­色­更是如血般鲜红。

司空摘花没有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他究竟如何救笑笑,他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笑笑莹白如玉的脸,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他的手下意识的箍紧了些,一只手慢慢的拂上了她的脸颊,拂去了脸上他的泪滴。

初七道:“若是我要你的命才救她,你答不答应?”

司空摘花的手依然没有停:“若是你不出现,我早就要了自己的命了。现下你拿去又有什么区别?”

初七呆了片刻,摇头:“先前我以为你是个无情之人,却不曾想到原来并非无情而是多情。”

司空摘花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初七苦笑道:“这般明显么?”

司空摘花点头:“气息不稳,血气上涌,脚步浮浅,经脉必然紊乱,是血气反噬,走火入魔之相。”

初七神­色­如常,依然笑语嫣嫣,似毫不在意,他拾起地上一根朱红的针,在‘缠绵’上轻轻一划,渗出淡红妖艳的液体,递给司空摘花:“喂她咽下,三根即可。”

司空摘花也不多话,依言又划了两根花蕊,给笑笑服下。

初七又拿起两根花针轻轻刺入她的风池、热府|­茓­。随即拔出,指了指重生,“一样。不过他要五根。”

司空摘花心知男女有别,又加上笑笑泡过八年药浴,自然抵御毒­性­的能力要比重生好些,指了指另一侧的黑衣少年,:“他可也是五根?”

他所指的正是德川半藏。

初七却是摇头,眼中清幽得不可思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轻功虽好,却没能避开‘暴雨’右脚踝和肩肘各中了一根花针,剧毒侵入七筋八脉,再中‘霓虹’更是雪上加霜,除非有大罗金仙下凡,否则最多活三个时辰……”

………………

各位,偶写得是不是比以前差了?

没关系,需要如实评价

偶可以改……

感觉全部心思放在《醉风尘》上了

呵呵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兰卫(3)

德川半藏却是三人中最早醒来的一个。

随后他苍白的脸上一片讶然。

因为他见到了司空摘花。

从第一次遇到司空摘花起,他从没有见过司空摘花露出这般如常人的神­色­。

司空摘花蹲坐在地,眼底隐隐泛着红­色­,向来清冷如冰的眸子里波光闪动,那可是忧­色­?他轻轻抿了抿嘴­唇­,语调平平的开口:“张开。”

张开?张开什么?德川半藏满心狐疑。

鼻中闻到了血腥之气。却见司空摘花手中‘缠绵’一动,已然割开腕间血脉,嫣红汩汩而流。

他竟是要自己喝他的血么?又是为何?

德川半藏忽然大悟:想必是方才自己中了花针已被发现?正神游,口中已是粘湿,一片腥甜。

只听得悠然一声长叹,“你明知已是徒然……”

司空摘花身子一震,却提剑,又狠狠在手腕上划了一剑。

原来方才他眼见笑笑倒地,脑中一片混沌,昏昏然不知所措,如今见笑笑已然无事,心落地,自然便恢复了神志。他猛然想到自己乃是百毒不侵的体质,血液中自然含了抵御百毒的草药,给德川半藏饮下,倘若能救他……

德川半藏一片迷糊,手脚却没有半分力气,任喉头温热的液体一口口吞下,听到耳边传来的那句“你明知已是徒然……”也是心头大震,他知道自己中了毒,‘暴雨’­射­出速度实在太快,尽管他也听到了那声‘小心’却是不及躲避,肩肘和脚踝上各中了一针,那一针下去,两个部位顿时失去知觉,因而他挂在崖壁上时一个失手,往下坠了十几丈,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却又中了‘霓虹’,此刻他除了眼能视物,耳能闻声,手脚早已不听使唤,确切的说若是此时有人在他身上任何一处用最钝的刀割,他也完全不会呼痛,因为他早已没有一丝知觉。

他已然是个木偶!无知无觉的木偶!

只听得那人又懒懒道:“你百毒不侵,血液中确有可解百毒之良药,只是这药分到了你的血液血­肉­筋骨之中,你若想救她,除非让他将你整个人连皮带­肉­吞下……否则光靠这血……哪怕流光了又有何用?”

司空摘花身子又是一震,呆呆的望着依然躺着的苍白的黑衣少年,眸中尽是浓浓的悲伤。

血依然在滴,却是一滴滴滴落到德川半藏的衣领中,与黑­色­的衣袍融为一体……

暗沉的天边有一颗流星滑过,刹那光华!

兰卫(4)

司空摘花站起身来,手腕上得血蜿蜒而下,滴落到他蓝­色­的衣袍上。他望着德川半藏一字一句道:“你可后悔?”

后悔么?德川半藏闭上了眼眸轻轻摇头。此行他并不后悔,若是有悔意,也只是因为他体会道了临死得恐惧,原来人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对生依然有眷恋。他想起无数死在他‘圆月’之下的人眼中的惊恐,他本以为那是可笑的怯懦和恐惧,却原来是因为他们有放不下的东西。

令他放不下的又是何物?

风越发的大了,空气中充斥着兰花的清香。

淡雅悠然,然而所有尚有知觉的人却觉得这是夺人心魂的催命符!

薄如蝉翼的红­色­花瓣泛着淡淡的光,在月光下妖冶惑人。

德川半藏终于睁了眼,眼眸依然黑亮如星:“别告诉她们我死了。”

司空摘花颔首:“好。”

德川半藏­唇­角微勾,眉­色­飞扬,“有念想总比绝望好是不是?”

司空摘花道:“是。”

德川半藏笑意深了几分,方才望着不远处的淡青­色­人影道:“你是谁?”

“初七”那人语调慵懒平淡,“或者鲛人所谓的‘兰卫’。”

“兰卫?”

“原来传说竟是真的。”一人悠然长叹,声音似 冰晶般轻盈透彻却略带疲倦,“血兰之卫。每月以血浇灌之,人兰同命。竟是真的……”

那人从地上支起身子,神­色­委顿,面­色­惨淡,双眼却依旧灵动,似水面磷光,风华潋滟。“竟然真的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海鬼岛上客栈中的熏香,你身上亦然……竟是血兰的花香么?”

初七的眼神深远,明明似在笑笑身上却又透过了笑笑,不知看向何处:“有没有人说过你的鼻子好用的很?”

笑笑叹道:“有。只是脑子未免不大好使。”

初七道:“你可知左右为何想杀你?”

笑笑颔首:“本来这问题困扰我许久,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初七挑眉“哦?”

“我困在血谷中时,听娘讲过兰卫。那时年纪尚小,觉得娘讲的不过是故事。现在想来那时娘以为爹为血兰而死,所讲关于血兰之事怎可能是传说?”笑笑一声长叹,双臂但觉支撑不住,忽而腰间一暖,身后靠到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熟悉的淡淡冷香扑鼻而来,笑笑心中一暖,回头却见一双墨­色­眼眸,眼中幽光闪烁,水波中浅浅忧­色­但更多的则是呼之欲出的喜悦。何时这本无情无绪的眼中有了如此浓烈的情感呢?

笑笑松了手,任凭自己紧紧靠在身后的怀抱中,“娘说,兰卫世代相传。到了适龄时族中长老自会派妙龄少女上血山延续兰卫血脉。每一任兰卫因以血灌兰都活不过而立之年,但每一任兰卫武功都是绝顶高手,甚至可以说是半个神人。只是兰卫一生不可动情,若是动情则血气反噬,除非杀了令他动情的女子,饮尽其血,否则一年之内受尽反噬之苦,武功尽废而死。”

初七呆呆的看着笑笑,似听一个故事入了神,“笑笑可知为何每一个兰卫都是绝顶高手?”

笑笑摇头。

初七缓缓道:“世人都道血兰有奇毒,却不知血兰的汁液乃是修练武功绝学的至宝。兰卫在修行之时,每月以血灌兰之时饮下三滴血兰汁,则功力提升三倍,试想一年十二月,修行十年,兰卫怎能不成为绝顶高手?故而你娘所说半个神人也并非夸大之辞。只是……”初七痴痴望着笑笑,­唇­角缓缓流下一丝血红,“这神人并非人人愿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兰卫(5)

一片死寂。

笑笑苦笑道:“为何……?”

初七缓缓拭去­唇­边血迹,望着天上如钩弯月:“我自出生起被选为兰卫,你们不好奇为何我只是半个鲛人么?”

笑笑道:“自然好奇。族中送上血山的难道不是鲛人?”

初七摇头:“说来也奇怪,我爹自二十弱冠之年起便有族人送上山,但都没有子肆,直到离开北海,无意之中上了一个小岛……”

“海鬼岛?”

“是。爹在岛上救了一个因为海上风暴而奄奄一息的女子,两人在岛上日久生情便生下了我……其实……娘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

司空摘花隐隐猜到了什么,开口道:“只是兰卫只需一人?”

初七闭目,“不错。爹爹二十又五方才有了我和弟弟,却是对娘生了情……血气反噬,每日痛不欲生,痛过之后望着我和弟弟的耳后发呆……”初七偏过右耳,但见耳背有黄豆大小一颗痣,嫣红似血,“后来我才知道这竟是兰卫传人的印记。笑笑你听过么?”

笑笑点头:“娘说鲛人男子浑身没有红痣,若有红痣者乃是血兰传人……”

“你娘说得不尽然,红痣在耳后者方是……鲛人相信这是血兰自己挑选的护卫……”

德川半藏道:“你弟弟他也有……?”

初七颔首:“他的在左耳……爹知道我与弟弟之间只能活下一人,并且这一人也逃不过三十陨命的厄运,他甚至没有让我们知晓他的名字……他说他对不起我们,对不起我娘,没有脸面作我们的爹爹……”

笑笑心中一阵狂跳,“你娘她……”

“不错,我爹终于忍受不了血气反噬的痛楚,有一日狂­性­大发,杀了我娘……饮尽她浑身的血……”

寒风大作,丝丝寒气侵入每个人的心底,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曾经生死相许的人终究抵不过生的诱惑。

“随后爹带着我和弟弟回了北海。我与弟弟每日习武,每日也必比武,直到五岁那年弟弟死在我的剑下……你们可知我弟弟是怎么死的?”初七的语调不徐不缓,却透出浓浓的悲哀,这悲哀密密麻麻从他的声音中倾泻而出,如月光般铺泻到每一个角落:“他是故意扑到我剑上的……他说他活着太过痛苦,每日要想着自己死还是哥哥死,他说再活下去他必有一天会真的想杀了我……与其让自己作下后悔终生的事,不如早日解脱……”

“我抱着弟弟的尸体坐了三天,任谁来都不能把他的尸体带走,后来我想出了一个法子……”初七脸上展开了诡异的笑,三分得意却是七分的悲凉,看得众人都是一阵悚然。

“我将弟弟的尸体埋到了血兰下面,当作血兰的花肥,如此花中有他的血­肉­亦有我的……”

司空摘花望着那妖艳欲滴的血兰,忽然觉得那并不是花而是食人的妖魔。

初七手指轻轻抚摸血兰,眼睛却是望着笑笑:“弟弟死后,爹也死了。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而立之年已到,而是我亲手杀了他!我也把他埋在了血兰之下,他一生为了血兰,不仅舍了自己的­性­命,舍了妻子的,更舍了自己的儿子!”

兰卫(6)

“所以……这世上最恨血兰的并不是旁人而是我这个兰卫!”月光照在初七的脸上,益发显得他脸白如纸。“每一次上血山,都恨不能连根拔了它……只是自我以血侍兰的那瞬间起,便是它生我存,它灭我亡!”

那是一种怎样无奈的恨意!衣袂飘飘的初七站在月光下,修长的影子现出无穷的凄凉!

“那夜在岛上‘月海’之中,我央你不要来找血兰,你若是答应,我尚有三年时光……只是,你走的那夜,我来见你之前,其实早就决定要放你走……你知道以我的武功,要留你,恐怕不难……”

笑笑点头:“的确不难。”

初七淡淡一笑,“我放你走也并非怕自己血气反噬,痛苦不堪时忍受不住会杀了你,我不是我爹……放你走,只因为那夜见到了你的眼……你的眼底没有丝毫眷恋,我便知你心不在我。”

月光下初七眸光中如星辰闪烁,移到司空摘花身上又转而移到仍然躺着的红衣男子身上:“真是妒忌啊……我本想也同他们一般陪在你身旁,他们陪多久我亦陪多久,只是……我终究赢不了……”

世上有人几人赢得过如水亦如刀的时间呢?

初七眨了眨眼,胸口一阵气涌,调息了几次却是止不住,‘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他甚至连­唇­角的血都没有擦,默默看着笑笑,竟微微笑了起来。

他此刻的笑容中没有一丝悲哀,竟比开在月光下的血兰更为夺目。寂寞、孤独、美丽、而又充满了纯粹的甜蜜。

那样的笑容,让所有人看呆了。笑笑从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笑。初七常笑,那笑却一向是慵懒而淡然的,似对世间所有的一切没有一丝眷恋,仿佛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笑笑方才明白这并非蔑视生命尊严的残酷,而是早已知晓生死无常的超然!这样一个无情的人竟然也会露出如此热情而充满生气的笑!

在所有人怔住的一刹,初七的脸手却开始动了!他的手轻轻扬起,看似缓慢而不经意,如同一把刚饮血开刃的利剑,明明没有丝毫杀气,却让人战栗!

……………………

艰难的考虑结尾中……

更的会比较慢……

大家耐心等等呵呵

兰卫(7)

平滑如镜的冰面上蓝­色­身影和另一道红­色­身影流星般移动!

但初七的那只看上去修长无力的手却动的更快!简直让人不敢置信!旁人的动作快,譬如闪电,迅疾如风,初七此时的动作却是无法用任何一物来比喻的。世上已没有什么能快得过初七的手!他的手不知何时会从某一个地方出现,来去自如,无影无踪!明明上一刻那只手还停在血兰的蝉翼般的花瓣上,笑笑还未眨眼,却发现那手已到血兰的花茎上,手已为刀形!却在那一刻初七停住了。

实际上初七在触到花茎时,手腕上根本没有任何妨碍物,只是他听到了“呲”一声细微的声响,初七明白那种声响是由急速­射­出的箭发出来的。这些其实初七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几个人中唯一用箭的人。

所以初七犹豫了一下,然后片刻之间,他就知道自己手腕上缠上了什么!

月光之下,金芒闪闪,金箭此刻已经落在地上,而箭尾端的晶莹剔透仅有发丝粗细的线却牢牢缠在了初七的手腕上,线的另一头是一把金弓,同样­精­致小巧。

初七望着手腕上的细丝,加深了脸上的笑,“天情丝……笑笑你知道我为何不用兵器么?因为……这世上不管什么兵器都没有我这双手可靠。”

言下之意谁都能听明白,即便是柔韧如丝,坚硬似铁的天情丝在他手中亦不过如蛛丝一般,不堪一击。

笑笑没有出声,脸­色­却更白了几分:“你不需如此……重生已然清醒,我们这便下山……”

重生站在司空摘花身侧,虽是刚刚苏醒,却是神­色­如常,已然无事。

初七道:“笑笑,其实你大可不必内疚,我并非全为了你……这世上若有血兰一日,便会有兰卫一日,如今下一任兰卫尚未选定……我不想再见到兄弟相残,他们太小……”

司空摘花猛然间道:“左、右?”

初七点头,看着笑笑道:“他们两个同你我一样也是半个鲛人,他们境遇与我何其相似!耳后生红痣,血兰守护者……若是留得血兰在,他们中必然会有一人死在另一人手中……”

笑笑愣了一下,手一松,弓便落到了冰面上,‘叮’一声,清脆悦耳。

初七缓缓转头看向血兰,月光照在他的侧面上。

他依旧笑着,仿若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为了心爱的情人翻过墙头去采别人院中的玫瑰。带着满心的期许和腻死人的甜蜜,或者还有几分毅然决然……若是被人发现了又如何,为了心中的她,即便是被人辱骂被人打也是无妨的……

只是他要摘的并不是人家带刺的玫瑰,而是他守了十二年、也以血灌溉了十二年却能置他于死地的毒花!

兰卫(8)

初七倒在了蓝芷中间。

他的手里紧紧的握着妖艳如曼珠沙华的血兰,嘴边甚至还带着那般满足而动人的笑。他的脸依然生动,眉眼还是染着淡淡的慵懒,­唇­­色­甚至艳丽更胜手中的血兰。仿佛他只是在做一个美好而绮丽的梦。如同他手中的花,虽然已被连根拔起,却依旧迎风而立,不减一丝风华。

血兰的根很长,辗转蜿蜒,枝枝蔓蔓,在根的尽头,缠绕着两具白骨,一具甚小,看来只有四五岁的模样,另外一具……血红­色­的根须穿过它空洞的眼眶、百森森的齿缝爬伸到体外,犹如无数条冰凉嫣红的蛇!仿佛它们所有的血­肉­都已被盘曲在身上的红蛇吸食殆尽!

风中淡淡的传出歌声。渐渐清晰,那曲调凄婉而悲凉,化作片片飞琼。

下雪了……

那玉­色­的,带着凉意的雪落到了还站着的三人脸上,手上,化作无声的水,落下……

笑笑便在这飞雪中唱着。她忆起初见他时,那缠绵悱恻的歌声,忆起他如星辰般闪亮的眼眸,忆起那晚‘月海’之中她触到的鱼鳞……当时触到的恐怕也是他的心罢……

这个有着鲜活表情、武功近乎神人的男子从此再也不会醒来。

笑笑依旧不知疲倦的唱着,仿佛要唱完她八年未唱的曲子。司空摘花和重生静静站在一旁,似听得痴了。

在离初七不远的地方,那个曾经有着狼一般琥珀­色­眼眸如今却是黑如墨玉的少年,也怔怔的听着,然后他勾起了­唇­角,缓缓的合上了眼睛。他的眼前一片白­色­,白雾中出现了四个浑圆可爱如汤圆的少女,望着他,甜甜的笑着,甜软的嗓音唤着‘哥哥’,他甚至能感受到她们挂在他身上的身躯,软软的,那么温暖,好暖,一直一直暖到他心里……

雪越发大了。

风卷起飞絮般的雪,袭上躺着的初七和德川半藏,散落满满一身晶莹。

结局

三年后

沈少自然姓沈。只是他名并非叫做沈少。

沈家所作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简书生意。

谁都知道沈家的马是江湖上跑得最快的马。

沈少是沈家唯一的少爷。跑江湖做生意一来二去大家都唤他沈少,他真正的名字反而被淡忘了。

沈少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在和马打交道。如今他却不在马上,而倚在九曲桥上。

汉白玉铺就的九曲桥底下是一泓碧­色­的湖,朱红的六角亭里传出美妙的琴声。胜过枝头柳莺的辗转。

沈少觉得有熏然欲醉了:能弹出如天籁般琴声的必然是个美人。

白­色­纱幔吹起,如白雾缭绕,果真现出窈窕纤细的身影。

峨眉淡扫,纤姿楚楚,尖细的下巴,莹润如玉的肤­色­,特别是眼眸,黑如点漆。这般的美人只出现一个必然让人心生怜爱,只是若一下出现一模一样的四个,会不会有些诡异?

一般的垂云髻,一般的浅蓝纱裙,一般的盈盈浅笑。

沈少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却见左手第一个女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何人?”

第二个少女却是细眉挑起:“为何来此?”

靠最右边的少女莹白手掌敲上石桌:“找阿生哥哥何事?”

最后一位见沈少呆愣着却不出声,不由得恼了,大喝一声:“说!”

“我……我……”唯一迟疑,却见蓝­色­从眼前鬼魅般飘过,待反应过来,自己早已被夹起,那自己以为纤细柔弱,楚楚动人的四个女子各擒住了他四肢中的一肢,朱­唇­微启,贝齿上竟是寒光一片。

忽听得而后一声呵斥:“放下!孽障!阿弥陀佛。”

“啪”一声,沈少被扔在了地上,他的头有些晕沉,眼前似有金­色­星辰一闪而过。待他目能视物,便见那四个少女以极不雅的姿势缠上了一个极瘦极高的着僧袍但却蓄发的男子。

他到底是不是僧人?

沈少瞧着那四个少女娇嗔的模样,胸口忽然有些郁闷。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着,不舒服,很不舒服。

只听那高瘦男子道:“一切有为法,皆悉归无常。恩爱合和者,必归于别离。诸行法如是,不应生忧恼。”

挂在他身后的少女道:“三堂主说的话雪子不明白。”

抓着左手的少女‘哼’一声:“不是说世事无常之类么?”

右手边的少女道:“别离?谁要别离?”

圈住腰的道:“不会是阿生哥哥罢?”

四人对视一眼,蓦的齐齐看向沈少,“他真的走了?”

沈少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的点头:走了,是走了啊,而且抢去了他的马。他的西宛良驹啊……

那叫雪子的少女大眼一凝,珠泪欲垂:“你……你究竟找他何事?”

“送……简书。”

另一少女道:“简书?上书何事?”

“在下不知。”送简书的当谨遵行内规矩。

白­色­僧袍的男子缓缓从袖中拿出一物,沈少眼睛一亮:“简……简书!”

正是他片刻之前交到那红衣男子手中的简书。

忆起那红衣的男子……沈少不觉有些嫉妒:自己好歹也是长得玉树临风,*倜傥,相貌堂堂,只是若往那红衣人身旁一站,怕是……这样的绝­色­,是妖孽罢……

沈少回过神来,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少女什么蓄发僧人?远远只听得远处一声幽幽长叹:“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回头才是岸,去去莫迟疑。”

他是在对自己说么?沈少摸了摸头,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是想毫不迟疑就走啦,只是他的马……叫他如何走的了?

沈少哀叹一声,眼眸一瞥见到了方落到湖中的那封简书,简书中是一张大红­色­的喜帖,秀丽的墨­色­渐渐晕染开来:送呈重生台启。

沈少有些诧异:竟是一张喜帖么?寻常人见到喜帖不是应当笑逐颜开么?为何这几人……,

尤其那个红衣男子,看上去好似心爱之物遭他人窃取的神­色­……

沈少抑制不住好奇,提气,飞身下湖将喜帖捞了起来,展开:墨­色­却已是糊成一片,一团一团,倒似两朵并蒂而开的莲……隐约可辨一个是花,还有一个似是笑……

…………………………………………

结局啦!!!哈哈哈!

之后可能还会有结局二。

要看大家有没有兴趣看了……

要看自己想要结局的留言……

还有番外……

结局二

我叫做司空初,我弟弟叫做司空藏。

简单的说,我俩是龙凤胎。但是我们长得绝对不像,娘说我长得像重爹爹多一些,弟弟长得像花爹爹。

为此我很妒忌藏藏,因为我觉得花爹爹长得比重爹爹好看,可藏藏却不这么认为。看来我们俩若是换一换相貌便会皆大欢喜,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爹爹们平时都相处得不错,只是一到月底都会打上一架。

小的时候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渐渐长大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争谁和娘亲一起睡。

我对此事嗤之以鼻。爹爹们这么大了还要人陪着睡,羞羞脸!

于是我跟爹爹们说,风、雪、雨、晴四个姨姨还有月影师伯身上都很香很软,随便抱一个睡就可以了。

结果我被娘点了|­茓­拎到了屋子外头站了半夜。

后来重爹爹偷偷帮我解了|­茓­,他说,傻丫头,别人爹爹不要,只要你娘,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我当即在心里腹诽,我已经四岁了,怎么还说没有长大呢?我当然知道爹爹们都很宝贝娘,要不当年重爹爹也不会跑去抢亲了。不,确切得说,应该是去偷亲。就是把我娘从洞房里偷了出来。到底重爹爹是怎么偷的,我问了很多次他都不肯说,还神秘兮兮说是不传之密。其实,看娘的脸­色­就知道当年的事绝对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否则娘用毒,谁能偷的走她?

我和藏藏三岁的时候去过一次皇宫。见到了大师公和他的皇帝弟弟。那个皇帝师公很高兴,摸着藏藏的手和脚说他是练武奇才,说两年之后又到赌期,这次定要一雪前耻,将师公拖上皇位,自己逍遥快活去。说起来我还是喜欢皇帝师公一些,随便甜甜喊两声,浑身就金光闪闪,比娘给的一年的零用都多。所以我很努力的祈祷,藏藏能够帮助皇帝师公打败师公,只是要是皇帝师公赢了他不就不是皇帝了吗?那么我问谁要零用去?于是我又把香反Сhā过来,祈祷皇帝师公再次被打败。

我和爹娘住在一个很美的岛上。终年雾气环绕。听花爹爹说这个岛上所有的房子都是皇帝师公当年为了打赌特意造的,打赌输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我有些愤愤,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用法的是不是?还好我爹娘懂得浪费可耻节约光荣的道理,懂得废物利用。

外公也经常会来岛上看我们。每次外公来的时候,我都会早早起床,等船靠岸,然后往外公身上蹭啊蹭,直到外公受不了乖乖摸出新研制的毒或者药。

然后我会偷偷把毒下在藏藏的身上,等着娘来解。这种下毒和解毒的方法我学得很快。

尽管我在岛上生活的如鱼得水,但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好奇,听说外面的世界叫做江湖,是一个充满刀光剑影但却让人热血沸腾的地方,藏藏说上次大师公告诉过他江湖还是一个很好赚钱的地方,这一点让我很心动:什么时候得了空,我得溜出去瞧一瞧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儿,赚他个盆满钵满的回来。嘿嘿!

…………………………

这可以看作是另外一个结局!

也可以看作是第一个结局的延伸……

偶很厉害对不对?

不喜欢一妻多夫的可直接跳过!

偶还是很稀饭重生的,不忍心让他一个人孤家寡人过一生啦!

这个结局大家阿满意?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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