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主。
我渴望有爱。
什么是爱呀?河晴晴停止了动作,她看着我,嘟起嘴有些失落,没等我回答,她的手机响了,她习惯性地朝我做了个鬼脸,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稍犹豫了一下,拒绝通话。
72.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5)
( 谁打来的?我忍不住问。ww***
河晴晴手机还在手里,她朝我面前晃了说:是爱。
我笑了:可能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男人见了像样的女人都会说爱,而且死来活去,为什么不可能呢?河晴晴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老板说他爱我。
什么?我没有反应过来。
你呢?你爱我吗?河晴晴另一只手端着酒杯。
我一时语塞。愣住了。我不是渴望爱吗?本来想爱想疯了的男人应该不假思索地说爱,或者信誓旦旦地说爱的要死,恨不得立刻结婚,上床,开始新生活,然而,爱究竟是什么我从来也没认真想过,而且也想不彻底。
河晴晴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然后把杯子颠倒过来说,你不敢了是吧,男人就是这样,饥渴的时候不顾一切,但真正吃饱穿暖的时候,心里思谋的又是另一回事了。一会儿,河晴晴哭了起来,泪流满面,这下更叫我心慌意乱,不管怎样,河晴晴显得孤单,无助,让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我也一样,好歹挤进城里找到这份不错的差事,要比那些大学毕业后四处碰壁的学生娃娃还幸运,可是,民营企业,不知能维持多久,这样一想心里觉得很害怕。我大概被河晴晴的哭泣有所触动,浑身不由地打了个冷战,但很快又镇定了。我是男人,眼下要说什么话都觉多余,太肉麻的说不出口,太纯粹的又觉得假,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女人嘛,哭鼻子是常有的事,河晴晴此时为什么要哭我还真弄不明白,直到她哭得摇摇晃晃,立刻要倒下去时,我这才伸出手扶住她说:你醉了。
按理说,现在的女子是根本没把自己当成一回事的人,她们无所顾忌,整天像幸福的花朵为男人们绽放,吸引众多男人眼球,搅得男人们心神不宁便是她们的乐趣。但她们大都按照游戏规则办事,只要你去沾惹她们,那么你是大款就得出钱,当然是多多益善,有多少给多少她们决不手软,你是公务员,或是掌权的公务员,那就得充分利用你的权力见缝Сhā针,不漏点滴,直至把你的权力消耗殆尽。即便你是农民工,那也得出点力气吧,搬东西,倒垃圾,粉刷墙,下地坑,掏大粪多着哩,苦力出了,给你一点面子,几句撒娇的话也许就把你灌得天晕地旋。河晴晴却不是,印象中她另有目的,然而无论你如何窥探她心里的秘密,都是徒劳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老对自己说:她是个难缠的狐狸精,不要亲近她。其实只是说说而已,我还是被她的哪一点吸引着,希望她能真的爱我。我常羡慕人家政府机关上班的那些男女,一个个过得滋润有余。
人一旦陷入感的漩涡中,就没办法挣扎出去了,而且是这种况,充其量一个农民进城后的临时工,自身条件不怎样,想有爱,想找女人结婚,别人肯定暗地里看笑话,可我又偏偏做不出无赖一样的事,没法明确目标,这时我才觉得有些疲惫透了。河晴晴是和她的老板一块出去的,妈的,这就让我恶心,她不是躲着老板的纠缠才和我好的吗?
眼下,出事了,说不准奄奄一息了,找我?我是什么角色?
三
不管怎样,我还是给河晴晴那边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猜可能是护士吧,她说河晴晴正睡着,不能接电话,我问河晴晴的手机呢,手机怎么打不通?
也许,出事时丢了吧,对方说。
我问河晴晴一块出事的其他人呢?对方说早转院了,她们这里只有河晴晴一个人,河晴晴的公司交了两万块钱就不见人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半天张不开口不知要说什么,河晴晴一定碰得不轻,或者说碰得只是些皮毛损伤,我脑子里胡乱猜着,直到对方问我是不是她的男朋友,为何不立马赶过来,那边护士最后还特别强调,你们男人是干什么用的,就是女人最痛苦的时候,需要你的胸膛与肩膀。
我的脑袋大了。撂下电话那一刻,脸上已经迅速地有一种悲凉掠过,那种悲酸在血管里不停地咆哮,似乎下巴都在打战,我问自己,是男人吗?怎么会如此俗气呢?我认识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的脆弱,我不是曾计划与河晴晴结婚过日子的吗?尽管没想到要出这种事,可我的退缩意味着什么?
73.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6)
( 我没辙了。***可我心里总还有些疙瘩,河晴晴一直也没有承诺做我的妻子,她只说是朋友,我说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她只笑不答。眼下,无论是一般朋友还是最好的朋友,我都应该去看她,给她鼓励和力量。
我知道,像河晴晴这样的女子在城市里到处都是,农村出来的,好坏工作不说先是找个安身之地最当紧。按摩的,理的,站超市的,当服务员的,甚至当小姐的什么活都干,河晴晴是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的那种,她无依无靠即使考上大学也十分辛苦,那种为生计而心身疲惫的日子她不想过了。开初是她要好的同学介绍她在一家酒店站吧台,无论她的面相还是她伶俐的说话,都使顾客为之动心。有一次,河晴晴现在的老板来酒店吃饭,一眼就看中了河晴晴,只要有饭局,那老板就来酒店吃饭,而且主动和河晴晴打招呼。一回生两回熟,老板出手又那么大方,多多少少让河晴晴羡慕。她觉得在城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繁华的市区汹涌的人潮,成千上万的面孔像无数飘浮在河面上的树叶那样,随波逐流地起伏着,各种心态汇集成一种带有同样的焦渴,眼睛里闪耀着拥有钱财的光芒。ww河晴晴站吧台无聊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朝着玻璃窗外看,窗外是一条热闹的大街,各种噪音响彻天空,令她想起乡下歇在大树上的麻雀。她想这么多人拼命挤在一起,整天嗡嗡地都想把日子过好,有钱,有房子,有地位——反正要活得有面子,不晓得为什么,河晴晴开始期待一种能溶化自己内心忧愁的东西,因为从乡里挤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感到一种害怕与恐惧,许多事让自己有些失望,开初进城的许多美好设想正无声无息地从身边滑过,她常轻轻叹气,回过头,手指灵巧地敲打着台面上的计算器,加法减法乘法除法来回算,她觉得自己的智力受到了挑战。
这种日子久了,她多多少少有些后悔在学校时没有下工夫念好书,要是自己能上大学,那是另一番前景,然而这一丝悔意闪过之后,河晴晴有时半夜醒来,在一片漆黑中,她望着黑乎乎的世界,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她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她不是那种会一辈子默默无闻做平常女人的,她的家境不允许,也激励她去挑战。然而,她没机会,又不愿意做出自己不愿意干的事。那既像是一种希望,又是某种绝望。未来是什么样?一切都消失在黑暗中。河晴晴说给我听的时候,显得激动,她说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老板不止一次地在黑暗中出现。
她最终决定去那家公司上班,她踏进公司门槛的那天起,便感觉到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老板。就像许多落后地方一样,靠做小买卖起家的老板的那种阔绰让人们钦羡不已,尤其是那些爱领风骚的女性。而好多女性无可避免地和这些暴户睡觉,这种社会游戏规则对于涉世未深的河晴晴来说,连想都不敢想。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挺立的**和翘起的臀部,连她自己都惊讶,那种女性成熟的感觉叫她既自豪也害怕,本来她想象过自己的未来,找一个白马王子过着神圣般的生活,简直不可思议,人一旦到了想入非非的年龄,就再也没办法平静下来了。河晴晴脑子里乱想,稀奇古怪,美好幸福,悲伤忧愁——没有人和她沟通,她每天上班看着同事们的脸色,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老板有时没事叫她去办公室干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拖地,擦办公桌,整理一下书刊报纸,她开初感到做这些事再正常不过了,可同事们还是挤眉弄眼,有的女孩竟然提防着她似的,河晴晴觉得疲惫透了。
有一晚河晴晴约我去她租的房子,我们坐在茶几旁一边喝茶一边说话。按理说,我们认识不久,河晴晴信任我的程度让我自己都惊讶,当时她很认真,有一种失落感,她说农村青年出来干事不容易,特别是女孩子,如今社会要比想象的复杂得多,她有些不知所措,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我看着她一脸的无奈与哀伤,有成千上万的面孔在我脑海里浮现,各种人的表仔细让人想起来觉得有些恐怖。似乎有同感,我安慰河晴晴说,生活就是这个样,多想好的,比如,农村走出来的还有好多人羡慕咱们呢。
74.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7)
( 河晴晴愣了一下,叹口气说:可能吧。***
绝对。我打了个手势说,这点点小城市,挤好几万人,你想,谁愿意干那些下三烂的活,都想出人头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河晴晴轻微地动了一下身子,她没说同意或不同意,只是露出表示愿意听我说话的微笑,看出来,她的笑十分苦涩。
你说我要身败名裂,还是守身如玉,河晴晴突然用眼睛盯着我问。
我吃了一惊,有些不明白。
河晴晴犹豫了一下,说:你弄不懂了吧,我要身败名裂,就有出人头地,我要守身如玉,就会流落街头。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我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是的,对于一个异性来讲,她所处的位置与我不同,特别是那些模样好看的女孩,她心中的那根底线没有被抽走的时候,不仅仅是困惑,而是痛苦。
那是一个十分难熬的夜。我们普通得近乎于平庸,某一瞬间近乎于俗气,我们说不出远大前景在哪儿,我们想不出未来是什么,那种令人心碎的谈话有些怪异,我觉得,我喜欢上了她。不像别的女孩,只要看见钱,一切都无所顾忌,见钱眼开的事每时每刻都恶心,不过,即便如此,一想到要和她一起过日子仅凭现在的工作——一个月几百块钱,能行吗?不,我在心里说,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贫困——吵嘴——过不下去,还能孝敬父母,养儿育女吗?
自从我进城以来,第一回这样难煎难熬地想问题,开初进公司上班的那种虚荣与自豪全被击碎了,剩下的全是自卑,全身一下子像放了气的气球,软塌塌地丢在一个人看不见的角落里。我歪歪地躺在沙上,整个房子看起来甚至有些阴森恐怖。很晚了,我没有要走的意思。河晴晴幽幽地叹着气,眼泪哗哗地小心翼翼问我:你敢娶我吗?
屋里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她的表,可自从河畔见到她后,我心中老是有一只青蛙似的怪物四只脚用力蹬着,让我无法安宁,我几乎时时刻刻都想驱赶那只青蛙,哪怕有一天从口中蹦出,虽然表面上一如平常,可到夜晚,我活生生的常看见河晴晴和那个老板光着身子缠绕在一起,这种梦简直难以置信,我意识到自己患上了神经衰弱,是为女人。眼下,她就在我跟前,近在咫尺,凝重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其实我晓得。河晴晴站起来,她去了趟卫生间,她说:床上躺一会,天快亮了。
不是这意思。我赶忙说,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们这样……
河晴晴用手势制止了我的话,她拉开床上的被子,任凭泪水哗哗地流着。
我的心一酸,眼睛眨巴着。我说,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掉泪。
其实河晴晴是个明白人,对于生活,她本来充满希望的,她开初进城晓得自己是斤二八两,能吃多少干饭,可随着环境的变化,她的生活理念也在变,和我一样,从低微、自卑开始寻求自己的价值。河晴晴进入那个公司是通过熟人介绍的,然而她很快现老板对她特殊的照顾反而叫她有些意外,她没有料到,这种特殊的意外让她坐立不安,甚至有些恐慌。没过多久,老板总是找机会和她单独谈话,直到有一天陪客喝酒,老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河晴晴当时给我述说这些的时候显得很无助,她不时地闪着眼睛看我的反应。我回避了河晴晴的目光,眼睛眨巴了一下朝窗外望去,好像是,她只要那么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地盯着,就一定从我的胸腔里盯出鲜活的心来,这颗心,是真诚的,还是虚伪的,这种逼迫的目光的确印在我心上,我的全身上下气血汹涌,可终究还是遮遮掩掩把持着,一个男人的勇气和胆量。
河晴晴最终还是放弃了,她长叹一声,有些心灰意冷地说:其实也没什么,生活么,顺其自然,城里的女孩天不顾地不顾,只要活得好有享受,管她呢。
我愣了一下,收回目光,对河晴晴的突然变化感到十分害怕,这个年代呀,人就是这样,我们不是挤进城里来寻找幸福生活的吗?
75.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8)
76.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9)
( 河晴晴十分可怜地说:我们到城市来,只能面对现实了。ww***
我当然晓得她指的现实是什么。确实,我们一哄儿挤进城市,就像孩子,把所有的事看得过分简单,只知道有胳膊有腿能找到一份好差事就满足了。在家里,一年在山里辛苦来辛苦去,没多少收入。年轻人都进城了,都能找到自己合适的活干,可我为什么不能,挑三拣四好不容易到这家公司干,挥一下自己的特长,工资低了些,上班倒也轻松,那种虚荣心多多少少得到了满足,在村里人看来的确活转了,虽不是公家人,可比那些蹬三轮,收破烂,泥水匠,粉刷匠强多了,挣钱多少不说,听起来体面,农村人不就是要个面子吗?
如今,我不得不替自己的未来着想,生存是个问题,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论干什么都是为了活得更好,有哪一个想穷困潦倒呢,如果活着只是维持生命的地步,该是何等的不堪?
我不敢多想,我晓得自己的弱点。ww可是,河晴晴出事了,也许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我能袖手旁观吗,作为一个人,一个曾动过爱的念头而且不想放弃的男人,我尽管感到有一种无奈,还有一种疼痛,可天地万物,有哪一类动物会像人一样轻易丢掉这个“”字呢?
河晴晴说放弃就放弃了,她十分坚决。她说我没有用心去爱她,脑子里一直在不停地选择,犹豫,她看出来了。那一次,我说起我们以后的生活,无不担心地告诉她两个农村来的仅靠工资过不了日月,她忽然意识到和我在一起的悲凉,一个对生活未来充满希望的女人,一下子跌到了冷谷。她一未,一直看着窗外,眼睛里有泪花闪闪,但她要强,没哭,只是从心底里对我彻底的绝望,当时我很慌。其实我原来有所感觉的,但没想到她是这样认真的。假如我也一样认真,我也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做真爱,也许不会生以后这种事了,她说人活在世上都是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爱是什么,是理想和象征。也正因为此河晴晴不大理会我了,她说很忙,单位经常来客人,她陪着喝酒,唱歌,跳舞,就差上床了,这是她故意说给我听的,再后来,她说老板还是骚扰她,而且越来越直接,她没退路了。我不知怎么办,我对她说,你如果愿意,我们也许只能这样了。她这次哭了,只是流泪,尽量不让自己出声来,她说,你太小看人了。
我没有争辩。我明白,河晴晴开始和我赌气了,也可以说,她开始和命运赌上一场了。
五
这些事我当然不能告诉咏琴的。
其实从内心里我还是喜欢河晴晴的。坦白地说,跟她在一起,我们还真有说不完的话题,农村长大的,推磨滚碾子担水送粪种地,哪一样不懂,还有小时候“藏猫猫”,打老爷,溜马马,滑冰车——在我们的笑声之后,沉静在快乐之中。有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感觉,立马回到童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年代,她跟我讲话的时候,充满了激,我感觉到这世界没有了喧闹,嘈杂,烦恼,就像置身于黄土山头上一样,望着漫漫的远方,四平八稳地躺在土地上,轻柔的风吹着,一个幻想接着一个幻想,全是五彩缤纷的幸福景象。河晴晴后来叹息了,她说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烦事呢,越长大了,烦事越多,痛苦也就随之而来。我明白她说话的意思,我还劝她,不要把期望值定得太高,充其量我们还把自己当做在农村,当作一个受苦人,人活得就是三等两样,十个指头还不一般齐呢,何况生活,城里所有的人全不是心满意足,你看一个个也有灰眉鼠脸的时候,况且这社会,钱的社会,没钱活得就累了。她说也对,我们应努力跟这个社会协调,想办法有钱。我说算了吧,现在是谁钱多就往谁口袋里钻,平顶子平姓,挣钱谈何容易?河晴晴不语了。
大概出于条件反射,我也无话可说了。心里却很乱,对未来充满了忧虑,我这才晓得,自己眼下这种境况,根本没资格谈婚论嫁。在村里,我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再不娶,恐怕这辈子非打光棍不可。假如我不争着要走出来,父母早就张罗着给我娶媳妇了,哪怕欠债,低三下四求别人借钱——想着这些,那种自卑感立刻淹没了我所有的幻想。眼前,我还有什么条件挑三拣四呢,平心论,河晴晴很不错。可她和我一样,梦幻太多了,她同样不满足现状,不可能忠心耿耿地做一个贤妻良母,如果我们在一起,梦幻破灭了,剩下的会是什么呢?
77.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10)
( 这很恐怖,我不敢多想。以后我便现河晴晴有意无意在回避我,好在她不晓得,我和咏琴不远不近地扯拉着。当然我并没有明确感觉到我爱上了咏琴,我只是孤独,一个人心里闷得慌。
也许这样吧,我真不知道一个得不到爱的男人如何活着?村里大多数人在结婚前没有过这种经历,他们不谈爱,见面后凭第一印象或另外渠道了解,男人决定该不该娶这个女人过日子,女人决定该不该嫁给这个男人去生活。这种直觉很深刻,两个人在一起才确定出来感是否适合,大多数鸡叫狗咬累死累活就过来了,几十年的磨合也许只有心疼,老一辈人常说就是有一块石头几十年也焐热了,况且是两个活人。是这样吧,在具体生活的过程中,小事大事都能用肩扛着,相互心里存在着他就是我的人,那还需要什么空套的话,爱是什么玩意呢?
我为什么就不和父老乡亲们一样呢?河晴晴又为什么不一样呢?我们挤进城市里,到底要寻找什么?河晴晴说本来是寻找幸福的,然而幸福太遥远了,城市里的幸福全是用钱堆起来的,我们没有钱,就意味着不会有幸福。城里隔三岔五就有喜事办,请客送礼,大小餐馆花天酒地,房价一天变一个样,蔬菜不停地涨价,水电、儿子孙子满月、暖窑结婚、住院病死——太多的需要钱,假如是熟人,你不去参加任何一件事,显得你没了人味,你便成了另类,而这一切都需要钱,我们便茫然了,有时候其实不知所措,这种事,最好别想细了,想细了就会不自在,就没一点希望。我和河晴晴在一起的时候,往往把话题就扯到这些事上,有关钱的问题,咀嚼多了,心里便沉重起来,全身荡漾的激与暖意早就烟消云散了。最终,我不得不说:你还是找个有钱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