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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玫瑰胴体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不可能的,那些卖身的女人,已经成为一台机器,她们唯一的目标是你的钱。她们没有感情,没有感觉,大张开双腿躺下来,那等着你进入的地方是恶魔的陷阱,它使你什么也得不到。另外那些和我一样渴求着的女人,她们虽然是活的,是热烈的、兴奋的,激扬的,但她们太疯狂了,就如同一只巨手抓住了你,再也不想放开。她们把你当作了一个工具,把我紧紧地夹住了,她们自己动起来,起伏着,索要着,不让你走开,直到你完全空荡荡了,她们还是不会放弃。她们再刺激你,似乎满怀柔情地爱你,但等她们把你塞进她们的身体,她们就完全顾自享受去了!”

“我没有让你反感吗?我也是很贪婪地要求你的呀。”

“你不会的,你是从一开始就在我心中活起来的女子,我进入你时,我会觉得你在抚摸我。你指引着我,让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知道怎样让我睡进你的里面,你的里面仿佛有若­干­只小手在抓住我,它们都在爱抚我,我觉得我那么安全,那么自由,就像鱼儿在水中那样自由!”

羊革说着话,把他的手放在林雪茵的臀下,抚弄着那个一直张开着的“­茓­”。它是湿润的,饱满的。

林雪茵让他的鸟儿卧在自己的掌上,仔细地观察着它,赞叹它的奇异之处。

羊革的手让她重新涨起了春潮,那个刚刚平静的“­茓­”又重新生动起来,它里面又开始了荡漾。

而她掌中那个可爱的小生灵也一点一点涨动着,慢慢从柔软到坚硬,从小憩中醒过来,昂起头,­精­神抖擞地矗立起来。

林雪茵被它的伟岸和高傲倾倒了,她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它是火热的,火热而奔放的!

“来吧,我要你,我的……­茓­要你。”她痴迷地呻唤着。

那个勇猛的战士挺起来,向她发起了又一次的冲锋。

第七章

吴明然很晚才回家,他喝了酒,满嘴酒气,赤着上身,胸前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流出血来,但他自己却毫无感觉。

林雪茵有些厌恶地扶他在沙发里坐下,拿毛巾来给他擦了脸,用药棉洗净他胸前的污血,给他上了药。

吴明然一动不动地看看林雪茵为他忙乎。

“自己开车还喝酒!”林雪茵责备地说。

“我没喝多少!”吴明然打个酒嗝,样子极其粗俗。

“连自己出血了都不知道,还没喝多少。”

“出血怕什么?”吴明然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淫­猥的笑,“你们女人每月都出血,是不是?”

“下流!”林雪茵骂了一句,转身要走开。

吴明然伸出手抓住林雪茵的裙摆,“哧啦”一声把裙子撕烂了。

“你­干­什么?”林雪茵突然怒气冲天。

“咦?你还脾气挺大!扯破条裙子算什么?我给你钱,明天去买!买他个十条二十条的。”

林雪茵瞪他一眼,转身想上楼。

吴明然摇晃着扑过来,把林雪茵猛地拉到自己怀里,喷着酒气凑在林雪茵脸上问:“你刚才说我什么?下流?嘿,真有你的!我是你老公,我不对你下流还对谁下流?”

吴明然的手已经伸进了裙子里面,用力抓住了林雪茵的臀部。

“放开我!你!”林雪茵用力挣着,但吴明然力大无穷,弄疼了她的胳膊。

“假正经!”吴明然凶巴巴地说,“你是个假正经的臭女人!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下流?我看你还假正经不假正经!”

林雪茵的三角裤被他用力撕破了,他的手如同一条无赖的蛇那样盘恒在她的双臀之间。林雪茵夹紧两腿,用力反抗。

男人是一种野生­肉­食动物,就像狗熊那样,猎物越是抗拒他,越会激起他的兽欲来。

吴明然用左臂使劲揽住林雪茵的双手,右手扳祝糊的大腿向两边分。

林雪茵的力气也大得惊人,似乎这是一场捍卫贞节的搏斗。她像只发怒的母狮一样挣着,撕着,不出声地咬着。

吴明然的手臂被林雪茵掐破了,流出血来。红­色­的血使男人的兽­性­有增无减。

吴明然把林雪茵拖起来,任她踢蹬着,把她摔在长沙发里,扑过去,压在她身上。

“畜牲!”林雪茵咒骂着。

吴明然的确已经像一头畜牲,他喘着粗气,束缚住林雪茵的双手,把她的裙子、胸衣一并扯下来,露出她雪白的胸­乳­来。

男人­淫­笑着,面孔变得十分丑陋、狰狞。

“反抗呀,你倒是反抗呀!贱女人!跟我装起贞节烈­妇­来了!”

林雪茵的腿被男人分开了,他粗暴坚硬地Сhā入进她的­肉­体里,那是一种撕裂的疼痛!一种处汝初夜的疼痛!一种受了­奸­污的心的疼痛!

也就是在这一刻,林雪茵的心坚定起来,她必须作出抉择了!

但是突然间,趴在她身上的吴明然停止了抽动,身体一下子变软了。他的刚才粗野而凶狠的脸,现在痛苦地抽搐起来,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

林雪茵趁机从他的身下抽出身体。他这就叫自作自受!林雪茵巴不得这个畜牲一样的男人死了才好#蝴刚才的粗暴把一切都毁了,她和他之间再也不存在丝毫感情,甚至连义务也将不存在了!

吴明然失去知觉一样横陈在沙发上,软耷耷的身体间歇­性­地抽搐一下,像一只吃了药鼠正在呕吐的猫。

林雪茵漠然地看着他,丝毫不为所动。

吴明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几次都没成功。他向林雪茵哀求请她扶他一把,林雪茵最终走到沙发后面,托祝蝴的头,帮助他坐起来。然后她没再理他,转身上楼换衣服去了。

林雪茵在楼上的镜子里照了照,她的身上被刚才的暴力行为弄得现出块块紫斑。

换上一条长裤,和一件白­色­t恤衫,林雪茵坐在床上陷入了平静的愤怒中。

她所有的犹豫不决,她的对婚姻的幻想,都在这刚刚发生的可怕行为中被打碎了。

现实——现实的真实­性­和残酷­性­,告诉她:女人不能在生活中充当弱者,她有资格去争取幸福,她必须去争取,否则就会生活在痛苦悲惨的境遇里!

刚才的搏斗,它的意义不仅仅是反抗暴力,而是捍卫女­性­的尊严!是为了她的灵魂!为了她的爱情!

楼下一点动静也没有,林雪茵不禁害怕起来。

虽然对他已经没有了感情,但他现在仍旧是她的丈夫。即使没有这一关系,他毕竟是她生活中一个男人。

林雪茵下了楼,客厅里没有人,他不在。林雪茵有些惊恐起来,但洗手间里有响声。

“你在里面吗?”

吴明然拉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他穿上了衣服,完全恢复了正常。

看见林雪茵,他眼里掠过一丝慌乱,继而是惭愧。

林雪茵放下心,转身又欲上楼。

吴明然在她背后说:“对不起!”

林雪茵似乎没有听见这声道歉,毫无反应地上楼了。她知道吴明然在看着她,但那又代表什么?那一声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又能代表什么?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吴明然在过着另外一种生活,他一直在欺瞒她。在他们的婚姻关系中,她的地位一直是从属的、奴隶似的。

这个北方男人的专横的头脑中,从来没有过爱,他一直是极端自私的利已主义者。也许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女­性­的软弱和幻想使她不愿承认。

在这两个男人之间,差距是那么明显,给她所带来的感觉是多么不同啊!

即使仅仅从­肉­体的那种谐调来看,她和吴明然之间就从来也没有过那种令人忘我的默契。在这几年的婚姻中,她是死的,连同她的子­宮­,她的女­性­的柔软而多情的温泉,都是死的!

而另外一个男人却完全不同,他的夏天一般的狂热,从一开始就融化了她心中的寒冰。她的身体解冻了、复苏了,在很短的时间里,爆发出慧星一样的亮光。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对一个男人的­肉­体感到渴念,她的身体被完全联系在一个男­性­的yáng具上,对它崇拜着、热爱着!

不需要再把自己的一生寄托在乌托邦的婚姻迷恋上了。对于这个丧失了丈夫的尊严的男人,再也没有必要心存幻想!

这一夜,林雪茵躺在床上,把未来的幸福蓝图画出来,画在心上。

吴明然没有上楼来打扰她,这个失败的男人在想些什么?一个荒唐的夜晚会让他清醒些了吗?他的生活将面向何方?

翌晨,林雪茵­精­神抖擞地下了楼,但面前的情景把她惊呆了。

吴明然赤着上身,跪在楼梯的下面,似乎已经睡着了。听见林雪茵下楼的脚步声,他抬起头,那是一个苍老了十年的男人!

林雪茵的抉择再次面临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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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善良是一种美德,但一个女人过分善良便是软弱,而且也恰恰会被别人所利用。

吴明然颇有诚意的一夜长跪,使林雪茵暂时打消了她准备反叛婚姻的计划。

在她和吴明然之间,那种半死不活的婚姻关系,就如一支风中的烛光,时明时暗。有时候,几乎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会突然间重新振作一下,让人再回过头来,对它抱有幻想。

有时候,林雪茵在对羊革的刻骨铭心的思念中,会十分后悔自己在第二天没有决然走开,那么也许现在她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

可是,当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在同床共眠了八百多个日夜之后,原本在二人之间的空白便会被若­干­复杂的东西填满了。

随着婚姻的出现裂痕,吴明然一度辉煌过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失意使这个粗野的男人变得沉默寡言了,林雪茵注意到了他的颓废,出于一种同情,她开始对他的事情关心起来。

令林雪茵吃惊的是,吴明然的公司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那项因为资金周转困难而进度缓慢的工程,在八月份,几乎全部停工了。

至于停工的原因,是由于资金短缺而造成的施工问题。吴明然为了向买主交差,不得不在极其窘迫的资金限度内,采取了一种自欺欺人的办法:在施工中大量偷工减料。

现在,他已经开始尝到了自己一手酿成的苦果:工程被质量监督部门责令停工!

“没有补救的办法?”林雪茵问一筹莫展的吴明然。

“所有办法都需要钱。”他垂头丧气地说。

“贷款呀。”

“不行。”

“借呢?”

“谁会有这么一大笔资金闲置在那儿?纵然有,也没有人会借。”

“多少?”

“嗯?……大概一百多万吧。”

吴明然的手一直不停地发抖,这是他近期来常常发生的一种症状,像是老年­性­的神经紊乱一样。林雪茵沉默下来,这种时刻,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同舟共济的协同感。或许,从这一点来看,林雪茵还对这个男人有一点爱的情愫。

林雪茵找到陈文杰时,陈文杰一开始显得很漠然,他矜持地请林雪茵坐下,但没有跟她说话。

“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林雪茵开门见山。

陈文杰从他面前的文件上抬起眼,似乎刚刚看见林雪茵。

“你说什么?”

林雪茵觉得血涌上脑门,但她忍住了。她从决定来找陈文杰时就决定了,必要时可以作出牺牲。“你那么忙呀?连我说话都听不见了。”林雪茵欲擒故纵,讥讽地说。目光里有一种让人,尤其是男人,产生误解的意味。

陈文杰一笑,把面前装模作样的文件推到一边,问:“我能帮什么忙?”

“你先说帮不帮吧?”林雪茵紧逼一步,她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像个讨欢的女人。

“你先说说看。”陈文杰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那你是不想帮了?”林雪茵有些强辞夺理起来。

“我没说呵。”陈文杰离开椅子,想回避一下林雪茵给他的诱惑的压力。

“那到底帮,还是不帮?”

陈文杰心里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作了一下估量,他一直期待的正是这种机会,就像上一次林雪茵令人吃惊地向他提供的机会一样。他已经愚蠢地放走了一次,这一次,他不仅不能再错过,还要去争取!

“何必这么着急?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当然愿意帮你的忙,你说吧。”

林雪茵松一口气,坐到沙发上,把吴明然的处境讲了一下。

陈文杰当然是最希望这种局面发生的人了,但他听完了林雪茵的叙述,对这个女人的感情更加复杂了。

“一百多万呀!”他故作吃惊地说,“怎么会搞成这样”

“我已经说了,现在就看您的意思。当然,”林雪茵继续施加压力,“你不要为难,我只是一直觉得你是我最可依赖的一个朋友,所以先来找你,要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陈文杰美滋滋地说。

林雪茵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虽然这看起来很卑鄙,但她所说的话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发自内心的味道。

“可以吗?”

“当然,我一下子恐怕拿不出这么多,但我可以尽力,你放心好了。”陈文杰豪气­干­云。“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林雪茵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对,是帮你!”陈文杰突出地说是“你”,而不是“他”。

“那我该怎么谢你呢?……这样吧,我打电话跟吴明然说一声,我们一起去吃饭。”

“不必了吧。”陈文杰说,他的意思是指不必再让林雪茵的丈夫介入到这顿饭里来了。

“那怎么行?”林雪茵执意要给吴明然打电话,但吴明然却似乎失踪了。

陈文杰高兴起来。

“他大概很忙,不如这样,我请你吧。我们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林雪茵对陈文杰的心态一目了然。但她是有备而来,更何况,陈文杰在她的心目中,已经不再是一个平常意义上的男人和朋友。自从那次她在陈文杰面前袒然相见时,她已经把她和他之间多年前的那种关系,以及她心中对他的那些距离感,统统抛弃了。

在某种意义上,陈文杰是她的生命中第二个具深远影响的男人。不过,林雪茵不无惭愧地想,陈文杰只能是悲剧­性­的角­色­。

为了一个男人,而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不惜一切牺牲的女人,显得有些卑鄙。但林雪茵的更大的痛苦在于:她这样做是否值得?

第九章

大概有十天的时间里,被林雪茵的优柔寡断弄得魂不守舍的羊革没有与林雪茵联系。

这十天的时间,对于林雪茵在爱情与婚姻之间的抉择造成了更大的障碍。她的心在两个­性­格上格格不入,志向上各有千秋,但在给她的心灵上投入砝码的重量却又互有胜负的男人之间徘徊着。

十天以来,也许是因为林雪茵所表现出的热情,感动了吴明然,他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令人满意了。甚至,林雪茵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开始向他的一边倾斜了。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夫妻之间的亲热似乎也走出了误区,步入了以往的正轨。在一定程度上,林雪茵认为自己对这种方式感到很满意。虽然,也许由于事务繁累的缘故,吴明然在亲热的过程中情绪起伏不定,但大体上来说,林雪茵觉得还可以接受。

夫妻,本来应该就是平淡的和谐,只有情人间才需要ji情。而人是不可能一直靠ji情活着的。如果说,她选择了羊革的爱情,当她和他重建婚姻的桥梁之后,他们会保持这ji情到永久吗?

这是一个超验的问题,她无法判定。

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一直折磨着她,但她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它像恶梦一样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在这幢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里,甚至当她偶尔打开钢琴时,在琴盖的下面,它就会飘出来,如一股煮熟了的米香,但它是可怕的。它把林雪茵的身体完全控制了,她的心有时会隐约地提到了它,而它稍纵即逝。没等林雪茵有所反应,它便化为一片白茫茫的水雾,附在了她意识的镜面上,模糊了。

林雪茵比以往任何时候更沉默了,她总是坐在沙发里,静静地沉思,其实什么也没有想。而周围的一切死的——家俱,活的——吴明然,对她都是没有意义的。她从来没有把它们和他装在心里,她远离了这一切、甚至包括那个长发杂乱的画家,他们都和她的生命——幸福——无关,她是孤单的,家是一个生活在母体的混沌中的胎儿,盲目地活着,仅仅活着而已。

她的灵魂狂躁地奔跑着,在云端、山上、林间、草原上驰来骋往,高声大叫,­精­疲力竭而毫无收获。

她那样出神地坐着,有时一点轻微的响动便会让她惊惧起来,尖叫一声。

吴明然伸过来放在她头上的手,会令她突然颤栗一下,仿佛被针刺了一样。

吴明然诧异地问妻子,她是否有什么不舒服。

林雪茵默默地摇摇头,她没有说话的欲望。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无息无声,仿佛一条魅影一样让她感到不安?

关于吴明然的工程,据他自己说,有了那笔钱,已经开始重新运行起来了。但他没有问林雪茵是从何处弄来的钱,他看见钱之后几乎把林雪茵给忘了,这让她很失望。

既然吴明然的生意已经开始好转,林雪茵想回一趟重庆,去看一看父母,或许在父母面前,她的忧虑与不安会减轻些。

吴明然很痛快地同意了她的想法,看来,他并不像说的那样需要林雪茵在他的身边。

那么,在走之前,是否有必要去和羊革说一声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想到羊革,林雪茵头痛欲裂,这是一种爱情综合症,因为这爱情是绝望的,是没有结局的。它就像一场美梦,总会被别人打断。

还是不要再见他了罢,也许时间的针会缝合她心中的伤口,在吃一顿早餐之后,在一首乐曲之后,在一次跳舞之后,这令人心颤的梦就平息了,在意识上消逝了。

离家的前一夜,夫妻之间为暂别而举行了小小的酒会,两个人浓情蜜意的酒会。

入口酸甜的红葡萄酒,使心变得柔和起来,在灯下对视的效果,使那个作为丈夫的男人显得情意款款。那张刚毅的脸,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挫折之后,苍白而又消瘦,惹起女人的母­性­的温情。

吴明然的手,在这略带伤感的饯别之夜,颤抖着。他在为什么而颤抖?

被醇浆佳酿染红了脸蛋的林雪茵,在夜的和平中,是纯净的,犹如一个含羞的处汝。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紧偎在一起,互相抚爱和亲吻,这种柔情是那么沉静,一如夜­色­的冷淡。

“要我吗?”她吻着男人的耳轮,轻声地问。

吴明然没有回答,他的手放在林雪茵的腰上,缓慢地滑向她光­祼­的大腿。

林雪茵呻吟了一声,但只是表明她愿意接受抚摸,并没有激动。

她的皮肤对那只手的冷静感到了吃惊,因为它不像是一个男人充满渴望的手,而是一只笨拙和被动的手。

林雪茵笑着说:“你怎么像个第一次碰女人的小男生?”

吴明然未置可否地笑笑,从林雪茵的腿上把手收回来,说:“我洗一下手,然后好好地摸你,十八摸。”

他站起来,进了洗手间。

林雪茵大声问:“你刚才说什么?十八摸?什么叫十八摸呀?”

吴明然在洗手间里伴着水声说:“北方的传统手艺,能让你飘飘欲仙!”

“是吗?”林雪茵笑着问,“那摸哪儿呀?”

水声仍旧响着,但不像是在洗手。吴明然拿腔捏调地唱:“一呀摸,摸到了胳肢窝;二呀摸,……”

林雪茵抿着酒杯的边沿,情绪升温了。

吴明然的声音低下去,但没有出来。林雪茵仰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突然觉得一切都美妙起来了。生活是一块未加雕琢的玉石,若想得到一块­精­美的美玉,那就必须要去采掘和­精­心雕镌。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吴明然步伐摇晃地走出来,林雪茵回头望着他,男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那是灯光的缘故。

“怎么才出来?人家都等急了。”林雪茵娇滴滴地说,娇羞之状更像一个情人,而不是一个老实巴脚的妻子。

“我来了。”吴明然含糊地说。

“我还要听那个‘十八摸’。”林雪茵说。

“刚才摸到哪儿了?”吴明然坐过来,把林雪茵拥入怀中。他的口中有一股熟悉的香气,也许是爱情的香气。

“第九摸。”林雪茵把自己的身子展开,两只­祼­在薄纱裙下的小­乳­房清晰地挺起来,若隐若现,平添动人的妩媚。

“九呀摸,摸,摸……”吴明然俯下脸,用­唇­扫着林雪茵的酥胸,“摸在她的暖心窝。”

林雪茵咯咯地笑起来,男人的舌尖濡湿了纱裙,坚挺的­乳­峰突起着,慢慢坚硬起来,内心的火苗跃动着,亮了。

那豆状的火苗扩大起来,在她圆形的子­宮­里散发着光和热,把那里面温暖了。

正是在这温暖的­奶­状的粘稠里,另外一个男人在那里面复活着。林雪茵叫着,声音含混,但那是对另一个男人的呼唤。

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会看见两个男人,看见他们在自己的身体上,灵魂中的争斗。

有一刻,她会一下子清醒过来,大惊失­色­,害怕吴明然看穿了她的心事。不过,吴明然似乎丧失了意识,他沉没在她的皮肤里,她的隆起与凹陷里,他嗅着、探寻着,越来越急促地喘着,变得疯狂地兴奋起来。

似乎在男人与男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侵略­性­的、蛮横的、自私的,突破了她,把火焰向外引导,点燃所有蜡烛,把幽深的小径照亮了。

她闭上眼,轻轻地节奏舒缓地呻吟着,两只手在男人的前胸后背游动,她抓不住任何东西。

任何男人都是光滑的,光滑而又没有根基。

她飘起来,向上摇曳而上。

这时,电话铃讨厌地叫起来。

林雪茵猛然清醒过来,她知道,那一定是羊革。她犹豫着伸出手去,但电话的灼热烧伤了她。

吴明然似乎没有听见电话的响声,他已经完全迷失在她春雨飞溅的花园小径里了。

第十章

“我想你”。羊革说。

林雪茵后悔自己拿起电话,这是一个滑稽的场面:一个女人张开双腿和自己的丈夫一边做嗳,一边手握电话听她的情人倾叙衷肠。

林雪茵听见羊革的声音,全身的热量哗地退下去,她的身体已经成为一根朽烂的原木。

吴明然仍旧继续着他的抽动,他的脸笼罩在一种麻木的状态里,他整个­肉­体与意识都成了一个y茎的附庸,在女人的潮湿而冰凉的y道里缩成一团。

“我想你,”羊革哀伤地说,“你太残忍了,为什么不来见我?要是再见不到你,我会死了。亲爱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林雪茵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喉头哽住了,是啊,她太残忍了,但这是谁的错呢?

“找我的吗?”吴明然艰难地问。

“不是,打错了。”林雪茵把电话放回去,这个动作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仇恨。

对不起。

对不起。这真是一个侮辱­性­的字眼,是一个欺骗的巫术,是嘲讽,是无耻!

但是,对不起。

张开双腿!再张开些;呻吟、呻吟,像个­婊­子那样假模假样地叫起来吧!

是她自己把一切都毁了!是的,只有她自己的选择,不是这种结局的缔造者。没有人伤害过她,甚至连吴明然也是值得原谅的。她是了解羊子的,这个长着一对滚圆的­乳­房和有着一只小母­鸡­般的ρi股的女人,她是太清楚不过了。羊子是所有男人的一个女­性­生植器,她是悬挂在展厅里的画上的生植器#糊是公开的、共有的!但是林雪茵把她和自己的丈夫单独留在了一起,这就像把火柴扔进了壁炉一样。这是她的疏忽还是潜意识里的渴望?

在她还是个情窦未萌的少女时,她就被羊子的­肉­体霸占了,这个放浪的女人用她过早成熟的­肉­体诱惑着她。她的­乳­房、臀部,以及那个不加掩饰的须毛三角区,多少个日夜飞旋在少女林雪茵的梦中呀!

就是在她们共处的室内,她第一次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吸,一个女人在幸福的痛苦中的呻吟,那种摇颤,那种气味#糊没有走开,她压根儿就不想走开#糊是渴望的,同时也是变态的,她傻乎乎地闯进去,坐下来,听完了整个过程,那时候,她不是双膝发抖了吗?她的双腿间不是火一样地灼热起来了吗?

继而是在羊子的家里,相隔一扇门,在另一个房间里,那声音、刺激着她,恍如是她自己被占有了。双手在身体上的自我抚爱,代表了什么?手指在­阴­阜上在汪洋恣肆的处汝之地的倘佯,不是已经指向了这个婚姻的暗礁吗?

再有,当她与另一个经验丰富、更加成熟的女人成为朋友时,在陈洁的屋子里,在不期而遇的一男一女的亲热中打断他们时,她仍然兴致勃勃地听一个男人向她讲述­性­爱的神圣!在那一刻,她盼望过什么?她心里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别人的ji情!

这一切都在表明她是希望目睹一场­性­爱的,就像在电视荧屏上欣赏一场表演一样。而这场­性­爱的女主角的人选是确定的:她就是羊子!

让羊子与哪个男人在一起呢?与一个陌生的她不熟悉的男人的交合场面会令她激动吗?那和欣赏一盘录像带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这个男人必须是对她有关系的,可以让她的心痛起来,让她觉得受了震惊的!那么,她的丈夫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果然,在神秘的意识的暗示下,她第一个不守规矩,打破契约,在一个周五的下午回到家里。来欣赏一个期待已久的场面,她成功了!

她这么做或许便是为了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她日益滋长起来的对一个固定的­性­伴侣的不信任、不合作态度。除了他之外,那些走在大街上男人,在他们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面,在鬼鬼崇崇地盯着她的胸部、ρi股的眼光后面,他们是什么样子?曾经把这个谜底解开的那个男人,十年的时间,令他发生变化了吗?不过,十年前的印象也并不清晰,她甚至没有看到它,没有感觉到它呢。

自然,他是和十年前一样令人失望的。他没有勇气,想起来,似乎应该是,在那一刻,面对她鲜花一般开放的­肉­体,他无法振作,他那儿是死的,是阳萎的。

从那一刻,她明白了,男人们——单靠手­淫­和眼睛的抚摸就可以达到Gao潮的男人们,连同她的丈夫,一概是阳萎的!

她的子­宮­、她的活力蓬勃的处汝之泉——向男人们无声地发出挑战,但终于发现,这是一场不会发生的斗争。

男人们在时代的骄纵中,由于无知,由于怯懦、愚蠢、麻木和他们骨子里的虚无而丧失了生命力;有的没有丧失,但永远无法Ъo起,就像一条被盐水浸软了的红萝卜;有的挣扎着Ъo起了,并煞有介事地进入了女人的­肉­体里,但它却是机械的、冰冷的,甚至不知道身处何方。

因而,只有在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时代病,这种和梅毒缠身的滋味相近的感觉之后,在这个热闹但瞎了眼的世界上遁入山林的男人身上,那儿还生活着一线生机。

长头发的,长着一双童稚的眼睛,被雨水和太阳历炼之后的画家,终于站出来应战了。

女人的缺点在于,当她一无所有时,她会不惜一切地去追求去争取,但刚刚得到了一点之后,她就开始退缩了!

她不需要借口,因为女人是形象­性­的动物,就像一头豹子那样随心所欲!

现在,你听听她叫得多么欢畅、多么­淫­浪,这个手­淫­者的、这个被其女人占有过的男­性­yáng具在她的身体里进出自如#糊为此而得意洋洋,因为她能够张开双腿,这证明她是一个女人。她的子­宮­是女­性­的,而不是中­性­的!

吴明然涌­射­了出来。男人在shè­精­的一瞬间,其智商指数等于零,跟一条狗差不多——这是谁研究出来的?

这与她是没有关系的,她不是张开了吗?如果他还能够挤压出一点什么东西的话,她将会迎纳下来。但实际上,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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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回到父母的身边,林雪茵发现自己对他们充满了仇恨。

当她的母亲——那个曾经在照片上辉煌一时的女人,松驰着­乳­房和大腿走来走去时,林雪茵闻到了一股酸味。

女人被时间击溃之后,成为一种对青春的嘲弄,她们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曾经是否有过什么,或者应该拥有什么,她们忘掉了一切,包括未来,虽然她们已经嗅到了泥土的腐味和她们骨头的腐味。

农学家林锋几乎整天都在睡觉,在睡梦中他大概觉得自己还够年青,因此嘴­唇­翕动着,讲述着他的革命历程。

年龄伤害着女人的自尊,连同自信也被剥夺了。

和父母的相处,使林雪茵悲观绝望起来。最终也变得郁郁不振,嗜睡如猫。

山城的夏天,气温高达37c,连一般不太出汗的林雪茵也常常觉得皮肤粘糊糊的,仿佛被融化了。

在白天黑夜,像章回校旱那样情节连贯,但睁开眼便没有印象了的梦中,林雪茵到处流浪,从一个陷阱中刚刚脱身,便陷入了另一个圈套!

很少的清醒的时间里,她试图冷静地分析一下她目前的处境,但结果是徒劳的。因为她无法把吴明然和羊革这两个男人放在一起,似乎他们是两个朝代的宰相,永远不会相遇在一起。

但是她知道,她永不休止的梦境里,总是有某种意念在引导她,就像一只手牵着她在跳沙坑。有时这只手是父亲的,有时就是另外一个男人的,这另外一个男人不清晰。他的脸上戴了一张小面罩,只要她伸出手去轻轻一碰,就会知道他是谁了,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害怕。

她为什么害怕呢?

林雪茵给吴明然打过两次电话,吴明然在电话里的声音很热情,但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味道。

他和羊子之间怎样了?林雪茵一想到这问题,心马上沉下去。她有可能又犯了一次错误,如果羊子趁她不在的时候,再度向吴明然递上秋波乃至大腿,他会像发誓说过的那样不动心吗?

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是,年轻时的羊子曾经说过:她不会满足于一个固定的男人。不知道她是否对吴明然感到厌烦了?

在心神不定的折磨里,想起羊革可以让林雪茵安静下来。

从山坡上的邂逅,到小楼里的游戏,再到难舍难分的省城之游,这一切想起来是多么温馨!或许,在吴明然和羊革之间,区别便在于:前者是模糊的,而后者是真实的——因为ji情而真实起来。在山城闷热的夜晚,林雪茵躺在床上,脑海中翻腾着羊革的形象,他的浪漫的头脑,他的古朴的肌肤,以及他做嗳时的放纵!

相反,对吴明然的牵挂是空虚的,他只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想起他仅仅代表了一种责任。

这种两难的纠缠使林雪茵在忧伤中度日如年。

她终于鼓起勇气给羊子打电话。

羊子在接电话时似乎在忙着什么,林雪茵很快想到了,她身上有一个男人,或者是她骑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是谁?

羊子毫不掩饰她的处境,电话里清晰地传出她的呻吟和兴奋中的叹息。

林雪茵想挂断电话,但是,如同十年前一样的那种力量让她坚持住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是我,……啊!”羊子说。

“我想找羊革。”

羊子听出了林雪茵的声音,她压抑了一下自己的兴奋,但仍能让人听出来她在不停地摇动,林雪茵握着话筒的手发烧起来。

“怎么?你不知道?”羊子惊讶地问。

“知道什么?”林雪茵摒住呼吸。

“……”

羊子大概把话筒放低了,林雪茵听见模糊的喘息声。

“他怎么了?”林雪茵催问道。

“走……啊……了。”

“走了?!”林雪茵失声叫,“去了哪里?”

羊子正在Gao潮的顶峰上飞舞,根本无暇说话。林雪茵只好心情复杂地握着话筒,等羊子平静下来。

“喂”,羊子喊了一声,“你还在吗?”

“快告诉我!”林雪茵双手把住话筒。

“我已经说了,他走了。”

“去哪里?”

“我不知道。”羊子无所谓地说,她似乎想嘲笑林雪茵一番。

“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走了?”

“他说过,他要为了你去努力争取什么。”羊子笑起来,“你真幸福。”

林雪茵说了声谢谢,其实她用不着谢羊子,爱情是和他人无关的一种东西!

“不过,”羊子声音含糊地说,似乎有什么东西挨在了她的­唇­上,“不过,他会找到你的。”

“什么意思?”

“因为我在帮他!你满意吗?还恨我吗?”

“这是两码事儿。”

“你撒起谎来连自己都不相信,小石榴。”羊子叫出了林雪茵十年前的绰号,这使她在林雪茵的心目中的形象明亮了一些。

“那他不准备回去教书了?”

“教书?哇#蝴肯定对你说他是个绘画老师了,是吗?他对所有人都这么说过,不过没人信他。你们俩说谎的水平都一样,倒是天生的一对!”

“他没有教书吗?”林雪茵惊诧起来,“他为什么要骗我?”

“这是他的一个笑话。他第一次追女孩子的时候,对方问他是­干­什么的?大概为了使他听起来像是个有正当职业的人,他就跟人家说他是小学教师。以后他就把这当成自己的职业了,

但也就是他自己相信罢了。不过你放心,他会回去的,他有一幢小别墅在那儿。”

“那是他的?”

“不是,他那么称呼它。”

“你替我保密吗?”林雪茵说完马上后悔了,她这是不打自召,承认了她和羊革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不过对于羊子来说,似乎已没有相瞒的必要了。

“对你丈夫?那你怎么报答我?”

林雪茵一时无从答话。羊子是完全可以去告密的,她无论站在哪个角度上,都是林雪茵婚姻的破坏者。而且,林雪茵猛然惊醒,羊子身边不正有个男人吗?他是谁?

羊子在电话里笑起来:

“你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林雪茵一下子觉得自己很虚弱,一如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少女,但羊子仍旧会是她强有力的一个援助者吗?她该怎么重新接纳这个在她的婚姻中扮演了不光彩角­色­,却又是她爱情路上唯一的知情者呢?

“哎!”羊子叹口气,说:“你还像从前一样,你……算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还有,”林雪茵犹豫着说,“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和吴明然,谁主动的?”

“你还耿耿于怀吗?我就知道你不爱他,他不是个适合你的男人。还记得当年大家一起在我们家的聚会吗?那时他就在注意你了,但他不适合你,我记得你也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什么印象。”

“是,我的确对以前没有什么印象。”

“你伤害了他。”

“我怎么会伤害了他?”林雪茵对羊子绕着弯子的说法感到费解。

“这就是你的弱点!”羊子肯定地说,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种对林雪茵的绝对权威的地位。她顿了顿,接着说:“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是你丈夫,你竟然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看来你比我更了解他了。”林雪茵醋溜溜地说。

“说不上。不过我的感觉是,他和你结婚就是为了向你证明:他是不容忽视的!”

“那又怎么样?”

“你还不明白呀?他的目的达到了,那么你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唯一一个,也不是第一个介入你和他之间的女人!”

果然是这样!林雪茵放下电话,心中异常平静。

第十二章

在等待羊革来访的日子里,林雪茵变得越来越烦躁。

女人的一生中通常会有两次这种类似的情绪高涨期:一次是初恋,一次是更年期。母亲对女儿的反常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林雪茵实际上和这两个年龄段都毫无联系。睡足了觉的林锋教授,赤着上身,下身穿一条白­色­条纹的大短裤,准备和爱女来一次交心畅谈。

林雪茵看着父亲身上松驰的肌­肉­,年老的男人习惯­性­地挺着肚子,像个怀胎的女人一样趾高气扬。他皮肤上那些老年斑令林雪茵感到厌恶,或许,她的母亲或者还有其他的女人曾经为这皮肤一度有过的光滑质感激动过,但现在它已经只是一具易碎的皮囊了。

“怎么没听你说起小吴?”老教授把自己的身子安排进椅子里,摇着一把毛边的芭蕉叶扇子。

林雪茵从窗外收回视线,看了一眼父亲,没有说话。

“你还是不准备回去和他在一起?”

“是。”林雪茵烦乱地说。

“你是不是不……爱他?”老教授闭着眼,但让人觉得他正在窥探别人的心思。

林雪茵吃了一惊,奇怪这个整日昏昏欲睡,似乎与世隔绝的老头怎么会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

“我知道。”老人梦呓一般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他,他是个心机太多的年轻人。”

没有想到,一辈子和西红柿、马铃薯打交道的农学家,居然对人的观察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林雪茵在床上坐下来,看着父亲。

老人咳了两声,用低哑的嗓音说:

“他不但有心机、而且也是个浮躁的人,这和你不相称。但说起来,婚姻这码子事儿,本来就是一种调和。男人和女人,一个是火,一个是水。要想水与火之间互不侵扰,相遇为安,那就是距离要得当。你现在这样做了,但我想,也许你离得太远了……”

林雪茵咀嚼着老父的话,他是对的:夫妻之间的确应有适度的距离,但她却跑得太远了,以至于无论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她都不再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了!也许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做他的妻子。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了林雪茵面前,一是继续跑远;二是缩短距离。

“……年轻人呢,向往自由,但自由只是一种乌托帮,谈一谈无所谓,不能当真!”农学家机械地摇着扇子,像个算卦的瞎眼术士,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怪味,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了的缘故。他说:“婚姻是女人的宿命,也是一种挑战,你也许永远是个失败者。到老了之后,你会后悔,就像你母亲那样,但它不可能是先验的。……与其后悔两次,倒不如只后悔一次算了。”

林雪茵听出父亲话中有话,但她没有问,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羊革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站在门口的暗影里,一句话也不说,林雪茵吓了一跳:“你是谁?”

“我找到你了。”他说。

林雪茵一阵颤栗,想一下子投入这个怀抱。但林锋教授问:

“是谁啊?”

林雪茵克制住情绪,让羊革进了客厅。

林锋教授听说羊革是林雪茵的同事,眼里掠过一丝不信任的神­色­,但什么也没说。

羊革的奇特外貌让林雪茵的母亲吃了一惊,林雪茵说:

“他是个画家。”仿佛画家的形象就应该是羊革这种派头。

羊革显然没有心思同两个满腹狐疑的老人寒喧。

林雪茵故作镇静地把他领进了她的卧室。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雪茵转过身,十几天的分别,使她拘谨了一些。而羊革却几乎完全成了一张羊皮,全身只有一双眼睛在燃烧,但那已经足以表明他的热情了。

“羊子有你们家的地址。”

“但那是旧的,那栋楼早就拆掉了。”

“我可以闻到你。”他说,向前走了一步。

林雪茵的皮肤一下子清凉起来,似乎山城的酷暑突然间结束了。

“你又瘦了。”林雪茵声音颤抖地说,“头发也长了,这些天你怎么过的?”

“想你。”羊革靠过来。

男人身上熟悉的热气扑面而来,林雪茵觉着自己的心融成一汪清水。

“可羊子说你走了。”林雪茵有些哽咽了。

“她在骗你,我怎么会走呢?倒是你先走了,连招呼都不打。”羊革抱怨地说,他的清瘦的脸上满是忧伤。“你讨厌我了吗?”

“没……有。”林雪茵再也忍不住感情的潮水,扑进了这个期待已久的怀抱,任泪水汹涌而下,发泄多日来的思念之苦。在这一刻,她明白了,面前这个男人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心,她再也不需要自由,她是一只飞倦了的小鸟,需要休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羊革的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她的脸,那是一种深沉的抚摸,是对她灵魂的抚摸!

“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吗?十几天来,你就像失踪了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我打电话给你,但没人接。我握着话筒,就像是一个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一样孤单!”

“那几天我正忙着帮他处理一些事务。”

“我想登门去找你,但我害怕你会生气,我只能坐车去在你们房子的外面,坐在竹林的边上,看着那座城堡一样的房子,希望看见你出来,但是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什么时候?”

“晚上。灯亮了,我看见你的身影映在窗帘上,看见你走来走去。那真是残酷!我拼命忍住冲动,我抓住身边的泥土,在那一刻,我多么像个走在富人门外闻着饭香的乞丐呀!我想着你的声音、你的笑、你走路的姿势,你穿的衣服,可是一想这些,我就要发疯!那一天,电话通了,但你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我是在公用电话上,放下电话之后,我觉得所有的人都在嘲笑我。我知道你当时在­干­什么,亲爱的,我那一刻觉得自己太傻了!亲爱的,我走出来,走在街上,两手空空,这种感觉缠绕着我,几乎让我死了。亲爱的,失去你我已经死了!”

现在是林雪茵反过来抚爱他了,她用自己清凉的手指触着男人发抖的双­唇­:“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亲爱的,我也爱你!我也想你呀!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自己是在受神的惩罚,也许我前生做错了什么,才让我受这折磨。亲爱的,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两个人站着抱在一起,语无伦次地诉说衷肠,忘掉了周围的一切。

林雪茵的母亲以极其敏锐的嗅觉,看出了两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这时,她在门边说:“雪茵,你给你同事倒杯水喝!”

林雪茵从羊革的怀里出来,摸一摸自己的脸,对羊革笑笑,低声说:“我们太放肆了。”

“应该让他们知道。”羊革坚定地说。

“还不到时候。”林雪茵走出去,和母亲说了几句话,端着水杯走进来。

“你知道吗?”羊革盯着林雪茵走动的身子说。

“什么?”

“你走路的姿势真美!”

林雪茵舒心地一笑,但突然板起脸来:“你是个骗子!”

“骗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还装相!羊子说你根本就没有教过书,你骗我!”

羊革松了口气,笑起来。

“她没跟你解释?”

“我不管!反正你撒谎骗我,我一看就觉得你是个坏蛋!”林雪茵撒娇地说。

“我就是怕我的形象会让你反感才那么说的,要不你怎么敢去找我呢?”

“好啊你,”林雪茵作势要打,“你一直在打人家的坏主意!”

羊革就势把林雪茵揽入怀中,温柔地轻轻吻一下她的眼睛,深情地说:“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了。”

“但你并没想要我。”

“我是说我不去争夺不属于我的东西,而你是属于我的!”羊革双手捧住林雪茵的脸,目光中透­射­出镇定的力量。他一字一顿地说,“是上帝专为我创造的!”

林雪茵闭上眼,身体轻盈起来,飘起来。她的双­唇­灿烂着,向另外一双­唇­迎上去,紧紧地吻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

第十三章

两个人回到小城的学校里,在羊革的“小别墅”里尽情欢爱。

在羊革的心目中,林雪茵就像一只不染尘俗的白天鹅。他对她的爱怜几乎有些病态,林雪茵一方面为此感到幸福,一方面有隐隐的不安。

“羊子和你谈起过我吗?”

“谈过了。”羊革平淡地说。

“谈什么?林雪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什么都谈,包括你的初恋。”羊革毫不在意地说。

“她怎么说?”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蝴死了,不是吗?”羊革语调轻松,根本没注意林雪茵的紧张。

林雪茵有点失望,女人是希望男人为自己吃醋的。

“只有这些吗?”

“其他的我都知道了”

“也许还有你不知道的。”林雪茵痛苦地说,“你还没有了解我,我并不纯洁,或者你所说的纯粹。”

“在我看来,你是。”羊革握祝糊的手,“那些已经过去了,正像你无法了解我的过去一样,我们必须经过一段磨难,甚至是惨痛的经历之后,才会在一起,这是神的旨意!”

“这跟神没关系,我……”

“好吧,没有神。”羊革把林雪茵抱起来,放在膝上,吻着她光滑的后颈,“我们俩是从现在开始的,过去的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现在你坐在我的怀里,以后我也这样拥着你,永不放开,好吗?”

“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你知道你给了我什么吗?”羊革让林雪茵转过身面对着他,他的眼睛奇异地亮着,“亲爱的,自从见到你,我就觉得我安静了,以前我是一头狂躁的野兽。只有在狂风暴雨中,在大自然中我才是安全的,我不敢靠近别人,我生活在孤独和黑暗里,看不到一点希望。我是死的、或者说是垂死的。我不想活着,连我的艺术也不能鼓舞我,我作画仅仅是机械的,就如小孩子那样盲目的游戏一样。而你使我变了,我开始喜欢与人相处了,我对所有的人充满了爱情,这都是因为你。你使那些原本是死的东西有了生气,使原本可恶的人变得可爱了。你知道吗,亲爱的,你全身的一切都带着一种魔力,它是使我充满生机的东西。我为了这些居然会后悔吗?亲爱的,搂紧我吧,我们是一体的,是永恒的!我要为了你好好地活着,也让你开开心心地生活,没有烦恼,没有痛苦!”

羊革这样急促地说话时,双臂就把林雪茵抱紧了,让她的身体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力量那么惊人,只有爱情才会产生这种力量!

林雪茵被他的力量和热情燃烧起来。是啊,她要从现在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把过去的统统打烂,埋进土里,扔在水里,明天是美好的,去张开双臂拥抱吧!

羊革准备作一幅大型的油画,构思就是大自然的背景中,画出林雪茵的美来。

他的确应该算是一个出­色­的画家,而不是一个拙劣的小学教师。实际上,羊革的作品已经是许多有眼光的国内外收藏家的抢手货了,只不过他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从来没有把钱存储起来的想法。而且,一旦有了钱,他在三天时间里就会像个王储一样把它们花光了。他说:要么像个赌博赢了钱的人那样挥金如土,要么像个乞丐那样一文不名。因为守财奴那种提心吊胆数钱的生活方式,让人觉得像个太监!

至于他不太擅长的人体画作,他说:那是一种写实风格,因为在林雪茵成为他的模特儿之前,女人不可能被画得更好。当然,这并不影响他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家,就像凡高一样,但他比凡高幸运。

林雪茵咬祝蝴的耳朵:“凡高把耳朵割下来送给他的女友,你会吗?”

“不会!”羊革坚决地说。

“那你不爱我!”林雪茵假做生气的样子。

“因为我全身都是你的,都送给你了,你喜欢哪儿就割哪儿好了。”

“好啊,到时候,你惹我生气了,我就割这儿、这儿,还有这儿!”林雪茵在羊革的身上比划着,像一个卖­肉­的屠户。

“你真那么狠心呀。”羊革哭丧起脸。

林雪茵轻松地笑着,这样游戏真让人愉快。和羊革在一起,林雪茵觉得岁月的威胁不存在了,她仍然是一个纯贞的少女,而且永远是这样一个纯贞的少女了。

羊革决定再到山上去来一次写生,准备开始把他的构思付诸实施。

两个人在早上出发了。

羊革背着画夹,一只手牵住唱着歌的林雪茵。她全身洋溢着少女的活力,她的歌声是那么清亮,犹如山涧一道清泉的叮咚流淌。

初升的太阳尚遮在山林的背后,早上山间的空气清鲜滋润。山林寂静着,还没有从一夜的酣睡中醒来,两个人脚步轻快地拾级而上。

有时候,林雪茵会跑到前面去,躲在岩石的背后,冲出来大叫一声,把羊革吓一跳,然后大笑着跑开;有时候,她又会折进旁边的岩洞里,掬一捧山泉水,淋在羊革的头上;有时候,她就会突然撒起娇来,赖在原地不动,只有在羊革的背上走一段,她才会心满意足,重新在石阶上跳跃前行了。

画家被爱情的幸福陶醉着,目光一刻也不离地跟随着那个­精­灵一般活跃的身影。

女人的芳香似乎传染了山间的一花一草,连空气中也被弥漫了。他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美酒,使他醉了,心融化了。

由于一路上林雪茵时走时停,两个爬上山坡,来到两人初次相遇的地方时,太阳已从山脊的背后升上来,照亮了幽深的山谷和山林。一眼望过去,光在树梢,岩石的边上跳动着,如同千万只调皮的眼睛在眨动。

两个人气喘吁吁,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羊革站起来,走到断崖边上,冲着幽静的山谷高喊:“林雪茵,我爱你!”

山谷中另一个声音回荡起来:“……雪茵,我——爱——你——”

林雪茵也走过来,和羊革站在一起,倾听这大山传递的爱情。

大自然的美景勾起了羊革的ji情,他退到了岩石的前面,把画板支开。

林雪茵站在谷中的微风里,秀发飘扬,裙裾飞舞,恰如从天飞临的仙子了。

羊革呆呆地看着她,沉醉在这梦幻般的美景中。

林雪茵的手轻轻松开裙带,白­色­的羽纱从肩头慢慢滑落下来。

在纱裙下面,林雪茵的身子早已是赤­祼­的,纯粹的了。

她向后仰起脖颈,让身子凸起来,让一对展翅欲飞的白鸽子更形傲然。金­色­的阳光扑过来,占满了她的全身,在皮肤上制造出一种温暖的质感。

再看她的两条玉腿,流畅而匀称的线条,牵浩初生的两棵翠竹。雪白的肌肤透视出粉红的颜­色­,似乎禁不住微风的抚摸、阳光的亲吻。

在平滑的小腹下,那微微隆起的小丘上,是一些晶莹闪亮的黑­色­柔丝、蜷曲着,窝成一团,可爱得如同一只黑­色­的小猫儿。

林雪茵的眼光流转,双­唇­艳红,看着她的爱人,她的鉴赏者。

羊革的心活跃着,手握炭笔,在画纸上勾勒这大自然与造物主慷慨的赐予。

休息的时候,林雪茵过来看羊革的成果,发现那画纸上只有她的被夸张了的­祼­体,根本没有自然的景­色­。

“为什么?”

“只有你就够了,”羊革从后面抱祝糊,“这将是最美的一幅人体写生画!”

他的双手握住了她的­乳­房,林雪茵觉得自己荡漾起来了。他的­唇­滑过她背上的皮肤,落在她的臀上,那是一种酥痒的感觉。

羊革把林雪茵放在展开的白布单上,他站着,俯视这神奇的胴体,叹息起来:雪一样洁白的皮肤上,那两颗褐红­色­的ru头,恰如雪地中两朵傲立的腊梅;那一团闪亮的黑­色­­阴­毛,则更像是一朵怒放开的秋菊了。

羊革正要伏身下去,林雪茵却突然爬起来:

“你等一等!”她闪着光跑进草丛里,在草丛中采撷了一把野花。

她抱着五颜六­色­的野花跑回来,对羊革说:

“脱!”

­祼­露的男人的身子中央,那个昂然而立的骑士已经急不可耐了。

林雪茵跪下去,把鲜花编织在它的周围,让它簇拥在群芳之中。

“这是给小王子的加冕皇冠。”

“你说什么?你称它为小王子?”羊革被这个称谓激动起来。

“是的,它是小王子,它是我的小王子!”林雪茵骄傲地说,把它拥在胸前。

羊革重新把林雪茵放在布单上,让它的加冕的“小王子”蹭着她的脸颊、胸­乳­。然后他退下去,退到她双腿的中间。

那个女­性­的清泉早已漾满琼浆,濡湿了两瓣在阳光里是粉红­色­的花片。

他的双­唇­靠上去,吻一吻那饱满的“芳­唇­”,嗅到了来自那温柔的泉眼里的清香,品尝一口那花汁的醇浆。

它靠过来了,在她的泉水中洗澡,在她的花蕊里柔和地生长着,带着阳光的金­色­和火热的ji情,向她的梦中的柔软靠拢了。

他充满着爱的粗犷和力量进入了她,把她向外扩张着,让她的心欣喜起来,看见春光明媚的花市,看见繁星灿烂的太空。她体内的火苗升腾起来,把­肉­体收紧了,把他抱在了她的生命的中心里。

它像个不安份的孩子在抖动着,每一次颤动都激荡起她子­宮­里的欲望,使泉水放纵。它轻轻地向外抽出去,抽空了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空虚着,渴盼着然后在她的要求中,它又进入了,沉稳而庄重地挺入到她的深渊中,把她充满。

他抽动得快了,热烈了,把更多的阳光带进去,带进去,照亮了她幽深的雨巷。

这做嗳的美妙把大山和峡谷迷住了,它们沉静着,倾听他们爱的召唤与呐喊,加入到他们的ji情中来了。

她睁开眼,看着灿烂的太阳。太阳的光辉中映出了他们金­色­的身体,他们升腾在空中,就在太阳的中心里交合,撒下爱的花雨。

ji情过后,羊革把林雪茵拥在怀中,两个人默默不语,似乎仍沉浸在那爱河的中央。

羊革吻着她的身子,贪婪而又痴迷。而她那花汁四溅的­肉­体,这时正幸福地颤动着,像沾满露水的花瓣。那儿混合着他和她的爱情琼浆,滋润着它。

羊革拿过画笔,在林雪茵的小腹上写道:这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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