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迟了一步。***医生护士从急救室走出来,一个个摘掉口罩,最先感到不妙的是“镇长”候塞,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走到刘所妻子跟前说,冷静,要有准备。
刘所的妻子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她一脸麻木懊悔,哭丧着脸。一个医生走过来嗓子沙哑地说,来迟了,出血太多,没法子,节哀吧。
也许还没缓过神来,或者失去短暂的记忆,楼道的空气凝固了。只有候塞晓得,刘所死了。他竭力让自己镇静,不由自主地扶住刘所的妻子说,怎么会这样呢?
医生护士一个个走了,剩下最后一个有些百思不解地说,这人受了什么刺激,对自己也舍得下这样狠心?谁是家属,签字吧。
刘所妻子、儿子、叶儿娃这才明白过来。一声号啕大叫震响了整个医院。“镇长”虽然见过世面,社会大大小小的事也参与了不少,可刘所妻子这么一哭一叫,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刘所的儿子脸铁青似的,没一滴眼泪。叶儿娃有些呆若木鸡似的一个劲念叨:怎么弄成这样呢?
候塞已经架不住刘所的妻子了,女人一旦稀里哗啦垮了,就像一团稀泥,扛不动,拉不起。候塞急得满头大汗,叫叶儿娃过来帮忙。叶儿娃已经泪流满面筛粗糠似的一动不动,他大脑似乎没有一点意识,仿佛刘所的去世与自己有关。
候塞放开刘所的妻子,任凭她在地上号啕。他跟医生进去,是的,他想自己和刘所曾是好哥们,也是家人,签字,送刘所上路吧……
刘所的葬礼是在星期天举行的。候塞和一帮哥们把仪式搞得空前的隆重。县城里许多人不认识刘所,总以为是什么大官或大官的父母离世了才有这样大的场面。送行的队伍中,公安局里有不少人参加。
好端端的一个后生,怎么说死就死了?有人看着刘所的照片说。
听说是自杀。
为甚?
犯事了吧?
不好说。
……
人们叽叽咕咕,没人注意听。公安局长前来吊唁的时候,没想到穿着孝服的刘所儿子扑了过去吼叫着:你还我爸。
众人目瞪口呆,惊得张口结舌。
候塞用力扯住刘所儿子,不料这小子力气大,硬是摔开候塞。叶儿娃急了,拉着局长说,走吧,小孩不懂事。
“镇长”候塞再次拦住刘所的儿子,伸出手摔开来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说,跪下,你这混账东西,懂个甚?对得起你父亲吗?
刘所的儿子被这场面镇住了。他愣了半天,跪下,突然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号啕大哭起来。
事后,公安局长叫叶儿娃找来候塞说,什么都别说了,我请你喝酒。
为甚?
做个朋友。
我这资格,行吗?
我是看准的。局长递过来一支烟。
候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怕会走眼说,这样我们的灵魂能得到解脱吗?
那成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