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回日特内贼共杀人 山里湖中该识辨9
方见强道:“你可认的那些日本人?”李保证道:“我只认的其中的一个,又矮又胖,长相特殊。其他的见了也许还有印象。你要知道我家里事多人少,忙不过来,所以也就去的少,住的更少。”吉明月道:“不管怎么着,你们也都得小心着了。日本人不好对付,不达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听说你没有在那里被杀,他们是很可能会再追杀过来的。即便他们不自己出面,也会雇佣别人。你们这一家子都要小心呀!我看还是躲开的好!如果事情真是日本人所为,那么官府也不好办!他们也怕洋人呀!惹不起,躲的多,敢的少。又缺乏直接证据,他们又会杀人灭口,还会重金收买……”闻言,李保证的媳妇就哭了,说道:“这可怎么办呢?俺们能惹得起谁呢?……”吉明月道:“不如就躲出去吧!躲得远远的,让他们再也找不到了。让村里的人也要不知道了,亲戚朋友也不要让他们真的知道,以防万一。日本人投机钻营还是有其一套的,到处都有他们的间谍眼线呀!就连官府中也有,就是那山角旮旯里有时都会有。他们为了亡我,早已是无所不用其极,毫不择其手段!只为达到目的!”方见强道:“完全躲开也不好!不告了,谁还会破案呢?你是唯一的生者了,必要时你还是要出面的嘛!但是你也要格外小心,只有你了,他们自也会全力对付于你呀!为灭口他们是会不顾一切的,不计一切的!具体如何,还望老兄能仔细斟酌,务必当心!”
李保证哀叹一声,说:“国已如此,家何以保!看来只有搬了,不然谁会为我作主!无人管,自己又能力不够,当然也就得逃了!”方见强道:“不是逃,而是暂时转移,得机再动嘛!”李保证看看天,看看地,再看看山,说道:“就算是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我们喝几杯,就算是作别吧!改日还不知何时才能得见呢!”吉明月道:“大事当前,不喝也罢!提高警惕,更为关键!来日方长,何在乎于一时呢!”说是如此说了,但酒却还是倒上了,一人喝了点。就吃饭。吃饭罢,李保证道:“我们出去坐坐,你们就先睡吧!”
转出屋院,沿小径上山之巅。那里有风,风大点,凉爽。李保证、方见强、吉明月三人四下里看看,坐下去,谈些事。不觉竟至半夜。忽见山下有人影晃动,吉明月推推方见强,方见强又示意李保证,三个都是一惊。“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会有人?”三个立马隐起身来,仔细观察,隐约可见那是四个人,都是黑衣,身高也差不多,该是青年男子。四人转过山脚就往山上而来。“象是往家中而去。”三个不敢怠慢,慌忙隐形而下,好在很近。闪身进院。妻儿父母已经睡了,但灯却还点着,方见强一口吹灭,三个又回到院中,透过石墙,观察着外边。那四个行到半腰就停下了,过了一阵,才又起身上行。行到附近,又停下,蹲下身去,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看看上边,才又悄声行进。“果然是冲着这院子来的。”三个心里道。握棍在手,隐起身来,相机待动。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三十五回 暗杀反被他人杀 理论当能真理论
话说那四个黑衣人附在墙上听了听,就拔刀在手,翻墙而过。这边也起身用棍相迎,方见强首先一棍子击倒一个,李保证、吉明月也分别打向一个,可谁想对方也不简单,一个翻滚挥刀就劈,吉明月一侧身闪过,就势一棍把对方的刀就打掉了,顺势再一点,那家伙立马就栽倒在地。李保证也有手段,飞身一棍,正中那小子之头,随即也栽倒下去。再看另一小子,往怀中一摸掏出枪来,方见强手疾,一棍头正中其腕,枪掉了。吉明月身后就势一棍,那家伙也站立不住,李保证紧跟着又是一下,那家伙就真的见了阎王。
转瞬间四个黑衣人都被打倒了,两个毙命,两个还活。李保证扯起一个,斥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那个则反问道:“你又是何人?”李保证道:“你说老子是谁?”那个道:“你是李保证?”李保证道:“你怎么知道是我?”那个道:“那两个是谁?”李保证挥手就是一拳,那小子一下又栽倒了。另一个见状,道:“好汉息怒,我们是来杀你的。”李保证道:“为什么?”这个道:“听说是你到衙门里告了他们,他们又买通了衙门里的人,知道了是你和你的家庭住址。本来他也不告诉我们的,只是我们怕,不敢来杀人,他们就说他们有的是钱财,哪里都可以买得通,哪里都有他们的人,就是衙门朝廷也敢惹他们,让我们尽管放心地来就是。他们保证我们没有任何事情的,就是官府发现了也白搭!具体为的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李保证道:“替谁消灾?”这个道:“替那个人。”随手一指那个掏枪的家伙。李保证上去踢了一脚,他已经死了。这个又道:“都是他,他说一个人头给我们一百两银子。我大哥见钱眼开,就答应了。”方见强道:“谁是你大哥?”这个指指刚才那个说话的。吉明月把他扯起来,问道:“说!为什么?”那个道:“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都推到老子头上来!你们不也同意了吗!”这个则道:“你是大哥,你不答应,我们敢吗!”那个道:“还不是日子艰难,手头紧吗!你好嫖好赌,还不上人家的债,你让大哥如何!这还不是为了救你吗!你现在却恩将仇报,怪到老子头上来了!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这个道:“你不忘恩负义!那好,你就说说吧,你杀了多少人,我杀了几个人!看看谁把自己的师傅都给杀了!看看谁把人家的老娘媳妇女儿一块玩了又杀了的!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能忘恩,就不许别人吗!何况你何恩之有!”那个道:“不是老子,你他娘的拿啥去吃喝嫖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街头小混混!只配逃荒要饭!”这个则道:“你勾结东洋人,替洋人去卖命!你是背叛祖宗,吃里爬外!要不是你诱惑老子到东洋人的聚来酒店吃喝嫖赌,输个精光,谁还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你不是说了吗?要把这家子人全给杀了,把他的媳妇先玩够了再杀吗!……”
三十五回暗杀反被他人杀 理论当能真理论2
那个不待说完,飞脚就是一下,正中这个之头。方见强赶忙把那个往后一带,摔到地上。吉明月看看这个则已经不行了。
李保证怒不可遏,对那个当胸一拳,喝道:“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个则道:“他是胡说八道!”李保证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那个道:“他是该死!”李保证怒道:“我看你才是该死呢!”一阵拳脚,这个眼看着就不动了。方见强拉开李保证,吉明月则看看那个,也已经不行了。
四个家伙都没了命,李保证则放声大哭起来。家人们也早被惊动,只是不敢动。看看都死了,这才跟着哭了起来。哭一阵,方见强拉住李保证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快想想怎么办?这场子必须赶紧收拾了。这一拨回不去,他们必然还会再派第二拨来……”李保证抹抹泪,道:“那……该怎么办?”吉明月道:“这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必定会与千佛山上那事有关。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他们一定是知道了你的情况,容不得你还活着,所以才派了这四个杀手。不光要取你的命,连你的家人他们也不会放过。刚才不是说了吗,一个人头一百两银子……”方见强道:“在这里是藏不住了,须要躲开去。但这里先要收拾了,不要让人抓住把柄,连累到整个村子。”李保证止住泪,想一想,道:“前几天下大雨,山上裂了道大缝,陷了个大坑,我们何不把人就放到那里边去,随便压下点土石去就够了。”说干就干,李保证和方见强一人扛上一个,李保证在前,方见强跟着。来回两趟,四个家伙就没了影。又清清地上的血迹,把相关物件也扔了进去,弄下点土石去,遮盖了。再回到家里。此时家人已整备了行装。看看天色尚早,又杀了只羊,几只鸡,煮好,大家饱餐一顿。剩下的则收好背上,准备路上吃。一切停当,天色微明。一家五口弃家不要,关门下山,逃荒去也!
方见强和吉明月送了一阵,和一家人撒泪而别,嘱其实在不行,就到沂蒙山方家村去。这是后话。
却说方见强和吉明月送别李保证一家子就又返回了济南。他们没有家小,又是英雄人物,当然不怕!再说那些歹人也还不知道他们。
回到旅店,店家门道:“怎么一夜未回?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方见强笑道:“外边凉爽,就在千慧山上过了一夜。不想蚊虫却多,也睡不好,还是得回到这里房间里呀!”店家也笑笑道:“那是那是,不然还要我们店家干什么!请请请,我这就给你们开门去。不知还要不要送点吃的?”吉明月道:“就送些吧,再送点水。”店家答应着,笑着走了。不一会就送上了食物和水。转身退去,两个吃一点,喝点水,就睡下了。
三十五回暗杀反被他人杀 理论当能真理论3
直到傍晚才醒来,吃罢饭,又出去转了转。回来接着睡。
又是一天,吉明月提议去拜会巡抚张汝梅。早就相识,通报进去,很快就得见了。就听张汝梅说道:“为了外洋之事,没有少听令尊大人的教诲,但不知他近来身体还那么好乎?”吉明月道:“已经退而为民了,无官一身轻,一直都过得还好!这次就是他要我来拜望巡抚大人的。”张汝梅道:“但不知有何见教?”吉明月道:“也没什么,就是让我替他来看看大人。”张汝梅道:“都在山东了,却无缘相见了。唉,公务繁杂,外洋兴,内政乱,整天是焦头烂额,难以安生。实在是拨不出时间前往沂州山区探望。还请吉小姐转知吉大人多多谅解,体谅下官的苦衷!”吉明月道:“大人何故如此!我一定全面转知!大人身为一省巡抚,一路诸侯,大事政事第一,岂可因一小事耽误!如今之世,内忧外患,实乃艰难之局,家父还特令我转告一二,请大人务必谨慎,洋务难为,内政亦难。但却都必须为之,躲是躲不过去的了。避不开,就要努力为之。决不可输于外洋,让洋人得势,他们必然会是步步进*。灭我不之心正盛,吞食而肥。外洋历来讲究实力,欺软怕硬,切不可给其以机,免其坐而为大,进而亡我。”张汝梅道:“洋强我弱,时势维艰。外洋专一恃强凌弱,鸦片战争、太平天国以后,我们就早已疲惫不堪,勉为其难。及甲午一战,几近一败涂地,北洋舰队没了,海军没了,大门洞开。让那小日本又得财又得地,其势已得,而我则早已是沦落为强者之食矣!起而何易!处处掣肘!德人已占胶州湾,英人亦进威海卫,沙俄更是虎视眈眈,蠢蠢欲动!我又何能?应对不得,只能任其横行。内政尚且不稳,何况外事?兄弟不能同心,外力必然见侮。躲不得,为着难。事不顺,人心何?沂蒙山那边也时有来报,多有匪患啸聚山林,除之不尽。想必你们也身有同受吧?”
吉明月道:“我们也是时常被害,难以安生。据我们所知,那里也少不得外洋的身影。一个是西洋的洋教,散布谣言,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欺男霸女。直弄得是内怨沸腾,谁也不得安然。但洋教却不知丝毫的收敛,盖教堂,占田地,奸女人,害男人。任谁难咽得下这口气呢?软弱者只能是以泪洗面,自杀者也时有耳闻,乃至全家自杀。强一点者就背井离乡,聚而成势。斗不过洋人,就欺自己。为的那一口饭,不择手段。占山为王者亦渐而多之。特别是中日甲午战争以后,百姓是日感艰难,难以为生,冻饿而死,暴尸街头,弃之荒野者,谁能胜数!甚至于吃开了人肉,易子而食。我也听说过几次了。此情种种,盗匪也即难免矣!上山者,逞王者也不在个别。有的还得到了人心,成就一方,自得其乐。为的就是那个安,为的就是那口饭!”
三十五回暗杀反被他人杀 理论当能真理论4
张汝梅叹口气,道:“官*民反,自古之理!况于外侮日盛,国人图强!百姓难,官家亦难,处处身不由己,陷身于被动。连济南都不得安宁啦!前几日,千佛山那边一夜之间就被杀了十八口,一个妇人,两个孩子,余外十五个青壮年。十五个青壮年啊!想想,谁能一夜之间,不声不响地杀了他们呢?可见其势力又该有多大矣!决不是个把盗匪所能为也!”吉明月道:“我们在路上也隐约听说了,有些人还慌慌的,好象有些怕。”张汝梅道:“能不怕吗!难免啊!”吉明月道:“但不知可有眉目了?好破吗这案?”张汝梅道:“不易,正在尽力。”吉明月道:“我听说好象有日本人的背景,不知真假?”张汝梅道:“什么都难免。不是股小势力,我们也大感异常。目前在济南活动猖獗者当属日本人,这一点可以肯定,难怪大家怀疑,说之。但证据却是没有……”久未开口的方见强此时则说道:“但不知济南可有个聚来酒店?”张汝梅看看他道:“有一个。不过,两个月前已经关了。那里是日本人的一个据点,老板也是个日本人,聚众赌博,卖***,三教九流,无所不致。因涉嫌间谍案,正好又出了个人命,家属闹事,我们查了查,它也就关了。听说是回国了。但是他们的有些人马却到了今生酒楼,我们的人也多曾见过。但由于涉外,我们一时也拿他们无法,朝廷一直批不下来。我们的证据也不够完整。唉,难哪!这时代,洋人可享有治外法权,就是真凭实据都不好办……在甲午战争时,我们也曾拿到过几个日本间谍,真凭实据,可李鸿章却还是让我们放了,放回日本国了。李鸿章是洋务派的代表性人物,他尚是如此,要别人又能如何?不干不行,干了也是白忙,还会得罪人。开罪了洋人,上个外交交涉,*一*,朝廷就可能软下来啊!李鸿章也不算弱,可也还是不行嘛!于中国人相比他不算弱,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可与那洋人相比呢?可还是软得不行……”
吉明月道:“上梁不正,下梁易歪。尽了心,亦不见得就好。”张汝梅道:“苦衷难言。但日子却总得过。吉小姐,令尊是洋务方面的专家,你又一直跟随于他,耳闻目睹,身体力行。眼下也正是涉洋日多之时,我们这里也正需要如此之才者,但不知吉小姐可否留下来,专事外事如何?放心你们两个统统重用,断不食言!”吉明月道:“感谢张大人的好意!奈何家父老矣!离不开人,又出不得远门。让人实在是分身无术啊!不得不尽其孝心。自古忠孝难全,哥哥姐姐都已为国尽忠,就只剩了我这个最小。实在是难以再离开了呀!”
张汝梅叹叹气,命人备些礼物送与吉老先生。就此相别。
三十五回暗杀反被他人杀 理论当能真理论5
出得抚衙,外面日垂云起。“这鬼天气!”吉明月骂了声道。方见强道:“你怎么不让我把话说下去?”吉明月道:“你想干什么?逞英雄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不见人家没再顺着问下去吗?无凭无据,是与人为难。下边的事情自有下边的人去办,巡抚大人管不了那么多呀!外洋那么好混?涉外不易,于今更难!中国已不是原本的中国!还是先小心些吧!若他们真能顶得起来,我们也至于让李保证他们外逃啊!先看看能不能案发,案发了地方又会如何处置。然后再说也不迟嘛!李保证是唯一的活证据了,我们岂能让他再冒险呢!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事在后头,何须那么慌!”
回到旅店,放下礼物。打开看看,乃一盒人参,一串佛珠,一只玉杯。重又包好。两个靠到床上,歇了一歇,方见强就说道:“外贼强,内贼亦盛。长此以往,何以为安?”吉明月拍拍他道:“国势已颓,无奈何得!自古败亡之象,何不如此!刚得天下之时,还能人强马壮,人心鼎盛,蒸蒸日上,立志图强,打倒富豪,分与民众,平均势力。可日久天长呢?在上者则巧取豪夺,囤积田产,以逞天下之势。在下者呢,则处处被挤兑,被扼杀,被剥夺,死气沉沉,再难为生,不得不沦为人家的农奴走卒,――这还算是好的。更悲者则是沦落街头,无依无靠,乞食逃荒,死无葬身之地!人悲至此,无以为立。命既不值钱,人又何惜之!当然也就会破罐破摔,不顾一切。若被那有心者利用,则必是揭竿而起,鼓噪上阵,视死如归,所求只不过是一饭而已。何其便宜,人又何其不为!利用众人,扰乱天下。真得天下便也罢了,那也可为好!所为众生!问题是其类能有多少?极为罕见。不然天下早就多为轮换更迭。绝大多数者必是扰乱而已,逞一己之快,驱众人之生死。名也可曰顺天应人,得天之利,行地之能!除暴安良,劫富济贫。有能行者,然又几何?多则为疲惫苍生矣!使天下更乱更难。统治者也可借此大开杀戒,排除异己,清除毒疣。然,却不是为了众生,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一切尽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而大大地排挤掉他人。以求天下之暂时的平安。千疮百孔,何以补之?既得利益者,不愿交出其既得利益,还一心想着多多益善,恨不能尽得天下之财物人畜。若此,别人不能有所得,当然也就仍是死气沉沉,气息奄奄,奄奄一息,苟且偷安。苟且而已也!天下之势态则不得其大变矣!既不能大变,则必是乱态仍在,风雨飘摇。只待那轰天巨雷,真龙重生。”
方见强道:“不得天时,空有奋斗。想那太平天国洪秀全也可谓其壮阔矣!然所成又有几何?不仅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且众生亦是倍受蹂躏,数以千万计地损耗。直到如今就已彻底恢复了吗?谁能得知。”
三十五回暗杀反被他人杀 理论当能真理论6
吉明月道:“自此就再难恢复矣!鸦片战争,催生了太平天国。未成,大败。又间接导致了国力不济,元气大伤。至甲午战争一败涂地,割地赔款。自此,那东西方列强则大感振奋,炮舰环伺,巧取豪夺,一而再再而三地分割着我们中华大地的肌体!也可谓是体无完肤,病疴深沉。而我们则多又是剜肉补疮,扬汤止沸。其后果自是不言自明,历历在目。”方见强道:“躲又躲不开,战又战不得。明明知道敌人就在那里,却是自己还得躲闪着。好象敌人才是正确的似的。而自己却成了错误,敌人。”吉明月道:“上已至此,下亦无奈。若强行出手,必是自伤自体。不仅于事无补,反会招致杀身之祸,命丧不该。就说今日,谁会真心破案呢?破了案又能如何?最多是驱逐出去,说不定还得赔上人家的路费呢!”方见强道:“国不强,民更难!则得势者则可大发其财。听说在甲午战争时,李鸿章的兄弟就曾在上海大卖粮食于日本人充做军粮。难怪败矣!喂饱了敌人,亏缺了自己,不败能何?”吉明月苦笑一声道:“他们李家就是发的国难财嘛!一场太平天国下来,他们做为平定功臣,仅田地就得了多少?六十万亩啊!这还不是全部。他们弟兄六人,就得六十万亩。而那众生百姓,又得多少人口补于他们。不是被杀了,就是被迫逃离家园。数十里不见一人,并不算新鲜。这是在那人口稠密之处啊!数十里不见一人,宛如那大漠荒烟。何其悲哉!民何以堪!人何以忍!”
正说着呢,就听有人敲门,道曰:“客官,送饭了。”方见强起身,开门,是店家,送进饭来,就点头出去了。吃罢饭,两个又上街看看转转。不想这一转却看到一人,谁呀?那个日本女特务小令仓子孙小儿许艳许霞……方见强心里道:“她来干什么?”吉明月看了,问道:“看什么呢这是?”方见强道:“那个骑白马的,就是日本特务孙小儿,方见新的媳妇。”吉明月道:“真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如此熟人。”方见强道:“我也只见过她两面,还是远距离。象,真是象啊!与自己见过的,与别人描述的实在是太象了。如果真是她,我们何不跟上呢?”
马走的并不快,两个还能跟得上,步行的也不急,并未引起路人的注意。但看孙小儿到得一楼前,却猛地一回头,慌得方见强赶忙低下头去转身……
若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三十六回 小令入今生 老虎出面相
话说日本女特务小令仓子孙小儿猛一回头,慌得方见强忙低头转身,好悬,没被认出来。孙小儿看看,就又转过身去,策马进了那楼。方见强望了望,乃今生酒楼,正是巡抚张汝梅提到的那家。“聚来酒店的那帮人不是在这里能见到吗?看来当是日本人开的无疑了,且是日本特务所聚。不然,这个日本女特务不会这般进去。”心里想着,吉明月也上来道:“不要太引人注意。既是日本特务处,必是防范严密。一有痕迹就会被其所识。”方见强忙又转身走去。
却说小令仓子熟门熟路,直接进到里边,她的属下林间由子段新梅赶忙来迎,道:“师傅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忘了远迎,实在是对不住,……”小令仓子打断道:“这是在中国,一切都要按照中国的办法来。不要那么客气,鞠躬就免了吧!免得被人看到了破绽,露了相。学习中国,才能攻克中国,占领中国。――我早已讲过多次了,你怎么却还是记不真切呢!好了,你慌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怕我看到?还通知你,通知了你还能这般见面吗?问题是求真。求真就不能早说。否则,就会假了。我来你这里是如此,你对别人也该是如此,以免被人瞒过了,瞎了眼。”林间由子慌忙道:“是是是!我一定谨记!决不敢再胡言乱语,丢了真实。”小令仓子道:“我来问你,青石山那帮子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谨慎着好好地办吗?却怎么捅了那么大的漏子?让官府都盯上了?这不是要找死吗?”林间由子道:“这事我并做不了主。那是由柳下隐影孔相亲处理的,他也是受的累山商贸行油滑杂真宋金生的指派。其实我们都做不得真主。对你的安排,我们也只能是帮帮腔,并不能最后决定。”小令仓子骂道:“真他娘的一帮废物!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还拜我为师,我就是那样教你们的吗!为什么要一下子杀那么多人!杀也就杀了,为什么却不能处理得好,招惹上官府呢!”
正训着呢,冷不丁今生酒楼的老板柳下隐影推门讲道:“惹上官府怎么了?难道那样的官府还怕吗!一场甲午之战,早已把他们吓趴下了!谁还敢再与我们作对呢?想当初我们国力尚弱,最怕的就是他们真的相打起来,那样我们还真的就难以应付了。可他们呢?却什么也不敢为!不敢与我们打!我们的冒险成功了!灭了他们的海军,消了他们的信心。赔了我们那么多的银子,连我们自己都想象不到呀!一切不还都实现了!如今他们早已被我们抽剥得气息奄奄,要财无财,要军无军。而我们自己却早已是将养得兵强马壮,霸气冲天!谁还会道个怕字呢!只有他们嘛!那都是些扶不起的家伙!官府官府,穿堂入府。一拍巴掌,黄金万两!”
第三十六回 小令入今生 老虎出面相2
小令仓子笑一笑,她并管不了柳下隐影,乃叹道:“中国人有句老话,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国人的话还是有其道理的。我们不也曾学着中国人的学问而长大么?他们的官府不行了,并不表示他们的人就不行了;他们的人不行了,也不表示他们的学问不中了!中国人,自来多为我师!如今官府也许不算什么了,他们胆小怕事,恨不能钻到慈禧太后的裙子底下去。这不可怕,好对付,吓一吓就成了!慈禧太后早已是惊弓之鸟!可他们的百姓呢?却正是火气正浓!那好对付得了吗?十个百个的慈禧倒台容易,可那百姓呢,谁又能征服得了?不征服百姓,光征服那些慈禧有何用处!”柳下隐影道:“所以才要留着慈禧,让她去替我们管理那些百姓啊!百姓我们可以不理,对官府却必须施压!让他们再也抬不起头来,再也不敢与我们作对!”小令仓子道:“可现在呢?……”
话还未完,就听一声巨响,把这小楼都震得乱颤!林间由子正在倒水,壶也扔了,杯也打了,人也倒了。小令仓子虽未倒,却也靠到了沙发上,双脚离了地。柳下隐影也是一个侧身,好悬没倒到地上。窗玻璃烂了,碎了一地。柳下隐影的手也划伤了。他骂了声,赶忙起身,但看前边那酒楼烟雾滚滚,人声噪杂,争相奔逃。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迅又睁开,掏枪在手,往下就冲!小令仓子则不大慌乱,她上前几步,拦住道:“先看看再说!辨明情况!”柳下隐影则斥道:“你放开吧!”喊着就要跑。小令仓子扣住他的手,用力一拧,枪落地了,人也倒了。就势一按,小令仓子压在他的身上,道:“越是这时越不能乱!他们还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这提着枪一出去,岂不是暴露了自己!让我们大家是撤还是不撤!不撤露了,撤,可我们那么多年的辛苦,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了!爆炸算什么,炸个楼算什么!死个人又算什么!只要留下了我们,那就是最大的本钱!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前暴露,失了大业!现在咱们是被害者,咱们还怕什么!”
柳下隐影醒悟过来,忙泄了气,小令仓子也放了他,起了身,靠到墙边,透过窗户偷眼往外观瞧。浓烟正在扩散,人喊马嘶。有的在奔逃,有的在救火。又过一阵,官兵来了,转着在看。救火的百姓也是越来越多。小令仓子这才道:“你是老板,也该出了。”柳下隐影听了就要往外走,小令仓子则一把拉住,拿块玻璃往他脸上划了两下,流出血来,小令仓子才放了他,让他去。自己则继续观察。
林间由子凑过来,说道:“你也躲一躲吧?”小令仓子道:“我正在躲着呢!”林间由子道:“这里太近,不安全,咱们还是往后边吧!”
第三十六回 小令入今生 老虎出面相3
小令仓子道:“你慌什么!先看情况!这是搞情报的关键时刻,岂能随便离开。离开了还得回来呢!何况是正好呢!”林间由子不敢再说,也躲到了另一边,观察着外边。外边的人是越来越多,很是杂乱,路早就堵住了,挤满了人。
小令仓子看了看,换身百姓衣服,也下了楼,混到人群中去,转着,看着,想着。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她转身走开,绕着更大的圈子观瞧。上得大街,远处倒还正常,基本不受影响。她想着发现点情况,可一切都是如此那般,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人们的议论纷纷,却让她听出了味道。“这下小日本可好受的了!谁让他们做了那么些缺德事呢!活该!报应!老天爷开眼!”“听说了吧!千佛山上那件案子听说就是他们小日本干的呢!说不准就是这个今生酒楼!他们那里呀!净干些祸害人的事!杀个人那是经常的事!唉!可惜了咱们那些姐妹兄弟!官府也不管一管!”“官府如今也是帮着洋人的多了。咱们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却是得靠边站了。中不如洋。洋不如鬼啊!都他娘的侵略咱们!可咱们却为什么就不能出个真人振作起来呢!”“官府被打怕了!谁不怕丢了那顶红顶帽子!只能尽拿着咱们中国人出气,却就是不敢与洋鬼子干上一场!干了也是白干,就是不干尽力!不怕输,却怕赢!不敢用咱老百姓啊!不敢用那些真有本事的人啊!”“这不就出来了!炸它一家伙!死不死人,也好出出那口恶气!”
小令仓子听了也叹道:“官府好惹,百姓难哪!除了说官府坏,就是说日本人坏,西洋人坏!斯是真言!并不差!――若此,中国人还真是很难征服!要全面占领中国是何其之难!捞一把容易,再不走那就是要寻死啊!难怪那么多的势力都是见好就收,得利即跑。是待不住啊!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象英国人那样征服印度那样征服中国,不可想象啊!英国人不能,英法联军也不能,日本人就能吗?……”她摇摇头,叹息着,又往前走。
突然有人上来就要抢她的耳坠,她身手灵敏,手疾,一把攥住对方,一个反手就把对方扳了过来,斥道:“干什么的!”那人道:“过路的。”小令仓子道:“过路的?想干什么?说!”那人道:“不干什么。”小令仓子又一用力,那人则疼得直叫。小令仓子则道:“快说!”边说边用力。直把那人疼得站立不住。就在此时,有人从背后一把揪住了小令仓子的头发。小令仓子并不慌张,松开那个,就势抓住这个,一个背身,也就这把给放倒了,踏上一脚,一用力,人立马就直了。另外又上来两个,挥着匕首。小令仓子冷笑一声,飞起一脚,踢个正着,那匕首迅即就飞出去了。
第三十六回 小令入今生 老虎出面相4
还一个扯根木棒,抡着风上来,小令仓子一侧身,随手一把,挡住了,抓紧,就势一带,那人就被带倒在地。其他的还想上,小令仓子则抡着棒一扫。对方见势不妙,纷纷而逃。
被打倒的那两个则是跑不了了。小令仓子踩住一个,道:“说吧!干什么的?说好了放了你。说不好……”脚上用力,那个疼得是直裂嘴,叫都要叫不出来了。小令仓子松了一下脚,他才答道:“这条街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出来只是想讨点外快,不想却遇到了女大侠,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我们从未遇到过象你这般厉害的主,所以不明不白地就上了。若是早就知道无论如何是断然不敢的,就是打死也不敢的。请女大侠饶了小的吧!小的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这里连连告饶,小令仓子隐隐一笑道:“起来,跟我走。”这个还在求饶:“女大侠,女大侠,小的是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令仓子道:“叫什么!停下来!――放心,没什么事。走几步就放了你们。”
走不几步,就是一家酒馆,小令仓子推了那两个一把道:“走!进去,喝两杯!”那两个无奈何!看一看,往里走。店家认识,谁敢拦,慌忙相迎。倒把小令仓子放在了一边。那两个看看店家,又看看小令仓子,店家才明白了似的,慌忙又来招呼这位女客。让进,上到楼上,送入雅间,小令仓子点了菜,要了酒。店家转身出去,一会就送了上来,倒水斟酒,布排妥当,转身而出,关上房门,不敢再进。
小令仓子让着两位喝了两杯,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两个道:“我们叫姜三宝,吕二口。”小令仓子道:“谁是姜三宝啊?”姜三宝忙道:“小的是姜三宝。”小令仓子道:“那你就是吕二口了?”吕二口忙应道:“是是是,小的是吕二口。”小令仓子道:“那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呀?”姜三宝道:“多年了,我们就占着这条街,靠这条街吃饭。我们成立了个组织叫黑老虎帮。人们一听黑老虎这个称号,立马就会服了我们,时常地孝敬于我们。基本上足够我们吃喝的了。有时呢,碰上个生人什么的,见有利可图的,也会下个手什么的。刚才女大侠从这里路过,我们一看你的耳坠该不是个寻常之物,所以也就起了歹心,伸手想抓。谁想,你却是位女大侠。我们都不是对手。刚才出手抢你的那个叫韦不饱,我们都叫他喂不饱,他是见利眼开,见什么抢什么。不想这回却冲撞了女大侠。真个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女大侠多多海涵!原谅了我们这一回,下次是再也不敢了!”小令仓子笑笑道:“既是喜欢,那就拿了去!”说着就摘下了那耳坠,扔过去。
第三十六回 小令入今生 老虎出面相5
吓得那两个忙起身道:“不敢不敢!小的是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令仓子还是笑笑道:“叫你们拿着就拿着嘛!你们不是喜欢吗!那就拿着!有机会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呢!放心拿着好了,不会怪你们的。交个朋友,认识一下嘛!”接着又喝酒,谈些琐事。
喝得差不多了,小令仓子又说道:“你们怎么起了个黑老虎的名字啊?老虎有黑的吗?”吕二口道:“我们的老大叫庞老虎,人长得黑,自小如此,人们多叫他黑老虎,名字倒不怎么叫了。后来大了,我们要起点事,就按照他的名字叫黑老虎了。共推他为老大。他人生得高大,力大无穷,远近无敌,在这条街上是谁也不敢道半个不字!就是官府都拿我们没有办法,不得不依着我们,让我们管着这里的治安。所以说呢,这里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的人马也日益增加,从当初的五六个人发展到了如今的五六十人。若再加上那些小点的则有上百号人了。若是都加上来怕也有个几百号了吧!不光这条街,就是附近那些地方也多是我们管着呢!整个济南城是没有人敢不买我们的帐的。”姜三宝道:“既然女大侠今日看得起我们,那就请女大侠尽管放心,以后如果女大侠有用得着小的们的,就请尽管吩咐一声,我们保证是双肋Сhā刀,决不食言!”
喝得差不多了,谈的也差不多了,小令仓子叫店家过来付帐,店家跑上来了,姜三宝则道:“上来干什么!老子少你的了!”吕二口也道:“前几次的钱还没用尽呢!怎么还想敢要!”一拍桌子,店家就是一个趔趄,若不是有把椅子扶着,怕就要真跌倒了。小令仓子上去扶了一下道:“这次是我请客,钱由我来付嘛!两位大哥不必介意。老板你拿好了。”说着就付了帐,可店家拿在手里,却不敢合上,呆呆地望着那两个。那两个瞪着眼,吓得店家慌着道:“算了算了,我不要了。用那些钱付就行了……”小令仓子则挥挥手,叫那两个停了,道:“说好了是我付嘛!来来来拿着拿着。”边说边合上店家的手,扶着下了楼。这两个也只好跟着,下了楼,分手而去。
却说小令仓子回到今生酒楼,火已经被扑灭了。她则笑吟吟的,象得了宝似的,弄得林间由子不明所以,呆呆地看她。她又笑一笑,说:“看什么呢?”林间由子遮掩一下道:“没什么!还是师傅的大气呀!面对此情此景竟能心态坦然,不为所动,实在不是常人所能为也!怎么能不感人,耐看呢!”小令仓子道:“这一把火也没有白烧!出去转了转,收获自是不小也!好现象怎么能不笑一笑呢!”林间由子道:“可咱们这火……损失的也太大了吧?整个的楼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第三十六回 小令入今生 老虎出面相6
小令仓子道:“那算什么?想获利,就得舍点本!哪能稳赚不赔呢!小损失大收获,值了!应该嘛!正常现象!中国人并不都象那些庸官昏君!瞧不起他们可是要吃大亏的!他们才是中国人的主力军,对付不了他们,仅仅对付得了那些庸官昏君,最多是让他们赔点财割点地签个什么不平等和约,但要真正征服中国却是无论怎么的都不能够的!中国的力量在民间,那才是我们要真正努力的方向。那些昏君庸官是不足惧的,别看他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实际上不过是一些破砖烂瓦而已,何足惧之!只要几门大炮,几艘兵舰罢了!那就是他们的价值,并不值钱,更不可怕!而那些百姓则是无穷无尽,难以琢磨,让人绞尽脑汁也不一定能得其真谛!不是丧气的话,我们并不比他们强!相反我们则应该是比他们还弱。只是我们的军政官家比他们强了,而他们的则提不起来了,才让我们得以无尽的厚利!他们是可利用的,所以我们才要留着他们,利用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工具……”
小令仓子言未尽,却又止住。林间由子还想听下去,等了一阵,却未再言,乃说道:“但不知我们下一步该是如何行动呢?”小令仓子道:“黑老虎帮,你听说过吗?”林间由子道:“都是一帮街皮无赖,寻衅滋事,欺行霸市,横行不法……”小令仓子道:“那怎么了?我们难道不也是如此吗?只要能欺得住中国人,管他什么手段,什么人物呢!只要合用即好!――那就是我们的人!我们拿他们来就是用的嘛!”林间由子明白了似的,道:“那您的意思是……”小令仓子道:“去查一下他们的底细,争取为我所用!若不能,还不如去之,省得给我们招惹麻烦!”林间由子答应着出去了。小令仓子则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忽一吹,就又飘飘散去……
却说林间由子对于黑老虎帮并不陌生,他们之间也曾打过交道,为的就是占住一方,免受打扰。林间由子他们后台强硬,官府帮衬。黑老虎他们渐而就不再上门,专门欺负那些弱小者去了。现在重又提起,林间由子顺着老路子摸索过去,但早已是今非昔比,黑老虎他们早已占住占稳了那整条的街。林间由子问起来竟无人敢答,皆曰不知道。“这一个不知道,也就是答案。充分说明了别人的势力,真的是镇住了一方也!”林间由子想着。她也并不等闲,直接问不出来,则可巧取硬夺。就见她换身衣服,扮为男子,还特意粘了两撇胡须,戴上副墨镜,柱上一根拐杖。走得出来,伸手摆上一辆人力车,坐上去,挥手而行。行至一楼前,看一看即跺脚而停。车夫停下看看他,他迈下车,扔了几个铜子,挥杖而行。车夫不敢久留,拉车走了。
第三十六回 小令入今生 老虎出面相7
走不几步,乃是一座花楼,号曰:摧玉折花。他笑一笑,挥杖欲进。早有小的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掀帘接入。一入门,老鸨就招呼着迎接,十余位姑娘也纷至沓来,花枝招展,卖弄着风骚。林间由子则扯住老鸨道:“先上楼,叫桌上好酒席。”老鸨闻言亦喜,心想不知要有多少的银子。赶忙奉迎着扶上去,开雅间“侍屏阁”,吩咐备酒席,道曰:“这位爷风流倜傥,年轻有为,一看就知是久经沙场,深得佳人妙境。不知要叫那些位姑娘?”林间由子道:“先不忙,还是先请妈妈喝上一杯,介绍一下这里的情景,也好做到心中有数,直接入题,免致白忙。”老鸨笑道:“进得来的就是客,就是爷,岂能让公子不尽个兴呢!不仅要尽兴,而且还要大尽特尽,兴致蓬勃,风光无限。”正言着酒菜上来,小的们布好,掩门下去了。林间由子道:“先请妈妈饮上一杯。”端杯相邀。老鸨笑一笑,端起杯来,示意一下,双方干尽。林间由子又斟上一杯,也给老鸨斟个满杯,说道:“还请再饮一杯。”老鸨不假思索,也是一饮而尽。林间由子则直视过来,这倒把老鸨吓了一跳,想起身,却被林间由子按住了,道曰:“妈妈何去?这里不是正好说话吗?”老鸨道:“公子有话尽管请讲?不知要些什么样的姑娘?”林间由子道:“要什么姑娘!只要妈妈在此即好矣!”老鸨苦笑道:“公子可真会说笑。”林间由子道:“谁跟你说笑!说吧,认不认得黑老虎?”老鸨一愣,笑一下道:“不认识,咱们这里是专门为公子这类人物安排的,他那种人岂能来得了?”林间由子手上用力,老鸨顿感肩头疼痛,裂裂嘴,道:“公子有话尽管请讲,老身知道的一定是统统讲来!”林间由子道:“那就请讲一下黑老虎吧!”
老鸨无奈,只得讲曰:“黑老虎是个假名,也就是个绰号,外号,他本名叫庞老虎,自小就不服天朝管!打爹骂娘,横行邻里。无法无天,谁也管制不得!十五六岁的时候就有了霸名,远近闻名,无人敢惹。动不动就要动刀动枪,伤人夺命,谁敢近他!惹不起,想躲。可老身这楼又搬不得,也就不得不勉强应对,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要是相中了哪个姑娘也得先依着他。不然,一言不对那可就是掀桌子砸盘子,逮谁打谁,弄得你是什么生意也做不成!就是人命听说也出了好几起了。可一直呢,也都没事!他的手下兄弟多,随便找个就能顶罪!有时,甚至能找个不相干的人顶罪了事,要不听他的那就要全家倒霉,阖家都死。有的人好生无奈,就只能是搭上一个,解救全家。再给点钱,也就打发了。如此一来,他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无人敢惹。咱们都是小生意人,敢怒不敢言,还得笑脸相迎,生怕出那半点不对!多少年来了,我们就是这样在提心吊胆中苟苟且且地过,大气都不敢出啊!公子你也看到老身了,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啊!您一巴掌就可把老身拍个粉碎!老身知道的也都全部相告了。公子啊,您就可怜可怜老身这身子骨,放上一马吧!”林间由子道:“都讲了?――那你说他们的家在哪啊?”老鸨道:“他们那种人哪里还能有家啊!都是东一宿西一宿,南一夜北一夜的……”林间由子道:“象你这种见人就睡的主都有个窝了,他们那么横行一方岂能就没有了家呢?”
老鸨看他一眼道:“他们个人的家是没有,不过听说他们确实有个窝的,那间黑松馆就是他们的,就在前边,公子可以过的。”林间由子道:“什么时候改到黑松馆的?”老鸨道:“有一两年了吧?也可能三年四年,老身实在是不能确实知道啊!要不,公子再找个明白人问问?”林间由子道:“问你还不够吗!黑老虎不是时常在你这里出入吗?他好色成性谁不知道啊!老板娘你不是还曾伺候过他吗!怎么忘记了!――不想说是吧!――那就说说黑松馆的事……”老鸨只得又道:“黑松馆本来是一家戏院子,不知怎么的就被黑老虎他们看上了,把老板赶跑了,也有说是被杀了,到底去了哪里咱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戏院子是被人占了。从那以后,黑老虎他们就把那家戏院子当作自己的家了,聚起了好一窝的人,听说有百十号,到底是多少,咱也不敢乱问,问了人家也不敢说,只知道是很多很多,明明暗暗地在那里出入。他们人多势大,都是些亡命之徒,好人谁敢招惹他们啊!这些年来,半个大明湖都要成了他们的啦!再这么下去,那个大明湖怕是都要归了他们啊!公子啊,他们强,咱们弱,你说说咱们如何能惹得起他们啊!……”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双手不停地抹着眼泪,间或也偷眼瞄瞄这个“公子”……
第三十七回 纳黑帮 夺人命
话说林间由子得到了基本的答案,知道了黑老虎的老窝,又问了几句,就扔下点银子转身下楼去了。回到今生酒楼,告与小令仓子,小令仓子听了心头喜悦,道:“准备一下,那就去拜会拜会嘛!”林间由子道:“那种东西还真要去拜会啊?值得吗?”小令仓子道:“那是咱们的兵,直着来不行,那就曲着走嘛!中国人要以夷制夷,我们则要以华制华,且要更地道。现在的中国人乱得很,人心很不统一。朝廷不得人心,官府不得人心,富人不得人心,这岂不都是给我们预留着的吗!他们不能用就要归我们所用嘛!借力使力,借刀杀人也!出了问题也不用咱们承担,有了成绩则会归了咱们,咱们又何乐而不为之呢!”林间由子还是似懂非懂,但却不再说什么,只是答应着准备去了。
一天后准备妥当,礼物备齐,报与小令仓子。小令仓子验看了,表示满意,点头微笑,随即便招呼着林间由子同行。路不很远,到得黑松馆,看看门脸,确实不小,也可谓是高大壮观了,不愧为一家大戏院。“可惜了!”小令仓子叹一声。再看那三个大字:“黑松馆!”浓墨重彩,也不知是谁的笔迹。门柱上两行对联,其上首曰:且到黑松馆。下首则曰:再看大明湖。再看横批则为:风光何限。小令仓子摇摇头,道曰:“不工整嘛!霸气倒却有着几分!观其门知其人,看来,还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敢于傲视一方!不也正好为我所用吗!可惜了,早不知之!”
见外边有人在驻足观看,起先以为是两个美貌女子,还不大以为意。但看得时间一长,门首的人立马过来,叫道:“干什么的呀?怎么到了这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不快快离开!”小令仓子拱拱手,道曰:“这位兄台,烦劳往里报一声,就说门外有客来访,要拜会庞大老板。”“要拜会庞大老板?你们是谁呀?”小令仓子没有多言,抓了几块银元给他。他看看,转身去了,不一会就被传了进去。黑老虎一看就笑了道曰:“说是两位漂亮的小姐,还果真如此啊!”小令仓子道:“谁敢跟庞大老板开玩笑啊!”黑老虎又是一笑,说道:“不开玩笑就好!但不知两位小姐看上了庞某什么呢?竟值得两位小姐亲自而来?”小令仓子道:“拜会拜会,不亲自前来还如何拜会呢?”黑老虎道:“那是那是。既是两位小姐亲自来了,有何见教,那就请尽管讲来。只要是庞某能办得到的,庞某一定心甘情愿,全力以赴地为两位小姐效劳!”看他色迷迷的样子,小令仓子浅浅一笑,道:“来到济南府就听说了庞大老板的英名,现在一见果不其然,人高马大,风度不凡,实属难得一见的伟男子啊!今日慕名而来,虽则仓促,但也是真心实意。承蒙庞大老板不弃,那我也就有言直说。庞大老板,你是济南府第一,这个不假。可另一方面,庞大老板怕也是个第一呀!”
第三十七回 纳黑帮 夺人命2
黑老虎追问道:“是什么呢?”小令仓子道:“在官府那里呀!庞大老板怕也是挂得上,第一号的吧!”“你!”黑老虎一瞪眼,但瞬间又笑一下道曰:“什么意思!官府怕什么!那里也是咱的家!第一是呀!谁不想抢个第一呢!有些人还抢不到呢!”小令仓子道:“那么说来我也是白说了?早已是第一了,又有何惧之呢?前几日去拜会布政使,他怎么却说济南混乱,皆为个别人所闹,不除之则不能安定一方。全省看济南,济南首当冲!在省府的眼皮底下,岂能让他乱了方寸!该除之时则必除之!除之而后快,后快则安天下之心也!想今天下,百姓维艰,食不裹腹,衣不蔽体,辛劳一年,临了却毫无所得,甚至还不够交款纳税的。如此*之甚急,乱子能不生乎?既已生之,当然也就要设法避之。办法呢?则就是拿一部分人出出气,做做挡箭牌,也就是那替死鬼啊!――想庞大老板是第一号人物,当然也就难免是首当其冲了。除之以挽人心,避开自己,还能少却了自己的日后麻烦。”
黑老虎闭闭目曰:“你以为他们就能少得了我吗?”一字一顿,气势*人。小令仓子也不慌不忙,道曰:“平日里是少不得,但关键的时候呢?下过象棋的人讲究‘丢车保帅’,但不知先生作何感想?”也是一字一顿。黑老虎耐不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小令仓子道:“你说呢?”黑老虎叫一声:“来呀!待客!”声出人至。十几条彪形大汉一闪进屋,虎视眈眈,直*小令仓子两个。
小令仓子则还是不慌忙,黑老虎倒是心中格噔一下,他本想一吓就成,却谁想是……吓之不倒。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两个女人并不简单,定有来头……”他心里想着。若照他平时的脾性早就一捆了之,押入“洞房”。可眼下,他却慌了些,道曰:“说吧。再给你次机会!”小令仓子冷笑一下,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怎么还不动手?――来吧!看看你们的末日还怎么熬过?”黑老虎道:“你什么意思?”正在此时,有人跑过来,附耳对黑老虎道曰:“她就是那天打了咱们兄弟的人……”黑老虎象不认识了似的,又看看她,她还是那样泰然自若。此时的她也认出了来了,正是一个挨打的角色。
黑老虎皱皱眉,叫道:“来呀!”小令仓子笑着道:“有道是患难见真知!你们早已是大难临头,试问谁还能救得了你们?放着能救之人而不敬,却还想动粗乎!”黑老虎道:“你到底何人?如何相救?”小令仓子道:“我乃受日本人之托,前来搭救也!”一句日本人,众弟兄们就想上前,黑老虎则摆摆手,制止住。
第三十七回 纳黑帮 夺人命3
就听小令仓子又道:“想今日之日本,何等之强势!大清王朝一败涂地,仆俯称臣,慈禧太后一躬到底,赔银割地,再也没有了往日嚣张!何也?还不都是因为大日本之强势乎!大日本之强,天下无敌!慈禧太后都已经是如此这般了,何况了她属下的那些小官僚呢!又有何德何能敢与那大日本相抗衡呢!过去大日本还离得远一点,可现在呢,他们已经吞并了朝鲜,可谓是真正的一衣带水,近在咫尺!朝发即可夕至。若有个风吹草动,大日本即可一夜之间布满整个大清王朝。请问,这等势力,他们谁还敢乱动呢!小小济南府又算得了什么?布政使又怎么样呢?就是巡抚又能如何?还不都是得象如那慈禧太后一般吗!其实他们如果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他们呀连慈禧太后都要不如!慈禧太后还是个统治者呢!必不可少的角色,留着于我们还有着大用处呢!而那些小的官呢,则是可有可无也!于日本有利者才能留之,无其利者必欲除之而后快也!敢与大日本作对者,试问他们还能好得了吗?此情此景,我想各位也势必知道明了吧?该从向了谁呢?该反向了谁呢?跟上了大日本自己才会真正地天下无敌起来,在大清朝这里是无人敢再惹啊!只要他们谁敢乱动,那么那就是对大日本的挑战,大日本还能饶恕得了他们吗!一个号令那可就是千军万马。山东又是如此之近,近在眼前,一伸手就可够得着也!过去,他们还有个北洋舰队,可现在呢?他们还有什么?有着北洋舰队尚且不行,何况是无了的时候呢!而大日本则早已是兵强马壮,今非昔比!仅仅他们的赔款就足够大日本吃上十余年的了!正可谓是翻天覆地也!庞大老板,众位兄弟,请问何去何从?诸位尽请认真地斟酌一番吧!……”
一番话让黑老虎目瞪口呆,继而又找到了救星似的,心慌意乱,竟不知如何是好!他也知道自己是中国人,可又一想,中国人谁能保得了自己呢?那些日本人他也早有耳闻,着实地不大好惹,把大清朝都打败了,如果招惹上了他们,那谁还能保自己呢?大清朝保不了啦!――何况是还要抓自己呢!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正正经经的容不下呀!里边不行,也就只有找外边了嘛!外边是谁呢?看来,日本人还是可以一用的,仗着他们的势,则大清王朝也是白搭了也!何况是济南府省府呢!――想着想着,他竟心花怒放起来,沾沾自喜,喜不自胜,手舞足蹈,溢于言表……
小令仓子看了,乐在心头,喜在眉梢,端起杯喝了两口茶,停在那里偷瞧着大家……但看他们是一个个愣在那里根本就不明所以,不知如何是好!“这帮家伙竟也能唬得住!慈禧太后是也!――经不住那个吓也!――一诈即是黄金万两!千军万马也!”
第三十七回 纳黑帮 夺人命4
看看小令仓子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弟兄,黑老虎道:“事已至此,如果你们确能解决得了实际问题,那么,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吧!”小令仓子道:“好!一言为定!就如此办下去。但不知你还有什么问题,不妨一并提出来嘛!”黑老虎道:“我们虽是一方之主,但也多是刀枪棍棒,并没有什么现代化的武器,如果你们能配给一些,则当是不胜感激,万分荣幸!”小令仓子道:“这自是没问题!还有什么吗?”黑老虎道:“当前也就是这个问题。”小令仓子道:“不妨统统说来嘛!有问题不怕,只要能解决得了自好!”黑老虎道:“确实没有了。就是这个问题较棘手,其他的都还好说。”他也不想提得太多,以免入人彀中,失却了自主,丢了自己的地盘,成了人家的走卒。“还是得小心着哟!”黑老虎并不傻,表面上看来是个老粗,但其实他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的。不然也就不能称霸一方,却又问题不大了。
小令仓子也看得出来,但她也不便太过,毕竟是刚刚相识,还需要一个了解的过程。
见对方答应了,小令仓子又道:“刚才也说了,我呢,只是一个中间人。真正的日本人在闭月楼,想必庞大老板也早已知之了。”黑老虎点头答应着,就听小令仓子继续说道:“日本人其实早已布满了中国,尤其是在山东,隔得近嘛!自是首当其冲,优待发展。庞大老板自也会是首功在身,元勋之臣。将来必是大福大贵也!现在呢,我就代表他们正式表个态,你们之间正式合作开始。庞大老板是亲自呢,还是让他们跑来一趟?”黑老虎道:“既是合作,我看还是去一趟的好。”他也想再摸摸底,遂决定亲自出马。他知道闭月楼离自己的地盘并不远,近在眼前,自己也曾几次光顾过,但却不知那是日本人的地盘,也未到他们的后院去过。
主意打定,在小令仓子的亲自陪同下,坐上人力车,奔往闭月楼。那边似早有准备,远远的就接着呢!经介绍,其老板叫陆方成,这当然是中国名字,其日本名字呢,则为松尾后郎。他也是累山贸易行油滑杂真的属下,小令仓子亦可管得了他,因为小令仓子更具道行,亦更有野心,大可利用。当“主子”的都谈妥了答应了,何况是作下属的呢,自是满口答应,一马平川。“没想到会是这般顺利痛快!”黑老虎看看小令仓子,对她是满怀感激,“她可真是说了算呀!一言即定!说什么是什么呀!”
谈妥了,决定了,小令仓子则道:“既是你们谈好了,那我这个中间人也该结束了。请几位尽情快乐,我告辞也!”说罢就走。黑老虎还想拦,松尾后郎则一伸手道曰:“他走他的,咱乐咱的。他若在,咱还不方便呢!”
第三十七回 纳黑帮 夺人命5
黑老虎会意,不再表示,只是接受。杯盘狼藉,歌舞妓动,倒让他有了一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一连住了三天才打道回府。枪械也备好了,足有二十余只,清一色短枪。枪虽少,但有黑老虎帮那里却是如获至宝,喜不自胜,争相欲抢。黑老虎一拍桌子道:“都他娘的干什么!老子辛辛苦苦才求得了这一点点东西,你们还想都占了不成!告诉你们,谁也别想先得!论功行赏,谁的功劳大,谁才能得之!――从现在开始,你们都给我精神着点,谁的功劳先出,谁的功劳够大,就先奖给谁!”
老大定了规则,下边自是抢功,争相出击,把个大明湖畔搞了个鸡犬不宁,人怨沸腾。连巡抚张汝梅也给惊动了,就听他道:“在咱们的眼皮底下还敢如此嚣张,兴风作浪。若不除之,何以为宁!四方何以为安!”布政使张国正道:“乱局当前,确为该办。不过,黑老虎帮却是人多势众,我们一时也难以将他们全部掌握。若*之过急,又难免会打草惊蛇,反搅出更大的乱子!”张汝梅道:“依你何意?”张国正道:“先捉其些许爪牙,清理出大明湖,以安游人之心。对黑老虎本人则不宜即刻行动。不是怕他,而是一旦除却了他,就会造成群龙无首,乱象丛生。各方蜂起,无以压制。若先留下黑老虎,则会敲山震虎,让其收敛锋芒,小心谨慎。同时还可看住其他势力,不许泛起。他的手下自也会渐趋本分,不再胡作乱为,趋于有效管理。”按察使毓贤亦说道:“听说最近他们又与日本人搞上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如果真的因此小事而引起外交争端,则我等必将十分被动。因小失大,实属不合算之举。想我朝疲敝,一时难强。而列强又环伺,蠢蠢欲动。我等亦不得不处处谨慎小心,勉为其难,应付时势,以待天下良机。岂可因几个黑老虎之属而失却于大局!”
省府为难,济南府更是难行,谁也怕那个外交之端!弱国无外交啊!只能是草草了事。黑老虎也见好就收约束一下手下。双方都给个面子,自也就都会太平无事。各过各的。
日本人却是决不会甘心的,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特别是中国那更是要乱上加乱,“不乱亦必乱之!内乱不止,则必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给我等以无尽机会。机会在则自会成。机会多,成亦多。”闭月楼的松尾后郎陆方成特意约见黑老虎道:“但不知庞大老板何以如此不思进取?想如今之天下,正是英雄用命之时,以成就一方霸业。可庞大老板却因何就此止步,坐视他人跃起呢?”黑老虎道:“但不知谁在跨起呢?”松尾后郎道:“各方争霸,大大小小,难以计数,谁不在奋勇争先!特别是千佛山的佛光派,以刘三结为首,正在迅猛扩张,大有席卷天下之势。”
第三十七回 纳黑帮 夺人命6
省府为难,济南府更是难行,谁也怕那个外交之端!弱国无外交啊!只能是草草了事。黑老虎也见好就收约束一下手下。双方都给个面子,自也就都会太平无事。各过各的。
日本人却是决不会甘心的,他们是唯恐天下不乱,特别是中国那更是要乱上加乱,“不乱亦必乱之!内乱不止,则必是千疮百孔,漏洞百出,给我等以无尽机会。机会在则自会成。机会多,成亦多。”闭月楼的松尾后郎陆方成特意约见黑老虎道:“但不知庞大老板何以如此不思进取?想如今之天下,正是英雄用命之时,以成就一方霸业。可庞大老板却因何就此止步,坐视他人跃起呢?”黑老虎道:“但不知谁在跨起呢?”松尾后郎道:“各方争霸,大大小小,难以计数,谁不在奋勇争先!特别是千佛山的佛光派,以刘三结为首,正在迅猛扩张,大有席卷天下之势。”黑老虎道:“那算得了什么?姓刘的以刘备为能,自称为桃园三结义,故起名曰刘三结。可他真有其能乎?他要发展,就让他去发展。再大再大,也是后起之秀,根基不具,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中国人有句话叫作:枪打出头鸟。他要出头,岂不是更好!打自先打他,避开我等,才好自享其乐呢!”松尾后郎道:“中国人也句话叫作:一山不容二虎,一天不容二日。如果让他坐大,请问你黑老虎帮还有何地?况且是千佛山离得大明湖也太近,谁能避免让他杀了过来!”黑老虎道:“我自有良方。就先让他去好了!”松尾后郎道:“但不知是何良方?”黑老虎道:“莫慌莫慌!到时自知!此乃天机也!”
黑老虎并不想成为出头挨打的角色。他明白自己的所为,并不是什么好现象,不可能真的服众。若为之太甚必遭打击。在此之前,被灭掉的黑帮类角色已经够多的了。“太张扬了,必会先亡。”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守住地盘,就是胜利。先享其福,占其地利。”
日本人想让他去冒险,他岂能心甘情愿。“老子自要老子的独立王国!”他下令手下道:“在目前情况下,要学会些克制。忍一忍也必须。真打起来只能是让外人占便宜,让自己吃更大的亏。打来打去,反不如保持现状。――官府不傻,万不可硬往上撞!给其以面子,他们才会给我们以面子。彼此少犯,共享天下。小日本想以我为乱,趁机渔利,做它娘梦去吧!老子不想白死,你们也不该白死!白白送命,何如快活活着!弟兄们,都听好了,都给我小心着点!谁惹出了乱子谁承担责任,决不轻饶!――想乱老子的好事,没门!去它娘的!”
且说这一日,姜三宝正带着几个弟兄在街头闲逛,猛地从街角窜出一辆马车,行至近前,跳下几人,挥刀就砍。姜三宝也不怠慢,赶紧抽刀相迎,可毕竟是仓促应战,心中慌乱,没几个回合,就被人砍倒在地,鲜血直流,路人奔逃躲闪……马车则趁机狂奔向前……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三十八回 遇袭击触两帮 想意志还一味
话说黑老虎的手下干将姜三宝正带几个人在街头闲逛,突遭狂奔马车之冲击砍杀,顿时鲜血直流,街市混乱,马车则趁机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姜三宝躺在地下,巨痛难耐。他勉强睁开眼,看看自己的弟兄,也都躺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他又强忍一阵,撑起身子,爬过去,看一看,死了,他大叫一声,也昏死过去。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的眼线也不少,很快就有人赶了过来,抬上送医。抢救结果,活了俩,死了仨。黑老虎一掀桌子,咆哮道:“王八蛋!搞到老子头上来了!来呀!”众弟兄闻声而至,就听黑老虎又叫道:“走!给我报仇去!”众弟兄跑了几步,都愣在那里,“哪里去报仇啊!”又一干将忙跑过来,对黑老虎道:“大哥,切不可慌。眼下还情况未明,弟兄们又正在气头上,若惹出事端,反更陷入被动,不好收拾,让坏人看了笑话,得了便宜。”黑老虎猛地一下坐到椅子上,呼呼喘了几口气,说:“气杀我也!”吕二口道:“大哥莫慌!何须生气!他们正想着激起我乱呢!――敌情未明,尚须忍耐。如今正是乱事之秋,有人正想着让我们乱起来乱下去呢!我特意去打听过了,都说着一辆马车而为,上来就砍,根本就没有犹豫。砍完就跑。这充分说明了他们早有预谋,都精心策划好了。若真的是另一帮所为,那么他们现在也一定是在那里等着我们哪!他们是精心策划,而我们则是仓促应战出击,首先就于我不利。谁胜谁负且不说,代价必然会重啊!”
黑老虎长叹一声,道:“都给我听好了!严阵以待,先看好了家再说!万不可乱动!否则,帮规严惩!”
刚安排下去,闭月楼的日本人松尾后郎就来了,气喘吁吁,跑步而进,叫曰:“听说弟兄们受到袭击了!――你看看,你看看!咱不出手,人家就动手啊!都杀过来了,咱们还等什么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何不也迎战上去!杀他个痛快!……”黑老虎直视着他道:“你说去杀谁呢?”松尾后郎道:“这还用说吗!除了佛光派的刘三结,还能有谁?谁的势力还敢挑战咱大哥的黑老虎帮!”黑老虎道:“你可有凭据?”松尾后郎道:“凭据凭据,干这种事还要什么凭据!他们是见人就杀,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凭据!如果咱们还要什么凭据的话,那不是等着人家杀过来吗!干这种事的,都是偷偷摸摸,说到为止,谁还会留下凭据予人呢!那岂不是自己找自己的不自在!不是犯傻也是犯昏也!不仅打不是人家,反被人家轻易所杀也!兄弟对此也多有研究,也多有感触。他们是做的多,留证据的少。不光中国是如此,就是在日本也是如此。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可真要查起来,却是什么证据也没有的,连警察都无可奈何!怎么着也办不了他们,而他们呢,则可以处处办人。犯上了那么多的案子,试问,又几个有着真凭实据的呢!微乎其微也!都是查来查去,毫无凭据,不得不不了了之,随其自去,依旧干那些违法乱纪杀人放火的事!在日本是如此,在中国难道不也是如此吗!处处皆如此,咱们又何须例外呢!凭着感觉自可杀之也!他无凭据,我自也不要凭据!”
第三十八回 遇袭击触两帮 想意志还一味2
真可如此杀人乎?自己并不是没有干过,只是这条事情太过蹊跷,疑点重重,谁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寻衅滋事呢?这五六年来可从未有过呀!只有自己去处理别人,哪有别人来与自己作对呢!可如今却是一杀就是三个,还有两个重伤,这能同了小可吗?量他刘三结佛光派,与自己并无往来啊!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因何突然就杀了过来呢?一直也都没有什么先兆啊!这次并不是为了地盘,也不是为了利益,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杀人?那他们杀人又为什么呢?总不会是杀着玩吧!
黑老虎心事重重,并未一下子答应日本人松尾后郎。松尾后郎见难得逞,就退了回去。
他一走,黑老虎赶忙又招集心腹讨论对策。但论来论去,也未能得出过什么好的结论。“真是邪了门了!竟是如此地不明不白!是仇杀,还是……一上来就杀,并未抢财,看上去是仇杀,或抢地盘。可谁会呢?仇者何人?抢地盘者何方?……”虽不能认定是谁,但却可以设法对之。就听黑老虎道:“大家都小心着点!给我仔细地查!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其来路给挖出来!是仇者,还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总之是都要搞个明白!想来老子的地盘上捣乱!没他娘的那个门!”
大家怀着疑问去行动了,直折腾了三天,却仍是毫无所得。“没有得也是得。说明那些人还不想大干起来,而这也就会给了自己喘息之机也!”
也正是此时,千佛山那边也又发生了杀人事件,是佛光派的人马,一连杀了四个人,分两处进行。刘三结得报自是大吃一惊,亲自往看,但见身首异处,血流满地,手脚都被砍了下来。胸腹更是被剖了个大洞,五脏六腑都被翻了出来。其状极惨!刘三结闭上眼睛,险些没栽倒,他抹抹泪径直回到了正堂,但见人马早已整齐,一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杀气冲天。刘三结无颜看大家,直接道:“事情发了!样子大家也看到了!请问诸位我们该如何应对?”大家皆曰:“报仇报仇!以血还血!血债血还!”喊声震天,整个大堂都感到了震动,震耳欲聋,撼动人心。
军师刘四江,号称长江、珠江、黑龙江、雅鲁藏布江,四江通达,故号刘四江。其本名叫刘三团,是刘三结的叔伯兄长,好文化,勤动脑,计谋深,善服人。只是不谙拚杀,所以当了军师,而堂主则留给了兄弟刘三结。兄弟之间也十分团结,正如他们的名字那样,团结团结。刘三结对得起弟兄,刘四江也称得了其职。――可眼下,但看看眼前这阵势,他刘四江也是直摇头。但他却还是道:“弟兄们,咱们先别慌,还是先沉住气,深入下去,搞清楚究竟是谁干的。然后再动他也不迟!”然,谁还能听他的呢?早已是群情激动,箭在弦上……
第三十八回 遇袭击触两帮 想意志还一味3
再看看刘三结也是直瞪着眼,直欲要杀出去!
刘四江有自知之明,流下了两行眼泪,难以言语。他知道帮派新立,弟兄复杂,实难统一。莫说是自己,就是堂主刘三结也不行也!还有那么些刚刚加入的势力,也可谓是派系纷杂,谁能为统。事情出了,总得有个结果,否则没法服众。兄弟之仇不报,谁还能尽忠!服不得众,就要散气啊!何况是刚刚新立,众心未稳呢!那就更要设尽一切办法,结为一处,共享天下。
此时早已是管不得众人,他们呼喊着就杀了出去。对象当然就是那个黑老虎帮了。他们早已知道那边被杀了人,并且把罪责嫁到了自己头上。这次也必定是他们在为自己的弟兄报仇雪恨。可自己并不是杀人凶手,——他们却不识真相,杀了过来,还如此凶残!难道老子就怕了不成!他们能杀,难道老子就不能杀吗![]
这边是怒气冲天,那边是严阵以待,各有阵式。两帮相会,还能是个什么结果?结果必是大杀一阵,是谁也禁止不住。可谁也没有攻击得手,都只能是站在自己的地盘上互相对阵,大骂大叫。确也杀了起来,但谁也占不得上风。就算有谁偶尔冲过去,杀进了对方阵地,但很快也又被人家杀退回来。
官府是早惊动了,大队人马也开了过来,但他们也难以真正禁止,抓了些人,又杀了两个,才总算把事情平定了下来。
黑老虎那个气呀!“老子不想杀你们,你们却杀了过来!以为老子就怕了你们吗!”他招集弟兄连夜提防,日夜巡哨。
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日本人松尾后郎也赶了来,说道:“怎么样?庞大老板呀!让你们早杀过去,可你们却就是不听!结果怎么样?人家杀了过来不是!为兵者,贵在神速,妙在突袭。趁其不备大杀过去,突然袭击,他们焉有不败之理!眼下倒好,是人家先动了手,是人家先杀了过来。让咱们大大地被动了呀!如果能早一点呢?早杀过去,来它个猝不及防,请问咱们还会如此被动挨打乎!……”松尾后郎振振有词,似乎正确。黑老虎叹道:“你说这都是为的什么呀?老子明明是什么也没干么!为什么他们却还要如此不顾一切地杀了过来呢!让老子白白地损失了几十名弟兄!”言未罢竟哭了起来。松尾后郎心中一乐,道:“这就是好心不得好报。你想为好吧!可人家却不会给你个好!人家要为恶,你却要给人家以好,试问这能对得上吗?以好对恶,必是好人遭殃,恶人得道。咱们不想惹他们,他们却一心想着来惹咱们,请问咱们能不吃亏吗?——对付他们那种人,咱们也只有恶起来才有可能取胜啊!如若不然,必是吃尽其亏,大败亏输。他们既要来灭咱们,咱们又何不先去灭了他们呢!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正是也!斯道如此,我不能违!违则吃亏。吃亏事小,败亡接着。这就如同我们做买卖一样,若不能抢下地盘,任凭别人去获利,自己却要亏本,那还能长久得了吗?今日亏明日亏,亏来亏去,终是倒掉,连老本都蚀进去了,什么也赚不回,甚至于连性命都要给搭进去呀!——象如庞大老板这些要占地盘的主,难道不也是如此吗?人家攻过来了,自己若不能主动出击,那还能守得住吗?光守是永远也不会守得住的,终要被人家打败吞掉。别的弟兄也许还可以投靠到别人那里去,可你庞大老板呢?人家谁还会请你去做大老板呢?人家早已是大老板了,谁还会再请一个爷呢?他们不仅不会请,还会处处地防着你呢!怕你再次东山起,抢了他们的地盘饭碗。为防万一,必是先杀你而后快啊!人家早已就是如此之心,而你却还要守守守,不犯于人家,试问人家也不犯于你了吗?人家要杀你呀!人家要占你的地盘啊!咱们却为什么还要如此无动于衷,麻木不仁呢!守守守,取败之道也!断无胜算可言!……”
第三十八回 遇袭击触两帮 想意志还一味4
听听听,黑老虎是听听听,听来听去,终于是忍耐不住,道:“他要杀我,就别怪我杀他也!”他的杀心被纵起,这谁还能安呢?
殊料,佛光派那边也是如此这般。这下子可谓是针尖对麦芒了,顶得如此之紧,一见面就打,就杀。不见面就找,找到了再打再杀。找不到了就到对方的地盘上寻衅滋事,惹对方出来,见个高低。一时间到处都是乌烟瘴气,血腥滚滚,百姓噤言,乃至于足不出户,闭门下锁。有的更干脆,先逃离出去再说。
日本人松尾后郎这到底要干什么呢?他自己并无此胆量,是小令仓子给他出的主意,她要在这里闹出点动静,在打打杀杀中找出自己的所需,树立起自己的威望,打下自己的根基。她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虽则年轻,但其所为却也老辣,出手阴狠,不计后果。她是看不得安宁的,只有乱起来才能获利。“中国决不能平安,必须乱,混乱不堪,乱七八糟,才会给我们露出机会。铁板一块的中国,日本根本就不是其对手。所以要其散乱开来,乱中取胜。让他们则是乱中取败。济南是块好地方,可我们的军队一时却还无法到来,因而我们就要利用中国的自己人。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从而给我们制造出机会。我们本身虽不够强,但若比起他们的一股势力来却还是强大的,完全能够战而胜之。如果能再挑逗起他们中国人自己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之间去互相地争斗,则我们又会省却下不少的气力,只是动动心思,用用手段,就会让他们自己打败了自己。于我则不费吹灰之力,手到拈来。”[]
本着这样的心思,怀着这样的鬼胎,松尾后郎才策划了刺杀黑老虎的人马,见不得成功,黑老虎不为所动,乃又更进一步,派人乱杀了刘三结的人马,挑起了黑老虎帮与佛光派之间的仇杀,且是越陷越深,杀的是越来越多。仇恨自也就越来越浓重,越发地难以收拾。
小令仓子闻言心喜,道曰:“妙妙妙,好好好!妙哉妙哉!妙哉哟!他们打起来了,当然也就得求装备,求势力,而自己又恰恰能够。既得其人,又得其利也!岂不妙哉乎!”松尾后郎欢喜之余,担心地问道:“可如果让他们找到了真相呢?咱们的人万一泄露出去……咱们的人马毕竟是少啊!他们又多是些亡命之徒,咱们又能何以应对呢?”小令仓子道:“怕什么!他们能找到我们的人吗?找到了又能如何?想办我们的人,那可是要办外交的,他们还敢吗?就是他们敢,可他们的官府呢?他们的官府虽差,但对付那些帮派还是有余着的劲的。只要我们的政府使使压力,一切也就可以统统解决矣!不要怕他们!他们没有那么大实力。我们的人都是经过了专门培训的,谁敢违了天皇之意!相信我们的武士道,相信我们的神道教。我们的人早已是被训化得忠心耿耿,忠贞不二,时刻准备着为天皇尽忠,杀身成仁。宁死也不会折。剖腹自尽是他们的选择!出卖国家组织天皇却是断然不能!而我们则就代表着天皇国家组织,还怕个什么呢!就算有个别敢背叛者,我们亦可死不认帐,反咬一口,大嗜中国人之肌体,让他们敢怒而不敢言,打掉门牙也得和血吞。朝廷不能,百姓何行!官府怯弱,民众何成!”
第三十八回 遇袭击触两帮 想意志还一味5
小令仓子自小就专门于中国,广拜名师,深知中国之情,比起一般的中国人她是精之又精,就是比起那些知识分子那些达官贵人来,她也是常常能占得了上风的。加上她的阴险毒辣,不择手段,一时竟难以找出她的对手来,一个接一个地在她那里拜倒下去,败退而归之,成了她的俘虏,成了她的势力。身披中国人,却早已成了中山狼,也紧跟着害起了中国人,哪怕是自己的家乡父老呢,也会是在所不惜,杀之灭之吞并之……
势既至此,小令仓子能不得意洋洋,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不避手段,恣意妄为吗?——她并不慌乱,更没有被冲昏了头脑,说道:“你要继续保持好与黑老虎帮的关系,断不可轻易散了。”松尾后郎立整答应着。小令仓子摆摆手,道:“不要如此紧张嘛!与中国打交道没有必要鞠那么些的躬,也没有必要站得那么正,还是按照他们的规矩的好。万不可让他们轻易知道了我们的底细。黑老虎虽是个黑帮败类,但他毕竟也是个中国人。经过甲午一场战争,他们中国人是彻底记住我们了,时刻都要恨着我们哪!别看他们要了我们的**,那是因为他们需要,别处还没有,互相利用罢了,但要其真正与我们一心,怕是还难着哪!就算黑老虎甘心,可他的那些手下弟兄呢?总不会都甘愿了吧!中国人自古有着忠君报国之心,决不可小瞧了啊!你留在这里要格外地当心,小心谨慎,巧妙周旋,始终都要以大日本为中心,随时甘愿为天皇而尽忠。万不可负了我对你之期望。”松尾后郎赶忙答应。就听小令仓子又说道:“眼下,形势于我极利。黑老虎帮已经归了咱们的手心。那个佛光派怕也会快了也!不过,却不能以你出面了,以免让黑老虎看出了门道,背身而去,让我们空忙一场。还是让半生古玩店出面,来他个一箭双雕。你们两个以后要多加交流,心心相印,配合行动,争取让他们这两帮都能尽心尽力地为我所用,以成天皇之雄心霸业!”
所谓的半生古玩店,乃日本人所秘密开设的一处专门搜集中国古玩的商店。那年月,中国人生计艰难,许多的迫于生计,为了一口饭,不惜低价**自己所拥有的古玩。更有那些歹恶之徒们,为了获利,偷抢拐骗,挖掘古墓,以逞一私之利。这半生古玩店自是获利甚丰,本小而利大。纵有官家所查,但他们也总能偷偷摸摸地走私出去。国衰人囊,都不争气。特别是甲午战争之后,日本人更是甚嚣尘上,大举涌入,占尽天时地利,其大规模走私经营自是不在话下。动不动就要以武力相威胁,可叹中华大地,尽管其大,可真要其大起来,又从何能够?朝廷是不行的,官府是不能的,百姓是贫弱散漫的,纵有英雄好汉,也多是分崩离析,根本就合不到一块去。结果自必是大而不强,人多反而势小,屡遭欺凌,反而难有振作,越发地是不成体统,剜肉补疮,千疮百孔,气息奄奄,苟且难保……[]
日本人小令仓子之流早已是看得清楚,所以他们才大举侵入,用经济用武力用诡诈用**用外交,纵横交错,点点切入中国人之肌体,让其气喘吁吁,苟延残喘,朝不保夕。眼前的形势可谓是严峻得很,可谁又能真正明了呢?明了了谁又能真正付诸行动呢?百姓谁能?官家谁能?朝廷又何在?——还是只能让外人逍遥啊!国人却要遭罪,遭大罪,遭死罪。国破人亡,并非闲谈。
此时的刘三结众弟兄们虽是主动出击,但却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就听刘三结道:“咱们最好的武器就是**,而黑老虎他们却有了洋**,并且不是一只。我们的人几次遭到他们不同地方的同时袭击,很明显他们是早有准备的,而我们则是仓促应战,处在被动。虽是主动进击,但却是不得其时,损伤了不少弟兄……”言未罢,竟流出了眼泪,难再成言。军师刘四江见状,忙道:“军器不利,多伤己身……”一言不尽,就听有人跑进来叫道:“不好了,黑老虎帮打上千佛山,我们的弟兄伤亡太大,纷纷逃亡,眼看着就要守不得了……”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三十九回 受命立山东 得机夺性命
话说佛光派正在商讨对策,然,没有言几句,人家黑老虎帮却就杀了过来。一得报,人就慌。刘三结也难以禁止,刘四江看了,忙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咱先放他们一马又有何妨!保本的要紧!先撤!”他发了言,别人也就跟着,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下得千佛山,入得彤彩钱庄。名为钱庄,实则是一家赌场。也是佛光派的一处老巢。一行人分头而至,跑进后院,入房关门,但听刘三结道曰:“气杀我也!何以如此之败!”刘四江道:“不是败,是退。退一步天地更宽。咱们聚于人多之处,有了人,才会有人气,有了人气才会更进一步,气宇轩昂,独步四方,永不枯竭。”
有弟兄道:“黑老虎有枪,我们又何不能也搞些枪呢?听说半生古玩店里有,咱们何不上门?”刘三结道:“可以试试。就请大哥看看去吧?”刘四江忙应道:“若有,自是取来也!”
那边早是要卖,小令仓子早有安排,风声也是他们先放出来的。这边一去自是好说,出钱拿物。一来二去就成了好兄弟。见到了洋枪,刘三结笑了道:“这下咱们也就可以收复失地了。”刘四江道:“咱们还要扩展地盘。只有有了力量才好对付黑老虎。”刘四江是军师,又是刘三结的哥哥,说话当然是相当有其分量的。于是乎就打定主意先扩展力量,自此努力上进,矢志不移,大有卧薪尝胆之势。这并非一时所能成也。暂且按过后题。[]
再说小令仓子在这里春风得意,却忽接调令要其进京。她不敢怠慢,立马起身。于路无话,进得京去,入得大使馆,早有人接着,道曰:“大本营来人,你要仔细着。”小令仓子答应着道:“但不知何事?”此人道:“还没有说。好象是只能告诉于你。”如此神秘,小令仓子整整神,道了谢,进里去了。里边大使正在相陪,见了小令仓子忙介绍道:“这位是大本营来的渡口君,有事要与你谈,请。”言罢即退了出去。
“什么事这般神秘呢?连大使也要避开?”小令仓子心里想着。渡口见了,道:“受天皇所差,不得不然。中国人我们是吃定了,特别是那个山东,我们更是要看在眼中,记在心上。山东与朝鲜只有一海之隔,朝鲜如今已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唯有山东却是不能。试想,如果我们能够得到山东,那就等于是关上了中国京城的大门,他们还有何力与我们相对抗呢?进出尽得由我矣!这次请你来,为的就是山东之事。你在山东已久,就请谈谈山东之概况吧。”小令仓子想了想道:“山东,战略位置极其重要,正如刚才您之所言,正处中国行政中心的咽喉要道,只要得之即可扼住北京城的命脉。可山东也决非等闲,自古就人才辈出,层出不穷。孔子、孟子、曾子、颜子、墨子、荀子、庄子,不一而足。仅仅军政方面就有管仲、晏婴、司马穰苴、孙武、吴起、孙膑、诸葛亮、戚继光等待,这可都是对我们深有影响的人物啊!时至今日我们也忘他不得,常常还得以他为师。我们很喜欢的诗词人物李清照、辛弃疾就是山东人,还有那个以鬼狐见长的蒲松龄也是山东人。书法家方面那个王羲之、颜真卿也是不得了,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技工的鲁班,医学的扁鹊,都很是了不起的人物啊!——在山东是不缺人物的,英雄好汉有梁山泊一百单八将,就是到了今天也是不乏其人,令我们举步艰难。若是没有了他们,我们也许早就兴旺发达起来了,至少在山东是如此的啊!山东的人太多,不仅是人口多,人才也多,各行各业的都有。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说说不得他们,打打不得他们。要开展工作是着实地不易。仅从人上是很难很难的。孔孟之道在那里扎足了根呀!动摇起来谈何容易!”
第三十九回 受命立山东 得机夺性命2
渡口叹口气道:“可山东的位置又是如此重要……”小令仓子道:“山东的位置重要,南北之要塞,内外之贯通,哪里都少不得它呀!就是山东的矿藏资源也是十分丰富,煤铁于我自是重要无比。农业的粮棉于我又何能少得了呢?还有那人力,强悍得很,山东大汉举世闻名,若我能得之,甚可说会强于我们之本土也!欲得中国,不得山东,谈何能够!若真能得到了山东,则中国自也容易矣!”
渡口思道:“既是如此,你们又何不努力上进呢?”小令仓子道:“但不知这是何意?我们已经是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了。”渡口道:“真的吗?”小令仓子道:“决无虚言。”渡口提高了声音道:“那为什么山东却还是进展缓慢呢?”小令仓子道:“我刚才也说过了,山东人极不易对付,尤其是要占其地盘,得其人,实在是非同寻常。有时眼看着就要成了,临了,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用意,立马就会变了。更别说是让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了,若他们一旦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轻则被赶,重则被杀,我们的人已经在那里献出了不少的性命,我敢说一定比在其他的地方要多,要多得多。山东人难惹呀!山东大汉决不白给。”渡口思忖道:“那你们可有对策?”小令仓子道:“对策正在一步步地摸索……目前也只能是利用他们自己的人去对付他们自己的人,而我们则不能暴露身份,只能是以商人,做买卖的身份出现,最好是用中国人的身份,用中国人的名字,用中国人的衣着,用中国人的语言,用中国人的关系……总之是要尽可能地避免暴露出我们日本人的身份……”渡口道:“只要有用,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用的。只要能达到了目的即成。”[]
小令仓子想了想道:“如今的山东也不光是我们在注目,德国人,英国人,还有沙俄人,都在打主意啊!能不能请我们的大本营出出面,让那些西洋人退回去?”渡口道:“谈何容易!我们的大本营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那些西洋人并不买我们的帐。所以,大本营才让我特来一趟,目的就是督促你们在山东尽早地更大地发展起来,驱德国,逐英国,断沙俄,不再给西洋人以可乘之机。”小令仓子道:“西洋人不是中国人,弄不好就是外交交涉,给我们自己制造国际困境。”渡口道:“这个你不必考虑,不管出了什么问题,自有大本营替你担着。你尽管放开手脚在山东大力地发展就是了。现在,我可以给你个特别的任务,你可以越过在山东的所有角色,直接对大本营负责,不必再征得谁的同意。”小令仓子道:“可我与他们毕竟是上下级关系,如何好撇得开他们呢?”渡口道:“这个上下级关系,还是要维持的,你也还是要听他们的。但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为了大本营,为了天皇,你却可以直接向上负责,无须再经过谁的授权。秋田里太郎也好,油滑杂真也好,你都可以直接越过他们去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与我联系,去日本也成,但为了防范中国的注意力,你还是最好不要回日本的好,尽量地不回。要回也得化名,化妆,化身份,不得给人以口实。”
第三十九回 受命立山东 得机夺性命3
小令仓子道:“那我又该如何与你联系呢?这个大使馆怕也不大地道吧?”渡口道:“那是自然,大使馆不能来得太勤。过几日,我就在北京开一家大饭店,取名曰:翠口大饭店。我任老板,你自可来吃住的,还能引起谁的怀疑呢!”
这个渡口,其全名叫渡口准二郎,是个老牌的日本大特务,精于中国事务。随其父出生于中国天津。其父也是一个日本特务,以经商为名游走于中国各地,山东更是他特别关注的地方,认为欲取中国,必先得山东。一旦取得山东,则可以直接威胁到北京,让北京无奈中就范。现在的这个渡口也基本上继承了其父的这一观点。但他认为,现既已得到了朝鲜,那就应该优先考虑东北,那里毕竟与大陆相连,可以直接进兵。但山东也不可放弃,有必要来个左右夹击,双拳共出,置大清朝廷于死地,不容他们不答应灭亡中国之谋划。本着此精神,他在日本是广为游说,终获赞同,并委任他到了中国北京,以开大饭店为名行其特务之实。小令仓子就是他看中的人物之一。他知道这个小令仓子的能量,好男色,但也好出卖自己的身子,不惜以自己的肉体作交易。他需要这样的人,懂得肉体是天生的,并不需要花几个钱,但效果却常能意想不到,事半功倍。“若用他法,人那身子不也得养着吗!还得另外花钱。而出卖自己的身子呢,却是少不得什么,不用另外再花钱养什么。只要保养得好一点就行了,多化点妆,多穿几件好衣服,多置几件首饰,风骚一点,无非如此嘛!”他是这么想的,小令仓子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也可谓是心心相印,惺惺相惜。自然而然也就凑到了一起,狼狈为奸,专动那邪心思。
小令仓子正愁着上边无人呢!这下可好了,渡口直接就找上来了,她能不心花怒放吗?在大使馆里就吃喝弹唱,相偎相就,许愿承诺。一连几日,长谈不息。[]
又过几日,那翠口大饭店就真的正式开张了,小令仓子也进去住了几日,就告辞回了山东。那里有她的根基,她可不想轻易就放手了。何况是这里还许了愿呢!她焉何不心旷神怡,大志膨胀呢!有了追求,就会努力上进,于她更甚。
到得山东,首先就是济南,这里是省府,抓不住这里,他处弄得再好也会成了白搭。沂蒙山区重要,自己也曾苦心经营,但那毕竟是位置偏僻,人少事少,能量也少。不繁华,难有成。——那里当然是放不得了,但济南也少不得。如果能两头都抓,则自必是进退有据,立于不败之地。城里待不得,自可进山。山中保存了实力,一旦得机自也好趁势再起。若能占据得了济南,则必是扼其首矣!山东又能何动?好也乎哉!妙也乎哉!
第三十九回 受命立山东 得机夺性命4
济南有她的无尽享受,她是喜欢繁华的,喜欢享乐。若不是为了心中的那个亡中国之梦,她才不会去那个沂蒙山区,钻大山呢!——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为的。如今随着甲午战争胜利果实的巩固,她自也要大展拳脚,出山入市,广享其乐。在乐趣中广其天地,成其霸业。
但看她先去了今生酒楼,见到林间由子,叫了酒菜,连吃边聊。酒也足,饭也饱,话也谈得差不多了。济南的变化还是不大,黑老虎帮和佛光派还是在争斗,但却是谁也占不得上风,谁也得不到多少便宜。即使今日得了,明日也会再失了去的。“不过,布政使张国正却离开了,所换的也是个姓张的,叫张人骏。这是这里最大的人事变动。”听了林间由子的话,小令仓子道:“换换换,换了好啊!山东人事换得勤,就谁也打不下基础,谁也无心真做其事。那对我们岂不正是门户大开吗?人事呀,换得快,说明大清朝啊,已经是无人可用矣!用谁都不放心,用谁都成不得其事,摆脱不了其面临的巨大困境。用了这个不行,用了那个也不中啊!既不中,既不行,那就换,结果是这一换也还是不得其善果。走马灯似的的换,谁还能安得了那个心呢?一朝天子一朝人,一任官员一任事。谁就是真有其能,有其良好的规划又如何能实现得了呢?时间短了,决非成也!既不能成,又何苦去动那份心思呢?既不动那份心思,事自然也就更加地不成了嘛!事既不成,他们自也就不行矣!其既不行,百姓何安?百姓不安,于我岂不是大大有利吗?弄其人,成我事。他们办不了,我们则必须要办成!得其官也好,得其民也好,得其事也好,就是得其无赖也是个大好也!官家靠不住,就要靠无赖嘛!流氓无赖也是个成事之基础也!此时此刻,他们的好人我们倒难用了,而孬的,他们不齿的则好用矣!他不要,自归我!”[]
林间由子连连叹服。自己的年龄虽与小令仓子一般,但论见识却是差之远矣!难怪权势也跟之不上。跟了这个柳下隐影,虽是名份上的,但却限制了自己的自由,不能广泛行动,这如何还能强大势壮得了呢?想到此,不由地叹口气,小令仓子问道:“这是怎么了?”林间由子道:“唉!无奈何呀!你说我多想跟着你轰轰烈烈地干上一番事业啊!可上边却让我与这个柳下隐影扮上了夫妻,你说我这屈不屈呀?如何才能成得了自由之身呢?如何才能真正跟上去与你同行呢?如何才能真正与你为伴呀!姐妹姐妹,好办事呀!”
第三十九回 受命立山东 得机夺性命5
小令仓子笑道:“做个老板娘多享其福呀!有吃有穿有房住有人随,众星捧月一般,如何不好啊!想我与了一个中国人,那份窝囊劲就甭提了,不还也得过吗!有什么办法呢!吃不上穿不上用不上,住在穷山沟里,吃糠咽菜都是时常的呀!不也还得跟着吗!他倒是管不住咱了,可咱自己呢,不也是没了依靠吗!孤苦伶仃,钻山沟,餐风宿露,与那狼虫为伍,吓不死也得熬死,常常是整夜地捞不着睡觉啊!你睡过山洞吗?你睡过树林吗?你喝过雪水雨水吗?你出生入死过吗?你与那些山匪流氓相处过吗?……这一切你怕是都没有吧!在家里多舒服呀!一切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而我呢,要得到什么都得去奋斗呀!谁也不会白白地给你!时常地要拿着命去换呀!有些事说出来都难,更别说是去受了!要不,我也可带你出去逛逛呀!享受享受那份美妙的生活,怎么样?有没有胆量?”[]
这一问倒把林间由子给问住了,她虽也受过严格的特务训练,但她自来中国之后却从未受到过真正考验,也没有吃到过其苦,就是委身于人做了老板娘,始终都是个人上之人,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就连在国内都享受不到啊!虽然,她倒也想出,她可不想白等在这里,什么也成就不了那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自己吗!——都是野心勃勃之主啊!小令仓子既要给她机会,她又岂有不受之理?去至何处?当然还是沂蒙山。不过,她却并没有直走,而是转了个弯,入长山。长山县内至高峰乃是长白山,小令仓子领着林间由子特意要爬一爬,谁知还未及顶,到得半路,就蹿出一路人马拦住去路。小令仓子见多识广并不害怕,林间由子则哆嗦了几下,见小令仓子无所畏惧的样子,但也就放松了下来。但听来人叫道:“识相的把东西留下,此路不曾轻过!”这边没有答话,那边则又叫曰:“我们这里好男不与女斗,所以给你们以机会,让你们主动地把东西拿出,自可放你们过去。”小令仓子道:“如若不然呢?”来人道:“那就不得不动手。此路乃我等所开,岂能白费气力,让他人白过!人都不是傻子,白费劲的事谁也不会去干。你们不走也可以,那就请回吧!东西我们可以不要!”小令仓子道:“那我们岂不成了傻子?白白走到了这里,又白白回去,那岂不正是白费了劲?”来人道:“既不想白费劲,那就留下吧!”小令仓子道:“无的可留。东西倒是有点,可还要自己用,岂能再犯傻白带到这里来呢!”来人道:“那就不要过嘛!要么请留步,要么请留东西,人过去。”小令仓子道:“若不呢?”来人道:“那就请自便吧!”小令仓子听了直身就要走,来人众多,岂会白白错过,当道一拦道曰:“只能是人过去,东西不行。”
第三十九回 受命立山东 得机夺性命6
小令仓子没有答腔,径直着走,来人当然是拦,可谁想一交手,倒下去的并不是她们两个女子,而是几个强人。其他人看在眼里,掣出武器在手,环绕上来。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背对背相靠,跟着那些强人打转。得机出手,快速行动,竟闪了出去。但人家毕竟人多,很快就又围了上来。小令仓子冷笑几声,道:“你们是让也不让?”来人还是道:“回去可以,但路过不能!”小令仓子又冷笑一下,张手就打,转瞬间就又打倒了几个,林间由子也不含糊,接连也打倒了几个。她们到底是受过严格的特务训练,哪能象这帮乌合之众。但乌合之众多了也是个强。再过几个回合就占了上风,小令仓子两个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但看小令仓子就地一个翻滚,掏枪在手,冲天就是一下,就听“啪”的一声,把众人惊在了那里。与此同时,林间由子也掏出枪来,且是双枪。众强人见势不妙,抽身想逃。小令仓子哪里是轻易放过别人的角色,见别人跑了,她也紧追上去。跑过几十步,就感脚下发软,站立不住,一下子栽到了陷马坑里。林间由子跑上来还想着救,可谁想背后受力,也被人推了下去。眨眼之间就陷住了两个人。小令仓子骂了几声,又拣起枪来打了两下,可众强人们谁还理她们?任凭着她们在那里叫唤,打枪。
众人都远远地躲着,生怕那枪打到了自己。但自己也并没有闲着,而是不时地扔几包细土面子下去,让下边的人很快就弄了个灰头土脸,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再扔几个,下边终于传出了声音:“别扔了,别扔了。东西可以给你们,但你们也要放了我们。”上边人自道:“那就先把东西扔上来!”东西扔上来了,枪也扔上来了。于是这边也放下心来,走到坑边,扔下绳子,下边人接住,缠到身上,抓紧。上边则用力,倒手,一一把她们两个拉了上来。上到坑边,站到了上边,小令仓子长出一口气。解下绳子,走了几步,对林间由子一示意,挥手就动,接连把几个强人打下坑中。再挥动绳子,很快就打出了一圈。众强人是越躲越远,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则趁机跑去。众强人得了东西,也没有再追的意思。[]
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跑了一大阵,才止住脚步,道:“好悬!这他妈的是到了哪里!”看看四周,早已是夜色浓浓,根本就看不出个东西南北了。天阴阴的,连个星光也看不到。她又骂一声,看看山势,看看树木,终于算是辨出了个南北东西。可这是到了哪里呢?林间由子看了看道:“前边好象有个村子,咱们是否过,顺便弄点吃的?”小令仓子也感到了自己的饥饿,她咽了下口水,道:“别怕,这是常有的事。在外边不同于在家里,时时不如意哟!走,过。不过要小心着点,别再碰上了那股山匪。”
第三十九回 受命立山东 得机夺性命7
村子处在半山腰,居住分散,村落好象也不大。及至她们到得村里,村里的灯早已熄了,黑黑的,都睡下了吧!小令仓子又骂了几声,说:“才什么时候,就先睡觉了!难怪发展得慢哪!”林间由子道:“要不,咱先出去,随便找地方窝一宿,待到第二天再进来弄些吃的?”小令仓子道:“你还能耐得了吗?现在是特殊时期,吃饭是必须的。就是咱们两个人,不吃得饱了,身上哪有力气!若再碰上什么人,试问我们还能如何应对?决不能让别人对付得了我们,他们一对付得了我们,则就我们吃亏矣!只有我们去对付别人,才会是个赚便宜呀!我们来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成功。要想成功就必须先把他们中国人对付了,若对付不了他们,我们还如何能成功呢?欲要成功就要不择手段,想尽一切可想之办法,吃饱自己,穿暖自己,决不委屈了自己。哪怕是杀人放火呢,也是在所不惜!有时不灭亡了别人,自己就不可能得逞。要得逞就要灭别人呀!先灭了别人,自己随后就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矣!要知道咱们是到了他们中国人的地盘上,讲理常常是行不通的。要讲理咱们就得离开,离开了那还如何能成功得了呢?咱们的目标是什么?不就是灭亡中国么?杀他几个人又有何惜!”
言谈间上得一处小山坡,那里有一户人家,院墙很矮,一扇梢门,关上了。没有声音,人应该是早歇息了。小令仓子围着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回到院前,翻墙而入。林间由子也翻了进去。里边空落落的,闻味得知有一个羊圈。羊也好象闻到了外边的动静,动了起来,并“咩咩”地叫了两声。屋里的女主人听到了,忙推自己的男人。两个慌忙起身出来,羊不叫了,人影也没见着。围着院子再转一圈,还是什么也没有,梢门也关得好好的。两个放下心来,准备进屋,就在这时,却一下子闪出两个影子,手一挥动,两个人就倒下去了。谁啊,正是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两个人进到屋里,点上灯,看看里边,并不富足。土炕上还睡着个孩子,小令仓子看看,笑笑道:“你说该怎么办呢?”林间由子也看了看道:“小孩子吗,由着他。他能碍得着咱们什么呢!”小令仓子道:“他的父母没有了,你说他会怎么呀?一哭一闹,你还能安宁得了吗?”林间由子又看看他道:“可他毕竟太小,也就两三岁吧!咱们如何下得去手……”小令仓子冷笑一声道:“不管大小,都是人,于咱们都是个障碍。既是障碍就必须除之!”[]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回 杀人宰羔羊 避雷却大雨
小令仓子心狠手辣,并不会放过任何的可疑之处。林间由子不想,她如何能让?小令仓子道:“你不杀他,他即杀你。”林间由子道:“过上二十年再说吧!”小令仓子道:“那时,你还能打得了他吗?”林间由子道:“二十年后,他还能找得到咱吗?他还能记得咱吗?眼前他还能记事吗?——他的父母没了,他还不知道要归了谁呢!怕个什么,谁还能记得咱们!留了他,与咱何碍!”小令仓子怒道:“你如此下去,必遭其殃!心慈手软,你如何能干得了特工!留下一物就是后患!何况是人呢!他不记得咱们了,可他会杀其他的人!二十年后他就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啦!如果他从了军,试问,咱们又该付出何等的代价呢!又该出上多少的力呢!而现在如果除之呢,则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统统灰飞烟灭!”
小令仓子主意打定,就*着林间由子下手。林间由子想来也是,又是奉令,随即一把下去,捏住孩子的喉咙,一用力,孩子动了两下就再也动不得了。
小令仓子立在一旁,看了,笑道:“又绝了一个后患。日后进兵自也会感激我们矣!早杀比晚杀容易得多嘛!”林间由子点头道:“还是现在轻松啊!如果中国人都能如此,我们又该省却多少的气力呀!”小令仓子道:“若论入侵中国,我们才算是头功啊!相信后来人会深深记得我们的。即便不知我们是谁,他们也该是能够感激我们的。至少帝国会记得我们,天皇会记得我们!”[]
除却了这一家三口人,肚中的饥饿也又起来了,吃什么呢?只有几个菜窝头,和一碗咸菜。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摇摇头,道:“这是个什么吃法?能待得了客吗?”屋里的吃不得,屋外的却行啊!两个会意,从羊圈里拖出一只小羊,当头一棒,打昏过去,挥刀砍下头去,那血就汩汩地冒了出来,两个并不在意,又接连砍去四肢,当腹划开一刀,剥开皮,破腹取出内脏,弃置一旁,不再管顾。林间由子拿过一盆,小令仓子则把好肉分割下来,放入盆中,林间由子又舀来水倒入盆中,开始洗肉。肉很嫩,洗起来也好。两盆水下来,就放入了锅中,生上火,几个翻滚,那肉香就出来了,直入口鼻。小令仓子吸上一口对林间由子道:“这就是出来的好处,只要胆子大一点,就什么也都有了,根本用不着自己付钱,至多是自己稍微辛苦一点罢了。”林间由子道:“确实有股野餐的味道。在训练时曾经有过的,不过那时却是得自己去打猎,不能夺取老百姓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野餐过,不想今日跟着姐姐出来却一下子就享受得到了。”小令仓子道:“在这时不同国内,不必在乎它是谁的,管他老百姓不老百姓呢,哪怕是达官贵人的呢,只要咱能抢了来,自也就成了咱的也!尽可去任情消受,莫管其他!”
第四十回 杀人宰羔羊 避雷却大雨2
林间由子赞叹道:“早知如此,还是早些出来的好啊!自由自在,杀人放火也没有事啊!余外何怕呢!”小令仓子道:“就是被官府给抓住了,我们自也会再把你完好无损地要出来。他们早已经怕了咱们,咱们又有何时顾忌呢!”林间由子又是赞叹道:“尽可放开啊!放开胆,放开怀,杀他个天翻地覆,不亦乐乎!”
访谈间肉已熟,肉香浓浓,扑鼻而入。两个深吸几口,捞出即食。虽是女子,却也是饕餮之态。小令仓子还找出了一坛酒,边喝边吃,边吃边喝。狼吞虎咽罢,推倒这一切。两个站起身,伸伸腰,但觉肚中胀满。小令仓子道:“还动不大得,先歇着吧!待天亮时分再行也不迟。”林间由子应承着,把那炕上的小孩扔到地下,就招呼小令仓子上炕歇息。
酒足饭饱,身上有了能量,感觉汗也流了出来,燥痒也起来了。小令仓子道:“不行,得洗洗,这一路风尘,又被人陷到了坑里,清爽不了啊!刚才还感觉不到,不想现在却是满身难受,还是洗洗去吧!”林间由子亦附和着道:“确是难受啊!可哪里还有水呢?水缸里的水已经被用尽了。”小令仓子笑笑道:“跟我走嘛!前边就是一条小溪,完全够咱两个洗得啦!”林间由子道:“我怎么没注意到?离这远吗?”小令仓子道:“就在村前,半山腰上就有水,我早就注意到了。你啊,岂可专注着走路呢!四下的情势也该多留意才是,防患于未然嘛!”林间由子道:“也备用啊!”[]
说着行着,果真是不几步就到了,月光下但看是清水潺潺,流光溢彩。石板光滑,间有水草。小令仓子道:“这是块不错的地方!妙境也!”说着脱衣下水,顿感清爽透体。随即招呼林间由子,林间由子见了也跟着脱衣下水,浸入水中。水不深,坐下去,只能漫得了腿,及不得腰。躺倒了却是正好。任凭水流冲击着,周身之快意阵阵泛起。一条游鱼正好撞到了身上,赶紧一抓却没有抓到。鱼跑了,人却坐起来了,看看天,看看水,再看看四周,都是那样地宁静。轻风习习吹过,拂人周身。毕竟是秋日了,还真感到了一丝凉,反不及浸入水中的惬意。
小令仓子爬过来,手中抓着一条鱼,放到林间由子的胸腹,来来回回地让它游动着,却始终是逃脱不了她的手。鱼为了逃命,很是用力,但却还是白搭,白费气力。反倒把林间由子撩拨得难以自禁,想推开小令仓子的手,但却还是不能。小令仓子手中很是有力,直*着就近到了她的身上。放过那鱼,竟直接用手撩拨起来。小令仓子也是个同性恋者,她不仅好男色,她也好女色。林间由子是知道的,她推不开,就只能是依就。她本是她的徒弟,几乎也有着同样的爱好,近墨着黑啊!
第四十回 杀人宰羔羊 避雷却大雨3
水中是块好地方,凉爽宜人。夜色沉静,无谁打扰。只有那风相伴,只有那月在走,只有那水近身。两个个中之物,哪还能静止得了呢?……
忽听近旁有啥响动,小令仓子耳尖,忙起身坐起,侧耳一听,是那座院子,有人好象在叫门拍门。林间由子慌道:“怎么了?事发了?”小令仓子道:“发什么?不可能。发了还会这么叫?走,看看去。”林间由子道:“咱还是走吧!看什么看,万一让他们碰上那可就……”小令仓子道:“怕什么!走!”言罢穿衣就走,林间由子也只好跟着。路不远,近前,但见是两个人,在拍那梢门。拍一阵无应声,就叫,听声音象是两个老人在叫自己的孩子。小令仓子冷冷地一笑,道:“还当是谁呢!也该是一家子。这不是来找死吗!”林间由子也听出是一家子了,她放下心来,紧跟上去。到得跟前,那两个老人还未发现他们,只是一个劲地在叫在拍门。她两个却不理他们,上去就是一掌,人一下子就昏倒了,紧跟着又是一下,人立马就不行了。她两个则打开梢门,把这老两个拖进去,放入羊圈,不再理他们。
径直进屋,倒头而睡。一夜竟无事。鸡叫了,又睡一阵,她两个这才起来,吃上点羊肉,整衣而出,关好屋门,出得院来,开梢门,关梢门,一切就如同在自己的家里一般,熟门熟路,驾轻就熟。轻松上山,到得山顶再看看这边,人们还未起来,她们笑笑,转身即走。[]
行到中午,是一片枣林,一条小道夹在中间。枣香迎面,间红间青,着实喜人。小令仓子道:“该当吃上几个。”说罢挥石子打去,果然是应声而动,树动果落。拣来吃几个,味道实实鲜美。两个又打一些,装入袋中。边吃边行,林间由子乐道:“不想这里还有这等佳果!”小令仓子道:“这里该是产果区啊!山中易生果,比粮食要容易些啊!”正说着,但听后边有马蹄响动,侧耳细听,辨得明白,是两匹。两个示意一下,隐入枣林。不久,果见两匹马前后而来,及近小令仓子认出来了,是镇八荒方见强和他的媳妇雪中翻吉明月,“他们这是要去哪呢?”林间由子不明就里,还想上前抢马,小令仓子赶忙拉她一把,放那马过去。林间由子不解地问道:“好好的两匹马咱们为什么不取来自用,不强似步行吗?”小令仓子道:“还不是时候。这里是山区,骑上马也行不远,反容易招人注目,惹出祸端。我们出外,首先要的当是学会隐身,尽量地不引人注意,融于普通才得真实。也更易藏身隐身也!”她还不想让林间由子知道他们是谁,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怕谁。她早已通过侧面了解了镇八荒方见强和雪中翻吉明月,知道他们难对付得很。她现在可不想冒险,尽管自己是在暗中,但胜负实在难说。放了他们又有何妨,只要不暴露了自己就成!保全了自己,才好更成功也!所以她才要编谎骗过林间由子,放他们过去。这两匹马没有敢得,还得步行着。
第四十回 杀人宰羔羊 避雷却大雨4
“他们这是要去哪呢?怎么会与自己同路了呢?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在他们那里是暴露了,可自己也很长时间没有去他们那里啦!他们怎么还要再找过来呢?难道他们还不死心?还要对自己除而后快?亦或是破坏自己的好事?……”小令仓子有了心事,念念不忘,顾虑重重。林间由子见了,与方才大不相同了,是怎么回事呢?不由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呢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歇歇?”小令仓子道:“没事!走着吧!”边说边往一处山头走去,林间由子见是岔了道,看看小令仓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上得山顶,小令仓子张目下望,冲着那马过去的方向,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了,眼里除了几个行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马。小令仓子揉揉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想了想,才说道:“这片山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展成我们的一处基地呢!占了山好逞王啊!如果我们能真的占住了这里……”林间由子道:“山上哪有城里的繁华!那里人多,条件好,才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军事的要地,如果能得到了那里岂不是强过这荒山野岭吗!”小令仓子道:“城里是好!可是要在城里立住脚又谈何容易!要公开行事更是不易!一切都得小心着,还时不时地要露了相。中国人也看得重,官府要地啊!容不得我们自由。——还是这山里呀!山高皇帝远,谁也不愿来管!就是官府也不愿白忙,来了也不一定能胜,我们自好转移出去呀!不见那些山匪吗,成辈子成辈子地在那里为匪,谁奈何得了他们呢?官府不行,百姓也无奈哟!他们山匪能行,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呢!我们来到中国的毕竟是少数,我们也还没有能力一下子就把中国来吞灭了,我们还是得一步一步地走啊!人少先占山嘛!占住了制高点,目视下野,等待时机嘛!大清王朝已到了强弩之末,正是我等待机而动之时呀!……”[]
林间由子心有所悟,跟着道:“中国早晚都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大清这般下去,哪里还能逃得出灭亡之命运呢!它灭亡我起来也!”小令仓子道:“你以为就你自己呀!大清是块大肥肉啊!谁都想着吃呢!世界列强是都看上了眼啊!不止是我们自己。日本还小哟!比起欧美还多有不足,就是比起中国来,我们就强么?也不也!若不是清王朝无能,我们如何能赢得了甲午战争啊!看看他们的所赔吧!至少我们得干上七年才中啊!可大清王朝呢,竟然能够赔得上,并不多么吃力!如果不是慈禧太后无能昏庸,如果他们能把那么多的银两用来购买武器,装备军队,我们如何还能胜得了他们啊!败的该是我们呀!——可我们偏偏又碰上了这么个无能之徒慈禧太后,该当我们发财哟!”林间由子道:“只要能再来上那么几回就成了!”
第四十回 杀人宰羔羊 避雷却大雨5
终于是把那话题引开了,嘴上在这样地说着,但小令仓子的心里却还是在想着方见强他们,但却不能解开。又不便对林间由子讲。小令仓子叹口气,坐于山头上。太阳被云彩遮住了,天渐渐地昏暗下来。林间由子看看小令仓子道:“好象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先下去吧!找块地方躲一躲。”小令仓子道:“这点雨怕什么!淋一淋也好嘛!锻炼一下,死不了!”话头不大对,林间由子看看小令仓子,没有言语。小令仓子还是坐在那里,呆呆地想着什么。
果不其然,雨很快就上来了,风头一起,也凉了。林间由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小令仓子也被吹得动了一下,却还是坐稳了。风至雨也至,雨点很大,重重地就砸了下来。落到地上,好大一片。落在身上,直感到了凉。林间由子紧紧身上的衣服,凑到小令仓子的近前,再次看看她,她还是不为所动,坐在那里,想她的心事。“姐啊,雨是越来越大了,还起了闪,雷也要来了,越来越近了。我们不妨还是躲躲吧!这里太高,容易着雷……”小令仓子抬头看看天,听听那隐约而至的雷,起身下行。到得半山坡,一道闪电而过,紧接着就是一个响雷,把这两个直震了个跟头,跌倒地上。“好响的雷啊!真怕!”林间由子翻身坐起,衣服早湿透了。小令仓子也坐了起来,看看远处的山,立起身来,骂道:“真他妈的鬼天气!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还要把老娘送下山去不成!”
林间由子紧张地四下里望望,透过那雨雾,好象是一处房屋,风一吹那果树一闪动,正好能露出点屋脊。她忙冲着小令仓子喊道:“姐啊!那果园里好象有房屋,我们进去避避吧!”小令仓子道:“你先走!”林间由子得了令,赶紧而行。她躬着身,迎着雨,晃动着进了那果林。小令仓子也跟着,摇摇晃晃,心不甘却又无奈。她心里咒骂着,口里吐着雨水,闪身也进了果林。有山楂树,有枣树,有苹果,有杏树,有梨树,有柿子……“还真够全的!……”小令仓子还是不忘观察着。[]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跑进了屋里。屋门本来是关着的,是被风吹开的,还是被林间由子弄开的,倒是没有看清楚。小令仓子问了声道:“门怎么开了呢?”林间由子道:“本来就开着,正好进来!”小令仓子看看一旁的铁锁,道:“真是开着的?”林间由子看看小令仓子,拧着衣服道:“一弄就开了,不结实。”门既是锁着的,那就是没人。小令仓子放下心来,又看看林间由子,笑笑道:“穿在身上如何能拧干!还是脱了吧!”林间由子道:“这可是人家的屋子,如果来了人……”小令仓子道:“这么大的雨,谁还会来!”说着已经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林间由子也脱了下来,拧一拧,果然还是出了不少的水,心中那个骂呀:“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光光着身子等干吧!天这么下雨,如何能干!为什么不让早些跑呢!光知道让事实说话受罪!活受罪!……”
小令仓子则并不慌张,走到灶前点上火,叫道:“快过来,烤一烤!”林间由子见有了火,心中稍安,走过去,顿感身上暖和了许多,再过一会就感到了热。“火是个好东西!热天也少不得它哟!”身上暖和了,又烤衣服。小令仓子找几根树杆子架起来,把衣服搭上,腾出了手,找个板凳坐下去,继续地烘烤着身子。慢慢地头发也干了起来,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理一理,好热,转转,接着烤。
人总算是暖和过来了。口中却感到了渴。看看屋中有一口水缸,小令仓子走过去,拿葫芦瓢舀了些喝。林间由子看看,也想喝,却是生水。小令仓子道:“在外边没有茶!讲究不得。生水也得喝,谁给你烧啊!有时就是脏水臭水还得喝呢!雨水倒成了好东西!这井水也不赖,好喝着呢!说不定还是矿泉水呢!——这里的山确实不错呀!——果子也该好吃,待会出去摘几个。”林间由子听了走过去,拿过葫芦瓢也舀了半瓢水尝了半口,果然是好!就大口地喝了下去。
喝了水,口不渴了,肚中却饿了。小令仓子又起身找东西吃,有些小米,再无他物。林间由子叹道:“他们就吃这东西?连点肉难道也没有?”小令仓子道:“就这已不错了!这小米比大米可要好,好吃着呢!你在饭店里吃惯了鱼肉,再尝尝这小米粥,该是别一番滋味呢!”说着就要淘米下锅,忽听外面有鸭子在叫,林间由子不顾那雨,出去就拎了两只回来,狠力往地下一摔,那鸭就不动了。“这不是肉吗!北京有烤鸭!这里有果木,咱也烤上一烤,看看谁的味道更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一回 逢强者先躲去 识同学早该来
却说两个欲吃烤鸭,必要的炉具却没有,这也难不倒她们,在门前挖了点泥,涂到鸭身上,厚厚的一层,涂抹完毕,掂一掂,直接就放到了火中。两个人则又加了点柴,就洗了手,坐在那里向火。外边的雨还是很大,刚才这一折腾就又淋了一身,擦一擦,也还是凉,只能是烤了。小令仓子道:“这不知是烤人呢还是烤鸭?”林间由子道:“待会尝尝就知道了,看看哪个更好吃。”小令仓子道:“你说呢?哪个更好吃?”林间由子道:“我如何能知道?全凭姐姐的感觉嘛!”说着竟起身抱住了小令仓子那光光的身子,小令仓子也是恨之不能,既是**又岂能拒之!两个就在那灶火前着实亲热了一番。
忽然间不知谁碰了一下那火,灼疼了,才大叫一声,止住了那情yu。小令仓子推开林间由子,扒出那烤鸭来,砸掉干泥,香喷喷的鸭肉味就喷了出来,忍之不住。撕掉外皮,专吃那好肉。一人一只,鸭也肥壮,肉质鲜美。又是一顿饱餐。吃饱了,天还在下雨,雷声也是不时响起。闪电则是更多,远远近近,忽闪忽闪,就如同那鬼火一般。林间由子有些后怕,说道:“真想象不出竟是会这般模样。在城里是难得一见呀!怎么这山里就……人又这么少,地却这么大……”小令仓子看出来了,她是怕,笑一笑,道:“这还只是开始呢!没有人好啊!若有了人,就如那些山匪,还不知要如何折腾呢!劫财又劫色,可就少不得你了哟!”林间由子后退一步道:“姐姐何故说笑?”小令仓子道:“这哪是说笑,真实情况嘛!不动财这些山匪们还如何过呀?不劫色,那些山匪岂不是要一辈子打光棍了!他们如何成得了家啊?还不是靠抢吗!没有抢他们就没有得。好好的人家女子谁会嫁了他们哟!就是那山寨夫人,还是得抢呢!何况是那些小喽罗!不抢是根本没有得哟!就是抢了也只能是一时一时,他们流动性很大,哪里能带上个夫人呢!拖家带口那还是个山匪的模样吗!就说我们军人,又让谁带家了呢?其实我们与他们还不是一样?没家就要自行设法解决。他们要抢,我们也要抢。这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所以我们也要与他们同路,争取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力量。中国人容不下他们,我们则就要容得下啊!他们是与中国人为对的,我们也是与中国人为对的,都是与中国人为对的,如何能不联合到一起呢!联合起来就是力量。让他们去对付中国人岂不是比我们直接出面要好得多么!”[]
林间由子咂咂舌,道:“可他们毕竟是山匪啊!用了他们,那还能服众吗?”小令仓子道:“我们会那么公开吗?我们只是利用。利用他们成我们之事。现在我们要的是让他们去捣乱,让大清国不得安宁,乱下去,从而给我们创造出无尽的机会。有了机会,我们就必有其成也!”林间由子赞叹道:“果能如此,姐姐必是首功一件,功满天下!”
第四十一回 逢强者先躲去 识同学早该来2
小令仓子笑上一笑,抖抖衣服,干透了,穿到身上,还热乎乎的呢!林间由子也穿上了。立到门口,看看那天,阴沉沉的,雨小了,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风也基本止住了,只是偶尔还有一阵,着实地寒凉。两个在屋里又看了一阵,叹口气,“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呀!”小令仓子坐回去,道:“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嘛!出门在外就是如此,天总不能如人之意!这点雨算得了什么!比这大的还多着呢!性命之忧也不少啊!不还得时时防着吗!”林间由子关上门,也想坐回来。可就在关门的一霎那,猛地见一人影晃动,忙又开门仔细观瞧,小令仓子见了也忙过来,关上门,透过缝隙观看。并不见人,过一阵,却听到了敲门声,小令仓子心头一紧,没有作声,林间由子则不知怎的出了个声,小令仓子忙瞪她一眼。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小令仓子忽一开门,见门外立着一老头,约有六十多岁,头发早已花白,银须飘飘。小令仓子忙不迭应了一声道:“老人家好!刚才雨下得很大,我们无处可去,就进来躲了躲雨。不想这里却没有人,我们实在无地方可躲就进来了,……”老人家道:“躲躲雨就躲躲嘛!但不知你们是哪里人呀?”
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对视了一下,道:“我们是济南钱家洼的,唉!地方不好啊!不知作了什么孽,就那么出了一个村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却又无人敢惹。就连那官府都要让着他啦!我们姊妹两个还算有点颜色,就被他看上了,非要霸占了我们不可。我们实在是无法,父母也被他打得起不来了。我们两个又不是他们的对手,父母就让我们连夜逃了出来。我们又没有出过远门,不认识路,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里……”言未罢竟哭了起来,老人家看看,说道:“也罢!坏人多,好人难啊!你们姊妹两个就住在这里吧!”小令仓子道了声谢,老人未进门,只是说:“我是来看看那几只鸡鸭的,这么大的风雨怕它们受不了啊!还有这果园,眼看着就要熟了却碰上了这鬼天气!”老人边说边回身,小令仓子却突出一掌直击老人的后心。哪知老人身后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动作也敏捷,猛地进前一步,躲过那一掌,回转过身来。小令仓子紧跟着又是一脚,直击裆下,老人又后撤半步也避开了。小令仓子并不罢休,一招紧接着一招地上去,老人则一一地化解。[]
“闺女,怎么如此地无礼!老夫好心留你,你怎么却如此地凶残,招招欲杀!——是何道理!”小令仓子并不答话,直欲要杀。老人被迫还击,见小令仓子再次攻来,一侧身,随手一掌,小令仓子即被推了出去。小令仓子一个翻滚,跳起来,又上,还是被推了出去。
四十一回 逢强者先躲去 识同学早该来3
就听老人又道:“闺女,我不想伤你。你却怎么还不罢手!”小令仓子不仅不罢手,林间由子也上来了,两个双打老人。老人并不怯惧,立好架式,一一挡开。林间由子得机拣到一根木棍,挥着着头就是一下,老人马步一蹲,气运上顶,只听“啪”地一下,那木棍断了,老人则没事。小令仓子惊了一下,拔出匕首,带着风就刺,老人出掌一迎,正碰到小令仓子的手腕上,那匕首立马就飞了出去。林间由子以为得机,挥着半截棍子,着力一下直往其后脑,老人一低头,那棍就挥空了。老人腿一后抬,正中林间由子的手臂,那棍子就也飞出去了。小令仓子跳过来还打,双拳齐出,腿脚跟着,老人则抽身躲过,抄到小令仓子的背后推出一掌,小令仓子就承受不住,跌倒在地。林间由子跳起身来,飞腿又来,老人挥手一掌,林间由子叫了一声也栽倒了。
老人并不想伤她们,跳出圈外。哪知,小令仓子滚了几滚,随手掏出枪来,顶上火,对着老人就打。老人则腾身跳起,躲入树后。小令仓子连开三枪,都没有打中。老人则在树后躲躲闪闪,逐渐远去。
小令仓子还想追,可林中不熟,她也不敢盲目。气得一掌打在树上,震落了好几只苹果。林间由子赶过来道:“真他妈的老不死的!竟还有这等功夫!”小令仓子回头看了她一下,道:“赶紧走,这里不能待了。”林间由子道:“可还下着雨呢。”小令仓子道:“下刀子也得走!一个老头都有这般功夫,可见这里决非等闲!他们都来了,我们还如何应对!”林间由子道:“那我们能去哪啊?”小令仓子道:“上山,翻过去,看情况再走。”[]
钻过果林,就是后山。两个是慌不择路,喘着气爬到山顶。小令仓子看看身后,并看不到人影。再转过身来看看,还是无人。她放了些心,道:“到山腰,绕着走,不再进村。”走了一程,天就黑了,都下过雨,路滑,走得并不快。林间由子累得不行,毕竟是好几年未走远路了。小令仓子则安慰道:“坚持点,拐过那山角,看看有没有可歇脚的地方。”终于看到了尽头,林间由子又来了些劲,极力地跟着走。
拐过那山角,还是一片果园。林间由子心有余悸,道:“怎么又是果园,难道咱们还未走出?”小令仓子道:“早是另一片了。走过的也不知有几片了,看来这里都是产果区啊!走,进。”进得果园,不算大,有一间小屋,没有上锁,只由一截小木棍别着。小令仓子取下来,推开门,打开火机,但见里边基本上是空的,只有几块木板打了张铺,垫了些干草,上边则是一张旧苇席,还有一个枕头,应该是用来歇人的。其他就是几件农具,一张小矮桌,两个板凳,两个碗,一口铁锅,一个小水缸。小令仓子再看一看,道:“还不错嘛!”
四十一回 逢强者先躲去 识同学早该来4
林间由子道:“烧点水吧!”小令仓子道:“一起火就会招人,灶又在外边,更易暴露。还是省了吧!喝点凉的,歇一夜就行。”林间由子道:“那就弄点果子吧!”小令仓子道:“这个可以,顺便再看看情况。”这家果园位置很偏,远近看不到人家。她俩放下心来,拣好的摘了些,拿回屋中享用,权当晚餐。果子不错,屋内却无灯具,只能打开门借点外光。天还是阴的,光线很微弱,胡乱吃了一通。就关上门,上铺而睡。都累了,睡得还沉。
直到天光放亮时才醒来,象要感冒了,流开了鼻涕,“他妈的!天这么冷!又没得啥盖!还累得很,睡得死!可真他妈的够呛!”骂着起身,活动了一下,出了点汗,竟不流鼻涕了。“谢天谢地,没感冒了!”外边雨不下了,两个不敢久留,又摘了些果子,吃了,就又循山而走。
走到小半天才出了太阳,直直地照来,灼人眼目。“真他妈的!不出太阳望太阳,一出来又害人!还这般地热。”林间由子道:“咱们再歇歇吧?”小令仓子道:“再走走,看看有没有集镇之类,也好好好地吃口饭,歇一歇。”林间由子道:“你还有钱啊?”小令仓子笑道:“你以为他们都抢了吗?枪还留下了一支呢!钱更是带在了身上,给他们的只是个零头。常走道的岂能光光了身子!”林间由子喜道:“还是姐姐有办法!看我就什么都没了,就剩这身衣裳还没被扒了去。”小令仓子道:“扒了去,那就要劫色啦!虽是山匪,他们也还算是人性,只是截道。要么留下东西,要么退回去。好象真的是过路收费,不过路则不收费。——那样的人物咱们不用!用了也给咱成不了事。不知杀抢,我要之何用!不能为所欲为,也就不能为我所用!不敢行事,不能要之啊!”林间由子道:“所以咱们才不要收了他们。”[]
说话间远处已现出了一个集镇,赶忙下去,寻了家店名叫回回的客店,较大,进去,点了饭,要了酒。吃饱喝足,已是日头西去。又开了房,睡了一觉。天黑时才醒来,又要了饭,吃过,精神头更足了。出外转转,也没见什么。回来,入房,躺到床上,亲热一阵。又入睡。一夜无事,起来,吃饭。出门,则看到了一对年轻的身影,正是方见强和吉明月两个,小令仓子心头就是咯噔一下,想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是真的在跟着自己?为的是什么呢?”人还在往前走,没有骑马,那马呢?又跟一程,眼看着二人就拐进了一条胡同,跟进去,人却又拐出去了。赶紧跟上,但见二人进得一高门大户之中。门跟着就关上了,看不到里边。
林间由子问道:“这是谁啊?”小令仓子道:“还不清楚,看看再说。”又过一阵,并无人出。
四十一回 逢强者先躲去 识同学早该来5
再过一会,有一个路过,小令仓子上前两步问道:“请问大嫂,这是谁家呀?好生气派!”那大嫂看看二人说道:“这是刘老爷家,以前在京城里当官。现在退下来了,隐居故里,谁想来往的人还是不断。比以前都多了呢!”小令仓子道:“以前人家不在家嘛!在京城里也找不到。现在回来了,好找了,当然也就人多了。”那大嫂道:“谁说不是呢!你们是不是也要找刘老爷办事呀?这刘老爷好着哪!容易说上话,有什么难处保准好解决!”小令仓子道:“正是正是,好人好说话呀!”那大嫂道:“好说话,好说话!”小令仓子道:“但不知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呀?”那大嫂道:“就老两口,一子一女,其他的孩子都在外边,咱也说不上来。不过,却都是好人,有本事着哪!”小令仓子道:“再请问,这刘老爷如何称呼啊?”那大嫂道:“刘老爷就是刘老爷嘛!还如何称呼?叫刘老爷还不好吗!我们大家就都叫他刘老爷,别人也是这么着叫!刘老爷嘛,好!人家才回来,咱来的晚,也不知道还叫什么,只知道叫刘老爷!好人家呀!”
“刘老爷,是谁呢?什么来头?在京里当过官?是什么官?看这阵式,还真有个来头?”小令仓子心里想着,告别了那大嫂。“看来是出去不是一时半载的了,连四五十岁的大嫂都说自己是晚来的,可见其出山之早啊!几十年在外是很可能的,那他又是干什么的呢?”
正想着又碰上一老头,小令仓子赶忙拦住问道:“老人家,请问,这刘老爷名讳是什么呀?你老可知道?”老人家道:“刘老爷就叫刘老爷好了!那么大岁数啦,谁还能直呼其名不成!那不是犯了大忌吗!就叫刘老爷!”“还真是不一般!”小令仓子心里想着。还是不见方见强与吉明月出来。小令仓子无奈何,欲离开,但又不甘心,乃绕宅转了一圈,在心里打定主意。遂离开。[]
至夜,她与林间由子扮上夜行衣,蒙住脸,用抓钩绳索爬上了刘老爷家的高墙,探目往里,好几口屋里还是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出。“还真他妈的大户人家呀!这么晚了还不知道歇息!”小令仓子在心里默想着。选的这个位置也不错,正是刘家的一处花园,近处并无人,只有远处的人影隐隐可见。她与林间由子示意一下,轻飘飘落了下去,贴近花丛,隐身而行,她们想近那屋看看里边的情况到底是如何。花园里边还是无人,她们并未受什么影响,轻手轻脚就过去了,躲在暗处,看得清,进出的是丫鬟家人,主人该是没有。小令仓子贴近窗户,沾口水,捻破窗户纸,但见一对老人正在那里看弄孩子,含饴弄孙,享其天伦。看看都不认识,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并不感兴趣,于是离开这里,去到另一口屋子。那里则是一些家人们在闲聊,根本没有个主子的模样。
四十一回 逢强者先躲去 识同学早该来6
她们又要离开,却被外边的一人看见个正着,喊了一声:“什么人!谁在那里!”小令仓子并不答话,飞身上前,直出一拳,她想把人打倒。哪成想,人家也不善,举掌相迎。只两个回合,小令仓子就感到了不妙,不敢恋战,抽身欲走。可这里的响动早已惊动了屋里的人,众人是一拥而出,把她们围在了中间。
她们是急着要走的,不敢停手,打着就想冲出去。可哪知这帮了还真的是都不善,拳脚了得,十余个回合下来还是无从逃脱。小令仓子心急了,掏枪在手,冲天就是一下,叫曰:“都闪开!要不然就……”“啪”地一枪打折了一枝花。众人却还是不慌,也掏出了枪,对准了她们。小令仓子这下倒冷静了,她不敢再开枪。林间由子的枪早已被人缴了去,无枪可用,心中慌乱,难以自已。想跑,被人一掌就制服了,架起来了。小令仓子见状,忙道:“诸位好汉,我们只是路过,觉得好奇而来,决无他意。请诸位高抬贵手,放了她,我们立马就走,决不再扰!”众家人则答道:“想走,好说啊!说罢,到底是干什么的?哪里人?为什么到此?”小令仓子道:“大路朝天,咱各走一边。只是在这荒山之中有这么大一处宅子,好生不同一般,于是就心生好奇,想打探一番。不想却惊忧了各位。还敬请放她一放,我们自会离开,断不再来!”众人哪里肯干。
正在僵持,就听脚步急促,有人赶来了。小令仓子偷眼观瞧,那身影好生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心中慌乱,越发难想。稍待,那人就到了眼前,看得清了,共是三个,一个是方见强,一个是吉明月,一个则正在想着。就听那个正在想着的人道:“朋友,深夜造访,唐突了吧?”小令仓子道:“来得匆忙,未曾见礼!还望多多谅解!”那个道:“好说。既是来访,那总该有个访的样子吧?访人还是访事还是访物?还请能明言一二。”小令仓子道:“不为人不为物不为事,只是为了好奇。想这荒山野岭的,行的也多,但这般豪阔的家园却不曾见过。还以为是公物呢,好生觉着好奇,就来了,想看看,除此,并无他意!还请行个方便!”那人道:“但不知如何方便?”小令仓子道:“冲撞了主人家实在是罪过罪过。但不知者也不为怪!现在知道了是私宅并非公物了,当然也就得离开了。”那人道:“既来了,总该见个面吧?若不然,日后有人问起,还以为是招了贼呢!那岂不是要坏了姑娘的名声?于造访二字可就谈不上了吧?”[]
“只想借条道而已!……”正要下说,猛地想起了眼前这人,正是留学过日本的刘家俊,与自己是同学。想到此,小令仓子摘掉了面纱,随口道:“家俊兄,想不到啊!分别几年就发达了呀!”刘家俊也认出了她,道:“小令仓子,怎么会是你呢?到了中国怎么也不言语一声!看这误会闹得!”小令仓子道:“来得实属唐突!还请多多体谅!”刘家俊道:“哪里哪里!来了就是客嘛!”小令仓子道:“其实并不知道这就是家俊兄的府第。只是觉得好奇才冒昧地进来看看的。不想却正是家俊兄的府第!实属巧合巧合得很!”
既是相识,也就好说。让到屋里,众人散开。刘家俊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转而又对方见强两个道:“这个是我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正宗的日本人,小令仓子。”双方虽早已认识,但还是装作不认识见了礼,他们之间真的是没有在正式场合见过面,都是在侧面了解的。不想今日却在这里相见了,也知道是对方真是个日本人,名字叫小令仓子,根本不是什么孙小儿,胶澳人。但眼下却还是不动声色,心照不宣。小令仓子也又介绍了自己的同伴林间由子。道:“在日本混不下去了,处处不如意,军阀混闹,惹不起啊!就只好躲开,到中国,是近邻嘛!容易往来。到过北京,安不得,又到济南,还是不好办。就钻了山,到沂蒙山去,后才驻足于兰山,做点小买卖,买卖点山货什么的。实在是不成个样子啊!落泊得很!——到处地讨生活。近日到了济南,想办点货,可又拿不准,也没进什么。就到处地转转,了解一下情况。不想却冲撞进了府上!好奇好奇!实在是好奇啊!在这山里能有这么一处府第,实在是不曾见过,不曾听说过!”刘家俊道:“偏僻山野,扎眼了!见笑见笑!那点家私呀,全堆在了这宅子上。”小令仓子道:“有其宅必有其人。想来家俊兄必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了吧!若早知在此,就该早来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四十二回 论天地拉入伙 品是非欲行猎
她们又要离开,却被外边的一人看见个正着,喊了一声:“什么人!谁在那里!”小令仓子并不答话,飞身上前,直出一拳,她想把人打倒。哪成想,人家也不善,举掌相迎。只两个回合,小令仓子就感到了不妙,不敢恋战,抽身欲走。可这里的响动早已惊动了屋里的人,众人是一拥而出,把她们围在了中间。
她们是急着要走的,不敢停手,打着就想冲出去。可哪知这帮了还真的是都不善,拳脚了得,十余个回合下来还是无从逃脱。小令仓子心急了,掏枪在手,冲天就是一下,叫曰:“都闪开!要不然就……”“啪”地一枪打折了一枝花。众人却还是不慌,也掏出了枪,对准了她们。小令仓子这下倒冷静了,她不敢再开枪。林间由子的枪早已被人缴了去,无枪可用,心中慌乱,难以自已。想跑,被人一掌就制服了,架起来了。小令仓子见状,忙道:“诸位好汉,我们只是路过,觉得好奇而来,决无他意。请诸位高抬贵手,放了她,我们立马就走,决不再扰!”众家人则答道:“想走,好说啊!说罢,到底是干什么的?哪里人?为什么到此?”小令仓子道:“大路朝天,咱各走一边。只是在这荒山之中有这么大一处宅子,好生不同一般,于是就心生好奇,想打探一番。不想却惊忧了各位。还敬请放她一放,我们自会离开,断不再来!”众人哪里肯干。
正在僵持,就听脚步急促,有人赶来了。小令仓子偷眼观瞧,那身影好生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心中慌乱,越发难想。稍待,那人就到了眼前,看得清了,共是三个,一个是方见强,一个是吉明月,一个则正在想着。就听那个正在想着的人道:“朋友,深夜造访,唐突了吧?”小令仓子道:“来得匆忙,未曾见礼!还望多多谅解!”那个道:“好说。既是来访,那总该有个访的样子吧?访人还是访事还是访物?还请能明言一二。”小令仓子道:“不为人不为物不为事,只是为了好奇。想这荒山野岭的,行的也多,但这般豪阔的家园却不曾见过。还以为是公物呢,好生觉着好奇,就来了,想看看,除此,并无他意!还请行个方便!”那人道:“但不知如何方便?”小令仓子道:“冲撞了主人家实在是罪过罪过。但不知者也不为怪!现在知道了是私宅并非公物了,当然也就得离开了。”那人道:“既来了,总该见个面吧?若不然,日后有人问起,还以为是招了贼呢!那岂不是要坏了姑娘的名声?于造访二字可就谈不上了吧?”[]
“只想借条道而已!……”正要下说,猛地想起了眼前这人,正是留学过日本的刘家俊,与自己是同学。想到此,小令仓子摘掉了面纱,随口道:“家俊兄,想不到啊!分别几年就发达了呀!”刘家俊也认出了她,道:“小令仓子,怎么会是你呢?到了中国怎么也不言语一声!看这误会闹得!”
四十二回 论天地拉入伙 品是非欲行猎2
话说几个人在屋中,但听刘家俊说道:“早来就见不着啦!晚来也要走啦!应该是来得正好!自日本一别就再未见过,眼看着都要不相识了,不想老天却又给了这么一个机会。你还是那样地好奇心十足啊!总要探个明细。想来买卖该是做得相当地出色了吧?”小令仓子道:“勉强对付。自己的早就做不成了,只能是跟着人家跑跑腿,挣一份工资,赚点辛苦钱,勉强糊口罢了!基本上是居无定所,瞎跑的命呗!”刘家俊道:“敢跑就是个好嘛!想不到你还有那般的功夫,枪法也极准。怎么不去参个军呢?军方在贵国可是很吃香的啊!”小令仓子道:“参军就没有友谊啦!还能来得了中国吗?还能做得了买卖吗?还能见得了老同学吗?军方没有友谊,入那个干什么呢!再说,那也是男人的事业嘛!女人涉足不得。想来,老同学倒是可以从军的呀!”刘家俊道:“拿不了枪,干不得。只谋了个翻译,还不一定成不成!苟且偷生都没有了地方哪!只能是躲在这穷山沟中种花植草,看看飞鸟,见见石头而已。”
都言不得志,谁也不想见强!小令仓子笑一笑,喝口茶,说道:“时事不与我呀!只求天下太平,能吃上口饱饭,赚几个钱花,于愿足矣!”刘家俊道:“要求不高,更好发展。做上买卖,必能发财!恭喜恭喜!”小令仓子道:“不敢不敢!混口饭而已。但不知这位方兄是因何在此?莫非兄弟乎?”方见强见问,乃道:“也只是游玩而已,碰巧遇上了。”小令仓子笑笑道:“都是碰巧啊!那可真是巧了啊!巧既都在了一起,咱们何如就让它运作下去,拜为兄弟姐妹,也好彼此得个照应,做个有缘之人嘛!”方见强正要推辞,不想刘家俊却抢个先道:“这是个好啊!早有此意,还未言出,不想你小令却抢先了一步。”吉明月道:“你们是学兄学妹,何须结拜!我们是山野之人,没留过洋,也没甚学识,哪敢与你们相比啊!传将出去,岂不是辱没了你们!实在是罪过罪过!不敢不敢!高攀不上!高攀不上!”小令仓子道:“天地之间,都是平等。哪里有个高攀不高攀呢!若说是高攀也该是我高攀你们呀!你们才是地主,我才是个外来流浪者呀!”刘家俊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人人生来平等,洋人们都说如此嘛!咱们也该如此效仿嘛!追求平等,怕个什么!忌讳个什么!”[]
方见强道:“你们是做买卖的做买卖,做官的做官。我们呢,只是种地的,开山的,如何能相比得了呢?走在了一起,人家不说你们,却说我们是瞎攀亲哪!人言可畏,农家人讲究,不敢奢望啊!”刘家俊道:“哎,何苦自贬!身份是农家,可本事不是啊!本事有了,一切都行嘛!多两个朋友多两条路。现在朝廷也是向着外洋的,离不开洋人了啦!现在洋人就在了眼前,咱们又何以错过呢!想我当年留学日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个洋身份吗?洋人高一等,留过洋的最少也得高过半等吧!不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咱们虽是山里人,可也得跟上形势,往着强处走吧!携外洋以自重,为官的是如此,朝廷也是如此,我们又何必例外呢!想想那些洋教士,不就是沾了个洋字吗?官府谁敢惹,朝廷不也得让着吗?出了事还是得办咱中国人!尽管事情是由洋教士引起来的,可他们却有治外法权,咱们官府管不着人家。而咱们中国人呢,虽是被害的一方,却也是被处理的一方。还不就是自己没有沾上那个洋字吗!若有了那个洋字自也会大不相同嘛!看看那些洋信徒,不也是敢与官府做对了吗?背后是谁?还不就是那些洋教士?洋教,洋教,洋教完了啊!完了的是咱们,成了的却是人家呀!沾不上个洋字就得受气,而沾上了洋字哪,却可以高人一等!世理如此,我又奈何!不能奈何,也只有依从嘛!世道如此,顺之者昌。违逆而动,谁能躲过!”
四十二回 论天地拉入伙 品是非欲行猎3
小令仓子亦道:“朋友多了,天下好走。相识一场不容易,相聚一次也难,咱们何必要让其白白错过呢!普天之下多兄弟呀!往来多了自会是好事嘛!不说携外洋而重。就是中国人内部,不也得靠着朋友兄弟吗!中国人有中国人的好处,洋人有洋人的好处,若二者能合在一起,存其好者,去其孬者,那岂不会是好上加好吗!我是一个日本人,就是因为看上了中国之好,才来到了中国嘛!洋人也有不好的地方啊!我是一个日本人,可在日本我就过不下去了嘛!不得不来到中国。中国让我过上了基本舒服的生活。我的感觉还是中国的好,日本的不好!所以我要留在中国,多交中国人之朋友,而宁可弃掉那些日本人!人心往好处啊!我舍不得,家俊兄也舍不得。难道二位就能舍得吗?舍好的而就何呢?”方见强道:“你们都是洋学问,咱会不了啊!没有学过,知道的少,哪里能跟得上呢!中国人有中国人的活法,洋人的事咱不管,但咱的事却该咱来管吧!洋不了,就得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千百年了都是如此,顺理成章,哪里能随意改过呢!想改也改不了哟!一下子那是更不可能。人哪,总得有点根基,我的根基就在这山里,哪里能一下子入了大海,进入外洋呢!西洋也好,东洋也好,都不是咱山里的角色啊!刘兄啊,你也是个山里人,山里的感情多呀!设身处地,咱们哪里能好那么地忘却了呢!乡里乡亲的,还拜什么兄弟呢!自古以来不就是吗!何须再拜呢!至于洋小姐初次相识,哪能乱来!让外人看了,还会乱想,那岂不是损你损我又损她吗!于谁都没有好处,又何苦如此自寻烦恼呢!让外人见笑,何如自己把握呢!”[]
“还真是水泼不进!”小令仓子在心里骂道。她研究过方见强的底细,但却又不便明说。于是她又转向吉明月,她知道吉明月是个干什么的,自小就在国外,该是能向着外洋的,就听她小令仓子道:“吉小姐年轻漂亮,很有一副留过洋的派头!如果真能如此,想必定能在外洋事务中广展宏图,我等都要不如了哟!现在世界之间交流日兴,只有学洋务者才能如鱼得水,兴波涌浪。有心之人早已奋起,我辈亦感落后,吉小姐如此人才因何就不发愤图强呢?人在其时,当建其功。何况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于你呢!想中国疲弱多年,人人思强。何以为强,洋兴洋强也!自行图强,必是其难。借以外力,助于我身,自必是事半功倍也!别人是挟外洋以自重,咱为何就不能挟外洋以自强呢!借鉴于他人之先进经验于自身之先天良好条件,二者若真能合一,又岂是谁人能比拟得了的呢!——自必是自己也!他人何能!不仅是强过国人,就是强过洋人又有何难!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是也!吉小姐如此聪明开通之人,自当是十分明了,恕我画蛇添足,滥竽充数!”
四十二回 论天地拉入伙 品是非欲行猎4
吉明月笑笑,说道:“洋人的事知道一点,中国人的事也知道一点。山里的事知道一点,外边的事也知道一点。究竟何去何从,还须问于青山!大地悲歌,我能奈何!群山伤痛,我须抚疗!呜呼哀哉,天荒地老!我心永恒,日月比高!”
小令仓子苦笑一下,道:“心比天高。好嘛!”转而又对着老同学刘家俊道:“家俊兄,府上宏阔,难不成还要我到旅店居住?”刘家俊道:“抱歉得很!只顾了谈,忘了这事!好说好说,客房的有!哪里还用得着什么旅店,那等腌臜地方如何是你们住的!——来呀,赶紧准备上好的客房!”家人答应着去了。小令仓子笑一笑,道:“还是老同学的关怀!早知如此,就不在外边受那份洋罪啦!”刘家俊道:“罪过罪过!不知大驾光临。实在是意想不到啊!都怪咱的愚钝!——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如果能早通知一声,又何至于此!”小令仓子亦嗔怪道:“我知道你是山东人,也知道你是济南府的人。所以才到了济南,可哪里还能找得到你啊!不想却是躲在了这旮旯,独享其福呢!竟忘了同学之谊!要不是找上了门来啊!还不知道谁才能够接待呢!”刘家俊道:“怪过来了,那也好!今日晚矣!改日一定专门赔罪,赔罪!”
人家谈得是如此投机,方见强与吉明月对看一下,又转向刘家俊道:“天也晚了,我看咱们也都早点歇着吧!改日再聊也好!”刘家俊道:“也是!光顾了说了,竟忘了时辰!该是后半夜了吧!好,歇着歇着!这一说,还真觉着累了!不歇不成哟!”说着各自都起身,歇息去了。一夜并无甚话。[]
第二天起来,日头早已高高升过树梢。刘家俊看看,随口说了声:“看来,还真是累了哪!”“还真是累了吗?”闻声回头,是小令仓子,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刘家俊回转身,看看她,她又甜甜地一笑,道:“怎么?不认识了?”刘家俊不好意思地一笑道:“还真有些是。分别了这五六年,乍一看还真有些看不出了。学校是学校,社会是社会。学生是学生,成人是成人哟!做上买卖,又是大不相同呀!让人刮目相看,却还是难以认得出来!昨日晚了,灯光昏暗,看不真切,今日日头一照,才见分明。生怕日后又认不出了啊!所以才要多看一看,为的就是个认准嘛!——哪成想,却要让人误会了……”小令仓子亦是笑一笑道:“哪的话,看一看就看一看嘛!都这么大了,不怕看啦!看好了,认好了,以后咱们也就好相处了!到了山东地面,少不得要麻烦老同学哟!”刘家俊道:“这个自是好说!哪肖吩咐,早该上前嘛!”小令仓子道:“到底是老同学!不同于外人!——那二位还没起来吗?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四十二回 论天地拉入伙 品是非欲行猎5
刘家俊道:“说起来是我上司的妹妹,前段时间给她捎了封信,她哥哥想她了,要她去玩玩。这不她们就找上门来了,约同前往。”
小令仓子又笑一笑道:“巴结上人家的妹妹了。人家可是名花有主啦!”刘家俊道:“哪的话!只是捎了个信而已,还是家人送过去的。我与她这也是头一次见面,哪能比得了咱们哪!他那个兄长是总理衙门的章京,管着咱哪!要一同去,就一同去嘛!吩咐下来了,哪能不办!她家里在这大山里也算是个望族了,有名气得很。只是离得远一些,在兰山吉湖滩。她父亲是个有名的外国通,长年在外,十分好学问。只是近几年才退下来的。如果你要做买卖,找他倒可以帮不小的忙呢!你在兰山,他也在兰山哪!”小令仓子故意道:“噢,有这等事!那有机会定当拜访一下!”其实她早就知道,不与自己作对就不错了,哪还能帮得上什么忙![]
正说着方见强吉明月两个也来了,寒喧几句,去吃饭。饭后,又闲聊一阵,就是中午了。刘家俊又吩咐摆宴。宴毕,相约要出去转转。不想老爷子却派人来请吉明月,方见强自也要跟去了。就剩下刘家俊和小令仓子及林间由子三个了。他们三个出去,吉明月方见强则到了老爷子那边。献上吉振山老爷子的礼物,刘老爷子高高兴兴地收下,道:“才听说你们来了,这不就急着要见你们哪!”吉明月道:“本想直接就来的,可听说大爷您身体不大舒服,要歇息,所以就在那边停了停……”刘老爷子道:“嗨!他们呀!……”欲言又止,喝了口茶,才又道:“川行贤弟可好啊?多年不见了,真想他呀!”吉明月道:“他还好着哪!也想着要见您!奈何听说您在京城,不大方便……”刘老爷子道:“我原来是在京城啊!都怪我眼拙,识不得时事,不识时务啊!又瞎混了这些年,费劲不少,却是丝毫不见起色。倒见日渐沉沦了。唉!难哪!行不通,干不得,也就只有走嘛!还是吉贤弟有远见啊!早走了一步,早得安然,省的心烦又无奈何!——国势日下,干不了啦!这不,今年我也回来啦!回这山沟里过几年太平日子罢!眼不见心不烦哪!——他们不想我见人,就说我身体不适。就算真有要见的,也往往是留下来,先看看再说。可他们就那么地呆板,不分是对谁啊!我与你父,多少年来都是称兄道弟,亲如一家,不分彼此!唉!他们呀,怎么能把你们也挡在了外边呢!嗨,不识抬举呀真是!一帮狗奴才!——现在有空了,有机会我一定会贤弟的。贤弟他也可以随时来见我嘛!多年不见,都想着哪!原先事务忙,都不得空。现在都退下来了,都得空了,也该好好地会会啦!以慰平生,以慰平生!……”
四十二回 论天地拉入伙 品是非欲行猎6
刘老爷子健谈,至晚又留下吃饭。饭后,又大谈一场,才得告别歇息。回到自己的房间,方见强道:“知己难得。为官的就更难知己。刘老爷子不简单哪!”吉明月道:“两家呀,老辈子就有往来。他们两个又是一同赶的考,一同中的第,同年哪,官也做得不小,基本平着,换作旁人才能过好,何况是老辈子里就好着呢!能不更好吗!”方见强道:“难得难得,传奇传奇!”吉明月道:“连名号都差不多呢!父亲是吉振山,他叫刘振岳,都是振字辈,山与岳也难联起来。父亲字是川行,他则是流方,川与流也能相携。还套着个你的姓呢!方嘛!”方见强道:“看来,咱们的缘分是早就注定了的!”吉明月道:“不可迷信!那只是巧合!谁相信注定呀!老天爷注定不了。不然,老天爷还会那么乱点鸳鸯谱,让天下纷乱吗!老天爷是错不了的,错的只在人。所以人孬啊,不在老天爷,而是在于人自己啊!老天爷定不得,只能是自己定自己呀!”
又是一天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天气也好。小令仓子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似乎是相中了这一家,这一家背景深厚,又有这个老同学,如果能拿得下来,于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平地起三尺!小令仓子仔细地盘算着。“他在总理衙门当翻译,必是日语翻译,他也没学过其他语言,只学了日语。他能翻译什么呢?总理衙门是涉外的机构,他又只会日语,那必定是与日本有关的方面哟!哪怕是搞不到这一家,只要能搞到这个刘家俊那也必将是大功一件,首屈一指也!多年来恨都恨Сhā不进人去,不想却在了眼前。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呀!姓吉的不能为我所用,难道他姓刘的还不能吗!都是老同学了,彼此也算了解,他刘家俊有点好色,在日本时就曾多次涉足*场所。当时不过是一笑了之,现在却该成了可用之处!好色比好财更能省钱,也好办事!”小令仓子是屡试不爽的,林间由子也深有体会。“可有个方见强吉明月夫妇,这又该如何是好呢?他两个可不是省油的灯,又光与自己作对!难不成就让他们坏了自己的好事!他们相约去京城,什么时候走呢?要一起走,那自己的机会又在哪里呢?……”[]
林间由子看了看小令仓子道:“都想了一夜了,难道还不想歇歇吗?”小令仓子道:“什么时候就歇着!肥肉到了口,就歇着吗!”林间由子道:“那就吃呗!”小令仓子道:“你如何吃呢?能下得了口还用费这个劲吗!”喝口水,凉了,又吐出来,小令仓子愤愤不已。林间由子道:“如果能把他约到济南,那就到了咱们的地面,……”小令仓子无奈地道:“那就试试吧!”说罢开门而出。日光一照,有些眩目
四十二回 论天地拉入伙 品是非欲行猎7
她适应了一下,才开步再走。不远处,刘家俊已接在了那里。小令仓子笑着走过去,道:“早啊!又碰到了一起。该不是来接我们的吧?”刘家俊道:“该接该接!生怕你们不能习惯这里呢!这里不同于日本,但不知能不能适应得了呢?”小令仓子道:“确有点不大适应,不过也好嘛!到了哪里都得学会适应。想当初你能适应得了日本,难道我到了中国就不能适应得了这里吗?也太小看老同学了吧!何况是我还早来了几年呢!就是重生也该都大了呢!”刘家俊道:“那就好嘛!我本还怕着呢!怕水土不能服,伤着了你们……”小令仓子道:“就算是伤着了,也是我们自找的嘛!哪能怪得着你呢!也不会有谁怪你!除了老板,就是我自己了!——但不知你的家小……”
刘家俊笑笑道:“我只是回来……哎,路过!顺便过来看看。家小都留在了京里。”小令仓子笑笑道:“难怪嘛!这般清静!她们都还好吧?”刘家俊道:“就那样子!家庭妇女,就是中国普通的那种。”小令仓子道:“不大可能吧?咱堂堂的留学生,还能找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谁信呢!——是不是怕我抢了去?——你看看我,是那种能抢的角色吗?我抢了又有何用?总不至于送给我的男人吧?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就是想送也无处可送呀!”刘家俊道:“不开玩笑。确实如此,自小就定好了的,就这山里的,不识字。可没办法,还得娶,父母之命,违不得哟!”小令仓子故作惊讶地道:“哟!还真是呀!对不住对不住!不该乱问的。本想,凭着咱留学生的派头,怎么着也该是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识文断字,说不定还得是个同样的留学生呢!岂料这一乱想,却冲撞了老同学,实在是罪过罪过呀!”刘家俊勉强一笑,道:“怪不着你!你是开通的,是那样想的。我也是那样想的,可家里呢,还是那老一套,开明不了。自小就定,娃娃亲虽算不大上,可也差不多。不得不接受。”林间由子也道:“都什么年月了,却还那样!那岂不成了害人吗!”小令仓子瞪她一眼道:“你胡说什么呢!这是老传统了,谁能变的!”[]
刘家俊摆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随便一说,何必当真!走,吃饭去!吃饱了,打猎去。天气好,助我也!长期不行猎了,既来了,我们何不就赶一趟上去呢!”“这倒是个机会!”小令仓子心里想着。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三回 **河中情 遮掩酒下兔
话说刘家俊提议要去行猎,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则又动上了心机。事又凑巧,刘老爷子刘振岳刘流方再次约请了吉明月方见强两个。小令仓子得知不由地心花怒放,遂收拾行装,欣然出门,寻路上山。这里山杂路却少,野兔出没无常。赶着赶着就能没有了踪影,忽地却又能从眼前出现一只,几只,甚或是一窝,大大小小地从眼前闪过。草多的地方无奈何,草少的地方甚至是无草的地方则就机会多多了。小令仓子枪法甚好,几乎是枪枪命中。刘家俊见了常是目瞪口呆,他也是常打猎的主,近水楼台嘛!但他的枪法却不敢恭维,打过两三枪才可能中得一只,禁不住叹道:“想不到老同学还有这等水平!意想不到啊!看上去你是那样地娇贵,但实际上却是如此这般,任谁能想象得到呢!是不是在贵国都是象传说中的那样人人都练武习枪啊?”小令仓子看看他道:“不是所用的人,但却是许多的人。女子也要讲点才能嘛!不然,这天下还怎么行得通呢!日本国小东西少,需要从外进,向外卖。买来卖去,自然少不得人要行动。人行在外,没点武艺如何安身!习点枪自也平常嘛!如果老同学愿意不是也可以习习枪吗!”刘家俊道:“我只是为了打打猎,别无其他。枪法是练不出来哟!——不知老同学是如何练习的呢?”小令仓子道:“久练即能成!想你在京中为官,那地方如何适宜练枪,生疏了也正常,也可理解嘛!天子脚下,如何好动刀枪呢!”刘家俊道:“那里轻易打不得猎。我是个文官,也算不上什么官,只是个翻译,哪有那个资格去行猎啊!若不是回到了老家,若不是碰到了老同学,其实我也就该走了,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打猎。”[]
小令仓子闻言又喜,道:“这么说,是我留住了你的脚步啦?影响了你的进京之路?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刘家俊忙道:“哪里话!我是恨不能多留几日呢!老同学来了,这不正好有了个借口吗!”小令仓子道:“噢,原来是拿我来说事了!这不得让人都怪到我头上来么!那我还怎么说得明白?我又是算得了什么呢?老同学却成了人家的借口,难道我就仅仅是个借口吗?”刘家俊一时竟愣在了那里,红了个脸,一时语塞。小令仓子看看他,走近一点,扶住他,把自己的枪递到他手里,道:“来打一枪试试,保准差不离也!”说也巧,正见一只兔子从眼前蹿过,小令仓子扶着刘家俊的手,扣动板机,枪响兔倒。林间由子跑过去,拾回来,道:“二人合作,还就是真灵!男女配合,枪法如神!”小令仓子道:“你说的准吗?那就打一枪试试看。”林间由子也真的凑过来,接过刘家俊的手,还用那枪,几乎要把刘家俊抱在了怀里,瞄着前方。过了一阵,才看到了一只兔子,开枪打去,却不中。兔子跑走了,小令仓子笑道:“还能打得中吗?配合得不好呢还是真的不行?”
第四十三回 **河中情 遮掩酒下兔2
林间由子道:“谁说不行呢?刚才是枪未拿稳,兔子又跑得太快,一闪而过,反应不及嘛!你且看再一枪如何!”说着就把刘家俊抱在了怀里,从其身后伸过手去,双手扶住刘家俊握枪的手。这次抱得很紧,她的手臂短,他的身子粗,不抱紧了如何能搂得过来!又要举起手臂,对准前方,能不紧了又紧吗!直弄得刘家俊很是不自在,几次要挣脱,不想林间由子却是臂中有力,根本就逃脱不出去。小令仓子则在一旁助着阵,一时叫道:“在那边一只,快!”这边及至转过去,那兔子早已没有了影子,白忙一阵。刚要稳下来,那边又叫:“过来了,快!”可这边两个人才转过来,那兔子却还是无影。喘不了几口气,又是一阵叫,一阵转,一阵寻找,却还是一阵没有。有时也能看见,却是一眨眼之间,根本来不及开枪。转来转去,直弄了个一身大汗,这枪却还是没打出去。人却是晕晕乎乎了,站立不稳,跌倒了,栽到了林间由子的怀里。喘了好一阵,林间由子才叫道:“哎哟,压死我也!”叫着一翻身,又压到了刘家俊的身上,“也该让我歇歇了么!还别说,还真是比那下边柔软。都胜过那床铺了!”说着竟又在他的身上用力压了压,把个刘家俊压得是只张嘴,却又说不出什么,呲牙裂嘴,无可奈何。
刘家俊虽是个男子,却并没有受过擒拿训练,而林间由子则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别看上去娇小,对付起刘家俊还是不在话下。刘家俊无可奈何。还是小令仓子看出有些不对,有些过了,赶忙上前去把林间由子拉开,又扶起刘家俊道:“过了过了,打不到兔子,不怪自己无能,却拿别人撒气!好在是老同学,若是别人还不得一脚把你踹到山下头去!”又帮着拍拍刘家俊身上的土粒。刘家俊却坐下去,道:“不行了,真是累了!”小令仓子关心地挨着他坐下,理解道:“那就先歇歇嘛!谁不累呀!我也累得够呛了呢!”[]
歇一会,小令仓子道:“兔子也打的不少了,够咱吃的了。这天也不早了,也该吃饭了。林间,是你把人累得够呛,那就罚你做饭!”林间由子叫道:“这里连点水都没有,还怎么做饭!兔子要开剥都不能嘛!”刘家俊道:“再往前走走,那里有一条小河,水质不错,可以饮用的呢!”林间由子道:“在哪呢?怎么看不见?”刘家俊道:“得再往前走一阵,过了这个小山头就行!”林间由子道:“那么远!人害怕!怎么去啊?”小令仓子道:“不会走着去吗?那两条腿是干什么用的!”刘家俊忙道:“哎,头一次来嘛!我领着去,走。还是一块走吧,那边的环境比这边还好呢!”言罢,拿上东西就走。路也不很远,爬上去,再下去就是。河水清澈,透明见底。虽不大,但却极为干净。
第四十三回 **河中情 遮掩酒下兔3
刘家俊走过去,捧水喝了几口,又洗洗脸,道:“真舒服啊!”那两个也过来,洗洗脸,喝几口,喜道:“真是甜美呀!简直要比得上那矿泉水了!”林间由子道:“若是能再洗个澡,该是多好啊!”小令仓子斥道:“还是做你的饭去!要洗也轮不到你!”林间由子不敢有违,去开剥那兔子去了。
小令仓子看看刘家俊道:“也是啊!跑了这半日,浑身上臭汗,洗一洗也好嘛!这里有没有什么忌讳呀?”刘家俊看看她,说道:“要洗也行。你再往上走走,我在这里给你看着人。”小令仓子道:“还是你先去嘛!我给你看人。”刘家俊道:“我可以到下游去嘛!没有事的!待会子嘛!你先去,我待会!”小令仓子答应着去了。林间由子则在一边开剥那兔子,就近放到那水中冲洗。看她熟练的样子,该不是一回两回啦!刘家俊也许是真的累了,只能走过去打打下手,林间由子看看他笑道:“还是老同学知道疼人!会干事!”刘家俊笑道:“我们是同学吗?”林间由子道:“当然是啦!只不过不是一级!却是同校同学,也该算是老同学了吧!”刘家俊道:“真是不曾记得!没有往来过嘛!”林间由子道:“其实只差一级。我也见过你的,有印象。只是不曾说话,错过了好机会。还是她赶上了啊!却让她自个儿去洗了?你也放心?”刘家俊道:“这里人少,山里头,没有谁会来!她又好枪法,怕什么呢!功夫也好嘛!就是有人也不是她的对手嘛!”林间由子道:“在日本你就没有男女同浴过?”刘家俊不大好意思道:“去过一两回吧……”林间由子道:“在你们这里行不行啊?”刘家俊道:“那可不行!自古就不行啊!”林间由子再看看他道:“那就洗兔子吧!这个该行吧!”[]
他在这里洗着,她则去拣了些柴草。刘家俊洗完兔子,也去帮着拣了些柴草。支起架子,穿上兔子,点上火,准备烧烤。小令仓子也回来了,林间由子一见,就道:“这里累死人!一身的骚汗!你干净了,就由你烤吧!人家也该洗洗去了。”说罢即走,小令仓子苦笑一下,蹲下身来加柴整堆。弄了一阵,利索了,小令仓子看看刘家俊道:“哎,老同学,你怎么不去洗一洗呢!洗好了也好吃饭嘛!反正现在也闲下来了!没多少事了,光看着烤烤就行了嘛!”他知道林间由子去了上游,他则去了下游。转过个拐角,在一片树林的背后脱衣清洗。水不温但也不凉,浸下身去,着实个痛快!跑了这半日,臭汗确实不少,又兼穿行于杂草乱林中,身上也实在是刺痒,经这水一泡一洗,竟都远去了,没有了。水底也是石头,很光滑,但却有点硬。刘家俊看看,前边正有一处小坑,那里积聚了不少的细沙,他站起来,走过去,试一试,很结实,他放下心来,走上去,坐下,躺倒,感觉即非一般。
第四十三回 **河中情 遮掩酒下兔4
阳光一照,着实养人。刘家俊竟真的睡去了。睡梦中就感觉水花响动,一个人疾奔而来,他刚睁开眼,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那人早到眼前,被他一绊,随即跌倒,砸在了他的身上。他忍不住骂道:“他妈的是谁!……”却看清了是林间由子,他止住骂,道:“这是怎么了?你跑来干什么?”林间由子只顾在他的身上喘气,什么也说不上来,脸色也不大对,泛白了,是怕的,是什么呢?刘家俊想起身却起不来,被整个地压在了下边……
刘家俊心慌意乱,使劲挣扎一下,却陷入了沙中,更难翻身。林间由子本就是有心来算他的,如何能让他轻易地起来呢?挣扎了几下无意义,刘家俊渐而安静下来,却看清了眼前这个林间由子也未穿任何的衣物,他忍不住叫道:“你要干什么?赶紧地起来!赶紧地!赶紧地!”连叫几声,林间由子才如梦初醒般地大叫一声,羞臊地翻身滚到一边,卷缩着身子,不再露出水面。刘家俊也同样是发了呆,不知如何是好!
都愣了一阵,忽地林间由子跳了起来,一下子又扑到了刘家俊的怀里,大失声大叫着:“蛇!蛇!蛇!……”刘家俊侧目一瞧,果见两条大花蛇扭动着身子冲了过来。刘家俊也是个怕,拉扯着林间由子就往岸上挪,眼看着那蛇就从自己的身边扭动过去了,有几次甚至还碰到了自己的身子。就在这半水半岸中,他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忐忑直跳。他抹抹头上的汗和水,林间由子则更是钻入了他的怀中,不敢再起来。他看看她光光的身子,心中动了动,却还是推了推她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都好了,都好了。起来吧!”他拍拍她光溜溜的背,想让她起来,她则来了劲似的,直往他的怀里钻,就是不愿放松。[]
又过一大阵她才渐而抬起头来,看看刘家俊,竟是迷迷蒙蒙,温情脉脉。刘家俊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看往别处。就听她道:“怎么了这是?这是怎么了?怎么到了这里?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在这里?那蛇呢?啊!那蛇呢?……”语无伦次,好在还算是想起了那蛇。她站起来想走,一看自己的身子,忙又蹲入了水中,叫道:“这是怎么了?我的衣服呢?怎么会没穿衣服呢?我的衣服呢?”刘家俊则应道:“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怎么的慌慌张张地跑了来,我正在睡着觉呢,不知怎的就被你弄醒了。你叫着是蛇。确实是蛇,刚刚才过去……”他这一说,她则又叫着跳了起来,扑进他的怀里。这次仿佛是抱得更紧了,让他都要喘不上气来了。他憋了一阵,不成了,他才推她推道:“好了好了,别怕了。蛇早已经跑远了。还怕什么呢!”她则道:“你不怕?”他道:“我不怕!”虽是故作镇静,但也算是有力度。她则还道:“你既不怕,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想要推他,他要离开,她则反又抱紧了他,开始挑逗地亲吻他。
四十三回 **河中情 遮掩酒下兔5
他本是个多少好色者,这边又是如此逗引,让他还如何能安静得了呢?他则自此是来者不拒。她很美貌,她光光的身子更是在他面前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力。他实在是隐忍不住了,只能是直迎上去……成就一段好事……
刚刚事毕,就听到了小令仓子的喊叫:“家俊兄,家俊兄!快来啊!快来啊!……”这一叫,直把刘家俊惊了个呆,好不紧张,不知如何是好!林间由子则推推他道:“还不快应着,就说这就去!”他这则反应过来,叫道:“什么事?这就过去!”叫着,就慌忙去穿衣。衣服在前方二三十步外呢!他还未拾起衣服,小令仓子就出现了,双方一碰面,小令仓子赶忙转过身去。待他穿了一半的衣服时,小令仓子才回过身来,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林间由子不见了!光有衣服在那里,人却不见了踪影!喊也喊不出来,连个回声也没有!”刘家俊闻听也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地只顾穿衣服。林间由子则吓得钻入水中,想躲开,哪料小令仓子眼尖,望过去,就见了那水中的身影。水很清澈,哪能藏得了什么!小令仓子一见就叫道:“你出来!你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说!”林间由子只得光光地站起来,小令仓子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把林间由子打了个趔趄。一个趔趄未倒,忙又立整站住。小令仓子还想打,先叫道:“说!这是怎么回事?叫你在那边洗澡,却怎么跑到了这里!说!”随着话就又是一耳光。林间由子满眼泪花,无以回答。刘家俊则忙跑过来道:“有条蛇!很大的蛇!她害怕,不知怎的,就跑过来了!实在是被那蛇吓得呀!……”小令仓子道:“吓得?这么大人了还怕蛇?”刘家俊道:“她真的是吓得呀!叫着喊着跑过来的。我当时正在迷糊着一小睡呢!直到被她喊醒了!”小令仓子道:“真是的!不就一条蛇么!”转过身去,对着林间由子叫道:“还不赶紧去穿衣服!还以为你丢了,被谁抢了去呢!”随手脱下自己的外衣扔过去。林间由子接过来披上,就往上游去了。[]
小令仓子则叹一声,道:“唉!真是的!幸亏是老同学!若不,人家还不知会怎么想呢!瞧那光光的样子,真是一点也不识羞臊!还以为自己是三两岁呢!”刘家俊辩解道:“其实也怪不得她,主要是那蛇太吓人了!她叫着就跌到了那里,一直也没起来。那蛇可真大呀!想不到这山里竟有那么大的家伙!”小令仓子道:“山大了什么没有啊!一条蛇吗,正常现象,有什么奇怪!很正常,没事的!她呀,就是长不大,总害怕!——有没有把你也给吓着呀?”刘家俊道:“怎么会呢?吓不着。在这山里待久了嘛!”小令仓子笑笑道:“那就好嘛!就当是又回日本洗了一次温泉浴,男女共浴,该当谁有艳福呀!”
第四十三回 **河中情 遮掩酒下兔 6
刘家俊反驳道:“在日本时,记得你也是洗过的吧!我们还一起碰到过呢!也没什么嘛!今天是被吓得,人都吓坏了,还有什么吗!都没什么的,就当是回了日本嘛!”小令仓子看看他,笑一笑道:“那好!咱们走,兔子早烤好了,只等着吃啦!”言罢,不回头就走,直到那烧烤的地方。
野兔很香,两个坐下去,倒上酒,一人取了一只,却不见林间由子过来。刘家俊道:“她怎么还不来呢?是不是真吓着了?”小令仓子道:“那还能假吗?她呀!别又被吓跑了!”说罢就要起身,却看到了林间由子的身影,正往这边走着呢!不再管她,走近,她不过来,却在一边发呆。又待一会,小令仓子看看她,道:“还发什么呆呀?是不是那蛇还没走呀?兔子就要凉了?还不快吃?是不是还不饿呀!”林间由子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过来坐下去,拿一只兔子,低头只顾吃,也不喝酒。偷眼看看刘家俊,刘家俊也偷眼看看她,不说什么,只顾自吃。小令仓子看看他们,道:“这都怎么了?是不是真的都被吓怕了?怎么还见外了呢?想第一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才刚刚认识,都没这般害羞,现在要熟悉了,却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害羞得不行?——我说,你们是不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不咋这般地不自在了呢、”刘家俊忙道:“没有没有,就是个害怕。主要是那蛇闹得,生怕它再来了呢!”小令仓子道:“人都在这里,它还敢来么!来了正好!烤着吃了它!”林间由子道:“也没什么!有姐姐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就是刚才冲撞了大哥,不好意思,对不住!”刘家俊看看她,没说什么,小令仓子道:“那算什么!刚才我们还说了呢!那就算是回了趟日本,洗了回温泉混合浴。——都是朋友了,怕什么呢!有什么不好意思呢!——也并没有什么嘛!你们难不成还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两个都赶着道:“没有没有!……”小令仓子道:“没有就好!都是朋友了,不见外,不见外!——来来来,先喝点酒,也算是给你们压压惊了!”三个这才碰了杯,喝了酒,各吃各的兔子。
天还热,饭也饱得快。吃饱了,感觉更热。到河边喝了点水,洗洗手,洗洗脸。坐于岸边,纳凉。却还是热,于是又把脚泡入水中,感觉轻松了不少。水流缓缓,就如那挠痒痒的一般。小令仓子看看二人,忍不住道:“你们说咱们要再回一趟日本如何?”刘家俊道:“那么远,如何回得去呢?”小令仓子道:“你们刚才不是回了一趟吗?”刘家俊道:“刚才是被吓得……”小令仓子道:“现在没的吓了,不更轻松了!——不管他!我也要回一趟了。”说着竟入水中,脱衣掷岸,坐入水中。两个看看她,红了脸,不知如何应对。小令仓子则喊道:“真舒服啊!好舒服!爽身爽身得很哪!——红什么脸!你们要是真没什么事,就下来嘛!要不下来,就真的是说明你们之间有了什么事情哟!”这一说倒把两个说得更不好意思了,脸也更红了。小令仓子则喊:“舒服啊!舒服啊!”两个对看一下,不再越遮掩越麻烦,乃亦脱衣下水。林间由子说道:“这里的水虽不够温,但空旷,舒适,宜人。比那人多噪杂的温泉浴可要自在多啦!”[]
欲问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四回 坑人再见杀人命 算计时来定计
话说三个人再回“日本”,酒足饭饱,在河中泡浴。水很温爽,人很惬意。迷迷瞪瞪,昏昏欲睡。小令仓子蹬了林间由子一下,林间由子忙奋起精神,晃动着那水,冷不丁一下竟打到了刘家俊的脸上。被水一激,他猛醒了一般,道:“怎么了?有事?”林间由子道:“有蛇!”刘家俊慌忙起身,欲逃。小令仓子则笑了起来道:“真的是害怕呀?竟被吓着了?看咱林间由子也是,这回竟是不怕了!你还怕什么呢!没有那回事了。若有她还能待得住!——水中是有蛇,但毕竟是少嘛!”刘家俊抹抹脸,清醒了过来,道:“也真是的。不知怎的就要怕了!你难道不怕?”小令仓子道:“我还抓蛇呢!还怕什么!若有叫我,我来抓!”蛇是没了,其实那蛇也是小令仓子特意放进去的,那是她与林间由子做的套,当时她就在边上观察着呢!一完事,慌乱中她就冲出去了,吓他一吓,让他也知道怕!弄了险,险些让自己抓住!究竟自己抓没抓到还不一定,说不准,让其后怕吧!
现在小令仓子主动下水,也是想再观察一下刘家俊,他与自己并不大见外,还真能处得来,哪怕是赤身祼体呢!“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把他真正地拉下水去,为己所用!打入清国的内部。”她靠过去,挨近刘家俊,撩一撩水,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又回到了日本?想那是多么美好的的时光!若真能长此以往,那该是何等的福气哟!不想在这里却又重新找到了那种感觉,回到日本,再渡时光。”刘家俊也道:“留学的感觉确实又起来了……”小令仓子又撩些水起来,直到他的身上,替他抹抹脸,他没有反对,她竟靠到了他的身上,为他撩着那水,直撩拨得他惊慌意乱起来……他忍不住推推她,她反而竟靠紧了他,让他是更加地不自在。她则更要靠上去,开始抚弄他的身子……
林间由子则心不在焉,自顾自地在那里弄水。[]
小令仓子适可而止,没有再进一步,只要他不那么拒绝就行了,逗引他但不一定让他一下子就得到。她要把他引入自己的彀中,但却不在这一时半那。她是有着长期长远谋划的。
碰巧正在这时,不知谁打了一枪。一听就知是猎枪,所以三个人并不害怕。却要忙着起身穿衣。上到高处,顺着枪响的方向望望,未见踪影。三个收拾行装,上路,想再打几只。兔子还是听多的,季节好,到处都有。走不多远就碰到了好几只,三个人同时举枪,竟同时命中。拾回来,背上,再走,又接连打了十几只。小令仓子道:“可真是收获颇丰啊!想不到这山里还竟有这等的乐趣!比起种田该要轻松得多啦!”刘家俊道:“今天是运气好!又有枪。普通人家哪里能行啊!都打起猎来也就无猎可打啦!还是种地才长远哪!地虽薄,收得少,但却少不得。少了就得挨饿!——看看这山里,哪里有那么富裕啊!”
四十四回坑人再见杀人命 算计时来定计谋2
他象是又恢复了冷静正常,小令仓子笑笑,道:“农家有苦也有乐!日本也是如此,岂止这里!就是美国、英法德意,又能如何,还也是农家难嘛!这个都也是,只是中国更甚。山荒水少地薄,靠天吃饭,哪个能好得了呢?还是得留学生啊!出洋一留,就可入城为官,光宗耀祖,高马得骑,财源滚滚。至少也是吃喝不愁,人上之人嘛!”
刘家俊感觉受用,在日本时他与小令仓子虽往来不多,但毕竟也是同学,如今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己也该兴一兴了吧!好在自己的家中还算殷实富裕,在这方圆附近也该算是数得上的了,说来也该是强过她小令仓子那里的。遂开口道:“古来都是百姓最难!现如今也不例外。甚至更甚,百姓贫饿至死者早已不再鲜见,特别是甲午以来,老百姓更是勒紧了裤腰带,恨不能掩死那口腹啊!不吃不喝那该是多好啊!”小令仓子心知其理,乃道:“打不赢就得赔,古来亦是如此,岂止今日!大清早已垂暮,只能是勉强苟延残喘罢了!墙倒众人推哟!就眼下之形势来看,怕又是个山雨欲来风满楼哟!岂止东洋日本乎!西洋也早已是蠢蠢欲动,垂涎三千尺啦!君不见那些西洋教之愈演愈烈吗!它们当是侵略中国的马前走卒,‘内奸’探子。还享有了治外法权,试问哪个主权国家能够让它们如此胡来?就是在它们自己的西洋国家就能够吗?就是在中世纪他们最为兴旺的时候也是不能够哟!何况是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呢!西洋人的目的还不就是为了对付中国吗!怎么对付中国?先洋教,后奴化,再侵略哟!它们才是如今中国之真正威胁!就说在山东,西洋的势力不也是日甚一日吗?德国人已经大举入内了呀!比起日本人来岂不是占得更远了吗?日本人走了,他们却来了。走了马虎来了狼,且是占住要不走了!试问谁才是真正的可恶呢?”
小令仓子剑指他处,刘家俊为难地一笑,道:“国弱民不强,必然要受欺!唉!这个世道!不是给好人准备的哟!”小令仓子道:“谁不是好人呢?谁又是好人呢?是非曲直自在其强!”刘家俊不敢再言,笑而言他,看看天道:“今天很是闷热,说不准又该下雨了哟!”小令仓子道:“下雨天好留客。那咱就要住一住了!叙叙情谊,好好看看老同学!”[]
这天果然也变得快,还未进村,就已是狂风大作。看势不好,三个忙躲入一处庙中。前脚刚进门槛,后边雨点就砸了下来,铜钱般大。林间由子跑在最后,身上也落了几点,跑跳着进来,一下竟撞到了刘家俊的身上。赶忙扶住,站好,斥责道:“干什么呢!慌慌张张!”林间由子不敢言语,抹一下额头的汗水,离开刘家俊。
四十四回坑人再见杀人命 算计时来定计谋3
小令仓子掏出烟盒,打开,递过去,刘家俊伸手拿了一支,小令仓子林间由子也分别拿了一支,点上,吸一口,吐吐烟。只这一口的工夫,那雨就倾倒而下,铺天盖地,浑然一体,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哪是山啦!昏暗黑暗乌暗,乃至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这三个的烟头还能发出点微弱的光环,就如同那狼眼鬼火一般,忽隐忽现,影影绰绰。
又下一阵,闪电也起了,雷就好象是要进了这庙一样,直贯而至,响声震耳,简直要让人炸了起来。三个忍受不住,赶忙后退,关上那门。可刚一关上,就是一阵狂风,门忽地打开了,风雨紧接而到,直扑人面。三个还想往里躲,可奈何已经到了最墙边,无处可躲了。那雨则还是不依不饶,紧跟而至,扑到人身上去。雨水很凉,痛浇人心。三个打个寒噤,烟也扔了,立马就被那雨水浇灭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黑暗。风雨不息,雷电又起,这才能多少看见点什么。忽闪忽闪,不能止息。庙不大,有一座神,透着彩,被雷电一照,更是夺目。三个就靠在了他的身边,倚着墙,抱成团,浑身都要哆嗦了。林间由子更是难以自已,紧抱着刘家俊,小令仓子拍拍她,大声道:“不要怕!很快就会过去的!……”话未完,就是一个更大的雷电,直把三个掀了个脚,跌到地上。顿时那雨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了。三个团在一起,受不住,勉强站起,那雨就够不着头了,直砸到了胸腹腿脚。
刘家俊忍不住骂道:“这他妈的鬼天气,怎么让老子碰上了呢!多少年没有了,怎么一下子就又出现了呢!”又是一个雷电,接着又是一个,却象是远去了。那雨也小了,砸不着人了,退着出了门。屋中的水已能没脚,好在有排水系统,不然还会更大。三个趟着水,走到门口,扶门而看,那雨还在下着。天却渐而放光,能看得出些东西了。山的轮廓也出现了,好象更清爽了。庙处得高,门外的水早泄下去了,所积并不多。三个走出,雨点零乱,砸到身上也仿佛是感受不到了,直觉清爽。衣服是湿透了的,头发也干不了。拧一拧都出水了。林间由子道:“这么大的雨,这山路还能走得了吗?”刘家俊道:“不入山沟,没事!”小令仓子道:“还得等等。水还在下泄着呢!人禁不住。山也动了,还是得小心。”她走到前边四下里看看,都被洗了,也都难认得了。树木被摧折了也不少,连那草都躺下了许多。[]
雨不下了,风也止住了。三个脱下衣服,拧干,擦擦身上,轻松了不少。再穿上,起始尚凉,继而则是闷热。雨下了,热也减了,但却还有。把脚又伸到水坑里,那凉意就又上来了。林间由子道:“真想跳下去,再洗个澡呀!”小令仓子道:“那就下去洗嘛!看看这水,只怕是越洗要越脏啦!还不如早点出来,让那天上的雨冲洗冲洗呢!”
四十四回坑人再见杀人命 算计时来定计谋4
刘家俊也说道:“说不准还会让老龙王看中了你呢!带你上天去,也做个仙女化身。”小令仓子道:“你就舍得?”意有所指,刘家俊脸色一动,没再说。林间由子则说道:“我倒是想啊!其实在那河中时我就接上了龙气,只是不知你接到了多少?很想着和你再感受一下呀!不想这老天爷就真的又给下了这么一大场!”刘家俊知道是说自己,也许是心虚吧,他没说什么,只是转了个圈,走到一边去看那山。林间由子则与小令仓子对个眼神,也不言语。
天已经不早了,再不走就要回不了家了。刘家俊心中着急了,转一下,走向路口,道:“咱们走吧?天黑了,这路可就走不得了。”小令仓子看看他,道:“走走看看吧!”说着也跟过来,林间由子也跑几步赶上,依次下山。山下还有水在流,远远地就能看见。只能是在上边走。前边是一处果园,及近,里边也走出了几个人,半*着,正好碰上,那几个人看看这一行,不怀好意地对向了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笑道:“干什么的?怎么到了咱们哥几个的地盘?”刘家俊斥道:“都是过路之人,不得无礼!”那个则道:“哟嗬!小子,好艳福呀!一个带两个,就送一个给咱们又怎么了!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把老子的瘾给勾上来了,两个就都留下!**的要识相就赶紧地滚!”刘家俊红了眼,却不知如何是好!小令仓子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一个的下身,一用力,叫道:“要犯事是吧?”再一用力,那个就瘫倒下去。还一个再上,小令仓子放开这个,挥手一拳正打到来者的脸上去,紧接着又是一脚,还是踹其下身,也瘫下去了。还一个瘦子,跳着也过来了,小令仓子就势接住他的手臂,反身一拧,用力一扳,那手臂就断了。小令仓子再加一脚,正中其头,人立即就不动了。还一个矮胖者,看上去该是粗壮,小令仓子一拳竟未打得动他。小令仓子飞起一脚,也被他闪过。他随着一拳打来,小令仓子挥掌相迎,正中,小令仓子倒退两步,好悬没跌倒。他则借势又一拳,小令仓子一滚身躲开了,自己却倒了。林间由子见状,掏枪就打,正中他头,人当即毙命。[]
还有一个想跑,一枪跟过去,也打倒了。再补一枪,命就没了。还有三个被打倒的呢,小令仓子跳起身拳脚相向,眼看着就谁也动不了了。刘家俊在一旁直看了个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灭了这五个,小令仓子站起身,喘口气,拍拍手,道:“怎么乱开枪呢?这不是给老同学添麻烦吗?”刘家俊这才道:“这添什么麻烦?他们为恶在先嘛!”小令仓子道:“不开枪也好!这枪一响,麻烦能不来吗?请问这山里有多少枪?谁家有?这近处怕就只有你们家吧?——人死了,一验,枪伤,不先找你们找谁啊?——不打枪,倒无从怀疑,可开了枪则就要麻烦啊!”刘家俊这下倒是真的怕了,哆嗦了几下,又呆在了那里。
四十四回坑人再见杀人命 算计时来定计谋5
小令仓子走上去,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这几个东西就把你给吓住了?——没事的,放心!——是我们给你惹的祸,我们当然也就会给你消除了。”说罢,拔刀在手,过去,先切开了想跑的那个的身子,剜出弹头,剔除枪痕。用石头把人又砸烂。“烂如泥,伤何在!”边说边又走向那个矮胖者,子弹在头,先砸烂,后取弹头。与此同时,林间由子把子弹壳也拣起来了。还有另三个是被拳脚所伤,小令仓子走近刘家俊道:“怎么样?老同学,没事了吧?——剩下这三个,你就扔块石头吧?别的都被砸了,这个不砸也不好嘛!”刘家俊哪里还敢,他自小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只是打过猎。但那都是野生的,哪里能比得了人呢!他心头乱跳着,举起块石头扔过去,并未中。小令仓子又鼓励他,他又扔一块,这回是中了,却不狠,砸上了,也看不大出来。于是他又砸了几块,总算是有了模样。其中一个人还又动了动,象是早没死的样子。这又一次吓着了刘家俊,他不敢再动。小令仓子扶住他,道:“怕个什么!放心,人是我打死的,与你并无关系。只是为民排除你们家的嫌疑,我们才不得不然嘛!”
她扶着刘家俊,又示意林间由子砸几下。这回是都中了,一看就是不同凡响,不受训练,如何能够?刘家俊看在眼里,反倒是镇静下来了,说道:“也该算他们倒霉!想是平时作恶多了!幸好是碰上了二位,如不,还不知又要祸害多少人呢!”小令仓子道:“该死的就必须要死!怕是没有用的!只有去打!”正说着就听有人大叫了一声,随着这声“啊!”望过去,见有一人,呆在了那里片刻,转身想跑。林间由子哪里还允许,挥手一石子飞过去,正中那人后背,一个趔趄栽倒。林间由子跑过去,一脚踩住,喝道:“干什么的?说!”那个结巴着道:“这个园子是俺家的,这不刚下了雨,我来看看损失大不大。光顾着看园子了,没看外边。不想,却冲撞了大家。一抬头,正好看见你们,不知怎的就叫了一声,实在是别无他意啊!只是看见了你们在那里,有人,我就叫,实在是没有其他了呀!……”林间由子道:“那你都看到什么了?”那人道:“不看见你们了,其他的是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是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也是过路的吧?这园子是俺们家的,你们要吃果子请随便摘,随便吃,我决不要你们的钱!就是时候还不大到,还不大熟。你们要吃就随便地吃,我绝对愿意,绝对不反对,请你们随意地吃……”不待他说完,林间由子脚抬脚落,人就晕死过去了。调转身,拾块大石头着头一下,人也完了。[]
刘家俊忍不住叫道:“他是乡亲,又没看见什么!你为什么就……他可是个好人呀!……”
四十四回坑人再见杀人命 算计时来定计谋6
林间由子道:“他已经看见了。难不成还要让他告官!——我们都是外人,走了,谁也找不着。找着了,他们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还得好好地把我们放了。可你们呢?都是中国人,无处可逃呀!——我这样做还不正是为了你们吗!为了我们可以不杀他,为了你们就不能不杀他了呀!——杀了,一了百了,谁也不知道了,怀疑也怀疑不到你们的头上去了,你们都有枪还用得着乱石头了吗!——只能是怀疑别人呀!怪不得你们。——我都是为了你好嘛!姐姐也是为了你的!仁慈走不了世界!——都是为了你们呀!——那么大的家业,那么显赫的家世,岂能毁在了这几个小毛贼的身上呢!——这个园主看见了,叫了,也该当他是倒霉,该死嘛!死了,也就完了,你们也就放心了,我们的好人也就做到家了!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这个大家吗!”
刘家俊哀叹一声,人家都是为了自家,自家又如何反驳!可惜了这个乡亲,他虽然并不知道那死者到底是谁,但是乡亲却可确定无疑了。他看上去也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他究竟是谁了。刘家俊悲哀地看看死者,又望望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转身走去。
下得这座山就是自己的家了。路也好走了许多,刘家俊痴呆呆地也不管顾了,管它好与孬呢,都是个走去。到得山沟,洪水却大,他也不管,直接就下,到得半道,突然栽倒,被水冲起就走。小令仓子慌忙跳下,把他扯住。林间由子也赶过来,并力把他拉上了“岸”。他连吐了好几口水,小令仓子拍拍他的后背,见他不吐了,才扶直了他,坐到地下,道:“怎么了这是?不舒服吗?病了?让雨淋着了?”再试试他的额头确实有点烧。好在家已不远,林间由子扶起来就要走。小令仓子则示意她坐下,说:“老同学,怎么了?是不是先歇息一下?累了?——是不是还怕?——告诉你,怕什么呢!就算是有什么事,也有我呢!保证不会让你遭罪!”靠着他安抚一阵,他的情绪才算是缓和了下来,又待一阵,扶起来要走。正在这时,家人也找了过来,老远的就叫。这边听了,也赶着答应。都跑过来,相扶着走。看看刘家俊那问题不大的样子,小令仓子舒了口气,心想道:“总算是把他抹平了。——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地胆小!不过,这也正好!胆小就好用啊!更容易地拉他下水!强过那方见强何止千百倍!水油不进,又毫无所怕,那才是个难上加难呢!收不得,又打不得,那还能征服得了吗?——如果是这个刘家俊的模样,征服起来又何难哉!手到擒来,只要吓一吓就够矣!——但愿他的老子也能是如此!……”[]
回到家中,天已黑矣!刘家俊说自己累了,也没吃饭就回房歇息去了。老太太过来看看,叮嘱几句也走了。有个丫鬟送进一碗汤药,说:“少爷,这是老夫人吩咐的,专管发汗,你就喝了它吧?”刘家俊睁眼看看她,道:“是春喜啊!我没事,你告诉老夫人,我没事的。”春喜把托盘放下,道:“你还是趁热喝了吧!很管用的!雨淋受凉不要紧,只要出了汗一切也就都解了。”说着就搀扶他坐起,把药碗端过来,刘家俊看看她,接过碗来,喝了。春喜又给他点红糖,他也吃了。春喜又道:“少爷,您就早点歇息吧!睡一觉肯定就会好的!有什么事尽管叫我好了!不管啥时候我都会来的,你只管吆喝一声就行。——我先走了。”说着就掩门走了。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呢,就听见有人在号啕大哭,由隐约而强大。他忙起身,坐于床沿上,倾听外边,竟动不了了一般。好在一会那个春喜就来了,略显慌张地说道:“家狗的爹被人砸死了。夜来雨大,他怕园子里的果子受损,雨还未停,见小了此些就上山去了。谁知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家里还以为是天晚了路滑不好走,他住在了园子里呢!他家里不放心,一大早就让二狗去看。谁知这一去竟是哭喊着回来,说道他爹被人砸死了,头都被砸烂了,只是那身衣服还认识……”言未尽,刘家俊即大叫一声,跌到床上……
若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五回 丧至人何胆 念来欲咋能
话说听了家狗的爹在果园里被人砸死,头都烂了,刘家俊就大叫一声跌到床上。来报事的春喜,一下子也慌了。好在她在刘府的时间已长,了解刘家的关系,知道少爷的身体。她赶忙又按又揉又掐又抚,终是被她弄醒了。她道:“少爷,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外边哭的原因,是家狗家,请你不要担心……想家狗这就要回去了,他不会再来哭了。少爷你尽管放心就好了。是不是夜里没睡好,歇息不过来。人呀,一受凉就会发烧,一发烧就难以歇息。歇息不好,当然也就容易累着了,身体困乏,不想活动,心中烦躁……”边说边抚抚他的胸口脸颊,他竟真的温顺起来。她是一个老丫鬟了,资格老,聪慧,能干,为人友善,心地善良,尽职尽责,兢兢业业,深得老夫人之信任,多次被派来照顾这个不大争气的少爷。这次夫人又把她派过来,她也真的是称职。没有惊动谁就把少爷给救过来了。她知道少爷是官人了,这般的丑态不该让外人知道了,必须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所以,她不能乱喊乱叫,尽量地自己来。夫人也放心,果真是放心。
现在好了,醒过来了,平静了下来,春喜给他倒了点水,喂他喝了。他叹息一声道:“咋这么不幸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一下子没了呢!家狗是个好兄弟,他爹已经是多年不见了,都认不大得了,还想着他呢,不想却就没了!”言未罢,泪已落。春喜忙安慰道:“生死由命,强求不得。该当是这场大雨招了他去啊!我们作为生者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是由着他去了!他的命在老天爷那里,我们谁还能再讨得回来呢!说不定他正好在那里享福呢!看样子他就是条属龙的命,趁着大雨飞腾了去,化成了龙,跟着龙王爷巡游天下去了!”
外边家狗的哭声已经没有了,他已经回家去了。刘家俊听不到了,也清静了下来,又有春喜陪着,他的胆子也渐而大了起来,道:“饿了一天了,有没有吃的呀?”春喜道:“当然有了。我就让人去拿。”言罢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冲外喊了一声,命其拿饭去。过不久,另一个丫鬟就提来了食盒,摆下饭菜,悄没声地出去了。带上门,又悄没声地走了。这边刘家俊过来就要吃,春喜则道:“还是先洗洗手吧!”说着帮他洗洗手,擦干,又擦擦脸,才扶他到桌旁,坐下,给他挟菜喂饭。食毕,刘家俊道:“我还想再睡一会,你也去歇歇吧!”春喜答应着扶他上床,躺好,盖好,取下床帐,掩好。退出屋外,关上门。去到老夫人那里,禀明了一下。老夫人道:“你还是到他那里去吧!要仔细着,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春喜又回来,开门关门,掀开床帐,他还在睡,汗却浸出了,她忙给他擦擦,又轻轻地扇扇。
第四十五回 丧至人何胆 念来欲咋能2
看一切又平息下来,她才起身,掩好床帐,看看室内,坐到椅子上,打她的盹。她才是一夜的没睡好呢!时刻都在等待着他叫呢!她很得人心,因为她很尽责。老夫人一直都是高看她一眼,老爷少爷小姐也都喜欢她,众家人们也和她很处得来。她也从不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就是这个不大好伺候的刘家俊对她也是挑不出什么,不得不“顺从”她。
她打着盹,却不敢真睡。忽然有人敲门,她站起来,开门一看是小令仓子林间由子两个。她看看她们,说道:“少爷正在睡着呢!请你们先回房吧!”林间由子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她道:“少爷累了,正在歇息。请你们先回去吧!少爷醒来了,我会告诉他的。”林间由子不耐烦道:“你是谁啊!敢在这里管少爷!……”她忙又制止道:“请你小声,少爷正睡着呢!”小令仓子道:“那我们就在这里等!”见不是头,春喜忙出来关门,说:“少爷身体不适,还要休息。请你们回自己的房间吧!”再次请她们。林间由子没好气地叫道:“还真当自己是主子啦!就是他家俊还没这么大的谱呢!……”春喜道:“请你们自重!不要扰人!少爷才是府上的主人,主人要休息,谁敢打扰!……”[]
终是把主人扰醒了,叫了声,春喜忙跑进来,就听少爷道:“谁呀?——就让她们先进来吧!……”不待春喜说话,那边早已进来了,道:“不得了了呀!老同学也有管着的啦!堂堂大少爷也得听着吩咐了!”刘家俊看看她们,知其来者不善,遂对春喜道:“噢,都是老同学啦!你先去忙吧!——我和她们要说点事……”她离开了,看看他,关上门。刘家俊道:“刚才那哭声都听到了吧?唉!怎么就杀了他呢!……”小令仓子道:“不杀他,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在这里吗?案子发了,死无证人,咱们不也就太平了吗!如果心一软,留了他,他不就认着咱们了吗?隔得这么近,他的儿子还在这里,能瞒得住谁呢?一说还不就露了相!——死了,死无对证,谁还能怪得着!——老同学,放心就好了!他们怪不着咱们!就是官府来了,也得靠边!尽管放心吧!”刘家俊道:“可他是本家呀!还没出五服呢!按说我还得管他叫叔呢!刚才哭的那个叫刘家狗,跟我同辈啊!你们说说,兄弟们以后还怎么相见?”小令仓子道:“重要的他只是一个家人,是一条家狗,就如他的名字,对那样的人,你还客气什么!就算是本家,就算是叔,又怎么了?大丈夫成大事,立于天地之间,岂能在乎那一点点家中琐事!因小失大,得不偿失!决非大丈夫所该为也!”林间由子也道:“你现在是个官人了!当官在上,岂能再和往常那样与众百姓平起平坐!官要有个官样,在京城为官正是要威风八面,面和心不善,巧于运作于各达官贵人之间。该心狠时必得心狠,该取则取,该舍则舍,当机立断,断不心慈手软。你一软人就硬,人一硬就会把你给压下去!把你压下去了,人家上去了,你还能上得去吗?你要上去,就必须要极力地把人家给压下去!而要压下人家去,不讲点手段,不心狠一点,还能够吗!六亲不认最讲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官人,你讲情面了,还能把人家给压下去吗?不是你生就是你死,快活的是人家!想想吧!什么亲不亲,故不故,一家人,统统的都是没有用。为了争皇位,亲兄弟还要斗呢!不杀不夺能成得了吗!”
第四十五回 丧至人何胆 念来欲咋能3
刘家俊不知如何是好,流了泪,抹一抹,竟呆了一样。小令仓子笑笑,替他擦擦,给个拥抱,安抚一阵。她刚松开,林间由子则又给抱一个,相拥相亲,竟要宽衣解带。小令仓子走向门口,听听外面,Сhā死,坐于一旁,听凭着那两个在那里颠龙倒凤,喷云吐雾。小令仓子笑**的,观瞧着,欣赏着,“好一副活剧哟!”是她要林间由子上的,包括在河中的那次也是她特意安排的。她决心已定,一定要把他拉下水,为己所用!
偏他又有些痴呆,好色,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竟成了人家的天地,自己竟被折腾得忘乎所以,云腾雾罩,不识好歹。
小令仓子狞笑一下,点上一支烟,吐口雾,几个烟圈串起来,重重叠叠,忽又散去,不知所终。心中笑道:“少爷公子啦!刘家是世代官宦,大户人家,坐拥一方,也该随着那清王朝没落了也!一代一代传下去,岂能没个尽头!腐化堕落矣!贪图享受矣!不思进取矣!胆小怕事矣!没了冒险,只有小窝矣!——他要做小,咱就要做大!此削彼长,总能大成!时代与我,我自必狂!……”她看看刘家俊那癫狂的*姿,再看看林间由子那荡妇的张狂,猛吸口烟,吐出去,直击屋顶。再吸一口,吐向他们,云云雾雾中,朦朦胧胧,她似乎也是飘飘然了,化作一团气贯穿了过去,幻化成了其中的一个,其中的两个,三个……[]
她是个有心人,又猛吸一口,烟尽了。她又点上一支,却感到了心烦,不知是他剥夺了她,还是她剥夺了她,总之是也有了失落。她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马上又停了,她的理智还是有的,她毕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岂能因眼前而失长远!
她努力止住自己,喝口水,咽下去,又喝一口。她扯下床帐,望向窗外。天很晴,跟昨日是完全的不同。阳光灿烂,她也渐而心花怒放,过那山去。“不知那园中出了什么事?自己有没有干净利索?还有没有啥漏洞呢?官府该也至了吧?——杀人无数,经验丰富,该也不会有失!……”她的心放得很开,她是全然不惧的。她是只有向前,决不退缩。
窗外人来人往,似乎要去帮那家狗的忙。“死人就该算是大事了,是自己为的,不大。但对于那些小小百姓而言,还能小得了么!都去忙了,也就说明事情不能闹大了吧?他们自己去闹还能闹出啥动静来呢?官府都不一定能行,何况是他们呢!庄稼人就是庄稼人,并不能真正地去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啊!哪怕是死了人呢,也可能要往肚里咽了!”想到此,她冷冷一笑,再次点上一支烟,吐了吐烟圈,吹散之,笑**的,不知作何感想……
床上的战斗好象已经结束,小令仓子回过头来,看看那床帐,安静了。刘家俊慌乱地出来,慌乱地整着衣服。小令仓子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待一会林间由子也出来了,却是穿戴整齐。小令仓子又看看她,笑一笑,也没说什么。
第四十五回 丧至人何胆 念来欲咋能4
刘家俊慌乱了一阵,也自平息下来,喝口水,对小令仓子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不是走了吗?”小令仓子道:“刚进来,外边没事就回来了……”刘家俊道:“那好。没事就好。”林间由子则说道:“又是一个好天气,要不要出去透透气啊?……”“也好!就出去嘛!”答应着走向屋外。
外边有些热,不一时就流出了汗。走到树荫下,情况好些了。“简直比昨天还热嘛!是不是又要下雨了?”刘家俊心中烦躁。小令仓子道:“下了雨,地气潮湿,能不热吗?只是有些闷罢了!晴得还是满不错的嘛!……”正说着有家人来报,说:“少爷,老爷有请。”刘家俊一愣,道:“好象是要你去家狗哥家吧。毕竟都是一家人。”刘家俊闻言又是一个愣怔,抹一把头上的汗,竟不知如何是好。林间由子见状,忙应付道:“昨天受了凉,还没好呢!这不正出来晒晒太阳,你们就……”家人道:“别的少爷都不在家,家中实在是无人可去呀!少爷,你能不能坚持一下?天热,人放不得,今天就要举丧,咱家要是无人过去,于咱们的传统上是说不过去的……”刘家俊当然是知道传统的,他点点头,道:“让我准备一下。再让春喜送碗药来。”家人答应着去了。小令仓子担心地道:“你行吗?”刘家俊道:“不行也得去!咱能在院子里,还能就奔不了丧吗!谁信呀!不去才说明有鬼呢!还是去吧!反正我也隔得远点了,凡事都是听家狗他们的,我也只是跟着跑跑套。”小令仓子又叮嘱道:“若觉不对,赶紧回来!放心,这里有我们两个呢!天塌不下来!”刘家俊应承着,回到屋中,换身黑衣。春喜也送来了药,服侍刘家俊喝下。又有家人来请去见老爷。老爷左右叮嘱了一阵,才命两个家人陪同着前往。
稍后,老爷也起身而去。都是一家子,碰上这种事,谁能躲得开呢!老爷的辈分虽不是最高的,但职务却是,刘家凡事都少不得他,村里凡大事也少不得他。要见死者一面,众人却不愿,皆道:“都入殓了。天热,就没有待老爷。”老爷怒道:“胡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不是说今早上才病故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先殓上了?”众人也是无奈,道曰:“实在是怕吓着老爷。老爷您年纪大了,还是让您远一点,这些小事交由小的们准备就行了……”老爷道:“什么吓不吓的!都是一家子还怕个啥!他是我兄弟,我是他哥哥。打开,我要再看看!千军万马都见了,怎么就见不得自己的亲人了!岂有此理!”[]
只得打开,头却被布裹着,根本看不见。老爷道:“怎么回事这是?打开!”众人道:“都已是如此了,再打开是不是会惊动了他老人家……”老爷益怀疑道:“胡说八道!打开!出了事我负责!”打开那布,脸早已碎烂,辨识不出。老爷道:“这是怎么了?什么病啊?病得连脸也没有了?这还是不是我的兄弟呀?……”
第四十五回 丧至人何胆 念来欲咋能5
众人只得道:“在果园中发现时候就已经是这样。夜来,下了雨,他不放心自己的果园就要,家里拦不住,就只好让他去了。不想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开始还以为是他住在了园子里呢!今早上,早早的就让二狗给他送饭去,谁想,这一去看到的却就是这样的模样,赶忙跑回家来,招集众人。众人赶去,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抬回,匆忙装殓,只推说是病故……”老爷气道:“为什么不早说!草菅人命!好好的人为什么成了这副模样?现场还能就没有其他的物证?”众人道:“天下了大雨,一切都被冲得乱七八糟了,实在是看不出个什么。再说大家也不懂得,乱哄哄的,就知道哭着抬人……”老爷道:“就没有四下里看看,什么迹象也没有?”众人道:“也不是没有……在旁边还有另外的五个人,也被砸得乱糟糟的了,根本就分不出谁和谁。咱村里根本就没有少人,外村的也没有听说,就没有报。我们大家正在商量着看看是不是把他们埋了了事,反正又不是我们干得,又不是咱们的人,埋了,谁能知道?——若报了官,破了案还好。破不了,岂不是让我们来担责!谁的园子啊?振江的呀!人已经死了,咱们还要再让他担责不成!人死万事了。咱们也就不要再惊动他了吧!埋了,也就都了了!”
“简直是胡闹!”老爷子气得是直打哆嗦,道:“一群败家子!王八蛋!人死了,还这般地窝囊!你们还是不是人了!你们还姓不姓刘了!——走,跟我去现场!老爷我要亲自!——赶紧报官去!就说我在那里等着他们哪!——放心,出了什么事,由我担着,与你们都无关!”有的还想说路远不好走,刚开个口,就被老爷一瞪眼,给吓回去了,不敢再讲,只得跟着。[]
到得山上,进得果园,穿过去,到另一边上,众人指了指,说:“这就是振江的地方。”已经是十分杂乱,除了那血迹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只有那无数的脚印。刘老爷闭上眼睛,气得胡须都在打颤。挥杖道:“你们啊!怎么这么地没有点血性!人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们还要让他不明不白地没了吗!……”众人谁还敢应声,只能是跟着,看看园边上的那五具尸体。鸟啄蝇叮,更显脏乱。众人都欲躲闪,刘老爷则果然不惧,走近,绕着看了两圈,闭上眼睛,想了想,坐于一旁的石头上,又看一阵,才起身,走得远一些,又寻块石头坐下,沉思不语。众人并不敢靠近,远远地看着他。他看看大家,招呼刘家俊过去。刘家俊正躲在人群中呢,见父招他,不敢不去,走近,父问道:“你看这是怎么回事呀?”刘家俊扭头稍一看,即说:“都是些死人,那个烂样了……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死人,更别说是被杀的了……我是专门学文的,这个实在是看不了呀!……”“没用的东西!死了,还怕什么!活的才会害你呢!死了他还能动你分毫吗!”
第四十五回 丧至人何胆 念来欲咋能6
刘家俊偷眼看看父亲,心中慌乱,父亲则道:“这里有高手啊!看看吧,他们是五个人,却没怎么反抗就被打死了。这五个也决非善类,穿着打扮自见一斑,身上又带有武器,却没有来得及使上,就先毙了命。试问,我们这里有这种能人吗?——我们村里没有啊!外村有没有?也没有听说过。你知道谁是吗?”刘家俊想着道:“我才回来这几天,实在是不知道啊!”刘老爷又招呼过一人来,问道:“你说谁能一下子让这五个全毙了命啊?”那个人仗着刘老爷壮胆,看了一阵……这人也姓刘,绰号叫四下通,据说是四下远近的事他无所不晓无所不知,不管真与假才能说得大家心服口服,因此人送他绰号四下通。四下通观看一回,又看看刘老爷,道:“按说咱们这里也没听说过谁是那么高的高手。看这五个人,该也不是什么好人,身上露出了器械,两把大刀,却没拔出。怎么就死了呢?看来是确有高手,一招制敌,可那会是谁呢?咱这里的山上也有土匪,可他们靠的也多是人多势众,外加不要命,别人不敢与他们相争,所以才让他们得逞。如果我们都跟他们一样,他们也是不行。他们实在是算不上什么高手呀!看这五个倒有些他们的模样。五个汉子,又下着大雨,谁会结成这么多呢?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啊!又是到了这里,山大人少,就是种果园的,也就是一家子人,老老少少齐上阵,哪会象他们年龄差不多呢!该不是什么好人……”刘家俊打断道:“他们是不是仇杀?都是土匪所为?要不,谁会下手这么狠呢!……”
四下通又看一看,道:“若是仇杀也有可能。可这功夫也太了得了吧!既是仇人相见。那就是谁也该认得谁啦!有那么大的仇恨,非杀之不中。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面就要仇视,就要开打,至少也要准备打吧。可看看这里,他们的刀提在手里,并未拔出啊!腰里也该有武器,同样也都没有拿出,为什么呢?说明并不是仇人,至少不是一见就打就杀的仇人。死了这么些,都象是没有防备啊!一下子就被人打死了,且是如此地惨!唉!不得好死呀!该是没有想到的啊!……”刘老爷道:“连你这个四下通都如此讲了,可见要属实哟!家俊啊,你怎么就看不出呢?人在官场,岂能如此麻木迟钝!”四下通又道:“这山上平时并没有几个人来,胆小的不敢到处跑。种地的也只能是在自家的地里。看看那个振江就是啊!他很老实,根本就不能是坏人!从情况来看,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啊!看到了不该看的,被人发现灭了口。唉!这个振江啊!好好的一个人,却怎么就……为了这几棵果树,唉!值得吗?把命都搭上了啊!……”言未罢,泣成声……
刘家俊木呆呆地立在那里,慌乱如麻,热汗腾腾,刘老爷看在眼里,直视着他……[]
毕竟尚未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六回 回京断黄河 放言伤后背
话说刘家俊又去到案发现场,其景更惨,他根本就不敢再看,被吓得在那里慌乱不止,他父亲直视着他,说道:“怎么还没好吗?”刘家俊道:“已经吃了药,汗也出了,该是没事了……”父亲道:“怎么还如此呢?”刘家俊道:“刚才吃了药,正在发汗呢!”父亲道:“你呀!唉!怎么这么地不争气!还做官呢!连个身子都保不住!——你回去吧!好生将养!”刘家俊得了赦免似的,紧赶着回去了。
到得半路,碰上县官正往这边赶呢!且说县官一行人赶到,查看了现场,忤作验了,众皆吃惊道:“多少年都不曾遇到这等大案了呀!人竟被杀成了这般模样!”反复查验几遍,没有发现什么凶器,只有一些石头,也没有证人。又回到村里查验了刘振江死者。再到山上去转几圈,直折腾到天黑,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县里众人叹着气,先走了,直说明日再来。一连三日,都没个果。死者等不得,只能发丧,刘家俊也参加了。回到家里,似乎轻松了。小令仓子两个赶过来,贺喜他,道:“杀绝了,什么也就没有了!咱们也就开脱了!罪再大,也是个好!”刘家俊抹一把头上的汗水,道:“也好悬哪!县里来了好几天,济南府也惊动了,说不定省府也备了案呢!”小令仓子道:“就是慈禧太后备了案又能怎样?放你的心,出不了事!”刘家俊道:“这里我也不想待了,得回京了。那两个还在那里等着呢!——你们要去哪呢?”小令仓子道:“我们是小商人,做点小买卖,哪里也可能去的哟!有什么事,你可以到济南去找我们,说不准就能相见呢!当然也说不准我们碰巧正离开了呢!但是你可以留话嘛!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还会进京去呢!——小商人也得到处跑啊!”小令仓子起身欲离开,回头对他说:“你有什么话,也可以对她讲嘛!她是在济南待得长的。”示意一下林间由子,会意,道:“那好啊!我们就不妨谈谈济南的情况嘛!”小令仓子笑着离开了。林间由子则和刘家俊上床私会苟且……[]
至晚,饭后,老爷留下刘家俊,要众人出去,说道:“你呀!怎么跟那些日本人勾上了呢?”刘家俊道:“什么日本人?她们只是两个同学,碰巧遇上的。”老爷道:“你在哪里上的学呀?老同学,不是日本人能是谁?相信我的眼睛,她们怕是决非善类!是同学,可也会害人哟!小日本断不会善待于我!中国艰难,它已兴矣!甲午一战,痛心疾首!小小日本,可恶至极!你身为国人,因何与她们如此往来!她们是商人吗?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吗?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你发现了什么没有?”刘家俊道:“她们也就是看看园子,再就是在屋里说说话,聊聊过去,谈谈未来……她们是商人,到处地跑,到处地拉关系,来咱这里,还不就是看上了咱们家的关系吗!——我们是同学,可咱们如果是什么也没有,她们应该也是不会来的。”
第四十六回 回京断黄河 放言伤后背2
父亲道:“如果她们仅仅是商人,也就罢了!可我怎么看怎么也不象!你学的是文吧?你们是同学,学的也该是文吧?可她刚来的时候呢?那么多的家人围着她们,她们都不怕!枪法又是如此之好!请问你这个留学生会不会呀?能不能啊?见个死人都要被吓怕了!而她们呢,枪枪命中,根本就没有个怕的模样!还商人,商人,谁能如此!没受过严格的特务训练根本就不可能!你呀!有眼无珠!视如此之辈为同学!还如此地亲切友好,你是不是也要等着她们把你也发展成日本特务啊!看中了咱们的关系!我看是看中了你翻译官的身份吧!”刘家俊道:“这怎么可能呢?她们明明说是商人嘛!在济南就有她们的点,是个什么今生酒楼。既有此点,咱们还怕她们什么?”父亲道:“我不怕!是怕你哟!怕你中了她们的诡计!她们断不是什么善茬!怕是冲你而去呀!——所以,你要远离她们!明日就走。——与吉明月两个处好关系,他们才是中国人呀!我看那个方见强也该是个英雄人物,与他相处总比当了人家的特务,成了汉奸败类要强啊!——小日本亡我之心不死,阴险毒辣,你务必要当心谨记!万不可与她们再乱往来!”
第二天就都走了,小令仓子与林间由子去探她们的路,刘家俊则与吉明月方见强他们共赴京城。欲进京就要过黄河,三个人上得船去,划不多远,就听有人在开枪,但听船夫一声叫,跌倒下去。这三个动作敏捷,隐伏下去,枪又响了一阵,见实在是打不着,这才离开。船在半途,无法回击。眼睁睁地看着有两个人上马离去。方见强盯着他们,直到不见。吉明月道:“好个王八蛋,打到咱们头上来了!若不是有这个船夫,怕就是咱啦!”刘家俊则浑身哆嗦着,不敢再起来。方见强忙扶他,道:“都远了,没事了。起来吧!”人是勉强起来了,但下边已是水汪汪一滩,尿了。方见强两个望一眼,没有啧声。刘家俊则慌乱地道:“他们是谁?怎么会对咱们下手?”方见强道:“看不清,有两个人,骑马跑了!”刘家俊这才骂道:“真他妈的气死个人!这不是要咱的命吗!不行,咱得找他们去!”方见强道:“你还能找得着吗?早跑远了!”再看看船夫,已经不行了。刘家俊慌道:“怎么处处见血呢!还都死了人,到底是谁他妈的干的呢!不会是她们吧……”竟哭了起来,方见强追问道:“他们是谁?你说啊!是不是你知道是谁?你见过他们啦?”刘家俊却不再回答,只道:“这可怎么办呢?这可怎么办呢?……”一个劲地慌乱。[]
吉明月道:“要报官!事情不能就这样了了!”刘家俊慌忙道:“报官?那咱还走得了吗?我大小也是个官了,岂能因这点小事而影响了呢!——不成!怎么还是走吧!赶紧地走!”可船在半道,如何地走呢?他忙乱,语无伦次,紧张难安。
第四十六回 回京断黄河 放言伤后背3
就在这时,从上游飘过一船来,速度很快,近前,遂道:“杀了人,就想着走吗?”刘家俊抬头看看,道:“干你啥事!这是老爷们的船!”“哟嗬!还是官家呀?”对方道。刘家俊道:“你怎么知道?”那船道:“你不是说了吗!还自称老爷!吓着人啦!——告诉你,老爷才是咱!怕的不是官!恨的才是官!在老子面前,还敢自称官家!——看来,还真的是送上门来了!——杀人者偿命!你杀了人,还想就此逃去!这与小日本鬼子有什么两样!难怪甲午一战,就那么打不过人家,原来都他娘的是软蛋!对付老百姓有威风,可见了小鬼子却他娘的就成了孬种!瞎三烂!王八羔子!狗屁不止!……”刘家俊道:“你敢骂人!告诉你,我可真的是朝廷命官!你敢胡闹,当心法办!诛你九族!……”胆子还真的是又上来了。他是官,平时也威风惯了,这小小百姓还想动到自己头上!哪想人家却根本不吃,叫曰:“好小子!还称官!老子杀的就是官!”[]
方见强看着他们,一共五个人,三个拿着枪的,一个拿着刀的,一个空着手的,不象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象是很坏。至少不是老百姓。方见强拱拱手道:“各位老大!我们只是坐船的,实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哪里得罪了老大?”那船上道:“发生了什么事?死了人没看见吗!告诉你们,他是我们的人!本准备接你们去叙叙的,却怎么先下了杀手,杀了我们的人!你们还想着就跑!给你们个机会,说吧!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朝你们打枪?却打死了我们的人!”方见强道:“他们是谁,我们如何得知!隔得那么远,打了枪就走,我们就是想追也追不上啊!我们也想着给这船家报仇,抓获元凶啊!——那两个人,我们实在是不认的呀!——是不是就是专门冲着你们来的?——别误会!别误会!决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在想事情的经过,一枪就打中了船家,那不是冲着他来的又是谁呢!——你们也都是内行,吃这碗饭的,难免会开罪几个人啊!就是不开罪人,有人怕也想抢这碗饭呀!——这年月,都不好过!各方英雄群起,难免会有个什么冲突啊!”那船上道:“你是干什么的?”方见强道:“我也是一般的路人。过路而已。但对各位英雄却是十分佩服!不都是为了一碗饭吗!时事艰难,不得不然,谁又能怪得着呢!”那船上道:“你不是官家?”方见强笑道:“我就是一个平头百姓!还和日本鬼子干过一场呢!也和官家对不上路!如果官家能振奋一点,我们如何能有甲午之败!没有甲午之败,我们又如何用得着赔钱!不赔钱,我们老百姓的负担又如何会如此之重!——求生不得,求死都难哟!活不下去了,各位这不才结义而行吗!——也都是没有办法,被*无奈嘛!”
第四十六回 回京断黄河 放言伤后背4
那船上道:“这还象话!请问英雄来自何处呀?该也是非同凡响吧!”方见强道:“我们来自穷山沟里。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那船上道:“是同路?”方见强道:“也可谓是彼此彼此嘛!穷山恶水的无可奈何呀!”那船上道:“敢问是哪座山?”方见强道:“不好!沂蒙山区。”那船上道:“那也是好地方嘛!群山连绵,强者自可逞王!——兄弟乃是于剑波,人称翻沙龙。这位乃是闹海潮,于剑涛。我们是一奶兄弟,专门在这黄河行走混饭!有时也到海上走走。但不知老兄是……”方见强道:“说来惭愧!我乃是败兵之人,不甘心对小日本鬼子认输,就潜回了乡里,组织几个人练练武,别无他能啊!姓方名见强,方家村人氏。山里人见识浅,没啥大混头,只是保一方平安而已!”于剑涛道:“是不是人称镇八荒的方见强?”方见强道:“那都是人们瞎称的,井底之蛙之见!”于剑涛道:“哎!那可是个好名声!外有耳闻!不想今日却能相见!”忙抱拳行礼。这边忙又还礼。其兄于剑波亦忙道:“大水真要冲了龙王庙啊!失敬失敬!——镇八荒到了,定会给我们这里增光添彩,分外生辉!弟兄们都言还是山里好!山多,好行事!瞧瞧我们这水上,一眼就望得老远,哪里还能藏得住啊!行事也逃不过人家的眼睛!混得不好哟!太不保险!”[]
方见强道:“哎!我们可没有你们的胆量。山里人少啊!抬头不见,低头见,乡里乡亲的,谁敢下手呀!没有几个外来人,外人谁还到我们那边去啊!所以始终也是兴旺不起来。不过,却得设法自保了!原先还好,没几个外人,就是有外人也都是中国人,好人。可现在不同了,洋人去了,兴办什么洋教,专一麻醉咱们中国人,祸害了山外又往山里呀!现在小日本也不甘落伍,大举入内啊!——洋鬼子都进来了,我们还能怎么办?当然也就是自保嘛!蜂蜇入怀,不得不赶呀!”于剑波道:“他娘的!到处都见洋鬼子啦!特别是那些东洋鬼子,与咱们不好区分,穿上咱们的衣裳,说上咱们的话,还真他娘的就分辨不清!不杀人不放火,还真他娘的就是差不多嘛!”于剑涛道:“真他娘的小鬼子!前几天还来我们这里呢!说是要与我们合作!被我们一顿臭骂赶了出去!刚才那两个说不定就是个报复呀!”方见强道:“那他们说过在什么地方吗?”于剑涛道:“说是在济南。谁会相信呢!鬼话连篇,骗人得很!”吉明月道:“在济南什么地方呢?”于剑涛道:“这倒没说,只说是在济南,其他的就不提了,被我们骂跑了。”吉明月道:“济南该有他们的点呀!摸不清不好防啊!”于剑涛道:“是啊!我们也后悔!当时为什么就没有耐下性子问一问呢!问清了,也好去对付他们嘛!现在倒好,他们在哪里还不知道,却把人都给得罪了。人家来报复了,却不知人家在哪里,要回击都难哪!摸不着个边际!”于剑波道:“当时只顾着气愤了,还能如何呀!张口就骂呗!”
第四十六回 回京断黄河 放言伤后背5
刘家俊则道:“日本人也并不都坏嘛!好人也有。他们要与你们合作,说不定也是个好事呢!为什么就不深入地谈一谈呢?说不定就真的能谈好呢!合作起来,岂不更好!日本强,咱们弱,强的与弱的合起来,到底是弱的好呢,还是强的好?这需要认真思索研究嘛!对咱有利,咱为什么要不干呢?与强者相交,弱者的地位自会抬高。于我有利,又何乐而不为呢!人都有趋强之心,咱也不能例外嘛!……”于剑涛道:“胡说八道!”叫着就把枪对准了他,口里继续道:“说!你他娘的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替日本鬼子说话!他们有那么好心吗?强的与弱的相交,那是要吃掉咱们!狼要与羊相交,狼是高兴了,可羊呢?也要高兴吗?高兴自己被吃掉呀!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到底是个干什么的?弱的还要赶着去与那强的相交,那不是上赶着要人家吃掉自己吗!你这个混帐东西!说!干什么的!”刘家俊哆嗦一下道:“早就说了,我是一个官。也去过日本,那里确实比咱们这里要好嘛!许多的人都去那里留学,这不就是明摆着吗!许多的中国人向着那里呀!那岂不是上赶着去吗?去了,还是为了孬啊?人家来咱这里的也有,但人数就少了嘛!人心向背,不言自明。咱们出钱都心甘情愿地要去他们那里了,他们到了咱们这里来,赶着与我们合作,我们又如何不能配合呢?反正我们出钱又不多,获利则可能不小,那岂不是大大的好吗!不强过花着钱上他们那里去吗!来到了家门口,咱们不欢迎,还非得上赶着到了他们那里花钱给他们呀!”[]
于剑波道:“你他娘的这是什么理论!混帐逻辑!你以为能获利就好啊!人家为什么要与你合作,还不就是看中了你,要吃掉你吗!要你去替他们卖命,要你去替他们办事,要你去替他们送死!他们想吞并咱们中国,这谁不知道呀!为什么还要与他们去合作呢!——我们是什么人,心中有数!杀人放火也干过!他们与我们合作,也必然是要我们去为他们杀人放火。杀谁呢,烧谁呢?当然是那些碍着他们事的中国人了。谁碍着他们的事呢?当然民那些好中国人了,有骨气的中国人!他们要杀啊!我们还能与他们去合作吗!——那些不与他们合作的人才是他们的刺杀对象呢!——由此可见,他们与我们合作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决不是为了我们好啊!而是为了吞并咱们,吃掉咱们,灭亡咱们中国呀!——鬼鬼鬼,鬼到老子这里来,老子还能依了他们不成!——你们这帮读书人,做官的,被他们的假象迷惑住了,还真以为他们是为了你好啊!留个学就了不起啦?还想做个人上人,我看你他娘的是鬼下鬼啦!他们那么苦心孤诣地训导你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消磨你,吞并你,吃掉你,让你成为他的东西,从而为他们服务,灭亡自己的国家!——可笑,你这个狗东西!还心甘情愿了要为他们,却认不破他们的真面目!岂不是荒唐可笑!圣贤之书白念啦!那么多年,还不及他小鬼子几年吗!……”
第四十六回 回京断黄河 放言伤后背6
“没想到这水贼也爱国之心如此强烈!”刘家俊心里想着,他不敢再说什么,望望众人,只得低下头去,听着人家的。又言一阵,从那船上过来个人,替他们划着船,到得对岸。人家非要把他们请去不可。于剑涛看看刘家俊,对于剑波使个眼色,于剑波会意,命人把刘家俊看在一家小酒馆里,其他众人则一同上马车而走。行过多时,到得一地,下得车来,方见强看看,确实是块好地方,地高树多人少房稀,不远处即是水面。于剑波道:“这里是三面环水,一面接陆。如果起了大水,就是四面环水呀!进可入河,亦可上岸。官府也很少能来,来了也常常是白来,找寻不到什么!说不定还能丢点什么!”方见强道:“黄河是咱们的母亲河,早就向往,也路过一两回,但却没有停留,更没有细看。”于剑涛道:“那就多住些日子!留下来我们更是欢迎啊!”吉明月道:“岂敢岂敢!一方水土一方人。轻易变不得哟!水土不服,那可是犯忌的哟!”于剑波道:“故土难离嘛!嫂夫人所言正是!但是多住几日却是应该嘛!新地方有新喜啊!”
借其吉言,果是多住了些日子,并与他们结为兄弟,吉明月亦被尊为嫂夫人。这两个都还没婚娶呢!方见强两个倒是赶早了一步。村里住几日,河上漂一漂。谈天论地,杯盘相欢。不觉已是十数日。不得不分手而别啦!都送过来,会上刘家俊,上路进京。
出得山东,入得直隶。刘家俊是好一通埋怨,吉明月道:“没办法呀!你说你啊!留了学,怎么就看不透小日本的本性呢!还中了其毒,让人家一看就看得出来,人家谁还敢留你呢!都要躲着哟!——小日本虎狼之心,直欲亡我!朝廷昏庸,做官僚的总不能也跟着瞎跑吧!纵不能改变,可也不能跟着小鬼子的意思行事吧?看看人家那些弟兄,虽是生计艰难,可爱国之心却也强烈。你们呀,虽是丰衣足食,高高在上,人上之人,可却是……识事不明,肉食者卑!”刘家俊叹口气,道:“小日本是要亡我,可咱们要不与它相处向好,到头来不得咱们先受其罪吗!为官者,于今之世,最要八面玲珑,圆滑光润,万不可给谁以柄。小日本强,咱们惹不起啊!惹不起还不得躲开吗?可咱又在其位,躲是躲不开的,还能怎么办呢?朝廷不能惹,日本人不能惹,当然也就得去惹那些老百姓啦!反正他们也没啥本事,惹了就惹了,掀不起什么风浪。而小日本呢,阴险狠毒,不择手段。招惹了它,可就得要命啊!官位保不住,地位也没有了,家也得丢了,什么都要没有了啊!你说,我这又是何苦呢!——与他们往来也是不得不然嘛!——小令仓子、林间由子,那两个都是日本人,也好象不善,可咱不也得不招惹她们吗?惹不起啊!不招惹,可她们又来了,也就不得不应付一下嘛!不得罪他们,他们就是想加罪于咱也是没有借口嘛!——世道艰难,只得如此呀!朝廷还不是也不敢惹它吗!——到处都一样啊!上上下下,都躲着它了,可咱躲不开啊!也就只能是硬硬头皮啦!交与他们,相处好点,也算是明哲保身吧!”[]
吉明月道:“咱们两家是世交,你家老爷子也与我谈过几次,可他也不希望你是如此啊!他是带过兵的人,知道强硬的好处!软弱了就要受欺呀!”刘家俊道:“时代不同啦!他的强硬那是对国内,对别的国家,对日本他也不行嘛!甲午战争时,他也是主张打的,可结果呢?不是大输了吗?赔了那么多钱,割了那么多地,死了那么多人,也丢了自己那么大的脸哟!瞧瞧,该是向着谁呢!该如何去行动呢?……”话未完,就是一箭射来,穿过车子,正中其背,“啊呀”一声,他就动不得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七回 结拜芦苇荡 抓审日本鬼
话说刘家俊正在说着他的败家之言,突然就觉一箭射来,正中其背,动不得了。再听,那赶车的也跳了下去,往外跑去。方见强两个侧耳细听,但感外边人多,几乎是一拥而上,他们也不敢怠慢,想赶车,却动不了了。遂赶忙跳下,摆开架式,准备迎战。但见来人众多,那赶车的与他们也是一伙,正在向谁禀报呢!“这里已近沧州地界,自古沧州多有习武之说,前辈众多……”两个在心里想着。[]
但听对方开口道:“来者何人?都是干什么的?”方见强道:“我们是山东沂蒙山人氏,前往京城去的,探访亲友。但不知各位英雄好汉因何断我路途?”对方则道:“少费话!先说叫什么名姓!”方见强道:“在下姓方名见强,这位是我的夫人,姓吉。”“车上那位呢?”方见强道:“他是个同路者,姓刘名家俊,山东济南府长山县人氏。”对方则道:“长山和沂蒙山好象还隔着很远吧?怎么就凑到了一块呢?”方见强道:“我们去济南走了一遭,后又路过长山,就碰上了,相约一块进京。”对方道:“倒是够巧的呀!方见强吗,听说过,是不是那个镇八荒呀?——够英雄!——咱们也是同路人!——可那家伙,姓刘的那小子却怎么满口的胡言乱语,整个的吃里爬外,二洋鬼子!——既如此,又留之何用!来呀,先废了他再说!”方见强赶忙相拦曰:“慢着,各位英雄好汉!为人处事,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何妨听在下一说,他大小也是一个朝廷命官,在总理衙门任职,如果他在这里遇害了,朝廷能不知道吗?这里离京城也不过三四百里地,他们不可能不管吧!——若此,咱们岂不是让这小子害了吗!他一个吃里爬外,好说洋人好的家伙,死不足惜,可咱们呢?如何又能因小失大,成全了他呢!洋人是要灭亡咱们的,特别是那东洋小日本,甲午一战想必咱们也都深受其害!至今还在蒙受着巨大的损失!对洋人咱们是痛彻心骨,恨不能立刻将他们打倒在地!——他们洋人对我们也是恨不能即刻全部消灭干净,好让他们阴谋得逞,进一步灭亡咱们的国家。现在国家与咱虽是情浅义薄,但毕竟还没有痛下杀手!——如果咱们把朝廷的人给杀了,那朝廷可就要怪罪于咱啦!派兵过来,试问我们又何以应对?相信各位英雄好汉是决不会认输,但却会杀个两败俱伤。朝廷受损,咱们损失则会更大。两头都难得好。而最称心者是谁呢?当然是那些东西洋人啦!他们抛出一个二洋鬼子,就把咱们大家那么多人都害了呀!——请问各位英雄好汉,咱们如此与他个二洋鬼子相比,值得吗?——他不值钱!咱们可值钱得很哪!岂能为了一个小小的二洋鬼子,就把咱们与国家给搭上了呢?——更关键的则是让洋鬼子拣取个大便宜,借刀杀人,把咱们弄个两败俱伤,体无完肤。乃至灭亡了啊!”
第四十七回 结拜芦苇荡 抓审日本鬼2
“好你个方见强,果然是名不虚传,名曰镇八荒啊!可就这样饶了他?”方见强道:“岂能!他是朝廷的官,当然也就要交于朝廷处理他啦!朝廷虽是昏庸一些,但也恐怕不会容许吃里爬外出卖自己者吧!——而这个二洋鬼子则就是啊!他不见容于咱们,朝廷就能容得下他吗?朝廷再昏庸,也不会容许那些要灭亡他们的人啊!对洋鬼子是无能,但要对付这个把吃里爬外者则是要容易得多啊!——咱们替他处理,咱们是犯法,但若交于朝廷呢,他则是罪有应得!说不定还会视咱们为真英雄呢!对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清剿,闹好了,说不定还能树一树呢!”“既如此,那就先饶他一命!不过,说好了,到了京城你们要负责揭发于他。我们自也会向朝廷举报!无论如何,断不能留此败类!”方见强道:“他现在已经身负其伤,还望各位能救他一救,先活他命,再作收拾!”对方道:“好吧!来呀,去弄下他来,上点药!”说了话,几个人过去,把刘家俊弄下来,上了点药,人早已是大汗淋淋,半死不活,瘫在那里不想动弹。[]
对方不再理他,却对方见强道两个道:“方英雄,既是今日相见了,岂能白白错过,还请移步到我们那边看看去。孬好也尽点地主之谊!”不由分说,拉上就走。路上,对方才介绍说:“我们是沧州铁狮子帮,在下姓铁,被推做帮主。姓铁名观音,人称铁佛子。说来也是迷信,为爹娘的怕咱不好养,就借用了观音的名,据说我还是爹娘求观音求下来的呢!也算是为了报恩吧,就起了个那样的名字!佛子呢,也与那观音有关联的。学了点武艺,配上个天生的铁字,人就觉得不得了了,干脆就叫个铁佛子吧!——前边那一片片的芦苇荡就是我们的家。不是你们沂蒙山,无山可上,就只能就近入水入苇,不行也可以出海的。天不高皇帝却远,别看隔得近,他是来不到这里的。这片片的芦苇荡,他们就不敢进哟!”看看这里确是不凡,上得一堤,下去,有船,请上去,坐下,开动,划向深处,那里有房子,是草房,船靠岸,一行人下去,进屋,铁佛子道:“条件简陋!还望谅解!”方见强道:“好地方嘛!在我们山里可是见不到的。好地方呀!四望无尽,唯各位英雄好汉也!”铁佛子道:“这里水多芦苇多,人烟难见,也算是天生的好战场啦!官兵都不敢轻易进出!”正说着有一人自外而入,铁佛子忙介绍道:“这位便是山东的好汉镇八荒!”对方忙施礼,方见强道也见礼道:“在下方见强!……”铁佛子则又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军师唐天河,人称趟过河,千难万险都如履平地,化险为夷!无论再大的险阻都能趟得过去。”方见强再施礼,各自落座,铁佛子吩咐摆宴,下边应声而去。这边则畅谈天下。
第四十七回 结拜芦苇荡 抓审日本鬼3
不觉已是宴成,多是水中之物。上席,开饮。酒过几巡,就听铁佛子道:“方今天下,乱字当头。朝廷早已不中用矣!不知你们因何还要再进京城啊?”方见强道:“只是随便看看,游历游历。自小呢,就没大出过沂蒙山,大了,有了点钱,先去了趟济南,这不又一路赶着赴直隶,沧州也是特意而来啊!贵地可是有名的武术之地,不亲自来一趟实属不甘哪!自小呢,就听说过窦尔敦、丁一祥。武术呢,更是多的不计其数,知道点的就有六合、八极、功力、秘宗、通臂、劈挂、螳螂、飞虎、太平、昆仑、太祖、唐拳、八盘掌、青萍剑、闯王刀、昆吾剑、苗刀、疯魔棍、二郎、燕青、形意、戳脚、少林、埋伏、翻子、花拳、勉张、阴家枪、短拳、太极、杨家枪、八卦等等诸种,不一而足。闻其名,却不识其性,岂不憾哉!今日过之,也算是寻路而来!”唐天河笑笑道:“英雄过奖!过奖!沧州人称‘九河下梢’,众多河流穿贯而过,旱涝成灾,土地瘠薄,蝗虫遍野。古来就是‘远恶郡州’,发配犯人之所。近京畿,却又偏远,官家少至,只有打仗之时,战争来了,才被看重。却是你争我夺,难得安息。战事之频繁超乎想象,生灵涂炭,生存维艰。为了生存就得会点攻防格斗之技能。明朝之时,就有‘小梁山’之号,势与山东梁山相比啊!——也可见这里之乱象。武术吗,作为防身健体之术自也会发展广泛。有艺在身了,自也会民风强悍一些,你强了我也得跟着,我上去了,你当然也就得再图更强,如不然就要受气。所以也就渐而强之,竞逐上去。民间发展,军方也不甘落后,不时来招人,也不时来教人,虽是各有目的,发展势力,但对于本地的发展却是十分有利的,至少是对武术的发展那是决不可少的。胜了的来,败了的藏,也来。胜了的要得强的,败了的不甘心,自然会沉下来传授武艺,发展人缘,以图再起。军强民强,民强军也强啊!当然,都在争斗啦,老百姓的生活是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铁佛子叹道:“谁来了也想夺取啊!掠夺老百姓,杀人放火,自来难断!地又贫瘠,人心又不稳,谁也难安心发展,发展起来的也又走了,求其更高去了。剩下我们是只能勉强度日。正常年景,许多人家尚要‘糠菜半年粮’。若得其灾,常是卖儿鬻女,流浪乞讨。民间有谣曰:‘抛弃黄口儿,一乳恩情尽。但恨生不辰,莫怨父母忍。’真是求生不得生,那就只有冒死犯险,贩点私盐,以维生计。奈何盐又专卖,官府查得甚严。也就不得不聚众象咱,进入这漫漫芦苇荡了。”吉明月道:“沧州之强,名不虚传!记得乾隆年间《沧州志》里曾说过的:‘沧邑俗劲武尚气力,轻生死,自古以气节著闻。承平之世,家给人足,趾高气扬,泱泱乎表海之雄风。一旦有事,披肝胆,出死力,以捍卫乡间,虽捐弃顶踵而不恤。’这也就充分说明了侠义之重,敢担泰山。还有一句名言曰:‘镖不喊沧州。’更显这里之强,连堂堂的武师,都得甘拜下风,不敢发威。”
第四十七回 结拜芦苇荡 抓审日本鬼4
唐天河道:“女英雄好记性!佩服佩服!连这地方志都能记得下。”吉明月道:“为学向强,不长记性,那可要挨揍哟!就象那个姓刘的,虽是学问蛮多,奈何却是歪门邪道,歪理邪说,净听了洋鬼子胡说八道,遗忘了老祖宗之真谛!能不吃其亏吗?所说非用,不如不学。跟着洋主子还能混出个好!洋人是要灭亡咱们,他们不过是些人家利用的枪罢了,出头的,找死的,都是他们呀!咱们这里叫他汉奸,洋鬼那里叫他狗奴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一旦得了天下,必定弃之远矣!用人之人,而非他矣!不成,亦可拿他为替罪之羊嘛!可惜他竟不自不觉!少不得要教训教训他哟!”
她这一言,唐天河遂问了一声怎么回事,大家言明,他乃道:“要看住了他,医好,训好,送回。朝廷惹不着现在。”铁佛子叹道:“便宜了那小子!记着他哪!叫刘家俊是吧!好!记下了!别让咱再知道他的坏事,敢吃里爬外,咱就敢先行消灭!内奸容不得!比外奸更可恶,也须更早除之!肚子坏不得,否则就得浑身难受,殃及性命!”方见强道:“我一定再教训他教训!决不能就此罢休!”
唐天河则举杯道:“来来来,不能只说不喝,再干上这一杯!”大家举杯而饮,放下杯,吃点菜。铁佛子乃道:“既然碰上了,咱们也就不能错过,结拜了如何?”推托不得,只好照办,设案焚香,鸡血八拜。吉明月也在此列。唐天河最大,为大哥,铁佛子第二为二哥,方见强为弟,吉明月为妹。拜罢又设宴,欢宴至夜。各自歇息。[]
第二天,逛过芦苇荡。第三日则出海一游。第四日又转一圈,果见民风强悍,处处有武,流派众多,难一而足。同门同派,也时有出入。买些沧州红枣,回到芦苇荡中,开怀畅谈。正谈着呢,就听人声喧闹,远远的但见又有两拨人马赶来,铁佛子忙介绍道:“那个高个乃是龙门堂堂主名叫邓仙关,人称通天路,十分好武艺,远近闻名。那个矮个子乃是天魁门的老大,名曰郑号川,人皆称之为鬼见愁,本是大运河上的一霸,后大运河不行了,就到了这芦苇荡中,通着海路,特别是好盐路,官府也拿他没有好办法,便宜,又仗义,甘为朋友两勒Сhā刀,眉头都不待皱一皱的,好人缘。与那高个邓仙关,天生一对,行海跑河,总少不得他们。……”正介绍着呢,他们人已近,这边也赶忙迎出屋去,互相行礼介绍,又行礼。
但听龙门堂堂主邓仙关说道:“山水自古相连,有水必有山,有山当有水,今天我们总算是碰上面了,谁也甭做孬种,一醉方休!——先结义了再说!”铁佛子道:“——我们已经结义过了也!”天魁门老大郑号川叫道:“不算不算!我们未在如何能算!重新开始嘛!”邓仙关道:“当时我们正在海上呢,不曾得知,如何相拜!今天刚刚回来,一听说就赶过来了,你小子却先行了一步,如何算得了!——来来来,重新拜过!都是兄弟!”唐天河忙令重摆香案。对天发誓,同生共死,矢志不移!
第四十七回 结拜芦苇荡 抓审日本鬼5
结果是龙门堂堂主通天路邓仙关为大哥,天魁门老大鬼见愁郑号川为老二,铁狮子帮的军师唐天河为老三,帮主铁观音铁佛子为老四,镇八荒方见强为老五,雪中翻吉明月为老六。结拜已毕,共庆共贺,摆宴置酒,好不痛快!直闹了一个通宵。天光大亮了,才各自歇息。起来又是一通喧闹。一连三天,都是谈天道地,悲愤时事!就听大哥邓仙关道:“我们也都是被*无奈!若是国家能够好端端的,国强不受欺,我们又何至于这般冒死犯险呢!时不我待,不得不然!总不能尽受那些昏官外贼的气吧!其欲灭我,我如何不起而奋之!”老二郑号川则说道:“我们这帮兄弟本都是些吃不上饭的苦难儿,若不犯险,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老四铁佛子道:“谁不是如此呢!官府*,外鬼欺,我不起来,谁他娘的能管!活活饿死的人早已是不计其数啊!再不起事,还不他娘的都得瘫死在那里吗!”老三唐天河道:“我们的许多弟兄都是爬着参加的,有的还易子而食过呢!苍天无眼,我们也就只有自己奋起嘛!不求别的,这口饭总该是少不了的吧!”方见强望望大家,说道:“我们是被那日本人所*!他们要来占我们的村子,我们当然是不干。不干他们就要硬来,以为咱们也象那朝廷一样吓一吓就成了!也太小瞧咱们了嘛!碰巧,西洋人的教徒又去杀了人,劫了财,众乡亲求告无门,都感须得自己奋起。于是乎就组织起来,开始练武,保家卫村。”吉明月道:“为了家园,乡亲们也都是积极主动,尽心尽责,好不容易才撑到了现在,总算没有让小日本抢占了去。”唐天河道:“小日本不是听说撤出了山东吗?”吉明月道:“那是明着的。暗着的呢,则是不仅没有撤,相反却是越来越强了,越来越多了,城里有,山里也有,测量土地,绘地图,搞情报,哪一样也少不了他们啊!”方见强道:“也有杀人放火,也有利用咱们中国的败类,譬如那些山贼土匪,帮派会道,甚至是官府都有许多的家伙中了他们的奸计哟!甘当他们的马前卒,专一地祸害中国人!——表面上看,日本人是跳出去了。可实际上呢,则是他们在暗中*纵,直欲亡我。连官府都拿他们无可奈何,不敢作为!”[]
邓仙关道:“到处都他娘的是如此啦!前段时间有位西藏来的朋友,说道此事也是无比愤恨!西藏那么远也都有了日本人的身影,新疆那边也有啊!众兄弟想想,西藏、新疆那么远的地方他们都要涉足了,何况是咱们这沿海的地界呢!小日本要亡我!早已是明摆在那里了嘛!朝鲜被它吞并了,下一个该是谁啊?还不就是咱们的东北大地吗?再往下呢?则就是我们直隶山东啦!近水楼台先受害啦!”铁佛子道:“他奶奶的!这帮朝廷孙子!人家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他们却还是知道躲躲躲,成孙子,心甘情愿了倒是!还给人家钱,把人家养得肥肥壮壮,好专门来杀咱们哟!”
第四十七回 结拜芦苇荡 抓审日本鬼6
方见强道:“为了赔人家那钱,就只有拿咱们老百姓来勒索嘛!咱们得勒紧裤腰带,得饿个半死!为的却是那养贼!”唐天河道:“无奈何呀!大清气数未尽,洋鬼又横行!我们要不受其欺,也就唯有各行其事。我们之选择,也就是当今之时代之最佳选择。除此,还有何法?竟未有也!”
众位英雄皆悲叹!
好好一席酒竟难以下咽!皆曰愤起,可时事就真能愤起,洋鬼该打,可谁敢打之!朝廷不为主,处处结洋欢。百姓一边站,求索不见安!
正在此时,忽有弟兄来报,抓住一个鬼子,叽哩咕噜不知在说什么。众人赶过去一看,当是个日本鬼子,问之皆咕噜,不明所以,就是不说中国话!铁佛子一挥手道:“拉到水里砍了喂鱼!”弟兄们拉上就走,可谁想那小子竟死拖着不走,显然他是听得懂的,可他去还是一言不吐真话。铁佛子又一挥手,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杀去!”这边拖起来,要走,就听那小子说开了中国话,道:“你们谁敢!告诉你们,老子是大日本帝国的人!行商到此,迷了路,反被你们捉来,你们算是什么东西!还不快快放人!”铁佛子道:“放人?放谁啊?你又是谁啊?——论老子!**的还算孙子!重孙子!——王八羔子!敢来与老子叫阵!放你?——喂鱼!”那小子道:“你知道我是谁?告诉你,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大日本军人知道吗?连你们的朝廷都他妈的完了,认输了,你们还敢来叫板!——如敢怠慢!叫你们一顿枪炮统统上西天!——你们的官府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你们还想着为难!你们还想着与我叫劲!不用我出面,你们的官府也会把你们收拾干净!……”铁佛子上去就是一拳,叫曰:“好啊!那就叫你们的枪炮来吧!老子在这里等着它呢!……”[]
又有人来报,又抓住一个,是和这个一起的,刚才跑了,这次抓回来了,拉近那个,象个当地混混,铁佛子道:“干什么的?”那个看一看,道:“出来拾野鸭蛋的,不想惊了弟兄们,实在是罪过罪过!”点头哈腰,伏小作低。铁佛子笑一笑道:“拣的那鸭蛋呢?”那个道:“刚来,还没拣着呢!碰上了弟兄们,这一惊,就跑,实在是没得着,一个也没有!”铁佛子道:“跑了这么多的路,竟一个也没有!——胡说八道!——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进来了多少,怎么会没有呢!分明就是在扯谎!”这一叫,倒把那家伙给吓醒了,忙道:“小的说小的说。我确实不是来拣鸭蛋的。都是他让我来给他带路的,他说一天给我三块钱,还管饭,这不就来了。——我是外边小河滩的,那地方日子一向不好过,没什么收成,吃饭都难,这个各位英雄都是知道的。没有办法,就出来胡混,不知怎么的,就碰上了这么一位,管饭,还有钱,我就跟来了。这活又不累,不用干,只是跟着转转就行!”铁佛子道:“转什么呀?会有这等好事?”那个道:“确实就是转一转,也没什么。我是什么也不懂的,就只是跟着。他倒是听忙,转转看看,还写写画画,量一量,拿个镜子照一照,咱是啥也不懂得,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也不让我干什么,就是让我拿拿东西,带带路。到了地方,我就可以歇着,而他则就开始忙碌。最多是让我望望风,好象是怕人什么的,叫我看见有人就向他报……但具体是啥情况,咱也不懂得……”还未说完,但听“啪”的一声枪响,正中这家伙的脑袋,立马就没命了。众位循声寻去,却听另一个方位又是“啪”的一声……
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八回 行过万里当回家 归来何贼却逞
话说忽听“啪”的一声枪响,这边那个中国人模样的混混就脑袋开花毙命了,继而另一方位又是“啪”的一枪,那个叽哩咕噜的自称大日本帝国军人的也没命了。众英雄哪曾惧怕,赶忙分头去追。陆上不得,又去水里,果见有船的痕迹。也赶紧上船追去……追出芦苇汊,果见有船在仓皇逃窜,速度听快。这边吆喝着加快加快,那船就渐渐地近了,前边船上只有一个人,这边想捉活的,并未开枪。可这也就给了对方一机会,越走是离这里越远,渐而觉得不对,却已是晚矣。但见前边又划出几只船来,一看就知是麻杆会的,本是一帮种麻打绳为生的农人小商人,后生计越发艰难,也就群起而动,成立麻杆会,会长为麻如柱,二会长为马地虎,人称二麻子,有时是专称他马地虎的,有时则是指麻如柱和他马地虎,简称二麻子。麻如柱则被人称作猪无鬃,或是猪无宗,意思是忘掉了老祖宗。——开始时还能为穷苦百姓办点好事,但不几年也就变了本,与富商勾搭,专门欺压开老百姓了。后又与洋人勾搭成奸,先是洋教,后是日本人,甲午之战结束,他们看到了日本的所谓强大,就更加地加入了日本的阵营。占据蛤蟆湾为据点。此时他们就是专门来接应那艘船的。这边看见人家势大,也就不再追赶,看了一阵,眼看着那些船会合了,进入了蛤蟆湾。
这边则转头回来,好在另一拨人是抓住了两个人,一条船,早已押回来了。突审,招供曰:“我们都是陪同着他们来的,主要的责任就是替他们划船,带路的则是徐小槐,那个画图的叫什么具体我们是不知道的,只是叫他川岛,好象是他的姓,名则不知了。我们两个就是替他们划船,出了事再接应他们,不出事就等着。刚才我们见他们被你们给抓住了,我们就过去给了那个徐小槐一枪,这是二麻子早就交待好了的,一旦有谁被抓住了,就一定要把谁打死,决不留活口,说是这是日本人交待的,任何人都要认真执行,不得有违,否则,谁不执行,也必是个死字!——我们实在是没有法子,这才不得不跟过去给他一枪的,这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啊!不然,我们也就得死了呀!——至于那个日本人是谁打死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来的时候是一块来的,我们两个送的他们,可还跟着谁,谁杀的他,我们两个就实在是不知道了啊!”既如此还有何言,那个逃了的必是暗中行事者!可他是谁呢?是中国人?是日本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搞测绘是不错,可他们测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缴获的那几张图都未完成,重要的东西早已被他抛入了水中,捞起来时已经碎烂如泥了,根本分不出个什么。[]
铁佛子叹一声,道:“在咱的家门口竟出了这档子事,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捶头而无奈。大哥龙门堂堂主通天路邓仙关则说道:“事已至此,他不仁,也休我等不义!二麻子结交日本人是确实无疑的了!目的虽尚不知,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看上咱们这里啦!不然他们是不会冒这个险来绘制咱们的图纸的。绘了图干什么?必定是为了更好地对付咱们哟!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它既对准了咱们,咱们何不赶早一步,先除之而后安呢?”
四十八回行过万里当回家 归来何贼却逞狂2
老三趟过河唐天河道:“事已被*,不得不然!”铁佛子道:“二麻子离我们最近,我们首当其冲,我们愿打头阵!”天魁门老大鬼见愁郑号川道:“对付二麻子不是哪一个的问题,我们须得齐心协力!不把他们除了,我们谁都别想安宁!——各帮各派间争一争斗一斗本也无所谓,正常现象。可要勾结洋鬼子,吃里爬外,则就要不得矣!我们之间不管以前有什么过结,但这一次却一定要合起手来,谁也不能他娘的例外!——不灭了他二麻子就誓不为人!”方见强两个则道:“既然碰上了,我们两个也决不会袖手,一定全力配合各位哥哥!”铁佛子道:“好!都是弟兄们,新拜了把子,那就先拿他们来祭祭咱们的情义吧!”
铁佛子命人置酒摆宴,边吃边谋划。至晚谋定。方见强吉明月两个助阵铁佛子,从正面进攻。唐天河则率一队人马,绕道海上,防备有谁逃窜。邓仙关、郑号川则从两侧包抄,收网捕鱼。
排安妥当,连夜而回,准备人马船只。第二天夜深则人马齐进,隐蔽而至,埋伏起来。天方亮,就冲了进去。二麻子那边虽有准备,但大多数人尚在睡觉,听到喊杀声才要起来,已经晚矣!谁想反抗,谁就要被杀,还不如投降了事。二麻子两个居于中间,有时间准备,指挥着心腹们挥枪迎战。铁佛子他们也是早有准备,顺风纵火,顿时即见乌烟滚滚,漫天彻地。二麻子众弟兄根本无法迎战,仓皇奔逃。这边则进一步收网,越扎越紧,终至会合。二会长马地虎被乱军打死,会长麻如柱则寻不到踪影。有无日本人也分不清了,带着那俘虏寻看一遍,也未发现什么,都说是看不清了,记不得了,和日本人相处本来就少得很,根本就不大认识他们,在死人中更是个难,有些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哪好辨认![]
铁佛子叹道:“好好的一场进攻,占据了蛤蟆湾,可少了那个猪无鬃!会长不见,何谈全胜!”方见强道:“海上也许还有收获,我们不如在搜查中再等等……”果然,时间不长,唐天河就带人赶过来了,抓了五六个,其中一个正是猪无鬃麻如柱,还有一个日本人,正是那天杀了人还跑的那个。“好家伙!一网收尽!”铁佛子乐道。大哥邓仙关道:“留之不得!祸害留下早已无益!”二哥郑号川道:“扔下去喂蛤蟆吧!”众弟兄得令,齐动手,就那几个东西何难哉!碎割了扔入水中。蛤蟆湾自此无人常驻,成了个真正的野蛤蟆之湾。
没了鬼子二鬼子,众弟兄又聚齐,痛饮畅谈,通宵达旦。接连几日,终要散之。方见强两个也要告辞了,众人相送一程,挥泪而别。
那个刘家俊也被送了过来,于路他道:“这些天可真把人给苦得……光知道挨训啦!吃不好睡不好用不好,还不得安宁,苦啊!……”吉明月道:“这能怪得着谁?他们都是当地一霸,谁能惹得起啊!你却要张口日本,闭口日本,那岂不是要犯他们的忌吗!甲午一战,害得他们是家破人亡,丢弃家园,正恨着日本人呢,你却倒好,还在喊着日本之好,那岂不是倒霉催的吗!”
四十八回行过万里当回家 归来何贼却逞狂3
刘家俊道:“真是没想到,沧州地界竟是如此强悍,朝廷都无奈何的事,他们竟也要管!若是让他们当了政,还不知要如何了呢……”方见强道:“是中国人都不该吃里爬外!这是他们常说的吧!我们也常说呀!吃里爬外,不得好死!——你能活着出来已经算是不错矣!”刘家俊叹息道:“真是想象不到啊!这次算是领教了!自打出了娘胎,我就从来没有吃过这般的苦头,不想这一次却就全受尽了。”方见强道:“若与那些受日本人残害的中国人相比,你还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呢!有多少人被杀了,有多少人被抢了,有多少人为了还债赔偿而腹中无食饿倒街头……你们是衣食无忧啊!可他们呢?谁管顾过呢?进而为匪是不好,可现在的老百姓却不会说他们不好,因为他们是护着老百姓的,是为了老百姓寻找出路的,是为了老百姓而报仇雪恨的!老百姓不感激他们,还能如何呢?他们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祸害老百姓的匪啊!他们也都是被日本人*的,他们也都是被洋人们所*的,他们也是被你们这类朝廷官员们所*啊!他们找不到出路,就难免为匪啦!”吉明月道:“匪有好歹,他们都是为好的,而不是为歹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真害你呀!相信你也该受教匪浅吧?”刘家俊道:“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啊!坐在朝中确实不知。若都能如此,疾恶如仇,那小小日本鬼子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那么多的银两赔出去了,实在是让人痛惜呀!若能付些与他们,日本鬼子岂不是也进不来了吗?朝廷不强,百姓遭殃。百姓再能,也得窝囊!”
说着话行出沧州地界,刘家俊也想开了,他也不是不知道日本人之所为,之目的,他只是想投机得点好而已,没想却竟要不如了那些“匪”们,这如何能不让人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刘家俊摸摸自己后背的伤,已经被治得差不多了。回京再治一治就好了。他一闭上眼,目中就浮现出那些“匪”们的身影,挥之不去,似乎也有些舍不得了……
到得京城,去到总理衙门,方知二哥已不再担任章京一职,而是去了户部。刘家俊的职位还在,留在了总理衙门。吉明月方见强两个则寻路去了翰林,找到大姐夫胡鑫荣,他还在任编修,由他带着回家见姐姐吉明艳。进得家门,听宽敞,听姐夫说是新搬的。姐姐正在带孙子,见了吉明月好一番亲热。已经两年不见了,谁也都在想着谁,诉不尽,道不尽,问不尽。引见了方见强,让到屋里,落坐,又一番倾谈。自少不了二哥的话题,说是在总理衙门见容不下,见解不同了,争不过,就被安排到了户部,升为侍郎了,但心中却不大痛快,毕竟那不是他的长项喜爱……[]
吉明月道:“如今之事啊!并不要自己那么多的见解,跑龙套还可能会更好!”姐姐嘱咐道:“这里不同于家里,是京城,说话办事都要当心谨慎,不要为自己无端找事。”
四十八回行过万里当回家 归来何贼却逞狂4
吉明月会意,道:“姐姐尽管放心就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跟爸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中国外国去了那么些地方,光磨也磨出些茧子啦!”姐姐道:“经受得住就好!我毕竟长你许多,若在这里出了啥事,爸爸怪罪下来,谁能承担!”吉明月道:“姐姐放开心思就是!我们只是来转转看看的,并不干什么事。”姐姐叹道:“这里也不大好啊!练拳习武的时有所闻,搞不好就闹事。你们千万要当心,还是多待在家里,咱们多聊聊,少出去,免得惹上什么事来。架不住的是咱不惹人家,人家来惹咱呀!”想不到京城也到了这般程度,方见强心里想着,“国家是到处难得安宁了啊!官官安不得,民民安不得,地方不行,朝廷也不中了。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那些洋人的入侵,特别是日本人之所为呀!再加上朝廷的昏庸无能,对外示弱,对内却大肆欺压,欺软怕硬,吃里爬外,不惜勒索自己,赔偿外洋,养虎遗患,剜肉补疮,苟延残喘,得过且过。长此以往,唉!……偏偏那国人又都是些爱国刚强之辈,不愿受欺受凌,听凭洋人之嚣张,哪还有自己之容身之地!——不起而自强,更待何时!……”
习武图强者是到处都有啦!连京城都有了,真是想象不到啊!“朝廷连京城都要难以自保了啊!可见事态之急促紧迫。……”
在家中待得一日,第二天相约去看二哥。二哥虽是新近升了官职,但心中却是不大乐,他先是在兵部,后又去总理衙门,现在却又到了这户部,真是越来越离开了那强势部门。兵者不行,总理衙门也不成,外交交不得好朋友,打又打不了,户部能是如何呢?老百姓那里自己又能如何尽得了心呢?处处都要钱要物,可这钱物从何而来?还不是那些穷苦的普通老百姓吗?只有他们才是那些出钱出物的人物啊!虽则已经异常艰苦,却还是得出。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物呢,虽则是好,可仍旧希望着好上加好,哪怕是方法不得法呢,哪怕是巧取豪夺呢,哪怕是违法乱纪呢,都可能是无所谓,巧立名目躲过去。就算是案发,也往往是勾勾联联,盘根错节,逃离出去。即使是有个一个半个的落网,也往往是斩草不除根,弄上几个替罪羊而了事。而真正的幕后人物则可能是大大隐藏,随时出而报复于谁呀!让人反击都难!不得不自咽其果,苦涩而无奈!正道不正,邪气丛生,好人又如何能好得了呢?好人好不了,天下何以为安?——身在其位,却难成其事,连尽其心都难以。与斯等人物同流合污,心又不甘,人又在了其位,又该如何是好呢?[]
正在发着愁呢,妹妹妹夫来看自己,互诉肝肠,摆宴招待。过得一日,吉明月与方见强可不想就此窝在家里,嫂嫂挽留,才又安得一日。非要出去不可,安排家人陪同,陪同一日,再过一日就要自行其事了。
四十八回行过万里当回家 归来何贼却逞狂5
无奈何,任其去,转了两天也没什么,至夜都能回来。如此反复,过得二十余日。再过了十几日,就要相辞而回。又留几日,留不住了,遂分手而别。吉明月与方见强取道天津,坐船去上海,又沿江去武汉三镇,再折回来,沿大运河进入微山湖,取路回家。
这一番折腾,回到家时已是白雪漫山。“冬天真的是来了,但愿能够得个太平清静,就如同这白雪一般。”方见强说道。吉明月看看,望望,道:“已经到了这般程度,太平还有那个可能吗?大雪一封山,那可正是各种野物出没的时候呀!物能如此,人岂又不能!都闲下来了,有空了,事情也往往就出来了。”见过老父通天地,叙说着路上之事,所见所闻,多有道来。听者有心,道:“又是一个寒冬日!不知家国何以挨过!上路了,看了,好与不好心中自会有数。至于自己何去何从,那就各人由各人吧!时事如此,已难统一,自也不可统一而行。真谛是有,可真谛到底在什么地方,却须得各自探索,谁也说不出个真准呀!”
在吉湖滩住得一日,就赶往了方家村,那里的人还是劲头十足,练武习拳,挥枪使棒,于冲天崮那边更是苦心经营,日夜不离。巡看几番,时见其新。“这都是那些老英雄好汉之所为呀!父母、两个叔叔,老哥哥,少不得他们哪!他们在努力,我们在享福。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果不虚也!”上上下下,来来回回,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竟发现不了任何纰漏。方见强忍不住说道:“固若金汤,也不过如此吧!”吉明月则说道:“自古以来,再坚固的防守,也往往是守不住的!——这不是自泄气,更不是有意贬低,而是事实正是如此啊!想那万里长城,强不强,好守不好守?可其结果呢?小阵小仗是行,可要大打起来,则往往就力难从心啦!光守不是法,须得有攻势才会让敌人害怕呀!不然,自己光守,人家感受不到压力,全力攻来,倾巢出动,全部压在自己身上,始终都把战场压在自己这边,自己即便是顽强,可代价又是何其之大呀!光那百姓之损失,光那财物之损耗,又该是何以承受!主动权在人家,自己必然是被动挨打!日日防,夜夜守,也不一定就能真正成功呀!——一场甲午战争,我们是守的一方,光守了,结果是全军覆没,大清海军没有了啊!试想若是早打出去呢?早行动起来呢?又会是个什么结果?咱们的军力并不比小日本差呀,可结果却是大相径庭,大的被打败,小的却逞强。那片大海并阻不住小鬼子呀!天然屏障,又能如何?人家不还是跨过来了吗?不能主动出击,常常就要受制于人。防是必须,但却要积极起来,必要时当能主动出击,让对方也不敢轻易动手,更不敢倾巢而出。一把刀,Сhā入对方的肚子里,只要刀柄子能在咱手里,对方就会痛苦不堪,随时摇一摇,他就不得不处处设防了啊!防不胜防,无可奈何。一把刀,器虽小,但其用处可就要大得多啦!作用起来,不得了!因其利,所以才有其用!——必要之时,我们也应该展其大用吧?……”[]
正说着呢,就听吉湖滩那边有人来报,吉老爷子家遭窃。吉明月两个听罢,赶紧纵马而去。亲家罩四方方天宇夫妇也赶了去,还有山顶磐石林德雨也一同前往。到得吉湖滩,进得吉家大门,但看院中多有狼藉,通天地饱经风霜,耐受得住,正柱着杖在那里,见了这一帮人,大有气定神闲之态。吉明月赶忙奔过去,道:“爸爸,事情如何?”爸爸道:“无所谓,小蟊贼!只是太不讲章法,乱干一气,瞧瞧把这里给闹得!”管家鸟吉振水跑过来,说:“小姐,你们可来了,如果你们不走,也许不至于如此啦!……”吉明月道:“怎么?情况严重吗?”吉振水叹口气,道:“你们自己看看吧!丫鬟金珠没了,头都被砍下来了。护院的吉笑田、牛满栋,也没了。园艺肖家巧,也走了。受伤的还有五六个……”吉明月道:“谁会如此嚣张!竟搞到这里来啦!”吉振水道:“若不是老爷放手,怕是损失会更大哟!”爸爸道:“丢了点东西,无所谓!还可以再找回来,命没了,可就没办法啦!吉笑田、牛满栋都是好功夫,可与人家相比却还是不及。人家人多势众,有备而来,断不是硬拚所能行得通呀!怪我睡得早了些,没有及早醒来……”方见强道:“爸爸不要自责!强人来了也是无可奈何,搁谁都难以应付。保住了人,已是万幸,保计其他!”吉振水道:“咱的损失大,对方该也不小,死了好几个。可他们却人马多,都抬回去了,一个尸首也没有留下,只有些血迹。他们手里大都有枪,长枪短枪都有,有马有车的,来头该是不小。”
罩四方方天宇道:“这就是了,决不是小贼呀!有枪的能有几处呢?”山顶磐石林德雨道:“他娘的!不惹他们,竟敢惹到咱们头上来了!吃了虎心豹子胆!”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四十九回 追凶得其路 索命救个人
话说吉湖滩遭劫,死了三个,损失一时难计其数。吉老爷子不畏所惧,仍然挺立,众皆佩服。说道何贼张狂,似隐似现,却并无直接证据。家中已经被弄得很乱,一时也难以清出个头绪。众英雄仔细看过几遍,蛛丝马迹当然是有,那就是当为高手,训练有素,断不是农闲之小小山贼。人多枪多,还能有谁?各位英雄是心中有数的,在这片山里,他们已经摸得差不多矣!何方有贼,贼性如何,装备如何,据点何在,他们还是基本有其数的。
但听罩四方方天宇道:“贼未至须防,防不住且走。过后追究,须当细心。究竟是谁不是谁,我们还当仔细斟酌探求。——家中已是如此,我们何妨出去转转呢?贼有来路,也必有去路。有路就不能毫无痕迹。”众人赞同,分头而出。吉湖滩的进出之路只有两条,一大一小,小的只能步行,大的可以进出车辆,余外就只能是翻山了。
罩四方方天宇与夫人明月夜秀文娟一路,上大道。山中蝎子王林德雨与方见强、吉明月上小路。分头行动。且说方天宇夫妇,循路上去,果见马蹄零乱,有好几道车辙,或轻或重,蜿蜒外行。直至出了山口,行有十几里地,不见矣。山外,车多人多路也杂了。[]
再说林德雨三个,上得小路,仔细寻看,却是脚印杂乱,多有来者,少有去者,逆势上去,到得坡顶,看看还有,聚而成堆,有立也有坐,该是下观者也!顺坡而下,则就要简单多了。至坡底,脚印又聚成堆矣!再循迹行去,走一阵就上得大路矣!难再相循。
都回来,再上山看看,并不见什么痕迹。很明显,那里无人。遂下山回村,相商,方天宇道:“很显然,他们是从小路步行来了一些,车马则从大路而来。而得手之后,则是从大路而逃。”秀文娟道:“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可见他们也自视非浅,并不把谁放在眼里,甚至官府他们都不忌讳。”林德雨道:“除了大山匪,谁还能如此。小路上,多为下行之脚印,说明他们是潜行而来。小路人少,到晚就无人可走了。所以他们由小路隐蔽而来,先行埋伏了一阵。而车马呢,则从大路,再晚些时候而至。约期会合,然后再动。由此可见,他们当是精心准备,早有预谋。”方见强道:“那他们是如何谋划的呢?不可能凭空谋划,那么这里的情况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呢?”管家吉振水道:“老爷多年来已经闭门谢客,除了至亲至友再无往来,情况要传出去,该也不易。他们进不来,该也不会得知。除非他们能进得来呀!”吉振山道:“亲友都好!不至于出卖吧!再说他们来了后,并不能随便乱走,要探出详情,该是根本不能。除非有了家贼……”
吉振水猛醒似的道:“有个人,叫晋成声的,听说他母亲病了,一直表面得有些反常,我以为是他母亲病后给闹得呢,就没有太在意。看他实在不大行了,就放他回去了。已经有十几天了也未见啥音讯。会不会是他呢?他是龟背湾的,我们要不要?”
第四十九回 追凶得其路 索命救个人2
方见强道:“我愿意去看一看。”吉振水道:“我陪你去,就说是看望他母亲吧!”大家都同意。随即动身。几十里山路,到了,一打听,却道是早就出门了,好象是走亲戚,看望远处的妹妹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又问当母亲的是否病过,答曰:“她本身就常年有病,不大厉害,可也去不了根,就一直都是那个样子。近来,也没见病重过。他儿子十天前来过,后就一同出了远门,看妹妹去了。”吉振水问道:“她妹妹是哪里人呀?”答曰:“听说是日照那边的,具体哪里咱也知不道。”问了好些个都是如此,只得又问道:“她娘家是哪里?”答曰:“就在二十里外的馒头崮。”得了信,又往那里去,到得,一打听,她哪里有什么妹妹呀!有两个哥哥,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就在本村。还有一个姐姐,则在临村小河北村。在村里又打听一阵,也未问出明堂。又去小河北村走一遭,那里也未见她娘俩的身影。遂回来,把情况一说,皆道:“事情明摆出来了,那家伙就是个大嫌疑啊!”
吉振山叹道:“他跟着我也有二十余年矣!平日里还算是好,我待他也不薄,从未苛待过他!他家境不好,我还时常另外接济他些呢!不想他却成了这种东西,算计到老夫的头上来了!”吉振水亦叹道:“人心满不了。于他更甚呀!这小子,亏待不了他,他却是恩将仇报,吃里爬外!老爷请放心,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好好地问他问,看看他的心是不是让狗给吃,让狼给换了!”[]
然而,他能去往哪里呢?走防他的亲友也还是毫无其果。吉振水作为管家,出了这档子事,他自然是难辞其咎,老爷虽未怪他,但他为将功补过,也着实是尽着其力的。两三天后,终于在一偏僻的山坳里探查到了他呣子的踪迹,村名叫夏仲峪。消息传来,众位心喜,吉振水亲自赶去,只有晋成声的母亲在家,不惊动,退出来,潜伏于一旁。至夜,才见晋成声匆忙而来。吉振水从前边迎过去,晋成声见了,赶忙转身快走,谁想这边却是有好几个弟兄,晋成声见不是头,还想着从侧里转过,哪想那里也有人。他于是立住,环望着各位,说:“弟兄们都还好吧?我母亲病了,我是特意过来与她求医的。听说这里有个好先生,专门能看那些疑难杂症……”吉振水问道:“那可看上了没有?”晋成声道:“正在吃着药呢!还得些时日。”吉振水道:“为什么是匆匆而别呀?怎么连个音讯也不留?还说什么去走亲戚?这里可有你的啥亲戚没有?”晋成声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起来谁家还不是个亲戚呢!我不想再难为乡亲们,所以就对他们说是走亲戚,出来,赶到这里,为老娘治病的。实在是别无其他啊!不想,各位弟兄们却还是找到这里来了。这让我如何能承受得起啊!实在是罪过罪过!不该瞒着大家到了这里来啊!……”
第四十九回 追凶得其路 索命救个人3
吉振水望着他,道:“老爷家遭劫了,你可听说过?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晋成声道:“老爷家遭劫了?怎么会有这种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怎么会出了这种事呢?老爷他可还好吧?受损失大不大?都是谁干的?查出来没有?……”吉振水道:“我们这不正要来问你吗?”晋成声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娘两个可早就出来了,遭劫的时候我们可都不在家……”吉振水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了?”晋成声道:“老爷那么大的名声,出了那么大的事,早就传开了,我也隐约听说了……”吉振水道:“你娘病了,你却不在家照顾她,这是到哪里去了?”晋成声道:“我这不去找先生问讯去了,看看还能不能治好……”吉振水道:“找先生去了。你怎么却酒气冲天呢?难不成先生也是个酒鬼?——那这个先生的医术可就难说了吧?”晋成声道:“先生说不大好看,这不心中愁闷,就去小酒馆喝了几盅。酒量不大,不知怎么的就喝多了……”吉振水道:“在老爷家里,你不是听能喝的吗?怎么只几盅就不支了呢?醉成这样不大对头吧?——弟兄们为了找你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正找不着吃饭的地方呢!——好!还有个小酒馆,走,咱们都去吃点饭。”晋成声忙道:“我已经吃过了,要去你们就自己去吧!我还要回老娘呢!你们就都去吧!……”弟兄们都道:“我们找不到啊!还是你带我们去吧!走走走,你也可以借此消消酒嘛!……”推着就走。[]
晋成声拗不过,只得走去。可酒馆在哪呢?这个村里根本就没有,外村的在哪,他也不知道啊!却还得走,这么多人跟着,他也不敢不走。走着走着却就出了村子。一出村,亮堂了许多。晋成声心中也算是急中生智,说道:“路还很远。得翻过这座山去啊!”弟兄们道:“再远也得吃饭呀!不怕不怕,走走走!”逃不开,再走,上得山去,下行不远,有一条河,从山侧而过。晋成声走到河边就跳了下去,装成个失足落水的模样,叫着就下去了。众人看看,河岸有两三丈深,水也该不浅,晋成声下去,就没有再浮上来。众人一声哀叹。吉振水也靠上去,看看,真是啥也不见。众人想下去,可找了一阵,却找不到下去的路。吉振水要大家解下腰带,接起来,把三个会水的弟兄系下去。入水,水深,游一段距离,在岸边草丛处见一黑影,近而观之,正是晋成声,他正靠着岸,在那里躲藏呢!由于几乎是直上直下,所以在上边并看不见。冲上喊话曰:“找到了,找到了!好好的,没事!”吉振水吩咐把他弄上来,于是下去的那三个把他捆到腰带上,由上边的弟兄拉上去,再接连把这三个也拉上去。到得顶,晋成声还瘫在那里。吉振水道:“怎么回事,说吧!论堆是没有用的。想跑,也跑不了啦!”
第四十九回 追凶得其路 索命救个人4
晋成声还想着赖,可看看这阵式,他忽地直起身子,跪倒下去,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先生!弟兄们!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他们以我娘做要挟,我不从他们,他们就要我娘的命,把我们全家都杀光!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就把老爷家的房舍院落情况都画给了他们。我自知是对不起老爷,也就只好不辞而别。来到这里,也是他们给安排的。我做不了主啊!不得不跟着他们!我也跟着他们上了山,放心不下老娘,这才趁着这夜黑下来看看的……”吉振水道:“他们都是干什么的?哪座山的?”晋成声道:“羊须山的。离这里也不足十里,就在前边。我惹不起他们,本想逃离的,可也实在是无处可去,也就只好留下来,勉强度日啦!……”
羊须山,羊角山的偏寨,现在的寨主是王要山,二寨主是祁勇,都受制于羊角山寨主顶住天周三柱。自周三柱夺取了羊角山寨主之位后,就任命了王要山、祁勇。这次对吉湖滩吉老爷家下手,也是周三柱下的命令。他如今是在日本人的暗中支持下,大举敛财扩军,以习武为名,四下里活动。
得了信,找到了人,都回吉湖滩。晋成声呣子两个则留在了夏仲峪,以免打草惊蛇。[]
“还是那老冤家!问题少不得他们!沉寂了这几天就又闹腾起来啦!”山顶磐石林德雨说道。吉振水道:“贼已上门,我必挡之。挡之不住,我当受损!”方见强道:“我们干脆杀奔过去,把那个贼寨彻底平掉再说!”罩四方方天宇道:“不可莽撞!那里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持,枪多弹足,人马亦众。仓促之间并不能拿下。硬攻必是伤亡巨大。若无机会,急切不得。”林德雨道:“让他们如此张狂,也断不可纵!他既杀来,我亦必设法杀过去!来而不往非礼也!一时上山不得,我却可能在山下等之。听说他们近来活动猖獗,着实为害四乡八里,人怨沸腾,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我又何不顺应时势,于山下截杀之,断其根基,阻他发展壮大!”明月夜秀文娟道:“积少成多,先得人心,后成其事。”雪中翻吉明月道:“也可向官府施压,让其剿匪!我还就不信了,他们竟敢不管不问!”老爷子通天地吉振山吉川行道:“我这就向他们写信,催其力办!若不得成,咱们再自己行动也不迟。以免授人以柄,把我等也当成为匪,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主意打定,先官后民。为防万一,晋成声呣子也不宜再留在那里,还得请回,以作为证。吉振水又连忙返回,已是第二天傍晚。晋成声不敢深夜离开,生怕报复,回去不得其好。老太太身体又不好。吉振水遂决定,先住一晚,过天再走。进入午夜,就听有动静,吉振水等起身相待,果见十余个黑影挥刀而围,翻墙,开门,入院。踹开门举刀就砍,吉振水等亦挥刀迎去。黑影不知里边有这么多人物,先吃一惊,继而是唤众大举杀向。这边也不含糊,身手利落。双方打斗到一起。
第四十九回 追凶得其路 索命救个人5
这一通好杀,由屋内杀向屋外,由小范围杀向大范围。渐而乱之,渐而走之。吉振水命众集合回来,伤了四五个,好在未亡。对方呢,伤者有三个,死了两个。余则不知去向。去向屋里,晋成声则痛哭起来,原来他的母亲已经被杀,他“啊呀”一声,竟要昏倒。众拦住,才知他也受伤,只是不大重。就看他醒过神来,挥刀就要往外冲,嘴里嚷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喊过几声,竟真的昏厥。众弄一阵,方才醒来,痴痴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
吉振水道:“赶紧离开,不能再等。当心人家再追杀过来,我等寡不敌众。”背上死了的母亲,伤者搀扶着,押着那三个受伤的俘虏。趁夜赶路而行。好在家在村头,并未惊动多少村民,受到惊动的也多不敢出来。行了一阵大路,吉振水下令拐上小路,绕山而走。行至一树林处时,就听远处有马蹄声响。吉振水赶紧吩咐进树林,埋伏一阵,果见十几匹马鱼贯而到,从山角的大路疾驰过去。“当是追杀我们者也!”受伤的俘虏心存侥幸,还想喊声,早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另两个见了,赶忙陪着小心,保证连连,只求饶命,断不敢胡喊。吉振水望望大家,吩咐小心,留下做活口,同时也斥道:“若再敢胡叫,再不客气!直接杀死!”那两个又连连点头。
马队过去,这里则更加绕道行去。渐离大路,入山谷,走旁路。冬日夜长,路不好走,寒意*人,腹中也饥。吉振水命令大家且忍上一忍,先躲开追杀要紧。众见要保命,自不再乱言。“没想到,还没有逃得过去呀!”心里想着,脚上走着,耳里听着,加倍着小心。这一干人跟随吉家多年,经验也是丰富,吉振水老管家的威信也是够高,很是能服得住人。他发了言,众人焉何不听!虽则饥饿劳累,有的还有伤痛折磨,但也都能坚忍着,互帮着,互助着,互相鼓励着。晋成声的老母虽是死去了,但乡里乡亲的,谁也不落忍把她扔下不顾,轮流着背负。人死万事空,但入土才为安。土在何处,当然还得是故乡,家乡,自己的祖坟,与自己的众祖先们在一起,那才算是个安稳,安心地真正地睡去……乡里人都知道,故谁也不想着把她老人家扔下不管。尽管她的儿子是如此地不挣气,为祸了大家,还直接导致了兄弟的性命之忧,但老太太却可能是啥也不知的。就算知之,人已死了,也该了了。[]
山路不好走,夜黑,又不敢点火把,响动也不能弄大了,说话也不可大出声,尽量不支声,山歌更是唱不得的。还不能走大路,还得专拣那羊肠小道,甚至是无路中找路。其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人是困乏的,也是无奈的。唯胸中那一腔热血还在沸腾着,喷发着,而这也就给了大家无尽的动力,鼓舞着大家奋力前行。吉振水更是一马当先,他虽老矣,但精神头却仍可以与那些年轻力壮正当年者相比拚。他有着这股劲头,别人又如何好嫌累呢!纵有心烦,也得隐忍。
第四十九回 追凶得其路 索命救个人6
吉振水几乎是一直地走在前头的,他一方面要探路,另一方面了得防着那些追杀者。对山路他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虽是跟着老爷国内国外地待了那么些年,但年轻时对家乡的熟悉程度他仍是念念不忘,时刻记挂。每次回乡,他都要到处转转看看,印证一下那念想。对这次还真是管了大用。就看他信步前行,并不费多少的气力。当然他是特意如此的,为的就是个表率,提振士气。
忽的,前方象是有人,他忙命大家隐身,他则仔细观察。前方不远处,山上有三五个身影,打着灯笼,循山而走。脚步不算快,却都紧跟着。不知是做什么的。人家居高,自己在下,仔细观瞧还是能自到自己的。吉振水不敢大意,决意先等一等。“这样的夜里怎么还会有人呢?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呢?……”吉振水心中念想着,却不敢出声。但看对方行了一段,就转身下山去了,去了山背,看不到了。他马上下令赶紧走,依着山谷,悄无声息。“一险总算是过去了吧?”他的心里还是不敢大意。走过山谷是一处山口,他加快几步,赶到更前边,观察一阵,无事,才挥手示意大家依次而过。虽是山口,却也不小,一时半会的并不能过去。他心中急切,时刻留意着大家的动作,生怕出个什么意外。特别是那两个俘虏,更要特别地关照。前方忽地有一个闪光,不见了,一眨眼,又一闪,再过去,一眨眼,又一闪,那是什么呢?他屏息观察,可能是在柴禾垛中吧!柴禾垛多,有人在那边走动,是灯笼。挨着的是一个村庄,可能是谁在取柴做早饭吧?
吉振水抬头看看天,有些阴,但却该不早了吧!再看看那柴禾垛,该是有人赶早了吧?不一定是哪个妇人在为出早门的家人做饭呢!他放下心来,示意大家赶紧过去。当然他们不用进村,从村外绕过即是。过得这一山口,就又是一山,不算高,却得爬上去。吉振水并不畏惧,加把劲,率先而上。及顶,观瞧四下,太平如常。他一挥手,又鱼贯而下,进入山谷。谷底有条小道,该是种庄稼的农人常走的路吧!两侧山上是农田。吉振水仔细观察一阵,都是静悄悄的,山势较缓,路虽不阔,却是好走。他忍不住加快脚步。前方是一处树林,他加着小心,也未辨出什么异常,遂过去。树林前边即是果园,园中有屋,看得明白,无灯光,看园中之路,也不象是有人的样子。冬季了,该也都收了吧!谁还在这荒郊野外相住呢![]
过得果园,是山谷的尽头。还是处小山头,翻过去,又是一山沟,则荒凉了许多,已无路可寻。只得自行摸索着前行,速度自也慢下来了。有人还摔了两脚,但也都隐忍着不发,爬起来继续前行。吉振水看看大家,心中点头,转身继走。深入山沟,天色也昏暗了下来。天本就黑,这下就更是个黑了,队伍的前后几乎都要看不见了。吉振水暗嘱大家紧紧跟上,依次而行,不要落伍。前方越黑,但听隐约有声,“不好!有人!”众皆隐身,果见有一串黑影潜行而来……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五十回 团结起来分路打 分散开去几回对
话说吉振水一行避入山沟而行,躲过了追杀者的马队,却又见黑影绰约,潜行而来,他暗命大家准备战斗,隐起踪来,不再出声,看紧俘虏。那黑影亦不下十余个,亦从沟底而来。这边躲在石后,那边鱼贯而至,及近,但听一个黑影说道:“这下该安全了吧!先歇一歇!”立住脚,刚要坐下,却看到了石后的身影,不再作声,忙挥手而走,谁也不打搅谁。眼看着那边都过去了,这边才出来,“原来是一场误会,与那追杀者并不是一路!”大家虚惊一场,额头也见了汗,“真打起来,还不知如何是好!”
吉振水不敢多待,挥手让大家快走。出得沟时,天已渐明,又拐了几个弯,方敢上大路。日上三竿,已回到家中。大家松一口气,赶忙医治伤者。半午时分,见有可疑者在村外打转,似是在等什么。众英雄分路而出,方天宇他们先行问了上去,谁知对方仅支吾几句,转身就走。这边岂能干休!追上去,那边即跑。这边也跑,追一程,赶上,那边却回身相打。这边英雄岂会惧之,飞起一脚就踢飞了对方的一把刀,又一个上来,舞着的是鞭,方天宇抽身躲过,一把抓住,再一用力,那鞭就脱了手,落入人手。方天宇挥鞭一用力,甩出去,立马又打倒一个。余众皆不敢再动,唯一个还想往怀里伸手,这边见势似欲掏枪,忙一飞刀甩过去,那人“啊呀”一声倒地,枪也脱手而落。见状,谁还敢乱动,乖乖就擒。
几乎与此同时,林德雨那边也抓住了三个。方见强吉明月两个也逮了仨。方天宇两个则逮到了五个,吉振水那边又抓了俩。押回来,共计十三个。方见强两个还缴获了两匹马。[]
吉振山看看这些收获,道:“想不到我还这么值钱!让这么多家伙惦记着!”吉振水道:“这当是跟着追杀我们的那一帮吧!”一审,果是羊须山命其来截杀晋成声他们的。“他们也太大胆!竟敢杀到了咱的家门口!若不应对,纵之,那还了得!其不要成了精乎!”众皆愤恨!直欲报仇!
“不让他们感到后怕,已经不能震慑住他们!从他们的这般放肆行动来看,他们已经把自己看成是这片山里的老大,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只有他们自己啊!”方天宇道:“不过,这也好!我们也可以趁势杀杀他们!半路截杀,强过攻山啊!”众皆赞同。
要行动,就得有人手,光靠着吉家的家丁已经远远不够。于是林德雨、方见强两个又受命加方家村调人。并嘱方家村须加倍小心,当心敌人也称乱下手。留守的算破天方见国,山中蝎子王林德风等人,都不是含糊之辈,一崮,一村,皆加紧看护。练武了这些年,也可谓是人多艺高了,有了组织,有了统一,有了号令,有了阵式,谁还怕那些蟊贼呢!
家中安排好了,整顿起队伍,分路进发到吉湖滩,随时准备应命。
五十回 团结起来分路打 分散开去几回对2
吉湖滩地面很大,三侧高山,一侧通路,守起来也还算容易些。但由于是居于低位,人家一旦上得高山,就可尽收眼底。所以,要守好呢,上山去布置一些观察哨还是完全必要的,一则可以监视村里,一则可以观瞧山外,所谓居高临下是也!可如今正是寒冬,山上那风则更是大矣!何以行得?谁人能上?上得又何以立之?经千挑万选,还是要以熟悉地理的本村人为带队者,专司带路之类。再间以方家村来的武家,自可相得益彰,配合巧妙。山上自有山洞,那里就可是良好的安家之所,即便是处在半山腰呢,也自可轮流监守歇息。实在不行,还可在山顶隐蔽处做个草棚草窝,虽简陋,却也舒适温暖。至于村民的发动,凭吉老爷子的威望,还是容易得很的。在这村里,无论大事小事,众人是都愿听他的。小事他可不管,但凡大事,无事不来请问于他。他不点头,是谁也难以办成,众也不服,不能统一。而一旦他出了面呢,事情则立马就成了另一副模样,路路皆通,谁也不再明确表示反对,行动上都是个一致,全面听从吉老爷子的安排。这次村中要遭难,当然也就是个大事,吉老爷子发了话,谁还能不听呢!尽管大多数人家都还未殃及,但一旦吉老爷子出了问题,则对这个吉湖滩来说,那怕就是个莫大的损失了。有吉振山在此坐阵,官府都不敢奈他们何得!凡事都得与他们商量,再看看其他的村子,谁能享此特权呢!谁又敢出头呢?还是只有这个吉湖滩呀!吉湖滩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这个吉振山老爷子吗!
威势在外,自可安保。眼下竟有人敢来挑战了,那不是吃了虎心豹子胆又是什么?纵是虎豹也得让它们早日趴下。若不,在这吉湖滩可就难过矣!吉湖滩多年来经过吉振山老爷子的努力,是远近闻名的一个富裕村子,本村的姑娘不愿外嫁,外村的姑娘却赶着往里跑。人心所向,时日长矣!
现在谁竟敢来挑战,那岂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乡亲易团结,吉湖滩更是不在话下。吉老爷子一声令下,众皆起矣!习武护村,日夜不止。[]
那山匪竟不再来矣。且说这边的消息传之于羊角山上,寨主顶住天周三柱挥手就扔掉了手中的酒杯,落地立碎,酒液四散。日本教官田中幺号站起身来,叫道:“作为一寨之主,岂能如此干休!他们再强再强,不过一村而已!我们堂堂山寨,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一个小小山村吗!吉振山算得什么!早已经风烛残年矣!一推即倒!——吉湖滩那是个首富之村,要得财物,不拿它开刀,还能拿谁!我们要扩充队伍,决少不了那吉湖滩的财富呀!——他竟敢杀死我们的人,我们难道还不敢灭亡了他们吗!……”军师请来神马老对赶忙上前一步道:“凡事从长计议。吉振山已经年近八寻,就让他活还能再活几年?眼下吉湖滩是由他撑着,可在他百年之后呢,已经后继无人矣!——到得那里我们再痛下杀手,岂不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吗!——现在如果我们仓促而上,那就无疑于是在与朝廷作对啦!吉振山虽已退隐,但他的故旧门生还是众多于朝廷内外,如果真的把他给办了?谁会答应着呢!他的子女也是个个了得,都混迹于官场之中……”
五十回 团结起来分路打 分散开去几回对3
田中幺号道:“正是因为他们混迹于官场,我们才更不要怕他们来!大清朝廷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地被我们大日本拿下!难道他们几个小小的官员就把我们给吓住了吗!——不要怕!出了事,自有大日本来给我们做主!朝廷不算什么,它的官员更不算什么!统统的都可搞定!关键的就是看看我们能不能干,敢不敢干了!只要我们敢干,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是一马平川,不会受到任何的朝廷阻隔!……”
马老对道:“我们再强也不过是些绿林,与朝廷相比,差之甚远。若胆敢与朝廷作对,那岂不是自取灭亡!”田中幺号道:“谁敢!”一巴掌拍到桌上,把酒杯震倒了一个,滚到一边,洒了酒水。周三柱看一看,说道:“凡事斟酌。吉湖滩并不是块易啃的骨头,那里人心团结,都向着那个吉振山。一句话就可调动起全村呀!——我们如何对之!更兼方家村那一帮子也靠了过去。吉振山是个文人,可那罩四方呢,如何等闲视之!他的儿子与吉振山的女儿吉明月是夫妻,已经结婚。两头子一结合,仅凭我们羊角山如何好下得了手……”田中幺号道:“作为一寨之主,岂能被那些所谓村民吓着!他们真能强乎?若强,还用得着躲在那山村受穷吗!不要被他们的假象所迷惑!他们其实都是些无能之辈,没有本事,只能钻山沟!躲开去!”马老对道:“能人到处都可能有!城里的也不一定就都强!山村里的也不一定就都不行!英雄随处都可能见到!山窝里常藏着金凤凰。我们无论何时都大意不得!方天宇我见过,功夫确实了得,一般根本不可能及得上!被号称为罩四方,名不虚传哪!林家兄弟,也决不是善茬!功夫同样了得!如今他们都聚到了一块,我们又如何能小视得了他们呢!——我们是有山寨,他们是没有山寨,可他们却决不会在我们之下……”[]
田中幺号道:“你怎么如此自贬自己,乱长他人!你们不是有句话叫作乌合之众吗,我看他们就是些乌合之众,别看着人多,可实际力量又有几何!我们是有着洋枪洋炮的,谁能奈何得了我们!官府都不能够嘛!何况是他们几个村民呢!”马老对道:“吉家根基深厚,树大根深,我们要对付他们真的是不能*之过急呀!……”田中幺号道:“看看我们周围的村庄吧,都是些穷村了。我们要扩张我们的势力,就需要财物,我们要维持我们的山寨也需要财物!问这些穷村子要,他们还能有吗!就是抽筋剥皮,敲骨吸髓,熬油点灯,又能维持几何!买枪买炮买人买马,又拿什么?要发家要发财,还是得找那些大家富户富村富人,只有他们才够那个本钱呀!——而那吉湖滩不就是个首选吗!”马老对道:“吉湖滩是有,可咱也不能*之过急。那个吉振山咱们还惹不起啊!……”
五十回 团结起来分路打 分散开去几回对4
周三柱道:“惹了他,无疑就是惹火上身,殃及大家!我看不行,咱们就先撤一步吧!留着以后再收拾他们也不迟!反正那是一个老家伙了,活不了几年啦!就是再等等又有何妨!……”田中幺号一拍桌子,周三柱也跟着一拍,两个眼可就瞪上了!马老对赶忙上前解劝,道:“事情都还好商量嘛!为了一个小小的吉湖滩犯得着吗?都坐下,都坐下,有事再商量嘛!据信,吉湖滩那边已经早有准备,我们匆忙之间一时也不好直接应对,还是再等等吧,等到他们都疲乏了,撤走了,我们再趁乱动手也好多些把握,少些伤亡嘛!……”
正在乱中,有人来报,有两个俘虏回来了。马老对挥手让他们先退下,田中幺号则喝一声,让他们都上来。声去,人至。田中幺号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呀?”那两个道:“那天我们追到吉湖滩,本打算再等等下手的,等他们来了再下手,可谁想,他们却冲出了好一大队人马,我们不是对手,就被他们抓住了。我们不知说了多少的好话,说我们都不是去犯他们的,而是路过那里迷了路。他们问了又问,总算相信了我们。我们这才被他们放了回来……”田中幺号道:“败军之卒!不知死战,却甘愿被俘!要你何用!懈怠人心!”言未罢,刀已挥,一个早已是人头落地,另一个见不是头,转身想跑,刀即甩出,正中后心,人当即趴到地下,挣扎了几下,就再也动不了了。田中幺号还不心甘,上去,踏住,拔出刀来,就势一刀,也把那头砍落。掷刀在地,甩手离去……
望着转瞬间被杀的两个弟兄,马老对闭上眼,其他弟兄见了也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都呆立在那里。寨主周三柱,瞪起眼来,也甩手走了。马老对无奈,叹道:“先都下去吧!待会收拾了。先走吧……”挥挥手让他们也走了……[]
看看眼前的尸体,马老对再叹息一声,眼中流出了泪水,倒杯酒喝下去半口,又把下半杯倒洒到了地上,说道:“弟兄们,不是我马老对心狠,而是我无奈啊!我已经说了不算,对不起各位了呀!……”说着把酒壶里的酒也都洒到了地上,以祭慰其灵……
祭罢,呆坐到椅子上,呆一阵,起身,让人来抬出去厚葬了……有古绝诗《悲》曰:悲情万千何以说?痛到心头无奈何?
是非国里谁当就?问遍山川此处得?
再说顶住天周三柱在外转了一圈,觉得不大是头,自己还不能得罪日本人,没了他们无疑于是自己拆了自己的台。日本人固然是需要自己,可自己也需要那日本人啊!没有了他们,自己将难以存在,武器弹药不足,官府那里也对付不得。没了依靠岂不是放空!自己并不正当,走的是歪门邪道,占山为王,这是哪朝哪代都不容许的呀!诛灭之大罪,岂能容得了自己呢!除非是这日本人,心怀鬼胎,企图吞并中国,自己与他们也可谓是臭味相投,互相利用啦!
五十回 团结起来分路打 分散开去几回对5
短时间内,他们并不能不要自己啦!而自己自也可借此良机发展壮大,雄霸一方,让那官府也奈何不了自己啦!到那时,就算日本人真的全面进来了,自己也早已是尾大不掉,不得不全面仰仗啦!——一时做小,为求更大更强,逞霸一方!
周三柱在心中谋划着自己的未来,忍不住就走向了田中幺号,此时的田中幺号正在自己的屋中咆哮着,对着自己的三个女人振振有词,大逞*威。周三柱干咳一声,推门而入。田中幺号抬头盯着他,周三柱笑一笑道:“怎么?还在生气哪?老马那家伙毕竟是老矣!老态龙钟,早没有了那精神头啊!不与他计较,成大事者,不在乎那些小节!——咱们山寨要想发展起来,还是得靠着年轻有为敢做敢干哪!——走走走,我们再去喝几杯,也求尽兴嘛!”说着拉起田中幺号就走。不上大堂,却走小道。七弯八转,到得一隐蔽小院。院虽小,也不起眼,但进入里边,却就是另一番景象,奇花异草,设计精妙。推门进入,更显金碧辉煌,与这大山是分外不同,与那山寨大堂也是截然不同。就如同到了那皇宫大内一般,田中幺号也是看了个张口结舌,以为到了另一片世界,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呆在了那里。[]
周三柱又笑一笑,说道:“田中君,这厢如何啊?——这是我多年积蓄的结果,从各处得来的财宝,除去那花用了的,就都堆积在了这里。兄弟也一直在想着坐大坐强,奈何时运不济,不得不渐而为之,聚少成多,积腋成裘……”田中幺号这才醒悟过来,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别居他室,金屋藏娇啊!”周三柱道:“世道复杂,不得不然!积下一点,也为不时之需嘛!说句大话吧,这附近的山山水水,可全都让我给摸索遍了!能搜集的可都已经搜集起来啦!——就剩那个吉湖滩了,我是日思夜想,虽是已经干了一票,但毕竟是太过仓促,罗掘不够,所得该也有限。”田中幺号道:“那个吉湖滩久不遭难,又是特别富裕,富户多,大户多,所藏肯定不会少!我们也还只是掏了吉振山家,其他的我们却还都没有去啊!照你所说,就是那个吉振山家也是搜集不够,所漏太多。本想着杀一儆百,拿下了吉振山,其他的就都好办了,就如同其他的地方那样都不得不依着我们为所欲为啦!可谁想却是打草惊了蛇,让他们提高了警惕,拉起伙来对付咱们啦!”周三柱道:“他既起来啦,我等当也因而避之,空劳其身,让他们白忙一通!待到他们放松下来,精疲力竭之时,我们再一鼓作气,岂不就大功告成,易如翻掌!”田中幺号道:“现在也不能闲着,还是要突破外围,积极准备,多积粮,广搜财,壮大自身,发展力量!一旦得机,就与那吉湖滩方天宇他们决一雌雄!不杀他们个干净,如何能配得上这个田中幺号教官!”
五十回 团结起来分路打 分散开去几回对6
周三柱奉承道:“一切还得靠着田中君广为谋划。”田中幺号道:“要让这屋里丰满起来,更加充盈,就断不能停手不干!——要广招弟兄,分路出击,先取易取,后进吉湖滩!就让他们先在那里空耗着吧!”
这边也算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周三柱是恨不能地立即求大,田中幺号更是渴望着早日建功,他可不想着一直困守在这小小羊角山上!不建功,他是走不得的。失败了是能走,可那得搭上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他不会那么犯傻,他要建功,且是要建大功,要超过那个所谓上司小令仓子。[]
对付一般的村子,根本用不着大队人马,只要派出几个人去,挥几把刀,就会把全村的人给吓住的,让他们统统的乖乖地听命,违心也得遵命。这是他们的经验啦!在田中幺号的催促下,周三柱命令大家分头行动,十几个人就可去一个村子,大肆劫掠,几乎遇不到什么象样的抵抗。
消息传到吉湖滩,众英雄当然不能放过此良机,他们要的就是这般分散歼敌。分头对着去,一夜就可截他十数路,不两夜,竟不再见出。田中幺号道:“他们是分头来拦,咱们何不集中起来,先行消灭了他们的小股,让他们再也不敢来了!”周三柱等亦同意。于是乎,他们就分而再合,由羊须山的王要山、祁勇,各带一路,想以数倍之力量,对付吉湖滩之小股队伍。周三柱与田中幺号也分带一路,下山接应,若得机会,也进而歼之。军师请来神马老对赶出来道:“大家务必要小心,实在不行,切不可硬战,还是全身退回的好……”不待这里说完,田中幺号早抢过话去道:“对敌一定要勇猛!一旦把敌围住,就决不可放弃,一定要努力歼之!务必全歼!决不可再放虎归山,养虎遗患!”周三柱也说道:“他们的队伍已经撒开了,想着分别来对付咱们,孰不知咱们却又早一步合起来啦!我们今天就要一鼓作气,不给他们以喘息机会,杀完了这一路,就赶紧再扑向他的另一路,杀完了另一路则又要迅速扑向另一路,务必要多多地歼灭他们,以彻底绝除他们这个后患!”马老对道:“但决不可随便恋战……”田中幺号又打断道:“敢随便后退者,敢不认真杀敌者,敢不努力向前者,格杀勿论!谁也不能慢怠军心!松懈斗志!否则,必死无疑!”言着竟掏枪冲天一下又一下还一下,惊得众人都投向了他。而马老对则孤零零地立在了那里……周三柱也不再听他的了,也不让他把话说完了。他叹口气,转身而去……
这边,则几乎要全力出击!务求一夜多歼他几路!一夜不成,他们也就会提高了警惕,也合起来了,那要再杀之又谈何容易!“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迅速果敢!当杀即杀,当追即追,见敌就杀,断不放过!——立功者重赏,退缩者必杀!”如此严令一下,谁不得小心着呢?何况田中幺号与周三柱还为此特意成立了执法队,见不力者,即可先斩后奏,就地格杀!众被告之,先吓一跳,后继喊遵。
入夜时分,则先小队在前引诱,大队则后随之准备围歼,一场好杀就拉开了序幕……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五十一回 羊须山先灭一步 周三柱紧跟再亡
话说入夜之后,羊角山、羊须山的队伍就前后下了山,准备着诱歼吉湖滩的队伍。都以为可以将计就计,一举成功。事情进展得也算顺利,自己的小队出现后,吉湖滩的队伍也随着出现了。不久两支队伍就打了起来,羊角山羊须山的队伍当然是不行了,眼看着就败了,然而,几乎与此同时,又一大队人马就迅速赶了过来,不打二话,一哄而上,见人就杀。这边当然也不含糊,边打边退。不一会,就又出现了一支队伍,谁的?正是吉湖滩的,人更多,势更大,迅即来个反包围,大杀一阵,可怜了那羊角山羊须山,被严令不得后退,却又打不人家。看看实在不行了,才想起马老对的话,不恋战,先全身吧,可哪里还能?机会已失,结果只能是逃不掉被歼的命运,作恶多端终不得其好!
不光是这一路,其他的各路也大都不得其好,想着消灭别人,却反被人家消灭了。周三柱田中幺号作为接应的后队,见势不妙,想着去接应,却受到了阻击,好不容易追过去,猛回头却见羊须山上早已大火冲起,很快就照亮了半个天。夜黑,传得远,威力大。这厢所见不对,赶紧回身后撤,可人家却又返身追杀过来。山寨都起火了,寨主也不敢恋战,喽罗更是怕得要命,寨主跑开了,自己又何不跟上,一个紧跟一个的都在往回跑。[]
周三柱并不大在乎羊须山,但却怕那羊角山也遭此厄运!心头烦乱起来,喝令大家拚力后退,务必尽早赶回,先保护好了大寨要紧!
羊须山两个寨主见火势已起,心头早慌,急着往回赶,也顾不得人家紧紧追赶着了,只顾着自己往回跑。奈何自己落后的队伍多被杀散,近得山寨底下,所剩已不多。寨主王要山、二寨主祁勇还吆喝着赶快去救火,抢运物资。可谁想刚到得半山腰,山上就有一支队伍居高临下地呼喊着大杀下来,真是猝不及防,王要山挥枪只打了一枪,就被人家反击一枪,正中脑袋,立马就不行了。祁勇一个愣怔,叫了声大哥,也随即身中一枪,往后倒下。寨主没了,队伍自也散了,祁勇本人也被人踏了又踏,不死能何!
山上的人马杀下来,山下的跑了去,不跑的不是降就是死。
羊须山受大难,羊角山先自保,没赶着来救。跑到山顶,未见吉湖滩的人马,周三柱才放下心来,吆喝着赶紧备战,可哪想人家根本就没来攻。
眼看着羊须山那边的冲天大火在熊熊燃烧,周三柱一闭眼,心中哀叹,呆坐下去。田中幺号还在布置着人马防守,得空望一眼羊须山那边,心知是完了。他往后一靠挤住一棵树,想歇一会。但听山下杂乱,不时有枪声传来,但他却不敢再下山应战,只在山上拚力防守。
这一夜闹得,直到天亮,东方发白,才渐而平息下来。周三柱忙命人下边看看,可众喽罗却在犹豫,不愿下山,都言累得实在是不行了。田中幺号掏出枪来,冲天一打,小喽罗们这才勉强起身,按着吩咐下山,挥着武器,哆嗦着,加着十分地小心,步履尽量地缓慢,以延长自己的性命时间。
五十一回羊须山先灭一步 周三柱紧跟再亡3
那里可是自己发家的地方呀!周三柱呀周三柱,那里不也是你发家的地方吗,怎么就不特意看顾一下呢!那里有自己的根基呀!自己的许多亲信不都是那边的吗!对那里的感情可比对这羊角山要大得多啊!对羊角山是恨,他们专门欺负羊须山,而如今呢,自己上了羊角山,难道也要欺负那羊须山吗?何止是欺负呀,现在都没了嘛!亡了,叫人家给消灭了!小日本,田中幺号,妄自尊大,看不起人,却打不过这看不起的,到底是谁该看不起谁呀?到底是谁该尊大呀?——真他娘的小日本,见识短浅,愚蠢无知,自取其辱!——可惜了呀!周三柱怎么就听不进了我的话呢?——失败了吧?也该醒醒了吧?——败了,败了,还能不能恢复呢?……
马老对是广有心计的,但却保守,只想着自保,得过且过,相安无事就好。不想着招惹是非。他知道官家是对付不了的,百姓虽能对付得了,可太过了,百姓也会不干呀!闹大了官家不可能不管!可那日本人却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直欲往大里闹,杀人放火劫人ℚi女,如此下去,何人能服?天下能不乱吗?官府能不惊动吗?小打小闹,官府可能不计较,怕麻烦,可真大了,包不住了,能不管管吗!自己毕竟是贼身啊!躲还躲不迭,反要往上撞!哪岂不是在找死吗?可那日本人,竟言曰不怕官府。也许清廷是无能,但对付这小小的山贼还能也不中么!区区山贼,谁敢逞强!太平天国洪秀全都能灭得了,何况是自己这一山小贼呢!不自量力,硬往上撞,那岂不是蚍蜉撼大树吗!——可怜了自己呀,可怜了那些弟兄们啊!可怜子羊须山啊!可怜了王要山祁勇啊!那可都是自己的也是周三柱的心腹爱将啊!却怎么一夜间就都没有了呢?这样的力量还能对付得了朝廷吗?连一个村子都对付不了嘛!周三柱呀周三柱,也该醒醒了吧!是不是自己也要真的如那王要山祁勇啊……[]
为求平安,才上了山。上了山,也不能胡闹啊!胡闹下去,真闹大了,吃亏的必是自己呀!日本人可以走,就是抓住了,朝廷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甲午战争已经说明了呀!抓住了的也得再放了,那还是在战时呢,要在平时岂不就会更容易了吗?而自己是中国人,所谓内贼,杀自己容易呀!不杀自己才会更乱!朝廷该不会总是犯傻吧!自古山贼不能留,留下了那可能就是大后患。大清历来清剿得严,决不姑息。只是近年弱了,自己才得了机会。可真要威胁到了他们,他们岂会罢休善甘!
马老对念念不忘着自己的心思,他可不想就此认了。一夜之内辗转反侧,又过一夜,至夜,他竟借着巡视之名,不辞而别,远避他乡,流浪算命为生……
等了一天,也不见马老对回来,派人找了,也不知所终,死活都不见。第二天又找,也还是无果。周三柱气得叫道:“这个马老对,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也被吉湖滩给杀了!”
五十一回羊须山先灭一步 周三柱紧跟再亡4
田中幺号道:“他是个老滑头,墙倒众人推,我看他是胆小怕事,对自己没信心,过早地溜了吧!”周三柱道:“他与我共患难多年,岂会不辞而去!事出蹊跷,还是以寻找为主,努力打听清楚他是否落入了吉湖滩之手。别处尽可由着他,如果是到了吉湖滩则是必杀无疑!”下定决心,继续找去。派出的人马一一赶回,也还是难有音信,就是捕风捉影,都难有个根由,实在是难以服众……让人不易信服……周三柱气呼呼的,命人摆酒,胡吃乱喝一回,倒头睡去……
田中幺号转到室外,气候寒凉,他不由地打个寒战,缩缩脖子,紧紧衣领,低着头适应了一阵,才渐而抬起头来,望望天,繁星甚多,不能辨识。他点上一支烟,吸一口,吐出来,又吸一口,转向一旁的房子,看过,那里什么也没有,别人应该是都睡下了吧!转到屋后,那里寒意更重,有雪,还没有化净。走上去,很硬,有些许的响声,再走几步,过了那屋,是处空地,那里的雪倒是没了。走到边缘,是山崖,小心着望望,看不清,黑乎乎的,踢一块石头下去,“啪拉拉”地滚到了底,回音过后,就是静寂。这季节,野物也少了,万籁俱寂,死寂死寂的,他忍不住又踢一脚,那石却冻住了,踢不动,反倒把脚给踢疼了。他咧咧牙,无奈地离开。没走几步,却见一身影正在山石后移动,“不好!是摸哨!是刺杀!……”心里想着,掏出枪来,那影子还在动,得机一枪过去,影子“啊”一声倒地。还一个起身想跑,也被紧跟过去的一枪击中倒下去了。还一个则大喊起来:“别开枪!别开枪!是自己人,是自己人!……”田中幺号大叫一声道:“是谁!出来!”[]
那边的人随声出来,一看确实是山上的喽罗,田中幺号瞪着他看一阵,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跑到这里来,还鬼鬼鬼祟祟的?”那喽罗道:“小的们正在巡山放哨,一个弟兄说是内急,要去方便方便,可谁想,他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三个觉着不对头,就赶紧去找,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见,却见教官出来了,我们不敢打扰,就想着躲着走过去,不想,却还是冲撞了教官……”言未罢,竟哭。田中幺号放下心来,道:“他是去哪里方便的?”那喽罗道:“就在前边。”田中幺号道:“带我。”走过去,崖听深,只是边上有一小坡,该是在那里方便吧?可却真是什么也没有了。田中幺号道:“是这里吗?”那喽罗道:“正是这里。”还过去一指,这一指不要紧,就觉田中幺号一起脚,想躲躲不开了,脚重力狠,直把那喽罗踢下崖去,瞬间一命呜呼。
田中幺号看一看,冷笑一下,心里道:“既杀了,就杀尽。不留活口,就怪不着自己!是有人来抢山,才毙命的!……”此时山上的喽罗也赶出来了,他又连开几枪冲着山下。众人赶至,举枪往下,开一阵,哪能有啥动静!
五十一回羊须山先灭一步 周三柱紧跟再亡5
田中幺号道:“都跑了,也不知打中没有。赶紧下。”命人下去,回报曰:“没有找到。”田中幺号道:“听到枪声赶过来,见有黑影往下,就赶紧开枪,不想却还是晚了。只可惜了咱们的弟兄!”叫人抬来,哪还有活的。田中幺号道:“唉!肯定是又中了吉湖滩的诡计!杀了咱的弟兄!要不是弟兄们能以性命相搏,怕是早就让吉湖滩上来啦!咱们在睡梦中就可能没有了啊!都是些好弟兄啊!——厚葬了他们!给弟兄们报仇雪恨!”众人答应着赶着去了。
周三柱也赶到了,问明情况,叹口气,道:“还他娘的没完了!走!下山去,再办他几把,给弟兄们解气上供!”说着竟亲自带队下山,急行二十多里,是一个小集市,有几家商户客栈,一声呼喊,杀进去。此时的人们都在睡梦中,被喊杀声惊醒,还未及披衣就被砍毙性命,财被劫,货被抢,马被牵,女人也多有被奸者,还有被抢上山者。天近亮才呼啸而去。[]
也有躲藏成功者,天光大亮了才敢出来,呼人抢救,哪还能成?清点一下,足有六七十户被杀,情状极惨。报与官府,来勘验了,由县报与州府又报与省抚,皆曰:“吉湖滩吉振山报来的案子尚未了结,不想他们又如此张狂!竟敢屠起了集市!留之必大害,不如早去之!”于是乎,发兵五百,着力痛剿。山匪终是山匪,见兵至,谁还敢留,趁早的溜了,跑不掉的被杀了,被逮了,被清剿了,也有投降了的。随后就是一把大火,烧个干净!
山匪没了,兵即撤离。吉湖滩吉振山不顾年老亲自欢送,省州县各官都道感谢,道曰:“本该登门拜访,谁想却劳您大驾!实在罪过罪过!——山匪为害多年,清剿不及,殃及吉大人,当属晚辈莫大之失职。谢罪谢罪!”吉振山当然怪罪不得,也说了几句客套话,代表乡里送点酒食银两犒劳。随即道别,分手而去。
吉振山,他们是不大敢惹的,可毕竟是人不在位了,比不得当年。好在子女亲友众多,小官僚们不放在眼里还是不成的!即便是客套应酬呢,也必须照顾一下。
回到吉湖滩,报了喜,大家都高兴,设宴招待。罩四方方天宇则说道:“羊角山是完了,众喽罗也被杀散了。可那匪首周三柱呢?死活都不见,还有那个日本人田中幺号,他们上哪里去了呢?斩蛇不斩首,不定啥时候又会再起来呀!”管家鸟吉振水道:“那么多官兵,真是没用!围了山,名正言顺,却守不住,竟跑了那正头头。岂不是在纵虎归山吗!后患已留,我们还是大意不得!必须时刻防备,处处留心。”山顶磐石林德雨道:“官兵官兵,早已无能为力!战斗力大不如前,连那小日本都能败,还能干得了什么呢!区区几个蟊贼都逮不净,还是得由着咱们呀!自己的家自己保!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贼来了打不了,贼去了还不来,拖拖拉拉,好不容易来了,不知让人等了多少时候,结果呢,好在是山匪,有窝!若是那流寇,还不早就没影啦!”通天地吉振山道:“不管怎么说,羊角山是不行了,散架啦!要想再翻身,也得时日。而在那等待中,我们也该能武装起来了吧?——我们等着他们,也好陪着他们玩玩嘛!一把不行,还可以再来第二把嘛!我们有的是时间,光明正大,怕他什么!作贼心虚的不是我们,而该是他们!”
众叹服,不言输,不认老,信心十足,斗志昂扬。是啊,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岂能怕了那些山贼败类呢!
再说周三柱与那日本人田中幺号,虽是逃出去了,但也受了伤。周三柱对这山地熟悉,在乱山中躲了一天,夜出昼歇,与那田中幺号潜入兰山,躲入一齐来货栈,老板日本人秋田里太郎中名叫吴晓海的安排他们住下,找人给他们医治。秋田里太郎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乃以中国名吴晓海的身份出现,对周三柱道:“我是这里的老板,货栈虽小,但也可以容你们住些时日。都是些老客户了嘛!不过,恕我直言,眼下官府查得正紧,你们只能躲在里边,切不可随便外出。若必须外出,也必须由我们安排。一切都须小心为上!”周三柱道:“打扰了你们,真是过意不去!待我们养好了身子,一定再另想他法,决不会连累了你们!请你们尽管放心就是!”闲聊不再,随即走开。却单独招见了田中幺号,上去就是一通耳光,骂道:“你为什么把他招到这里来!他现在已经是个祸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田中幺号道:“都受了伤,实在是无处可去一时,不得不冒个险!”秋田里太郎道:“混帐!你这岂不是引狼入室,暴露了自己吗!你是不是也活够了!你死事小,帝国的大业呢,难道也要如那草寇一般!愚蠢!无知!”田中幺号不敢支声,秋田里太郎点支烟,猛吸一口道:“那东西留之也无益!无能之辈!只会败事,不足以成事!既已送上门来了,也就不要再怪我们!”田中幺号忙道:“那家伙人虽心计不大够,但却武艺出众,枪法也好,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留下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东山再起,继续为我们所用!”秋田里太郎道:“用之还能吗?那么大的山寨,给了他那么多枪,却一下子就给统统报销了!这说明什么?——他无能!真正的无能!是扶不起的阿斗!只会害事,决不会成事!只会败家,却不会守家!我们如若再帮他起家,只能是那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相反还会把我们给带进去!暴露了我们!要我们给他垫底,没门!杀!必须杀之!”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二回 兔死回家转 人活到外行
话说一齐来货栈的老板秋田里太郎决计杀掉羊角山的寨主顶住天周三柱,曾经的教官田中幺号还想着再劝,可哪里还能?就听秋田里太郎道:“你若不把他带到这里来,也许还好说,再给他一次机会也可能。但是现在,他来了,进了咱们的老窝,你还想再让他活着出去吗?那岂不是自寻死路!还是先下一手,早日除之,免绝后患!”
又过一日,周三柱竟伤重毙命,被人抬至车上,拉向大街,弃置路旁,第二天一早才有人发现,报官,无人认领,拉出埋了。一个山匪头目,就这样被当作一个无名尸首草草而埋,死的也是那样地不明不白,你说可叹不可叹![]
成功处置了周三柱,田中幺号也是心惊肉跳。不过,他却没事,秋田里太郎还不想杀他,他是早就知道这里的,并没有出卖。他又是个日本人,并不便胡来。他也还有用处,人手不够,少不得他呀!
又过几日,那个成功发展了周三柱的女特务小令仓子也赶来了,一听说羊须山羊角山的事情,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无用的东西,我刚刚离开这几月,怎么就惹出了那么大的事端,还无法收拾了!”直接找到田中幺号道:“你说,他们怎么就一下子没了呢?”田中幺号道:“事发太突然,首先是惹上了吉湖滩的吉振山,本想着他那边富裕,弟兄们都想着去捞点财,整天地说,周三柱就同意了。他也并没有直接去,而是让羊须山的王要山祁勇去的,事也听顺利,获利确实不少。可谁想,那吉振山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找来了方家村的人马,图谋着报复。本来我们是发展了一个吉振山的家人,名叫晋成声,他向我们提供了吉家的详细情况,所以我们才顺利得手。得手以后,那个晋成声也被我们藏了起来,被安排到了夏仲峪,离我们山寨不远,可谁想姓吉的不知怎么的还是找了过来,抢先一步找到了他们。一开始我们也想让他上山,可他晋成声有个老娘,死活不干,只要住在村里,这一下也就成了问题的灾难!吉家首先找到了那里,我们还想着去灭口的,可也晚了一步,吉家带的人多,让他们逃了出去。我们派出多路人马去追,也没有追上。就想着到吉湖滩附近设伏,可谁想,他们又来了个反设伏,把我们的人马抓了好几个。周三柱不服气,就带人下山行动,吉湖滩也带人来打杀,于是双方就在中间地带开了战。双方损失都很大。我们这边武器装备好,差些。羊须山那边呢,王要山祁勇不听指挥,胡乱出击,结果是中了人家的伏击,山寨首先被消灭了,被人放了火,烧毁了。本还想着守住羊角山也无事的,可谁想官府又出动了,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则寡不敌众,被打散了,山寨没了,我也受了伤。周三柱也伤了,救治不得,死去了……”
第五十二回 兔死回家转 人活到外行2
小令仓子道:“那人呢?”田中幺号道:“他死了,留不住,就拉出去埋了。”小令仓子又追问道:“他伤得如何?是怎么死的?”田中幺号道:“他伤得比较重,我与他来时,就不大行了。老板给他专门请了医生,尽了大力,可却还是晚了。伤重治不得。”小令仓子骂道:“真是一群废物!都他妈的死绝了!”田中幺号虽是她小令仓子给周三柱找的,但秋田里太郎却是他的真正后台,他不会出卖了秋田里太郎,只说是伤重而亡。
小令仓子耳听着自己的几个干将都相继而亡,兔死狐悲,气愤不已,摔门而走。走到附身布店门前,看一看,走进去,方见新正在低头结帐,觉一人影晃动,抬起头,见是媳妇孙小儿,忙打招呼,转出柜台。孙小儿看看他殷勤的样子,方才感到了点释然,笑一下,道:“不早了,关了吧!”方见新答应着上门板,关门。就听孙小儿又问:“近来生意可好?一齐来货栈可曾去过?吴晓海见没见你?”方见新道:“生意还好,天气冷了,要过年了,人们愿意添点衣物,所以生意比以前要好。一齐来货栈,我去过两回,只是进货,吴晓海见过一回,他还问你去了哪里呢,都是干什么去了……我说去老家了。他又问:‘去老家干什么了?怎么还不回来?’我说:‘可能家里有事吧,我也不清楚。店里事忙,我一直也没回去,对家里的事真的是知道得不多,也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没有再问,就让我走了。”孙小儿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就进个货嘛!——做饭了吗?”方见新道:“还没有呢!”孙小儿道:“让饭馆送来吧,别做了。”方见新答应着出去定饭。[]
饭菜送来了,天还不大黑,摆好,伙计走了。孙小儿拿壶酒来,先喝了两杯,才给方见新倒了一杯,说:“来,咱们很长时间不在一起了,就喝两杯吧!”方见新不敢有违,看出她有心事,却也不敢问,只得按照她的话端起杯来,喝下去,她笑一笑,道:“还是家里的好!来,咱们同干一杯!”说着就举杯,方见新当然也得是赶紧举杯了,碰一下,干了,放下杯,拿起筷,方见新先拣一块她爱吃的鱼送过去,递到她的碗里,她又一笑,张口来接,方见新赶忙又挟起,送入她的口中。她接住,嚼一下,眼里竟含出了泪水,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抚摸着,说:“还是你对我好!从不强求。无论到了哪里,还都你对我好!”方见新倒一时不知所措,呆愣愣的,孙小儿拍他一下,道:“来,咱们再喝两杯!”
酒意渐有,方见新感到了头晕,看看孙小儿,她却没事,太平如常几乎。她的酒量很大,这个方见新是知道的,而他自己则是量小也不善言辞,却知对她是百依百顺,从不有违。他感觉出了自己的不支,不能再喝了,真醉了就要挨骂甚至挨打了。
第五十二回 兔死回家转 人活到外行3
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只要能伺候好她,比什么都强。如果让她发起威来,那可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方见新几有领教,再也不敢了。他小心谨慎地服侍着她,给她倒酒,给她挟菜,给她换水。她也感到了惬意,在外边经常是自己要伺候别人,听别人的,而在家里,却可以享受别人的服侍。她不时地闭上眼睛品评着其中的滋味……
她睁开眼,伸手摸摸他的脸,呼口气,直吐了上去。很醺人,他却不敢躲闪。又是一口气,很热,他想躲开,她却拉住了他,盯着他,弄得他好不自在。他想坐稳,可她却力大,扳住他,道:“你看我怎么样啊?”方见新慌忙道:“好,好!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早点歇息了吧?”孙小儿还盯着他,说:“我不累!我好着呢!你说我哪里好啊?”方见新看着她道:“哪里都好!真的是哪里都好!”孙小儿道:“你怎么知道我哪里都好啊?你看见了吗?”方见新道:“真的是哪里都好啊!真的是的。能娶上你,这辈子,我连想都不敢想……”孙小儿道:“不想却就真的娶上了,是吧?那好!我就是你的人啦!我唯一的人也是你!……”说着竟伏在他的肩头哭了起来。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哭一阵,他才找到了办法似的,劝道:“是不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孙小儿道:“是遇到麻烦了,是有人欺负我了。可你能帮得了我吗?你有那个能力吗?你的本事够不够呀……”说着还是哭。方见新抱住她,拍一拍,劝一劝,她才醒了似的,抬起头来,端杯酒喝下去,道:“你怎么不喝了?来,咱们再喝一杯!好久不见了,你难道不想我吗?来,先干了!”酒喝下,心中仍乱,方见新给她擦擦泪,她笑一下,说道:“没事!想你了!”又喝上一杯,站起来,抱着他,说:“累了吧!歇着去!”他顺从她,“只要不再喝就好!”他心里想着,扶她到床边,帮她宽衣解带……
睡到半夜,却听外边人声响动。孙小儿警觉,侧耳细听,是街上有人在跑动,还不是一人。她推醒方见新,道:“看看去!”方见新道:“什么事?”慌忙披衣下床,到门口,还有人在跑,不时从门前闪过。打开门,寒意*人,顺人去的方向观瞧,但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不知是哪家失火啦!”孙小儿道:“是谁家?你可看得出?”方见新道:“看不清。”拉住个跑动的人问一声,也是不知。方见新道:“咱也去救火吧?人家都去了……”孙小儿道:“人家去人家的,你慌什么!”方见新不敢再言。孙小儿道:“外边太冷,赶紧回来穿衣服!”方见新是准备着去救火呢,赶忙答应着进屋穿衣服。穿好,孙小儿却不发话了,坐下去,倒杯酒喝了,又要水喝,方见新赶忙给她倒水。
第五十二回 兔死回家转 人活到外行4
她捧着那水,吸着那热气,说道:“你说,这是怎么着的火呢?”方见新道:“可能是谁家的炉子没封好吧?不知怎么的就着上来了,顺着烟道着上了房子……”孙小儿道:“是这样吗?”方见新道:“可能是吧?”孙小儿道:“难道就不能是人点的?”方见新惊道:“人点的?谁呀?怎么会呢?”孙小儿道:“我知道谁哪!——人怎么不会?——点点火,好发财哟!”
她知道那贼,有时就会如此,点火引开人而后再下手。她也安排人如此干过的,她是精于此道的。趁乱而行。她让方见新在屋子里四处看看,没发现什么。她又道:“把灯熄了吧!”方见新不解地道:“咱不去救火啦?”孙小儿冷笑一下,道:“救什么火!还是先救自己的火吧!——都去了,谁去谁倒霉!”方见新诧异道:“不去救,着大了,连成片,谁家也得跟着倒霉呀!”孙小儿道:“他们都去了,还用咱们去吗!快熄了灯,好生地听着!别让人也给咱放了火!”方见新胆小,这一说,反让他慌张了,赶忙熄灯,挨着媳妇孙小儿坐下,细听着外边。[]
外边已经静下来了,街上不再有人跑动,只有远处的救火声还有,时隐时现。屋里很暗,几乎是什么也看不到了,若不是熟悉,就连动一下都难了。外边光亮,透过门缝能看到些外景。两个坐在那里,方见新瞪大着眼睛,生怕出个什么意外。孙小儿则闭上眼睛,静听着外边。她胆子很大,却从未在方见新面前施展过功夫,他也不知道她的底细,只知道她厉害,不好惹,好对他发脾气!但对她的枪法功夫则是不知道的,有时还要想着自己保护她呢!她感到好笑,但也满意。
一夜就这么地过去了,方见新一直都是提心吊胆,孙小儿则无事人似的。天亮了,打开门,才知道外边出事了,着火事竟成了小的,偷盗的事才是更动人心的。还死了好几个人,女人也有被*了的,男人都去救火了,女人孩子在家,跑不了啊!救不了自己!
跑回来与孙小儿一说,孙小儿轻蔑地一笑,没说什么。方见强道:“还真有你的!你好象就算到了似的!如果我真的去救火了,说不定……”孙小儿道:“说不定的事多着哪!谁能想得到,想不到就麻烦!想到了,才好早防着!救了人家的火,却失了自家的火,还是个更大的火,你说那值得吗!老婆孩子没有了,家也没有了,救火再英雄,还有什么用呢!——你若去了,你说让我自己在家,你会放心吗?”方见新道:“真是想不到啊!竟会这般地算计咱!人去救火了,他们却出来了。这一定是那贼干的,他们先放火,引咱们出去,然后再趁着咱们家里无人人少的时候下手,你说,他们贼怎么会这般地想呢!……”孙小儿道:“这有什么新鲜,贼就是贼嘛!用好人之心,是想象不到的!——甭废话了,还是先做饭吃饭罢!说不定咱这里还有好买卖呢!——人死了,总得扯几片白布吧……”
第五十二回 兔死回家转 人活到外行5
饭是方见新自己做的,平时都是那样。孙小儿并不动手。她很少在家,偶尔在家,她也从不干之。他很自觉,做好饭,请她来吃。吃罢,他去洗涮了。回来,准备营业。有两个伙计,却只来了一个。买卖来了好几拨了,那个伙计却不来。差这个去问问吧,回来却道:“那一家子都死了!官家正在验尸呢!”“那可是一家三口啊!老两口就那一个儿子,女儿都嫁走了。却怎么找上了他们家呢!”方见新恨道。孙小儿道:“人已经死了,有什么办法!”方见新道:“我得,怎么着也是咱店里的伙计不是!给他们送点钱去!”孙小儿道:“他家里都死净了!还送什么钱!官家不是在那里验着吗,你去瞎搀和什么!——要慰问,要送钱,也得等着他们的女儿回来,家里有了人再去吧!”也说的是,方见新也不敢去有官家的地方招惹是非。媳妇说的是,他听了,自己亲自上柜,兼着那伙计的活。
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灾难,利用了人们的同情心互助心哪!如果人们都在家看家,该也不会如此了吧!方见新想着自己的媳妇的高明见解。一连几天,都是在围着这件事打转。伙计没了一个,又从一齐来货栈那边讨要了一个,并要他住在这里,帮着看家。方见新在人事上,并没有自主权,他是这里的老板,那是对外,可在内部,他也只是个伙计,只不过权力大些罢了。[]
孙小儿在家里住了几天,就走了,方见新不敢拦阻,由她而去。她又去了趟一齐来货栈,老板秋田里太郎象见了宝似的迎接着她,拉入内室,行一通奸情,才言及其他。秋田里太郎道:“羊角山那边太过糟糕!周三柱不自量力,让吉湖滩给灭了呀!”孙小儿小令仓子道:“那是他自找的,怪不着别人!田中幺号呢,却怎么就没有事呢?”秋田里太郎道:“他只是个教官,受过严格的训练,当然也就更容易逃生啦!羊角山已经没了,他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在那里送死啦!我们的命不能白送!这片大山还在等着我们哪!”小令仓子道:“你可有什么新的打算?”秋田里太郎道:“必须再发展新的力量,没了羊角山,没了周三柱,并不等于我们的目的就此结束!相反,我们要再开辟新天地!周三柱所作所为,不得人心,就是官府吉湖滩不灭他们,我们也不能再留他们啦!——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去了他们,我们才好进一步发展新的嘛!”小令仓子道:“可我们又如何发展呢?羊角山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的,换了两茬了。现在倒好,连根被拔除了,大火烧成了白地!试问,我们还如何好发展!”秋田里太郎道:“相信你是会有办法的。”小令仓子道:“那得多长时间,多少心思,多少财力物力!还得多少的风险啊!”
第五十二回 兔死回家转 人活到外行6
皮艳披道:“何小姐所见极是,我们一定努力准备,决不给官府一任何机会!我们前有眼,中有园,路是谷,洞是山,除非他们真的能长上翅膀!就是飞来了,我们亦可进洞,难不成他们还敢冒死进来!准叫他们有来无回,统统埋葬!”何丽萍道:“这就好么!有气势!敢斗争!咱们众弟兄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皮艳披道:“当然,说归说,做归做,一切还得靠着何小姐帮忙啊!请何小姐知道,近来我们发展得听快,山下山上已经有三四百人了,可我们的枪支却是严重不足,还请何小姐能多多帮忙!”何丽萍道:“这个好说嘛!都是为了咱们的山寨!过几日,我就可以下去活动活动,看看有没有机会。”
众人听了都是高兴,忙着设宴。吃喝玩乐自不在话下,各人都想显示出自己的才能,尽情地卖弄一番。家大了,人多了,头领自然也就有了。皮艳披坐上第一把交椅,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第二把呢则归了一个黑面大汉,名叫高力郎,号称黑金钢,身高体壮,功夫不凡,本是一个跑江湖表演硬气功卖药骗财者,与皮艳披早就认识,后被拉上来的。第三把交椅则是个俊秀后生,读书不少,也会功夫,看上去根本就不象一个坏人,实则是表象,内里呢,则鬼着呢!阴险毒辣,好财好色,骗奸了不少的良家妇女,也坑拐了人家不少财物,与皮艳披可谓称得上一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已被人抓住,要送官府,是皮艳披半路上碰巧搭救了他,自此称兄道弟,上山入伙,渐而坐上第三把交椅,人称白脸郎,名字众多,在山里则称为笑能穿。第四把交椅则是个亡命徒,不识字,却好刀法,善飞刀,人称袖里箭,名叫金二瓜,原本是山里一个瓜农的儿子,及大却不务正业,惹事生非,全不象他的哥哥金大瓜,也不及他的兄弟金小瓜。家里容不下他,他则四处游荡,靠飞刀斩人截获钱财为生,后与皮艳披相识,也被拉上了山。第五把交椅则是个女人,长相姣好,却好拳脚,本也是个卖艺的,与自己的男人四处飘荡,后因与人争执,打斗起来,男人被杀,她则逃出,流浪孤单,碰巧遇上皮艳披,遂勾搭成奸。在作案时,被人发现,追赶出来,大跑半夜,与皮艳披跑散了。当皮艳披立山寨之后,不知从哪里得来讯息,即赶来入伙。皮艳披念其旧情,当然收容,且位列五把交椅,号称鞭梢子,或梢子鞭。一头浓重的大辫子,轮转赶来,竟能当鞭使,指哪打哪,百发百中,碎碗烂坛,博众喝彩。头顶大辫子,腰缠九节鞭,使动起来,也是命中率极高,碎砖破石,人皆惊叹。虽有其花架子的表演成份,但实战中也着实了得。很被皮艳披器重。她到时,枣树洼的枣花蜜已经被接上了山,成了压寨夫人。她鞭梢子也伤心过,但却甘愿留下来,旧情也叙上了,却名份还不正。其本名则叫盘头花,艺名则是团团花。[]
主要的就这五个,乘着酒劲,他们又邀何丽萍也加入进来,做他们的寨主,何丽萍笑而不答,众位又劝,她才道:“我是个行商之人,哪能安得住山寨!再说,我若真上了山,那枪弹以后还能从哪里来?断了商家,殃及自家。不合算哪!为了咱们的山寨,我是甘愿放弃,继续从商。只要大家心中还有我就可以了,我也就心存感激啦!”想来也是,也就认之。恰在这时,但听洞外杂乱,还响了枪,不只一声。大家听了都是失色,放杯下筷,警惕起来……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三回 打猎打死人 搜山搜入洞
话说翠云山一干人物正在那里与小令仓子何丽萍品评内外,突听杂乱无章,还有枪声,接连好几下。众皆不解,加着小心,忙命探听。回曰:“有人偷山,制止不得,只好开枪。谁想他们也对咱们开枪,双方就因而打了起来。现在也还未分出胜负……”二把手高力郎黑金钢,骂道:“娘的!谁还敢到咱们的地盘上来撒野!各位吃着喝着,我看看去!”起身外出。
洞外还在打着,这边已经倒下了三个,那边则不清楚。高力郎伏身过去,藏于石后,偷眼观瞧,半山中有好几个身影,看不清楚。乃回头问曰:“他们共有多少人?”答曰:“四五个吧!我们也没有看清。”高力郎骂道:“废物!”拔出枪来,准备出头,可谁想,自己刚一行动,对方的枪就打了过来,竟把帽子给打掉了。高力郎好生吓了一跳,心道:“幸好是冬天,戴着帽子。不然,着头一下,那还了得。”受惊不敢动。乃又转入另一侧,谁想刚要伸头,对方的枪也又到了,正打在石上,飞溅起一束。高力郎叹道:“他娘的这是谁!”赶忙转移开去,顺着山势上行,迂回一阵,才慢慢露出头来,探看那边。看到了三个人,不认识,都拿着枪,两杆洋枪,一杆**。“谁呢?这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高力郎命令大家分散开来,包抄过去,谁也害怕对方的枪法,大不起胆,好不容易才到得那边,埋下身喊一通缴枪,没甚反应。再喊一阵,还是没有反应。这才有人大起胆子过去,哪里还有个人影?四上里望望,也是啥也不见!“一帮子窝囊废!都他娘的是吃二饭的!人哪!见鬼了!”再命去追,哪还能有!
追一通不行,再回来,寻看,也没有。此时的洞里那帮也出来了,帮着找了一通,只找到了一滩血,顺着血迹,再找一找,前边是一处小树丛,好象有动静,众人加着小心,端着枪过去,竟是一头獾,满肥大的,受了伤,在那里艰难地挪。老三白脸郎笑能穿直起身来,道:“看样子,是场误会,巧合。他们该是打猎的。”黑金钢高力郎道:“打猎的?打猎的能带洋枪?还敢杀人?”老四袖里箭金二瓜道:“杀了咱两个弟兄呢!一个受了伤,象是专门为了打人!”皮艳披叫人过去把那獾来弄出,得令,过去几个喽罗,去拉那獾,那獾想咬,这边一棒下去,就不动了。几个拉出,拖到众人跟前,看一下,是洋枪所伤。老五鞭梢子盘头花也看了看,说道:“想是打猎的打中了,却跑了,不甘心,追过来的吧!”小令仓子何丽萍点上一支烟,吸一下,吐一口。众人看看她,她又吸了一口烟,没有说什么。
皮艳披凑过去,想听听她的意思,何丽萍看看他,道:“都走了,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第五十三回 打猎打死人 搜山搜入洞2
转身径回洞中,皮艳披也跟上来,几个头领也紧着赶过来,重又坐下,何丽萍自己斟上一杯酒,举起来,看一眼,一仰脖,喝下,众人不解,看着她,就听她道:“咱们继续喝呀!就剩咱们了,还想再打呀!”袖里箭金二瓜忍不住问道:“那你说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呢?”何丽萍道:“你说呢?我又没看见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倒是看见了一只獾,他们总不能是那獾吧!”高力郎道:“说也奇怪!明明是有人,却怎么一声不响地就都不见了呢?他们到底是如何跑的呢?还真是让人看不大明白!”金二瓜道:“还用说。肯定是咱们一动,他们就跑了呗!只是咱没看见罢了!”鞭梢子盘头花道:“事出蹊跷,飘忽间就不见了,谁能够!还真不多见!是不是冲天崮的人?他们那边也有人洋枪,好巡山好打猎……”白脸郎笑能穿道:“很是象!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这近处可是没有了啊!”高力郎道:“打猎竟打到咱的身上来啦!无端端地死了两个弟兄!岂能如此干休!诸位,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怎么着也得给他们回回礼吧!”
皮艳披看看何丽萍,说道:“不可慌张!事情还未弄清,岂可乱动!还是先沉下心,搞清原尾再说!”他并不敢再直接对抗冲天崮,上次的被俘让他心有余悸,他想把这事再拖拖,先稳住阵脚再说!他知道冲天崮的力量,决不能硬撞。[]
何丽萍吐出一口烟,道:“事已至此,还是先查查吧!不要冤枉了人家。但也要认真留意,看看在这附近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新的力量。瞧他们的胆量,该是不小啊!竟敢直接打到了咱们头上,试问诸位可知谁会如此吗?除了那个冲天崮,还会有谁?可冲天崮又会如此主动地无事找事吗?从与其以往经历来看,他们还是以防守为主的,主动惹事不大象他们哟!就那么几个人,打猎竟能打到这里来?这里不是人迹罕至的吗?他们是如何进得来的呢?这个务必要搞个清楚呀!别到时候人家杀上了门,自己却还浑然无识,大意失了荆州。关羽是厉害,可经不住大意呀!——那个羊角山就是因为太大意而被人家放火烧净的呀!”皮艳披道:“何小姐见教的是!今日天晚了,明日我一定把人马派出去,广泛深入地调查一番,断不使他们逃脱出咱们的势力范围。”没抓住人的老二黑金钢高力郎也保证道:“这一次让他们得了手,算是侥幸。明日起,断不致再会如此!我将亲自出马!”
吃喝中就是一夜,睡一觉,醒来已是日头高起。黑金钢信守诺言,吃罢饭,就巡山去也!山荒无路,行走起来很是艰难,但他的身体棒,并不惧怯,带着四五个见过那几位的喽罗,拿着刀枪,把那搜寻的范围逐渐扩大。
第五十三回 打猎打死人 搜山搜入洞3
发现了几处人大小便的痕迹,雪地中十分明显。循脚印再找,向了山下。下得山来,走一段,有路了,脚印已乱,无法再辨识。高力郎道:“背阴的地方有雪,可辨,这无雪的向阳处呢,则发现不了几何。你们说,他们这能是哪里来,又哪里去了呢?”喽罗们应道:“这山里常年都不见人,怎么就一下子出了那么几位呢?好象应该就是这附近村子里的。原来他们没有出现过,是因为事忙,现在农事没有了,雪封山了,他们得空了,所以才开始打猎的。”高力郎道:“打猎的都是**,在这山里谁会使洋枪呀!谁家又有洋枪呀?”喽罗道:“这年头世事乱了,和洋人打交道的也多了。洋教都传到咱这山里来了,有几支洋枪该也可能。甲午一战,兵败了,兵散了,散兵游勇也带走了些枪的。日本人也落下了,肯定有,不知谁就能拣得到啊!看看这几年问题不大了,就拿出来用啦!德国人如今又占了胶澳,英国人沙俄人也在那里偷偷摸摸,这洋枪能流不进来吗?有心人可能就早到手了呀!”“言之成理!”高力郎看看几位说道。点头称了是,就要继续寻找。
附近的村子是很少的,但自己是外来人,想打听事怕也不易。高力郎带着几位绕村先转了一圈,说:“这个村子很小,居住也散。咱们分头去寻寻看……”正说着呢,就听一个道:“那棵大槐树下的……”寻望过去,“象!”再近前些,果然象是。只一个,其他的呢?高力郎示意大家隐好身子,仔细观察。待一阵,那人就离开槐树,上小路,走了……[]
“这是要去哪?”高力郎示意大家跟上,断不可失了目标。再走过一段,拐过山角,再往山上去,有一座庙宇。那人走近,一眨眼就不见了。几位赶忙上前,看庙门,上书三个大字:翠云观。门很大,关着。推一推,推不动,Сhā上了。循墙转一转,倒了一截,不高,几个爬上去,小心着进到里边。比较杂乱,不象是有人的样子,可刚才那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呀!再走进些,是一堵墙,墙角能拐过,拐过去,有扇门,推一下,开了,看看,进去,是一个院落,有一些灌木,都落叶了,干干的,底下倒还有些雪。走道是石的,有石板,也有碎石。象是有人迹了。走过去,是一口屋,门开着,看看,没什么,却还有个后门,推开,又是一重院落,那里洁净了不少,该是人住的地方吧!大家对视一下,握紧刀枪,先近窗下,探看里边,未见人。遂推门进去,刚进至屋地中间,就听“轰”地一声巨响,屋地竟塌了,一干人全然落下,一个也没有留在上边。枪也撒手了,一个的刀竟把另一个给刺死了。底下是干沙,看样子不想要人命。
高力郎翻身爬起来,吐吐嘴里的细沙,叫道:“谁他娘的在算计老子!有活的,走出来,见识下!”
第五十三回 打猎打死人 搜山搜入洞4
随着喊声,上边也出现了人影,说道:“来了就是客。可客也该有个客道,不声不响,偷偷摸摸就想进来,哪能不弄出个动静吗!也算是告人一声,通报一下啦!”高力郎道:“上边是何方神圣?怎么算计到了路人的身上?”上边道:“如果是在路上,方能称得上路人,到了人家屋里,还能算得上路人吗?”高力郎道:“这里是道观,自然是人人可进啦!如何还要谁的同意呢?”上边道:“道观是从前,现在是人家!”高力郎道:“但不知是何方人家?请教尊姓大名!”上边道:“山里来,山里去,处处都行的,这里就是家!翠云山自古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们却半道杀来,还想着硬夺了去不成!”高力郎道:“安家立寨已久!何谈夺谁!”上边道:“山荒人不见,难道是碰上鬼了吗!”上边随即离开,不再答言。
高力郎在下边又喊叫一阵,始终都无应答。死了一个,还剩四个。高力郎再望望这坑,足有四五米深。他招呼弟兄们搭人梯上去。他力最壮,甘愿在最下,四个人搭起来,可以上去,并不很难。第一个上去了,解下腰带拉另一个。上去两个就更好办了,四个人一一上来,爬到屋外,坐到石阶上。太阳正好晒着,歇一阵,喘几口粗气。多少都受了伤,还疼着。高力郎咬咬牙,说道:“竟中了这诡计!留着心,别再上当啦!”一个喽罗道:“下边那个呢?”高力郎道:“先看看再说!关键是咱们。他已经死了,改时再弄他也行。可咱们呢,得赶回去。”歇一阵,不敢再留,忍着痛疼,爬墙而出。寻路回山。并无阻碍。[]
高力郎心中不解地道:“刚才设计弄人,现在却怎么就什么也没有了呢?他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不想要自己的命,却为什么要在山上打死自己的两个弟兄呢?——在这里,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却怎么不打了呢?陷人入坑了,要夺命可容易啊!……”
出来容易,回去却难。直到天擦黑时才赶回去。进到洞中,把情况一说,众也不解。白脸郎笑能穿道:“看来,他们是真的不想与咱为敌呀!只是教训一下咱,让咱明白,可以井水不犯河水,共享此山。”袖里箭金二瓜道:“可他们杀了咱们的人!能是教训吗?”笑能穿道:“那该是误打误撞。那只獾就能说明,他们是打猎的,并不是特意与咱们为难作对的。”鞭梢子盘头花道:“不管怎么说,咱的人是死了。就算他们不想与咱为敌,咱们也得搞清楚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在那翠云观里。”皮艳披道:“明日少不得要再下去一趟,死了的那个弟兄应该救回来的,多去些弟兄。还有那个村子,也要进去寻上一寻。”
都累了,吃饱饭,早歇着。又是一天开始,集合队伍,下山,去那村子,去那庙观。村里并未找到那几个人,高力郎并不死心,命令把村里的人全部集合起来,一家一户地对号入座。确实没有。
第五十三回 打猎打死人 搜山搜入洞5
高力郎又看一遍,还是无奈。有人提议杀他几个,立立威,看看谁没说实话。高力郎道:“算了。饶了他们。这个村子不同于别处,不可乱来。夜来那人明明就在那槐树底下嘛!至少说明他与这村子并不一般,不是村里人,也有亲友,就算没有亲友,也该是了解这里。如果办了这里的人,弄不好就会与他们真的结下了仇,再难解开。他们人不善,很有些本事,我们不可大意。先放一马,谁也不可乱动!”村子总算是幸免于难。
村里不行,去观里,那里也早已无人。坑里死了的倒还有,下去人捆住拉上来,抬上山寨。又对那庙观仔细搜寻几遍,始终也无其果。遂回。[]
又是一天,小令仓子何丽萍也是不解,心里道:“这到底是谁干的呢?怎么自己来了,就出这样的事呢?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呢?本想让他们去查清,却是什么果也弄不出来。究竟是如何了呢?真是打猎的也没啥,问题是若不是呢?——瞧那能力该也决不小也!能不能为己所用呢?——若能则当收之。若不能,则必当除之。决不能为他人所用,更不能为冲天崮拉了去!——不能为己,就须亡之!”小令仓子暗打算盘。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泰然处之。
没有结果,人心惶惶。皮艳披可不想在何丽萍面前丢掉面子,显出自己的无能。他一面设宴招待她,一面暗下决心,明日继续出动,不找出那主决不罢休!各头领也各不服气,陪着吃喝,也各在打算。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连好几天,始终都是无其果。“难道真是冲天崮所为?”又暗中到那里去查,也是不得其结,反又惹上了冲天崮的注意。皮艳披不想惹麻烦,赶忙命令不得再去那里寻事,只能围着翠云山,其他的方向。
其实,那人就在那道观里,只不过是也钻入了洞中,在上边发现不了罢了。这里共是四个人,其中一个名叫牛大耳,生得耳大,故而得名。本在道观中出家,安分了十四五年,熟知了道观中的机关,却起了外心,在另外三个的引诱下,合力杀掉了道观中的道长师兄弟,占为己有,闭了关,断了香火,只暗中往来。来了也入地洞,是天然形成的一处大山洞,洞口不很大,只一墙就把它封死了。另开一道暗门,算作出入口,除他四个已无人再知,知者都已经杀死。
这四个都不是安分角色,牛大耳还算好点的,出身贫苦,自小就被送入了道观,可人好也可能经不住诱惑。他本不近女色,可在一次化缘中,他却陷了进去,不能自拔,被拉入伙。也就是那三个拉的。有两个是地痞无赖,一个叫姚山子,一个叫薛关月,一惯为非作歹,横行乡里,触怒官府,决计拿他。却让他们暗中得信,赶早一步逃入这深山当中。躲过数日,又遇一位自称是同样遭遇者,名叫诸三炮,人多心机,拉着二人在这山中四处寻看,终于看中了这处道观。遂设美人计拿下牛大耳,由他带着杀掉了道观中的所有人。
正事他们是干不得的,除了偷盗,就是打猎。那洋枪是他们从羊角山上弄下来的,浑水摸鱼,趁乱而得。这次打猎就是为了试试,不想却正好冲到了水蛇洞那里。诸三炮枪法甚好,险些打中高力郎的那两枪就是他打的,死人也是他打的。打得准,立马就把山寨里的人马给吓住了,始终拿不准他们。他们也不想把事闹大,不好收场,所以,当他诸三炮把高力郎几个引入道观后房陷入坑中后,并未再下杀手,也不让其他人再杀。放其走了。他们则躲入洞中,安享其乐。
洞很隐蔽,水蛇洞的人来了好几趟,都没有找出个痕迹,不得不败兴而去。
都走了,四个高兴,喝酒吃肉,胡论乱讲。过得好一阵,诸三炮乃正色道:“如此下去,也决非长法。我们总不能在这洞中躲藏下去吧一直。这洞只能是躲一时,危险的时候躲一躲。平时若也待在里边,那还是个人过的日子吗?就是老鼠,还得多出来活动活动呢!何况是我们这四个大活人呢!”牛大耳道:“那我们就出去,反正他们早已经走了,不怕了!”诸三炮道:“走了,也会再回来的。”牛大耳道:“他们还回来干什么?”诸三炮道:“找咱们呀!找不到咱们,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的!”牛大耳道:“那咱们还是躲躲吧!不行,咱们就到山外,离他们远远的,让他们找也找不着!”诸三炮道:“你以为那么好走得了啊?山外更不好混,我们就是从山外来的。要继续过日子,还是得在这山里。”牛大耳道:“可他们会找上来啊!”诸三炮道:“那就让他们找嘛!……”话未完,就听外边响动,有人声……牛大耳赶忙藏身向后,不敢再言……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四回 道立神水洞 仙升山寨边
话说四个正在洞中说事,忽听外边有动静,是人声。静待一阵,还不散,还有。再待以长时,也还是未去。自暗眼中窥探,乃几个乞丐。牛大耳也看了,放下心来。诸三炮与大家商议道:“决不能让他们坏了咱们的好事!出去,先灭了他们再说!”牛大耳道:“又要出人命啊!不如把他们赶走了散了。”诸三炮道:“他们是乞丐,怕什么!无家无处的东西,要之无用!杀之痛快!谁也不会找到咱们头上来的!”说着开暗门,出来,转到那乞丐后边,抬手一拳,先打倒了一个,挥手又是一下,又一个倒了也,还一个反应过来想跑,哪还能,诸三炮飞起一脚也放倒在地。牛大耳三个这才赶出来,就听诸三炮道:“挖个坑,把他们埋了!”是冬天,都冻住了,哪能挖得动!诸三炮又说道:“就送入那口枯井里吧!”井很深,把人扔下去,竟传出了“啊”的声音,牛大耳听罢,叫道:“啊!有人!下边!”诸三炮道:“不要害怕!不是人,是他们还没死,摔的!”边说边摇一下眼前那两个,果还活着,动了几下,眼也睁开了。牛大耳道:“既是活了,那就命大,放了他们吧!”诸三炮抬脚一蹬,那个也惨叫着滚落井底,还一个想起身,诸三炮也伸手一抓,送入井底……
牛大耳三个惊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着杀他几个乞丐,何苦呢?”诸三炮看看他们,笑一笑,道:“都是出来混的,怕个什么!瞧你们那个熊样!你不杀他,难道让他杀你吗!那么多人都杀过了,又岂在乎这几个!乞丐虽贱,可他们到处走动,如果把事情传扬出去,试问,我们还想待得住吗!——不要可怜谁,该杀的绝对要杀!”返转身,招呼几个把那乞丐的家伙什也统统扔入了井中。诸三炮手段高,杀了三个人,竟没有让谁流出血来,都是干干净净地结果了,归命于井中地下。[]
解决了乞丐,诸三炮又引大家进入洞中,说道:“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我们总不能待在洞中坐吃山空。不见日月,非为我等!——这里是处道观,我们何如就此发扬一下,充分利用起这处道观呢!让它再重新兴盛起来!——观里有泉,我们何不就此作些文章,称其为神水,卖水聚财。不强似那四处奔波还得提心吊胆吗!”牛大耳道:“那泉水都很平常,原先山下的村民也有来挑用的,都知道,并不值钱呀!不要钱,人家都不来了,何况是要钱呢,他们谁还会再来呢?”诸三炮道:“那就看我们的手段是否高明了!好端端地请他们,他们是不会来的。不要钱他们也不来。如果我们能给那泉加上点神道呢?人们不知其理,还不就得乖乖地交钱买水吗!——办法吗,也简单,我们就说这里出了神水,不仅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保佑全家平安。如今是乱世,谁也怕乱子,谁也替自己的家人担心,我们岂不是正好可以趁此良机而起吗!洋教士那里有一种洋香水,香味浓烈,村民不识,如果我们把那洋香水洒入水中,让那水散发出点香气,说其是神水,该也会更加服人吧!不瞒几位,我这里就弄有几瓶,大家看一看。”
第五十四回 道立神水洞 仙升山寨边2
说着拿出一瓶来,打开,果是香味浓烈,非同寻常,不曾见识过。牛大耳道:“还真想不到啊!竟有这种东西!好!我看能行!让这观里再兴盛起来,咱们也可以就此发财,香火不断,快乐人生!”诸三炮道:“你是这里的道士,多有人认识你,你又懂行,我看你就做道长吧!主持观里的事务。”
主意打定,觉得可行,就清理一下内务,开门开张。放上几挂鞭炮,吸引了人耳。观瞧一阵,不明所以。有那好事者,赶来视察。说是有了神水,保家人平安,还能延年益寿。不大信,尝之,果觉香甜。遂再喝几口,回味无穷。于是乎,回家,挑桶来担。[]
有这稀奇事,当然也就传扬得快了。起始免费,后就收钱,一文钱一碗,十文钱一桶,二十文一担。善男信女,还真是不少。远道而来者也不乏其人。
诸三炮又借此成立净香会,还是让牛大耳任会长。他自己则与姚山子、薛关月任道士伙计。实则他掌握着大权,事务都是由他说了算,他作具体的安排。
铺开了摊子,也有人捧场了,事务当然也就越做越大。再招些人马,充当伙计,替出他们三个,专门负责。牛大耳则高高在上,端坐一方。
翠云观还真的就让他们闹腾大了,会众是越聚越多,赚钱也是越赚越多。翠云山水蛇洞那边也早有耳闻,但他们开始还不放在眼里,渐而大了。才不大放心,专门派人过来看了,才觉威胁。更有甚者,有人认出了诸三炮,赶忙回报,说道:“那个姓诸的,就是那次袭击咱们的家伙,也是在那大槐树下把咱引向道观里,却一下子又不见了的那个。”高力郎忍不住叫道:“既然又现了身,我们何不就此冲杀过去,先灭了他们那道观!”皮艳披道:“慢着。那边现在闹得正欢呢!我们如何好下手?”高力郎道:“这个不用大哥出面,只让小弟出马即可!”皮艳披道:“那还是会闹大。那里是人火不断,如何能不露痕迹呢!现在,咱们的名声本来就不大好,得不到人心,如果我们再当着众人的面,把那里给清理了,那还了得吗!传扬出去,必是大伤!——杀之,不如用之!如今他那里很得人心呀!我们能不能就此利用一下呢?争取让他们为我所用。如果真能如此,为我所用,那么我们岂不也就会收得人心,再发展起来,岂不也就容易得多了吗!——还是再看看,派几个人去,到处地看看,看看有没有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这种事交与谁呢,高力郎想去,但皮艳披却交给了白脸郎笑能穿,由他带人去。入得观,人流进出不断。买碗水,尝一尝,有点味。各房转转,也多是人。交上一两银子入个会,领本经册,跟着诵几句,也有点味,却不象什么正经,从未见过听过。但却合乎自己的味道。转出来,回山,入洞,向皮艳披一一禀说,几位头领也听了,皮艳披道:“如此,咱们也是需要啊!依你们看,咱们能不能把他们给收了呢?”
第五十四回 道立神水洞 仙升山寨边3
笑能穿道:“依我看该是能也!那里人虽多,但都是行客,来了走而已。那些道士伙计,也不咋样,决不是什么真道士,倒象是专门捞外快的。道长看上去也不咋样。只是那个姓诸的精明些,诸多事务也多由他安排。我看,要得那道观,少不得那姓诸的。除了他呢,其他人怕也支不起来了。我们能不能支起来呢?”皮艳披道:“我们都是外行,如何好自己支得起!”袖里箭金二瓜道:“我看能不能先把他们都灭了,全部夺取过来,直接为我们掌握,还不更好吗!”黑金钢高力郎道:“有道理!先归了我们,咋着都好!”鞭梢子盘头花道:“咱们还不明其理,如何能拿得住人!人家入会,也多是冲着他们去的,认得也是他们。我们冷不丁地上去,谁还能认咱们呢!必是四散而去,如何还能再用之!——要收其观,就得先收其人。不能杀之,只能合之。力争把他们收拢过来!如果实在不能,才可考虑去之。既不能为我所用,当然也就不能留之!除而后快!宁可没有!全部消失!”
理是如此,可如何收拢他们呢?众又商讨。商来商去,还是先备份礼接触一下,任务自又是派给了白脸郎笑能穿。至晚才到,众多散去,要歇息时,他才递过礼单。牛大耳一看就直了眼,诸三炮接过看了也是吃惊,好此之厚重,能是谁呢?不识。请进来,落坐,寒暄几句。就听白脸郎笑能穿道:“如今世乱,谁也难保!单纯一个几个都不大好过呀!即便成得一时,也往往是力不从心,难以持久。想我翠云山寨,也算是人多势众了吧!享有几百号弟兄,起初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了不起,可到了如今,却仍是感到孤单,力多不逮,受制于四方,强中更有强中手啊!——势单了,终是不成!——现在诸位这里确实是热闹非常,会众日多,本是好事。那得先是太平盛世呀!可现如今这世道,哪里能太平得了呢!乱了呀!乱得很!且会是越来越乱!光有人不行,还得有枪有刀!当然,仅仅有刀有枪也不成,还得有人。眼下呢,有这么个机会,你们这边有人,我们那边呢,有山有寨有刀有枪,如果我们能合作起来,那岂不会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共谋大业,谁也不敢再小瞧我们吗!”牛大耳道:“如今我们过得正好!不去想那些刀枪之物,我们是出家之人,想着的是大众平安,与人为善,延年益寿!……”笑能穿道:“在这乱世中,还能吗?”牛大耳道:“看看我们这净香会,就知道嘛!人和气了,才好共过。刀枪乃是杀人之物,岂能入了我们道观呢……吓着了众生,岂不才是灾难……”[]
诸三炮道:“灾也罢,难也罢,刀也罢,枪也罢,都是人世所需,少之不得。有人就得有人世,人世间没了灾难,那不现实。自古以来,平安的日子人们是都想着过,可谁能过得着呢?过着了,又能持续几时呢?从来长不了啊!就是当皇帝的,也是长不了,终要轮换下去。且不说改朝换代,就是那儿孙更替就少得了吗?打打杀杀,历来不绝!现在更甚!要在这打打杀杀中立住脚,当然是少不得刀枪的。不然,那就只能沦为被打被杀的角色啦!——我们可不想啊!都不想着,你们也不想吧!那好,既然你们来了,有其意,那么,我们也不想就冷了场,双方合作也应该嘛!——我就先应了。至于如何合作,那恐怕还得再等些时日,双方都商量商量,谈一谈该如何进行。”
第五十四回 道立神水洞 仙升山寨边4
没想到这么痛快,笑能穿心中高兴,说道:“合作起来都会好!对谁都会有利!朋友多了,天地才更宽广嘛!”
又谈些闲事小事,大家就歇去了。笑能穿也被留在了道观里。一夜无话,第二天又谈一场,回山复命。这道观里自也会研究,但既然是诸三炮定了调,也研究不出个啥道道,都得依着他。[]
山寨里倒是研究得多些,但意见也基本统一起来了。双方又接触几次,竟真的合作起来,诸三炮上山排上了第二把交椅,代表着道观,有时住道观,有时住山寨。道观里呢,平日里则还是由牛大耳管着,笑能穿呢则在这里被任命成了第二把手,称为二师兄。牛大耳如何是他的对手,事情反渐而倒了向。至于姚山子、薛关月两个,也在山上被安排了,充作小头领。待几日,不如道观里快活,遂又回来,还是处在道观里,管着杂事,享着快乐,收入都颇丰。
诸三炮呢,则一心想着留在山寨里,他知道道观不过是个虚的,不一定哪一日被人识破就会烟消云散,还是这山寨实实在在,难以真正攻破,百姓并管束不了。能让道观散了气,却不能让山寨少根毛。
诸三炮野心勃勃,为得人心,他不亲自到那次被杀死的弟兄坟前上香磕头,算作谢罪。山寨里的众弟兄还就因而真的谅解了他。但他的心思深处呢,谁又能知之!经常地与人称兄道弟,推杯相欢,酒肉不断。反正道观里能给他提供不少的财物,他并不发愁,尽可抛撒,广收人心,买也好,拉也好,竟真的成了二把交椅似的,话有人听,事有人干,位有人捧,心腹亲信渐而增多。又从道观里拉来几个好手,充实自己的力量。
皮艳披这才觉得了不对,这小子怎么老是拉自己的势力啊!他一旦强了,自己还能到哪里去?其他头领也是觉到了威胁,纷纷表示不快。诸三炮也发觉了,收敛一些,暗中再行动,对头领们也是多多宴请交结,大有推心置腹之势,渐渐化解了人们对他的疑问不满。他真的就被看成了二把手,人人信了,服了。
山下道观里呢,笑能穿也逐渐摸到了那洞口之所在,并被邀请入内了。他巧舌如簧,伶牙俐齿,不时能讨得女会员的芳心,招入室中,成其好事。并介绍给会长牛大耳。牛大耳轻松得来,自是高兴,乐得省心,把许多事务都交于他笑能穿管理掌握。姚山子、薛关月本就是街痞无赖出身,只要能得利得乐即成,哪管其他,乐得省劲省心!——大权还真的就被笑能穿掌握了。走了诸三炮,又来了他笑能穿啊!
在山上呢,诸三炮精心经营,下山入观的日子是越来越少。他要的是实权实力,他要的是成其大事要事,并不想着虚夸……
这一日,小令仓子何丽萍又来到翠云山上,说道所要的枪支已经联系好了,这几日就可去领回。谁去呢?诸三炮自告奋勇要去,何丽萍闻声,侧目望去,不认识,皮艳披乃介绍道:“这是新立的二把交椅,姓诸名三炮,人称翻大山。”何丽萍再看看他,貌相并不出众,有些凶态,一看就不让人喜欢,可皮艳披却怎么看上他了呢?他究竟有何之能,竟攀上了二把交椅?高力郎呢,看来是降了,其他的人也该是降了吧!自己这才离开多长时间,怎么就有了如此之变?这出乎自己的意料,他们怎么擅自行动起来了呢?小令仓子想着,还是与他打了招呼。
第五十四回 道立神水洞 仙升山寨边5
转过头去,何丽萍专门找人问道:“那个二把手是怎么回事呀?”所找的高力郎道:“唉!打出来的呗!”何丽萍道:“打谁了?”高力郎道:“打咱呗!记得上次打枪的事吗?你还在着哪!找来找去,找着了,打枪杀咱弟兄的,正是他,诸三炮。本该解决了他,为那被他打死的弟兄报仇,可寨主却说要利用他。他在山下又打开了翠云观,拉起了帮会,叫净香会,会长是牛大耳,可实权呢,则在这个诸三炮的手里。山上为了利用他,就让他坐了二把交椅,替换了我的位置,我呢,顺势到了第三位。”何丽萍道:“翠云观,我去过,不就是几个道士吗?怎么又拉起了帮会?”高力郎道:“原来的道士早就没有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关了好几个月的门,一开就换了花样。原本平常的泉水,不知怎的就成了神水,一文钱一碗呢,十文钱一桶,好生让他们发了财!人人都抢着去买,无本获大利!后又立了净香会,人马那就越发地多了,寨主也因而看上了,要拉他们,所以也就忘却前仇,重新开始,甘愿把二把交椅送给他诸三炮。也确实拉上了几个人来,但却都还未真正用过,不知中也不中……”小令仓子何丽萍明白了似的,道:“他的底细究竟如何呀?搞清楚了没有?”高力郎道:“都是听他自己说的,说是在山外已经入道多年,自小就出了家。如今在山外洋教起来了,道士不好过,所以才进了山,先行占领这块阵地,以便与那害人的洋教较量较量,败他们兴自己,还中华以正色!……”[]
在山上住一夜,第二天下山,入那道观看个究竟。小令仓子需要这样的角色,如果真能为己所用,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有神水,就说明有邪气,象是个邪教。如果能用则可,如果不能为用,祸害了自己断了自己的前程无论如何可是不行的!”小令仓子心里想着,进得那观,看一圈,听热闹,挑水喝水入会的人络绎不绝,往往来来,层层迭迭。牛大耳立在高处,看了小令仓子这般模样,心中欢喜,亲自走下来,搭讪道:“姑娘来自何方?进了我们这翠云观,可算是来着了。看看那厢那神水吧,泉眼透明,自底而起,乃这山神之所赐也!我们日日夜夜沐浴焚香才得以请至也!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动了天地日月,赐予了我等如此良泉佳酿,但却不是酒,却胜似那酒!酒能害人,而这泉则是兴人的,专门地为着人好事好!特别是姑娘这样的,更是要向往着那泉,因为那泉是芳香的,喝下去,发发汗,那香气就会自体肤而出,瑞香扑鼻,气象万千,风姿绰约,年华永驻。能美容,能延年,能透香,能不老,去百病,不见老。如果姑娘能进入里边沐浴一番,让那香气浸入肌体,那必将起到百倍千倍的效果……”
第五十四回 道立神水洞 仙升山寨边6
在山上住一夜,第二天下山,入那道观看个究竟。小令仓子需要这样的角色,如果真能为己所用,她倒是不在乎什么!“有神水,就说明有邪气,象是个邪教。如果能用则可,如果不能为用,祸害了自己断了自己的前程无论如何可是不行的!”小令仓子心里想着,进得那观,看一圈,听热闹,挑水喝水入会的人络绎不绝,往往来来,层层迭迭。牛大耳立在高处,看了小令仓子这般模样,心中欢喜,亲自走下来,搭讪道:“姑娘来自何方?进了我们这翠云观,可算是来着了。看看那厢那神水吧,泉眼透明,自底而起,乃这山神之所赐也!我们日日夜夜沐浴焚香才得以请至也!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感动了天地日月,赐予了我等如此良泉佳酿,但却不是酒,却胜似那酒!酒能害人,而这泉则是兴人的,专门地为着人好事好!特别是姑娘这样的,更是要向往着那泉,因为那泉是芳香的,喝下去,发发汗,那香气就会自体肤而出,瑞香扑鼻,气象万千,风姿绰约,年华永驻。能美容,能延年,能透香,能不老,去百病,不见老。如果姑娘能进入里边沐浴一番,让那香气浸入肌体,那必将起到百倍千倍的效果……”
小令仓子看看他殷勤的*笑,淡淡冷笑,道:“果能如此吗?”牛大耳道:“当然是的。用神水,成仙体;日日香,夜夜旺。有众神护体,百毒不侵。”小令仓子道:“那倒该试试。”牛大耳道:“请请请!请你随意!你乃有缘之人,有缘者不收费。缘浅者,白银一两。缘深者,不用银。象如姑娘者,分文不取也!尽请沐浴也!请!”进入室内,转入内门,有个山洞,那泉水竟是热的,再往里,有一扇门,牛大耳一指道:“进那扇门,即可沐浴了,有专人伺候呢!姑娘请!”小令仓子道:“听说这水是能喝的,可要是人沐浴了,谁还敢喝呀!”牛大耳道:“姑娘误会。这里的水是专门用来沐浴的,是热泉。给人喝的,那在外边。并不是一泉。请,请!请放心就是!决不会有谁找你麻烦的。请放心进去吧!请!请!”[]
小令仓子进到里边,已经有些人在那里沐浴了,很虔诚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呀?看看他那样子,该不是仅仅如此吧?”小令仓子在里边转一圈,未见异常。待一阵,乃出来。见牛大耳还在那里,就看他笑着迎上来,道:“姑娘,沐浴完了?那是大室,这边还有雅室,专为缘深者准备的,在那里才更好修成仙体,成仙了道也!姑娘请里边去……”小令仓子推门进去,果然强过方才。立在那里,看看,想想。忽地,那石壁竟开了,但看牛大耳自那而入,道曰:“姑娘敬请放心沐浴,小道这里为你诵经伺候,祝你早入仙道,修成仙体……”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五回 淫邪水中起 贼胆山上来
且说牛大耳看到小令仓子顿时邪念而起,把她“诱”入洞室,沐浴升仙。小令仓子入过大室,又入雅室,一一按照牛大耳的安排。牛大耳哪能识得她的真相,还以为又得一美人矣!痴想着好事,进也密门进入室内,催促小令仓子赶紧沐浴成仙。小令仓子笑着请他出去,他则要为他诵经伺候。小令仓子焉有不识,她等的就是这时,就看她一用力,就把那牛大耳按入水中,道曰:“请你先自己喝个够吧!”牛大耳想挣扎,可哪里能挣得开,怎么也抬不起那头,被强按着,不得不喝那水。喘息间就喝了个肚肠满满,小令仓子提他起来,让他喘一口,不待说话,就又强按下去,喝上一阵,再放起,如此反复几次。再看牛大耳几近昏厥,小令仓子这才放他起来,道:“好喝吗?成仙了吗?”牛大耳喘着气,吐着水,口鼻尽出,好不难受,可又无可奈何!
小令仓子抬脚一踹,正中其腹,那水就喷了出来,人往后仰,那水就落入了他的脸上身上,跌倒地上。小令仓子一脚踏住,一用力,压在那肚上,水就又忍不住吐出来了。看他吐得差不多了。小令仓子一伸手又把他提起,扔入那水池中,按下去,让他再继续地喝,喝够了,再提出来,再踩出那水来。折腾几次,牛大耳终于是昏倒不起了,也不动了。小令仓子踢他几脚,他还过气来,喘息着,直直地看着小令仓子,不知如何是好![]
小令仓子抬脚踏到他的脸上,斥道:“说!到底是干什么的?”牛大耳呲着嘴,勉强说道:“我我,确实是这个道观的,自小就在这里出了家,入了道。”小令仓子道:“其他的呢?”牛大耳道:“他们都是后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那回我出去传道,在山外遇上了他们,他们要我去给他们传道,可哪想他们却是设计害我,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姑娘,送给了我。可谁想,事后,那姑娘的家人找了过来,把我堵在了屋里,又是他们把我救了出来。没办法,从那时起我只得听他们的,他们要进山占这个翠云观,我也只好答应了,与他们里应外合,把观里的道士都杀了,闭了观门,清静了几个月。年后,开了春,才又打开,卖神水,办净香会。这些,其实都不是我的本意,都是那个诸三炮搞出来的。他如今不在这里,早已经上到翠云山了……”小令仓子道:“这里不就是翠云山吗?”牛大耳道:“这里是边上,那里才是里边,他去的就是里边,有一个什么洞好象,我也没去过,他们也不让我去,只让我在这里给他们守观,挣钱,养着他们。”小令仓子道:“这么说,你是个管事的了?就你自家吗管事?”牛大耳道:“不,我只是个虚权,管不了多少。真正管的还有两个,不是三个了,一个是原有的名叫姚山子,还一个叫薛关月,这两个就是在山外设计害我的三个中的,为的是诸三炮,这两个是跟班。近来,又从翠云山上下来一个,叫什么笑能穿,属第二,这是名义上的,其实他比我强,说了算的也多。在这里开沐浴,搞女人,就是他的发明,我也只是跟着而已,不想却害了姑娘,实在是罪过罪过!该死该死!还请姑娘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马,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第五十五回 淫邪水中起 贼胆山上来3
小令仓子道:“对我不敢,是真的吗?对我不敢了,可对别人呢?——别人的事,我也许管不了,但既然搞到了我的头上来,岂能是说不敢就不敢了!你的话还能信吗?当初不是你花言巧语地要害人吗?好!那就让你害一害!起来,站起来,走!到外边去!到大室里去,让你到那里去搞个痛快!走!快点!”牛大耳闻听一下子又瘫倒下去,沉了水底。小令仓子看看他,不象是装的,待一会,伸手把他提出来,扔到地下,着他的肚子踩一脚,那水就出来了些,再踢一踢他的脸,人就醒了,呆傻了一般……
小令仓子吸口烟,吐出来,弹弹烟灰到他身上,他无助地看着她,求饶道:“姑奶奶,就请饶恕了我吧!我是再也不敢了呀!保证是不敢了呀!再也不敢了!”这下象是真的泄了气,小令仓子笑一笑,站起身,问道:“那一个呢?姓笑的那一个。”牛大耳道:“在另一间,得转过去。”小令仓子道:“带我去!”牛大耳还想不愿,可哪敢,只得披衣,随其出门,转半个圈,又是一暗门,牛大耳扳下机关,门开了,自己赶忙闪入一旁,小令仓子则不躲避,里边白脸郎笑能穿正玩的起劲呢,竟未觉到门开了,小令仓子狞笑着欣赏着,忽的,一个女的看到门开了,赶忙起身抓衣外奔,小令仓子使力一推,那女的就仰倒在地。听到响动,笑能穿才抬起头来,骂一声,见是何丽萍,忙闭口,放开女人,滚到一边抓衣服,小令仓子何丽萍嘲道:“都这样了,还穿什么!继续地干呀!威风正当哟!一下子搞上三个女人,不简单哪!好汉子!请继续,请继续!我走也!我走也!”遂转身离开。笑能穿赶忙穿衣,追赶出来,道:“何小姐,何小姐,且莫误会,莫误会!都是一时心血来潮,心血来潮,荒唐可笑,荒唐可笑!还请你能一笑了之,一笑了之!”[]
何丽萍站住,回过身来,笑道:“我没什么呀!你又不是搞得我,我怕什么呀!你请随便,你请随便,我保证不管,你可以继续地,就是搞上她三十个,我都不管!那怎么会是我管的事呢!你的自由我管不着啊!你可以随意地继续!没人干涉得着你啊!我该走了,赶巧碰上了,实在是抱歉抱歉得很哪!请原谅,罪过罪过!”说着拱拱手,竟转身欲走。笑能穿慌忙拦住道:“既来了,干什么就急着离开呢!刚才确实是开罪了你!再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机会向你陪礼道歉吧!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这里虽是简陋,但比起那山上来,怕还是独有其特色的,别有洞天呀!何小姐不妨去转转,看看比起那水蛇洞如何?”话有玄机,小令仓子何丽萍心中一动,立在那里,笑能穿不失时机,一个请字,就引着这位何丽萍向那藏身的暗洞而去,牛大耳见了,也赶忙跟上来,一起恭维着这位漂亮的小姐。小令仓子何丽萍很满意,她不怪他们搞女人,也不怪他们胡乱敛财,只是为了能为己所用,才不得不吓他们一吓,抓其把柄,为己所收。
第五十五回 淫邪水中起 贼胆山上来4
拐过几间屋,打开暗洞,三个进去,小令仓子何丽萍一见就呆了一般,好大的洞府,洞口却是如此之小。里边昏暗,看不清,两个也没看到她的样子,愣一阵,她就恢复了正常。跟着转一转,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应该是比那水蛇洞要强!水蛇洞太小太长太狭窄,就如钻到了蛇肚子里,而这里则是豁然开达,洞口虽小,却并不憋闷,她四下看看,也未寻到原因。还是笑能穿道:“这是个天然大洞,在下边有洞口,是暗洞口,请你当心着点,沿路而行,保准没事。”牛大耳道:“暗洞都很小,只是别崴了脚。最好不要乱走……”何丽萍道:“我乱走了吗?”牛大耳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请你放心,没事没事的。”走近几个小暗洞,黑黑的,也看不出个什么,不知贯通不贯通,“这能是气孔吗?”小令仓子心中疑问着。再次点上一支烟,他想试试那烟气的所向,吐出来,竟不大动。看看牛大耳举着的灯烛,虽在晃,那也是那手在晃的多。“真是奇了怪也!无进气,也无出气,那人为什么却就没有事呢?还很清爽。”
何丽萍问道:“这里能盛多少人啊?最多时来过多少呀?”牛大耳道:“知道这里的也不过十来个人,都死了,都被我们给杀了。除了那个诸三炮,外边的人就都没有知道的了。姚山子、薛关月,他两个也知道,还都在这观里。再就是咱们三个啦!余外是不会有其他的了。”何丽萍道:“这倒是块好地方,该住一住呀!”牛大耳道:“原来闭了观时,我们就住在里边,现在好了,开了观,外边活了,我们就干脆就外边住了,里边也来得很少了。要不是你来了,我们也不会进来的,一切都是为的小姐你啊!”何丽萍看看他,对这个蠢才还算满意,虽蠢却好使。还有那个白脸郎笑能穿,胸无大志,只是好吃喝玩乐而已。只要满足了他,也能使得动。倒是那个诸三炮,难哪!怎么找上了那么个硬茬!皮艳披太不识货!好在又多了这一处道观,也算是他诸三炮作的贡献吧!他要上山就让他上山,但这里却必须留出……[]
她也想着掌握这里,她需要的是人气啊!洋教能凭着洋字享有治外法权,凌驾于官府之上,横行不法,自己入不得他们里边,这里该有自己的份吧!若拉够了人头,也该能与那官府较量一番,最起码可以抢占地方。地方上人才众,聚起来就是势力。仅据高位,不得其人,终也会是虚的,说让他下来就会让他下来,让他成才成,不让他成终也会亏尽!
小令仓子何丽萍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帮派,净香会,还有这个暗洞,在里边又待一阵,才与那两个出来,关上暗门,恢复平常。小令仓子扔掉烟头,再点一支,记住这屋,这机关。出来,上正堂,信女善男,还是那样地多。何丽萍笑一笑,就如同有了千百万大兵一般,飘飘然,好不快意!
第五十五回 淫邪水中起 贼胆山上来5
今夜,她要住在这里。牛大耳暗问她的来历,笑能穿告诉他道:“身手通天,不可小瞧,要枪要弹,要财要物,她都能给你搞到。翠云山山寨就是她的杰作之一。”牛大耳又问道:“翠云山不是皮艳披的寨主吗?”笑能穿道:“皮艳披原先也不过是打把式卖艺,认识了她何丽萍才立起了山寨,走到了今天,雄霸一方。如今她对这里感了兴趣,想必她也会立起你来呀!”牛大耳道:“咱本身已经立起来啦!”笑能穿道:“咱立的什么?有枪吗?有兵吗?空空两手,叫人家不是说抢就抢了去!原先这道观也有不少人吧?可如今呢?都上哪里去了?光有空人不成,得有刀枪,武装起来呀!武装起来了,就是官府都不敢随便拿咱们呀!如果没有武装起来,不说是官府,就是那些女人,也会吃了咱们呀!咱们玩了她们,有一天她们醒过来了,杀上来,我们能对付得了她们吗?空着手肯定是不行的,百得拿上刀枪不中啊!只要刀枪在了手,就算哪天案发,她们也不敢找上门来呀!只能是白哭流泪而已!说不定还能给咱们生养几个小的呢!全凭刀枪把门看家呀!”牛大耳明白了,道:“看来,还真得好生伺候着哪!惹不得她,就算她惹了咱,咱也得认了倒霉,不能反抗!”笑能穿点头答应着。赶着安排酒宴。
很丰盛,酒肉尽有,全不象个出家的模样。小令仓子何丽萍笑一笑道:“就差上个女人啦!”牛大耳笑能穿也挤出点笑来,说道:“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好说!就是人肉都敢上!”何丽萍笑道:“那好啊!就上一盘!生拌人心!”笑能穿道:“好说!不过今日人都散去,没有留下,改日一定奉上!”牛大耳也道:“为了伺候好你何小姐,我都让他们走了。保证安全嘛!”忙着又劝吃喝……[]
及夜,入睡,忽听外边响动,牛大耳爬起身,从窗口往外一看,“哎呀娘哎!”张开口,伸出舌,呆了一阵,赶忙钻入被窝,蒙住头,抖个不停。原来窗外,有十几条大汉,蒙着头面,一看就是不对头。牛大耳焉能不惧!他是个胆小得很的家伙!
这响动也惊动了白脸郎笑能穿,他虽是书生出身,可他也会武功,胆量还有。看到门外的情形,他并不慌张,提起剑来,准备应对。那伙人并没有往这边来,而是往后,那里是库房,笑能穿立马就明白了,他们是来劫财的。人数不少,光眼前就有着十余个,他处该也会有。他不敢直接开门,只是待在里边,防护自身。
小令仓子何丽萍也被惊动了,她看了看外边的情况,穿好衣,坐到椅子上,静观着外边。望望牛大耳、笑能穿、姚山子与薛关月的房子,都不见什么动静,也没有光亮,“难道他们还未醒来?这帮废物!”
第五十五回 淫邪水中起 贼胆山上来6
小令仓子何丽萍也被惊动了,她看了看外边的情况,穿好衣,坐到椅子上,静观着外边。望望牛大耳、笑能穿、姚山子与薛关月的房子,都不见什么动静,也没有光亮,“难道他们还未醒来?这帮废物!”她对这里的情况还不了解,不知道库房的位置,但却看那黑衣人鱼贯而后,他们要干什么呢?小令仓子还是不解。她遂打开后窗,一股寒意顿时扑来,她挡一下脸,适应一下,翻身跳出,尾随着。但看那伙人进入后房,接着就是往外搬抬东西,直走大门,奔向山下。
小令仓子并没有惊动他们,一直地跟着。夜路她是走惯了的,受过专门的训练,跟上他们并不难。下得山来,上小道,走大路,折弯,走一阵,前面几座房子,那些人就都进入到里边去了。小令仓子在外边看一看,再没有其他人未进了,她闪出身,也想跟过去。可就在这时,门忽地开了,出来两个,继又出来两人,门这才关上。而那四个人,则立到了树后,象是站岗。小令仓子转过去,想从后入,可屋后即是悬崖,根本过不去,她只得又回来,等待时机。[]
然而,这时机却一直都等不到,天眼看着就亮了,再不起,怕就难了。她想直接进,可又不敢,她也不知道这是哪路货色,竟然敢从大门去行窃进出,该也能量非小,决不可小觑。她紧急思索着对策,借着天光观察一下地形,房子处在一座小山头上,居高临下,眼界开阔,躲藏不易。天还很冷,她忍不住搓搓手,活动一下身子,不想却踏动了一块石头发出了响声,“妈的!怎么没冻住!”她心中发狠,紧张地望着那边,好象也听到了,伸着头往这边看。她藏起,那边却走了过来,屋门也打开了,蹿出一条狗,叫着就往边过来了。小令仓子心中明白,自己被发现了。她急忙起身,快速下逃。
那边见是果真有人,哪能甘心放过!唿哨一声,屋内人也快速冲出,直扑过来。小令仓子心中着急,慌不择路,尽力外逃。可她竟逃不出去,让人家是越追越近,她想开枪而打,可又怕打不过人家,把自己给白白搭上。她只得咬牙拼力去跑。山路并不好走,而这帮人又是腿脚利索,惯行山路,熟悉地形。她还就真的要跑不了了。
就看她一转弯,踅上山坡,想抄路而逃。可哪想人家早已包抄过来。小令仓子心中越乱,跑不多远就被人追上了,她也不甘示弱,挥拳就打,想凭着自己的格斗技能先打倒几个,再吓住其他。可人家也并不害怕,挥拳相迎。只两个回合,她就觉出了不对,根本打不过人家,一对一都难取胜!她越发慌乱,虚晃一招,转身就跑。人家当然也是紧追不舍,她忍不住地回头观望,孰不知前边已是路陡,她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竟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六回 上人山顶结拜去 借货财物梦想
书接上文,紧着说小令仓子滚下陡坡,磕磕绊绊,直到山底,摔昏过去,趴在那里不动了。上边的人看了,也冲下山来,看看他,除去帽子,竟是个女人。围着又看看,不见动静,“是不是摔死了?不管死活,都得弄走,决不能留在这里,犯忌!”
众人抬起,上山。山上见已抓住,放下心来,进屋,回头喊着加强岗哨,布成了八个。把这个俘获者也弄进屋去,还有气,就是不动。老大叫一声:“先弄出去,冻一冻就醒了。”果然出去时间不长,她就睁开眼了,随又闭上,静听着动静。可这帮人很少说话,基本都保持着沉默。装昏已经不大行了,外边太冷,风又起。她遂睁开眼,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如此追我?”答曰:“干什么的?应该回答的是你!跑什么?”小令仓子道:“我乃一个商人,迷了路,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里,看看无路了,想回去,不想你们却追上来了。我害怕,也就只能跑了!”问曰:“怕什么呀?为什么如此慌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怕被我们发现?”小令仓子道:“我确实是个正经商人,决不撒谎!天还不大亮,你们这么多男人追我,我能不怕吗!还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呢!我也就只能是尽力地去跑了……”又问曰:“那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小令仓子道:“不知道,确实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也就不用那么地跑了!”[]
这时老大咳一声,命把人抬进去,问道:“到底是干什么的?”语气威严,小令仓子看看他,说道:“我确实是个商人,专干杂货生意,有进也有出,门面就在兰山城里。”老大问道:“什么字号?”小令仓子道:“一齐来货栈,我是个跑外的。”老大笑一下,道:“叫一个女人跑外,还是这么漂亮的,谁放心啊!”小令仓子道:“这是我主动要求的,人家放心不放心我不管,也管不着。但跑外的可以到处走走,有时也游山玩水,看风景,还有补贴,能捞点外快,强似在那店里受累还赚不到几个。”老大道:“想着赚钱是吧,这本是好事呀!可怎么却转到了我们这里来?都是买卖什么货呀?”小令仓子道:“初次来,不大认路,错过了店,只得连夜赶。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冲撞了各位乡亲!实在是罪过罪过,让乡亲们没有能歇息好,实在是我误走误撞的结果。本来想进山来多收点山货的,比如皮毛什么的……”老大道:“皮毛吗,我们没几张。不是猎人,弄不到那么多啊!你也许是走错路了,可真的是走错路了吗?一个女人敢走夜路,胆子不小啊!就是一个男人,这么冷的夜敢走也是不多见的呀!你这一趟能得多少利啊,竟然敢如此地不顾!”小令仓子道:“得的也都是辛苦钱,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然。”
五十六回上人山顶结拜去 借货财物梦想来2
老大又是一笑,道:“那这个呢?”小令仓子看一下,乃是她的枪,再看看那老大和众弟兄,乃答道:“那是我的,防身用的。一个人也怕啊!买个那个壮壮胆!别无他意!”老大道:“不错啊!好东西!但不知是从哪里弄的呢?是不是你的货栈里也卖?”小令仓子道:“不敢!……不过,却有门路。也算是外快吧!”老大道:“那好啊!来几把。也算是我们相识一场吧!”小令仓子道:“好说!不过,却费劲,得等待。这不同于别的呀,属于禁物,都很小心,疏忽不得!”老大道:“我们也可以等。等货到了,你就可随着走也!”小令仓子看看他,道:“你不放我,我如何去给你们联系啊?这种事都是单线联系,认人的,不知己谁也不敢!”老大看看她,笑一下,道:“相信你会有办法的,干什么都有干什么的道道。我们只负责等。”小令仓子道:“要不这样,你们若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等货到手再回来。”老大道:“有那个必要吗?生意不会是你一个人做吧?你是跑外的,那里边的呢,尽可以让他们去干嘛!我是可以等的。希望你也可以等!”
言罢竟转身要走,小令仓子闭上眼睛,歇一歇,想一想。别人也不再理会她,但却有人看着。[]
折腾了一夜,她也感到了饥饿,口也渴。透过门缝,太阳已经照进来了。小令仓子睁开眼,挪动一下身子,很难受,浑身都痛。她叫一声,道:“几位兄弟,可不可以弄点水喝?”有人给她倒了一碗,她低下头喝了口,很温暖,她伸手端起来,暖暖手,喝下去。道声谢,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呀?你们也辛苦了半夜了,饿不饿呀?累不累?”人家看看她,答曰:“再等等吧!”她似乎是疼得叫一声,伸手按按身上,心头大惊,那张货单不见了……
此时的老大们正在另一间屋里商议着那张货单,但看上边写着:“鲅鱼五十三条。黄花十斤。碎虾十箱。”就这么简单,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老大们不解,难道她的货栈里也办海货?真的是海货吗?如果是海货,那她又到山里来干什么?
天虽冷,但她的头上却浸出了汗,她着急于那张货单,还未交给翠云山皮艳披手里,还未提出货来,单子却先丢了,她能不着急吗?她又摸摸身上其他地方,都没有。一个老大正好看到,他一下就明白了,那单子有问题,断不会是一点海货,这点东西犯不着怕啊!没有其他才是个怪呢!可到底又是什么呢?回头说与几个老大,议一议,也是不明,但却肯定是不简单。
日头高起了,老大吩咐开饭,小令仓子也被分了饭,很简单,煎饼咸菜大葱稀粥。饭毕,小令仓子道:“到了这一步,咱明人不做暗事,请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仅仅是种地的农家?那可就用不着枪了吧?我呢也不是迷了路,而是从那道观里跟来的……”
五十六回上人山顶结拜去 借货财物梦想来3
众闻言,都看看她,不象是玩笑,皆心惊,她跟了一路,竟没有人发现?真是邪了门呀!自己的队伍也是有着前后的,都仔细安排好了,有专门押后的,却怎么还是没有发现呢?老大道:“不能吧?你说的是什么道观?我们可一直都是在这屋里的。”小令仓子笑一笑道:“还用隐瞒吗?进出翠云观你们走的都是大门,东西呢,是从后边拿的,撬的门,有箱子,有背包,有扛的,有抬的。穿着黑衣,蒙着面,提着刀……”老大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小令仓子道:“过路,正好住在了道观里,听到动静跟出来的。有买卖大家做,何以吃独食呢?并不想断了各位的财路,不然那观中早就会响动起来啦!悄没声息地跟着岂不更好吗?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难道不是吗?”老大道:“你不是个商人?”小令仓子道:“我是个商人,可这年月单纯的生意都难做的,赚不了几个钱,闹不好还得赔!就是好不容易赚点钱,还可能不够上下打点的呢!何如走点捷径呢,就如各位!只不过,我走的是另一条道,也就是你们想要的。当然,你们这一路,有时也干点,跟着沾沾光。”
老大道:“但不知你的称呼……”小令仓子道:“何丽萍。”老大道:“听说过。想不到却是如此见面,可谓是有缘。只是唐突,误会了。在下韩金川,本是个农家,可世道过不下去,辛苦到头,连吃饭都难,还有饿死的。实在是无法,才不得不走别路,铤而走险。这些个都是我的兄弟,都是穷苦人出身,被*上山。我呢,算是老大了,众人推的,这位呢,叫庞二哥,这位是彭历山,所谓三足鼎立也!由我们三个临时负责。”小令仓子道:“何以叫临时?”老大道:“干什么也得有那个能吧?众兄弟推了我,总该称那个职吧!不称则换,势之必然。故而称道曰临时。不光是我,谁都可能是临时的,不称其能了则换之!”小令仓子笑曰:“如此,可真是兄弟情谊啊!好!就冲你们这份公平劲,我把那枪给你们!我身上的货单想必也到了你们之手吧?那就是提枪之单,拿着那单子就可以去提枪了。那本是别人想的,但既然咱们有缘,相会这一次不容易,那就干脆给你们得了!”大家对看一下,就听小令仓子又说道:“不过货得自己去提,拿这份单子即可。是直接从海上运过来的,因此不在货栈,而在海边。你们少不得要多去些人啊!五十三条大枪,十把短枪,十箱子弹。费用吗,也得自己带过去,共计八千两。价不能再谈,早已定好。你们须一口吃下,不能拆开。”[]
“八千两!”众皆惊,哪有那么钱!有那么多钱,还用做贼吗!见众人发愣,小令仓子道:“夜来所收难道还不够吗?”忙打开清点,也就折合八九千两。小令仓子笑道:“这不就够了么!有了枪还好发展嘛!何愁这区区八千两呢!占得山头,逞霸一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惧其他!”
五十六回上人山顶结拜去 借货财物梦想来4
众又分室商议一阵,遂决定吃下,机会难得,不能错过。外财得外物也值了!
主意打定,另给了小令仓子何丽萍一百两,二十几个弟兄,每人还能得个几十两。小令仓子也同意带路帮着办交接。于是乎,拉过六匹骡马,两辆大车,再装点山货,就下山上路矣![]
小令仓子这也是不得不然,要不,她就可能真的要走不了了。“反正能拉住这股势力也好!占一个山头,就多一份力量!”她一直都在想着广打基础,多拉实力派人物,特别是羊须山、羊角山被灭了之后,她的实力心理更是占了上风,恨不能立刻就能有了那么多可以呼唤的势力。这帮人的功夫她已经领教过了,着实非同凡响,想自己杀人无数,孤身一个也能杀他十个八个,可谁想在这帮人面前竟未能打倒一个,实属不可思议,超乎寻常,出乎意料之中。想自己,就是在与那冲天崮较量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也不能打倒他们,怎么到了这里却就是一个也不能了呢?她抬头望望那山,心里道:“可真是呀!这山看着那山高,那山更比这山好啊!”
坐于车上,小令仓子看看老大韩金川,说道:“大哥好身手啊!众弟兄们如此了得,在下还是头一次见识得到,总算是长了见识。”韩金川道:“这算什么!作为男人,没有点功夫护身,那还能算得上汉子吗!在这山东啊,人人都好称之为大汉,我们几个作为山里人自也不能例了外不是!倒是何姑娘让我们众弟兄开了眼啊!跟了我们一路,我们竟是毫不知晓,浑然不觉。若是姑娘有个歹意,我们大家岂不都是前功尽弃,说不定还要啷当入狱呢!”何丽萍道:“大哥见笑!我何丽萍决不是那种人!我虽是女流,可也是讲究义气!为了朋友也可以两肋Сhā刀,决不会出卖一个英雄好汉!官府早已不得人心,弄得我们家贫如洗,生计艰难,恨之尚且不够,谁还能有半份的亲近他们呢!我自小所敬重的就是英雄好汉,特别是咱们山东的梁山好汉,那更是我的向往。尽管年代错过了,但现在的英雄好汉呢,难道不该更加珍惜吗!英雄总是相见恨晚呀!想如果我们能早见一面,如何还能出此误会!”韩金川道:“真乃女中豪杰啊!虽为男儿,都难及得!面对我等一二十人,你竟能挥洒自如,毫不畏惧,敢于格斗,我们实在是还未见识过也!功夫了得,身手矫健,又懂得使用洋武器,想必也一定是十分了得吧!”何丽萍笑一笑,道:“彼此彼此。洋家伙也并不稀奇,用惯了,也就是那么回事,比练武功要轻松得多呀!出力少,享福多,效果却也不错,远远的就可伤人,比起那弓箭可要好使得多……”
韩金川道:“洋家伙,好买卖啊!好用,也好卖,但却难买。不知何姑娘是如何走得上这条道的呀?该是本领非同一般吧!”
五十六回上人山顶结拜去 借货财物梦想来5
何丽萍道:“说起来,也算是凑巧。本来对这一行我也是一窍不通,可有一次出外进货,遇到一匪,想欲抢劫,咱当然也是不干啦!打劫不成,就打,打来打去,好在咱多少有点功夫,占得了上风,反抢了他的包袱,他见事不好,跑了。我呢,打开那包袱一看,除了件衣服,就是一张纸了,也没在意,以为那是他的买卖文书呢!于是就继续前行。谁想,时间不长,他就又赶上来了,问我讨取那张纸,我就问:‘要纸行啊,可得分一半东西给我!’本以为那就是些海货什么的,谁想他却道:‘可以。但却要出现钱!’我道:‘好说!做生意嘛,不出钱哪行!’就听他笑一下道:‘那就请出钱吧,一千两白银!’我还以为那是他诈我呢,乃道:‘什么东西?如此要价,就是人也值不了那个价呀!’他道:‘不是人,却比人值钱!’我道:‘要想要,就不要使诈。’他道:‘决无使诈。既不想要,那就请你把东西还给我。我自己出钱去!’我道:‘那么值钱的东西,我怎么就白白给你呢?’他道:‘那只是一张单子,钱还未交呢!不交钱人家是不会给货的。我正愁着钱不够呢,这不你出现了,想要一半,那就给你一半嘛!咱们分了,把货也就提出来了。可你却又不想出钱,那货也就还是不能提得出来。’我吃惊道:‘到底是什么货呀,竟会如此值钱!’他道:‘枪!’他以为我会被吓着,我也确实是吃惊,可过一阵也就静下来了,说道:‘那可以禁品啊!闹不好就会掉脑袋!’他道:‘要发财,就别怕!——我看你也听能干的,不如我们就合个手,一块提出来,再设法卖出去一些,也就不赔了!’我呢,当时也确实是挣不到几个钱,好不容易进了货,卖出去,那钱也是老板的。我最多只能得几个辛苦钱。见有此机,寻思了两天就答应了他,与他去提货,想要一半,可人家愣是不给,非得全要才行。无法,又回来,为老板进货,拿了那钱,他呢,也又凑了些,才勉勉强强凑齐了,把那货买过来,寻买主再卖出。赚了百十两,刨去花销,赚了三十来两。那可是自己好几年的收入啊!高兴得不得了。从那以后呢,就走上了这条道,当然是偷着呢!提心吊胆的,但却多少能收入些了。——这次,与你们一块去提,钱你直接交给他们,我只是个介绍,不是转卖给你们,没法再赚钱了,但却可以交你们这么些朋友,也值了嘛!你们还给了我一百两,我也就知足了,不算白忙,相反还有得嘛!”[]
韩金川虽有怀疑,但却还是信了。赶到海边,进一渔家,递上单子,对方看了,道:“这几天太冷,出海少,网得也少,得等等。”熬到傍黑,也还是未有货。住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透,就被人唤起吃饭。刚刚放下碗筷,就言货到了,交款接货,装车上马,人家不敢留,自己也不待,赶紧而走。
五十六回上人山顶结拜去 借货财物梦想来6
于路只是扮作货商,避着那人走,竟一路顺风,到得自家,摆宴庆贺。小令仓子何丽萍当然是被奉为第一功臣,众多敬酒,她竟大醉,吐了一地,倒头而睡。
第二天日头高起,她才醒来,打开门,见到韩金川正等在那里呢,见了她,忙道:“走路太多,都累了啊!要不就再歇歇!这里没事的!”何丽萍道:“不睡了!天气这么好,该起啦!”韩金川道:“那就先吃饭吧!”说着命人安排。吃一顿,何丽萍又教了他们些枪支知识,好孬总算会用了,“待以时日,当会象你们的功夫那般,只会更好!”众人谢了。何丽萍道:“众位何故又见外!这样,我们相识一场也算有缘,有缘千里来相会嘛!我们何不就遂了这个缘,结拜了,自此以兄弟姐妹相称,再不见外!不知众位意下如何?”看她言切,众未再反对。于是安排结拜,焚香上案,献贡,磕头,盟誓。又摆宴,一连庆贺两日。小令仓子何丽萍又住几日,遂以回货栈交差为名离开这里,回兰山城而去……[]
再说道观那边,见贼去了,几人才出来,到后库一看,财尽数丢失,只留了个空壳。再找何丽萍哪里还见!又寻一遍也是不知!道长牛大耳好不垂丧,泪竟落了下来,姚山子说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会和他们一伙的?”薛关月也说道:“女人没个好东西!见利眼就开!肯定是她见了咱们的好处,才设法进来,骗过大哥,趁夜勾结贼徒,行窃!”姚山子道:“都怪你啊!大哥,看女人,行,可也得分个好孬吧!不能看着人家漂亮就成了吧!漂亮的人,肯定都是精心打扮了的,怀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先骗人,取得信任,再趁机取利!甚至害人!这次,总算保住了自家!”薛关月道:“丢了东西,可以再挣!只是这个教训太大!咱们辛辛苦苦,坑蒙拐骗,好不容易才得了那么些财物,可如今倒好,都便宜了那娘们!”牛大耳道:“也不一定就会是她嘛!她是睡在那屋里的,我们谁看见她出去了?都没有吧!她既在那里怎么会和盗贼勾结呢!说不定是她也被那贼劫了去呢!”姚山子道:“劫她,总该会叫两声吧?可谁听到了?一切都还静悄悄的呢,怎么就不见了?真是怪了也哉!那贼也太能了吧!”白脸郎笑能穿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是个什么人,我们都不清楚。她一来,咱们就出事,这能怪得着谁啊?”牛大耳看看他,想说:“你不是说她身手通天连那翠云山寨都是她的杰作吗?”笑能穿明白了似的道:“了解一个人难啊!咱们谁也不能了解她的来龙去脉,我在山寨里也曾见过她,也多是几日而过的事,看不懂啊!”牛大耳道:“在这附近,最恨咱们的当属方家村冲天崮那边,他们拉伙结社练武习兵,人马甚多,是不是他们嫌我们这边兴旺了,拉了他们的人头而怀恨在心,趁夜来勾结那女人取咱们的财的?凭他们的功夫该是能够的呀!”笑能穿道:“完全能够!他们那边向来与我们不和,虽未直接作对,可也是磕磕绊绊,没个好脸色!”姚山子道:“那咱还呆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如果能找到个蛛丝马迹,咱也可理直气壮地去要嘛!”薛关月道:“说的是!事不宜迟,还是赶紧行动吧!决不能让他们得了财物还跑掉了!”说着就招呼人马前去追赶……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七回 失窃人心乱 出征大家难
乱说牛大耳几个不甘心财物被窃怀疑到了方家村冲天崮那边,加上白脸郎笑能穿的煽风点火,众是愤起,聚起人马,前往冲天崮寻踪。于路果然拾到了几块黑布,很象是裹脸用的,还拣了一把刀,方向正是冲天崮。及近,果见人丁兴旺,演武不止。众不敢再近,遂退回。留下看门的笑能穿接着,道:“情况如何,是不是他们之所为?”众皆曰:“除了他们,还能有谁!”笑能穿道:“那我们又该如何办呢?”牛大耳道:“还能怎么办?想要,可是看看他们那么多人马,厉害得很,一个个都不是善茬!……”笑能穿道:“总不能就这样认了吧?”无人再答。
进到门里,先吃饭,歇一阵,都愤愤不平,可谁也不敢主张!还是笑能穿道:“既有了物证,咱还怕他们什么!告他们去啊!”姚山子道:“你以为咱们是谁?还敢告官府!吃亏就认了,也不能惊动了官府!”薛关月道:“官府告了也白告,闹不好还会问咱们勒索银子去办案呢!办来办去,只是咱们往里搭银子,案子可能仍是一点也破不了!”姚山子道:“官府都是两头吃,告了也白告!反会搭进去的更多!不能告!”笑能穿笑道:“不告官府,就告山寨!如今咱们与山上联合了,咱们受了欺,他们能不管吗!”牛大耳道:“好!就上山去告他们!可谁去呢?”姚山子道:“还是大哥去吧!与他们的寨主相对应。”牛大耳道:“笑二哥是咱们之间的联络人,由你去岂不是更好!”笑能穿道:“可这次是告状,我是山上下来的,如何好直接去呢!我呢,还是愿意看家,替诸位守着,尽管放心就是!具体的事情是你们追查出来的,你们直接去说也更容易让人相信嘛!你们去请他们,他们不来如何好抹得开这面子呢!我去,怕就达不到这个效果了!我在山寨排老四,地位不够。而你们去呢,就是与他们平等的,可以直接找寨主谈话嘛!”听了有理,因而去之。备些礼物,着人背着,爬山而上。“上去上去,报个仇恨!”[]
山寨虽是不远,都在一座山上,但却曲折,好不容易上得去,都累了个够呛。牛大耳胖大些,更是呼呼大喘。赶忙下令歇一歇,放下东西,坐于那石头上,被凉风一吹,不觉冷,却觉清爽了。歇一阵,牛大耳道:“咱们上去了,都加个小心,毕竟是头一回共事,看看能不能成!”姚山子道:“说好了联合的嘛!合不起手来,如何能成!二哥诸三炮也该给咱们做主呀!”薛关月道:“现在是咱们求他们,虽是联合,可咱们的实力毕竟难及,还是多说点好的,免得再得罪了他们。听说他们这一帮子也不好惹,看看下边那个,真是个白脸郎啊!听说那个还算是好的,上边也就可想而知了。”姚山子骂道:“他奶奶的!都是看中了咱们的钱啊!与那冲天崮也没什么两样嘛!”
第五十七回 失窃人心乱 出征大家难2
牛大耳道:“一个是抢,一个是要!要还能还价,可抢呢,唉!都怪咱们的力量!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干脆就把二哥老诸给请回去吧!有他在,总比那个姓笑的强吧!听说,那个女人与这山寨上也是不一般的关系,如今又与那冲天崮拉上了关系,事情谁还能真的想着咱们呀!也就只有咱们几个了嘛!”众皆附和。牛大耳又叹口气,招呼大家起来上山进洞。
进得洞中,接待起来也听热情,说到被劫一事,寨主皮艳披道:“那个何丽萍与冲天崮方家村确实有点关系,也只是听说,没有确认。她对那边了解一向比较多,说明她与那边该是有联系的,有些关系。可是,冲天崮那边历来讲究义气,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偷鸡摸狗的事,怎么会突然变相了呢!……”牛大耳拿起那黑布道:“这是在去冲天崮的路上得到的,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皮艳披道:“东西呢?有没有?谁见过呢?做贼的多好如此,向着别的方向扔点东西,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引向他方,而他们则趁机逃脱开来!”牛大耳道:“还有那个何丽萍也是一起失踪的,他们若不认识,如何能一起失踪呢?”高力郎道:“她何丽萍功夫厉害,一般人不是对手!如果她不同意走,别人是没法强迫她的。看来,该是相识呀!”姚山子道:“正是此理!见财眼开啊!”诸三炮道:“还有答应给我们的枪支也一直不见……”高力郎道:“问题明显啊!”薛关月道:“只住一夜啊!头一宿,谁也没在意,谁想却就干出了这么大的事!”[]
矛头所指冲天崮方家村罩四方方天宇、山中蝎子王林德风、山顶磐石林德雨、算开天方见国、明月夜秀文娟,还有那两个年轻者镇八荒方见强与雪中翻吉明月两口子,可都是些不好惹的主呀!听听就让人感到后怕,他们也可谓是义正辞严,不惧天地。而自己呢,则是占山为贼者,出身不好,多曾害人,并不曾被人称道,相反却一直是被人所恨所怨。皮艳披在心中盘算着,他也知道这个牛大耳决非什么好东西!那个道观也是个藏污纳垢之所,敛财搞女人,歪门邪道。如果和他们站在一起,让方家村冲天崮知道了,那岂不是要把自己给连带了吗!自己想用他们的人,可也得是偷偷摸摸,决不能公开表示啊!决不能授冲天崮以柄。让这个道观一闹腾,冲天崮那边必也早该有其闻了吧!——想不到这个牛大耳竟是这般的弄法,净给自己找麻烦。自己好不容易才立了这个山寨,焉何就要去为他们卖命送险呢!
皮艳披并不急着表态,他要反复权衡利弊。他是个有名的滑头,不愧为他的称号水猴子!名如其人!他也抢,他也搞女人,可他却不会象这个牛大耳如此那般地公开无顾忌。——还有那个何丽萍她到底去了哪里呢?难道真的是去了方家村冲天崮?如果是真去了,那自己就更不能管了,得由着她,她不好得罪呀!——如果她是被绑了去呢?那可能吗?相信她的能力,决不会那么轻易地被谁绑走。自己身为水猴子,当初与她打斗较量了那么长时间,施尽了自己的招数,自己也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嘛!怎么现在就能让别人轻易得手呢?断非如此啊!——搅了她的好事,反会对自己不利……
第五十七回 失窃人心乱 出征大家难3
如何拒绝呢?不大好明说呀!可不拒又不行,去不得,不去就行吗?与翠云观的交好可能就要因此而泡汤,自己从他们那里取利得人又如何得以实现呢?总得有所表示吧!
皮艳披点上一支烟,吐一口,浓浓的,黑黑的,迷住了眼前。诸三炮看看他,也点上一支烟,吐一口,吹一下,让那烟雾飘开,随口似的说道:“冲天崮听说过,但却没有去过,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都是占山为王者?”姚山子道:“不!他们那里是专门与我们这号人作对的。他们虽也上了山,却一心想着那些老百姓,一点也不想着自己的享受发财!如此的家伙,我们应该早除之而后快!”薛关月道:“占山者,如果象他们那样,岂不是要把我们给比下去吗!他既然要标新立异,那我们就杀他个人仰马翻,再也不能存在成立!”“不知天高地厚!”皮艳披瞟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吸一口烟。就听姚山子又说道:“以往他们没有找咱们,咱们放他们也就放了,可现如今,他们既已找到了咱们的头上,那么也就应该不要怪咱们去还礼了吧!我们堂堂之山寨,数百号人马,上百条枪,如何能怕得他们那些山野人家呢!大哥,请你发个令,调众弟兄们杀下山去,把那冲天崮给平了吧!”[]
皮艳披既被点了名,他再次看看他们,道:“事情会那么容易!现在何丽萍到了哪里我们还不知道,如果她真的去了冲天崮,那么,我们这一冲一杀,岂不是正要了她的性命吗!人家拿她做人质,我们又如何好办?”薛关月道:“她是一介女流,我们如何竟把她看得如此之重呢!女人吗,有之不多,无之不少,咱们完全可以再找几个嘛!大哥,各位兄弟,别的不敢夸口,但是在这女人上,我却可以敢保证,我随时都可以给大家供应上几个的,保证一个比一个地漂亮!她何丽萍又算得了什么!不瞒各位哥哥,咱们下边道观里就藏着呢,要不咱们就先去快活快活!然后再去往那冲天崮……”皮艳披道:“冲天崮那边的情况我们并不了解,仓促出击反于我不利,让他们得机做好了准备,于我就更加不利。我看,你们几个就先去察看一下那边的情况吧,选好路线,我们也好进兵呀!我们山上也需要准备嘛!你们对下边的情况熟悉,会员多,便于行事,好侦察,我看,就先由你们吧!诸位意下如何?”山上都附和,牛大耳几个是气愤有余,但却实力不足,又看看诸三炮,诸三炮乃说道:“事情出来了,还是先搞个清楚嘛!你们对下边的情况熟悉,大哥既已这样说了,我看你们也就这样去办吧!早点把事情搞清楚,把情况报过来,山上也好尽快地行动起来啊!……”
“跑了的要追要搜,不要让他跑了!”正在村里的山中蝎子王林德风下令道。转回身,追问牛大耳道:“说!跑什么呀?”
第五十七回 失窃人心乱 出征大家难4
牛大耳看看他,不认识,乃道:“我们是做小买卖的,给一家饭店收野兔野鸡,不想就冲撞了各位好汉!还请多多海涵!”林德风道:“做的买卖呢?野兔呢?野鸡呢?”牛大耳道:“我们刚刚进来,还没有收到。”林德风道:“叫什么名啊?为什么到这里来啊?”牛大耳道:“真的是做小买卖的!我叫蒋大军,他叫李小毛,跑了的那个叫张青山。”林德风一拍桌子,道:“真是这样吗!胡说八道!以为老子不认识你们吗!”牛大耳头上立马就冒出了大汗,尽管天冷,但他却还是汗冒个不停,哆嗦着道:“我说我说,我们其实都是翠云观的,我被他们称作道长,管着那里的事,也是个名义。我叫牛大耳,他叫姚山子,跑了的那个叫薛关月,我们都是道观里的。我自小就在道观里长大,他们两个是外来的。还有一个在翠云山大寨里,现在做第二把交椅,叫做诸三炮,我们道观里也是他说了算,我们都得听他的。如今在道观里还有一个,叫做白脸郎笑能穿,现在他在道观里为着主,很多事都是他说了算,我们也得听他的……”道白了一阵,抬头看看林德风,又说道:“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是你们先劫了我们的道观,我们是来查看的,如果是你们劫了我们的道观呢,希望你们能还给我们那东西,那也是我们日夜辛苦得来的。对了,还有一个女人,名叫何丽萍,希望你们也能让她出来,最少也要与我们见了一面吧!她就是你们的人,也总该与我们说一声吧!总不能都是你们与她设计害了我们吧!我们也算是邻居了,隔得都不远,你们怎么能说抢说抢了呢……”
林德风道:“你说什么?我们抢了你们什么东西?”牛大耳道:“还有什么?金银财宝呗!那可都是我们日夜辛劳所得,你们怎么能不声不响地就把它劫了去呢?对了!是偷!悄无声息地偷!”林德风道:“既然是偷,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牛大耳道:“我们跟着找来的呗!”林德风道:“有何凭证!”牛大耳道:“当然有啦!你们的蒙头布,还有一把刀呢!”林德风道:“那你们拿出来看看!”姚山子进前一步道:“你们可不要耍赖!”林德风道:“我们岂会那般下作!你们且拿出来!”姚山子随即又强调一遍,乃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来,抖开,象是块蒙头布,说:“看看,就是它!还有两块在道观里呢!刀也在那里!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这都是你们的东西吧!你们也该都认得吧!”林德风又追问道:“你们怎么认定它就是我们这里的呢?”姚山子道:“就在来你们村的路上,不是你们的还能有谁的!你们这里有那么些练武的,他们总得吃总得喝吧,你们钱从哪里来,不是偷就该是抢吧!你们村总该不会有那么多的粮食吧!”林德风骂道:“混帐东西!没有就偷就抢吗!不会自己劳动吗!我们这里是人多,可他们也都是有田有地有家的主!粮食是他们自己带来的,怎么会是成了偷与抢呢!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言乱语!这不是血口喷人又是什么!”[]
牛大耳赶忙赶前一步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也只是说说,是怀疑,并不是一定。我们丢了东西以后呢,就到处寻找,别处都没有什么,就是在你们这边找到了这几块黑布,象是蒙头用的,还有一把刀,我们这不就顺着来了……不是你们也没关系,我们也还可以再找找嘛!”林德风道:“你们都丢了多少东西呀?是如何丢的呀?”牛大耳道:“东西是不少啊!几乎是我们道观里的所有财物啦!大大小小也有五六箱吧!怎么丢的呢,是在夜里,从墙上爬进去的,从里面打开大门,从正门走的。有一二十个人吧!我们也看见了,只是不敢出来,让他们都跑了,直到天亮了,我们才出来,可一切都不见了。还有一个女人,是到我们道观里进香的,夜里就住在了那里,谁想第二天一早也不见了,我们就怀疑是她与那些黑衣人一起盗走了我们道观里财宝!”林德风道:“丢了东西可以报官,怎么能如此乱怀疑呢!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们方家村是决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下三烂的事的!”
第五十七回 失窃人心乱 出征大家难5
牛大耳道:“我们也没有说就一定是!只是在到处地找,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你们这里,也只是走走过场嘛!啊,也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就好!”林德风又问道:“怎么不去报官呢?”牛大耳道:“这年月报官还有用吗?不报也许还好,报了说不定赔的会更多,还不如不报呢!自己能找着就找着,找不着就算了。我们还可以再设法去挣嘛!”
“这小子废话还不少!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说个明白!”想到此,林德风遂说道:“既如此,那也怪不大着你们。都是丢了东西急得嘛!这样,天色也晚了,要黑下来了,路又远,山多人少,我看你们就在这里歇一夜,明天再说吧!要回去也得等天亮了啊!要不,再出什么意外,还不得更怪我们呀!——来呀!给他们安排吃住!”随着吩咐,有人应声而去,很快来报,说都已安排好了,请过去吧![]
吃呢,简单,住呢,也简单,是在一处民房里,铺了几块木板算是床铺,被褥倒是有,可是却没有火,仅仅点了盏灯,灯头扑闪,不甚明亮。牛大耳躺倒,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胆子本来就小,这一折腾更是让他摸不着边际,山上山上不承认,这里这里不承认,那自己的东西到底是去了哪里呢?那个女人何丽萍听白脸郎说可是水蛇洞的人啊,与他们往来密切,他们怎么不着急呢?怎么又会与这方家村勾上了呢?到底哪里是真的呢?
他在这里念念不忘,姚山子也是念念有词,睡不着觉。他是街头无赖出身,对世情也了解许多,可这正事大事,他倒是摸不着个头脑啦!他并不是干大事的料,诸三炮弄上他也不过是个利用罢了!拿他当枪使而已!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道:“咱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啊!怎么就是光咱们倒霉呢!钱好不容易连诓带骗地挣了点,还得往山上送,让那皮艳披白白得利,辛苦是咱们的,享福却倒成了他们的!出了事,还得来找咱!找他们,他们却是个推!你说,他为什么就不能站出来,派下人来与咱们报这个冤屈呢!是不是正是他们之所为啊?”牛大耳也说道:“是啊!我也这么想,那个何丽萍本身就是他们的人嘛!来上一天就丢东西,这怎么能是个巧合呢!怎么着也不该会是那么巧吧!东西丢了,她也去了,山上却不急,象没事人一般,真是个怪啊!你说这能与他们没有关系吗!却让咱们来这里受苦受累还受训受冻!唉!”姚山子道:“想想咱们混的,在道观里是何等的舒服啊!吃的也算是山珍海味啦!住呢也有了宽大的房屋,还有美人陪着,还有那迷人的山洞,那里一去简直就如同是世外桃园,看美人下水,赤条条的那个美哟!……哎,大哥,你是不是被那个何丽萍迷住了呀?要不然,你怎么会让她过得那样舒坦呀?”牛大耳道:“倒是想啊!我告诉你,那娘们可不简单,好一身功夫,咱根本就靠不上去,一推咱就是一个跟头,根本就拿她不住,不留她还能如何呀!再说,她与那白脸郎笑能穿又认识,都是那山寨上的,相见甚欢,咱能不留吗?敢吗?”姚山子道:“这么一来,倒是有意思啦!就是那山上好啊!吃亏的总是咱们,出了事也不管呀!”
两个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忽地就觉外边有一条黑影,在窗口一闪而逝。两个赶忙小心,吹灯,滚到一边,也就在这时,一刀打来,正中姚山子的肚子,他“啊”地一声就倒在了地上,牛大耳不敢再看,一拉被子蒙住头,缩成一团,哆嗦个不停息。又是一把飞刀打来,中了其被,牛大耳也惨叫一声,滚到地下……紧接着有人踢门而入……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八回 搞暗杀 灭贼人
话说牛大耳与姚山子两个正在屋里谈论着事情的发展,忽的有人打出飞刀,直中两个,先后滚落地下,外边猛踢门而入,恰在此时,就听外边又有人大叫一声:“别动!”进屋的人忙飞身而出,动作极快,敏捷得很!外边又喊一声,声未出完,飞刀已直,直中胸口,“啊呀!”一声,人也倒了。黑衣人不停,复翻身想入内,外边已是好几个身影晃动,他不敢再留,转身飞出两把飞刀,趁着乱劲,他飞身上墙,闪身而逃。
外边人众,岂能罢休!也紧跟着相追!那家伙人小速度却快,追不多远,有人开枪了,接连两下,打倒了两个,众人闪身,前边却跑开了。追至村外,已是两个人影。看来是有人接应。村中众人再次追出,人马是越来越多。前边两人则赶着上山,这边也紧着追上去。冬天的山,虽有树,但多是光秃秃的,一看就能老远。当然也有山石相遮,那两个因势而行,速度亦快。追者也不慢,地形又熟悉,是越追越近,那两个又回身开枪,打倒了几个,这边也不再客气,开枪还击!很快,打中一个,再跑一阵,就被捉住。另一个,则跳下山沟,众人跑下去的时候,他已经不知去向,再找,撒开大范围地找,也是未获!直至天亮,也未找到。[]
那中枪的却被逮到了,押回来审问,却一直都不答。
再看看屋中的那两个,姚山子中得厉害,死了。牛大耳虽也中了,但被子隔着,挡了一下,入得不深,只及肩头,包扎一下,就问题不大了。及毕,牛大耳竟哭了起来,众人劝一阵,他才道:“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杀人灭口呀!他们肯定是翠云山上的,皮艳披的手下,想杀了我们,夺了我们的道观!”林德风道:“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牛大耳道:“见我们得到了好处,眼红呗!这个扔飞刀的肯定是袖里箭金二瓜,他的飞刀打得最好,是山寨里的五把交椅,原来是四把。”林德风又问:“还有一个呢,是接应他的,在村口接着他,开枪职了我们五六个人哪!”牛大耳道:“会打枪的人不少,但在道观里则只有一人,那个人叫诸三炮,外号叫翻大山,现在却在翠云山山寨里。”
林德风见说,引着他去认一认,果是诸三炮,一眼就明。转进屋去,牛大耳即叫道:“好啊!姓诸的!你们竟敢来杀我灭口!还你娘的称兄道弟,都你娘的狗屁!——姚山子已经死了,你知道吗!是被那飞刀扎死的!说!是不是你干的!”诸三炮瞪他一眼,没支声,牛大耳上去踢一脚,叫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娘的上了山,就忘了咱这些弟兄,还就会了杀人!好啊!你!这个王八蛋!吃里爬外的东西!想当初是我们翠云观收留了你,可你却见利忘义,先杀了那些道士,后又弄什么神水,还不就是加上点洋香水吗!骗了那么些人,骗了那么些钱财,送到了山上去,却还嫌不够,非要都抢净了不成!弄个什么何丽萍来骗我们,住了不到一夜,就把我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财物洗劫一空!不要以为我们就啥也不懂!你这个害人的东西!上了山了,也忘了我们了,还骗我们到这里来冤枉人家方家村冲天崮。好嘛!这不还又紧跟着杀了过来!要不是人家护了我,还不早就被你们给杀成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肠肠子,还不就是想着占了道观,收入全归了你自己吗!又要占山,又要夺观,你到底要干什么!好呀!你倒是再跑啊!你倒是再杀老子呀!”
第五十八回 搞暗杀 灭贼人 2
诸三炮直瞪着他,却不发一言,想起来报复可也起不来,他中枪了,中在腿上,包扎了,也还是疼痛!他咬着牙!瞪着牛大耳!牛大耳气愤有加,喋喋不休,把个老底都要翻出来了。他也顾不得自己啦!他本来就心智不够全,在气愤如此的时候,他焉何能静得下来呢?又连着踢了诸三炮几脚。诸三炮腿虽受伤,但他的上半身却好,接住牛大耳的脚,一用力就扔了出去,把个牛大耳疼得又大叫几声,破口大骂,若不是有人接着他,他一定是栽到墙上去了,这让他如何能歇停得了呢!
众人也不想制止,制止他也不听,看他们闹腾了半天,老底也就揭开了。林德风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呢,好好的翠云观怎么就关了门,原来是老道士们都被杀了呀!这个诸三炮也不能再留!他杀了那么多人,这回也该论到他了!”罩四方方天宇道:“杀他容易!不过,还用得着咱们动手吗?”山顶磐石林德雨道:“放开那个门户,看看他们会不会再派杀手来!我们也好观观那个阵,成与不成都可让这小子明白明白!”算开天方见国道:“要特别小心,不要再乱出事呀!为次咱们又少了两个弟兄呀!要不是冬天,穿得厚,怕是好几个呀!伤了五个,代价太大,而我们却是只抓住了这一个,说明他们的能量还是听大的,我们得时刻留意,特别留意啊!说不定比那个羊须山羊角山还难对付……”[]
众皆答应着,又特别作了安排,日夜都有大队人马巡逻,四下警戒,村里村外,山上山下,都安排了人。死了的,则厚葬了,又对家属进行了特别慰问,承诺为他们报仇,扶养后人。伤者,则安排了专心养伤,专人看护。
一切都停当,专等鱼上钩。
再说袖里箭金二瓜逃回山去,说明情况,皮艳披道:“这事闹得,怎么就发了呢!诸三炮也是咎由自取,他不是自作主张,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吗!现在倒好,自己搭进去啦!也算是自作自受吧!”金二瓜道:“可他却还没有死,我听见他还在叫着呢!”黑金钢高力郎道:“要不,就再杀一次!那东西留之也无益!咱们要占那道观,则原来的人马则应一个不留,想当时,他们不也是这样干的吗!他呀,心狠手辣,毒得很!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杀了那么多道士,现在又想着混上山来,他的目的怕也不那么纯吧!到处拉帮结伙,为的什么,真是为了咱们好?把人都拉到他那里去了,还是为了咱们吗?完全是为了他自己嘛!想拉过人去,想分裂咱们哪!然后就是取咱们而相代!这次也算是苍天有眼,让他犯到了方家村手里!”鞭梢子盘头花道:“这家伙实在不是个东西,上山时间虽不长,可害咱们却不少啊!四下拉拢,弄得咱们的弟兄也不大相和,长此以往,那还了得!既已犯了事,何不趁此机会,直接下手呢!”金二瓜道:“也可让冲天崮下手!岂不省下了我们!”
第五十八回 搞暗杀 灭贼人3
高力郎道:“他们那个冲天崮太过仁慈,宽容太多!怕是下不了手!要不,我们也就不会去杀牛大耳与姚山子啦!那两个是无能之辈,我们都不能留之了,都要费力去杀了,何况是这个祸害诸三炮呢!更该杀之呀!”皮艳披道:“还有那个薛关月呢?”高力郎道:“现在他还在道观里,不如也让他去杀一下,看他敢不敢,不敢就连他一块做了算了!”皮艳披道:“斩草就要除其根!也罢!他去则好,还可利用一下。如不,则一块去之吧!这次行动更难,人家也该早有了防备啊!多去几个人,叫上笑能穿,遇到人他也能挡一挡的。我也下山一趟,咱们都去,就由老五留下吧!”盘头花道:“为什么留我?”皮艳披道:“如今是速去速回,你是女人,速度慢些,但却心细些,守山正好用啊!咱们再怎么着也不能空了山吧!”
决议定下,择好日子,乘夜而往。这次倒也平静,到得冲天崮下,那里有几口屋子,人正押在里边。翻墙进去,看清里边,突门而入,挥刀即砍,诸三炮虽强,也挣扎了一阵,但终是力不从心,丧命而去!牛大耳本事不多,连动也没动几下,即被砍死。随即又翻墙而出,乘着夜色消逝……[]
其实这是在放他们啊!有人早在看着他们了,看守的人也是在故意避开。“咱杀不好,就让他们自己杀吧!”开门看看,人死了,弄出去埋掉了事。
方天宇道:“来得顺利,去得也顺利。这是咱们在放,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咱们的关押地方的呢?两次都是直接而来,不能不说明问题吧?”又有内鬼呀!可是谁呢?这件事情在这闹得动静太大,知道的人太多,要一时查出竟是如此困难!方天宇叹口气,夫人明月夜秀文娟道:“事情哪能处处都顺呀!咱们能知道人家,难道人家就不会知道咱们吗?世事啊,总是那样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硬分明了啊,事情反而就不好办了,办不成了,谁也信不过了,谁也不信了,处处都得自己去干了,那还能干得过来吗?干又能干得了多少呢?成又能成得了几何呀!事情小了可以自己办,可大了呢,就得靠别人啦!人嘛,不可能都是那样地称心如意!出卖你自己的人也很可能会有啊!有的是故意的,有的则可能是出于疏忽,有的也可能是被人收卖利用,甚至是威胁利诱。总之吧,世事复杂,咱呢,心态也要复杂着点,不可能那么简单得了啊!世事不允许嘛!”
方天宇看一眼秀文娟,笑一笑道:“一个乱子就可能害了自己呀!咱们辛苦干起来的,可能也经不住人家的几折腾啊!有内鬼就得查,决不能因为他一个半个就坏了咱们大家!要不然怎么还能对得起人家对我的称呼啊!罩四方,可不能是摆设呀!”
第五十八回 搞暗杀 灭贼人4
秀文娟道:“自古以来内鬼是最难查的,往往是损失大了才能引起人们的注意,如不,费劲可能是不少,人家却还是隐藏得深深的,说不定比那好人还要好呢!这种事,得沉住气,千万急不得,否则就可能会冤枉了好人,弄得人心惶惶,光得罪人,却办不成事。而坏人呢,则可能会趁乱取其利!好在,翠云山那边还没有公然与我们作对,我们的实力也有限,不可*之太急啊!机会不到,他就不会现身,让咱空忙一阵,他们则可能会躲在暗地里发笑。无疑于是成全了别人,难为了自家呀!”[]
其事在理,也就只能是怀疑,多留心,多防范。天亮,又与众英雄好汉们商议一回,大家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家贼难防防不着啊!”大家各尽其心,各负其责。就听算开天方见国道:“如今之世道更加艰险,各处都是人心思动,可又没有个统一,越发地乱起来啦!各地都兴起了练武拉伙,都知道再老实做顺民已经毫无意义,只能是任人宰割,朝夕难保。为了自己为了大家,每个人都要兴起来,练些武艺罩身,强筋抗敌。咱们总算是早走了一步,不算很靠前,可也没有落后呀!有了武艺好防身,咱们又护住了村子,也有了山寨,一般情况也就能防得过去了!可眼下的形势咱们却还是要看清,少不得又要乱啊!必须得更加地时时地防着啊!”山中蝎子王林德风道:“现在的情形是越来越不象个样子啦!朝廷无能,官府昏庸,洋人横行,老百姓若再不起来,岂不就是坐以待毙吗!现在兴起了义和拳,张汝梅称之为义和团,现在的山东巡抚毓贤也比较同情支持他们,咱们呢,处在这山里,该如何行动呢?”方见国道:“咱们是咱们,他们是他们,我看是不大一样。他们虽是人多,可势却并不众,也没有什么象样的统领。人不中,事难成。口号跟不上,纲领行不通。其事,又如何好成!仍是一副乱象!‘扶清灭洋’,清还能扶得起来吗?看不出啊!灭洋是好,可朝廷不中用,又要听朝廷的,试问这能象话吗?人无头不行,头不中则更不行啊!上去只能是凑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家划掉,如果仅仅是划掉也问题不大,只是换换称号嘛!可问题是划掉的可能是脑袋啊!朝廷历来以我们的脑袋不值钱而好杀也!洋人他们是对付不了的,但对付我们呢,却是个容易!那么多血的教训已经摆在了那里,咱们岂能再上当呢!朝廷如果能打得了洋人,那甲午战争也应该是个胜利啊!可结果呢?是失败!能胜也不求胜也!软弱之态已明,宁赔款也不愿战争!宁认输,宁丢面子,也不愿去打一场血战。如此没有血性之辈,还能扶得起来吗?日本在列强中并不算太强,都甘愿输了。这次是对着所有列强了,大家想想朝廷能打得赢吗?他们敢打吗?扶这样的朝廷岂不是白扶!灭洋也不过是口号而已,逞逞嘴上痛快,实则行不通也!因为人们打的那个头就已经错了,头错了,身子能行得正吗?就算人们的意愿再好,终也是个大亏!清廷已经没有那个本事啦!咱们又岂能顺这不该顺之事呢!——于理上讲不通,空有一腔热血,付之东流,不如先存于山川。”
第五十八回 搞暗杀 灭贼人5
罩四方方天宇道:“还是先生嗅觉敏锐!报国不能一腔热血白流!”山顶磐石林德雨道:“真是看着生气,却又无奈!摊上那么个娘们,自己不行,还又不让别人起来,还都得听她的,这天下还能太平得了吗!老百姓还能好过得了吗!”方见国道:“再生气也得隐忍,现在她还是大腿,别人还是胳膊。胳膊扭不过大腿。不能急!急不得,越急会越乱。咱有这山,能清静!”明月夜秀文娟道:“随波逐流非好汉!占住青山成大家!”
正说着呢,就听外边扰攘,吕山松敲门进来报曰:“师傅们,快出吧,外边有好些老乡来喊冤呢!都是个村的,有的还很远呢!……”随着出去,有几十号乡亲在那里等着呢,见了他们,忙着都跪下喊冤道:“俺们都被那翠云观害了呀!听说他们那里出了神水,我们就都去求,说是能治病,俺们就花了钱买水喝。可是却是啥病也治不了,花了钱也是白花。这也问题不大,俺们认了。可是他们却不该趁机糟蹋了俺们的闺女媳妇呀!都是俺们听了他们的邪说呀!入了他们的净香会,交了会钱,成了会员,也洗了他们的神水浴。男人们也许还觉不出啥,可那女人呢,则让他们趁机糟蹋了呀!本来俺也知不道的,慢慢地有几个闺女肚子大了,俺们觉着不对劲,追问下去,才知是那翠云观里出了事,他们糟蹋了俺们的闺女媳妇。我们早就听说你们这里是英雄好汉们聚会的地方,求求你们就给我们做主吧!我们真的是冤啊!他们不是人,骗了我们啊!让我们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看看这一家家的人,林德雨叫道:“这帮王八蛋!竟敢如此伤天害理!”方见国过去安抚几句,看看那些被害的妇女,他一闭眼,泪水流了出来,心里道:“无知受害!无知易受害!轻信别人不得好!怎么就信了那神水沐浴呢!还入了会,不求自强,却求神!神若真在,坏人还能那么横行吗!愚啊,蠢,无知!……”再看看那些被害人求助的眼神,他的泪水还是忍之不住……
罩四方方天宇道:“早知如此,真该把翠云山上那帮家伙围住啊!可却放了他们,光以为除了那两个就成呢!谁想事情决非如此简单!”秀文娟道:“害人者不能留!”林德风道:“还是走一遭的应该!”距离不远,说去容易。一干人分头而走,到得道观,人气仍旺。牛大耳被翠云山给杀了,姚山子也被他们暗杀了,还剩一个薛关月,因在暗杀诸三炮与牛大耳的行动中表面积极,亲自出马,亲自动手,终逃一劫,获得信任,被委为道长之职,接替牛大耳。他本是街皮无赖出身,说**黄,哄骗他人,也算是他的特长啦!又在这道观里耳濡目染亲身体验了不少,因而一上来他也算是得心应手,驾轻就熟。竟未被谁看出什么大的破绽。
第五十八回 搞暗杀 灭贼人6
竟未被谁看出什么大的破绽。香客仍众,沐浴仍满,供不应求。
罩四方他们进到里边仔细观察一番,确实问题不少,害人不浅,那些被害人所言并不为虚。午后出来,罩四方请来神道:“事情已经明摆在那里了,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道观,专门地害人。既然人们告到了咱的门前,咱也就不能不管!白日里人太多,不便行动,还是待到天黑后吧!”林德风道:“咱们先回去一趟,歇息一下,吃饱喝足,待到夜深时也不晚。还是要神不知鬼不觉。人太多,一时也解释不清,硬来反会得罪了他们,事与愿违。不如就先让他们自行消逝,让时间作出回答。相信,被害人也决不会是那几个告状的,慢慢地就会传开去的。到那时候人们也就会接受了,感激了……”[]
主意打定,都回去,吃饭歇息。到夜,才又去。观中仍是灯火通明,但外边的人却是已经没有了。几个翻墙而入,至其密室,敲一下,门开了,见不认识,挥拳打来,这边林德风张手接住,反腕一拧,早已被擒。那家伙还想挣扎,抬脚想踢,林德风手疾,着喉一爪,即断矣!进到里边,是许多密室,一间间的,门皆关着。众英雄人各一门,等待时机。过一阵,一人刚出,即被生擒。罩四方问道:“道长何在?”那个怕,应声道:“在里边密室,那间最大的。”罩四方又问道:“另一个呢?”那个又指一指,道:“在那边,也是听大的。”罩四方又问道:“其他人呢?”那个道:“都在这里。”罩四方又问道:“其他头领还有没有?”那个道:“都没在。除了那个两个外,就是我们这些徒弟了。”问明,大家示意一下,林德风一掌把这个击昏,先冲入那边大密室。罩四方林德雨等人也紧跟而至,示意好,同时打门,破门而入,薛关月玩得正在兴头上,还未回过味来即被打翻。白脸郎笑能穿终是会些功夫,一滚身扔出怀中的女人直砸过来,林德雨伸手接住,林德雨则飞步向前,一掌打去,笑能穿闪身躲过,起身相踢,林德雨就势一抓,抓住其脚,一用力就拉于地下,摔在那里。罩四方则放下那女人,一脚踏住笑能穿。笑能穿想滚动,挣了一下不成,再用力想翻起来,林德雨的脚已经到了,着力一踏,笑能穿就再也笑不了了。复加几下,人早毙命!
其他的都是些小徒弟,没啥本事,有几个也想着反抗,结果都被制服。余外的则不敢动矣!那些受害的女人则都被放出。后,这些所谓徒弟也被带出,训一顿,审一回,罪大恶极者则就废了他。罪小者则是打两下,斥走。都走了,这罪孽之地,也不该留矣!好人已失,岂能再留与坏人!于是乎,打扫完战场,点起一把大火,所有可引之处尽皆引着……
众英雄则胜利而回。毕竟还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五十九回 灭贼徒 得朋友
话说众英雄灭掉了那个罪孽之所翠云观,胜利而回。回头看看那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心头豁亮,纷纷摘掉面罩,回归本色,入山回家。到得半路,忽见一人拦住去路,起手叫曰:“无量千尊!你们灭了道观还想去哪?”象一道士,罩四方方天宇道:“前面何人,因何挡道?”那人道:“自古道:害人又害己。你们杀了人,劫了财,放了火,难道就没事了吗?”方天宇道:“正道在肩,岂容妖邪横行!”那人道:“有观之处即为我家!断我去所,岂容就去!”方天宇道:“正邪不分,何以为道!假道之学,还请靠边!”那人道:“杀生夺命,何为正道!”山顶磐石林德雨上前几步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让开一步。”那人道:“道在我在,我在道在!”
话不投机,岂不是无事找事!林德雨上前一步,出手一推,哪料那人也并非等闲,张手一挡,竟把林德雨给挡开了。林德雨大意了,再出一掌,那人竟又躲过。飞起一脚,那人也是闪身躲过。一连三招竟未及身。林德雨屏下心来,叫一声:“好身手!”又出一招,对方也迎来一下,着实不凡,各退半步。再加一招,还是难以击中。罩四方方天宇赶上前来,说道:“且慢!请问先生,究竟何人?”那人也道:“行不更名,坐不更姓,断天柱王啸山。敢问罩四方别来无羔?”方天宇道:“原来如此,难怪难怪!早一声,何致于此!”断天柱王啸山道:“不如此,何以见识一下各位英雄!”林德雨也拱手曰:“久闻大名,得罪得罪!”断天柱王啸山道:“得罪者在老夫呀!方才,我也去了那道观啦!为的就是为民除害,不想却晚了一步,各位占了先。我只是做了做看客。本想就此离去,可又不知各位英雄到底是谁。错过了岂不可惜!于是就一路跟上,方才诸位除去了面罩,才得认出,这不我也才敢站出来与各位一见。早闻各位之大名,经营冲天崮,雄霸一方!早想拜访,奈何机缘不具!今日也算是天作机缘,理当讨教几招,果是名不虚传,让老夫大开眼界,佩服佩服!可敬可敬!”都是闻名之辈,理当客套![]
罩四方道:“今日既有缘,那就烦请先生到小村一叙吧!”断天柱王啸山道:“‘小村’就不去啦!还是上那冲天崮观望观望吧!”众皆笑,遂走。进村时,已近天亮。先去东海龙王庙,那边宽敞壮观,断天柱王啸山一见就喜,道曰:“道听不虚,果真好地方!演武场也不过如此嘛!”罩四方道:“小山村,小门面!练点武,防防身!”断天柱王啸山道:“到处都是如此啦!咱们老百姓终于觉悟起来啦!睡醒了!洋鬼子想灭亡咱们,办不到!咱们决不会答应!跟咱叫板,还得问问咱的拳头!”
第五十九回 灭贼徒 得朋友2
正说着,早起的练武者已经入场了。断天柱王啸山看看,兴奋,笑笑地看一阵,罩四方又催了他一下,他才进到室内,入座看茶。喝一盏,又起身观看。练武有序,刚劲有力。非有好的组织不可能成立!他点点头,迈步而出,仔细看着那阵。“罩四方,拢四方,到得家里是大家!”久已闻矣!今得见!非同凡常!
看了一早晨,请饭,又上山,看一阵,才上冲天崮。及顶,下望,如同到了天庭一般,居高临下,群山皆小!赞叹连声,吃过午饭。断天柱王啸山道:“现如今,洋人入内,中国不国,中华儿女,竟如同奴隶!此也正是我等用武之时,群情激愤,一呼百应,半日成万!不瞒诸位,我已入得义和团,担任大师兄。巡抚毓贤也已点头应允,允许我们组团,卫护家园,摒除洋贼!各位这里早已是兵强马壮,何不也顺应时势,成就那英雄壮举!若成,将来也好捞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继续儿孙!”终于说明了来意,好在算开天方见国已经打好了谋算,定了调子。罩四方笑一笑,说道:“山野惯了,哪想得到当官呀!也不是那块料,也成不得了!还是这山里才是家呀!”断天柱王啸山道:“英雄看清时势,时势造就英雄!天机已到,咱们因何错过,太无端了,可不好!更待何时!”罩四方说道:“时运如此,我已不及!山野人家,哪得那心!无非是农闲时习个武罢了,谁敢有那非分之想!不是那块料子,成不得那个气候!毓贤已允,可朝廷允乎?”[]
断天柱王啸山道:“毓贤就是朝廷,朝廷也就是毓贤!毓贤为着朝廷,咱们听着毓贤,也就是听着朝廷。完全都是正道之举,决无乱法之处!民起众兴,毓贤好了,山东强了,朝廷能不器重咱们乎!咱们也是为着朝廷,反对的是洋人。碍不着朝廷,朝廷当然也会应允。不为咱们,为他朝廷自己,难道还不会重用于咱们吗!单纯的朝廷要对付洋人怕早已是不能啦!唯有我们才是那生力军啊!我们顺应时势,乘势而起,不是飞黄腾达,又是如何!前程在望,大势必成!时不我待,及时而起!英雄壮举,天地同感!”
罩四方方天宇道:“中华民族已经沉寂多年,确实需要复兴。但复兴却并不是按部就班,看看甲午战争吧,我们难道想败吗?我们难道怕死吗?——并不是老百姓不中啊!朝廷不用力,昏腐无能,行将就木。如果现在我们还以他们是瞻,那结果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他们难道真的会与洋鬼子作战到底吗?一个小日本都不敢去真与他们相打,何况是那么多东洋西洋呢!报国空有热情,终将是空搭上自身。甚至被人出卖,作为挡箭牌使用!”断天柱王啸山道:“现在的朝廷虽是不行,可老百姓却已经愤然欲起啊!洋鬼子已经惹怒了众人,我们作为有些能力者,若不能乘势而起,还更待何时?”罩四方道:“还是再等等看看吧!我敬重你是豪杰,凡事还需从长计议,被人当枪使了,何以甘心!”
第五十九回 灭贼徒 得朋友3
话并不能投机,英雄所见各不相同,义愤并不能代替现实!断天柱王啸山又劝几日,终不得果,分手而别,经营他的义和团去了。毓贤作为山东巡抚同情民众,憎恨外洋,对义和团多以抚为主,乃至立为民团,保家卫国。但却并未得到朝廷的允诺。朝廷三心二意惯了,早已丧失了英雄之气,对洋人是敢怒不敢言,激起民愤,又痛加剿杀,剿杀不动,又动起诡计,各怀心态。主剿者有,主抚者亦多。可朝廷多不能作为却是不争的事实。说之朝令夕改,自相矛盾,并不为过。慈禧太后,诡计多端,仗着那帮昏庸之臣,苟延残生。斗志早已消亡殆尽,不求振兴,只求勉强自保,为了一己之利,何顾亿万人性命,亿万万江山财富!宁给外鬼,也不愿与之国人!
——这种人的话还能听吗?听了还能得个好吗?一时一时,何得长久?她自己本身就是变来变去,既缺心思,又少能量。自保尚且艰难,又何顾他人!百姓是奴才,她才是主子!这能合得到一块去吗?说,并不能代替得了实际。好听的话,并不见得就中用啊![]
——罩四方方天宇反复思索着,他想起,可成功率能有几何呢?聚起众人商议,也是难有个果。还是那老侄子方见国坚持着原则,他一直都不认为时机已到,他一直都反对着胡乱就起。“起而不行反而害己!”
“算开天可真是算开天啊!这里的一切也多是他精心谋划的结果。少了他,自己这里恐怕也是乱成一锅粥了,粘粘糊糊,难得善果。”
去到东海龙王庙,算开天方见国正在里边给人讲课,方天宇也坐下听了听。课毕,又看一回演武。就听方见国道:“乱世,少不得武,可那文也缺失不得。头脑一不冷静就可能会成千古之恨!越乱越是要冷静,而要冷静,没有那份好头脑是断然难成的!脑子要好使就得多看看,多听听,多走走,翻翻书。可不能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哟!”
看看外边,已是乱象更甚,日甚一日,朝廷顶不住洋人的闹腾,终是撤换了毓贤。尽管毓贤见势不妙,也想将功补过,诱捕了朱红灯、本明和尚,并于济南将其杀害,但他还是因为美国驻华公使康格的*迫而被撤换。
山东干不成了,就去北京,向端王载漪、庄王载勋、大学士刚毅等等他所能递上话的权臣们力荐拳民可用,并因而获准面见慈禧太后。关节通了,又被重新起用为山西巡抚。上任后,他也曾把拳手首领待若上宾,并也确曾除却了几个洋教士。然,他也因而再次开罪洋鬼子,被指认为罪魁祸首,发配新疆。未至,又加重惩处,斩之于兰州。这是后话,眼下还只是免职而已。
毓贤去了,接替者是袁世凯。“此人更是不善,不要拳民,专于剿杀。民难又至矣!”
第五十九回 灭贼徒 得朋友5
时光倏忽,外有人报曰:“北京打起来了,慈禧太后也对外宣战了!”并递与一纸,乃大清宣战书也!但见其上曰:谕内阁以外邦无礼横行当召集义民誓张挞伐光绪二十六年五月二十五日内阁奉上谕:“我朝二百数十年,深仁厚泽,凡远人来中国者,列祖列宗罔不待以怀柔。迨道尤咸丰年间,俯准彼等互市,并乞在我国传教,朝廷以其劝人为善,勉允所请,初亦就我范围,遵我约束。讵三十年来,恃我国仁厚,一意拊循,彼乃益肆枭张,欺陵我国家,侵占我土地,蹂躏我民人,勒索我财物,朝廷稍加迁就,彼等负其凶横,日甚一日,无所不至,小则欺压平民,大则侮慢神圣。我国赤子仇怨郁结,人人欲得而甘心,此义勇焚毁教堂屠杀教民所由来也。朝廷仍不肯开衅,如前保护者,恐伤吾人民耳。故一再降旨申禁,保卫使馆,加恤教民。故前日有拳民教民皆吾赤子之谕,原为民教解释夙嫌。朝廷柔服远人,至矣尽矣!乃彼等不知感激,反肆要挟,昨日公然有杜士兰照会,令我退出大沽口炮台,归彼看管,否则以力袭取。危词恫喝,意在肆其披猖,震动畿辅。平日交邻之道,我未尝失礼於彼,彼白称教化之国,乃无礼横行,专恃兵坚器利,自取决裂如此乎?“朕临御将三十年,待百姓如子孙,百姓亦戴朕如天帝。况慈圣中兴宇宙,恩德所被,浃髓沦肌,祖宗凭依,神祗感格。人人忠愤,旷代所无。朕今涕泣以告先庙,慷慨以誓师徒,与其荀且图存,贻羞万古,孰若大张挞伐,一决雌雄。连日召见大小臣工,询谋佥同。近畿及山东等省义兵,同日不期而集者不下数十万人,下至五尺童子,亦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彼仗诈谋,我恃天理,彼凭焊力,我恃人心,无论我国忠信甲胄,礼义干橹,人人敢死,即土地广有二十余省,人民多至四百余兆,何难翦彼凶焰,张我国威。其有同仇敌忾,陷阵冲锋,抑或尚义捐赀,助益饷项,朝廷不惜破格懋赏,奖励忠勋。苟其白外生成,临阵退缩,甘心从逆,竟作汉奸,朕即刻严诛,决无宽贷。尔普天臣庶,其各怀忠义之心,共洩神人之愤。朕实有厚望焉!”钦此。
阅毕,算开天方见国闭目沉思一阵,乃道:“阿弥陀佛!既已如此,我能何言!外洋虎狼,我乃羔羊!”[]
又过些日,即传来了剿除义和团的上谕,观其但云:八月十四日行在上谕朕此次恭奉銮舆,暂幸太原,当经先后派出荣禄,徐桐,昆冈,崇礼,裕德,敬信,溥善,阿克丹,那桐,陈夔龙,充留京办事大臣,复令庆亲王奕劻回京会同李鸿章与各国议办一切事宜。此案初起,义和团实为肇祸之由,今欲拔本塞源,非痛加剿除不可。直隶地方,义和团蔓延尤甚。
第五十九回 灭贼徒 得朋友6
李鸿章未到任以前,廷雍责无旁贷。即着该护督督饬地方文武严行查办,务净根株。倘仍有结党横行,止无官长,甚至抗拒官兵者,即责成带兵官实力剿办,以清乱源而安氓庶。钦此。
阅过,断天柱王啸山道:“寒心哪!一会用,一会杀,这不是欲擒故纵,借刀杀人吗!唉!悔不当初!切腹之痛!痛彻心骨!”方见国道:“慈禧历好反复。说明她心态已乱,已经拿不准主意,不得不改来改去。勉为其难,得过且过矣!”方天宇道:“内外都要杀,终是难逃其厄运!内贼外敌,几时清除!若不除之,我等难为!”[]
忽又有人来报,又有二人来投奔,接出去,认得一个,乃是兖州人,姓关名道,人称庙关帝,戏称关帝庙。善使大刀,拳脚亦好。几曾往来。见即道曰:“败阵而来!无颜见人!”方天宇笑道:“哎,关帝庙,岂是见人的,乃是人见的也!”关帝庙关道曰:“一败涂地也!唉!一言难尽!——先介绍这个,乃当世英雄赛张飞,姓张名添翼。别看块头大,却是善跑异常,翻山越岭,不在话下!身高体壮,一条软枪缠在身上,使动起来,如入无人之境,就如那巨莽吐信,升天贯地!”赛张飞张添翼道:“过奖过奖!东西,到了他口里呀就得反个个呀!明明是粗胳膊粗腿,有点笨力气,经他这一说倒成了绣花女!”众笑一回,表示欢迎。关帝庙关道曰:“都是好兄弟!梁山人,深得水泊梁山之遗风,为人特仗义!虽是赛张飞,但却没有张飞的那般暴躁,为人心细得很来!就真的如那绣花的似的!他姓张,我姓关,就与他凑起来啦!一同参加了义和团,本想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可谁想却成了鸡鸣狗盗,让人家赶得得躲着走了!”赛张飞张添翼道:“没办法!义和团成不得气候啦!一开始就让人上了当,听信了慈禧太后,可也是她下令追杀的!哄起了我们,也就好杀了呀!”
又过几日,再来三位,为大的姓李名道胜,人称活见宝,使得一手花活,跑江湖卖艺为生,德州人,今日见了,道曰:“外边混不得了,只有寻着进来添麻烦!这是我的两个儿子,一个是老二,一个是老五。老二叫李见英,老五叫李见豪。就剩这俩了。那三个都搭上了,都便宜了袁世凯!这义和团散了气啊!肉身经不住洋枪!刀枪不入那是自欺欺人!”断天柱王啸山道:“上了当才醒来,活条性命就是本钱!你还剩俩儿子呢,瞧瞧我们,不都是光杆了!这仗打得,家破人亡,有家的也回不了了!”
正说着呢,但见一队官兵朝这边进来,方天宇等人示意一下,赶忙散开,人奔其位,“难道这里也成了义和团?……”
第六十回 杀官兵 惹大患
话说见有官兵朝方家村而来,方天宇他们赶忙准备,各就各位,严阵以待。官兵来得迅速,方见国等人出村迎着,道:“不知各位官爷到来,匆忙来迎,还请多多谅解!”为首的在马上道曰:“你是何人?敢挡我等道路!”方见国道:“我是村里的管事,帮着管点事,村正外出,还未回来,我就先迎出来了。”那为首的道:“既是如此,那就交与你去办吧!我们是奉袁大人之命,前来捉拿拳匪的。听说你们这个村子练拳习武者不少啊!大人一再告示不得聚众习武,你们为什么就是不听啊!是不是要公然与我们大人对抗下去!这不,大人已经亲自命令我等前来,一再斥令务必剿灭!”说着就要挥队前行。方见国忙一拦,道:“各位官爷一路劳顿,也该先歇息歇息吧!村里是有几个人习过武,那也不过是些土把式,闲来无事,混日子的!也只是在农闲之时,才玩那么几天。平日里他们谁敢!地里的庄稼他们不要啦!老百姓就靠那几片薄地过活,谁敢扔下地不种,却习那个没用处的武艺,那岂不成了瞎胡闹吗!他们就是想,咱也不干!走走走,各位官爷,还是先到村里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说吧!一切都好说,保证没任何问题!”边说边示意别人拉马而走。为官的走了,为兵的也都跟着。
到得东海龙王庙,官场即应酬,置宴招待,再送些礼物银钱,说些好话,一场风波自然平息。官兵们吃好喝好拿够,转身他去,不再进村。[]
虽然,但他们的所为却再次触怒了这几位英雄,他们招呼一声即尾随而去。约行三十余里,到得一山沟处,几位英雄窜行上去,瞄准机会,奋然而下,隐蔽近敌,忽地跃出,手起刀落,人头早已滚到一边。众官兵尽皆惊呆,一时竟不知所措。人家的刀却没有停下,一通地砍瓜切菜,顿时就倒掉了大半。骑在马上的那几个为首者是一个也没有剩下,全都做了刀下之鬼。头散了,兵乱了,这边却是一步紧跟一步,直欲除之而后快!那兵们傻着眼,也想着招架,可却又招架不住,根本不及人家的功夫。有带枪的,想开枪,结果却是枪还未响,即已毙命!想跑,又能跑得了几步,那腿就如同不是自己了的似的,跑都跑不动,就是不听自己的使唤!举起刀枪上吧,还又不想。一阵慌乱过后,就是倒地而亡!这一通大杀,三十几个官兵,竟无一人能逃,勉强跑得远点的,也中了人家的飞刀而丧命!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事情就已搞定!再复查一遍,未见活口,搜出财物,拣起好刀枪,上山而走。
“可真是痛快淋漓啊!”活见宝李道胜兴奋地说道。“如果都能如此酣畅淋漓,那该是咱们何等之幸事!义和团又何至于败得一塌糊涂!”
第六十回 杀官兵 惹大患2
赛张飞张添翼也说道。关帝庙关道则担心地道曰:“这一次,咱们是痛快了,可是还不知要给罩四方方天宇他们增添多少的麻烦呢!他们小心翼翼,陪着那么多笑脸相迎,还白搭上那么些钱物,可见他们并不想让事情闹大,都想着平安过去呀!”活见宝李道胜道:“这帮狗官兵早就该杀么!他们不是要用咱们义和团吗,却怎么转眼就杀开了呢!是他们首先不义,岂能怪得到咱们头上来呢!杀那该死之人,难道还不该杀么!杀之是英雄,不杀再让他们去杀别人吗!那才是害人呢!”关帝庙关道曰:“话虽如此,可咱们毕竟尚没有同罩四方他们商量呀!背着他们就赶过来了,咱们是不是也太不大仗义了?”活见宝李道胜道:“那这些东西送他们,也算是见面礼了吧!让他们不仅不赔,而且还能赚点!难道他们还不高兴,反要怪罪我们不成!——他是罩四方,就得罩得住四方嘛!要是连这么些杀咱们的官兵还忍让着,低三下四,那还怎么能罩得住四方呢!为了他们的名声,也该容得住咱们嘛!说不定还会言咱们的好,感谢咱们哪!”赛张飞张添翼道:“终是咱们背人行事,虽是事出有因,可也是个理亏。咱们都是客,岂不是要反客为主了吗?更人的印象会是如何呢?也怪咱们头脑一时发热,做了这等荒唐的事,至少,恐怕是背了他们的意啊!……”
活见宝李道胜道:“要不,咱们就隐下来,不说,只说是出去转了转。这些缴获呢,咱们也可以藏起来嘛!”赛张飞张添翼道:“看来,也只好如此,咱们先找块地方沉一沉,看他们的反应再说?”关帝庙关道曰:“那就这样吧!反正已经做了,撤不回了!”李道胜的两个儿子李见英李见豪当然是听几位前辈们的,附和着同意。于是即边走边找地方,终得一山洞,把那东西都藏进去,遮好,转过身,看看自己的身上,血迹已满,虽已半干,可也不能如此明显啊!于是又走一阵,见一溪流,下去,洗一通,身上衣服,都得加劲。身上好说,洗了个干净,可那衣服呢,也只能洗个差不多。摊于石上,凉一凉,即披上身,准备着回山。[]
二儿子李见英看看大家说道:“咱们能不能买些衣服?”活见宝李道胜道:“这是山里,哪里买啊!都是农家,谁能开得起布店啊!”赛张飞张添翼道:“没事。走吧!这一路走下来,也就早干了。干不了,那也是汗湿了。这么远的路,到了,也得天黑了,谁还看得见不成!”也是,就走。行至半路,却忽地跳出一帮人来,拦住去路道:“识相的,留下买路财!免得大爷们动了手脚!”“呀嗬!可真是眼拙啊!竟然有人敢劫起了老子!”众英雄们心里想着,但看其模样也都是穷苦人家模样,该也是为生活所迫,遂开口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呀?我们几个只是路过,并未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还是闪条道路,让我们几个过去吧!我们互不相扰,你们看是如何呀?”
第六十回 杀官兵 惹大患3
对方再瞧瞧他们,道:“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外乡人。远道而来,能没外财!这条路可是咱们爷们开的,收点开路费也算是正当行为!识相呢,就赶紧点,交钱走路!——什么没钱,没钱能走这么远的路,到咱山里来!骗谁呢这是!”这众英雄岂受那气,活见宝李道胜道:“咱们也是行路之人,一路走来,还未见过谁会如此无礼呢!俗话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我互不相犯,也都平安!各干各的,莫再费事!”对方则道:“我们干的就是这一行,吃的就是这碗饭!还要我们改了行不成!——是留人还是留财,你们自己选!”
既不容分说,那就得打!众英雄们岂会怕!这边只出一个赛张飞张添翼,那边上来四五个,转瞬间就一一倒下,滚到一边。那边一瞪眼,“呼哨”一声跑进树林,不在出来。这边众英雄们笑一笑,开步再走。天已近黑。黑夜,他们并不怕,夜路也是走惯了的主!又是众人同行,谁还会个怕呢![]
回到村头时,已是黑黑的了,人家还在找着呢!双方见了,问一声,讲一句,就携手进村入庙,准备吃饭。关帝庙关道曰:“你们怎么还没吃呀!天都这么晚了!——也怪我们,出去逛山逛山,结果就迷了路,走远了。问了,这才赶回来。不想,却耽误了诸位的饭点,实在是罪过罪过!”罩四方方天宇道:“都怪我们,光去招待那些兵了,慢待了各位!请罪请罪!”活见宝李道胜道:“岂敢岂敢!我们也只是贪恋这里的新鲜,随便看看,随便转转,只是不想却走进了深山里,把那路给忘了。看着差不多,走起来却就是不通。又一时不愿问人,想着自己回来。可又实在不大行,想问人吧,又找不着人啦!转了好几转,才见到了人家,问一回,这才赶着过来的!——总算没有错过了这饭,只是耽误了各位,实属荒唐胡闹!瞎转一气!”
都饿了,也不再客气,吃饭。饭饱,喝点水,就出到外边,谈一阵天,各自歇息。一夜无话,第二天还无话。再过一日,即有外乡人过来了。巡村的人问一声,竟还都听横的。看不是头,方天宇亲自赶去,都不认识,拱拱手,道:“但不知各位是因何进小村……”对方道:“没事就不能进村?”方天宇道:“若在平常当然是好!谁也不管,随便进出。可现如今,匪贼祸起,我们是个偏僻小村,折腾不起啊!所以,我们就安排了几个人巡巡哨。这也是为了响应官府朝廷,不给贼人以可乘之机嘛!”对方道:“听起来还不错呀!可那贼人也这么说,我们一到他们就是不让进!我们怎么看着就是象个贼窝呢!”方天宇道:“各位,此话可不能乱讲!我们村里可都是正正经经的人家,决不敢做那违法之事!我们这不天天都在防着吗!决不敢大意了啊!”对方道:“这么说,你们是把我们当贼人了?不是!怎么不让我们进啊?不让我们进,那就是贼!贼窝!只能他们才不让我们进呢!”方天宇道:“既这么说,那就请吧!请随意进!看看我们是在防贼还是当贼!”
第六十回 杀官兵 惹大患4
看着他们进了村,山顶磐石林德雨道:“象是官家!看来,还是对咱们不放心哪!”明月夜秀文娟道:“对付这种人,还是得请算开天出面比较合适!”说着,转身去找。找在家里,闻听也是一愣,赶出来,寻到那几个人,请一请,请到家里,置酒相待。但听对方说:“前天是不是有官兵来过?”方见国道:“是啊!来过,有三十几个吧!还在这吃了午饭呢!”对方道:“什么时候走的?”方见国道:“吃完饭,稍歇一歇就走了。我还想留一留呢,可他们说公事太急,不得空。见留不住,我们就送走了。”对方道:“送走的。你们送到什么位置呀?”方见国道:“就到村头。出了村,我们就回来了。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人道:“出大事了!他们都没有回去,一个也没有回去!一查才知道,他们都被人杀死了!”方见国一听就愣了,就听来人又说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方见国道:“这怎么会呢?走的时候还都好好的呢!他们怎么会呢!在什么位置?他们都是怎么被人杀死的?是谁干的?竟如此的大胆!”来人道:“在鲇鱼沟。”方见国道:“鲇鱼沟……那地方很偏背,离这有三十多里呢!他们去哪里干什么呢?那里并没有人家吧?他们怎么会在那里被杀了呢?谁有那个本事把他们当官兵的都杀了呢?是不是有大股的贼人进来了?让人家打了埋伏?——官府需要派大队人马清剿啊!你们有没有告官!这种事可隐瞒不得,得赶紧告官!……”来人笑一下道:“我们就是官府派来的。你说这会是谁干的呢?他们来过你们村,你们怕是逃脱不了干系吧!”方见国道:“他们是来过我们村,可那都好好的呀!来的时候好好的,吃饱喝足了,还是好好的呀!走的时候,天也早早的,太阳稍微偏了偏,刚过晌!走出那么远了,怎么能是我们呢!那么多人,三十多个呢!都是有刀有枪的,谁能杀得了他们啊!没有大队人马是不可能的!你们可以从那死尸里找人啊!看看谁不是官兵,那他们肯定就是贼人,按着去查肯定没错!顺藤摸瓜,还怕跑得了他们!”[]
来人道:“问题是,除了官兵,再无他人!”方见国道:“那他们是怎么死的?是用什么办法把他们杀的?是不是人家把己方死的都弄走了?从场面上也可以分析得出嘛!要杀那么些官兵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啊!”来人道:“还偏偏就是如此!除了官兵,连别人的一块肉都没有留下,也没有什么兵器。官兵的也没了,肯定是被他们打扫了去。”方见国道:“那尸首呢?还能也被他们都是弄走了?那得多大的阵式啊!动静肯定小不了!走访附近各村各人,必定会有人见过!”来人道:“早有人过去了!我们几个被派来了你们村,为的就是查这件事。”
第六十回 杀官兵 惹大患5
方见国道:“我们隔得有多么远了!噢,我们能跑那么远去杀人么!——我们谁又有那么个本事呀!那些官兵我是见过的,多是虎背熊腰的大汉,又有快刀洋枪,谁能一下子杀得了他们啊!我们村子,能有那个本事吗?你可以去挨家挨户地查查,看看谁家少了人,看看谁家受了伤。总不能杀那么些官兵自己还不受损失的吧!这样,为了你们放心,我把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招集起来,挨家挨户地对号,看看少没少人口,又有几个伤者。杀了那么些强悍的官兵,对方的伤亡肯定会更大!”来人互相看看,表示同意。
方见国唤来几个村民,让他们去通知各家各户都到那庙前集合,不分男女老少,都不得少!吩咐下去,再待客。过一大阵,才回报说:“都齐了!就是差几个常年不在家的。”方见国道:“那就让他们等着,我们这就过去。”村民听了自去,这里方见国则同来人同去。[]
庙前,人早是众。方见国拿着村里的花名册让来人一一对看,所差不过十人,都是常年在外者,有老也有少。来人仔细看一遍,确实不差。也没伤者。乃泄气道:“感谢老先生!是我们失礼了!我们就想嘛,隔得那么远,怎么会是这里的人呢!可上司所差,也不得不然!那些官兵又来过,我们也就只好过来看看。就这样吧,都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们也放心吧!我们这就回去交差。看看别处有没有什么线索!都在忙着哪!我们这不急着嘛!没办法呀!查不清就交不了差!没法向上汇报呀!”说着告辞。这边送到村头,方见国道:“这不,前天送那官兵,我们就是送到这里的。”来人又看看,遂转身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景,方见国捻捻胡须,似有所思……侧身看看罩四方方天宇,说道:“你怎么看呢?”方天宇道:“事发太突然。”方见国道:“你是行家,那些官兵你也见过,你说有没有人能一气杀了他们呢还不露痕迹?”方天宇道:“太难!好帮官兵不善,刀枪都好,如何能杀得了他们呢!人少了,怕是办不到!好在,离咱们远,又有先生在,脱了这层干系,也救了乡亲们。要不是先生在,他们还不知要缠着乡亲们到什么时候呢!”方见国道:“不可大意!他们此去,该不会就此罢休!当会再来,再派人来!复查也好,重新开始也好,都有可能啊!派大队人马过来,也不能算是意外。毕竟是三十几个官兵呀!义和团已到末路,官府也腾出手来了!却死上那么多人,他们能甘休得了吗!”方天宇道:“这是谁呢?在咱们这里竟还藏着这么一股力量,咱们竟还不知。如果有朝一日杀向我们,岂不是要大亏么!”方见国道:“得赶紧派出人去,查探个明白,究竟是何人在兴风作浪,以防万一!贼不防就会至!到了家门口就晚矣可能!”
官府的人走了,村里的人却忙了起来,严密地巡查着村子,冲天崮上更是要严加防范。可忙来忙去,也不得其果。又过一日,官府又来了人,也未查出个什么。也没有弄出什么事来,招待一下就回去了。
第六十一回 除旧恶 见新贼
话说大队官兵包围了方家村,情势十分危机,众英雄们严令大家谁也不可轻举妄动,罩四方方天宇则陪同着算开天方见国出迎,报上去,官家唤过去,答曰:“大人,我们村老少三千余口,尽皆良善百姓,千百年来久居于此,从未有过任何违犯朝廷的举动。但不知今日大人来到小村所为何事?敢烦进村招待……”官家说道:“少费话!如今贼徒横行,四处逃匿。你们方家村久来练武,不务正业,想必也与他们往来不少。就是你们村中必也被他们发展许多。我们这次前来就是要把他们清除干净,还你们个太平!”方见国道:“我们村中确有练武之事,但那也是在农闲之时,为了笼络村民,让他们无暇沾染邪气贼气,都聚于村中以保太平盛世,呼应朝廷,为国分忧。贼人也曾有来过,但都被我们赶跑。我们之习武,也是为了防范那些贼人,让他们不敢再来,来了也得被赶走。大人请看,离此处二十余里,有一翠云山,那山上就有一窝贼人,据说足有四五百号,还有洋枪洋炮。唯有他们才是我们这里的最大祸患!大人请想,有那么多贼徒在附近,谁能安心得了啊!我们如果不练练武,长长本领,岂不是真的就要被贼化了么!他们也多次来过,我们也都没有为其所动!总算是勉强保全了我们这个村子。现在好了,大人来了,我们也就更不怕了!贼人是在那里,也听厉害。这几天,官府也多来打听,说是有几十名官兵被杀了。那些官兵也曾来过我们村子,我们也都招待过,一看就知,都是些厉害的角色!想他们那般厉害,谁还能把他们一下子给杀了呢?除了那翠云山上,连日来我们都在想,还没有发现谁能有此胆量。他们不光有胆量,也有其手段呀!人多势众,洋枪炮助阵!……”[]
官家看他几眼,道:“你往那边看看,那是什么?难道不是处山寨吗!你一个村子,要那东西干什么?不是聚山逞王又是什么?”方见国道:“大人,那是个防身之处!我们村里人虽是练过武,但功夫毕竟不行,都是些土把式。人家有洋枪洋炮,杀过来了,我们这几个人哪是他们的对手,谁敢硬着去,也就只能躲嘛!庄里是躲不了的,也就只有上山。那个地方,确实是我们的防身之处。贼来了,我们就上去,贼去了,我们才敢下来,种那点地!大人如果还不放心,那就请大人过吧!看看是不是我们村子里的防身之所……”官家又看他一眼,道:“好了!我们也没那闲工夫,还得剿匪呢!本来,到你们这边也只是看看!翠云山才是我们的主攻目标,我们早就留意是他们啦!现在既然你们也揭出了他们,那他们自也就是真的了。我们也接到了针对他们的多次状纸,只是好贼义和团闹得厉害,抽不出空来!现如今义和团没了,当然也就是他们啦!但是你们这个村子,怕也问题不少!习拳练武,本身就不够本分!本该拿你们是问一下,现看你们也是为了防贼,也罢!就网开一面,但我们这么多官兵来了,又要上山剿匪,总不能白跑一趟,饿着肚子走吧!……”“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第六十一回 除旧恶 见新贼2
赶忙吩咐下去,准备酒饭。在这方家村,多有聚餐的习俗,又兼集众练武,也是集体吃饭,因而设备齐全,动作娴熟。时间不长,饭菜已毕,招呼众官兵吃饭。饱餐一顿,歇一回,又出些钱物送与那些头们。总算是应付了过去。官家感到了满足,这才一声招呼,转向翠云山。翠云山总起来说是很大,人很少,山很荒,邪气很重。官兵一围,当然也不能尽数围住,漏洞不少,破绽百出。好在,聚拢得还算迅速,终于占得了主要路口。其实也无所谓什么路,那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路,只能是择险而守。
官兵围了山,山上也早得知了,但他们却觉得自己山险路难,易守难攻,并不大在意,只强调防范,却不准备逃离。这当然也就给了官兵以机会,一通呼喊,发动进攻。攻一阵就不大行了,上了山,却难下去,走不了。返回,穿山沟,也只有一条大沟,又细又长,不时受到攻击。死上不少人,才攻破这一处,人家一后撤,自己才能攻上去。可走不了几步,又是一处设防,再打一阵,死上些人,才能攻过去。看看人家的死尸,却是基本没有,都是弹尽而撤,而不是被打杀而去。[]
可真是邪了,再命上山寻路,可却终是难得。有也太难走。“难走也得走!总比白白送命强!”大人一句话,那就是命令!分头行动,直到天黑,也未攻上去。情况又不熟悉,停下来,先歇息。及夜,人家却杀出来了,大杀一阵,死者甚众。好不容易才杀退回去。大人骂一通,也无奈!
熬到天亮,吃饭,攻击。又折腾了一天,才算是近得那主寨水蛇洞。水蛇沟那边却还离得远,总是攻击不顺,越攻越难。等不得,攻一阵,却不成。天又黑了,歇下来。夜里不时有人往外攻击,打一阵就退回去,直搅得众官兵谁也难安。提心吊胆,总算是天又亮了。大人耐不得,攻!大打一天,直到洞口,却进不去。又过一日,决定火攻,直往那洞口处投柴发火。火入洞中,浓烟滚滚。外边的人进不去,里边的人也出不来。众官兵这才闲下来,静等着好事。忽报,又浓烟从山后涌出,这边赶忙派人过去堵截。早见有人往外在冲,这边不敢怠慢,直扑上去,大杀一通。山匪无心恋战,冲出就跑。官兵追杀一阵,杀死许多,跑掉也不少。大人得报,下令大加搜杀。撒开兵去追杀。又过一日,洞中的火才算熄了,烟也少了。派人进去,确有死者,却不多。头领更是不见。大寻两回,见一土石所堵之处,情况异常。打开,又是一洞,进人,追去,直抵山侧,出口已被堵住。费力打开,是一山林,不用说,人是从这里跑了。调过人来追赶。哪还追得上。
大人叹息一声,收队清场而回,大报其功。
第六十一回 除旧恶 见新贼3
过些日,没了动静,跑出去的才又陆续返回。清点一下,不足百人。寨主水猴子皮艳披道:“这个亏,吃得太大!洞被烧了,东西没有了!人也空了!真他娘的!”看看这头领,还剩了三个。白脸郎笑能穿早死了,不讲。老二黑金钢高力郎还在,却受伤了,腹中一枪,行动不易。老五鞭梢子盘头花还好。老四袖里箭金二瓜却不见了。再等些日子,还是不来。说好了的,再来相聚,却一直都不来。“难道是没了?或者跑到别人那里去了?”不来也罢,就三个吧!水猴子皮艳披还是大寨主,黑金钢高力郎则当二寨主,鞭梢子盘头花则当三寨主。皮艳披道:“这也算是三足鼎立,三足最稳当!老天不灭咱!后福必然大!”高力郎道:“官府以为灭了咱,可咱却又杀回来了,重进洞府,再立山寨!一定要发扬光大,更进一步!”盘头花道:“翠云山本来就是咱们的!谁也别想来占了去!除了咱们,谁也白搭!”
发回誓,庆贺一阵,算是重新开始![]
经过这一乱,天下更是不稳了,比那甲午战争还要深重,国家更加难以自立,大清王朝已是气息奄奄。慈禧太后却还能执政,回到京城重叙她的安乐窝。腐朽的体系始终不能被打破。“东洋西洋,需要他们啊!列强还需要她来替它们服务啊!”方见国叹道。断天柱王啸山道:“轰轰烈烈的义和团就这样地烟消云散了。实在是想象不到啊!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关帝庙关道曰:“看来,这天下光凭着义气已经不行啦!天下太大,拉不起那么多人啊!象那桃园三结义太简单喽!成小事可,成大事不能矣!人多势也不众,一打就散气啦!”赛张飞张添翼道:“唉!教训太深!头脑发热!家破人又亡!要赔钱,少不得还是得找老百姓要!敲骨吸髓又要开始啦!”
罩四方方天宇道:“世事不为我!国弱民更糟!外乱也罢,内乱也罢,能平息得了几年呢!国人不甘心哪!洋人也是狗咬狗!分赃不均,谁也想着多占,谁也不想着吃亏,相斗起来也是个必然!于我们也并非一点机会也没有!”山中蝎子王林德风道:“准备着总会少吃亏!得机说不定还会获利!”山顶磐石林德雨道:“不成!咱们还是得干!窝窝囊囊,不是咱们之所为!”方见国道:“杀出去还不容易!可咱们也可能就要没有了!朱红灯怎么样?本明和尚怎么样?听了毓贤的招安,可临了不也是被毓贤所杀吗!慈禧太后怎么样?也承认了义和团,也对外宣战了,可结果呢?谁真心实意地去打仗了?没有嘛!死了那么多人,大都是白白搭上了!还落了个乱臣贼子的恶名!洋人进来了,杀的是老百姓,抢的是老百姓,棱辱的也是老百姓!官家也有损失,慈禧太后,皇帝都跑了嘛!可他们却还是照当不误,洋人并不想真伤了他们啊!因为他们之无能,所以才被留下啦!为的就是好继续去替人家当傀儡,为人家服务嘛!国人该杀,国人该赔,国人该奸!那边得了钱,这边的贼臣也被清理啦!也可谓是互相利用!‘扶清灭洋’,结果是清洋结合,灭亡的却是自家!教训太过深刻,但愿能吃其一堑,长上一智!……”
第六十一回 除旧恶 见新贼4
断天柱王啸山道:“悔不当初啊!如果能早听天宇兄一言,又何至于此!白白搭上了那么多好兄弟!多么鲜活的生命啊,转眼间就都不见了!还想着扶清灭洋呢,岂知人家却是一家,都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焉有真心利用之可能!”赛张飞张添翼道:“都是晚了一步啊!临了,明了了,可也晚了!血的代价太大!还要再赔那巨款,四亿五千万两啊!连同抢掠去的,还不知要有多少呢!——这一切,还不都得轮落到老百姓的头上来!还是得由我们承担啊!这个少不了!”活见宝李道胜道:“真是蚀了一大把米哟!还白白搭上了弟兄们的性命!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再弄出点什么事来,为那死去的弟兄们也为了咱活着的更好地过下去,要报仇,要血耻!洋不灭,贼不去!我等何以安宁!”关帝庙关道曰:“要报!但也要学会沉沉。时机已经错过,人家已经明显占了上风,保存实力,才是当务之急!哪怕是再吃些亏呢,怕也是得认了!否则,就可能会自此消亡,再也报不了那仇,再也雪不了那耻,新仇旧恨只会是越积越多。外洋人的本性已经决定了,他们就象那强盗,永不满足,不择手段。他们必然还会再掀风浪,以图趁乱取利!”
此时,在山东取利最大的当属德国,胶济铁路正在加紧施工中,拆毁村庄,践踏农田,堵塞河道,驱赶劳工,挖掘坟墓,激起民众的一再怨愤。但国力已不支,谁又能奈何!这片沂蒙山离得远,方家村更是要远,民众受驱者也鲜。虽是官府一再盘剥,但百姓的日子还算基本安宁,没有受到公开的外敌入侵。只是生计却是异常地艰难,盗匪横起,日以继夜,防不胜防。官家管不得,百姓躲不了,只能是忍受。否则,家破人亡也是寻常。就说那处羊角山吧,自从被官府剿灭了之后,是荒废了两年,近来却也又上去了人,重立山寨,再图横行。近处百姓早已深受匪患,经验教训甚多,遂举荐十余位乡亲前去兰山告官,请求清剿。官府答应着也痛快,这几位立马回来,先报喜讯,可哪想还未到家呢,即被人截杀。家中几天后才得讯,抬着去告官,也只是接案,却破不了。无奈,只得先埋葬。人毕竟是去了,且是大伙的举荐,大伙岂能就此散伙罢休。靠官不行靠自家!“呼啦”一声揭竿而起,愤然攻山。山是险的,攻而不下。遂图围困。[]
山上何许人也?还是那个小令仓子在作怪,她不甘心自己的辛苦经营就此罢手。眼下得机,乃亲往野蛤蟆湾,寻到村霸野平原,动员上山。野平原正在为难呢,他手中垄断的蛤蟆药材生意已经日渐困难,民心也越来越愤,都看不惯他的越来越霸道。虽是发展了近百人,但沾亲带故,对这乡亲还真不大好弄。就是他想下猛手,可手下那些弟兄也多有忤逆,不大想着执行。亲者毕竟是亲,有的还是直系血亲,哪能就那么好动!
第六十一回 除旧恶 见新贼5
野平原终日是愁眉不展,闷闷不乐。忽闻小令仓子带来了好消息,他焉能不喜!遂决意上山,图那山寨快活!弟兄们也多是相跟,于是乎,就上得那羊角山。
那里虽是被焚毁,但大体的基础却还有,山洞也还在,广场也还平。上得去,修一修,整一整,就是好去所!比起那建新的要容易得多,省劲得多。小令仓子“奉送”了枪支弹药。开张起来,野平原自是寨主,其兄弟野平川,野大号,野大升,都是本家,另有外姓仇半山,郭小号,房成趟,蒋在官,这都是拜了把子的。号称八大金钢。另有军师一人,姓徐名道师,号称路路通道道开。小令仓子的身份则还是个商人,名字则成了曹小芳,行走往来。[]
此刻的他们正守在山上,山险又有关,硬攻竟是上不得。小令仓子已经吸取了顶住天周三柱被灭的教训,特意教导他们改造了山势,修了险关,一般人是轻易上不去的。现在被围了。野平原气呼呼的,道曰:“想困死老子!老子却更会杀人!”军师徐道师道:“不用慌!他们别看着人多,可他们是干什么的?都是以耕作为生,待到秋收农忙的时候,他们还敢待在那里吗!我们的粮食足够支撑的,怕个什么!熬下去,他们自会散去!”野平原道:“现在正是盛夏,秋收得待到什么时候!谁有那份耐心!就算我行,可弟兄们呢?下不得山,就发不得财!这日子能好受得了吗?不是仅仅吃饱就中的!”小令仓子曹小芳道:“要等就让他们等嘛!现在蚊虫正欢,我们在房中,他们在野外,还愁个球吗!该遭罪的是他们,并不是咱们!在山下,比在山上更难过哟!”
说话间已是天色阴沉,沉闷难熬。热,无风,更热。喘气都要难。山上还光亮些,山下则是更加阴闷。树叶就如同粘住了一般,竟是稳丝不动。山还得守,口渴难耐,喝水,来不及烧,热了也不喝,就直接取那山水相饮,“咕咕咚咚”喝个饱,大汗淋漓,再过去,就得再喝。直使得那挑水者成了苦差。渐渐的,树叶蔫了,庄稼也耷拉了,人也无精打采,躲于树荫下也不中,立于道中亮堂处吧,也还是个热气蒸腾。望望那天,越发地阴沉,暗了,低了,好象就要压到了人头上,让人承受不住,让人郁闷烦躁,让人呼吸更难。拿着扇子使劲扇动,方算好过一点,可那力气呢,有气无力,都不想动啊!趁着轮换的间隙,赤条条地跃入那溪流中才算得个舒坦,虽仍是沉闷,但毕竟是凉了些,比自己的身体要凉些。其实那水也晒得热乎乎的,但却总比那外边要好!冲刷一阵,再赶紧去换班,换过别人来!
好在,这都是些不大怕热的农家人,能坚持得住。大家是在骂,骂天骂地,骂贼人,骂地里的庄稼。但最该骂者却是这山上的贼人,癞蛤蟆野平原。癞蛤蟆是野平原的外号。早已是个坏透了的家伙!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专一为害乡里!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二回 天助灾 道生乱
却说热闷难挡,贼恶在,众人无从离去,都在那里坚守着,死熬着。忽的风起了,闪至了,雷响了,大家欢喜着淋了一场大雨。虽是浇了个完全,但心头却感到了欢喜,地里的庄稼正需要呢!然而,风却忽又狂舞起来,边下边刮,边刮边下,站立都要是难。众人这才又叫起来,自己的担心真的是到了!“风太大吹折了庄稼呀!”赶紧去看去救。风实在是大,人都要走不动了,但人们还是要去,要去救护那糊口的庄稼,那养家的果树。
天,可真的是太不遂愿啊!热,热得要死。雨,下得够大了,那风却还是又起,这不是要摧折人心吗!庄稼地里真是看不得,成片地倒掉了,果树也折断了,散落了一地。欲哭泪雨,人何以堪!灾至人救![]
山上却乐开了花,小令仓子曹小芳道:“怎么样?老天助咱吧!一场风雨就摧折了他们啊!他们是经不住那风雨的!——我们山寨不仅解了围,而且还能跟着大干一场呢!”野平川道:“难道咱们也去帮着救灾?”曹小芳道:“救灾?是救!可怎么个救法呢?这却得考虑周全了!——该救的救,不该救的就不能救!——谁该救呢,那些年轻力壮能为我用者,可去救之,拉之上山入伙,壮我势力!——那些没有用处者,则任凭他去,死活不顾,听天由命!该劫财者,劫其财。该劫物者,劫其物!该劫人者,劫其人!大灾之时,人不值钱,物不值钱,唯有肚子里的东西才值钱!所以我们大家要赶早搜集,钱物粮都要,并要赶紧!决不能让它们落入别人之手!——从底抄起,大得其利也!”竟仰天大笑,众人亦和之。
山下的围困,乡亲们都去救灾了,撤离了,山上自是欢喜,更欢喜的则是可以趁此良机,村中空虚,没有几个人了,都去救灾了。既去,那这里当然也就会成为了贼人的乐园。下山,入村,抢,翻,合用的,相中的,尽皆搜罗去。山下空了,贼人兴了。乡亲赶回早已经晚了,看看那空空的屋子,粮没了,财没了,人也有丢了的,东西更是难以计数。哭吧,可哪还有用!抹抹泪,相告知,众皆无语,天不活我!贼该旺矣!
然,也终有愤起者,与其坐以待毙,何如奋发而为!再集众,再上山,再攻打!却还是难得要领,不仅攻不上去,还白白搭上了好些条性命!好不容易才抬回来,“都因为太冲动啊!义愤用事,昏了头脑,难成其事!却搭上了自己!”不得法,再想,还是老办法,困山。人却难至齐了,灾不能不救,那可关系到自己一年的收成啊!若这一切都没了,那这一年还能如何去过呢?贼在,灭了他们,自己也还是所得无多也!日后的生计也还是无以为继,无以温饱!“反正家里是什么也没有了,还是先顾那地里的收成吧!”于是,众人又分开行动,继续救灾!各顾各的。
第六十二回 天助灾 道生乱2
山上站得自高,看得明白,笑一气,纷然下山,继续搜罗更远的村子,继续追逐那份利益。还别说,所得还真是益众!粮食,财物,越聚越多,就是女人也拉上了不少。还有那弟兄也拉上了一批,三教九流,街皮无赖,流氓恶棍,见此良机,纷纷扬扬,涌现出来,也有自成帮派者,也有上山入伙者。一时间,这里竟成了歹人的乐园,群妖乱舞,魔怪横行,良善蜇伏,翻天覆地。
山上,小令仓子曹小芳则是乐开了怀,亲自主持扩招仪式,严加审查上山入伙者,合用者才要,不合用者则一律逐退。不几日,即已扩招到三四百人,比那顶住天周三柱时还要兴旺发达了。人马众了,势力出了。加以训练,还真就成了模样!小令仓子喜上眉梢,连日勤奋。择其幸好者再次扩招。又得一二百人马。五六百矣!看看这山,已是满满当当,于是又开往羊须山。不想,那里却已经有人占了,相谈,望能拉过来。可人家也不善,想着自立为王,不肯罢手!小令仓子岂能容得,一声令下,攻山,那边顶好的是**,余即大刀长矛。这如何能守?虽也垒了工事防御,可人家毕竟也占过这山,熟悉,攻起来并不麻烦多少。只两日,即已得手。那个不听话的寨主也没有跑掉,拉过来,也不问答,一刀砍去脑袋,挂上山头,示威。余众也未得其好,不是砍头就是活埋。总之是一个不留!小令仓子亲自监督。而那执行者,则是刚刚上山入伙者。有那胆小者,不敢杀人。小令仓子则一再喝斥!若实在不行,则以抗命论处,轻则打骂,重则击毙![]
“不杀几个人,何以能立威!那般胆小,何以成事!留之也是祸害,反不如趁早除去!也好让弟兄们练练胆量!——不敢杀人者,决不留之!——不去杀人,就先杀之!不杀人家,人家杀他!——凡是上山入伙者,都要见见血光,提个脑袋才可上来!已经上来者,也必须再补上去!”既有此令,杀谁呢?自然是山下那些平头百姓啦!无缘无故地就被杀了头去啊!一辈子良善,也终未得好!不招人,不惹人,所乞求太平,可其所求何时才来!一命呜呼,先行去矣!成家被灭者,也不计其数!被抢光了,也被杀了。
真是成了人间地狱!天不助,贼还兴!无奈何,逃离,哪怕是流离失所,也心甘情愿了,自认倒霉吧!人去了,室空了,但都出去那也不现实,外边无依无靠,家里毕竟还有点田地房舍,穷家难舍,勉强留下,苟且度日。
也有告官者,可官也多是管不了。告者反成了坏蛋,死于匪命!无奈,只得隐忍!
可,再偏的地方也有那强者!强贼能出,英雄自也会现身!眼见着众乡亲被害,乃愤然而起。不过,人太少,只两个人,一个是王显,一个是李放。常常猛然间出现,又忽然间消失,几乎无人能亲见他们的身影,却多能救百姓于危难!
第六十二回 天助灾 道生乱3
于是乎,众人乃唤他们为看山鹰,入云龙,云山雾罩,神乎其神。因为谁也没见过,谁也不知道真的是谁,所以也就越传越神,简直比那佛龛中的神灵还要神灵!这当然是羊角山羊须山上所容不下的。悬重赏,买他们的性命!开始人们一见赏金厚重,也确有动心者,哪想,干上几次,却一次也摸不着边际,反把自己给弄了个麻烦!报上名去了,却得不到果子!山上不满意,斥责不断!山下却还是杳无音讯,以至被杀的成了自己。事事传来,谁还会无事找事,自找不自在呢!以至山上严令,也无人敢接!小令仓子曹小芳道:“真他妈的一群废物!连几个山下百姓都对付不了!”骂归骂,她的心里也没底!她也恨,她也想杀!但她心里也虚,怕对付不了人家,打不过人家!她所遇到的对手还真没几个这般强的,竟是摸不着个边际!
她点上一支烟,唤人摆酒,斟上一杯,喝下去,再斟一杯,再喝下去。撕根鸡腿,咬一口,又吐出来,骂道:“谁他妈做的!怎么没放盐!”外边忙推门进来,端下去,换一盘。再给她斟上酒,她端起来,看看,喝下去,再撕根鸡腿,啃着吃!没有再骂,来人赶忙退回,关上门。吃上一回,喝上几杯,眼看着那鸡就没有了。她再点上支烟,又吃些菜,喝些酒。感到了饱意。令人撤走。送过新茶水,她喝一口,太烫,骂一口,继续吸她的烟!忽觉门外有人,掏枪即打,枪响人倒。巡哨的听到动静,赶来看看,乃是一个喽罗。“他来干什么?查!”查来查去,折腾了半夜,也未查出个缘由,气得她又是一通地骂![]
“可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呢?为什么要来到自己的门前?”她的心中仍是疑虑重重,命令喽罗继续查找。她则赶紧换了门房,住到大堂那边去了。一夜再无动静,天亮,她又睡一阵,才起来。小喽罗忙过来应命,答曰:“都查了两遍了,都说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小令仓子骂道:“都他妈的吃干饭的!这么点事都查不清楚!还要你们何用!——谁站的岗,谁放的哨!把他们站到那边晒太阳去!看看他们是不是眼瞎了!怎么把人给放过来的!”再命人查查这个人到底是谁,谁认识,是谁的手下,可查了一天,竟无一人说认识知道,谁也不承认是自己的手下。“可真他妈的邪了!”
小令仓子心烦!野平原也烦!“这山,怎么就守不住呢!好好的一山,那么多人,怎么就让他混上来了呢!四五道岗哨,竟无一处发现,竟无一人认出!这岂不是反了吗!”再次把巡山的,放哨的都唤来,一一认过,也都言不知。
小令仓子叹道:“看来,漏洞仍大!竟让人上得来,存得住,还能趁夜潜行到大寨正殿!若欲取我等之命,岂不也就容易了吗!搞不清他的来路,看来也不会有人承认啦!谁放谁没放也不那么重要了,查不清了一时。还是都罚,再晒他们一天,不许吃喝!站岗放哨巡山者重新换人!”
第六十二回 天助灾 道生乱4
野平原道:“这动静也太大了吧!如果惩罚那么多人,岂不会冤枉不少!都得罪了弟兄,咱以后也不好说话不是……”小令仓子曹小芳道:“不罚不成!不长记性的东西!这还是一个无用的东西,一枪就打倒了!若是让那入云龙、看山鹰,也如此上来了,我们还能好活命得了吗!杀一儆百也!不拿这帮混帐东西开开刀,这五六百号弟兄,能安生得了吗!他们大都是新来的,生疏,不好管,不听话,不立严威服不得也!本还想杀他几个呢!现在也只是晒晒太阳,轻松了呢还!”野平原道:“可这也要影响到上百号弟兄啊!若再加上他们的亲友,那还不知道要影响到多少人呢!恐怕剩也剩不下几个了。要是他们都动起来,咱们如何能压制得住!为弟兄者,还是义气为重!既然不能找出谁的责任,那就是没有责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不能信得过,会大伤人心的!以后更加不好带!现在,他们刚聚上来,如果因此小事而责怪他们太多,以后,我们还如何好服得了他们?人家能来也能散去,我们如何好硬管得了他们呢!他们上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快活,如果连这点都满足不了他们,让他们去承受太多的罪过,那咱们还能立得住吗!——他们一个个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在各处都是站得住叫得响的主,自由散漫惯了,一时不成,也是可能!……”[]
小令仓子无奈才松了口,野平原命人叫大家散了。人散去了,小令仓子吸口烟,叹曰:“真不甘心哪!——你是寨主,得长久留在山上,而我呢,是过客,过几日就要走了,下山去经那商。”野平原道:“我这也是没法的办法的嘛!经商,那多辛苦,还得要本钱!何如也上山入伙,做那无本的生意呢!吃香喝辣,自在快活!不比那商场劳累要好得多吗!这个世道已经乱了,商人难立,都穷得叮当响,响叮当,怎么还能立得住商啊!不如,曹小姐啊,就直接上山入伙吧!”曹小芳道:“没那份命!辛苦是一辈子啦!哪能享福呢!山是要上,可不能长住!生意还得顾!要不然,是会被革职拿问的!”野平原道:“他谁敢!”曹小芳道:“敢不敢天知道!真若不经商了,咱们的枪弹还能从何而来?不为别的,为了这个山寨,我也得回去。不然,可就真的被人家抽了后空了!再也无人愿为咱们办货啦!东西好抢,可这枪械,哪里好抢呀!就是那官府的枪,都不见得比咱们的好!抢他们的,那不是要犯大忌吗!老百姓好惹,惹死了也没事!可那官府就不成啦!现在还不是公然与他们叫板的时候,我们还得壮大咱们的山寨再说!”野平原叹息一声,说道:“那就听你的!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来说一声,保证随时为你效命献身!”曹小芳道:“这,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只要搬出你来,哪里还不得赶紧放行!”
第六十二回 天助灾 道生乱5
果真,几日后小令仓子就下山了,她去往兰山,住得几日,把这的情况与那上司秋田里太郎吴晓海汇报一通,苟且几回。又往那附身布店,见了见方见新。她喜欢他的模样,也喜欢他的为人。虽是不大争气,但却好用好玩听话,还自己以自在!他长相不错,只是骨气不高。可这也正好能拿得住他啊!她看惯了那些刀光剑影杀人放火争名逐利勾心斗角,唯有到了这里才能有个家的感觉。可她也野惯了,住不了几天就得走。这次也不例外。他不敢阻拦她,处处都得由着她,只能负责看好这个店。他为人老实,在生意上是没的说的,顾客们是挑不出什么问题的。幕后老板也放他的心,放手让他去经营。小令仓子孙小儿有时也从他这里拿些钱,他也主动送些与她,嘱她于外小心,多带些钱,免致不快!她也能感谢他的关心,但离开他却是坚决的,常常不辞而别,一去就老长时间,让他想也没用,也没法联系她,也不告诉他到底是去哪,甚至连大致的方向也不说,只说是出外,这已经就是不错矣!她不让他打听她的事,只让他管好这个店即中!钱物方面她也不太计较,幕后老板也多随着他,但他却是负责认真的,从不敢妄自隐瞒什么,更不敢亏心。帐目问题非常地清楚到位,有时就是有人暗示他可以自己得些,他也还是一如既往,从不敢乱来。老板们自会对他更加放心,小令仓子孙小儿自也是放心有加,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且说小令仓子离开兰山,前往她的另一个相好那里。陈家峪,在那深山里,却出得个大户,户主姓错,夫君错小君,因留学日本得一日本女子,名叫小岛乔子,同小令仓子一样,都是日本特务出身。原配则是陈小凤,是个良善的女人,生有一子,错冰火,已十来岁,聘一私塾先生教之。这一日,正在上课呢,小令仓子却推门进来,私塾先生不认得她,看她一眼,错冰火认得她,尚未言,她则一笑道:“冰火呀,你二娘呢?”错冰火道:“出门打猎去了。”小令仓子道:“到哪里去打猎啊?”错冰火道:“我不知道。她没说,只说是去打猎。”小令仓子转身出来,看看那山,也想上去转转。她是喜欢山的,因为她要在山上立山寨,不懂行那是行不通的,不明其理就难以服众。所以,她是处处留意,哪里她都想着立个山寨出来,以成就她的“霸业”。寻小路上山去,上得山顶,四下望望,并未见什么人。又往另一处山头转去,两山头间隔并不远,半山腰相连着,形成一处高高的山沟,下到沟底,比较平坦,也比较宽阔。她四下里再望望,也看不到什么,怪石林立,间杂树木,起伏却不大。顺着山沟走一段,越往里越森森然矣!小路也消失了,她并不害怕,看看四周,继续前行。忽地蹿出一只野物,张目望去,已跑到石后去了。她跟过去,不想,一只大狼却从树后奔了出来,一扭头就奔向了她,她赶忙侧身躲过,一个翻滚躲于石边,顺手掏出枪来,张手一下,狼即叫着跑向他处。她赶出来,再打一枪却未中什么。她叹息一声,“怎么就打不着呢!”遂再前行,转了一个弯,沟则更窄了,也难走了,杂石太多,好象根本就找不出块平地了,连落脚都难。她再叹一声,望望那山……好生险恶……
第六十二回 天助灾 道生乱6
她好奇心顿生,攀爬而上。行至半腰,忽地翻下一网来,她想躲,可看看山下,不敢,一失足必然会粉身碎骨,她只能眼看着那网罩到了自己身上。她落网了,她站立不住,松开脚,被收入那网中,她想挣扎,可哪里还能!早惊动了上边人,一通呼喊,把她往上就拉。拉到顶,先拖出她的腿来,捆好,再拖出她的身子,捆了个结实,抬上就走。有台阶,能上到山顶。及顶,有处场子,许多房子。小令仓子偷眼观之,象处山寨。就听那小喽罗叫道:“快去报告大哥,抓住一女贼,漂亮着哪!”有人奔跑呼喊而去。
不久,出来一人,粗壮剽悍,刚一露面,众人就一齐叫大哥,甭说,这就是大哥寨主吧!只见他走过来,看看小令仓子,转一圈,叫道:“放下来。解开她。”小令仓子被解放了,她坐起来,舒口气,瞧瞧这阵式,盘算一下,舒舒筋骨,她站起来,拱拱手道:“大哥,不知因何绑我至此?”那大哥,再次看看她,道:“你说呢?闯进我们的山寨为什么呀?”小令仓子道:“我只是出来转着玩的。”那大哥道:“玩?这深山老林的地方,是玩的地方吗!——私闯山寨,格杀勿论!你可知道!”小令仓子道:“只是误入,岂是私闯!我若早知,必果然不敢!我自山沟而来,却走不通,出不去,这才不得不爬得山……”那大哥又转着看她一回,道:“说吧,哪里人?”小令仓子道:“我是兰山人,到这里走亲戚的,看我小妹,她就在山下。不信,各位可随我去问个明白,看个究竟。”大哥道:“山下没人家,都是山沟沟。”有人喊道:“什么山下!我看就是个狐狸精嘛!不如生剥了她看看!”大哥转头看看那起哄者,又转着看看小令仓子,道:“瞧模样,不一般哪!说吧,到底是干什么的?”小令仓子道:“我是一个行商之人,出来跑买卖的,联系山货,但却没带钱。先联系上,送货进城,然后付款。不知大哥可有好货乎?”那大哥又看看她,道:“先关起来!”手一挥,众喽罗就来拉她,两个人架住她,往那边房即走。[]
她已经舒开了筋骨,飞起一脚,先把前头那个踢倒在地,两个架她的刚要反应,她则双肘后击,这两个也倒地了!旋转身,又打倒两个。还一个挥刀砍来,她侧身一闪,飞脚踢中,那刀就飞出去了。又一个力刺一枪,她一扭身,攥住枪杆,往怀中一带,反手击去,那刺者就后仰倒地矣!还有人上来,她则抡起枪杆,击出去三个,顺势正过枪来,抖一抖,众皆不敢上前,只是围着她打转。她一动,那人也一动,往后闪,往侧闪,不让她打着。
她看在眼里,沉沉气,呼地飞身上前,众喽罗措手不及,躲闪不开,被打倒两个,余则一闪,闪开条道,她则乘势奔出,想杀下山去。那大哥当然不干,挥刀杀向。小令仓子见势不好,转身相向。枪刀相碰,战到一处。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三回 被擒见相知 纵欲思童稚
话说小令仓子被网住抬到山上,见机想跑,与人战到一处,她夺枪在手,抡动起来,众喽罗不敢近前,那大哥手中挺刀,与她就战在了一处。小令仓子虽凶狠,可到底力小。那大哥手中之刀决不白给,呼呼生风,力大刀猛。小令仓子战不几下,就力不从心,臂手发疼,那枪好悬没出了手。枪并不是她的擅长,再几下,连招架都难。她却灵活柔软,奋力一挥那枪,象要突刺,那大哥以为真来,挥刀一磕。她则乘机撇枪而逃,奔到树下,跳起,抓住树枝,往上一翻身,那大哥抢来不及,她已到得树上,攀树枝而走,速度极快。
那大哥吆喝着小喽罗快上,小令仓子则早已跳到那房上,沿房而行。边行边观察着这阵式。众人又在竖梯上房,她则奔过去,奋力一蹬,把那上梯者震下去。再一用力蹬脚,那梯子就倒掉了。但下边人多,半空接住,再竖起来,又再上人。小令仓子不敢久持,跳下房子,奔后山而跑。后边的喽罗呼喊着追上去,前边的喽罗则呼喝着堵截。小令仓子气喘吁吁,不敢再战,拐道而别,可那边也有人,挥舞着枪棒即来。她侧身又拐,翻滚着下山。一抱怀,正碰到那枪,竟未被搜身,那枪还在,心头欢喜,刚才忘了,这下好了,忙就势掏出,转过身来,冲着那追者连打三枪,那追者就都去躲。见上边不敢追了,她转过身来,顺着那山势往下滑。可下边有陷阱,她眼疾手快,赶忙扔掉那枪,抓住树枝,用力爬出。好悬没被下边的那木扦刺中,脚都好象够着了也![]
她浑身是汗,气喘难禁,心都好象要蹦出来似的。她爬几步,离开那陷阱。想站起来再走,人家早有人围过来,刀枪顶着她,捆上,抬起来,呼喝着上山。再审,她无奈何,见躲不过,只好招认,但却不说她就是个日本特务,只说是个商人,在这里是去陈家峪的,去错家,错小君家。错小君家在这一带有名,山上当然也知道。就听那大哥道:“错小君,知道,那是个财主,可已不做买卖,地也不种了,都租出去了。你去那里能找谁呀?”小令仓子道:“他家有夫人吧,就是见他夫人。”那大哥道:“哪个夫人?”小令仓子道:“两个夫人都要见。”那大哥道:“什么事?”小令仓子道:“她们要定货,看看她们都要什么,我们也好去进货,准备。”那大哥道:“那二夫人可是个日本人……”小令仓子道:“不管是谁,只要定货,我们就得给她准备。”
闻听此言,那大哥命人把她关起来,继续捆着,不得松开。
小令仓子被推入了屋中,躺到地上,劳累难堪。喘一阵,就睡去了。天黑时,有人进来点了灯,接着又有人进来,推她唤她,她睁眼一看是小岛乔子,还有那大哥,她没言语。
第六十三回 被擒见相知 纵欲思童稚2
却听小岛乔子道:“受委曲了吧!不直接进家,这山上岂是好玩的!”边说边给她解开那捆绳。扶她起来,那大哥也陪着笑道:“都是我们不知道,大水冲了自家人!请罪请罪!”小岛乔子道:“这山就是我们开的,为躲那义和团。现在义和团完了,可我们还在!有些义和团也投过来了,成了一家人。不想今日你却来了。——正好!正要找你还没有呢!”
出得这房,入大堂,摆宴,压惊。小令仓子也饿了,胡吃海塞一通。喝几杯酒,饮几杯水,又吃些,这才道:“好悬就要见不着了呀!立个山,本是好事!却是不相认!”小岛乔子道:“还冤哪?没有直接干了你已是万幸!”那大哥道:“我一看就不象个常人,所以才留了你!想不到,还真是一家人!现在相识了,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又劝几杯酒,相饮了。小令仓子道:“这些年来,这次算是最悬的啦!——却是自己人!”又叹一回。喝上杯酒,吃点菜,不知啥味地笑一笑。那大哥忙不迭地陪着笑,小岛乔子已经告诉了他这个女人的来路,着实地不简单,尽管还没有全告诉。[]
再吃喝一阵,那大哥乃自我介绍道:“我是个粗人,空有一身蛮力!人家都叫我熊半山,那是绰号,不过,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反正我也习惯了。熊半山就熊半山吧!过去的时候人们是我说厉害,但也占不了半山啊!现在呢,咱上山了,占住了,也算是名副其实了,当然也就该继续叫做熊半山了嘛!”小令仓子道:“为什么就不能叫做全山呢?”熊半山答道:“全山不好办哪!这座山就叫做卧熊山,能占住一半就已经不错矣!那一半得归了人家呀!毕竟人家是世代久居,如何能全归了咱呢!”小令仓子道:“就那么没有信心?”熊半山道:“不是没信心,而是实际情况,这山中复杂呀!吴能水只能算是其中之一号,吴能水是我的大名,另外还有其他的人哪!毛虎你知道吧,那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功夫决不在我之下,虽然没有占山,可也是当地一霸,那个村子咱们就不大敢去嘛!还有刘老三,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在村子里都是赫赫有名,惹不得。一惹就麻烦,他非穷追猛打不中,不把那人挖出来,他是决不会罢休的!”小令仓子点上支烟,吐一口,笑一下,道:“看来,还真是藏龙卧虎哟!这个山,还就那么难办……”熊半山道:“论功夫呢,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差不多,谁也占不了上风,谁也输不了,可要赢呢,也是个不能……现如今,有了洋枪洋炮,要想占全这座山,除非是能够得到那洋家伙,以洋灭土,自该是不难矣!”
小令仓子吐出烟来,道:“这有何难!我给你办了!可这山你也得占全了!断不可再弄个半截来!”熊半山站起来保证道:“这个,尽管放心就是!我保证是说到做到!”小令仓子举起杯来,说道:“那就祝贺你啦!”干而相饮,三人共笑。
第六十三回 被擒见相知 纵欲思童稚3
当日在山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中午下山,入到陈家峪,进到错家,小令仓子与那小岛乔子关门密谋,就听小岛乔子道:“现在,不发展起实力怕是不行的啦!我们要占领中国,就得先培植起我们的力量,好人不为我所用,就得拿这些山贼作本。他们虽是贼,不得中国人之心,但对我们来说却也合用!用他们去对付中国的那些好人,好人自也会好不起来。贼势虽恶,恶有恶能!寻常之人,谁敢惹之!好人出不得头,那就必是恶人的天下,我们如果能掌握住了这些恶人,那岂不就成了我们的天下吗!”小令仓子道:“想必,这个熊半山吴能水也是你培植的吧!这就好嘛!多年来,我也正是如此干的。我们虽是女人,可也能掌握住男人,攻城陷地少不得他们,可论这软功夫,怕还是得我们女人哟!你那个错小君远在济南,解不得近渴,要想在这里立稳,就少不得吴能水熊半山这样的货色!”小岛乔子道:“若是姐姐不来,这两天我也要去找你呢!那枪弹确实是他们之所必须啊!——正要去呢,你却就来了!好!那我们就这样,全面拜托给姐姐!”小令仓子道:“这个自可放心!为了这片大山,我们就是需要立起更多这样的山头啊!我也已经安排了几处,也都成了,最可恨是那冲天崮,怎么也弄不到手,想尽千方百计,他们那也是滴水不漏,油盐不进!”小岛乔子道:“中国的男人见的女人少,特别是这山里,除了老婆就见不着啦!如果能给他们送几个过去呢?还有什么不可拿下的呢!”小令仓子道:“在别处容易。可在那里,虽是山村,可也象那世外桃园一般,难哪!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山东大汉,名不虚传!义气为重,血性十足!儒家思想,根深蒂固。孔孟之乡,何以改变!要让他们放荡乱仑起来,我们也要自愧不能矣!尽管受了那么些严格训练,可要攻破他们的防线,我还没有成功过!除非是对那些贼人!”
小岛乔子道:“真他妈的岂有此理!还不如你我呢!”说着就搂住小令仓子求其欢。小令仓子本就是性中之徒,其之来也是因为想她小岛乔子啦!如何会推辞呢!相偎相就,双女共伦。浪言荡语,放浪形骸。[]
偏巧,那个错冰火正内急入厕,回至半途,听到屋中声怪,遂透门缝而瞧,不甚能够,更觉怪哉!点破窗纸,看清了,是自己的二娘,还有夜来找过的那个女人,正光光着身子在那床上翻滚戏弄呢!他禁不住“啊”地叫了一声,摔倒地下,旁边的一个花盆也给扳倒了,“叭”地摔到了地上,烂了,碎了。动静不小,小岛乔子小令仓子两个也都听到了,猛往外望,但见窗户上破了个洞,明白了似的,赶忙穿衣……
这两个对看一眼,洗洗手,入屋。
第六十三回 被擒见相知 纵欲思童稚4
再对看一下,就听小令仓子道:“便宜了这个小东西!”小岛乔子边关门边说道:“这下,怕要麻烦。传扬出去,如何是好!”小令仓子道:“你不正愁寂寞吗!把他揽入怀中,也算是尝个新鲜,嫩有嫩的好处!大男人攻不破,难道这小儿也拿不下吗!”小岛乔子道:“可我是他的二娘……”小令仓子道:“那更是近水楼台,名正言顺,关心一下他,并没有错吧!他又这般小,外人又能说出什么来啊!——瞧这模样,也算是个半大小子啦!情窦初开,别人还看他是个小孩,而咱呢,却可看成个小男人啦!好玩好弄好戏耍……”小岛乔子点上一支烟,往那方向看看。小令仓子道:“怎么?还不放心?——那就看我的吧!看看到底能不能把他给拿下!难不成真成了冲天崮!还就打不出来了!这小小的陈家峪,哪会经得住我们!他老子都不成了,还怕这小子吗!”小岛乔子笑道:“明天正是先生歇息的日子。平日里没事,我也常带他玩玩。给你个机会,施展一下那功夫吧!在这小崽子身上也开开荤!”
第二天,吃罢早饭,小岛乔子说要出去转转,顺便打打猎,元配陈小凤答应着。小岛乔子又说道:“今天天气不错,不算热,也不冷。先生又歇着。冰火也在家闷了四五天啦!孩子小,要玩耍,可不能老憋着。就带他一块出去玩玩吧,也算长长见识!我和我姐姐两个人哪!两个带一个,姐姐就放心吧!我们保证他的安全!”说着就去拉错冰火。陈小凤道:“那就麻烦你们啦!别走得太远了,早些回来,我做饭等着你们!”小岛乔子道:“那就看能不能打着猎啦!如果能打着呢,我们就在外边烤烤吃啦!如果打不着呢,我们中午就回来!打着了呢,中午就不回来啦!过晌午回来!一定会带些回来的,咱们一块做着吃!姐姐在家就安心等着吧!尽管放心,保证没事!”陈小凤又叮嘱错冰火道:“在外头一定要听话,不可到处乱跑。一切都听二娘大姨的,千万别胡闹!早点回来,注意安全!不要太急啦!遇事慢慢地来!别出错!……”错冰火答应着,她两个也答应着,保证着。陈小凤叮嘱着,送出门外,看着上了道,目送着远去,看不到了,这才回家关上大门……[]
且说她两个带着错冰火走大道,拐小道,入旷野,上山坡,下山涧,收获了三只野兔,两只山鸡。再上一山,那里有一条溪,正对着太阳,阳光灿烂,斑驳陆离,清风习习,虫鸣鸟语。环境不错,是一处好去处。小岛乔子站住身子,道:“就这里吧!好地方!也饿了吧?来,先坐下,歇歇!二娘这就给你烤肉吃!”边说边拉错冰火坐于水边,还替他洗了洗手脸,自己也洗了。走几步,拿过那野兔就开剥。小令仓子呢,则去弄柴生火。
第六十三回 被擒见相知 纵欲思童稚5
待到小岛乔子把那野兔弄好,即拿木棍把它穿起,架于火上烧烤,添着火,翻转着,肉香很快就出来了。小岛乔子也都弄完了,都拿过来烤上。错冰火也凑过来围着那火坐下,好奇地看着她两个在那里烤肉。小令仓子拿刀削一片肉下来,喂到错冰火的嘴里,道:“尝尝,怎么样?”错冰火嚼嚼,说道:“好吃!香!”小令仓子道:“等烤好了,才更好吃更香呢!你就等着吧!”摸摸他的头,又把他揽在怀里靠一靠,才放开他,贴着自己坐着。错冰火感觉热扑扑的,火旺,人也热,乃站起来,离得远一点。看一阵,又到那水边洗洗,才又坐回来,痴痴地看着……
烤好了,取下来,放于那干净的青石上,撕着吃。小令仓子又拿出瓶酒,打开,直接竖着喝,小岛乔子也喝两口。看看错冰火,小令仓子搂过来,也给他灌了一口,直把他呛了个脸红脖子粗,连咳了好几声。小令仓子笑笑,擦擦他的脸嘴,又搂过来安慰一阵,喂他口肉,放开他,让他自吃。小令仓子则拿起酒来,又下两口,根本没事,道曰:“看看,没事吧!大胆点,没有事!”说着又给错冰火灌进一口,他又塞了好几口肉,才算是安稳下来。她两个则笑着在那里吃、喝……[]
错冰火从未喝过酒,被这一灌,早已是迷迷糊糊,晕头转向,沉沉的直想睡,小岛乔子摇一摇,说道:“饱了吗,怎么这么不禁喝!象你爸呢,还不如呢!”错冰火道:“我太难受!天太热!要不,咱找地方凉快凉快去吧!”小岛乔子道:“这树底下就是最凉快的地方了!现在天热,日头上来了,能不热吗!”小令仓子道:“要更凉快吗,也有地方!瞧见没有,那溪水中肯定会更凉快,洗一洗浑身就舒服了!走,我跟你去!”在这乡间,盛夏季节,水中是孩子们最爱去也是最常去的地方,可这错冰火却被关在家里,从未能涉及过。他也想去那水中玩玩,可看看小令仓子,红着脸道:“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们就在这吃着吧!”小令仓子拍一下他的头说道:“好!大了呢!自己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错冰火答应着走了,又走了一段长路,回头看看,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才靠近水旁,蹲下身子,用手撩着那水玩,还别说,那水还真是凉爽,宜人。他心着高兴,也不那么热了。他又坐到水边石上,脱掉鞋子袜子,挽起裤腿,把那脚伸入水中,果是痛快,比先前更爽快了。
还有鱼,他伸手捞一捞,也没捞着,乃站起来,顺着那水走,想逮几条鱼,可却怎么也逮不到,反把衣服给弄湿了不少,他心头着急,回到岸上,坐于石上歇息发呆,希望那太阳能把那衣服晒干。抖抖衣服,再看看水中,那水在不停地通过,有时,还好几条呢!有时简直要成了群。他眼中发热,恨不能就扑上去捉它几条。
不知何时,小令仓子来到他的身旁,先抚抚他的头,才说道:“怎么样?喜欢不喜欢那鱼?”
第六十三回 被擒见相知 纵欲思童稚6
错冰火答应着走了,又走了一段长路,回头看看,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才靠近水旁,蹲下身子,用手撩着那水玩,还别说,那水还真是凉爽,宜人。他心着高兴,也不那么热了。他又坐到水边石上,脱掉鞋子袜子,挽起裤腿,把那脚伸入水中,果是痛快,比先前更爽快了。
还有鱼,他伸手捞一捞,也没捞着,乃站起来,顺着那水走,想逮几条鱼,可却怎么也逮不到,反把衣服给弄湿了不少,他心头着急,回到岸上,坐于石上歇息发呆,希望那太阳能把那衣服晒干。抖抖衣服,再看看水中,那水在不停地通过,有时,还好几条呢!有时简直要成了群。他眼中发热,恨不能就扑上去捉它几条。[]
不知何时,小令仓子来到他的身旁,先抚抚他的头,才说道:“怎么样?喜欢不喜欢那鱼?”
错冰火点点头,小令仓子道:“要逮鱼,就得先下到那水中。”说着就亲自下去了,不一会,果真是逮到了几条小鱼。虽小,却也可爱。用沙石圈个圈子,让水渗进去,把小鱼放入,那鱼即游动起来,四下想逃,却四下也逃不出去,错冰火喜道:“真是好玩!”小令仓子道:“这几条太小,要逮几条大的,才更好玩呢!走,我带你去,教你如何去逮!”错冰火喜不自禁,跟着就下水。大鱼多在深水处。挽的那裤腿就不成了,湿了,入水了。小令仓子看看他,说道:“衣服都湿了,还怎么穿!快把它脱下来,凉上去,干了得劲!”边说边把错冰火的裤子脱了去,扔到岸石上,让它自干。转过头来,那上衣也脱了去,也扔到岸上。错冰火没有反抗,他于兴奋中竟忘了什么,直跟着小令仓子在那水中“游荡”。小令仓子呢,也脱掉了外衣,只穿着贴身内衣,在那水中与错冰火逮鱼,不时地两个人就碰到了一起,可那鱼却得机又跑掉了。忙活时间不少,逮到的却还是小鱼,也只有几条。不过瘾,就再入水,水下有石,石上有滑苔,站立不稳,两个同时跌入水中,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了。错冰火毫无经验,防范不及,连喝了好几口。想起来,小令仓子却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待到小令仓子起来了,才把他拉起来。他已经喝了水,好几口,赶忙地吐,小令仓子也抚拍着他,让他好不感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是淹的,是水呛的,也许是激动的……
那水并不深,两个坐于水中,只及胸口。小令仓子道:“怎么样了?凉快吧!还热吗?”错冰火道:“不热了。真凉快!真痛快!想不到这水中竟是如此之好!可惜我娘不让我来,就让我待在家里……”小令仓子道:“她不让你来,大姨让啊!二娘也让啊!都可以带你来嘛!外边好于家里,外边才是个大天地呢!憋在家里只是发闷,闷得慌,不痛快,烦人得很!哪如这外边呀!……”
正说着呢,错冰火却呆直了眼睛,觉到不对,小令仓子赶忙顺眼看去,是一只大狼,正在朝这观望呢!望一阵,即往这边赶来。小令仓子也慌,枪在衣服里,离这还有些距离,想站起来过去拿,可这错冰火却紧紧抱住她不放,连站都要站不起来了……
她心头慌乱,又跌坐入水中,摸起两块石头,准备着与那恶狼一搏……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四回 淫孩童 灭好汉
话说有大狼袭来,错冰火紧张异常,紧紧抱着小令仓子不撒手,小令仓子则摸起两块石头准备决战。狼也好象发现了这异常,它先立住了,却直视着这边。小令仓子放了些心,喘口气,这狼却又走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赶来,它不快,却也不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时间好象是那样地漫长,却又是那样地短暂。短时,“你别过来!”长时,则是:“都多长时间了,怎么还未有人来!”
狼已近岸了,小令仓子越发地慌乱起来,只见她忽地站起来,把错冰火都带倒了,她不顾,用力扔出一块石头,那狼也躲,没躲开,正中其腹,一个趔趄,好悬没倒。它呆了一下,直视着这边,又往这赶,小令仓子把另一块石头换到右手,准备再扔……[]
也正在这时,“叭”地枪响了,“叭”地又是一声,那狼眼看着就倒下去了。谁开的枪?正是小岛乔子,开始她虽是隔得远,但她也想看看这场“好戏”,所以早就隐蔽着过来了,靠近了。这边发呆时,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循目望去,见是只大狼,她就掏枪在手,瞄上了。也算是打个正好!及时!
狼倒下去,死掉了,栽倒在了杂草中。小岛乔子走过去,看它是一动也不动了,真死了,乃拖起来,扔到崖下。回转来,小令仓子早已没事了,杀人她都不怕,何况是只狼呢!错冰火其实并未看清楚,他不敢看,经小令仓子一阵逗弄,他也问题渐失了,又跟着在那水中逮鱼。鱼在水中很灵活,又小巧,并不那么好逮,错冰火并掌握不到其技巧。只是在水中被小令仓子逗着打转……
小岛乔子也加入进来,逗着错冰火在那里玩,逮鱼倒成了其次。但错冰火却是为了那鱼,他逮不到,心中着急。小岛乔子乃说道:“来,我教你个法子!坐于水中,双腿分开,莫抬起,靠到岸边……”那鱼果是逃脱无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被逮到了,虽只一条,却也省却了不少的劲。错冰火心中兴奋,如是再三,果是又逮两条,小岛乔子也在帮着他逮,在他的腿间摸索。他也不大在意,一心只在那鱼上。——那鱼不知怎的就钻入了他的短裤中,他“忽”地跳起来,往裤中乱抓,小岛乔子笑笑道:“走投无路啦!还有这个去处,它当然要钻啦!”说着扯下他的短裤来,那鱼则跌入水中逃走了。小岛乔子道:“这样!还怕它钻进去吗!保准没事啦!”错冰火也听话,又再去坐下去,靠到岸边。那鱼再也无处可躲,竟摸到了两条,错冰火抓在手中,喜不自胜。小岛乔子再去摸摸,竟又得一条,递给错冰火,站起来,走过去,放入那沙石围成的圈中,逗一阵,又再回来继续去逮……
“累了吧?来,先歇歇!”错冰火也真的感到了累,他从不曾这么大动过,如何能承受得住!坐入水中,半躺着,只露出头来,确实爽快!他很满足。
第六十四回 淫孩童 灭好汉2
水很清,清澈见底,他的身子在那水中更显白亮,光光的,凉凉的,……他忽然感到了什么似的,看看她两个,红了脸,忙起身,小令仓子则拉住他道:“上哪去?这里才舒服呢!”他支吾道:“咱不逮鱼了,我也穿上衣服吧!”小令仓子道:“衣服都湿了,你还怎么穿?小毛孩子!懂什么!躺在这,舒服呢!光着身子不更好吗!”边说边去抚弄他……他被按在那里动不得了……
小岛乔子则起身,拿来一杯子,舀起半杯水,放入一药丸,化开,坐下,喂到错冰火的口边,说道:“来,渴了吧!把它喝下!”错冰火哪会多想,让喝就喝,水不多,两三口即下去了,又躺入水中,晒那太阳,泡着那水,小令仓子还不时地抚弄着他,让他很是快意……[]
她们都是有心之人,受过专门的训练,他的爸爸都不行了,何况是他这个还不大懂事的娃娃呢!又有药丸助力,慢慢地他就自持不住了,小令仓子则开身相拥,成其好事……
小令仓子感到了满足,小岛乔子看在眼里,他还在那里懵懵懂懂,就又给他灌下一药,满足自己……
都感到了满足,酒肉还有,再吃一阵,看看错冰火,还在那里睡着。对看一眼,嘻笑一下,点上烟,吐几个烟圈,望望天,也躺在那里歇息……
阳光还好,树下阴凉。有点风,吹动那烟圈……除此再无动象……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獾到那溪边喝水,小令仓子眼尖,张手一枪,打个正着,獾倒入了水中,却冲不动。待一阵,冲掉了那血,小令仓子才走过去,拖出,提到树下,看看那小子,还在睡。她则走近衣服,摸摸,干了,穿上。小岛乔子也懒洋洋地过来,穿上了。道:“该满意了吧!”小令仓子道:“这只是开始。我只是个过客,不几日就要走。而你却可以长期享用。既已教会了他,希望你还能控制得了他!十二三岁的娃娃,还长着哪!”小岛乔子道:“若再来时,那就让他来招待你好了!”小令仓子道:“应该如此!不过,也舍不得你哟!”说着竟又解衣相拥,粘到一块……
错冰火梦中醒来,见此情景,不由一惊呼,两个“醒”来,问道:“好看么?”错冰火情知不对劲,忙躲开去,小令仓子则赶过去,道:“喜欢我么?我好看吗?……看看你二娘,她好看吗?你喜欢看吗?……走,我让你看个够去……”说着又给他喂上一粒药,推入小岛乔子的怀中,小岛乔子求之不得,岂能放过……错冰火早已是迷糊难醒,任由摆布……
小令仓子看一阵,巡山转半圈,打得些野物,收拢来,这两个已在那里穿衣整形……
小令仓子笑一笑,点支烟,吸几口,坐于一边,歇一阵,归整起东西。看看日头已经欲西坠,道:“天不早了,该回了吧?”各人背上点,择路回返。于路无事,到家时,日头已经落在了西厢房的顶上。
第六十四回 淫孩童 灭好汉3
错冰火的母亲早已在那里了望顾盼,见了,忙接着,问询,自无人敢说真话。错冰火也听了小岛乔子的嘱咐,只说打猎,不及其他。见都无事,就整治煮肉,吃一回,各自歇息……
两日后,小令仓子就上路入兰山,办那枪弹去了。不几日又回来,招人去取货。得了枪弹,吴能水熊半山自是欢喜,一再言谢,准备着大干一场。[]
洋枪弹在手,胆气好象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似的,就仿佛是那猪尿泡一般,吹点气就胀,打点气就壮。首先干什么呢?“就先拿那个毛虎开开刀吧!这些年来,一直都不敢与他硬对,有时还得躲着他走,让他先行。不就是仗着他的功夫好吗!现在咱有了洋家伙,还怕他那土拳脚吗!就先弄他,只要把他拿下了,其他的那些小毛虫,还有啥可怕的!”二寨主晋三彪说道:“那家伙不简单,手底下也有几些弟兄,很是看重义气,生死相交。虽未上山,可也是那地方一霸,远近无人敢惹,咱若直接去动了他,值不值得呢?”熊半山道:“有道是杀一儆百!只有先办了那强的,那弱的才好归伏呀!——我们需要人手,人手又是谁?那些一般百姓能成吗?基本上都不中也!太安分,成不得事!还是得招那些各地的村霸之类,只有他们才有经验,也更好用!敢出头,敢拚命,敢成事!普通百姓成不得也!非得真‘弟兄’不成!如果我们先从弱者办起,那就得先办他们,可办了他们,我们还能得谁呢?一下子要让他们归伏了我们,也不能,还有那个毛虎在与我们对着呢!只有先把他毛虎解决掉,其他的才无了依靠,我们再施以压力,收服他们,为我所用!”
晋三彪点头信服,他很是佩服熊半山,“一熊一虎管住山”。这是弟兄们常讲的,也可算破天信条了。晋三彪,人称三脚虎,自小顽皮,上山下水,几乎无日能断。十几岁时为追一只小狼,跌落山崖,摔断了一条腿。虽经治好,但却有些跛。大点,人就称其为三脚虎,因其小名就叫虎子,他呢,也是虎虎有生气,学得好武功,练就铁头功,铁沙掌,上三盘十分了得。“下边不行,就得上边动!”他常是如此自讲。本也是个村霸,坏事却干得不多,只是厉害,人皆怕他,才称其为村霸。日子一直都过得不大好,往往是半年粮半年菜。是熊半山拉他入得伙,自那才渐而干上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日子也因而好过起来。后又结识了小岛乔子,在她的鼓动下,才与那吴能水熊半山一起上山当匪。这山上就数他两个最厉害。还有一个军师,没甚功夫,人也小巧,但却头脑不少,所以被奉为军师,人称活诸葛。也姓诸葛,名则为照。据说也是和那诸葛亮有关,诸葛亮是亮,他则是照,都有些亮照的意思,不是亮就是照,不是照就是亮,他时常这样地自讲。人也多信他的,以他为能人。因此,在上山的时候也就拉上了他,让他坐了第三把交椅。眼下,正在下边四处游说呢!为的就是拉人头,凑其数,很想着占山逞大王。
第六十四回 淫孩童 灭好汉4
晋三彪与熊半山两个的决定,想着也是为了配合他,却未与他商量。两个决定了就下山,趁着夜色摸入毛虎的村子杨柳峪,四面一围,率人直接进入。走过三四户就是毛虎的家了。院子听大,房却不多,还亮着灯,细听是有人在喝酒,吆吆喝喝的,声音不小。吴能水熊半山率先跳出入,摸到房前,贴近窗口,门却开了,出来一黑影,走几步,直了身子就拉衣服撒尿。吴能水轻步近前,背后搂脖锁喉,连叫都未叫出来就蹬腿了事。放倒他,众向前,猛踹门而入,屋内七八个人立马就傻了,看看这边的洋枪,都知道厉害,不敢再动。这边则得势枪响,七八个人无一幸免。扭亮那灯,仔细观看那尸体,却独独不见那要找的毛虎,只是有个人象他而已。吴能水急令赶紧搜查,屋内屋外,这屋那屋,翻了两遍,也未能得个收获。再问村外的弟兄,也都言未见。吴能水心急,下令点火,把这个院子烧个干净。
“火起了,看他回不回来!”众则埋伏在附近。火大了,也有人叫起来了,是救火的,却就是发现不了毛虎。也有人发现了这埋伏者,惊叫起来,这厢则端着枪站了起来,盯着那些人,都怕了,谁也不敢再动。这端着的枪却在向前走,直到把那众人*拢成堆。挨个查看,也未见什么毛虎,却见到了他的父母妻儿,还有一个兄弟。吴能水一挥手叫曰:“带走!——这一切都是那个毛虎给闹得,也怪不得我们!你们谁有怨,就找他去吧!——谁若能告知了他的下落,赏银百两,立马兑现,决不食言!”可谁敢言呢?[]
终是没有。撤离,带着这一家老小。见到在村外围守的二寨主三脚虎晋三彪,把情况一说,晋三彪言道:“咱们还能就这样白来!既已来了,就决不能空手!这几个要带,可也不能吃不能喝!”吴能水望望众弟兄们,道:“那我们就再回去,捞点东西再走!反正时间还早着呢!”众弟兄当然希望了,呼拉一声就又冲进了村子,比先前还要快。“都是为了发财呀!”这一家老小却只留了四五个人看,都绑着,也放心。
然,真就能放心?毛虎家既有喝酒的,他又为什么不在家呢?他不在家别人又如何会到他的家里喝酒呢?——其实,这酒还真就是他请的,有一个弟兄喝多了,不胜酒力,他送回家去。前脚刚出门,后脚这帮家伙就来了,幸运躲开。刚把人送下,就隐约听到了枪声,他赶紧出来,仔细观瞧,早见有人影晃动,还不在少数。他熟悉村情,赶忙隐身,随后就见家中火起。他明白了似的,藏起身来,实在不放心,又上到树上,借助那浓密的树叶藏身外观。但见乡亲救火呼喊,继而则是拿枪者围上,找出了自己的家人,绑上带走。自己刚要下来,却又见他们往村里冲来。他又赶紧隐身。看着那帮人四散开了,挨家挨户地去搜寻,他知道这是在抢掠了。他遂见机下树,赶往村口,那里有他的家人。
第六十四回 淫孩童 灭好汉5
他隐着身,及近,细观,也不过四个人。两个站着的,两个坐着的。两个在抽着烟,烟火扑闪。还在骂着:“他娘的!都去发财了,却让咱们在这里看死人!什么也捞不着!”另一个则道:“这都是命啊!费劲的,不得好!混胡闹的,才得利!看咱们老实,就放了咱呀在这里!他奶奶的!要这几个东西何用!还不如早早杀了呢!也好让咱们进村去,看看能不能还捞到点东西!”毛虎听得清楚,看得明白,他身上带有两把短刀,掏出一把来,摸近,捂嘴抹脖,两个坐着的就倒了一个。另一个还在吸烟,刚吐半口,脖子上也挨了一刀。两个站着的,还不明所以,在那里骂着!毛虎轻着脚从树后转过,自后捂嘴抹脖,另一个冷不防,赶紧端枪,还未举起,那刀就早已刺中了他的心口,也一命呜呼了!
再赶忙割断绳索,救出一家,悄无声息地隐没于夜色当中……[]
入村的那帮家伙,兴奋而退了,到村口,却不见了这一家子,死尸倒有四具,却都是自己的人,枪也没了弹也丢了。赶紧去找,哪还有踪迹。熊半山吴能水挥着枪要进村再找,三脚虎晋三彪则道:“他们还敢往村里去么!向外!翻个个,也得把他们给找出来!不用再问,直接开枪打死散伙!”弟兄们在村内得了便宜,也都累了,还要再找,也不敢有违,四散里去,可哪里还能好找?无精打采,懒懒散散,叫了半天,寻了半天,也打了几枪,可却都是无果。垂头丧气了,只好收队回山寨。
出师即不利,虽抢了些东西,可却得罪了那个“大人”,留他在,自己还想好么!熊半山是好不气恼!咆哮了一通,喝两碗酒,累了,倒头睡下。晋三彪也无奈何,抽了几口烟也睡下了。众弟兄们更是自不待言,各睡各的,兴奋着,品味着,有的还谈了一大阵呢!
再说杨柳峪的毛虎一家老小,逃了一夜,择小路,避入山中。天亮了,才钻入山洞中歇息,又累又饿,可也无奈。倒头先睡一阵。毛虎则不敢,他警惕着那动静。只得以坐下歇歇。及中午时分,见无动静,他出来,采些野果,给大家解饥解渴。天黑后,他与家人商量道:“这里是不能再待了。遍观四周,还是只有方家村能容得下咱!咱不如就投那里去吧!也算是入个伙!罩四方方天宇是远近的英雄好汉,光交朋友,据说已经有不少的好汉投奔那里去了,大都得到了收留,日子也过得不错!除了投向那里,咱也真的是没有什么好去处了……”大家都无办法,只能听他的,趁夜上路。赶了一夜,离得熊半山远了,才放下心来,不顾劳累,继续前行。午后,才到,说明来意,报进去,一时没有回音,却先管了饭,倒头就睡在了那里。
天擦黑时,才接进去。说明来意,罩四方果然痛快,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家回不得了,放心!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刚才是在那崮上,一时下不来,耽误了迎接!……”
第六十四回 淫孩童 灭好汉6
毛虎道:“来得太唐突,走投无路了才来,本就晚了!本就是个晚辈,还敢劳前辈来接,实在是莫大的罪过!……”罩四方道:“来的就是朋友,上了山就是弟兄!哪有个什么晚与前!想必你们真的是累了吧!”毛虎道:“已经两天多没合眼了,又气又累,还没有吃喝,身上又没有钱财,又得赶路奔逃,实在是没了办法!……”罩四方道:“既如此,还罗嗦什么!赶紧吃喝,睡觉。有什么问题,睡醒了,歇透了,再说也不迟!放心,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道声谢,就是安排吃喝歇息。
这毛虎,确有虎性,身健体壮,灵活善动,有头脑,功夫强。平时腰带两把短刀,刀不离身,身不离刀。舞动起来,出神入化,目不暇接,虎虎生风。若遇大事,有准备时,则使一柄大刀,形如腰刀,却又长又阔又重,一般人连拿动都是困难,不易。于他,则是轻松。既可双手轮动,亦可单手使动。摧敌折兵,信手拈来。也难怪熊半山、晋三彪两个要怕他了!真的就是不好惹,惹不起。本想借着洋家伙来灭了他,可谁想却把他灭到了这方家村冲天崮,小令仓子的冤家之地。[]
“毛虎,早闻其名。人都称他为金麒麟。本想叫他虎的,他的名字也叫虎,但人们却觉得,武松既打了虎,再叫他虎,也就失了他的面子。干脆,就吉祥点,叫他麒麟吧!他又能为大家护村护财,金贵得很!难得得很!于是也就添个字,叫他金麒麟。好功夫,好把式,好材料!是个后起之秀,与见强他们同龄,属同辈,也该是好兄弟!”山中蝎子王林德风高兴地说着。山顶磐石林德雨道:“这么个人,平时要请来并不容易。现在有人替咱请了来,好嘛!值得庆贺!”
庆贺了一天,借着酒劲,毛虎叹道:“这一次输得太惨,让人家连老窝都给端了,那些好弟兄也不知如何了!承蒙各位厚待,我非常感谢!让我重又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不过,对于杨柳峪那边,我还是搁心不下!老小呢,就留在这里,我放心,还请各位也多担待!——我呢,自己回去一趟,看他个究竟!”罩四方方天宇道:“回去当然是可以的,但是却不可孤身一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以防万一嘛!咱们一块走一趟,也好领略领略那边的风光!”
住一宿,早起来,吃过饭,一干人就上路了。都是谁啊?罩四方方天宇、山顶磐石林德雨、活见宝李道胜及其二儿子李见英爷两个,还有赛张飞张添翼,村主毛虎自是不必说了。共计六位英雄,扮作走江湖卖艺者,择路向杨柳峪进发,于路说些闲话,倒也轻松。
走着走着,却隐约觉得声音不对,静下声来,仔细听辨,清楚了,是打斗声,隐身进前。那里是一片树林,打斗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在外看不得,进里,有六七个人呢,正在那里与两位激烈打斗……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五回 斗山贼 施计谋
话说在去往杨柳峪的路上,一干英雄忽听得打斗声,忙进树林观看,见是六七个人围着与另两个人交手。看着是人多,可功夫不咋的,还打不了那两个呢!又几个回合过去,那六七个就败下阵去,落荒想逃。没逃几步,却猛又停下了,回转身来,盯着这边。众英雄看过去,见又出现了一队人马,约有十来个,为头一个大汉,生得凶顽,手提两把大刀,上前几步,叫曰:“哪来毛小子,竟敢阻我财路!”这边则应道:“你们祸害乡里,残虐百姓,还敢如此嚣张,是何道理!”那大汉则说道:“小子哎!听着,有人生来就是奴才,有人生来就是主子!主子的,当然要管着那些奴才啦!奴才的,当然得为那些主子效劳!奉献出自己的一切也完全应当嘛!——我说,看你们的功夫也不错!何必与那些穷奴才站在一起呢!转过身来,加入我们,当上主子,岂不是彼此都快活,共享这大山吗!你好,我好,大家好!”这边则道:“一派胡言!天地之间,人人生而平等!如何分为主子奴才!想你们也都是普通老百姓人家出身,却怎么反身就忘了自己的父老乡亲呢!把他们一下子就踩下去,把自己一下子就立起来,请问这能够吗!谁会答应呢!能实现得了吗!……”
这几位英雄听出来了,这一个正是方见强的声音,另一个该是雪中翻吉明月。方天宇与林德雨都听明白了。与另几个轻声示意一下,意思是都是自己人,准备着上。那边话不投机,那大汉抡双刀就砍,方见强并无惧色,挥棒相迎,左右一分,那刀就被分拨开了。往里进棍,对方用刀背一磕,这棍也起来了。再跟上一刀,棍头一点,那刀也是无功。那大汉,退后一步,摆个势,腰一挺,再攻击上来。这棍则奋力一摆,那刀就出去了。双刀不停,招招相*。这棍如出水巨蟒,缠打点击,步步到位。一时无从分出胜负。[]
吉明月则在一侧*住了那些小的,使他们不敢乱动。这边众英雄,也不再沉寂,林德雨先行跃出,张手就打倒了两个小的。方天宇的手法也快,两个毛贼应声倒地。赛张飞张添翼则抽出软枪,“啪啪”一甩,两侧都倒,再向前一突,那软枪可就向着那大汉去了。那大汉慌急,赶忙闪跳一步,舞刀转身。方见强则挥棍一扫,正中其小腿,就听“啪”地一声,那大汉护疼,好悬没把那刀丢了。赛张飞张添翼则软枪又一摇,得势击去,先中其右手腕,再中其左手腕,那刀如何还能再拿得住。方见强再添一棍,着肩背一下,软枪则抽其前胸。这前后夹击,任凭他再*,如何受得了!但看身子一侧就倒下了。
那小的还剩两个在那里绕着树打转,见头倒下了,他们抽身还想跑,活见宝李道胜一杆伸出,先绊倒一个,儿子则一步踏上。挥过杆来,就势一击,另一个也倒掉了。就此,小的是一个也未跑掉。
第六十五回 斗山贼 施计谋2
那大汉还想挣扎,山顶磐石林德雨抬脚一下,直把他踢了个翻滚。赛张飞张添翼又加上一脚踢回来,同时枪尖点向他的咽喉,挨上了,却未下去。那大汉不敢再动。就听林德雨道:“说!干什么的!”那大汉道:“占山的。也是为了求生活,不得不然。不想,却冲撞了各位!请问,你是何人?为啥要帮着他们?”林德雨道:“人家在理!你想祸害乡亲,这能怪得着谁呢?还不是你自己吗!为害者,谁会帮!人心向善,你却为恶!”那大汉道:“强者为王!古来如此!百姓不强,该当受欺!既已上山,不拿他们是问,还能找谁!朝廷不也是拿着百姓开刀是问吗!谁不是拿老百姓作奴才呀!难道你们不是吗?不拿老百姓作奴才,谁能好得了呢?我说各位,看你们的功夫也着实不凡,可以告诉你们,向着老百姓是不会得到啥好处的!看看那些义和团吧?他们谁好着了?为了老百姓不成!成不了,更好不了!朝廷不拿老百姓当人,它就是朝廷,高高在上了,好了。占山为王者,上山了,高了,也就好了,可以作威作福,号令四方,独霸一山。那些老百姓呢,能好得了吗?他们好了,我们还能好得了吗?——你们也都是有本事的人,也完全可以上山入伙嘛!就是不入伙,也可以另开山头,与咱们互帮互助,岂不是更好吗!何必在这里自相残杀,便宜了外人呢!为了老百姓,行不通!相信我的话吧!还是早日占山的好!……”
林德雨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大汉道:“直着叫就成,陆得宝。就在前边滚雷山上,成道多年矣!还是我师傅开得道呢!他老人家不在了,就轮到我了!聚着一山弟兄,打家劫舍,着实快活!诸位若不嫌弃,也尽可上山入伙嘛!”林德雨道:“这么说,你是个寨主啦?”那大汉陆得宝道:“正是。我尽可作得了这个主!只要我同意了,一切都好说,谁也不敢反对也!”林德雨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告诉你,我们就是冲天崮的人!”陆得宝不听则已,一听立马呆了一阵,随即跳起,拔步就跑,赛张飞张添翼甩手一枪,正中其后心,身子还未转过来就呜呼哀哉,栽倒地上!一收手,抽出枪来,蹭蹭血,又缠入腰中。[]
“闻名即跑,必有问题。”抓过一个小的,问曰:“他为什么跑呀?”答曰:“他最怕的就是冲天崮了。他知道自家作恶多端,偷抢奸杀,无恶不作,专害老百姓。自从出了冲天崮之后,他就时时害怕,怕有人为了老百姓而报仇!不想,今日却还是碰上了……”问曰:“你们山上有多少人?”答曰:“有一百来人。山不大,人也不多。他是为头的,是寨主。原有一个师爷的,闹开了义和团,他就不知道上哪里去了,一直也没有什么信,也可能是被杀了,也可能是躲起来了。我们也找过,却一直都找不到。”问曰:“你们的寨主死了,你们还想不想干了?”
第六十五回 斗山贼 施计谋3
答曰:“我们早就不想干了。我们都是被抓上山去的,我们也都是普通老百姓。对他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是看不惯,也不想听他的,也想着跑来。可他太厉害,我们打不过他,有几个跑了的,连那家都被灭了。我们看看没法子,就不敢再跑了,好好歹歹地跟着他干。要不是他硬*着,我们谁干呀!……”“既如此,那我们就相信你们一回,上山去,叫他们下来,各自回家。把那山寨烧了!——我们都在这等着,日头一偏,你们要再不下来,那就证明你们与他都是一回事,格杀勿论!明白吗?现在就走,赶紧点!赶早点,放火烧山,赶紧下来回家!……”答应几声,跑去了……
这才问方见强两个道:“你们怎么到了这里呀?还蒙着个脸?”方见强道:“她的一个家人的亲戚被害了,我们追查到这里,还真就发现了问题。本想再靠近点观察观察,可谁想他们巡山听勤,被发现了。又不想被认出,就蒙了脸……”林德雨道:“要不是听出了声音,还以为你们是坏人呢!说不定要帮倒了忙!”说着大笑,又说一说这回的行动。这两个听了赞同,也表示想参加,就都同意了。[]
再过一阵,那山上就起了火,人也源源不断地下来了,知会声,感激下,纷纷离去……数一数,也确实是一百来人,该是都下来了吧!……
“作恶者,肯定还有。既已知错,下山,回家,也就放他们一马,给他们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耽搁了这么些时间,看看已是正午时分。再赶一程,见一村子,村前有一饭馆,大家进去,要了饭菜。方见强两个则出去一下,过一阵回来,说:“我们已经找过那个家人了,告诉他仇报了。让他回去送信。”说着吃饭。别人等一等。都吃饱,就再上路。及晚,到得杨柳峪,毛虎路熟,带着大家先到他的家里,早已化成了白地,死去的弟兄们也早已被运走了,他转一转,已经无物可寻。只看他走向墙角,蹲下身,打开机关,取出一物,掂一掂,道曰:“这是祖传的大刀,幸好是藏起来了!”众人再看一看,他即背在身上,说:“再找其他弟兄看看吧!”走过几家,都见了白纸,都没了。他又走一处,正是那晚他送回来的醉酒者,屋中并没有灯光,墙不高,他翻身进去,贴近窗口,细听,毫无动静,到门口,才见门已上锁,再往里望望,亦无所见。回身看看灶房,好象已经几天未开火了。他明白了似的,翻墙而出,自己的弟兄都不在矣!他轻叹一声,想哭,却未哭出来,示意一下,带着众英雄退到村外,才说道:“都不在了,别的家里都贴了白纸,唯独这一家还没有,却不知到了哪里,门锁着,已有几天不回了。”
耽搁了这么些时间,看看已是正午时分。再赶一程,见一村子,村前有一饭馆,大家进去,要了饭菜。
第六十五回 斗山贼 施计谋4
活见宝李道胜道:“那么多人就活了他,是不是这小子在使坏出卖了大家?”毛虎一沉思,说道:“该是不会,他一直都与大家处得很好。他酒量不大,喝得急些,醉倒了也是常事,待持不住要回家也是常有的。但人却不坏,很善良,也好功夫,就是这酒上不行,很少与大家喝完了才走的。他一醉,常就瘫了,连闻都不想闻,所以也就只能是赶早离开。那晚也是如此,大家都知道,所以谁也没有在意,就让他走了。我送的他,一到家就栽到炕上了,一动也不动了。他媳妇还骂了他几句呢!我劝一劝,才离开的。一出来,走不几步,我家里的火就着起来了,算是歪打正着,拣了条命。”林德雨道:“竟是这么巧。那,那帮家伙是针对着谁的呢?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们都在一起喝酒呢?”毛虎道:“这个问题一直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专门针对着我的呢,还是针对着大家的?若是针对着大家,那可能就会有问题了,不会那么巧!若是针对着我,该就是个巧了,碰上众弟兄,却没逮到我……”
真是事不顺,大家商量着先出村外,找地方歇下。村中刚遭了难,都怀着恨,搞不明白,谁家也不好再打扰,好在众英雄都是野宿惯了的,遂决定在山上露宿一夜。可还未到半山,就见一人影晃动,大家赶紧隐身,观察一会,毛虎转过去,叫一声:“老六,……老六……”那人闻听一愣,再听一声,乃道:“三哥?是三哥么?三哥!……”两个相见,热拥一下,热泪盈眶,三哥毛虎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六道:“还说呢!弟兄们都没了,家里见我还好着就都找我,我是有口也说不清啊!家里待不住,就躲出来了。这不,趁着黑正要回呢,不想却碰上了三哥,一言难尽啊!”毛虎道:“弟兄们都没了,家里有些怨言也是正常的,不能怪他们。要怪,就怪三哥我吧!是我没照顾好大家呀!大家选我做头,却都在我的家里受了害,不怪我怪谁呢!”老六道:“不能这样讲!是人家来得太突然了!咱们不该喝那场酒啊!要是不喝,人家来了,也不会都杀了咱呀!听说连反抗都没反抗,你说咱冤不冤啊!……”说着说着就哭起来……[]
众人见状也赶过来劝,老六一听,看看大家,惊了半晌,三哥忙道:“这都是我请来的帮手。这个仇咱们一家要报!可光靠咱们两个也不成啊!所以就专门去请了这些个英雄豪杰,和咱们一块报仇雪恨来了!刚才去了村里,找不到你,我们才上山的,本想住一宿,却遇上了你。”老六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我也知道你还活着,是你送的我回家,而我一到家听说事就起了,那救火声我也听到了,想去,可却走不了。让媳妇,时间不长就跑回来了,说是来了贼人。我不行了,就躲到了地窖里,逃过一劫……”
第六十五回 斗山贼 施计谋5
三哥道:“我是先上到树上,后才出得村。他们有洋枪啊!想打,咱都难,他们人太多,没办法……”老六道:“那你看清了么?他们是谁?”三哥道:“还有谁!卧熊山,熊半山吴能水那一帮!他们是咱们的对头,不知怎么的却有了洋枪,而且几乎是人人都有……”老六道:“他奶奶的!肯定是投靠了洋鬼子!不然,他们怎么会有洋枪呢!——咱们来了多少人?他们可有一二百号呢!咱这么些人,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三哥道:“人不在多,在精干。这些可都是英雄豪杰,本事都在你我之上。在他们面前,咱们可是只能打打下手呀!”说着把大家介绍给他。也介绍了他,众英雄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杜铁关,人称铁扁担,铁匠出身,学了武艺,善使一条扁担枪。平时当扁担,挑着铁匠的家什,打仗时套上枪头,那就是铁枪。怀中有飞刀,柳叶状,不大,命中率却高,是毛虎的一个好弟兄。已经娶了媳妇,目前正躲在娘家呢![]
介绍过了,都认识了,铁扁担杜铁关道:“既是各位英雄豪杰来了,都是平日里一心向往的,岂能慢待了,让大家宿在这荒山野岭呢!走!翻过这山去,有一家客栈,是我老丈人开的,吃住都方便,何苦再在这荒山上呢!”大家道:“既有那么个去处,你为什么也住在这荒山上呢?”铁扁担杜铁关道:“嗨!还不是为了躲那村里么!如果去了,反给人家添了麻烦,不好!现在众英雄都来了,报仇有望,也好堵堵那乡亲的嘴嘛!只有报了仇,才比什么都好啊!人死不能复生,但却不能白死,死不瞑目!”
既有去处食宿,不再停留,翻山而去。再走一段,是一条大道,大道边村口上有一座大院落,一盏灯笼,照着一招牌,上书:“先歇歇客栈”五个大字。门早关了,杜铁关叫了叫才开,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明来意,即往后帮着安排,毛虎也去帮忙了。过一阵,上得饭菜,有酒,没让喝。吃罢,入客房歇下。过得午夜不久,就听人马嘶叫,情况不对,赶紧起来。早有人马窜了进来,狂叫着四下翻腾,抢掠客人。“是盗匪!”众英雄岂会坐视,各各闪出,打击匪徒。匪徒虽多,可哪是对手!见势不妙,纷然想逃。去路早被阻断,已有英雄先站。跑不得,抽出洋枪,“啪啪”就是两枪,英雄闪身躲过,飞去一条板凳,正中个着,人即扑倒不起。他匪见了,掉转枪来相射,他处的英雄,展拳脚,飞物件,几乎是指哪打哪中哪倒哪。匪首见了,跳上马,纵起想逃,可没走几步亦被飞物砸下,生擒。
清理场面,计得匪徒二十二人,半生半死,审问那骑马的头子曰:“叫什么名?干什么的?为何害人?”那家伙态度很是嚣张,叫曰:“咱们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张名放,人称牛缰绳,因为咱得的牛最多,被大哥欣赏,被弟兄欢呼,号为牛缰绳!告诉你们,识相点!咱们新开大山,卧熊山,洋枪洋炮,不计其数,指哪打哪,开花毙命!大哥熊半山吴能水,二哥三脚虎晋三彪,名闻天下,说一不二!今天,咱们就是奉命来洗劫这个客栈的,有钱的赶紧孝敬,无钱的干脆滚蛋!如敢道半个不字,看看那杨柳峪吧!想与咱们作对,那就是下场!血洗了整个村子都是可能!”
第六十五回 斗山贼 施计谋6
“哟嗬!还真是送上门来了!”毛虎转身向前,道:“那你可认得爷爷么!”张放牛缰绳望他一眼,道:“小子哎!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摆谱!望望那卧熊山,看你还敢不敢!谁若敢伤咱分毫,咱就敢灭他九族!满门抄斩!”好大的口气!毛虎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叫曰:“还敢张狂!”再下几脚,眼见着就不行了。
除去了这个,又抓过一个,象是怕了,招道:“俺们都是奉了寨主之命,下山来捞点外快的。谁想着深更半夜地不睡觉到处乱跑啊!可我们都是小的,没办法,不得不执行命令……”问道:“什么命令?”答曰:“就是让俺们下山抢东西,各个村子都要去,说是要挣回那枪钱。听说是花了不少钱哪!有了洋枪,好用了,也好逞威了,哪个村都要去,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更要去,要钱要东西,捞枪钱,得赚头。好几天了,他们都要求俺们这样干!今天让到这里来,看这客栈听大,该有钱有人有马有车,我们就先上来了。不想,却碰上了各位好汉……咱们是不是都是一路的呀?看你们的身手,决不是老百姓,也不是官家,官家不会这么晚了还出来。想来,你们也是干这一行的吧?是不是我们冲撞了你们的地盘?这不要紧,我们可以给你们让出来,咱们各过各的,各不相扰,你们看看如何?——这该是个误会吧?恕我们不知道,冲撞了各位!我在这里向大家赔情道歉了!请各位放过我们这一马,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如果你们不巧碰到了我们的地盘上,我们也可以放过你们的嘛!大黑的夜,确实是看不清啊!误会了,常常是难免的呀!咱们之间又没有树碑立界,光凭弟兄们记,在这黑天里,实在是难免,决不是故意的……”毛虎道:“什么不故意!刚才你不是还说是奉命而来吗?没安排好,能奉命吗?如何奉命!分明是故意捣乱,抢占地盘!老子今天岂能容你!不让你们长点记性,还不得把老子的山寨也灭了吗!俺们今天下山来就是巡视地盘的。早就听说你们在乱跑乱蹿,祸乱老子的地盘,今日撞上了,果不其然!老子岂会再饶你们!——看你小子还会说话,就先放你一马,回去给那熊半山带个话,就说老子要让他熊到家!还有那个三脚虎,老子要让他变成无脚猫!你告诉他们,老子在羊角山上等着他呢!要不自卸其脚,老子就攻破他的山寨,夺了他的性命,砍了他的脑袋!”[]
说着当着这小子的面,把那半些个活着的都砍了头去,头滚一边,鲜血淋淋,直把这小子吓了个半死。浇桶水,镇醒了,割只耳朵,断根手指,斥其回去报信……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六回 灭贼一而再 除恶还能几
话说众英雄深夜发威,灭掉了卧熊山的抢掠喽罗,又听到了金麒麟毛虎的将计就计,把责任推到了另一股山匪羊角山的身上,都赞他有计谋,头脑活,妙计如神来,张口就有,就如同真的一般,不知者还真辨不出个真假是非。
高兴过后,则就是思虑,面对这满院的死尸,计有二十一个呢!该如何处置?特别是那个店主铁扁担杜铁关的老丈人更是心急火燎,欲哭无泪,在那里发呆。这可如何是好呢?众人决定还是先行清理,尸首则填入山沟。说干就干,拉过车来,铺上草席,抬尸首上去,连同那血迹,该擦的擦,该洗的洗,该铲土的铲土,该烧的烧掉,该扔的扔掉,前前后后共弄了足有两车,开开大门,拽着牲口就上山矣!为防万一,这几个老英雄罩四方方天宇、赛张飞张添翼、活见宝李道胜,还有雪中翻吉明月,则留在了客栈里。金麒麟毛虎、铁扁担杜铁关,熟悉地理,由他们带路赶车,李见英、方见强则跟着,老成的山顶磐石林德雨则指挥着。山夜寂静,毫无行人。于路也比较顺利,并未停车,就到得山上,沿山沟行一程,转个弯是一山崖,上去就是没有人烟的山底。车是上不去的,只得停下,把那尸首扛上去,扔下去,那些杂碎也倾倒到沟里草丛中,长长地撒了一溜,“一场雨水就会冲没了的。长了草,谁还会在意呢!”那草席则一把火了之。[]
处理停当,掉转车头,再回客栈。客栈里早又被清理了一遍。相见了,说一声,言声好。都饿了,又做些饭吃。铁扁担杜铁关道:“这些山匪是处理了,可那些客人呢?……要是传扬出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老丈人也赶着说道:“是啊!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啦!要是他们传给了那山匪熊半山吴能水,我这小店还能再开得成么!恐怕得遭灭门之祸呀!……”李见英道:“客人们都已经吓傻了,他们还敢乱说!”林德雨道:“一时是傻了,可今夜的事也会让他们记念终身的。如果再被人一*,把事情传说出去,并非没有可能。”活见宝李道胜道:“这倒问题不大矣!我们早已查看过他们的登记,都是远道者,不在本地。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无人敢出头开门者。对今晚的事,他们该不会知道几点点……再说他们也是受害者,我们救的也是他们。他们不感激我们,还能再出卖我们!”罩四方方天宇道:“他们虽是外地人,但与这边该是有关系的。不然,他们如何会到这边来呢?或找人,或经商,总之是不会与这里无瓜葛,或多或少,总会有联系。事已大了,无奈何!——还是毛虎的法子吧,他已经把咱们说成是羊角山的了,咱们现在又何不因势利导,就扮成是羊角山的,让那些客人也都知道,传出去也怪不到咱们。”大家都认同。
只是那店老板还担心,这里是事发地,熊半山找不到别人,找这里还不容易吗!他既安排人过来了,也一定会知道这里也!况且还放回一个去呢!
第六十六回 灭贼一而再 除恶还能几2
金麒麟毛虎道:“不行,也搬了吧!熊半山我知道,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这次他栽得大了,如何肯罢休!必会大肆报复。想我们杨柳峪并没有直接惹他,他还会如此小心眼地杀戮呢!……”赛张飞张添翼道:“至少得先躲躲。现在就走,离开这里。免得他们再杀回来。”唯一的女英雄雪中翻吉明月则叹道:“我们犯忌矣!想我们既称是羊角山的,那是山匪,如何还会再清理了这里呢!我们清理的目的是不让人发现这里,可我们却又放回了一个,这不是还是要人家知道这里吗!其结果当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让人家识破这里的玄机,看出是有人冒充了羊角山,企图嫁祸于人。并且猜出这店老板与那伙人的关系,不是一般,帮着清理了现场,只能是一路人。也就是说,这客栈也应该是那伙人开的。既然我们已经把事情嫁到了羊角山身上,那这客栈也该即是羊角山开的啦!至少是一伙人。山匪若明,不找上门来才怪呢!这店已经开到了熊半山的门前头啊!他如何能容得下呢!依此看来,我们都得离开,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回山搬兵求救去了。或者让他们以为我们是逃离了……至于这客人吗,也该赶离,就说是我们犯了事,要走人,要搬兵,要去报复熊半山,让他们赶紧离开。我们则关门闭户,坐等消息。当然不是在这店里啦!而是到外边去,密切观察着这里,看看有没有机会为杨柳峪报仇雪恨,欲擒故纵,先下饵,后擒狼!”
听来在理,辨之清晰,遂决定抓紧离开。于是大家收拾东西,吆喝着客人赶紧走,直说是开罪了卧熊山熊半山吴能水,得赶紧回去搬兵。先离开一段时间,等以后重新开张的时候,欢迎大家再次惠顾!现在是他们要杀咱们,咱们才杀的他们,是没法子,但也得避一避。先回山,再说其他,报告给大王,由他定夺。大家尽管放心,这里是羊角山的地盘,保证大家没事,保证先消灭了卧熊山熊半山,还大家一个太平![]
大家也有知道羊角山的,卧熊山也知道,都是贼,都惹不起。还是赶紧走吧!不再管黑与暗,冒着深夜就消失了……
客人一走,众英雄也不再待,关门离开,隐于夜色……
再说那个被削去一只耳朵断掉一根手指的小喽罗,忍着疼跑了半夜,跑到一认识的郎中那里,上了药,包扎了,讨了些饭,吃了,才赶着上山报告。到得山时,天光已开。熊半山还未起来,不敢惊扰。自己又累又乏,也不敢去睡,怕耽误了正事,怪罪下来自己承担不起。只得咬牙坚持等着。
天光大开了,日头也起了,军师活诸葛诸葛照才走出来,他有个习惯,每天早晨起来后都要先巡视一下这山寨,看看情况,问问事情,关心关心弟兄,以了然于胸,对答于熊半山他们。这次自也不会例外,这受伤了的小喽罗见了他,赶忙出来,报告情况。军师一听就叫曰:“你为什么不报告?来了就知道死等么!那么些弟兄都没了,你还能沉得住气!”
第六十六回 灭贼一而再 除恶还能几3
小喽罗忙道:“小的是怕惊了各位大哥,各位大哥管理山寨都已是够累的了,好不容易睡个觉,再半夜惊扰了,那岂不就是小的犯错,害了各位大哥吗!”军师道:“算你会说话。待会见了大哥就说你也是刚到,免得说你耽误了事。”小喽罗答应着跟军师去向大哥回报,大哥熊半山听了自是火冒三丈,一脚就踢翻了那桌子,叫曰:“来呀!集合队伍,与我去向那羊角山报仇!”军师忙道:“羊角山与咱们这里相去八九十里地,他们那里人多势众,我们如何能与他们强对!既是那先歇歇客栈出了事,我们何不就到那里去。先歇歇客栈既成了他们的地盘,我们又如何能留着它!不过,那里过去也曾是我们说了算的,却怎么就成了羊角山的呢!想是他们想凭着寨大,来吞噬咱们的地盘呀!——现在咱们有了洋枪,岂能再怕他们呢!离先歇歇客栈十里远近有一酒家,叫留客酒家,是羊角山的接头地点,我们又何不再到那里……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如此杀尽了咱们二十一个弟兄,咱们又岂能就此罢休呢!传扬出去,对我们必也是个巨大损失,谁还会再受我们的约束管治!”
老二三脚虎晋三彪也赶来了,听了报,说道:“还想着再欺负咱们!那就对他一回!看看是他们的刀厉害,还是咱们的洋枪过瘾!”军师活诸葛诸葛照道:“他们也有洋枪,不可大意了!我们需要兵分三路,大哥是寨主,不能轻易下山,带在大路守山,保根本。二哥带一路,去先歇歇客栈,那里近点,就由二哥去吧。我呢,带一路上留客酒家,会会他们。他们怎么对咱们,咱们也当怎么对他们!”熊半山点头道:“军师既然说了,那就如此嘛!我也好好看看山,防着那帮小子真的来了!你们也都当心着。一定要把咱们卧熊山的威风给抖出来,让天下人看看!看看谁还敢再不服咱们!看看谁还敢再与咱作对,那就是他们的下场!羊角山厉害,咱们是更强,更厉害!”[]
主意定下,抓紧吃饭,整顿队伍,下山。军师一路远点先行走了,共计三十五人。二哥三脚虎晋三彪一路紧接着也下山了,计约四十人。他的腿不好,特意骑了匹马,高高在上,好不威风!虽是大白天,但他们却也不怕!并不把谁放在眼里,更要给这山里的人看看,自己才是这山里的真正主人,官府得靠边,百姓得小心着伺候着。队伍也算整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官府的兵呢,穿着便装下来抓谁剿山呢!——反正不管谁来了,都得学着靠边躲开,不然,很可能就会遭殃。百姓早有了经验,远远的就躲开去了……
一路也顺利,先说老二三脚虎晋三彪一路,他直来直去,拣着大道,又近些,先行到了,一挥手围住先歇歇客栈。近前,方知门已上锁,晋三彪冷笑一声,道:“咋的!怕了!来呀!给我砸!见活的就杀!”众匪一声呼喊,直扑上去,他们何曾遇到过反抗,胆子当然是大了,就如同那虎狼一般,根本就不知节制……早以为自己就是山中之主,山中之王!这小小的客栈岂会放在眼里呢!又兼是来寻仇报复的,自是更加不可一世,气焰嚣张,一发不可收拾!
第六十六回 灭贼一而再 除恶还能几4
然,客栈内却无一人,找之再三也不是得其果。三脚虎晋三彪冷笑一声道:“都他娘的胆小鬼!跑了!好!我就说嘛,咱才是这山里的爷!其他的都是他娘的龟孙子!甭费话!都给我砸,都给我抢!”不用声到,弟兄们早已行动起来,这又得了令,愈发是张狂,屋内屋外,这屋那屋地到处胡窜,见东西就翻,见物件就砸,胡乱地翻找。
一下子就都各为各的,各顾各的了。冷不防却出现了这帮英雄,毫无戒备之心的众匪们哪里会想到还有人敢动他们,眨眼间就被打倒了十几个。还未反应过来,又是倒掉了十余个。有人终于发觉了,挥枪相打,岂料枪未响人即已倒。终于有的枪响了,惊动了各匪,能动的早已不足半数。晋三彪骑在马上,立于门前,正洋洋得意,猛听枪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弟兄在那里杀人呢!并不在意,过一会,才觉不对,动静小了,不是刚才的砸东西翻东西的声音了,又听到了弟兄们的“啊呀”毙命声,这下方情知不妙,纵马想逃,哪料一刀飞来,正中其脖,立马就砍去了半个脑袋,连带着那刀跌落马下。这边飞身过去,抽出刀来,挥去,把那头就砍掉了,踢一脚,滚到一边。可怜这跛脚匪首竟一招未还死于非命!太大意,太狂妄啦!到死也不知是如何了的!
为头的没了,为兵的还能如何,各逃各命,人家的枪也响了,逃都逃不了。忙躲身还击,可这枪却怎么就打不准了呢?打不着人家,人家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给了自己致命一击。好不容易才跑出三两个去,这边又追杀一个,跑了一个还是两个,滚下山去了,一时也未能清楚。回还来,看那客栈中,早已在清理战场,共计三十七人。战果还不小嘛!得了好些的枪弹。忽听马棚草料间有动静,赶过去一看,只见草叶乱颤,赛张飞张添翼挥枪一拨,草料分开,现出一黑影,喝一声:“干什么的!出来!”那黑影颤得更厉害了,活见宝李道胜上前几步,一把抓起,扔到外边,叫曰:“好小子,学会躲了!躲着爷爷,到底要干什么!说!”那家伙抬头看他一眼,道:“俺们都是奉命来的,有啥事,你可去问那姓晋的,是他带我们来的。”山顶磐石林德雨道:“谁是姓晋的?”那家伙道:“就是那个骑马的,他是二寨主,名叫晋三彪,人称三脚虎,是我们的头。”罩四方方天宇道:“那你们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来干什么的?”那家伙道:“说是为了弟兄们报仇,夜来被杀了二十多个呢,所以今天早晨,还没吃饭呢,我们就被唤了起来,安排着要来报仇。我们二寨主腿不好,所以就让他走得近一些,来这先歇歇客栈。为的就是把这里夺回来,成为我们的地盘。不想,你们却早有准备,中了你们的埋伏,输给了你们。我们不是对手。又跑不得,我就藏了起来,却还是被你们给找到了。我胆子本来就小,在家种地好好的,也不想来,可一个同乡非要拉我入伙不中,说是能吃好用好,还不用干活,我就来了,谁想,来了就走不了了,孬好都得跟着干,想回去也不能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呀!吃也吃不好,穿也穿不好,歇也歇不过来,还动不动就得夜里出来,四下里到处乱跑,风餐露宿,难得安闲。得好处的是那寨主,我们作为小喽罗的,只能是卖命的份,根本就享不了啥福!现在,你们杀了他们正好,也算是救了我,我不仅不恨你们,我还要感谢你们,是你们又让我能回家啦!不用再在那山上受他们的气,还不得好!求你们就放了我吧,我是再也不会到他们山上去啦!那地方不是人呆的。我只是个小喽罗,只能听命于人,闹不好还会挨顿揍,有的甚至是被活活整死了。我天生的就胆小,哪受得了那罪呀!求求你们就饶了我,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真的是啥坏事也没干呀!我只是跑跑腿而已,尽受他们的气了!……”
第六十六回 灭贼一而再 除恶还能几5
这家伙还听能白话,说着说着就不再打颤,也不再胆小了。从他的话中也多少听出了些道道,这山上该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有拉丁的可能。镇八荒方见强道:“我问你,这次你们一共下来了多少人?”那家伙道:“来这里的一共是四十来个吧。都是临时安排的,我是小的,人家也不告诉我,是我自己估摸的。去那边的有三十多个,也可能是四十来个,和这边的差不多。那里远点,是军师带领的,我们都是在一起排得队,我们先走,他们后走。开始我还以为是和我们一路呢,后来,见不着他们了,问一问,才知道他们是去了你们的另一处据点,叫什么,留客酒家,离这有十来里路。说是要去把那里给端了,一是替弟兄们报仇,二是要把那里化成他们的地盘……”
既如此,毛虎示个意,约方天宇他们到一边,道:“那地方我知道,离这不很远,走近道还不到十里。他们人又不多,我们能不能也赶过……”方天宇道:“我们来的就是为此。既然他们送出来了,我们如何不受!成!行动要快!这里就先不管了。反正他们以为这是羊角山干的,与我们并不相干也!”大伙也点头赞同。把缴获的枪弹扛上,门一掩就走,走一程,寻地方把那枪弹藏了,轻装快走。那个交待了的家伙则放了回家,不再上山。[]
且说这一干英雄,在金麒麟毛虎与铁扁担杜铁关的引带下,取近道直去留客酒家。及近,早听见枪声,观察,但见,双方正打得欢实呢!一方在那室外攻,这该就是军师活诸葛诸葛照那帮了吧。里边守着的当该是羊角山的了吧。双方都不想示弱,已经有好几具死尸躺在那里了,从穿着看该不是一帮的,看来是互有攻防进退。——这两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先狗咬狗吧!——大伙则隐身一边,仔细观战。“那个挥短枪的就是诸葛照,号称活诸葛,常以诸葛亮自居。为人却不善,吃喝嫖赌,还抽鸦片,五毒俱全,决非好货!老百姓都痛恨他,是个早就该死的家伙!”毛虎愤愤地说道。铁扁担杜铁关道:“若能除掉他,则卧熊山也去了一大半也!熊半山心智不够,很难独自占山为王。”
看模样还得再打一阵,听枪声里边的人该少,外边的人虽多,但地形不利,并不好攻。活诸葛也是心中烦躁,想不到出师竟是这般不利!人家早有准备,一来就交上了火,想扮喝酒吃饭的都没办成。他哪知道羊角山今日正好有十几人在此巡视,加上店中原有的七八个伙计,共有二十余人呢!且大都有枪,也是小令仓子给购买的,与这卧熊山上都是一样的。人少地利,双方直杀了个天昏地暗,行人绝迹。
活诸葛见不对头,挥手让大家撤退,想把人家诓出来,回头再打。这边一走,那边并未出来,过得一阵,走远了,看不见人影了,才有人出来查看,也只四五个人。
第六十六回 灭贼一而再 除恶还能几6
活诸葛伏在暗处,骂了句道:“真他娘的鬼精的!竟不上老子的当!”四五个就四五个吧,他命人悄然上去,隐身开枪,瞬间打倒了全部,一个则突的连滚带爬地进了屋。对方也因而又开火。大打一阵,未见伤亡。
活诸葛不甘心,又命人从后暗攻,这边则火力吸引。竟真欲得手,有几人真的是攻进去了。那边赶忙分人堵截,这边枪即稀了。活诸葛以为得势,急忙命人起身攻击向前,有几人也真攻到了门前,却打不开那门,连开几枪也打不开,想来是堵死了。再砸那窗户,真开了,过去的弟兄却倒下了。活诸葛再命人快上,却是进不得。后边攻入的也没了动静,想是也被消灭了。活诸葛一拍脑袋,道声:“罢了!撤!”大家于是隐身后退,悄然退出战斗。[]
方天宇他们看得分明,道曰:“想跑!真的要走了这次。上。”得令即行,一众英雄隐蔽而进。活诸葛他们只顾着逃跑了,哪还想着有这一招,他们以为只有被压制在屋内的那帮羊角山人物了,并未想到其他,更未想到是冲着他们来的第三方。大意难得好,小心自闭塞。渐而就远离了这留客酒家,遁入山沟,越走是越狭,越狭是越难。活诸葛诸葛照仰头看看,催促大家赶快过去,多加小心。其实也未发生什么问题,平安而过,活诸葛长舒一口气,道:“终于过险了!这鬼地方!想来,羊角山并未真的发觉我们的行动啊!并非早有准备,不然,他们早就会在这里设伏了,居高临下一打,我们还有个跑吗!——不行,得再回去,杀他个回马枪!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该出来了吧!走!回去!杀他们个意想不到,马到成功!”
他不甘心自己的不如意!他是军师,策划而来,若是不得成功,败阵而归,那会是个什么结果呢?必是遭人鄙视也!他要在山寨立威,站稳脚跟,让人挑不出什么问题毛病!自告奋勇地出马,却意料之外地退回,如何能是他的风格呢!于是挥众又回。看看自己身边剩下的二十三个弟兄,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不能让人白死了,不然,怪罪过来,就得是自己担着!弄个内外不是人,说话再无听!这里不行就那里!还就不信了,他们会守在那里不出来!早有情报,那个留客酒家最多也不过十个人,一下子出现了二十多个,定是有谁在路过相帮呢!自己走了,他们难道还会再留在那里?当该是各顾其命也!
想到此,信心就更加坚定了。不觉也又到得那留客酒家附近,观察一阵,但见陆续有人进出。又过一阵,出来一队人马,足有十个。赶着两辆大车,一加鞭,就顺着大道下去了。活诸葛看在眼里,果是有帮手啊!喜在心里,回个正着,该当拿下。里边有五六个人送出来,看着这边走远了,才回去,关了门,想是歇着去了吧!活诸葛在心里盘算着,直到那赶车的走得远远的了,该听不到枪声的时候,他才吩咐弟兄们从后墙翻过去,见人就杀,不留活口,务必全歼!又留几个在前边警戒,若有出者,一律打死。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七回 各逞计谋 谁得实果
话说卧熊山的军师活诸葛诸葛照带着一干人重又回到羊角山的留客酒家门前,指挥着弟兄们从后翻墙而入,进得大院,除了几具死尸之外,并无他人。轻着手脚往前屋而进,那里隐约传出了人声,正在那里吃喝庆贺。活诸葛放下心来,挥手让大家快进,不想却惊动了那狗,刚才打得厉害,它藏了,现在恢复宁静了,它就又出来,正好碰到这一干人,不认识,一个个凶相多,即猛叫起来。再躲已来不及了,只能先打,活诸葛挥手一枪,却未打中,那狗叫着就跑,一弟兄的枪又响了,再响一下,才把它打倒。连着三枪,早惊动了屋内那主,纷纷冲近窗口,挥枪外打,一阵就放倒了三四个。其他的也皆都卧倒,开枪还击。象也打中了窗口之人。
活诸葛伏在地下,挥动着弟兄们快打,找地方隐蔽好。院内物件也多,找几块地方并不难。都有了遮蔽,枪也都打,却难再中。活诸葛命人推过一辆大车,扔上几件桌椅箱槽木板之类,借以遮身,推动着向前攻击。那窗口处的人,接连开枪,却不能打得着人,都打在了那车上。心头即慌乱起来,人家人多,自己人少,不敢再战,忽地开门,想从前门而逃,哪想,人一出门口,人家的枪就打过了来了,中了一个,其他的赶紧藏身。前后受夹击了,不能再恋战,为头的命大家分头突围,上山求救。[]
正屋两侧有厢房,都连着,几个人分头从两侧转移。院内的人只顾向前攻了,不防人却到了自己两侧。及至发觉,人已开门上房了。再掉转枪口,击去,中了一个,却未死,伏在那屋脊上还击,一下即打中了一个,眼看着倒在地下不动了。另一个则翻过了屋脊,没受伤,跳下去了。赶忙命人翻墙追出,人已逃进了树林,追之不及。
另一侧的两个,则进到了牲口棚中,解下两匹马来,悄然上去,忽地一纵,那马就奔跑起来,冲进厢房后的侧道,那里是两扇大门,一扇往里开,一扇往外开,这两个熟悉,又未上锁,一冲即开,飞马而出。在前边的人也听到了,看到了,掉枪相打,中的一马,另一匹则打之不到跑掉了。掉落下马的,翻了几人滚,滚到了路边沟里。那边想过来查看,却被这边突地一枪击中,倒掉了。其他的不敢再动,伏下去,偷眼观察着,但看这沟里的那个转身就跑,虽是弓着身子,却也能看出来。这边起身,追上去,院内的人也追出来了,一齐向这边,连开两枪,都未打中。那个则回身一枪,打中了一个的腿,栽倒了。他则一滚身进入沟中,仓皇逃跑。后边岂会甘休,也翻入沟中追赶。前边那个终是摔了一下,疼得很,腿也不大行了,跑不快。虽是仗着地形熟悉,躲了好一阵,也又打倒了两三个,但终是力竭,被人乱枪打死。
再说院内那些,攻进屋中,见了两具死尸,端着枪上,谁想,一个却未真死,攥着香头在那里等着呢,见众人围上来了,即点着怀中的引信。那引信很短,几乎是一点即炸。
第六十七回 各逞计谋 谁得实果2
可叹进来的那几个,全都被炸倒,死了俩,重伤了俩,轻伤了一个。待到追出去的人赶回来时,重伤的一个也死了。另一个也是气息奄奄,不停地在喘,在喊疼……
活诸葛看了,挥着枪想找谁相打,却找不到对象。乃命大家找东西,抢东西。人人都弄了一些,包起来,背上。马棚里还有三匹马,也牵出来。大车也有两辆,套上,先弄上几件大些的东西,再抬上伤者,赶到道边。活诸葛再吩咐一声放火,这些人大都干惯了,熟得很,驾轻就熟,自是容易。那火眼看着就起来了,所有的房子,所有的家什,都点着了,火火匝匝,凶得很。看一回,活诸葛一声令下,就命众上车,赶着而行。[]
再说方天宇他们,跟着活诸葛行了一程,还未伏击,就见他们又杀回来了,乃也又跟回来,见证了这里的争战放火过程。见他们驾车欲走,自己当然也会赶过去,走得是小道,近道。择好了地点,埋伏起来,等了好一阵,那车才赶来。虽是大道,也不大好走,走得慢。看看进入了伏击圈,方天宇命令开火,对着那车上就是一通射。大部分还未反应过来就毙命了,有的反应过来了,翻跳下车,想往上爬,两侧却都有埋伏,上不得,反被人击中。只能是沿大道而跑,跑不了几步也被击中。有两个钻入了车下,可那马惊慌了,一阵乱动,把底下那人压个正着,伤了。那马还想跑,也被一枪打中,另一匹咆哮着嘶鸣着却带动不了。那一匹马的车也想跑,却被那两匹马的车挡住了,去不得,转过头来想跑,早被铁扁担杜铁关一把拽住缰绳,再一把就是那嚼子,用上力,那马就被制服了。
整个战斗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不及一盏茶的工夫。可叹那帮山匪,为恶满山,终是恶贯满盈,不可饶恕,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那军师号称活诸葛诸葛照的也未能幸免。
杀尽了贼人,打扫战场,那两辆车也算是缴获,那匹伤马是不行了,打死它,也弄到了车上,赶着上路。能上哪呢?回客栈不大行了,那里死尸太多,想必已经案发,这道上的尸首也待不了多久,还是赶紧地走。好在有车,行不久就拐上了叉道,拐几个弯,是一条河,有道能通河边。赶过去,拉下死马,开剥肢解,主要是山顶磐石林德雨*刀,方见强吉明月在打着下手。罩四方方天宇则在一旁负责警戒。活见宝李道胜与赛张飞张添翼负责洗刷车上的血迹。
金麒麟毛虎、铁扁担杜铁关则与李见英一同,去寻杜铁关老丈人那些。杜铁关的老丈人早有打算安排,已经备好车人把女儿也接出来等着啦!只要找到即可。
山大人少,一切都还顺利。时间不长,毛虎一行就回来了,相约的地点差不多,好找。到得这河边,那车早刷洗好了,那马也分割了。杜铁关的老丈人车上有大锅,取下来,架好,添上水,拾来柴,生上火,放上肉,开煮。边煮边拾柴,那驾车的马也得喂,也得饮。分工负责,也无出差。肉熟了,开吃一回,即上车赶路。
第六十七回 各逞计谋 谁得实果3
行不及半,天已黑透。四下都无村无店,车上有枪也不大敢住。人困马也乏了,寻块僻静的地方,煮些肉,吃饱了,歇息。众英雄则两个一帮轮流放哨警戒。第二天,天亮了,起来,吃饭,上路。午后即到得方家村,众人接着,言明情况,道曰:“只可惜没有灭掉那熊半山,山太险,不好攻!他又不下来!”山中蝎子王林德风道:“灭掉了活诸葛和三脚虎,也就等于是卸掉了他的左膀右臂,还除去了那么些喽罗,他也早该是元气大伤,折腾不起了吧!”金麒麟毛虎道:“那是个头啊!是最大的贼匪!是罪魁祸首!”心有不甘,叹息。铁扁担杜铁关道:“能一下子除去那么些,已实属不易。若不是他们分兵而来,我们还不一定能拣到那么大的机会呢!虽然是留下了熊半山,但也伤大了他,谅他该不敢再胡作非为至此!”毛虎道:“斩草不除根,必是大后患。砍了他的手和足,不如剁了他的脑袋壳!留下了他,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发展起来啦!”铁扁担杜铁关道:“不行,咱们就再回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再寻找到什么机会……”活见宝李道胜道:“他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还敢随便下来么!至少也得在那山上发一阵子傻。仓促去之,怕是无法奏效。还容易授人以柄。现在官府怕也应该知道此事了,他们很可能要Сhā手。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他们不可能没个交待!虽是山匪,可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大的杀戮呢?是谁之所为呢?官府尚不知道,但却会查。如果我们现在即去,那岂不是等于把自己给送上门去么!别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我们焉能再主动往上送呢!官府查到了那死尸,是山匪,肯定也得去核实,去找找那卧熊山吧!——咱们倒可躲在一边看看他们又将如何应对!还有那个羊角山,他们的人也死了,他们的酒家也没了,能甘心吗?官府又能不查及于他们吗?——我们啊,我看,还是先躲躲,看看热闹吧!……”[]
赛张飞张添翼道:“要直接攻山,我们也不大好办!他们都有枪,又高居险山,他们打我们容易,我们要打到他们就非得攻上去才行!可那得多大的伤亡呢?——咱们聚在一起了,就都是弟兄。好兄弟就须同生死共患难,还是要以追求不分开的为妙!有仇是要报,可也得择机会。机会不到,也不能白白搭上,更不能胡闹。*之过急,损失亦大,所得则可能是没有。赔本的买卖我们不能做!”断天柱王啸山道:“为了义和团的事,熊半山那个人我也曾去会过他,他的山寨确实非同寻常,人家不同意,你根本就上不去。那家伙的头脑也不简单,对山寨的管理也很有章法,甚至能说是有点正规军的味道,小瞧不得!”关帝庙关道曰:“好事不可求,只能等着遇。现在又惊动了官府,如果我们再凑上去,岂不是要让人家以为咱们要跟官府为对么!义和团的阴影还未完全消退,官府还在到处抓人杀人,秋后算帐。袁世凯并不是个东西,太狠毒,也不善,既懂兵,又有人,心也够。咱们还是先避避的好!避其锋芒,得其果实!”
第六十七回 各逞计谋 谁得实果4
再去也难有机会,此事暂不得人。毛虎也不再叫劲。方天宇则转身去找算开天方见国。现在人马多了,英雄好汉多了,本是好事。可人多事杂,也更容易出问题。处理不当就会是个乱子。此时的方见国并未与这些好汉们在一起,而是待在家里看他的书,做他的学问。这是他的常修课,几乎是天天不断。有时则会通宵达旦,夙兴夜寐,夜以继日,孜孜不倦。他有个大书房,轻易决不会让别人进去,方天宇几个是个例外。今日只是方天宇一个,方见国呢正在看书,自是让进书房。罩四方方天宇道:“现在山寨人马多了,又都是各方之主,谁也不会轻易服了谁。称兄道弟,按理是该平起平坐,可咱这也是一村一山之众,如果放任自流,各顾各的,各成体系,那岂不就成了划地为牢,固步自封吗!”
方见国道:“英雄吗,好相会,相会了也好!可要各逞英雄,那就可能要变成了狗熊。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当家主事,只能由一人。没人说了算不成,说了算的太多,也不成!太多了就乱就散,各顾各的,谁也成不了,谁也好不了。有时,就是两个并驾齐驱都不会成,必须是一高一低,一为主一为从。平时可以称兄道弟,但遇事则不成矣!须得找出那当家的负责,由其拍板决定拿最后的主意!——一乱就会大散,反不如英雄少的时候好弄呢!将将比将兵更难啊!更要用心!你是罩四方,又是多年的一村之主,又是地主,坐地户,这个一把手非你莫属,你还是要继续当你的主,一定要把这个主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决不可与人。万一有事,也好有个把握,掌舵者。林家兄弟是你的骨干,又一起创立打造了那冲天崮,功高在上,义气为重。能力也有,信心也有,忠诚也有,早已经举家搬迁而来,也就是咱们的村里人了。他们都是好样的,这是第一层的,也是主体,最为重要。才来的那些则都是途穷无处去了,才找过来的,他们能否长呆还不一定。又是败仗者,信心能力义气都需重新认真考证,断不能一下为主,称兄道弟那是客套,对外人也可称兄道弟嘛!他们是不是真心留在咱们村里还都未确定,岂可轻易与权呢!厚待之可,主宾之道。他们是座上宾,是英雄,是平起平坐,因为他们还不是真主人,自然我们也就要多以客道待之!这与林家兄弟全然不同也!——先小人后君子,乃是成功之道。天下大同,平起平坐,那是一盘散沙,不成体统,致败之道也!”[]
罩四方方天宇敬服道:“还是先生见识高远!懂得兴衰成败之道。难怪他们心事重重,原来也在想着他去之道。各有各的事,统一,一时真的是不能。”方见国道:“不能统一,即难以为用。用也非为真用!用其一时,而不为其主!待其真心统一,方可真心用之,与其权,与其位,与其人,与其事。一切都须有其考验,不经其事,不长其智。若不穷途末路,他们还会来吗?不是穷途末路而来者,也许还好奉其为真心。若是到了穷途末路而至,很可能是个过客,歇歇脚而已。咱们又何能寄以大望!天下人,各有其的,的不在咱,咱何成他!他要过,咱亦过嘛!都是英雄豪杰,容一容,交一交,也是弟兄嘛!弟兄多了,天下好走。但却不是绑在一起的手足弟兄,易分易解易散,我们也自好姑且姑且嘛!……”
第六十七回 各逞计谋 谁得实果5
果不其然,觉得太平些了,活见宝李道胜就与他的两个儿子跑江湖卖艺去了。他们是闲不惯的人,也是坐不住的人,岂又能受困于这偏僻的方家村呢!尽管有着那么多老少哥们称兄道弟,但他还是执意要走。留之不住,只得送走……
再说卧熊山上损失惨重,只剩了一个贼王熊半山吴能水,还有四十余号人马。枪也去了大半。气得他是暴跳如雷,可又无可奈何,怎么连上次出击先歇歇客栈的情况也要不如了呢!去了两路人马,却怎么无一能回!连那老成有余的军师活诸葛诸葛照怎么也不中了呢!看来是有着更高的高手啊!——他吴能水是不甘心的,岂会善罢甘休呢!他命人下山寻找,都回报曰:“两处都有大量的死亡,具体的数目也不一定,各有各的说法。有的说是死了上百号,有的说是一二十号,也有说三四十号的,也有说五六十号的,还有说是好几百号的……具体是多少谁也拿不准。官府是早就验看过了的,但不知何故,却并没有怎么追究……”吴能水心里道:“不追究也好!说明都是一路货色,都是匪,都是贼,狗咬狗。当然无人管啦!这个沂州,山太多,匪也多,容易藏身,容易避啊!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竟能光杀咱,杀不得他们!先歇歇客栈还存在,留客酒家却不在了。搭上了那么多人马,却也毁掉了羊角山的一只眼!只是代价太重了!——你奶奶的羊角山,老子还输给了你不成!”[]
他发誓要报得此仇!遂趁夜下山去找陈家峪的小岛乔子,说与情况,自是添油加醋一番,把过错都推与了那羊角山上。小岛乔子听了也怒,骂道:“这也太不是东西啦!咱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建起来的山寨怎么就要一下子毁在他们那里呢!损失三有二,这群王八蛋!——你们怎么就这么没用!连他们怎么也对付不了!”吴能水熊半山道:“他们都是有备而来,成心算计咱们,突然袭击,谁能防范得住呢!本想是下山捞点外快,壮大一下咱们山寨的,可谁想他们却是如此下三烂!背后往咱身上下手!”小岛乔子道:“不能就这样认了!你要赶紧地招人,把那山寨再立起来,壮大起来!枪弹还是我想办法。”吴能水抱过来,道着谢,苟且一回,才出门上山。
开门关门的声音早就“惊动”了元配陈小凤,她不敢管,也管不得,但她却留着心,静心听着外边的动静。尽管没有开灯,别人也以为她早就睡下了,但她却在窗口处静听着,有时也往外探看一下。该走的走了,她叹息一声,看着小岛乔子息灯睡了,她才躺下……男人在省城济南,很少回来,她也未曾去过,只是在家里教子等待。可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儿子错冰火早就让小岛乔子拉入了怀中,不时要被小岛乔子引诱过去,或在外,或在家,她还以为那是她喜欢孩子呢!以至劝她也要个孩子……
第二天,小岛乔子说了声要出趟门就走了,她问了她要去哪,她也只说了声出去转转,她无奈何,只能嘱她小心点,早点回来。
话说小岛乔子到得兰山,先去一齐来货栈,没找到。又找向附身布店,方见新倒在,却也不知她的去向。小岛乔子叹口气,骂了声,方见新没听懂,追问一声,小岛乔子道:“没什么!不在就不在吧!许久不见了,我也只是来看看她。既不在,那我就走了。”方见新热情地道:“你是哪里的人啊?如何称呼?要不,她来了的时候,我告诉她,让她去找你?”小岛乔子道:“不用了。我只是出来玩的,没什么事!”他并不知道她的底细,也未见过她,不知道她与她的关系,但又不便深究,就过去了。
小岛乔子当然是不甘心的,她在城里转了转,一直找不到个音讯。她知道一齐来货栈,但她却不属于这里管,对方也不知道她的来路,所以并无人真的告诉她小令仓子的去向。小岛乔子当然知道这里边的道道,但她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她决定夜访。夜很黑,正适合于她。她换了身夜行衣,翻上墙,顺墙上得房顶,揭开瓦,探条缝,往里瞧。但见一老头与一年轻女子在那里喝酒,一老一少,形态畏亵。“这当是那个老板吴晓海秋田里太郎吧!——小令仓子的上司,瞧他那样,好色好酒,该也与小令仓子简单不了吧!——这个老色鬼!怎么都便宜了他呢!作为女人的怎么就得以身侍人呢!若真心相好也行。可这样,谁能相信?必是以权霸人!该天杀的!……”但看那女子半推半就,宽衣解带,被拉入怀中,偷欢苟合……
小岛乔子自也是乐于此事,观瞧口味一番,她也想过下去,可又不敢。她并不知道这里的深浅。但她却知道这里是日本的特务机关,决非简单得了……
忽的,但看一条黑影也上了房,她偷眼观瞧,来者不简单,几乎是悄无声息,向这边靠来。她岂能束手,飞出一瓦,那黑影一闪身,她则乘机跃身而起,又一瓦打去。对方则接住了,冷笑一声,扔向于她。她明白,侧身闪过。两个则就战到了一起,动静也越来越大,惊动的人也越来越多,眼看着就要重重围困……
欲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八回 山里出 京城造
却说小岛乔子欲找小令仓子夜探一齐来货栈,被人发现,相打起来。打斗声是越来越大,人也是越来越多,小岛乔子势孤力单,眼看着就要陷入重围。她无心恋战,虚晃一招,掏枪即打。那黑影没想到她能有洋枪,避之不及,当胸中了一下,跌倒滚落下去。
小岛乔子则得机顺房而走,连过几处,入偏房顶,再上正房,跑一通,再上偏房顶,跳于道上。脚刚沾地,人就围了上来。她不答话,挥手一枪,打倒一个,别的一闪,她则就势钻入胡同,跑一阵,拐个弯,她即上墙上房。她看得见,许多人仍在追她,四下里不少。也有的上了房。她不敢乱来,隐着身,加着小心,这房那房,这墙那墙地走。她的功夫竟是十分了得,听附近没了动静,她轻身一跳就落入了一处院内。院中杂物甚多,她隐身很容易。[]
时间不长,院外也传来了动静。但却无人进来。很快走远了。她舒口气,擦擦身上的汗,思量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一时还真是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心口还在呼呼直跳。她紧张地观看着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屋内也没有传出什么动静。她在一大堆柴草旁坐下,天凉了,这身上被汗一湿,还真是个凉,渐而就有些冷了。越来越冷,在心里骂道:“这帮狗杂种,竟敢如此地追赶于我!真该再杀他几个!放把火过去!”“这个小令仓子,到底去了哪里?也不打声招呼,也不自己!到处地瞎窜,究竟窜到了哪里去呢!……”
忽的屋内的灯亮了,她握住枪,注目过去,未发觉什么,好象是有人在起夜,并不是针对着自己。她则靠向窗户,从纸缝中往里观瞧,是一对老年夫妻。屋内听整洁干净,她看看自己身上这冷,别人却钻进了被窝。“真他妈的!”再看看这院落,还有两间房子,不知是什么。摸过去,门上早已上了锁,该是没有人。
她转过身来,去敲那亮着灯光的门。里边问了一声:“谁啊?”她没有应答,却把屋外的一把椅子踢倒,在这夜里动静不小。屋内又叫一声,还是没有什么回应。过一阵,门却开了,现出那老头,小岛乔子阴笑一下,飞起一脚,交裆踢着,可怜那老汉,一声未吭就倒下去了。老太太也披衣起了身,刚到外间,也被小岛乔子一着击倒。把两个拖到一块,再给几下,就都毙命远去了。“坐家亦招灾!”小岛乔子念一声。把那灯端于外间,屋内听简单,只有些煎饼。她吃不下,到外再一寻,见有一鸡窝,她笑一笑,打开,抓出一鸡,往地一掼,再抓一只,又是一掼,关上鸡窝。再看那两只鸡,已经送命。她拎起来,进屋,也不褪毛,直接拿刀一划,开条口,用手一撕,连皮带毛地就下来了。头爪都不要,再开一刀,去掉内脏,往水盆中一放,冲一冲就捞入锅中。加点火,升火就煮。鸡嫩,熟得快。不几时就成矣!捞出来,张手撕着吃。吃一阵,又寻一圈,找到一坛酒,打开,闻闻,还好,喝一口,再喝一口,再吃些肉。再喝几口,再吃些肉……
第六十八回 山里出 京城造2
吃饱喝足了,她点支烟,吸一回,就到那床上睡去了。直到太阳进屋,她才醒来。又到鸡窝中弄了两只鸡,煮了吃了,再歇一阵。看看不早了,听听没有动静,她这才关好屋门,上了锁,开院门,出去,关上,锁好。就象那没事人似的,拽步即走。
她要去济南,那里有她的男人错小君。路远,步行是不成的。她雇一辆车,择路而行。到得济南,去往巡抚衙门,觅得其夫,知其已改做书吏,专管些文字之类。去往住处,一个不错的小院,两个亲热一番,就听错小君道:“真没想到你会来!”小岛乔子道:“怎么?怕了?是不是又找了新的姐妹?也难怪,长期这么两头住着,谁能耐得了那寂寞呢!女人好说,男人就不中啦!找就找吧,也怪不得你!”错小君道:“哪的话!真是没找!本想把你们接来,可这世道太乱,到处不得安生!还是家里的平安!那里毕竟是乡亲,世代相居,位置又偏,当然也就乱子少么!”小岛乔子道:“那里还能算是家么?只有这里才象啊!没了男人,哪还象得了!光有女人,无疑于是在守活寡!——你不自在,我也不自在。她还有个孩子呢!可我呢,孤苦伶仃的,日本跟你到了中国,本想你该不会走了吧,该会永远与你在一起了吧!可谁想,……唉!”错小君道:“那就住下么!不过,你得改个名字,不能让人知道你是日本人,免得产生误会。”小岛乔子道:“那好吧,就叫错小子。”错小君道:“那怎么成?不能跟我一个姓。小子也不成,那是对男孩的。你的名中有个乔字,有个子字,你是女人,再加个女字,在中间,乔女子。女子成字,连起来叫乔好。姓乔名好,你看如何?”小岛乔子道:“既是夫君所起,当然是好!那就乔好!乔好乔好,瞧个好嘛!”[]
一起住得几日,抚衙事多事杂,作为书吏常不轻松,早出晚归,在所难免。小岛乔子乔好也不时独自外出,观赏济南名胜。这一日,正在那里转呢,忽见一熟悉的身影,极象小令仓子,赶过去,正是。倒吃一惊,道曰:“怎么是你?”小岛乔子道:“寻夫而来。”小令仓子道:“见到了?”小岛乔子道:“已经有几日了。今日闲,出来转转,不想却就遇到了姐姐,用中国人的话就是他乡遇故知。这大明湖正是个好去处……”小令仓子道:“不错的地方,这不咱们就都转过来了么!”上只船,到水上,小岛乔子道:“其实,我到过兰山的,想寻你,却不见,就到这济南来了。还真是巧了,你还真在。还记得卧熊山吗,那地方可真是窝囊!三脚虎晋三彪下了几次山就没了踪影,那也不大紧。问题是那个军师活诸葛诸葛照也不在了,只下山走了一趟,就中了人家的埋伏,被杀身亡。”
第六十八回 山里出 京城造3
小令仓子道:“谁有如此的胆量,竟敢如此!”小岛乔子道:“听说是羊角山那边,他们先派人过来抢占卧熊山的地盘,在先歇歇客栈杀戮了卧熊山的二十一个兄弟。卧熊山是干什么的,当然是个不干!立马又派人出去,三脚虎晋三彪去了先歇歇客栈,又中了人家的圈套,没有逃回来一个。军师活诸葛诸葛照则去了羊角山的留客酒家,那是羊角山的一个眼,可谁想,把酒家是打下来了,也烧毁了。但在回来的路上,却又中了羊角山的埋伏,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小令仓子道:“羊角山是个大寨,人多枪多,势力大。熊半山也太不自量力,还想找人家寻仇,那不是送上门去,找死吗!”
小岛乔子道:“是羊角山先找的麻烦,他们不先杀了卧熊山的弟兄,熊半山如何会下令出兵呢!不管怎么说,卧熊山毕竟是咱们的力量,还指望着他们替咱们冲锋陷阵呢!许多的事情靠我们自己是办不到的。还少不了得指望着他们!”小令仓子道:“还是要让他们明白了才好,知道自己的力量,心中有个数,不要胡乱瞎闹腾!他们需要对付的那些平头百姓,那些土财主,地方势力。而不是那些实力派。自不量力,必得其失!人没了,枪没了,还如何好再去扶持他们呢!实话与你讲,羊角山也是咱们的力量,不行就让他们合起来,共占山寨。”小岛乔子道:“仇恨正深着哪!哪会有那么容易!我看,还是要先把他们两头子稳住,平和起来,各自发展。待到气都消了消,再把事情说开去。再说如果成了一个山头,让他们真的坐大,霸住一方,那咱们还能去哪里呢?当会是把咱们甩开,没法控制。咱们要的是这里的地盘,不是树的他们的势力。我们现在树他们,也是为了利用。有用才会树之,若是没用了,不能为咱所用了,还树之何用!只能打之灭之,坚决取消!”谁都不会让其坐大坐强,只是为了利用而已!小令仓子当然明白,她也不想让事情变得失去了控制!手中需要多几张牌,才好打嘛![]
小令仓子道:“还得让他们发展起来,毕竟立个山寨不容易!熊半山还是有其能量的,对付那些老百姓绰绰有余!要告诉他,人马要多,多几个有用的!不要都象那两个废物,全军覆没了,还逃不出来!枪吗,让他们先等等。看看他们能不能真的改变成好模样。咱们的枪是要让他们杀人的,不是让他们送人的!”既已如此,小岛乔子也不便再强求,她也想再给卧熊山一些压力,让它真正变得好起来,合乎己用!
两个风光一阵,寻家酒店,吃喝一回,玩乐一回。又去了错小君处,见了错小君,知其当了书吏,知其当管着许多机密要件,最起码是知晓一些。小令仓子遂邀他两个出去吃喝一顿,算是相识。过两日,又备些礼物去,再招待一番。
盘算又一日,小令仓子乃起身前往北京顺天府,于路无事,进得京城,寻到北京大饭店,面见老特务渡口准二郎,道曰:“近来山东形势不错,在袁世凯的努力下,义和团早已土崩瓦解,几乎不再存在。我们的势力则有了较大的发展在许多地方立住了山头,济南城里也有了咱们的几股势力,对付那些异己,还是能有些作为的。”
第六十八回 山里出 京城造4
渡口准二郎道:“能发展起来就好!袁世凯手段不错,能为我用,敢杀敢做,又是实力派,很值得关注。”小令仓子道:“那我们就在山东再用用心,看看能不能真的拉住他……”渡口准二郎道:“山东他是待不了了,不日就要调离,我早已得到准信。他吸取了毓贤的教训,不再与外人为对,很得慈禧的赏识,要把他放到京畿,眼皮子底下,用着他,看着他。那样也好,也好让咱们摸透他,用上他。至于山东方面接任者将是张人骏,字千里,想着‘人中骏马,驰骋千里’,号安圃、健庵。一八四六年正月二十九出生在直隶丰润县欢喜庄乡大齐坨村,巨族大户,多有人物,他的祖父张印坦,字信斋,做过江南丹阳县知县;父亲张钧,字泽仁,江南华亭县知县;哥哥张寿曾,字容舫,举人,内阁中书舍人;叔祖父张印塘,举人出身,却做到了安徽按察使;堂叔张佩纶,进士,署都察院右副督御使;……是个了不起的大户人家,出了如此之多的人才,小瞧不得。现在,这个张人骏品级最高,又位处山东这个要地,更要仔细研究。据查,张人骏自小就颖悟过人,诗书刻苦,书香门第,熏陶至深。十九岁中得同治甲子科举人,也就是一八六四年。二十三岁考中同治戊辰科进士二甲第三十四名,也就是一八六八年。才华骄人,为世凝重,谨言慎行,*履清洁,同治光绪,都得为官。曾先后担任过翰林院编修庶吉士,四川乡试副主考,召谏,兵科、户科、吏科给事中,广西按察使,广东布政使,山东布政使,现为漕运总督,即将出任山东巡抚……你认为他好弄得了吗?可曾与他处过事?”
渡口准二郎把自己手中的本子推给小令仓子,但见上边密密麻麻,记载着张人骏的许多事情。中进士后即娶妻家乡韩氏,生四子两女,病故。一八八八年,又续弦陈氏,得添两子。长子张允言,光绪己丑(1889年)科进士……[]
小令仓子忍不住说道:“就那么一个人,想不到你还能搜集得如此之详尽全面!”渡口准二郎道:“干我们这一行,就是要精致入微,无孔不入,哪怕是钻入了牛角尖呢,也要把它搞个透彻!我们日本毕竟是个小国,人少地小,势力有限,硬打是打不了中国的,历史早已作出了全面的证明。现在我们要征服他们,全面占领他们,让他们象那朝鲜一样,成为我们大日本的一部分,就必须要把它搞个透彻明白,啃透品尽,特别是那些大臣官僚们,我们更是要多尽上些心力,不择手段地把他们搞到手。搞不到手的也要把他们的详尽材料弄个明明白白,力争滴水不漏,全面为我。这是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的任务!要不,我们来中国干什么呢?甲午之战,我们胜利了,中国失败了,原因何在?还不就是因为我们取得了他们的详尽情报吗!要不,事情还很难说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清虽是腐败无能至极,但若与我们日本相比,他们还是有着取胜的可能的,并且是很大。可惜,那个慈禧却不会用,反为我所用,我们已经钻到了她的肚子里去啦!对她的那点花花肠子,我们早已经不知梳理了多少遍了,还把握不住她,那岂不成了笑话!今次对付义和团,不错,用了个好名义嘛!八国联军,也不过才几万人,可却能吓得她屁滚尿流,狼狈鼠窜,大杀自己人为他人。干打打雷,就能让她五体投地,不知所以,不得不按照我们的要求行事,赔款放地应条件,真要打起来还不一定能够呢!中国人不好对付,但若能专对付于那慈禧则就能矣!慈禧也并非仅指她一个人,还要指上那些同她差不多的昏官庸才嘛!充分利用他们去对付那些不好为我所用的普通百姓,以获取我们的最大利益。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搞清楚他们,把他们搞得细致入微,也就更容易找出他们的弱点漏洞,为我所握,为我所用!”
第六十八回 山里出 京城造5
“还真要如此!”小令仓子由衷赞叹,倒入他的怀中,说:“我们也要细致入微地探究探究吧……”渡口准二郎道:“那是自然,知己知彼嘛!”这也是他拢络手下的一种手段,特别是与那些漂亮的异性们,发生些关系,争取让她们成为真正的自己人,最起码一时该是。“日本女人难自立,让她们找到个归宿,找到个依靠,那也就是自己人嘛!”小令仓子也是在如此地对付那些异性。渡口准二郎是如此,她小令仓子也是如此,两个如此一相遇,**,自也寻常,但不知是谁在利用着谁呢?谁又在依靠着谁呢?
他们的目的也多是一致的,苟且一通,排宴招待。吃喝一气,已是天黑。小令仓子耐不得寂寞,就听她道:“京城的夜能是如何的呢?何不出去转转!中国人的古老发达名不虚传,听说北京有着三千多年的建城史,仅仅建都就有八百年,我们都是及不得呀!”渡口准二郎道:“自秦汉以来,北京就是中国的北方军事商业文化政治的重镇,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今我们已经占了朝鲜,下一步就是满洲,接下来就是北京,再往下就是整个中国!所以在北京我们必须要打下基础,广泛结交,把他们的所有情报都探究到手,了然于胸,浑成一体,为我所广泛运用!北京古来名称也多有不同,蓟城,燕都,燕京,涿郡,幽州,南京,中都,大都,京师,顺天府,北京,……难一而足……如果将来我们拿得下来,也尽可以变更为我们的喜好嘛!——走,看看去!”[]
说着就与她出门,京城确为繁华,虽是遭了八国联军的劫难,但人还是熙熙攘攘,几达摩肩接踵的程度。渡口准二郎道:“若在以前,更是多呢!这一场大难,着实消沉了许多。”小令仓子道:“中华盛地。赔上了那么多钱,还能如此,看来,还是要少了呀!”渡口准二郎道:“多国分之,何如留之于我!所以,我们还是要及早努力,争取全部为我!北京不错,易守难攻,作为京城,确有独到之处,它的西面、北面、东北面,群山环绕,是一道天然大屏障。东南则缓缓向渤海倾斜,背山临海,若不它的海军被我们摧毁了,谁又能拿得下来呢!它海军不成,当失自己。陆上稳了,时代已不同矣!”小令仓子道:“我也早就听说了,前几年还曾专门来寻看过呢,北京是西北高,东南低,东有潮白河、北运河,西有永定河、拒马河。山呢,则西有太行山山脉余脉的西山,北呢,则是燕山山脉的军都山,两山在南口关沟相交,形成一个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弯,常称之为‘北京弯’,它所围绕的小平原则就是北京的所在。他们古人有言:‘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比那四川之地更得人脉,政强军强,重镇处所!”
第六十八回 山里出 京城造6
说着就与她出门,京城确为繁华,虽是遭了八国联军的劫难,但人还是熙熙攘攘,几达摩肩接踵的程度。*** - ***渡口准二郎道:“若在以前,更是多呢!这一场大难,着实消沉了许多。”小令仓子道:“中华盛地。赔上了那么多钱,还能如此,看来,还是要少了呀!”渡口准二郎道:“多国分之,何如留之于我!所以,我们还是要及早努力,争取全部为我!北京不错,易守难攻,作为京城,确有独到之处,它的西面、北面、东北面,群山环绕,是一道天然大屏障。东南则缓缓向渤海倾斜,背山临海,若不它的海军被我们摧毁了,谁又能拿得下来呢!它海军不成,当失自己。陆上稳了,时代已不同矣!”小令仓子道:“我也早就听说了,前几年还曾专门来寻看过呢,北京是西北高,东南低,东有潮白河、北运河,西有永定河、拒马河。山呢,则西有太行山山脉余脉的西山,北呢,则是燕山山脉的军都山,两山在南口关沟相交,形成一个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弯,常称之为‘北京弯’,它所围绕的小平原则就是北京的所在。他们古人有言:‘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比那四川之地更得人脉,政强军强,重镇处所!”渡口准二郎赞许地看着她,真想象不到啊!她竟能如此地了解这里,难怪她能多有成绩,多被大本营夸赞表彰嘉奖,也难怪她会被推荐给自己,看来自己所用得人,该当大成!
夜景人多,店门也多开着,但他们两个则不愿进去,而是四处地乱转,浏览着,忽见一辆洋马车急驰而来。他们两个忙闪身躲向一边,车到,忽的伸出一根长棍,抡动着砸向渡口准二郎,小令仓子眼尖,动作也灵敏,赶忙伸手一拉,渡口准二郎就闪出了半步,那棍则砸到了肩上,直听“啪”地一声,渡口准二郎就栽倒地上。小令仓子上前一步,想抓那棍,人家却抽了回去,没抓着。马车未停,直奔向前。小令仓子岂会甘休,张手一枪,再一枪,连打几下,都中了,那车却未停。小令仓子不停息,飞步追赶。追不上,车速很快。小令仓子心头着急,又开一枪,也中了。偏巧一骑马者路过,刚要转马过去,小令仓子伸手上去,把那人就拉了下来,她则借势再用力,一跃而上,催马追赶马车。[]
马车马多,但却累于这车,速度上不去多少。小令仓子又催得急,还真就要赶上了。车上的人岂能束手,也出枪打来。小令仓子眼听尖,两眼一直在注视着前方马车,见其帘布闪开,知其有事,早已侧身,及那枪响弹到,只打到了她的衣边,伤不及肉。她则伏向马侧,一枪还去,车上那人就栽了下去,栽到车里,看不见了。
小令仓子放下心来,“啪啪啪啪”连拍那马。那马速度不减,似乎是更快了。那马车也在加着鞭,听得清楚,鞭响马催,速度也听快。两头都不慢,渐渐地就近了城门,正好开着,守城者拦阻不及,连贯而出。城外昏暗,人少,以至无人,这一前一后,紧催快赶,谁也不想着认输……
若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六十九回 鬼对鬼 贼还贼
话说小令仓子追赶马车直至城外,她不死心,车上也不甘心,一前一后的都在奋争。^^^^^^——城外广阔,路却差了,马车跑不大了。单马却就占便宜了,渐而追上,及至并驾齐驱,车上见势不好,挥鞭抽去。小令仓子并不惊惧,反倒伸手抓住,用力一拉,对方就撒手了。鞭子到用,在身上一正,握住鞭杆,反手就抽……
车上的则从另一侧跳下马车,滚入路沟,连滚带爬,向那荒野树林中奔窜。小令仓子一勒马,想纵马追去。沟深情况不明,马跳一下,站立不住,跌倒,小令仓子借势一滚,躲开那马身,再一滚翻,爬起来,飞步追赶。前边那家伙脚步不行,跑得不如小令仓子快,眼看着就要跑不了了。刚进树林就被小令仓子赶上了。他只好抱树一绕,躲过小令仓子,丢个样子,准备着撕打。这家伙倒是人高马大,出拳也有力,奈何却经不住小令仓子的灵巧,反被她借势出击,连中好几下。他见不是头,虚晃一拳,转身就跑。小令仓子几步赶过去,飞起一脚,即把那家伙踢个趔趄,再跟一脚,就仆倒在前,跌个狗吃屎。还想翻身起来,正给小令仓子以机会,被她交裆一脚,那家伙就双手抱着卷曲抽搐起来……[]
小令仓子并不言语,转向身后,着后心又是一脚,那家伙就拉直了身子,“啊啊”地惨叫着翻滚。小令仓子得机又是着前一下,再拣机给后边一下,那家伙就真的撑不住了,呻吟着动不大了了。小令仓子笑几声,抬手撕扯掉他的衣服,没有再发现什么。扔掉那衣服,让他光光着身子在那里颤抖抽搐……
小令仓子冷笑几声,踩住他的头脸,叫曰:“干什么的?说!”那家伙叽哩哇啦的,小令仓子并听不懂,气得她一用力,叫道:“说中国话!”那家伙被踩得实在是不好受,受不了了,这才结巴着道:“我……是,赶车的,不知道……什么……是他们让我……赶,我就……赶了……”小令仓子道:“谁让你赶的?”那家伙道:“我不……知道……是他们……”小令仓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那家伙道:“我叫维特尔,德……国……人……你不要……打……我……他们,会……惩处……你的……”小令仓子道:“那你们为什么打人?”维特尔道:“……是他们……打人……我……只……赶……赶车……不知……道……”小令仓子道:“他们是什么人?”维特尔道:“……不……知道……我……赶车……”
小令仓子狞笑一下,再踢他几脚,他却不动了,一动也不动了。小令仓子踩住他,俯身看看,是昏死过去了。轻踢他的脸几下,还是不见他动。四下看看,不远处明亮,是个水坑吧!小令仓子把他拖过去,扔入水中,水不深,却很凉,一会他就醒了,挣扎着爬起,想离开那水。小令仓子哪里肯干,加上一脚,他就又仆倒到水中了。再起来,再踢倒……
第六十九回 鬼对鬼 贼还贼2
如此三番,那家伙终于开口道:“别踢了!我说……我……说……他们……我们……都……是……德国……人,是……,是……你们……惹了他们……他们……才说……要报复……的……。我……真是……赶车……的,知道的……不多……就……这些……,好象是……在山东……修路……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真是……赶车……的……”这事她当然是知道的,德国人正在山东修筑铁路,这本是日本人看上的买卖,却便宜了德国人,日本人能甘心得了吗!他们是处心积虑地要阻止……她也算是一个负责者了,都是背地里干了些什么,她能不知道吗!德国人的所为也就解释,顺理成章了……
小令仓子点上支烟,吸几口,看看水里的那家伙,正在往上爬呢!她冷笑一声道:“回去告诉他们,山东是我们看上的地盘,也就只能归我们所有!你们别想抢去,抢到了,也占不住!快点给我们让出!要不然,就别怪我们!给你留个纪念……”说着一拳把维特尔打倒。维特尔象是重又歇有了劲,一下子就又站了起来……小令仓子盯着他,道曰:“起来啦!不简单呀!好!起来就起来吧!给我跑!给我向前跑,围着这树给我转!跑起来,转起来!快点!加快点!……”维特尔并不敢有违,她手里的树条在不停地抽向他,他稍一慢就会被抽得更疼更难受……他不得不在那里转着围地跑,绕着那树……[]
渐渐地就头晕眩起来,他站立不稳,倒了,又被抽起来,跑几步又跌倒,再被抽起来,再跌倒……反复复反,他是再也起不来了,瘫在那里呼呼直喘……小令仓子则笑一阵,上去踢他几脚,拔出一刀,捅向他的下身,他想躲却躲不开,被刺中了,手一转,那下身就被割了下来,他惨叫着在那里打滚……
她则笑着立起来,哼着胜利之曲,出树林,寻到路。那马已经不在了,那马车却没走远,已经侧到沟里了。小令仓子上前看看,选得一匹马,割断绳索,牵出,却没有马鞍。她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赶紧放下那马,看看车里,有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是重伤,已不能动了,都是卷头发大鼻子的西洋人……再看看,翻翻,除了那条棍子,还有两把枪,一些零钱,却没什么证件……“他奶奶的!这帮西洋杂种!胆敢惹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她骂着,收走了那枪和钱,棍子也拿上。熄掉打火机,下车,牵过那马,跳上去,纵一下,想回城里。可城门早该是关了……
她却觉着还能开着,毕竟京城不同于其他小城嘛!刚才出来的时候不也听顺吗!在其他的地方该关门的时候并未在这里关门嘛!及至近了,看见了,哪还有开着的可能!她骂几声,踅过马头,沿路寻看,想找块地方歇着……
第六十九回 鬼对鬼 贼还贼3
光马不好骑,可也得骑着。寻来寻去,终于看到了一家客栈,竟还亮着灯,她骑过去,叫开门,讨一间,住下,又要些饭,吃了,睡去。这一折腾,时间早已不早了,她也累得够呛。虽是胜了,但也得倒下了。这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起身,吃饭,付点钱讨找副马鞍,备上,骑走。回至城里,去翠口大饭店,渡口准二郎正在那里发急呢!叫一声,他才回过神来似的,跌坐下去。小令仓子则没事人似的,挨着他坐下,道:“就那几个毛子,还想讨咱的便宜!”渡口准二郎道:“果不出所料。德国人吧?是他们!早该知道是他们啊!”小令仓子道:“他们怎么了,早被我废了!”说着拿出那枪,那棍。渡口准二郎接过来,看一看,道:“你做得对,对那种东西,决不能手软!”搂过来,细看一回,安排酒宴压惊庆贺……[]
歇了半日,小令仓子还想出门,渡口准二郎则劝道:“立了如此大功,总该先歇上几日嘛!待恢复了元气,我亲自陪同,如何啊?北京是古都,景点众多,仅仅御点的就有八景,近的就说乾隆所点吧,八景:太液秋风、琼岛春阴、金台夕照、蓟门烟树、西山晴雪、玉泉趵突、卢沟晓月、居庸叠翠,共计八景,都是十分的不错呀!值得去看。另外也增加了几景:南囿秋风、东郊时雨、银锭观山、西便群羊,也是好看。看了,也得吃,京味小吃也极有其特色,象如:豆汁儿、油条、豆面酥糖、酸梅汤、茶汤、小窝头、茯苓夹饼、果脯蜜饯、冰糖葫芦、艾窝窝、豌豆黄、驴打滚、灌肠、爆肚、炒肝、火烧、白水羊头、芥末墩子、麻豆腐、炸酱面、肉末烧饼、羊眼儿包子、五福寿桃、麻茸包、芸豆卷、银丝卷、奶油炸糕、烤馒头等等一切,足有几百种之多,就看看能不能碰得上了,他们称之为‘碰头食’或‘菜茶’。在北京要吃到就得多转转,常走走,赶上什么吃什么。杨米人有首《都门竹枝词》道得好:‘日斜戏散归何处,宴乐居同六和局。三大钱儿卖好花,切糕鬼腿闹喳喳,清晨一碗甜浆粥,才吃茶汤又面茶;凉果炸糕甜耳朵,吊炉烧饼艾窝窝,叉子火烧刚卖得,又听硬面叫饽饽;烧麦馄饨列满盘,新添挂粉好汤圆,爆肚油肝香灌肠,木须黄菜片儿汤。’北京有着三大名菜烤鸭、涮羊肉、烤肉。其实,这京菜啊,也是由鲁菜转化而来,这个你一吃就知。鲁菜你吃得多了,不妨再尝尝这京味的嘛!北京毕竟是京城,各地之人甚众,其菜当然也要受着各处之影响啦!品种口味都可改变。中国有着八大菜系,粤菜、川菜、湘菜、鲁菜、苏菜、闽菜、浙菜、皖菜,这八大菜,在这京城里都可吃到,品种繁多,你就是吃上三五年怕也吃不尽!山东那个孔圣人孔府菜也好吃得很!来一趟不易,何不多吃上些,多待上些时日呢!时间长着哪,不在乎这一时半日的嘛!”
第六十九回 鬼对鬼 贼还贼4
小令仓子道:“难道就不怕耽误了事情?”渡口准二郎道:“你耽误了,也不会有谁怪罪!这个我可保证!昨天,要不是你,我恐怕是早就没命啦!还得感谢你呀!准你些假日,算作是奖赏!中国人讲究功高莫过于救主。说到你,正是也!”小令仓子道:“职责所在,责无旁贷!”渡口准二郎笑笑,说道:“你也来过几次北京了,可对于北京的建设你可知晓?北京的建设是以宫城为中心讲究左右对称,中间一条中轴线,南起永定门,北至钟鼓楼,长约十五点六里。从南往北依次为永定门、前门箭楼、正阳门、中华门、天安门、端门、午门、紫禁城、神武门、景山、地安门、后门桥、鼓楼、钟楼。从这条中轴线的南端永定门起,就有天坛与先农坛;太庙与社稷坛;东华门与西华门;安定门与德胜门;它们都是以中轴线为轴对称分布的。十分规整,足见中国先人之精密严谨。也充分显示了其强大之伟力,令我们不得不叹服,叹为观止!数千年而不倒,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这个机会,我们岂能再错失了呢!得中国,成日本,这该是我们的目标追求!机既已来,当不可失!”
小令仓子道:“北京重要,山东亦重要。山东大汉闻名天下。这些年来,我亲眼所见所闻所历,确为如此,决无虚言!如果我们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那么我们也就成功近半!如果我们失去了他们,那么我们也就难以为成矣!山东大汉是强者,强者得不到,又好服得了谁呢!”渡口准二郎道:“那依你之见,我们能否得到他们呢?”小令仓子道:“就看我们的努力啦!我已经得到了一些,也武装了一些,但力量却还是不够。义和团一闹腾,各地多有响应,虽经袁世凯镇压下去了,但其暗波却还在涌动。如今又兴起了德国人……想不到他们竟然追杀到这京里来了……想给我们颜色看哪!……”[]
渡口准二郎道:“这帮西方狗!刚刚与我们分享了庚子赔款,转过头去,却又要拿我们是问……”小令仓子道:“我们何苦又如此地忍让?山东离我们很近,现在我们又得到了朝鲜,距离山东更加近了,我们何不就近取利,近水楼台呢!想当初,甲午之时,如果我们不撤出又该是多好啊!区区德国又能奈何!还不都得是我们的吗!”渡口准二郎道:“西方强势,一个个都想着在中国取利呢!如何能单留与我们啊!当初,甲午一战,早已使得我们精疲力竭,若不退出,就很可能是取败之道。已经得到了那么多厚利,还不见好就收,难道还要退还人家!中国人一旦醒悟过来,必要奋战,那时我们根本就无力应对!清廷无能,但百姓厉害,惹之不起啊!长待不如早走,耗下去不是我们的长处,我们陪不起!只能是打一阵即走,取了利就跑。中国不同于朝鲜,我们纠缠不起!”
第六十九回 鬼对鬼 贼还贼5
小令仓子道:“可惜却便宜了德国人英国人。尤其是那德国人,获利太巨,让我们如何甘心!大半个山东都要成了他们的呀!英国人也占去了那威海卫,我们还有哪里可行?”渡口准二郎道:“这种事急不得,我们力量不济,只能是吓唬那些清廷昏官!至于西方,还得等待时机!不管是谁,不管它多么强大,只要敢阻挡我们前进道路,我们就一定会把他们清理干净!管它是英国德国,还是沙俄,美国佬呢,都要统统地消灭!”小令仓子道:“还有那个法国!它在印度支那也占据了不小的势力,对中国也是虎视眈眈,已经取得了不少的利益。都想着与我们的大战略争抢,也就只有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才会给我们空出来!”渡口准二郎道:“那是我等追求。但是眼前,还是先中国的好!哪怕是与那列强分一分呢,只要让中国不能真正统一强大起来就中矣!我们的机会就还在哪里!交与西方比交与中国人要强!西方是永远不可能把中国统一起来的,中国也就因而不能强大起来。中国不强对我们也就最为有利!早晚可取它!不就是把西方赶出去嘛!我们还可以因此而利用一下中国人,让他们觉得是我们解救了他们,应该感谢我们,和我们一条心,我们也就可以利用中国那强大的人力物力啦!所以,我们应该把中国交与西方列强各国,而绝不是交与中国人自己之手。中国要强大,离开自己成不得。所以,我们也就不能让他们要得了自己,必须是西方瓜分之,让中国先行散乱起来,从而给我们创造出无限机会,逐一灭掉西方,再逐一统一中国,成为我们日本之所有,象如朝鲜那样归并于我们日本!”[]
小令仓子明白了似的道:“还真是得让中国人先乱起来才好啊!就如我在山东的那样,统一了真是惹他们不起。分开来,乱起来,我们倒是机会不少。他们的败类,就是我们很好的利用对象。让中国人对付中国人,总比着我们自己出面要好得多,得利也更快。卖武器,我们可以得利。取胜了我们可以收利,失败了则是他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死人也是死他们的人,开罪也是开罪他们自己的人!中国人多,败类也多。他们的孬,就是我们的好。我们的好就是他们的孬!也可算是天助我也!机会难得!”渡口准二郎道:“正该如此!这次在北京,你可以多住些时日,好好地了解了解他们的首都情况。还要去往天津,那里是我们登陆的必经之地,都要了然于胸,熟记烂滚!那里的城墙已经被八国联军组成的天津都统衙门下令拆除了,也为我们日后攻取天津创造了不少的好处。但是,各国也在那里驻扎下来了,各取了租地,对我们的日后行动难免会造成不小的影响,阻隔开了,这不好啊!他们我们还不能不顾及一下,所以要多多明了,免致意外。不是我们怕他们,而是我们还要专注于中国,临时不惹他们。你,了解一下也好嘛!那里的风景人情也不错的,别有一番滋味。特别是要去尝尝那里的狗不理包子、桂发祥麻花、耳朵眼炸糕,……”
第六十九回 鬼对鬼 贼还贼6
小令仓子道:“那里也多有山东菜吧?”渡口准二郎道:“那是自然!其实整个东北都有山东味,那里多有山东人,岂止天津!你身处山东,正当其位,有朝一日,当我们大举入内之时,必是你用武之时!现在,东北已经落入沙俄人之手,对我们的大陆政策影响甚大,要阻我等之路!我们决不会善罢甘休!不一定哪一日,我们就会攻打过去!相信已经时日不远矣!”
小令仓子道:“必要时当去转一转矣!”渡口准二郎道:“不急!还是先在北京城里转转嘛,这才是中国的心脏地带!”正在谈着呢,忽觉窗口有人影闪动了一下,两个警觉,往外观瞧,却不见什么,什么也看不见。打开窗子,仍无声息。探出头去,依然无见。再看看其他的窗口,也是什么也不见。前边虽有一株大树,可也比较远,不可能及到窗口。这里是三楼,也不大可能一跳而下,况且下边也有明岗暗哨,这楼道里也有……却又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两个却又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决不是看差了……[]
渡口准二郎按铃唤人来,命之严密探查。过阵回来,却道没有。小令仓子道:“今日入住者,都是些什么人啊?要不要严加查一查?有没有暗鬼呢?”直折腾到半夜,依然是毫无所获。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在一客房内发现了一具尸体,竟是一日本人。“是谁住的这间房呢?赶紧去查!”查了,这两日并无人住,一直关着。可那尸首明明是死亡不久,很明显就是昨日那鬼!看来是有人“入住”了啊!再细究可疑迹象,再无异常。“是个高手啊!必有来头。会不会是跟那德国人有关?毕竟他们是死了人啊!并且是冲着自己来的,人家当然也就会推知那是谁下的手啦!”
渡口准二郎道:“那些德国人,你可留有活口?”小令仓子道:“怎么会呢!杀之还嫌少呢!”渡口准二郎道:“那就好!他们也只能是怀疑,却不会找到什么直接证据!”小令仓子道:“他们却可能会报复,那是不需要什么直接证据的!”渡口准二郎道:“放心!这里有我呢!量他们也不敢胡来!胡来了,他们不可能占得上风!我们的力量比他们的力量要大得多,在北京城里还得看着我们行事!还轮不到他们!倒是在山东啊!……”小令仓子道:“他们该不会想到我是来自山东吧……”渡口准二郎道:“所以,你要赶紧离开。让他们以为只是我之所为,保存住你,好便于在山东与他们周旋!一定要看住他们,得机而夺之!铁路线让他们去修,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真的使用起来,又能使用得了几年!”
想来也是。小令仓子不再停留,坐火车去天津,从天津上船到威海卫,再从那里坐小船到日照,取路回兰山。停两日,即去往羊角山。问过那里的情况,道曰:“这不一切还都太平吗?”癞蛤蟆野平原道:“没甚大事。只是做眼的留客酒家被人灭掉了,已经查实,是卧熊山的熊半山所为!那小子太不仗义,隔着那么远,却要来惹咱们!我已传令对他们实行报复,去了两次,可他们那山却不大好攻,太险,硬上,伤亡太大,不大合算,弟兄们也不愿。他们又不下来,我正安排人在那里守着呢!只要他们一下来,你放心,我保证让他们下得来上不去!坚决消灭掉他们!让那里也成为我们的一个山寨!”
突的就听“轰”地一声巨响,连这门窗都震动了,门口有个弟兄站立不住竟被震倒了,远处近处的也惊慌起来,胡乱地窜……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七十回 时乱心更野 道行欲先欢
话说那巨响惊慌了众弟兄,立马就混乱起来,跑来跑去,却不知如何是好……
癞蛤蟆野平原要在曹小芳小令仓子面前显威,掏枪在手,走至门口,冲天连打几下,众喽罗这才停下脚步往这边赶来。癞蛤蟆骂道:“都他娘的瞎跑啥!还不到底是啥东西!”闻声下边有人跑去,跑不多远,早有人来报曰:“门前那桥被炸了!”所谓那桥乃是山前小河上的石桥,进出这山寨基本都需要经过那里。特别是天冷了以后,没了那桥就等于是进出受阻,趟水太凉太冷,只能是绕个大弯走下一座桥,太过麻烦这不走正道的如何好行?癞蛤蟆叫道:“你们这群饭桶!为什么不看住了!到底是谁干的?”答曰:“没有发现啥人,就只听到了那声响!跑过去也看了,只是炸塌了桥,并不见人。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癞蛤蟆叫道:“胡说八道!一个人也没有,那桥能自己炸了吗!这座大山咋不炸了呢!这里的石头不比那里多!”谁敢再应答,都呆在了那里!癞蛤蟆又骂道:“还不赶紧去找!等死呀!”众皆闻声散去,癞蛤蟆道:“净他娘的怪事!除了那卧熊山还能有谁!必是他们又来滋事!这群王八蛋!看老子不收拾他们!”叫着就要往前。小令仓子也未拦他,直到寨门前,都在那里呆望,却不见有他人。癞蛤蟆道:“下水过去!傻呆在这里干什么!都他娘的下水过去!给我追!给我查!老子非毙了他不行!都给我找去!——格杀勿论!谁也别想他娘的活了!都给我追去!……”
众喽罗谁也不想多待,闻言即散。水很冷,边上已经结冰了,水不大了,有十几米宽,也不算深,可却冷凉。大家挽起裤腿,踮着脚,咬着牙,呲着嘴,耐着寒,选着浅处,往河那边过……好在水清见底,又熟悉,并未出大的麻烦,终是过去了一些。上得岸,放下裤腿,穿上鞋,跺跺脚,哈着气,往前赶着寻人。哪还有个影子呢?
癞蛤蟆在河对岸看着骂着,小令仓子则点了支烟,吐几口,道:“能一下子炸掉这么一座石桥,用药量肯定少不了。这里,谁能有那么多的炸药啊?”癞蛤蟆野平原道:“这山里多有造爆竹的习惯,也是许多人家趁着年节赚取外快的手段。会的人太多了,自己就可配制火药,根本不用去买。”小令仓子道:“造点爆竹,能炸得了桥吗?会是谁的手段呢?你们还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癞蛤蟆野平原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能不得罪人吗!特别是近几年来,多了去了!不得罪些人,咱们还能发展得了吗!咱们是越发展越会得罪人,有的还很厉害,几乎是家破人亡,也有全家被灭了的!”小令仓子道:“全家被灭的还怕什么!关键是谁还活着,谁还有能力弄出这么些炸药,谁还要来炸这座桥!”癞蛤蟆道:“我看,除了卧熊山熊半山以外还能有谁!是他们得罪我们厉害,而不是我们去得罪他们呀!可他们却还要来斩断我们的通行大路,明摆着是怕我们出山灭他们的山嘛!”小令仓子道:“这群混帐东西!我倒要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可乱动,等我回来!”
第七十回 时乱心更野 道行欲先欢2
癞蛤蟆野平原象是听出了什么,他不敢再反对,遂送小令仓子过河,亲自背负过去。放下,又命人送过马来,递与小令仓子,扶她上去,嘱两句,就看小令仓子曹小芳一纵马跑远了。癞蛤蟆则命人继续追查,但却不要他们跑远。
却说小令仓子到得卧熊山山下,忽地跳出几个人来拦住,小令仓子一勒马,瞪一眼,对方认识她,忙道:“曹小姐不知要去何处?这里可危险哪!山上动不动就要开枪……”这个曹小芳道:“我怕吗!我就是要,看看他们谁敢打我!你们都在这守着,谁也不要乱动!”众喽罗还想再拦,可她一瞪眼,他们也就全靠边了。[]
她则纵起马来往上便行。路是上茬了,不好走,再行一阵,就得下马了。牵着没走几步,就有人站了出来,喝令她停下。仔细一看,也认识,都不敢乱言,恭维着她,替她牵着马,护送她上山。
熊半山吴能水见了她一揖到底,就差当场下跪了。若不是有那么多弟兄在场,他可能就真的是跪下去了。就听他泣道:“小姐哪,你可来啦!咱们卧熊山眼看着就要完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可真的就要散架了!癞蛤蟆那些王八蛋,他们有了羊角山还不好好待着,还要眼瞅着咱们的卧熊山,心肠又是那么地歹毒,把咱们七成的弟兄都给消灭了。老二三脚虎晋三彪也没了,军师活诸葛诸葛照也被杀了,都是那可恶可恨的羊角山癞蛤蟆之所为……”小令仓子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羊角山之所为呢?”熊半山道:“那不是明摆着吗!他们为了扩张地盘,先杀到了咱们的地面上,正好咱们有弟兄正在那里巡视,就在那个先歇歇客栈,他们则突然痛下杀手,把咱们二十多个弟兄全给杀了,只逃回了一个,还被割了耳朵手指,羞辱煞人!老二军师气不过,要亲自下山去寻仇,我劝拦不住,也只能听他们的了。可谁想,他们这一去,竟都回不来了。事后,我觉得不对劲,赶忙派人出去找,可除了尸首以外,竟是无一活口!都被人家彻彻底底地消灭干净了呀!”
小令仓子淡淡一笑,吐口烟,道:“可我怎么听说是你们杀了他们的人,夺了他们的留客酒家呢?——是放火烧干净了呀!”熊半山道:“如果不是他们先来灭了咱们的人马,咱们又岂会如此!他们起了头,当然也就怪不得咱们啦!”小令仓子道:“既然是你们灭了他们的酒家,那么,军师活诸葛诸葛照他们则为什么还回不来,反被人杀了呢?”熊半山道:“这个问题我们也调查了好一阵,应该是赶巧碰上了。他们的人先灭了咱们的老二三脚虎晋三彪他们,在回去的路上,正好又碰上了军师活诸葛诸葛照他们,打起了埋伏,把咱们的人一网打尽。”小令仓子道:“你就那么肯定?”
第七十回 时乱心更野 道行欲先欢3
熊半山道:“除了他们,咱们这附近绝没有谁能有那么大的力量把咱们的七十多号人马一网收尽!何况咱们是有着洋枪的呢!除了咱们,在这附近,谁还有洋枪呢!只有那羊角山哪!我已经派出几路人,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调查清楚了,所有的目标都指向了他们。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事情,还真的就那么严重?”小令仓子在心里道。她本身是来说和的,可真要如此了,这和又从何来呢?况且这是小岛乔子的人马,与自己并不大对路。羊角山才是自己的人马。和不起来吗难道就?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喊冤,一个则搭上了那么多人马,究竟是谁干的呢?竟能一下子灭掉了那么些洋枪装备的亡命徒似的山匪,那该是多大的力量呢?在这附近还真是只有那羊角山才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他们为什么则又在喊冤呢?这边死人,那边喊冤,理在何处?难道就真的理不出个头绪?……[]
小令仓子吸着烟,吐着气。吴能水熊半山则在那里发呆,他搞不清楚眼前这个日本人小令仓子究竟是在想什么……又惹不起她,自己现在的元气已经大伤,正要靠着人家呢!他也想着再次发展起来,可眼前这形势……他显得明显是垂头丧气,意气消沉……
小令仓子看看他,说道:“吃点亏不要紧。干上了这一行,那就是个险,提着脑袋在干!搭上几个人马,那也是正常现象。不死人,如何好发展呢!占山的是在逞王,可也是人人喊打,难得人心!既然是人家打了来,死几个人也是再正常不过嘛!问题是要继续地占山,占住山,好逞王。如不然,下了山,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完全不如在山上的好啊!我看,你还是在这山上安心下来吧!得机会再发展自己。——山下小岛乔子那里可曾去过?她的意思是什么?”熊半山道:“去过多次了,可她却不在。听说是去了济南,也不知到底干什么去了。直急死个人!你来了,还是听你的吧!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就怎么办!”小令仓子道:“那好!还是要设法发展!老二没了,军师没了,只剩了你一个,岂不成了光杆司令,不好混哪!单丝不成线,我看你还是先找几个得力干将吧!没有好头,成不得好事。要占山,岂能少得了山大王呢!你一个人总不能山上山下地到处跑吧?一个人忙不过来哟!得力的帮手,啥时候都是少不了的。关键是那个头呀!你要务必在心,不惜代价地把他们搞来,为己所用,又岂惧不成呢!”
小令仓子出得主意,在山上住了一夜,享受了熊半山吴能水的招待。第二日就下山去了。先到陈家峪错家,小岛乔子还是不在,她不停留,往着深山而走。行近中午,忽听一声枪响,她警惕地闪身树后,望枪响处观瞧,但见一男人正在树林中跑,另一个男人则提着枪跟在后边。看样子象是打猎的。小令仓子放下心来,取路仍走。可行不多远,早闪出一路人马,提着刀枪,横拦当道。小令仓子停住脚步,盯着对方。就听来人道:“过山莫空手,空手莫过山!留下买路财,彼此都平安!”“是截道的。”小令仓子心中不惧,道曰:“来往都空手,空手好往来!若要都平安,先问该不该!”
第七十回 时乱心更野 道行欲先欢4
话不投机,早上来两人,挥手想打,哪想小令仓子却更早一步,飞脚踢倒一个,另一个腿也起来,小令仓子伸手一捞,那人就倒翻过去,趴在地下不再起来。余者见了,挥器械而来,小令仓子则掏枪在手,连击几下,打死了好几个。余者不再敢来,一哄而散。小令仓子冷笑几声,Сhā枪而走。再走一程,见一酒家,进去,要些饭菜吃了,即上路。路上并不大好走,步行太慢。行一会,但听马蹄之声,她则不动声色,贴路边而走。马近,擦身要过,她则猛一挥手,把人摔于马下,头先着石,鲜血迸流,眼看着就不行了。她则伏下身去,搜搜那身,得了一大包银两,掂一掂,揣入怀中。立起,笑笑,飞身上马,纵起那马来,就跑。跑不远,一勒马缰绳,拐上他路,飞马而去。
她要去的地方是济南,入得城,直去今生酒楼,见到徒弟段新梅林间由子,问明情况,再去累山商贸行,见那宋金生油滑杂真,说明来意,但听油滑杂真道:“这边张人骏已经到任,不是个好对付的主,比袁世凯还难弄。目前,我们的重点应该不是在这城里,而是到你的沂蒙山区,在那里发展巩固你的势力。得机再兴,未为晚也!”小令仓子叹一声,辞出来,又去今生酒楼,与那徒弟厮会,住一夜,到街上逛逛。[]
再一日,去往闭月楼,见了自己的手下松尾后郎陆方成,嘱其仔细努力,说道:“如今之情势并不大如意,一方面是德国人,一方面是中国人,就连那官府都不大好对付了。你也务必要当心着点。”松尾后郎道:“直接去对是不太容易,但如果能间接着些呢……”小令仓子道:“你有何见?”松尾后郎道:“总起来说大清朝已经是腐败不堪,穷途末路,纵有那么几个强硬者,但却早已经经不住那些大环境啦!大环境就是腐败不堪,从里到外,上上下下,各色人等,几乎个个都是如此了,不如此的反而要站不住脚跟,被排挤,被打倒,甚而被陷害投入大牢,以至于被巧立名目无端杀害。所以说即便是有那么几个好人,也往往是不得不随波逐流,跟着去腐败,谁也管不了谁。就说这山东巡抚吧,不几年就要换一任,从鸦片战争到现在,谁曾安生过?我曾专门地做过研究,从鸦片战争算起:托浑布,从1839年9月14日干到1843年1月21日,三年多,不到四年这就算不短的啦!第二任,程采,从1843年1月21日干到1843年1月25日,只是几天哪!第三任,梁宝常,从1843年1月25日干到1844年1月25日,也不过一年矣!第四任,崇恩,从1844年1月25日干到1847年12月23日,算是三年吧!第五任,张澧中,从1847年12月23日干到1848年7月1日,半年光景!第六任,徐泽醇,从1848年7月1日干到1849年10月30日,1年多点!第七任,陈庆偕,从1849年10月30日干到1852年3月26日,两年半吧!第八任,李僡,从1852年3月26日干到1853年9月13日,不大到一年半!第九任,张亮基,从1853年9月13日干到1854年4月10日,半年吧!第十任,崇恩,从1854年4月10日干到1859年8月28日,有五年多,这算是顶长的了吧!第十一任,文煜,从1859年8月28日干到1861年2月26日,1年半吧!第十二任,谭廷襄,从1861年2月26日干到1862年12月12日,1年半多!第十三任,阎敬铭,从1862年12月12日干到1867年3月31日,不到五年,可也听长了。第十四任,丁宝桢,从1867年3月31日干到1876年10月27日,九年半还多点,该是最长的了,近十年哪!第十五任,文格,从1876年10月27日干到1879年4月30日,两年半吧!第十六任,周恒祺,从1879年5月1日干到1881年6月11日,两年多一点。第十七任,任道,从1881年6月11日干到1883年1月17日,两年半吧!第十八任,陈士杰,从1883年1月17日干到1886年6月2日,不及3年半!第十九任,张曜,从1886年6月2日干到1891年8月23日,五年多些,这个也算是长的啦!第二十任,福润,从1891年8月23日干到1894年8月6日,不大到三年!第二十一任,李秉衡,从1894年8月16日干到1897年9月27日,三年多点!第二十二任,张汝梅,从1897年9月27日干到1899年3月13日,一年半还差点呢!第二十三任,毓贤,从1899年3月14日干到1900年3月14日,整整一年吧!第二十四任,袁世凯,从1900年3月14日干到1901年11月7日,也不到两年!第二十五任,张人骏,就是现在这个,怕也是干不了几年吧!就是他想干又能奈何呢!人家不让他干哪!朝廷不放心,地方上也愿意多换换呀!长官换得勤了,也就没人管他们了嘛!都不熟悉情况,如何好办人哪!那些爪牙们,当然也就只能是听这些手下小官的了,只有他们才离自己最近,时间最长啊!大长官,干不得哟!干不了啊!从鸦片战争到现在也不过才六十来年,可长官巡抚呢,则更换到了二十五任,两年多就得走人嘛!有的干几个月甚至几天就得赶紧走人,试问,谁还会听他们之命呢!所以说,袁世凯也好,张人骏也好,都不过是些匆匆的过客而已,不必太在意他们啦!随他们去吧!大可不理哟!”
第七十回 时乱心更野 道行欲先欢5
小令仓子沉思道:“也是啊!你能够如此用心于事可喜可贺,好!值得嘉奖!为事者,当该如此嘛!既然为巡抚的走得勤,那就先不理他们!但是那些坐地小官,却可长久不换呀!我们又何不拿他们下手呢!送礼是一个好办法,可那花费也太高了吧!不合算!不值得!如果我们能换换法子呢,可能就会事半功倍,手到擒来!”松尾后郎道:“是什么呢?竟能如此之好用!”小令仓子笑笑道:“说来,也平常!你是男人,难道不知道他们都好哪一口吗?——对!就是女人!”松尾后郎道:“这有什么!咱们这楼里就有啊!让她们去挣钱,自也容易。不瞒你说,我们早就在利用着她们啦!也着实为我们创造了不少的利润!”小令仓子道:“还不够!还要继续扩大,专门经营!如果能把那些达官贵人们招了来,我们再乘机搞出些什么证据来,那还愁他们不能为我们所用吗!又得其财,又得其人呀!看到那个摧玉折花楼了吗?那里可是真的红火着哪!你能不能设个法子把它搞过来呢?”松尾后郎想一阵,说道:“那里正兴旺着,怕是不那么容易……除非是出得了大价钱。否则,人家谁会甘愿把那么好的买卖让出手去呢……”
小令仓子笑一笑道:“钱吗,是要花点,可大价钱却没有。——你有没有法子呢?——我给你想一个吧!花不了几个钱!让黑松馆出出面……”松尾后郎道:“硬抢,怕是不成!张人骏刚上任不久,咱就闹出事来,他能罢得了休吗!如果真查出来……”小令仓子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他能在意得了吗!再说,你是日本人,大不了一走了之!何况是由黑松馆出面呢!我们大不了再出点枪枝弹药!——当然,这个手法却必须要做得好!争取好好地把它搞到手!黑老虎我们不能白养着啊!该用时就得用!”松尾后郎道:“成!那就试试!不过,得多给点时间,先得搞清楚了再说!办法也得设计得好。这里毕竟是省城,小瞧不得!真闹出了乱子也不好收场!关键的是,我们还要好好地取利,岂能乱来呢!”两个又谋划一阵,就各自行动去了。[]
小令仓子对于济南毕竟是来得少,有些生,她不能乱出面乱行动。主要的还是得靠这个松尾后郎,他才是“坐地主”。他与黑松馆的黑老虎帮早就勾搭上了,往来密切,狼狈为奸,干尽了坏事。出入于那摧玉折花也不在少数了,如果能把它弄到自己手里,岂不是用起来也方便吗!松尾后郎早有此心,只是尚无此胆。现在有了小令仓子出头,他岂能不心甘情愿呢!说与黑老虎,也是个乐!说好平分秋色,遂决计行动!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七十一回 夺花楼 灭客命
话说小令仓子与松尾后郎图谋夺取摧玉折花楼,自己不便直接出面,又拉上了黑老虎帮,结果是一说即成,啥人找啥货!
且说摧玉折花楼的老板姓后名媚娘,人称笑牡丹,胖胖的,团脸,一笑,就象那盛开的牡丹一般。虽年近五旬,但仍是丰韵犹存,终日价招蜂引蝶,迎来送往,深得人缘。不想今日却要大祸临头。时近中午,忽见几个阔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笑牡丹后媚娘自是晃动着身子靠了上去,对方也不推辞,拥拥挤挤地就进了摧玉折花楼。一声呼唤,二十几位姑娘早已蜂拥而至,前呼后拥地簇上楼去。来客确也大方,但见是人人有赏,出手阔绰,就象是下雨般地到处乱扔。有此等客人到楼,后媚娘就笑得更象是那牡丹花了。[]
但听来客道曰:“媚娘啊,我们想请几位姑娘到外边去,不知可否啊?”笑牡丹后媚娘一愣神,遂道曰:“各位客官,咱们这摧玉折花楼就是这济南府最好的了,诸位要吃要喝要睡要玩,尽请随便,何必再到外边另寻他处呢!放心,我呀保证姑娘们把各位大爷侍候得舒舒服服,绝对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各位大爷尽管放心就是!来呀!姑娘们,都给我尽心伺候着!……”对方则道:“且慢!老板娘且听我说,你们这里好是好,但也太过热闹,人来人往,杂乱无章。我们几个都是生意人,喜欢个清静,在这里怕是消受不起呀!请恕罪恕罪!还请老板娘能成全我们几个,让几位姑娘陪我们到外边待上几天。尽请放宽心,费用一切都好说!就算我们包了她们,费用还要加倍!”说着就掏出一袋的钱扔向笑牡丹后媚娘。
笑牡丹后媚娘接在手中,着实有份量,乃喜曰:“要说出去吗,姑娘们也不是绝对不可。可是几位大爷有些面生……”来人道:“面生确实是面生些,不过我们却是久闻老板娘之大名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远道而来。既是来了,那就是慕名而来嘛!今日相见,果然不凡!也可谓是相见恨晚,恨不能早!这样吧,我们请这位老板给我们做个保怎么样啊?他也是我们生意上的老主顾了!”那位老板忙起身,道曰:“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乃闭月楼陆方成。小小酒楼,本不足为道。奈何这几位确实为我们小楼的主顾,开罪不得,所以还是请后老板能多多成全则个!”说着又拿出一包钱来递与笑牡丹后媚娘,说道:“请后老板尽管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尽管找我负责就是!我与他们作保到底,断不会地亏待了各位姑娘姐姐们!这样,如果后老板还不大放心,就请起驾到我们闭月楼看看如何,看看我们那里能不能趁得了各位姐姐的意。也顺便替各位姐姐们安排一下,还请后老板多多费心才是!一切费用我们自会另外支付。”
笑牡丹后媚娘是个见钱眼开的角色,收了那么多钱财,听说还有另外的,她如何能不动心呢!反正白天人少,何不就呢!
第七十一回 夺花楼 灭客命2
闭月楼她是早就听说了的,也知道那里也有姑娘,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不过却未曾去过,也未曾见过它那里的老板陆方成。就这么放人走了,还真是不大行,眼不见岂能知,更不能信!生意人,滑着呢!
双方各怀心思,下得楼,出得门,早有车辆等着。陆方成加着小心请笑牡丹后媚娘先上,接着又请两位姑娘上车算是陪同。再后才是那几位所谓老板朋友。他自己最后上去,呼喝一声,浩浩荡荡开往闭月楼。相距并不远,一会即到。入大门,去后楼,请上去,可就早成了另一番景象,几十位大汉早就把那里封了个严实。笑牡丹后媚娘情知不妙,想走,哪还能够!笑牡丹后媚娘抹抹汗水,道曰:“陆老板,咱们还是先各处看看吧!”陆方成笑一下道曰:“还有什么好看的!就先这里请吧!”一边早转过一人来,谁啊?正是黑老虎帮的庞老虎,就看他“嘿嘿”笑两声,道:“媚娘啊,想不到吧,如今也到了咱的地面上!来了就好嘛!坐坐坐,随便地坐嘛!”笑牡丹后媚娘见是他,反倒放下些心来,道曰:“庞爷,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谅解!但不知今日,老身何处得罪了庞爷?”黑老虎道:“要说得罪,那就大了!咱们之间都是你你我我,何谈什么得罪呢!要是真说呢,还倒是真有点得罪!说大呢,也不大;说小呢,也不算小!不过,也都好解决。那就看媚娘你是如何理解的啦!愿不愿意解决啦!”笑牡丹后媚娘道:“有什么话,就请庞老板尽管张口,老身这里哪有不能解决的呢!每月的孝敬,咱们可是从来不少。另外对庞爷,对弟兄们,也是多有照顾。我还倒贴了姑娘们不少呢!那也都算是我孝敬庞爷与各位弟兄们的,决不计较!”黑老虎道:“那就要感谢媚娘你啦!还有各位姑娘们,都要感谢!——说起感谢呢,一时的感谢,不如长时的感谢呀!老板娘,你说是不是?——正因为要感谢你们,且是要好好地感谢你们!所以,也还请老板娘能多多成全一二!老板娘你年纪大了,还让你在那里跑前跑后,忙里忙外,让我这个老粗人也感到不安哪!哪能让老板娘还再如此地去辛劳呢!年纪大的辛劳,年纪轻轻的却快活享乐,这与道理上也讲不通嘛!——原先呢,是没有办法。现在呢,由陆老板了,何如就让他再去忙一忙呢!他年轻,好办事!就让他多劳动劳动嘛!”[]
笑牡丹后媚娘终于听出了其中之味,是要夺老娘的楼啊!她笑一笑,道曰:“庞爷开玩笑啦!想陆老板有这么大的酒楼开着,哪能看上那小小的妓馆呢!陆老板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谁会干哪号玩意呢!——想老身,是早就舍出了这张脸皮的,自小就吃这碗饭,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呢!别的也干不了,也就只能卖卖笑,陪着各位爷们玩玩而已。这都是些贱事贱活,哪能再脏了陆大老板这样的净身呢!……”陆方成道:“这么说,后老板的身子是不干净的啦!那好!我这里干净!那就请在这里净一净吧!”说着一挥手一示意,即有四五个大汉围了上来……
第七十一回 夺花楼 灭客命3
笑牡丹后媚娘见事不好,忙叫曰:“你们要干什么!陆老板,谈事不是这样谈的吧!”陆方成道:“那你要怎样谈啊?”笑牡丹后媚娘道:“那你到底要什么?”陆方成道:“早已经说开去了。你该走了,这里已经不适合于你!”笑牡丹后媚娘道:“走也可以,但却也得有个价吧!”陆方成道:“那是自然!请开价吧!”笑牡丹后媚娘道:“一百万两。”陆方成道:“好说!包括了所有的东西,也包括了人!”笑牡丹后媚娘没想到他能答应,也只能是点头。她也想缓兵,先走了再说。可谁想,陆方成则拿出了契约,还找来了中人,竟还有官场中人。她无法,只得签了,拿了银票,被人监押着去往摧玉折花楼,告与众人。都无奈,只得依了。哭哭涕涕中,分手而别。
摧玉折花楼到手了,那银子呢,一百万两,还能说给就给?陆方成松尾后郎岂是那等人物!黑老虎也愿与他狼狈为奸。笑牡丹后媚娘跑不了,始终都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中。她不甘心,可又无奈!她的势力毕竟有限,这么些年的苦心经营,人脉也算不错,可却架不住人家势大,连那官府都不帮着自家啦!有钱能使鬼推磨,斯言正是![]
她也想一走了之,可往哪里走呢?自小她就被卖到了济南,别处早已经没有了联系,就连自己是哪里人她都不能知道确切,家里还有什么人,她也是一无所知,无从联系。自己也有些姐妹,可多是见钱眼开的主,都是为了钱才相识。她只能是孤零零地居于旅馆。
不几日就被人杀害,东西自是洗劫一空,连那尸首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干的?不是黑老虎他们,他们还无此能力,胡打乱杀行,从别人的旅馆里悄无声息地行事,却办不成!特别是这杀人搬移尸首的事,他们更是拿不出好法子。
那么到底是谁呢?当然是陆方成他们啦!围绕着笑牡丹后媚娘的房间,先上上下下左右前后地住进些人,利用夜静更深,从窗口用绳索把人给放了下去,接应,运出,毁容,埋掉。竟是人鬼不觉,不能案发。旅馆还以为她是外出偷着走了呢!也未追究,反正她的店钱还有点!糊糊涂涂,竟就那么着过去啦!
乱世人命贱,死生都无奈。
摧玉折花楼就那么轻轻松松被人家夺了去,换了主。得到了摧玉折花楼,陆方成松尾后郎则按照小令仓子的布置,对那进进出出的人流着意记录,不时地在暗中取证上手,重要的是还以照片为证。也着实逮到了些大鱼,只待见机收网,为己所用。
再说小令仓子安排了这边,又去往半生古玩店,那里的日本人已经是桥下拐带,中国名字则为何立亲,也是个日本老特务,中国通,五十多岁,经验丰富,专注于中国,精通于古玩。既发财,又窃情报。与不少的达官贵人有着密切的往来。
第七十一回 夺花楼 灭客命4
他的出手也很大方,动不动就会送人礼物,或钱或物或古玩或请吃喝玩乐,目的就是为了结交,或者说是收买。付出的多,收获的也多。他才不做赔本的买卖呢!为人阴狠,见那无甚来头者必是狠欺死压,不榨尽榨干,是断不会轻易罢休的。特别是对于那些“遗老遗少”之类,他更是会痛下狠着,直欲把人家的家私搜刮净尽,有时就是那田产房舍都不能幸免。甚至于连人家的漂亮妻妾儿女他也不愿放过。因此,人常称他为蝎他娘,意思是他的心底比蝎子还要阴毒刻薄。
这一日正在店中打坐,抬头见是小令仓子来了,忙起身迎入,让进后堂,密室。就听小令仓子首先说道:“看样子你还很不错呀!春风得意,满面红光,是不是又得了什么宝贝?”何立亲桥下拐带蝎他娘看着她说道:“宝贝是天天都会有,只是或大或小罢了。中国人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包括那些大户人家,几乎是谁家也好过不了。就是今日好过,明日也很可能就会变了过去。变来变去,谁能得利,除了我们还能有谁?今日一兴他们就会来买古玩,我们自可高价出手。明日一败,则就要卖其古玩,当然是得低价了!高出低进,还不是我们在发财吗!他们变化得越快,则就是我们发展得越快。你看看那些大官们吧,巡抚一换,他们也得提心吊胆,怕着自己也走了下坡路。为防万一,就得请啊,就得送啊!当官者不愁吃喝,对这古玩却情有独钟,买买送送,时常时常也!他们换得越勤,我们得的也就越多。我们是恨不能地天天都在换呀!”小令仓子道:“人家换了,你就不用打点?”桥下拐带道:“打点自是难免,可越打点咱认得的人也就越多呀!咱们吃的这碗饭,不就是为了识人吗!他们换得勤了,走得勤了,也就都不大了解情况了。而我们岂不正好就可以借机浑水摸鱼?反正是换来换去的,人员不固定,就是出点问题都要找不着人啦!详细追究起来更是个难。咱们有的是钱物,随便打点一下就会蒙混过关,说不定还能从罪人一下子变成了功臣呢!”[]
小令仓子忍不住夸道:“还是你老成持重啊!把你换过来正该其当!虽是地位低一些,但好处却少不了你的。比我们这些到处乱跑者要轻松快活得多!想我们到处地乱跑,危险大自是不必说,就说那份苦吧,常常是吃不上用不上睡不上,从难有个安心!哪能比得了你的实惠!”桥下拐带道:“我也只是个看门者而已!在你的手下,一切都会听从于你的吩咐。有什么事尽管讲来,我保证随时听命,立马去办,皆尽所能,决不保留!”小令仓子道:“我也只是个名份而已!顶多算个跑腿的,替你们传传话罢了。往来辛苦。谁叫自己年轻呢!这份苦还是要吃啊!为了帝国,不得不然!你才是真正的一方之主,缺失不得,比我们都要强啊!稳定好混,及天及地,无论是谁都少不得。而我呢,则是个随风之落叶,还不定能止到哪里呢!但愿将来也能象你一样,坐稳一方,成就一方,雄霸一方,做个一店之主!”
第七十一回 夺花楼 灭客命5
她怎么总是贬自己树人家呢?桥下拐带心中思索着,面带笑容静静地听着。小令仓子说着止住了,他只好接着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是个坐地者不假,可正因为其坐地,人家找上门来也更容易呀!万一哪一点一慎,让人家得了把柄,自己若不能明了,岂不是正中人家之手,哪还能跑得了呢!你们虽是跑得多些,可也各处能去,容易闪避。得手即得,不得手也可另作他图!”小令仓子笑道:“看来我们是都相中了对方啊,那就不如干脆点,换过来试试,你看如何啊?”桥下拐带道:“只要你愿意,我就决无问题。”小令仓子则摆手道:“不成啊!人家谁会同意!再说我的任务还未完成呢!你也离不开这里!还是各干各的吧!今日之来,为的就是那个刘三结,他的佛光派,发展得如何了呀?”桥下拐带道:“怎么说呢!发展也发展了一些,不过,那家伙利欲醺心,只想着弄钱,于我们上并不大尽力,更不会尽心,还不如那个黑老虎呢!”小令仓子道:“原因呢?”桥下拐带道:“据我多方调查,可能与他的那个军师刘四江有关。那个刘四江好象对我们有所怀疑,并不愿与我们真心合作。他们枪弹到手,就不愿再亲密于我。托他们办点事也多是应付了事,以为是财物两清了呢!我们再提要求,他们也不愿再答应。”小令仓子道:“刘四江,那是个军师,该有些头脑吧!不然怎么会知了我们的事呢!我们所干的可都是些不可告人之事呀!他既知之,又岂能留之!还有那个刘三结呢,他是否知之?”
桥下拐带道:“知之不知之,一时也难料。就是那个刘四江也最多是个怀疑。不过,他是个有头脑的人物,时间长了,难保会对我们毫无觉察。早些去之,当是应该。”小令仓子道:“听说他与刘三结是堂兄弟,只灭之一个,你认为有其可能吗?”桥下拐带道:“现在的佛光派还就是只有他们两个说了算,其他的也没什么好人物,难用难统一。去之,不能同时去之,否则必乱,更不好收拾。”小令仓子道:“那就先去了刘四江。你可有什么办法没有?”桥下拐带道:“据我所知,刘四江有一相好,也不安分,一头傍着刘四江,另一头还养着小白脸。如果我们能在那里作点文章,刘三结那小子怕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吧?”小令仓子道:“你可有足够人手?”桥下拐带道:“这你放心,咱店里的伙计就可为之。反正那家伙也不会武功,位置也好找,大明湖畔,胡同口有株大柳树的,最里边一家就是!”[]
小令仓子点头同意。过两日,在那胡同里就发生了凶案,刘四江于夜晚被杀。惊动了官府,可一时也无结果。刘三结更是目瞪口呆,呆了好半天,才发誓要报仇!可仇在何处呢?他却茫然……
第七十一回 夺花楼 灭客命6
发生了这等事,桥下拐带何立亲一“听说”就赶去了,痛哭流涕,如丧考妣,很是感人。刘三结也上去与之相拥而泣,众弟兄们也是面带泣色。哭多时矣,才得收敛。桥下拐带何立亲道:“这是谁干的呢?一定要找出来!为咱的好兄弟报仇雪恨!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生吞活剥了!”咬牙切齿,却就不知道说的是自己,直让在场的每个弟兄都感动,纷纷发誓要报仇。刘三结更是怒火中烧,拍着胸脯叫骂,誓要寻凶。桥下拐带何立亲道:“凶案在哪里发生?”刘三结道:“在那大明湖畔!……说来见笑,我大哥在那里有一相好,专为她买了所宅子,好几年了都没事。谁想在那胡同口就一下子遭了黑手呢!……”桥下拐带何立亲道:“事情既发生在那里,当然也就得从那里找起啦!顺着线索捋过去,线索终了时,便是那歹人凶手也!——女人是祸事,少不得要先拿问一问也!若是真忠贞则养起来,也算是对得住大哥了!若是有啥问题,则须另作处置!——去往那里,都是有谁知道?凶手又是为什么行凶?这都不能不问!我上年纪了,对这类事也经过了几起,道听途说的就更多啦!看凶手之狠毒的样子,必是与咱们有大仇呀!看这刀伤足有十几刀吧,刀刀发狠,刀刀寻仇,决不象是劫财。劫财者,为的是财,遇到反抗才会夺命。就算是夺命也往往简单,一刀下去了事。顶多几刀,夺人命即止。有的则是只伤人,为的是那财到手,并不愿轻易夺命。而看看大哥呢,哪有一刀不是要命的呀!明摆着就是夺命嘛!非要置大哥于死地不中!就是已死,也要再补上些刀,显着那份凶,透着那份狠!非深仇大恨不能为也!”
“谁会与大哥有如此之仇呢?”众人不解。干上了这一行,没有仇人那是不可能的,仇大的也不少。不说别的,就只在那彤彩钱庄,为了夺财要帐,又得罪了多少人呢?其中也不乏心狠手辣者。有的还是**凶徒呢!也有达官者,也有富商,也有当兵的。敢大赌烂赌者,有几个善茬呢?有时闹大了就得由大哥出面。摆平了是不少,可不平的也有。有的表面上是平了,可实际上呢,人在心中恨呀![]
人再多,也要找!刘三结下着狠!查来查去,自是先到了那女人身上,她知了事情也怕,相好的小白脸也来看过她,安慰过她。她呢,怕得不行,就想去那小白脸那里,哪知前脚刚到,后边人家就跟进来了。二话不说,首先捆倒,押往彤彩钱庄。刘三结亲自往审,就听那女的道曰:“他叫成子安,是我自小的朋友。后来,遇上了四江哥,就断了往来。不想,四江哥却被人谋害了。我心中怕,就想到他那里先躲躲,待平安了再回去。”刘三结道:“既然大哥不是你害的,那你又怕什么?躲什么呢?”那女的道:“四江哥待我一直都很好,十分疼我。现在一下子不见了,我能不怕吗!我从未见过死人,想想就怕得不行!他们既能把四江哥给杀了,为什么就不能来找我呢!我能不怕吗!我已经有了身孕,是四江哥的,四江哥不在了,我无论如何也得替他把孩子保住了吧!如果再让他们找到我,那我还怎么把四江哥的孩子保住啊?不躲还能如何?四江哥那么厉害的人都被杀了,我还能怎么对付他们呢?”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七十二回 东北行 山东换
话说刘三结等弟兄们正在审那女的,不料那女的却说自己怀了四江哥的孩子,大人不在了,当然也就得设法保住这孩子啦!看看那女人的肚子,确实有点象。看她那哭的样子,刘三结摆摆手,让人把她的绳子放开,给她点水喝,劝她先不要再哭。同时命人寻个郎中来。有人得令去了,时间不长,一个郎中被带了进来,经诊脉,确实是怀孕了。刘三结命人把她先带下去,给她些吃的。转又问郎中道:“那孩子是谁的,你可能知道?”郎中摇头道:“这个却不能知道。就我所知,其他的郎中也不能。”刘三结无奈,命人把他送走。
再审那个成子安,他就更说不出个二和三了,只道是与她相识,也早不往来了,今日才刚刚相见。刘三结一拍桌子道:“既是早不往来了,她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你了呢?”成子安道:“我一直就住在这里,已经有好几代人了。她原来也住这里的,彼此都熟悉,她当然也就容易找到了。”刘三结道:“那她的家人呢?”成了安道:“她本有两个哥哥,都到东北下关东了。父母也走了……”刘三结道:“上哪去了?”成子安道:“就是早死了,埋在了山后。这里就剩下她自己了。房子也没了,卖了。后又被人家翻盖了,模样早就不一样了。”刘三结道:“她叫什么名字啊?”成子安看看刘三结,道曰:“她小名叫杏花,出生在春天杏花开的时候,所以起了那个名字。她的大名则叫焦翠珠,是个先生给她起的。”他就知道这些实情,再问其他的,他就道不知道了。又问他这些天在哪里,他道是在给人家帮工,是一家杂货店在收拾房子,已经忙了十多天了。派人去打听过,也确为如此。他并不象是作案的,他没有时间,有好几个人在为他作证呢!白天在一起干,晚上则在一起住,并没有见他回去或是离开。刘三结听了气道:“可大哥是如何没的呢?”[]
众弟兄都没法回答。就听桥下拐带何立亲道:“不管怎么说,他与这个焦翠珠有染,那就是对大哥的不敬!他有着最大的动机来杀人,我们作为大哥的人马岂能再留着他呢?留下必是个祸害,不如早去之了事,免致后患!他是与焦翠珠有染的,现在大哥又不在了,他们之间能不死灰复燃吗?那岂不是又要伤害于大哥的在天之灵?我们作为生者,作为大哥的知己,又岂能容忍下去呢?我们已经有一次不能保护大哥了,又岂能再一次呢?大哥活着是一回事,大哥不在了,又是另一回事,我们就更应该对得起大哥了嘛!——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把这个安子平留下了!决不能让他坏了大哥的英名!大哥不在了,还有大哥的骨肉嘛!我们不论想什么法子,都要让大哥的骨肉保持着清纯干净,决不容许有半点的玷污!刘大哥,各位弟兄们,还能再让谁来伤害大哥呢?既不能,那我们还留着这个安子平干什么呢?再留下那个祸害岂不就是要让他来祸害咱们大哥吗!”
第七十二回 东北行 山东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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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东北行 山东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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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回 东北行 山东换4
话说刘三结等弟兄们正在审那女的,不料那女的却说自己怀了四江哥的孩子,大人不在了,当然也就得设法保住这孩子啦!看看那女人的肚子,确实有点象。*** - ***看她那哭的样子,刘三结摆摆手,让人把她的绳子放开,给她点水喝,劝她先不要再哭。同时命人寻个郎中来。有人得令去了,时间不长,一个郎中被带了进来,经诊脉,确实是怀孕了。刘三结命人把她先带下去,给她些吃的。转又问郎中道:“那孩子是谁的,你可能知道?”郎中摇头道:“这个却不能知道。就我所知,其他的郎中也不能。”刘三结无奈,命人把他送走。
再审那个成子安,他就更说不出个二和三了,只道是与她相识,也早不往来了,今日才刚刚相见。刘三结一拍桌子道:“既是早不往来了,她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你了呢?”成子安道:“我一直就住在这里,已经有好几代人了。她原来也住这里的,彼此都熟悉,她当然也就容易找到了。”刘三结道:“那她的家人呢?”成了安道:“她本有两个哥哥,都到东北下关东了。父母也走了……”刘三结道:“上哪去了?”成子安道:“就是早死了,埋在了山后。这里就剩下她自己了。房子也没了,卖了。后又被人家翻盖了,模样早就不一样了。”刘三结道:“她叫什么名字啊?”成子安看看刘三结,道曰:“她小名叫杏花,出生在春天杏花开的时候,所以起了那个名字。她的大名则叫焦翠珠,是个先生给她起的。”他就知道这些实情,再问其他的,他就道不知道了。又问他这些天在哪里,他道是在给人家帮工,是一家杂货店在收拾房子,已经忙了十多天了。派人去打听过,也确为如此。他并不象是作案的,他没有时间,有好几个人在为他作证呢!白天在一起干,晚上则在一起住,并没有见他回去或是离开。刘三结听了气道:“可大哥是如何没的呢?”[]
众弟兄都没法回答。就听桥下拐带何立亲道:“不管怎么说,他与这个焦翠珠有染,那就是对大哥的不敬!他有着最大的动机来杀人,我们作为大哥的人马岂能再留着他呢?留下必是个祸害,不如早去之了事,免致后患!他是与焦翠珠有染的,现在大哥又不在了,他们之间能不死灰复燃吗?那岂不是又要伤害于大哥的在天之灵?我们作为生者,作为大哥的知己,又岂能容忍下去呢?我们已经有一次不能保护大哥了,又岂能再一次呢?大哥活着是一回事,大哥不在了,又是另一回事,我们就更应该对得起大哥了嘛!——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把这个安子平留下了!决不能让他坏了大哥的英名!大哥不在了,还有大哥的骨肉嘛!我们不论想什么法子,都要让大哥的骨肉保持着清纯干净,决不容许有半点的玷污!刘大哥,各位弟兄们,还能再让谁来伤害大哥呢?既不能,那我们还留着这个安子平干什么呢?再留下那个祸害岂不就是要让他来祸害咱们大哥吗!”
第七十二回 东北行 山东换5
油滑杂真道:“留着大清,说不定还能让咱们再获些利呢!如果换了人,还不知会是个怎么样呢!中国人若是强了起来,那我们还能如何再得厚利!”小令仓子道:“目前的中国能有其人吗?孙中山是闹得欢腾,可他不是那块料!不知道建起自己的势力,只知道到处点火煽风,不象是个实打实的呀!连袁世凯的实力也不及也!”油滑杂真道:“孙中山在我们日本也有不小的影响,他就是喜欢靠那些外洋的势力。对中国怕是难以真的适应。不过,这也好,借重于外洋,总比真的让中国人强大起来要对我们更有利可图吧!”小令仓子道:“多事之秋哟!光绪与慈禧怕也不行了。大清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呢!上边要我们抓紧着点,留心着点,着力着点,以防不测,以图大力!”油滑杂真道:“我也得到了此令。德国人正欢着呢,胶济铁路已经开通,矿山也开上了。我们的余地已经不大。除非能除去了德国人……”
小令仓子在济南又转几日,就坐上德国人的火车去往胶澳,沿途处处留心,好不痛惜!“没有吃到口的肥肉啊!白白地便宜了德国佬!”[]
下得火车,去到君居饭店,点了饭菜,吃着,观察着环境,倒也清幽。吃罢,点支烟,吸几口,忽地往汤碗中一丢。再点一支,就见伙计上来道曰:“对不起小姐,请把烟头放入烟灰缸中。”边说边把烟灰缸推到她的面前,她则不屑一顾地把口中的烟又吐到了碗中,再点一支,直直地盯着那伙计,象是挑衅一般。那伙计退几步进入内室。不久,出来一人,老板模样,陪着小心,笑*地走向小令仓子,看着她道:“这位小姐,对不住啦!这位伙计不会行事不会说话,还请您能多多谅解!”说着就招呼那伙计过来赔不是。小令仓子则依然故我,吸她的烟。那老板又忙道:“既然小姐尚未吃好,不如这样,就请到雅间里去,小的另行摆宴,为小姐压惊,如何?”小令仓子瞄他一眼,随着他的手势,起身就走。上得楼,转个弯,再上一层,进里边。那老板亲自打开一门,请小令仓子进去,关上门,道曰:“总算等到你了。这几日,一直在焦急地等你呢!自从渡口君来了电报,我就一直在为你安排着等待着!”小令仓子道:“路上出了点麻烦,耽误了!不过也无大碍,都平安地过去啦!但不知你这里的情况如何呀?”那老板道:“我也是刚接手不久,对这里的情况还不大熟悉。还望小姐能多多顾及。我乃大阪人氏,几辈人都在经商,主要就是餐馆业。你就直呼我火馆里路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即是!”小令仓子道:“原来是火馆君。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小令仓子了吧?东京人,自小就在那里混日子,后才到得中国。渡口君吩咐了,要我们互相配合,单线联系,极力了解这边的情况!主要是由你来负责。我呢,还得顾及其他。决不能让德国人跑出了我们的眼睛,要时刻注意着他们!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
第七十二回 东北行 山东换6
这是渡口准二郎给小令仓子特意安排的,他想放大她的能量,尽可能地利用她。她在山东日久,了解这边的风土人情,容易打开局面。而这家君居酒店呢,则是从中国人手中接管的,也没付上多少银子就到手了。老板火馆里路呢,虽是新来胶澳不久,但他却曾多次来过中国,了解这边的情况。他本身就是个老特务,甲午战争时也多有他的身影,只不过是隐蔽些罢了。如今他再次踏上胶澳这片大地,正踌躇满志呢!见小令仓子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姐他也是心花怒放,高兴得很。接好了头,有了开场白,他又命人摆宴,亲自招待。
小令仓子也不客气,她刚才在楼下一个心思等着接头呢,哪曾真吃多少!现在肚中正饥,自是当仁不让,吃喝一通。火馆里路显得很殷勤,不停地斟酒倒水,劝吃劝喝,夹菜递饭。直使得小令仓子很是受用,连言了几次谢。[]
吃喝得差不多了,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日头眼看着就要落下去了。火馆里路看看小令仓子道:“但不知小姐今日还有何安排?”小令仓子道:“找到了你就是我的任务。”火馆里路遂说道:“那好!既然暂无他事,不如就先在这里歇息歇息,也好领略领略这胶澳的风光!虽比不得北京,可这大海却是北京所不能有的!如果小姐乐意,改日我可以陪你到海上风光风光。”小令仓子道:“你从海上来,我也是从海上来,难道你还没有风光够吗?不过也好,出去钓钓鱼,也可顺便看看德国人的港口建设情况……”火馆里路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去过几次了。德国人办事认真,早已经初具规模,质量也不错。只等着我们取过来啦!”小令仓子吸口烟道:“没那么容易!我们也要等机会!刚刚和俄国人见了仗,元气还未恢复,岂可轻开!”
正说着呢,就听楼下喧闹,有伙计匆匆跑来,急着道曰:“下边打起来啦!一帮混混在那里惹事生非,说是咱们的饭菜不好,意思不想给钱。我们找他们要,他们就吵,把其他的客人也吓跑了。我们想动手,不想他们也不善,不好打!……”火馆里路不再听他的话说,直接冲下楼去,果是有七八个大汉在那里叫嚷,店里的伙计也在叫唤,都是蠢蠢欲动的样子,但好象谁也不大敢真伸手。店里多有特务,功夫不浅。可看那七八个人,也是横竖有力。火馆里路还想进前,可谁想却踩到了一块西瓜皮上,人向前一滑,站立不稳,直扑向那七八个人。那七八个不明所以,见对方打了来,也张手推出,正中其胸,双掌较力,火馆里路就被推了出去,仰面欲倒,幸好自己人赶忙接住。有人早已飞腿还击,下踢上打。那七八个自也不再含糊,拉开架式,拳脚相向……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七十三回 得实权 灭知己
话说君居酒店里两帮人打到了一处,各不相让,火气十足。火馆里路想劝也已于事无补,打打砸砸中就翻了天!
小令仓子立在一边,静观其乱。她想见识见识各方的力量。火馆里路不象是武力多高者,只能站在一旁叫。那些伙计有强者也有弱者,有的连手都不敢伸。那七八个客人则是人高马大,心也齐整,个个动手。武功虽不咋样,但却敢打敢干!桌也翻了,盘也砸了,酒也洒了,门窗也不囫囵了。客人大都跑了,没跑的也躲到了墙角楼上。[]
小令仓子心头好笑,冷眼旁观。火馆里路象是见到了转机似的,跑过来,对着小令仓子道:“小姐小姐,这里不是好玩的!请赶紧上楼去,请赶紧上楼去!这里自有我来解决!”边说边推着小令仓子上楼。他自己也跟着上了楼。无奈道:“没办法!打起来了,咱可不能盲动!咱们还有大事要干呢!还是正事的要紧!——不想,这胶澳地面竟是如此的不平!”小令仓子浅笑道:“山东人,就是血性高!打架他们不怕!”火馆里路说道:“那可如何是好?我来不久就已经碰上好几回了。有的是咱不对,可也有的是他们不对!这打来打去的生意做不成倒不要紧,可那工作若是展不开了,受到了影响,可如何是好?如何向上交待呢?小姐啊!你久在中国,你说,咱们现在该如何去办呢?”心急火燎,语急气乱。
小令仓子则继续吸着她的烟,不紧不慢,气定神闲。看着火馆里路的急样,她是真的感到了好笑。虽未大笑出来,但也是很不以为然。火馆里路象是在求着她啦!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小令仓子并不为所动,她已经看出来了,这帮家伙并非成事之徒,闹不好就会坏事。只知吃喝玩乐,偷鸡摸狗,小儿科,就凭诈取那点钱财能发得了哪里?但时下也是个乱局,也得有几个敢于捣乱者。却不是自己该出面的。她遂说道:“你下去把他们劝开,不就是点钱物吗!给他们。不过,你却得设法把他们收在自己的手里,也许哪一天还有用处呢!咱们不缺那点钱物,缺的是人啊!他们也许可以用用。”火馆里路看看她,叹一声,说道:“这帮家伙,竟敢搞到咱们头上来!真想一毙了之!——既是你如此之说,那就先放他们一马,看看能不能为我所用!”说着下去,高叫一声,答应赔钱,对方这才止住了手脚,道:“早就该痛快点!”张着手就要。火馆里路忍着气,命人去拿点钱来,对方接了就想走,火馆里路说道:“慢着。得了钱就这样地走了?我看你们也是被*无奈。不如这样,咱们就交个朋友,以后有了难处你们也可以来!这里呢,有了难处也可以找你们!你们以为如何呢?”对方道:“那就以后再说吧!我们会来看你的!”转身而去。
第七十三回 得实权 灭知己2
火馆里路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中仍是愤愤,可也无奈,小令仓子已经如此交待了啊!上得楼去,望着小令仓子。小令仓子当然心中明白,说道:“放长线才好钓大鱼嘛!他们也是可用之徒!他们能在我们这里捣乱,难道就不能上别的地方去吗?”火馆里路说道:“也只好如此啦!”小令仓子道:“要对付中国人,就得需要中国人。要对付德国人,也离不开中国人。在他们的地盘上,难道还要我们自己行事吗!用他们比用我们更容易,也更便宜!省劲还不易暴露!在中国处久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不要太瞧不起他们,他们的可用之人多着哪!许多都比我们的人还强!刚才的较量中你不也看到了吗?我们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可结果呢?不是还要让他们占到上风吗?他们人高马大,力量充足,不练先强,况于练呢!”
教训一顿,住几日就起身回兰山。此时兰山城里一齐来货栈发生了一件大事,老板秋田里太郎吴晓海死了,听说是在乘船回日本的时候遇到了大风,船毁人亡。消息传来,举店皆惊。见到小令仓子进来,忙把事情告知。小令仓子也是个惊,道:“确定了吗?”答曰:“这是从日本传来的消息,该不会有假。”看过电文,小令仓子道:“不要据实向外传扬,更不能让中国人知道真相。有人若问起来,就说东家安排他到别的地方去了,进京城了,有更大的买卖在等着他呢!”问曰:“那这里呢?”小令仓子道:“一切照旧!上边自会有人来再安排的。我们谁也不可乱来!否则大本营是不会饶得了他的!”[]
这个货栈不算小,所雇之徒也多是中国人,里里外外,都少不得他们去干!只有核心里边才是日本人。外人是无从知晓的,还都以为他们是中国人呢!从外看来,几乎是找不到一点外国人的痕迹。小令仓子冲这点是非常满意的,在中国就是要中国嘛!搞特务工作的,岂能成了“外”?
也正如她之所料,时间不长,就有人要来,命去接。小令仓子亲自出马,接着的竟是京城里翠口大饭店的老板渡口准二郎。两个相见格外亲热,回到货栈,闭门磋商。先行宽衣露体,搂搂抱抱,放荡一阵。然后才听渡口准二郎道:“怎么样?感不感兴趣?把这里接过来?”小令仓子道:“就这小小货栈,还想把我困住?”渡口准二郎道:“不是困住,而是打下基业!到处地跑终不是个法子,劳劳碌碌,空为人亡!何须那般费力还不讨好呢!就是有了好处,也往往是成了人家的,自己好难有得!人嘛!终还是要为自己,最起码得成立自己的事业!你我也算是知己了,所以我才如此对你之讲。这也都是为了你好嘛!不要相信那些人的!他们口口声声是为了天皇,是为了大日本帝国,可实际上呢?还不都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自己不惜争权夺利,甚至杀人取命。不择手段啊!说是为了给别人听的,只要好听就中了,只要能迷惑住人就成了。怎么样能把人聚起来就怎么样去说!实际不实际倒成其次啦!也很少有人愿意去讲真话,也不敢去讲!讲了,有时人们也会不听不信,因为人们讲的假话太多了,太普遍了,比真话都真话啦!以至真话无人听,假话到处通行!你我过去都曾受其所惑,也如此去行了,可所得呢?真的又有多少呢?我也是大了以后慢慢才醒悟过来的,时间也没几年!你现在终还是年轻些,还未悟出其理,其缔。如果不是你我的关系,我也不会告诉于你的。相信我的话,打个基础,先得实惠才是根本!空在那里飘着,四处游荡,所得也常常是为空也!打下根基呢,看着虽小,却能真的其实!跑起来是风光,可也仅仅是看上去风光。实际却是毫无所依,空中浮萍也!”
第七十三回 得实权 灭知己3
一席话说动小令仓子,其实她也早有所悟,她也一直在这山里打基础嘛!她也想着培植自己的势力,也一直在如此地努力着,只是权势尚不够罢了。但她在暗中发展的势力,也已经算是不少了,或多或少都起了不少的作用。
如今听了渡口准二郎的话,她决定接下这个一齐来货栈老板的位置。渡口准二郎笑笑,要她穿好衣服,自己的也穿好,开门出来。先招集日本人,宣布了。再招集那些中国人,也宣布了。也无人敢反对。都还鼓了掌。那个走了,这个来了,本也正常嘛!一切都得看东家。可东家是谁呢?竟是无人能知道,只言曰是在京里,是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财大气粗,非同小可。再往深里问,就都言不知矣!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能知道。如此神秘也无人再去刨根问底,问了也是白问,何苦再去问呢?[]
小令仓子算是有了自己的根基,霸住了这家货栈!有了个稳定,也无人知道她是日本人,都以为她是地道的中国人呢!就连她的男人方见新也不知道她是日本人!她吸着烟,吐着圈,对自己也算是洋洋得意!猛可里却又觉得不大对,卧熊山上那个山匪熊半山吴能水不就知道吗!都是那个小岛乔子,嫁了个什么陈家峪错家,可真是错了家呀!人家知道了她是日本人,自己又和她往来,并能搞到枪枝弹药,自然也就该是日本人啦!记得自己也好象是跟熊半山说过来着,都是乘着酒兴,又有小岛乔子在场,自己不便作假。不想却留了后患。若传将出去,自己成了日本人,那还了得!岂不要坏了自己之大事!
小令仓子再点支烟,吸两口,唤进手下如此这般地吩咐,手下点着头,答应而去。干得什么呢?带了两大车的面粉,食品烟酒,径往卧熊山而去。卧熊山上正为食物发愁呢,下山抢了几次所得也十分有限,且不好,多为粗粮之类!眼见着过来了这么两辆大车,心头当然是馋。上山唤下几十个弟兄,拦路就要截。车上的见势不妙,竟不作反抗,弃车而逃。山上弟兄们见了,欢喜不迭,扛抬上山,马也牵上山去,大车则寻主卖掉。
且说山上熊半山吴能水得报喜讯,奖赏了有功弟兄,命大家摆宴庆贺。可谓是酒也足饭也饱。山上本来就紧,很长时间啦,面粉几乎是没有!只有些玉米小米,还不多,还得间以菜蔬。一下子有了这两大车,当然得虎吃海喝一回啦!可谁想,祸也正因此而生,饭中有毒,吃喝了就睡,睡了就不醒。可叹山上一百余弟兄,竟无几个生还。生还者也是那几个有事下山不在山上者,及至回山发现,人早已经不行矣!蝇蛆横行!叫声喊,不好!纷乱下山,四散而去,不敢言语,生怕道是自己所为!
山匪没了,也无人敢上去。谁也怕,谁也不知道确信,谁也不敢盲动!小令仓子心中有数,亲自出马去的陈家峪,错冰火正在大堂上与先生读书呢!见了她,赶跑着过来,道:“姨娘,好长时间不见了,你干什么去了?”
第七十三回 得实权 灭知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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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得实权 灭知己5
众不解,忙招几个衙役上去,不久即大叫着跑了下来,道曰:“上边都是死人,早已变质发臭,臭气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众皆大惊,但却还是壮胆上去,果是死人遍地,七形怪状,惨不忍睹。蛆横行,蝇乱飞。小岛乔子更是惊呆在那里,她倒是不怕这些死人,而是其中的原因。这里可是她精心经营的,怎么会一下子就如此不堪了呢?到底是谁下了如此阴狠之手?
巡看两遍,也没有找得什么结果,官府道:“象是中毒。并不见什么厮杀的痕迹。”错小君道:“那能是谁干的呢?”官府道:“这却还不能知。”错小君又问道:“这能与山下有什么关系吗?”官府道:“该是有那么一股子势力……不过这手法可大不一样,山上并未打斗,也不见刀枪之伤。而山下呢,则都是刀伤,且只是一家,三人,东西也被抢了。山上的东西也象是抢了。这些人死了,肯定还有别人,是别人把这山给抢了,也可能是他们把这山给抢了。”错小君道:“那你们就赶紧破案拿人吧!山上是贼,可以不管,可那山下却是良善百姓,却不能不管!我就在这等着,等着你们破案拿人!”他是省府的官,这兰山县的官岂能不惧,忙答应着破案,可又如何行动呢?赶忙又报与州府,聚齐,会商办案。[]
山上的死人早已是面目全非,不得认识,可这山上的人马却大都是附近山村的,谁在谁不在,也有知者。死了的家属想找人,不死的家属则想尽力隐瞒什么,却终是不能全瞒,被人探知,告官。官正愁找寻不到人呢,有些良机岂会错过!赶忙循踪拿人,还真就拿到了一个,问之名叫邢俊宝,官府再道:“你为什么把山上的人都给杀了呢?”邢俊宝道:“他们并不是我杀的!我当时正被派下来巡山,巡得是外山,走得远,得好几天才能上去。当我上去的时候他们就都死了,我也怕,就跑下山来,不敢再去了!”官府道:“那你为什么不报官呢?”邢俊宝道:“我不敢,怕到时候说不清楚……”官府道:“什么说不清楚?”邢俊宝道:“死了那么些人,都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到哪里我能说得清楚呢?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啊!再说,我的名份也不好,是贼,是山匪,谁能信得了我的话呢?别人都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呀?我能说得清楚吗?——所以也不敢!只能是跑,跑下来,不再上去,躲开!可谁想却还是躲不开去!——其实,我真的是并不坏呀!只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然罢了!开始我也不想干,生活清苦就清苦点吧!可谁想人家却拉我,说我如果不上山,那就是在与山上作对,非先消灭了我不中!我实在是没有了法子,不得不上去啊!我人虽是上去了,可我也从未干过什么坏事,他们一直都是叫我巡山,不叫我干别的,事情都是别人干的呀!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第七十三回 得实权 灭知己6
官府道:“你巡的是什么山啊?为的是什么?”邢俊宝道:“就是在这山里到处看看,看看有没有再起其他的山匪,别处的山匪有没有来抢山的……”官府道:“那你发现了没有?”邢俊宝道:“也不是一点没有发现。比如说羊角山那边,他们就对我们这边不善,多次派人过来想灭我们的山,也杀了我们不少的人马。那时,我还没入伙呢!他们叫我入伙的目的就是为了巡山。因为我是个猎户,好狩猎,善爬山,会钻山,对这山也熟悉。他们就是看中了我这一点,所以才极力拉我入伙的。他们对我说不用干别的,只是巡巡山就中,也可以继续打猎。他们是先被人灭了一些,才找的我。”官府道:“他们被谁灭的?被灭了多少?”邢俊宝道:“听说是羊角山,被灭了一大半呢!到底是多少我也不清楚,他们也不愿告诉我,只是让我巡山!”官府道:“就你自己巡山吗?”邢俊宝道:“就我自己一帮。”官府道:“那你有没有看见了谁上得山把你们的人马给灭了的?”邢俊宝道:“我真的是什么也没有看见。这山这么大,不一定就什么地方就能过来呢!”官府道:“山是这么大,那为什么就只派你一个来巡山呢?为什么就不能多派几个呢?”邢俊宝道:“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其他的,但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有杏花坡的钱二早。我是与他前后脚上得山,想回报一下巡山的情况,可谁想山上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都死了。我们都怕,就掉转身跑下来,各走各的了!山上到底是咋回事,到现在我也还是不能知道呀!只能是躲着,怕呀!”`既有了钱二早,那就去找。这个邢俊宝则先关着,罪名暂为山匪。钱二早离这也不算远,不过十余里。杏花坡,顾名思义,就是种了许多的杏树,每当春来花开,杏花那可真是漫山遍野,层层迭迭,煞是迷人。村名也是因此而得,处在半山坡上。人也不难找,可他也不知情,与邢俊宝所说基本无二。无果可得,只得关着。他又道出了另一个,名叫姚鼐水,在跑山峪。抓之也得,问之也是不知,也是怕惹事而跑的。“本想都死净了,可在家里保险了,谁想却还是被人找到了。早知这样,还不如早跑了呢!”官府一听就怒斥道:“还跑晚了啊!那好,你就跑!看看是你的腿快啊还是我的枪快!”[]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七十四回杀人无形无人识 借道有处有道理
话说错小君发现妻儿子被杀,他督官严查,可一直也不能得个实在结果。查那山匪,也是不得其果。抓了人也是个不知,说得还都在其理!那这人是谁杀的呢?再下严令也还是不能得破。他只得先发其丧,厚葬妻儿。那先生也由其家人抬回葬了。官府也都设法出了点钱,算是给了点面子,找了个台阶。
错小君忿忿的,可又无奈何,他也找不到破案的法子。济南那边又在催,他也只好先回去上任。又以省府的名义下令沂州知府破案,务必侦破!可那结果却始终不能得之。[]
小岛乔子跟来跟去,她也在思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她隐隐然感到是羊角山那边所为,因为羊角山曾与卧熊山多次相争,也围了好几回山,都不得果而去。虽是去了,但是否就此罢了呢?该是不会,一定还会设法再来。其目的就是灭山杀人,斩草除根。象那二寨主三脚虎晋三彪,军师活诸葛诸葛照,都被他们杀灭了,何况这小了的势力呢?他们必定是想除而后快,灭绝了一方再说!羊角山是小令仓子的地盘,也着实的心狠手辣了!想灭别人,留他自己!想前些回的较量,也不难理解。难道就真的是他们之所为?见硬攻不成,改巧取了?却怎么连陈小凤错冰火也给杀了呢?难道是他们知道了卧熊山的后台?来寻仇于我的?——他们真的是想灭了我吗?因为不认识才乱杀灭口?或者是不知确情见人就杀?——自己跑到了济南,难道还是去对了?——可惜了自己的那些心血,那么大的努力,那么些的势力呀?——到底又是何人所为呢?难道真的就是她小令仓子之所为?至少是她所支使的?她为什么连自己的人马也不想留了呢?……
小岛乔子努力地想着,可她又不能确定。也不敢告诉错小君。错小君也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知她是个日本媳妇,是同学。
不几日,小令仓子又指示小岛乔子把矛头指向方家村,要错小君向省府反应,争取武力解决。小岛乔子犹豫一阵,还是对错小君说了,说是那里的势力极大,危害四方,卧熊山陈家峪的事也很可能是他们干的。错小君道:“我可听说羊角山那边才是匪祸呢!已经被官府清剿过一回了,不想却又渐而壮大起来。况且他们与卧熊山有仇,是完全有那个可能的嘛!四周百姓也多有告他们状的,有普通百姓,也有达官贵人,一方士绅。问题着实的不少。还有它的那个属下羊须山也着实个够呛,比起他们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岛乔子道:“他们虽恶,却也是对那些百姓,那些四周之人。对自己之类,他们却不曾乱下其手。而方家村冲天崮则就不一样了,专门地好对付那些所谓的匪类。如此看来,卧熊山岂不正是如此吗!不是方家村又能是谁呢?”
错小君竟信以为真,果去向巡抚杨士骧报告,请求派兵镇压。岂料,杨士骧则道:“方家村在四乡八邻的威信甚高,以护村护乡为能,深得百姓之望,远近各村多有投靠,难得护得了一方平安。如今正是乱世乱局,多么难得!对他们不仅不能剿,而是要护,要树他们为典型,为楷模,为我所用。想,如果我们全省能有一半的村子如此了,那么我们还用再如此费心费力还不能还之太平天朝吗?如此全省各村各处都能如此,则也必是大治之态矣!若剿之,必致乱。若抚之,则大治。因而,我已下令授之以民团之权,要之卫护四乡,保障一方之平安。”
七十四回杀人无形无人识借道有处有道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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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回杀人无形无人识借道有处有道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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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回杀人无形无人识 借道有处有道理4
且说一连两日,所获者都是多则十几人少则四五人的小队,一包围一吓就降了。第三日却出现了一情况,发现的竟是二当家的黑金钢高力郎,率领着一支比金二瓜更大的队伍,足有六七十人之多。而发现者赛张飞张添翼几个所带人马也不过是七八十人,虽是在暗处,可要扑灭这几乎相当的势力也决非易事。赶忙命人去向山中蝎子王等人报信,让其赶紧来增援。可短时间内也不大可能来得了,而这一帮子则要跑过去了。于是又隐蔽赶跟一阵,还是等不来山中蝎子王他们。路途是于人家有利,人家走的是道路,而自家则走的是山后,时常无路,还得爬山,常常竟赶不上。赛张飞张添翼命令大家赶紧加快,好在所走之路也平坦了,对方又走得并不算快。总算是超过去了,并择好了伏击地,是打猎时早就看过的地方,不错。赛张飞张添翼命令几个枪法好的兄弟首先集中火力对向黑金钢高力郎。就听一声令下,那枪弹就齐冲了过去。黑金钢高力郎措手不及,被打个正着,登时毙命。掉转枪口,再向其他,众匪早已是鸟兽散。这边也只好是乱打一气,因势用兵,所获有二三十个,其余则逃之夭夭不知所踪矣!这边众人也无心追赶,聚拢来打扫战场,专门挑出了黑金钢高力郎,验明正身。山中蝎子王等人也相继赶来了,看过验过,叹几声,下令埋之。
再说黑金钢的手下虽是鸟兽散了,但也并没有都散尽,跑了一段就又聚合了一部分,商量的结果是赶紧回山去向大寨主报告。大寨主水猴子皮艳披得报,竟呆在那里。发了半晌的呆,才木讷讷地跌坐下去,众弟兄唤一阵,他才哀叹连声地痛哭起来,竟真如个妇人一般。而另一个妇人鞭梢子盘头花则冷静了不少,她是得了报才赶过来的。见了当家的如此,她忙上前劝曰:“事已至此,已经是无可奈何!哭又何益!——看来是有人急欲亡我!还是早思良策的好!”一句话竟提醒了皮艳披,他本就是个猴子性,机灵着呐!闻听此言,立马止住哭泣,转动起脑筋。道曰:“贤妹呀,你我兄弟这么多人,如今竟只剩下了你我两个,可悲可叹!可也……正如贤妹之所言,无可奈何呀!有人要亡我,我岂能要他亡!贤妹哟,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啦,凡事也只有你我两个相商啦!你说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呢?”盘头花团团花道:“有人要亡我,我不能叫他亡!要不亡,就得设法躲,躲开去,不给他们以机会!咱们这里虽是易守难攻,但谁要是真心要来,也并非是不可能。与其坐在这里受困,束手,何如早行一步,赶在他们前边跑出去呢?”皮艳披再叹一声,道:“也该如此啊!看样子也只有如此啦!跑起来才能活。守下去,就可能被困死!不但守不住,而且还会活不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们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不也过得自在快活吗!不也强似在这里受困憋闷吗!好!事不宜迟,还是赶早行动吧!走后门,上山巅,入深沟……”
那是他们精心准备的一条路线,不知谋划了多少回了,极少有谁知道。手下弟兄还有一百多号,招呼起来,收拾细软,趁夜溜走……
七十四回杀人无形无人识 借道有处有道理5
再说山中蝎子王他们又等了一两日,也得到了几个散匪,经审问知道是真的散伙了。再等下去也等不到有什么组织的行动了。于是挥军回山,商议攻打翠云山的事宜。哪还能得个结果?正商议着呢,就有弟兄来报,说是早已人去山空,已经有人跑回家去,又转往这边的啦!再问之,不象是假的。于是乎率人上翠云山,果是空空如也。除了粗重家什,再无其他。赛张飞张添翼道:“娘的!跑了!竟也不烧了它!”关帝庙关道曰:“一烧也就等于是给咱们报信啦!这个水猴子,还是那么猴精猴精的!”赛张飞张添翼道:“他不烧!咱来烧!了了它,让他再也不得回来!”关帝庙关道曰:“了了它容易,可咱们不也失去了一块好地方吗!与其烧做白地,何如留归咱们呢!这里虽不能与冲天崮一般,可也能互补互助,相得益彰,成犄角之势,守亦好,防亦好。敌人来了,也好让他们顾此失彼,左顾右盼,难以安然。而我们则可以从此得以助手矣!”山中蝎子王林德风道:“那就留着它嘛!诚如斯言!我们也要扩大自己的地盘!与其留给歹人,何如留给我们自己人呢!”
回去再议,也是英雄所见大同。于是分兵过来,由断天柱王啸山、关帝庙关道、赛张飞张添翼为主,兵呢,则是由方家村习武者中挑选,洋洋洒洒,也有六七百之众。[]
再说小令仓子得成一方之主,心头高兴,庆幸自己打拼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根基,虽未志得意满,可也长舒了一口大气,更加地踌躇满志,跃跃欲试,不时安Сhā栽培更替着自己的亲信……
这一日,来了几个客商,采购之余,不免心中之喜,问之,答曰:“翠云山的水猴子皮艳披一伙垮台了,被冲天崮义士们攻占,成了仁义之帮,对咱们客商可谓是秋毫无犯,再也不用被山匪抢劫杀戮。你们说,咱能不高兴吗?不用担心了,也少却了那么多麻烦,也不用再雇专人押运,更省去了那么些费用……”
这边听了,心中也喜,以为又来了商机,是否可以再因而长长价什么的呢?反正来的客商要多了么……他还不明所以,不知就里,满心欢喜着向小令仓子报告。孰料,小令仓子听了不仅未喜,相反张手就是一记耳光,吓得他再也不敢说下去。小令仓子心中着急,又是一记耳光,叫曰:“混帐东西!怎么不说了?快讲!”挨了打,还得再讲,不待讲完,小令仓子就叫骂道:“滚!”这个鞠个躬,退转出去。
出去的这位叫流水太郎,中国名则是姜子强,专管出货的掌柜。平日里小令仓子对他也顺眼,可却听不得这种噩耗,小令仓子岂是那种善罢甘休之辈!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失利,更不能让人连根拔起。
七十四回杀人无形无人识 借道有处有道理6
她愤愤然,怒骂几句,唤进一人,但看他矮瘦非常,眉骨间却透着一股杀气,决非等闲之徒。这是小令仓子特意从日本招来的,拉为知己。平时也无所事事,专一伺候在小令仓子身边。但看小令仓子轻轻叮嘱几句,他就打个躬,转身出去了。
他名叫旱田细根,自小就生活在山里,练就一身好功夫,窜山越岭,不在话下。他得的令就是去往翠云山探听虚实。不骑马,专走山间小路,无路处也能轻松攀爬过去。于路无妨,到得翠云山,隔山登顶观望,但见旗幡招展,上书一大字,崮,再无其他。知道已经变了天,原本写的是个“皮”字。他不敢大意,溜下山顶,想再进前些,靠近探听。匍匐迂回,还未近就听人喊,他赶忙一缩头,藏于石后,细听那人声却渐而远了,原来并未发现谁。他心中也忐忑,静一会,他又继续前进,见有两人正在那里站岗,他悄步过去,扔出一块石子,那两人喊了声“谁”,就紧跟着过来,他则从背后下手,一拳就打倒一个,另一个还未反应过来亦被他打倒在地。转瞬之间,悄无声息,谁也未曾探察到。但看他不慌不忙,把那个胖大点的拖上走两步,掼入山崖,粉身碎骨,毁灭罪责。另一个瘦小点,他则扛起来,腾挪着下山。仍是未被谁听觉。[]
山下,有一树林,旱田细根扛着那人进入里边,放下,弄醒,问过情况,即挥刀割下头来,又剥下那人的衣服,包一包,提上就向小令仓子回命去。
小令仓子正在坐立不宁呢,见到那颗人头,胸中豁亮。与旱田细根倒了杯酒,听其汇报。叹曰:“又是方家村,方天宇!”旱田细根忙道曰:“不是方天宇,是断天柱王啸山,关帝庙关道,还有赛张飞张添翼,……”小令仓子道:“他们就是方天宇的!你刚来,还要多加留意!这里的势力就属方家村方天宇了,人称罩四方,占着一处冲天崮,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又能迷惑人心,聚起群雄,着实不能小看。翠云山水猴子皮艳披也可谓是一股大势力了,人见人怕,连那官府都对付不了。可现在却竟能被方天宇一伙不声不响地给打垮了,你说,这势力还能小看得了吗?——若不是有这客商到来,我们到现在怕还是要蒙在鼓里呢!——方天宇,绝对是不共戴天!若不能灭了他,这片大山咱也就别想得到!”
旱田细根一个立正,道:“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既然方天宇是个头,咱们又何不先行斩了他呢?——我愿亲自走上一趟!”
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再分解。
第七十五回 放火烧家园 纵欲灌烟酒
话说旱田细根自告奋勇,欲亲往斩落罩四方方天宇的人头。小令仓子看看他,没有阻挠,祝他马到成功。心中却自道:“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也好!勤磨练磨练,也更好为自己所用!”
“锐气不挡。”小令仓子想着,又给旱田细根倒了杯酒。旱田细根一饮而尽,辞别出去。住一夜,第二天就向着方家村去了。[]
方家村仍是严阵以待,但消灭了离自己最近威胁也最大的水猴子皮艳披一伙,难免身心放松,疏怠有加。旱田细根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并未费多少力就进入了方家村,潜伏于房顶上,细心观察。从小令仓子那里已经知道了方天宇的家,可家中却没人。“那该是去了冲天崮吧!”旱田细根心里想着,溜下房来,转往另一个重要人物家,攀上一株繁茂的大树,分开那密叶,细察一阵,也未见到谁。“这个算开天,难道也跑了不成?”
旱田细根并不甘心,倚在树上待到夜深,悄无声息地溜下来,跃入院中,破门进屋,点支蜡烛,但见摆设整齐,书画遍墙,古玩满架。他也颇懂得一些中国文化,心头欢喜,拣选好的易带的拿了几件。又窜入另一口屋子,是个大书房,其中之藏书更是丰富,满屋满架,目不暇接,直看了他个眼花缭乱,无所适从。想再拿些,可又拿不了了。遂扔掉先拿的,再挑选几件更好的,包起来,背到身后。“这么多的宝贝,自己不能得到,也不能再留!干脆一把火吧,把它们烧个精光,也好绝了他们中国人的文化根基!让罩四方算开天他们学也无从再学。——没了学识,想让他们完蛋,岂不就易如反掌乎!——就是让我们的文化来占领他们,必也是更加容易也!……”旱田细根是久受此类教育的,知道灭人文化亦是一大好事,于自己十分有利!心中想着,手上行动着,放把火是他的拿手好戏,久经实习。书画之类又都是易燃之物,打开几本,挂于架上,自下点着,稍看一会,转身出来,反锁上门。即翻墙而出,爬树跃上邻家的房顶,居高临下观察一阵,心头高兴不尽。“虽未杀人,可这一把火也能把那老家伙心疼个半死!让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活活地折磨折磨他们!看看他们谁还有心与我们作对!……”
这火是从内先着的,又极易燃烧,一时也未被人所识。及至着旺了着大了,上房顶了,浓烟滚滚了,有人才发现了呼叫起来。人心也齐,声动人至,齐齐动手,救火灭灾。
旱田细根在房顶上看着这边的情形,心中窃喜,都来相救了,那他处呢?必是个无人。于是他又逞起功夫,跃上跃下地去往方天宇家,也在那里点起火来。紧接着又转入其他几家象是大户的人家,也一一地点火,连那道旁的柴禾垛也点了好些处。
人们都争先在算开方见国家施救,谁成想不一会就是四处火起,这才感觉不对,乃分头行动,各顾各处。结果是哪里也力量不足,相救困难。让那火又窜腾起来,往邻舍家燃烧。风也大,人也分,又有贼在暗中折腾,到处地放火。
第七十五回 放火烧家园 纵欲灌烟酒2
火很大,在暗夜里,火光冲天,传出多远。那冲天崮能惊动不了吗?呼喊着叫声不好,就想往下冲,可下山谈何容易?路险,又高,至多是三人并排,速度也很缓慢,稍一快就易失手。再说又不明下情,方天宇他们也不敢大意,生怕是有人在调虎离山。
也果是调虎离山,旱田细根早已潜伏过来了,望着那鱼贯而下者,细数着,品评着。盘算着也想上去,可他却不能得机。方天宇他们也早有安排。[]
上边的人是源源不绝地往下奔,尽管是速度不快。前头的已经争先向村了。旱田细根想着骂着看着,那人流已是望不到头,绵绵流长。“真是想象不到,这小小方家村竟暗藏了这么些人。若不是自己心急生智,点上这火,还真要陷入他们的重围!”他庆幸着自己的高明,早作决断。人们下来了不少,却无人去顾他,也无人知是他。总以为是在村里呢!
旱田细根无意再浪费于此,他想着趁机上行,去上冲天崮。路上有人在下,他走不了,但却可以走他处。绕着冲天崮转转吧,走了大半圈,竟未能找到一处可上者。他心里亦急,想自己在日本时是专门研究过山的,熟知如何攀爬,无人能敌。怎么到了中国,到了这山沟沟里竟是连路也要找不到了呢?他并不曾见识过这崮,虽听说过,还以为也不过是处断崖之类,凭自己之能是会轻易征服的。可及至亲见了,他才知道不大妙,找不到路,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他能不急吗?他可是想着马到成功,建功立业的。
心头亦不服,继续再走,似有可上之处,遂喜,凑过去,试一试,还行,于是就整整身子,凭着自己的轻巧,攀爬着上行。可行不及半,就再也找寻不到可攀之物了,光溜溜的,滑得很,实在是无奈何,好悬没跌落。伏在石上,静息一阵,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下溜,及底也未站稳,跌坐下去,好生个疼。他不敢叫,只能裂着嘴,喘着大气,却不出声响。瞪一阵眼,爬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累了,功力不够了。暗叹一声,活动一下,还行,再往前走。转到山前了,也未能找到上山的地方。前边还有人在往下来。他不敢过去,生怕被谁发现了。他寻地隐藏起来,等待着时机。
下山的人是越来越少,也稀疏了,再看他潜伏往前,猛然跃起,一下就扑倒了一个落后者,竟是毫无声息。看着前人走远,他才拖起这个转向一旁,审问情况。这位也受不得那难,又答应着放他一命,竟是招了,告诉了所知道的情况。旱田细根岂能饶他,双手一用力,就把这位的脖颈给拧断了,一声不响地毙命而去。求生亦未得生。
旱田细根因此知道了山上不善,人强兵壮,时刻提防,又兼没路,上不去,这才另寻他法,撤身暂离。行不远,又心不甘。返转回,隐于暗处,想再拣个便宜。
第七十五回 放火烧家园 纵欲灌烟酒3
还别说,这便宜还真就让他拣到了。有两个正在往回返报信的弟兄,边走边议论,其中一个道:“狗日的,这么大的火,必定是人为的!抓住了他,非活剥了他不行!”另一个则说道:“火这么大,绝不是个小事!该也不是一个两个。幸好他们还没有烧了咱的东海龙王庙,要是再在那里点把火,咱的麻烦可就大得多啦!”边说边还往东海龙王庙那边瞧。说者本无意,听者可有心。旱田细根躲在暗处,听得明白,看得也清楚。他不张慌,放过这两个,抽身就往东海龙王庙方向去,窜行一阵,果见一高大的庙宇,想必这就是地方了吧。但见旱田细根潜身低踪,观瞧一圈,正遇两人正在那里张望,望着村子,伸着脖子。旱田细根一窜身就到了他们背后,挥手一刀,旋风一般,再看这两个边哼都没哼一声,就齐齐地倒下了。
旱田细根功夫了得,不作停留,再转半圈,又见两人,同样也在那里向村子张望,他不动声色,绕至背后,挥刀又是一下,这两个眨眼间也倒毙于地。旱田细根则跃起身,跳到窗户上,想推窗进去,可这窗子却十分结实,他用了几下力也没有能成功,挥刀砍一下,也不曾成功,竟把刀给弹了回来。无奈何,他只得跳下来,到门口,可也关着,是锁着。这个他倒不大在乎,含着刀,从身上抽出一根铁丝,弯几下,捅入锁眼,不几下就把那锁给捅开了。推门进入。里边香烛正旺,帐幔亦多,长长地垂于地上,他心头欢喜不尽,拿根蜡烛照着看一周,雕梁画栋,富丽堂皇,想不到这深山里竟还有这等地方。他叹两声,即把蜡烛伸向帐幔。再看那帐幔,见火即着,直窜而上,瞬间就上到了房顶,虽未一下点着,可也冒起了烟。那房顶也是木头的,这根帐幔点不着,还有另些条呢,一一地窜上去,那顶子可就起火了。旱田细根瞧一下,成功了,即忙蹿出,抹抹眼睛,看天已泛白。他不敢多待,腾挪入山。伏于高处,再观一阵。[]
过了好一会,才见有人叫喊着奔跑过来,呼喊着救火。人也渐而多了,天也渐而亮了。旱田细根也不敢呆了,伏身钻入山林,消失了。
这一把火,直把方家村烧了个天昏地暗,众人虽极力抢救,可也损失惨重。烧毁房屋数十家。这边还未救好,那边东海龙王庙又传来了呼救。一众又赶往这边,呼喊着向前,好在近边有水,青龙潭就在眼前。众人又各是工具在手,方便。众又多。奋勇向前。人多力量大,同心协力。火虽大,可也没有完全着起。时间不大即被救灭了。查看一下,庙内烧得格外惨,基本全毁了,庙外倒还问题不大,除了水渍烟渍,基本还好。却有四人被杀了,刀痕齐齐的,没有搏斗过。“谁会有这么高的手段呢?”
第七十五回 放火烧家园 纵欲灌烟酒4
带着疑问,心中慌慌。谁也沉静不下来。这四个人是专门用来看护龙王庙的,功夫也很不一般,怎么就不声不响地让人家给灭了呢?一刀竟能杀俩,会是谁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水猴子皮艳披没这个能力。他虽然能蹿能蹦,但杀人的功夫却不咋样,要一下子杀掉两个高手,根本就不可能。——还会是谁呢?
众人疑惑重重,没想到竟被人如此算计了。众英雄也是不能明白。过一阵,有人来报,说是在冲天崮下发现了一具尸首,是崮上的一个弟兄,被人拧断脖颈而亡。联想到村里庙里,问题还真就不一般啦!太不一般啦!疑虑难解。[]
再说旱田细根窜回去向小令仓子报告。小令仓子听了并不心喜,只是放了几把火,并未杀掉他们一个中用的,那岂不是要引火烧身吗?放了火是烧了人家,可自己呢?岂不也就等于是要暴露了吗?那可是一帮虎狼大汉,岂会善罢甘休!与其如此招惹他们,何如相安无事心照不宣呢?
这等于是要乱了自己的好事,小令仓子如何能高兴得了呢?本指望着旱田细根去杀两个有用的角色,可竟一个也未杀着。去的也快,回的也快,他怎么就如此着急呢?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不能待机而动呢?——看来,他还是太不成熟,太不把这帮大汉们放在眼里了。他们与大清的军队可是绝不一样的,决不可等目视之。也怪自己,为什么就如此急地让他去了呢?为什么就不能先让他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形呢?这可是帮大汉,是英雄好汉,决非等闲。用以往同中国人打交道的办法对付他们,是断然行不通的了!旱田细根刚刚来到,并不知晓,却能去胡乱行事……
小令仓子越想越气,忍不住一拍桌子!可这是自己同意了的,又能奈何?也怪自己太过报仇心切,一急就出了乱子,惹上了麻烦。他隐忍不住,又是一拍桌子,拍得自己手都疼了,她咬咬牙,没支出声来。点支烟,狠吸一口,把那烟用力一捏,扔到墙角。眼中冒着火,却无处发。她再点上一支烟,还未吸就掐灭了。过一会,再点上一支,吸几口,好象舒缓了些,吐口烟,叹口气,唤人摆宴。宴摆得很快,她特意从日本招来了几个女人,专门伺候她。
宴好,倒酒,她喝一口,又命其歌舞,这几个也不含糊,本身就是歌舞伎出身,是专门伺候男人的,可小令仓子有招,她们也不敢有违,顺从地服侍。对于同为女人的服侍,小令仓子也很喜欢。她秉性异常,性情多面,忽男忽女,让人很难琢磨。据说是为了放松自己,排解郁闷。可其放纵无形也是事实,几乎是逮谁就跟谁,人家不行她还要硬上,有时简直要倒贴。为了自己,也为了取利,也为了争功。
她是不羁的,眼下自也不会例外。虽没有酒池肉林的规模,但也早已超乎了常人的想象。歌舞纵放一通,又招来一帮异性。男男女女,或男或女,无以述及……
第七十五回 放火烧家园 纵欲灌烟酒5
那个旱田细根却被排除在外,他并没有受到邀请,不是他不好,而是为了冷遇他。小令仓子对他寒心,夸下了海口,却没有收获。烧起了那把把大火,也必定会点燃了别人的仇恨。他们毕竟是有着极大势力者,如果全力奔杀过来,自己又如何能应对得了呢?——小令仓子已是这方之主,若果有失,岂不是会显出自己之无能吗?竟连个秋田里太郎吴晓海也不如!自己接了他的位,就该不会比他低才是!需要出手展现一下自己。可这个信誓旦旦不可一世的旱田细根却怎么就如此地不中呢!耀武扬威,本钱太过不够也!
这个旱田细根,太不了解中国人,更不了解这片大山,更更不了解这些个山东大汉。想凭着一己之匹夫,夺人之命,取人之地,能够乎?容易乎?大清舰队是不行,不经一打,现在又遭受了八国联军之洗劫,朝廷是摇摇欲坠了,可这百姓,——火气可正旺着哪!若一点燃,闹不好就会真炸了,让谁也得不到便宜,反会让自己陷于失败之地,无从挽回。八国联军为什么还要保留着这个朝廷,为什么还要再树着那个慈禧太后?不就是因为她之无能吗?不就是因为朝廷之昏庸吗?若是都象了那百姓,特别是象如了这帮山东大汉,那这天下,那这中国,那这世界,谁还能得到?[]
宁要窝囊废,也决不能要好汉!是好汉,也得让他变窝囊了!
小令仓子盘算着自己的心思,望着那帮放纵的男女,她忽地拉过这个,又忽地踢到一边去,谁也不敢与她较劲,都得服服贴贴地顺从着她。她的霸道是她的前任所不及的。她可不想着失败。尽管是在纵放,却也在寻思。
旱田细根是她特意招来的,功夫了得,也听话,好用。虽未有成,却也用心。他还不了解这里,还是得把他放出去,让其去历练,让其去杀人放火。让其去展开自己的野性,尽管地去胡为……反正与自己无关,成了才是自己的,不成那就该是他自己倒霉!
她命人把他唤进来,他应命而至,一见这放荡*乱的场景,也是个目瞪口呆,痴痴地专注。小令仓子扫他一眼,一下就能明白他的心思,却不招呼他,他也不敢加入进去。瞄一下小令仓子,正在喝一杯酒呢!
小令仓子举着那杯子,道:“旱田君,怎么不坐啊?”旱田细根忙应道:“我的不敢!这次的失手,太让您失望,有负大恩!我的罪过太大!……”小令仓子道:“何罪之有?”旱田细根再次立正道:“该杀的没有杀成!我的决不甘心,我已经寻思过多遍,我必须继续前往,不达目的断不罢休!杀不尽他们,我死不瞑目!愧对于您!”小令仓子道:“嗯!这正是我等所需!旱田君能有此心,果是没有走眼!来,先干一杯,预祝成功!——放几把火,烧乱了他们的部署,必是个乱象矣!此时,也必也正是离间他们,就中取利之大好时机!所谓机不可失也!”再举杯与旱田细根对干了。旱田细根再次发着誓,他并不真心承认这次是失败的,放起了火,烧毁了他们的家园,让他们无所起居,大乱其心,还有什么比这更成功的呢?小令仓子的冷遇,让他不满,可又不敢发作,也不敢表现,还是得恭恭敬敬,立正哈依,极力地顺从。
第七十五回 放火烧家园 纵欲灌烟酒6
旱田细根忙应道:“我的不敢!这次的失手,太让您失望,有负大恩!我的罪过太大!……”小令仓子道:“何罪之有?”旱田细根再次立正道:“该杀的没有杀成!我的决不甘心,我已经寻思过多遍,我必须继续前往,不达目的断不罢休!杀不尽他们,我死不瞑目!愧对于您!”小令仓子道:“嗯!这正是我等所需!旱田君能有此心,果是没有走眼!来,先干一杯,预祝成功!——放几把火,烧乱了他们的部署,必是个乱象矣!此时,也必也正是离间他们,就中取利之大好时机!所谓机不可失也!”再举杯与旱田细根对干了。旱田细根再次发着誓,他并不真心承认这次是失败的,放起了火,烧毁了他们的家园,让他们无所起居,大乱其心,还有什么比这更成功的呢?小令仓子的冷遇,让他不满,可又不敢发作,也不敢表现,还是得恭恭敬敬,立正哈依,极力地顺从。
小令仓子当然明白,自己也曾是如此者也!望着眼前这个精干的家伙,尽管是如此地瘦小,在这大汉成群的山东,很是分明。小令仓子轻叹一声,顺伸手把他拉过来。他毫无防备,竟象是拎小鸡一般,被提了起来,按倒在小令仓子的怀中。让他好生手足失措,他是想着纵欲,可却不敢对她,尽管她很是诱人。倒在她的怀中,也让他很受用,但也让他紧张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一时竟……[]
小令仓子则不以为然,轻轻抚弄抚弄他,解脱掉他的衣物,一个*祼青筋暴突的形象就展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伸手一抓,竟都是硬梆梆的,好生的一身肉,连一点的腐坠都要挑不出来。她用力拉起他的一块肉皮,稍微一放松,就又弹了回去。拍一拍,硬硬的,温温的,滑滑的,手感不错。这样的身板不多见,她也见的稀少。瘦小不是问题,她要的就是副精干!象如这个样子,才好做事!高大者需要,可并不好找,在自己的国家那样的人并不多,有能力者就更为稀缺。
小令仓子吸口烟,伏下身,把那口对着吐入他的口中,直把他弄了个咳嗽,想憋都憋不住了,只能咳嗽。眼泪也流了出来。小令仓子笑笑,抹一抹,再喂一口,再咳一阵,再抹抹那泪。在她怀里扭动一通,让她很受用,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口一口的烟下去,让他难受得不行,在她的怀里扭动个不停……忽的又换成了酒,着实呛了个够呛!他想挣脱出,可又不敢太用力,因为她在拉着他不放,他明显地能感觉得出,不能不依从。一口一口的酒下去,他就再也自持不住了。他的酒量不大,远不及这个抱着自己的她小令仓子。再如此那般地喂他一口,他就要挺直了一般,想吐却又不敢,天旋地转,听任着她的摆布……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还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七十六回寻衅杀人劫货远 妄为害性用心近
话说小令仓子集众纵欲,以她为主,男男女女,都要围着她转。那个旱田细根自也不能例外,被小令仓子揽入怀中,不能自拔。被烟呛了个抽搐,被酒灌了个晕乎,再也不能自已。小令仓子又岂能放过于他呢?……
这一通折腾,直闹过了后半夜,才随着小令仓子东倒西歪地昏昏睡去。[]
第二天,日上五六竿,才有人渐次醒来。小令仓子不是第一个,是第几个她也不清楚,一睁眼就先骂叫几声,直把众人弄个立即起来,穿衣出去。怀里的那个旱田细根也想着走,却被她拉住行不得,也不得穿衣,赤身露体中,谁也不大自在了,而她却没事,不在意,拉住他,再亲热一番。这才点支烟,喂他一口,坐起身,看着他咳嗽,说:“说你放了那么大的火,如何能让人相信?这一口烟,都吸不下去,何况是其他呢?放火者,真敢乎?”
旱田细根赶忙坐起,鞠个半躬,道:“决不敢有假!我亲眼看着的,火势非常凶旺,集合了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不曾救灭!”小令仓子道:“既是如此,想必那边早已是混乱不堪矣!乱中取利,亦是我们的专长。但不知你之所学是个如何?”旱田细根可不是服输的角色,应答道:“对付中国人,我们就是要造乱。他们的团结,是我们的困难。他们的混乱,才是我们的好处。有好处,就必得之,决不放过!我曾去过朝鲜,去过满洲,杀人无数,得利无数。乱中取利,即便不是拿手好戏,可也相差不多。”小令仓子道:“我等待着你的应验!——来呀,摆宴!”
随着喊,有人进来,重新摆宴。一番杯盘换盏,及近中午时分。旱田细根既受任务,也不再多留,起身前往方家村。他曾去过一次了,这次当然也就更熟。爬至山顶,静观村庄。明显地感觉到压力,防守的太多了,好几个人一帮,来来回回地巡逻。几乎是接连不断,这可该如何下手呢?
远望那个冲天崮,也是无可奈何。他找不出上去的路,只有一条,还被人严守着。再看那个东海龙王庙,依然立在那里,守护者也很多。庙上、村里、崮上,那一处也不好下手,想不到他们秩序还能如此井然,难怪不一般,着实也不一般。管理很得法。他摇着头,叹息着。想乱中取利,不容易。任务也还是个完不成。可如何回去呢?真的是打了草惊了蛇,害了自家。
夜色已深,天也黑,可山下那巡逻的灯火,依然明亮。风不大,照得也远。旱田细根咬着牙,吐着气,不甘失落。猛想起翠云山,那里隔得远,何不就呢?谁想,好不容易,翻山越岭,近了,森严壁垒,亦找不出什么破绽。都是四处提防着。他不甘,掏出枪来,掂一掂,瞄个准,冲上就射。一连几枪,只打灭了灯笼,却没打到人。随着灯火的熄灭,人影却惊动了。没有还击,却有人冲了出来。旱田细根藏于暗处,想在暗中拣个便宜。
七十六回寻衅杀人劫货远妄为害性用心近2
可那人却象是经验听多,一出围墙就伏倒在地,根本不往前攻。自己忙再开两枪,想着把人吸引过来。谁想自己这一开枪不要紧,紧跟着,几乎是同时,人家的枪也响,直冲着自己而来,简直是擦着头皮。
如此好的枪法,不能不让他大吃一惊。真的是不能再待,赶紧的离开。好在,夜暗,山杂石怪,便于行动。自己是一个人,尽可不管不顾,只为自己就中。[]
跑着躲着,快到天明,他才住了住脚,吃点东西,喝点泉水,拣隐蔽处,歇一歇。他不甘于自己的无功。也怕别人追来。乃爬于树上,隐身于密叶之中,歇着,想着下一步的行动,筹划着,算计着……
弄不出事来,是不好再回去的。上次,小令仓子对自己的冷遇,还是记忆犹新的。这次再出来,无论如何也得干出些象样的事来才好,怎么着也得说得过去吧!——想不到这山里,竟也能如此防范,简直比那大清的军营还要强过了,警惕性如此之高,可让自己如何下手呢?听说他们中间也有着不少的高手,强下手也不好办。强不得,就得巧着来,可这巧又在哪里呢?自己毕竟是只有一个,要对付那成百上千者,谈何容易?谈何又不容易?既已夸了海口,就得付诸实施。人是来了,可把握又在何呢?
翻来复去地想,还是无从下手。也正在此时,忽听马铃之声,赶忙收起心来,拨开树枝细观于外,根本就看不见,只是能听到,骂一声,明白了,原来自己是处在树林之中,还隔着好几层树呢!难怪看之不见。既有此声,必有此事,他立功心切,顾不得那么多。忙跳下来,闪挪着往林边靠,及边,倚着棵大树,偷目望观,一行六七人,五六匹马,都驮着东西,人却步行,牵着那马。是行货的。赶脚的?看样子,东西应该是不少。既有,何能放过?旱田细根盘算一下,举枪瞄过去,猛又醒来,怕那枪声,惊动了追者,岂不可惜!遂Сhā枪入腰,抽出把刀,瞅着近前,忽地蹿腾出去,一刀抹向了为头者的脖子,一声不响,人就倒地了。其他六人,正在专心走着,根本就没明白过来,有一个还想近前搀扶,谁料刀光一闪,也一命呜呼,栽倒不动。别的这下算是看明白了,赶忙弃马而跑,可哪还能跑得快?但看旱田细根动作灵活,早有准备,闪展腾挪,步履如飞,手起刀挥,一连又斩到了三个。还有两个在跑,却是两头跑的,一个还在向山上狂奔,旱田细根追一阵,难及,乃掷刀出去,那刀也听话似的,旋转着就飞向了那人,刀及人倒,向前一扑,扒动几下,就不动了。回过头,再看另一个,早已不见了踪影。旱田细根也无心再追,走近这个,看看那流满了鲜血的石头,弯下腰,拣起刀,在这尸首上擦个干,提着,又巡看一番,已无人能活。那马呢,有的受了惊,在奔跑,在嘶鸣,在翻蹄,在刨地。有的则在亲近拱动着主人,还想着主人再次起来……
七十六回寻衅杀人劫货远妄为害性用心近3
旱田细根不理会这些,他分开马驮着的褥套,好家伙,不简单,都是些中药材。再分开另一个,也是中药材。再一个,也是。还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也是。这么多的药材,有的还很珍贵,该当是意外的收获。如果能运走,也该是可以交差了吧?
那惊了的马,不好对付,他则闪动着小巧的身躯,解开那绳,把那中药材掀翻下来,着力一掌,击到马ρi股上,那马受疼,乃狂奔起来,不知去向。还一匹也如此办来,马也跑了,中药材却留下了。还三匹马老实,忠诚。他则把这三匹结到一起,前后连贯。又把那解下的中药材,分别放到这三匹马上。拉起来,看一下,就要走。忽觉不大行。乃又停下。把那尸首一一拖入林中,鲜血是不好弄的,他也不管。牵起那马,再走。还有一匹马,驮着东西跑得不见踪影了。旱田细根叹一声,不再管顾,直走。[]
他胆子大,不怕发现。因为功夫好,来几个人完全可以对付得了,并不费吹灰之力。腰中还有枪,谁还能近得了自己呢?就算是官家来了,自己也完全可以跑动得了。再说自己是洋人,只要报个身份,谁还敢不敬!老百姓可能不会,可那胆小无能怕丢位子的官家,谁还敢与自己较个劲呢?即便是把自己抓起来了,怎么样了,只要国家一发威,那大清朝还有不震动的道理?往下一压,底下谁还敢不依呢?对付洋人他们是谁也不大敢,无论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官家,都有个怕字当头。下边也许有个把不怕的,可只要是上边怕了,下边还能挺得住吗?——他们自己的上边还是很有其威严的,上行下效,依命服从,唯唯诺诺,仆伏称臣。有着如此的上下废物,自己还有何可怕的呢?不被发现自好,被发现了也是无能为力,——依然可故我也!
这个旱田细根年龄虽不大,可也是自小栽培,也曾在朝鲜争战平乱过。也曾与沙俄战斗过,更曾屠杀过中国人。又回日本本土当过差。这回被小令仓子相中搬来,也是跃跃欲试,踌躇满志。一出手就放了火,再出手又得了这么些东西,能不高兴吗?虽也有不安,可东西到了,总该够交差的了吧?
一人三匹马,又驮了这么些东西,很是扎眼。旱田细根也觉不妥,乃行入一客栈,也无店名,只在墙上大书了“客栈”两字。店内却不算小,一连两排房子,车马棚靠墙一大趟,还拐了个弯。见有客至,店主自是高兴,忙着招呼,又呼伙计卸下褥套,牵马上槽,添加好料,饮水。店主则自迎着旱田细根进入客房。看看还不错,旱田细根说一声,道:“连上点饭菜吧!”“酒呢?”店家问。“也上一壶。”旱田细根答着,“要快点,就送进来吧!”店家答应着去了。旱田细根也着实累了。他已经一天多没有休息了,处在高度紧张中,也着实不好过。他虽受过严格训练,但也不能太累了。靠到墙上,先歇一回。
七十六回寻衅杀人劫货远妄为害性用心近4
不久,店家就把饭菜端来了。旱田细根一看就相不大中,道曰:“这就是你们最好的?肉呢?没有猪牛羊,也该弄只鸡鸭吧!”店家忙笑道:“好说好说,小的这就去准备。不瞒您说,以往行脚赶货的,能吃上这样的,就算是最好的了……”旱田细根打断道:“什么最好的!他们那等小打小闹,能比得了我吗?——赶快上最好的,大鱼大肉尽管上!”店家答应着,端起饭菜想走,旱田细根则拦住道:“还没吃,怎么就走啊?放下放下,赶紧准备去吧!要赶快!”店家只好空手出去,过一阵准备了酒肉,还有一条大鱼,香喷喷地端进来。旱田细根这才高兴,狂吃海啃一通。
店家不敢久待,早早退出。心想,这家伙人物没有,饭量倒是如此之大。瘦小枯干,竟能吃得下那么些。先前的饭菜已是所剩不多,这鱼肉竟还能如此狼吞虎咽,敢情是真饿坏了吧!暴殄天物也!——他是个干什么的呢?怎么会饿成这样?好好的行商谁会呀?自己这里接待的也不少了呀!他一个就牵了三匹马,还驮了那么多的货,这不是要把那马给累死吗?如此不知心疼,岂不是要做一锤子买卖?豁上拉倒?成与不成就这一回?……不能不让人怀疑,疑惑重重。店家也算是见多识广,迎来送往,太多了,对眼前这副现象还真是从未见过。人也来得生,口音也有别,虽是差不多,猛一听还行,但一细想,那就不对啦!——并不自己人也!亦不是当地人。那他又是谁呢?带着怀疑,可也不敢去问。这人虽小,可也带着凶相,来者并不善也![]
店家挣得是利,陪着笑脸,为的是客。疑虑重重,可也不能强求。过得一阵,旱田细根又把店家唤来,要其明早雇一辆大车。同时,还要把这马给卖了,因为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做这种买卖了,以后要到海上去发展,跑船。店家答应着,连夜去找人联系。店家对这一带很是熟络,寻辆车容易。就是买卖这马也不难。第二天一早,就都齐备了,车至马卖。装货上车,紧赶慢赶,行了一程又是一程,半路,正遇一空车,截下,转货上去,辞了前一辆,赶上后一辆,进城,入到一齐来货栈。报与小令仓子知道,一听就火,斥曰:“谁让你把货带到这里来的?劫货杀人,你还想不想过了?”旱田细根忙分辩道:“我已经于半路转过一回车了,谁还能想到是咱?再说,我还特意牵着那马驮绕了个大圈呢!又在外住了一夜,又于半路换转了车辆。”小令仓子沉思一下,道:“那也不好!咱这里是正规店家,必须以正规的名义行事,决不能乱来!断不能授人以柄!你立即把货拉走!”旱田细根道:“那可是中药材,难得一下有那么多……”小令仓子道:“不管多少,咱都不要!中药材一下带了那么多,必是大户,你又把人杀了,能保险得了吗?查证过来,你还能跑得了吗?”旱田细根不以为然,道:“咱还把他们吗?大清朝廷都得听咱的,何况是这小小商人呢?”
七十六回寻衅杀人劫货远妄为害性用心近5
小令仓子道:“你刚来中国,不知道这里的情形。朝廷得听咱的,可老百姓不听!朝廷好办,老百姓就弄不了!想想那个方家村,那么小小一个村子,你想出办法没有?办得了他们吗?于他们得上心,得小心。一旦大意,就会彻底完蛋!——你现在立即就把那中药材拉走,就说这里不收,你得另找地方。就去威海卫跑一趟吧!去胶澳也中!”旱田细根道:“为什么要那么远?”小令仓子道:“你对这里还不熟悉,还是先去跑跑路,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带着货,多走走,也不亏。看看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旱田细根不敢再违,辞别出来,催马车上路。车主不明所以,问一声,要去哪。旱田细根答曰出远门,这里卖不了。车主听了,立马不愿远行,只得另寻一辆,转换上去,催着赶路。那一辆则自便。[]
小令仓子自有其算计,她久熟这里,在这种“正事”上决不乱来。生怕惹出啥大麻烦!示人以正人君子,得人心才好行大事。哪怕是再龌龊卑鄙,也得有副好脸面。与方家村冲天崮的那帮人打交道也不是头一次了,她知道那里的厉害,众英雄决非等闲,自己又岂能等闲对之!费心劳力还不一定能成,况于懈怠!自己在别处是大都取得了成功的,唯独在方家村冲天崮还是基本毫无建树,这是她心中久释不去的怨、愤、恨。也正因此,她才要努力得之,以证明自己,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进一步成功。因为那里对自己是太重要了,得之易成,失之易败。留下必是一大祸患,自当除之而后快。奈何,一直都是力不从心。去一个败一个,总未能见有个成的时候。好不容易招来了旱田细根,可他竟也是无从下手,还惹出了这么多的祸端,放其火,打冷枪,杀行商。皆很明显,决非常人所能为,一联系往往就会到了自己这里。那还了得?
对方家村那干英雄,小令仓子是多有领教,她一直也不想公开招惹上去。现在旱田细根不知利害,胡乱作为,必是个后患。与其留在这里,害到了自己头上,何如把他赶离出去,让方家村那帮家伙找也找不到,自也当会两不相干,至少会心照不宣。她心里也知道,方家村冲天崮还不敢公开与她为敌,不时能力不够,而是时势不成。大清江山早已是风雨飘摇,摇摇欲坠,东倒西歪,腐朽霉烂,他们所需的是各列强的扶持,以对付自己国内的判逆。面对此情此景,谁不想着判逆呢?谁不想着自己好过点呢?谁不想着自己上劲些呢?最起码也得少受些人气吧?东西方各列强不依不饶,步步进*,不是赔款,就是割地,动不动就要挨打受制,谁能心甘呢?大清王朝已无法改变,只能是苟延残喘,朝夕相保。众百姓之耐性早已至极,孙文孙大炮之流在不时地闹腾着,想借西方日本之手来灭掉大清王朝……小令仓子冷笑一下,这能现实吗?东西方所利用者正是大清王朝的腐朽无能,你孙文孙大炮想着建国富强,这能行得通吗?自己不真为,还幻想着东方西方的帮忙,实属倒忙也!
七十六回寻衅杀人劫货远妄为害性用心近6
能用者不用,还能用那不可用者吗?你强了,别人还如何好利用?大清王朝腐朽昏庸,众列强还想着它更弱,更要离散之呢,何况是想着统一者强大者呢,谁还能真容之?——说帮你也只是口头相帮矣!为的是让你去捣乱,而决不是去成功!内乱不止,别人才好兴风作浪,乱中取利!
小令仓子思绪万千,却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冲天崮呢?如何才能对付得了他们呢?方天宇他们难道就真能如此不成?如此好强,不想着对自己作出什么象样的让步,让自己是好生不甘,可真要硬对过去,还又本钱不足,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罩四方方天宇他们也不具备成大功的必要条件,时势还不允,还得憋着。自己还是有着那机会的。想到此,小令仓子心头又现出了些笑容。但转瞬又逝,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翠云山不就被他们给消灭了吗?自己真是不甘心……
正想着呢,又得了报告,说是有大队人马过来,浩浩荡荡,不下千人。虽有官兵护送,却不多。大部分都是家人丫鬟之类。是个大官自南边发财后回京交差。“任到期了吧?”小令仓子道。来人也答曰:“正是。”小令仓子又问:“你们有何打算?”来者道:“瞧其规模,决非小可,连家人丫鬟都有那么多,可见其财富也决非小也!既然要从咱的眼前通过,咱们又岂能白白错过呢?”小令仓子道:“既是大官家,当也是不好惹。真若出了啥事,岂有罢休之理?混闹起来,地方上谁能吃得?到时,还不得拿我们撒气?现在我们还可以花钱得逞事情,可真若到了那一步,谁还能护得了呢?花再多的钱,也不如保住自己的位子吧?中国的官并不傻,他们也精着哪!只是还不想与我们作对罢了。他们的本钱不够,朝廷不听他们的,他们也只能是忍着,如果我们把他们*急了,他们真对着我们大干起来,我们区区几个人如何能招架得住?岂不是白白送死?就算是不送我们死,把我们驱赶出去,总是能够的吧?让我们呆不下去了也是能够的,并不难也!——招惹他们,断非好事。他们就是贪得再多,也是他们中国人的事,与咱何干。只有他们贪的多了,才会激起众百姓的愤怒,也才更好制造他们的内乱,也才更便于我们四处得利!我们又何乐而不为之呢?——让他们一路招摇招摇也罢,不是贪官,能是何也?老百姓也不傻,正愁着没借口呢,此类一出,岂不是要揭竿而起吗?——也正是咱们大可利用发财之时!易成咱事也!咱自也不能阻之!”
小令仓子城府在胸,算计精到。来者听了连连佩服,立正鞠躬退出。
小令仓子点支烟,深吸一口,吐个圈,又呷口酒,双目微闭,沉思一阵。立起身来,伸个懒腰,走近窗口,看着远天。
忽地狠吸一口,用力把那半截捏了个细碎,恨恨地出口道:“方天宇,罩四方,就别怪你姑奶奶心狠!……”
第七十七回 杀官劫财人 验案看场面
话说小令仓子发着狠,纵马奔出,直去羊角山。报上去,那边自是远迎。接入大堂,小令仓子已经化名曹小芳,说:“诸位想必已经清闲太久了吧?”大寨主癞蛤蟆野平原笑道:“何敢何敢,时时刻刻都上着心哪!断不敢辜负了曹小姐的一再栽培!”曹小芳亦笑一笑,说道:“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各位的发财享福!我不过是个跑腿的罢了!不足挂齿,见笑见笑!”野平原道:“兄弟这一切,哪一点能少得了曹小姐呢?——但不知这次匆匆而来,有何吩咐?不用怕,小的们必定会全力以赴,杀人越货,不在话下,决不!”小令仓子再笑笑道:“来得确实匆忙了些。事情紧急,话呢,那就直说,诸位发大财享大福的机会可就真的要来了!”此话一出,在场各位立马就都竖直了耳朵,屏气凝神地静听。
就听这个曹小芳道:“近来跑山走货,见了好大一队人马,前呼后拥,一眼都望不到边。可仔细一瞧,大都是丫鬟婆子家人的模样,表面上吓人,实际上则不值一提,断无啥真本事也!不一定是哪个大财主到了咱的嘴边。我想诸位弟兄们也闲待久,也该动一动了。那么多丫鬟婆子,一个个细皮嫩肉的,我这做女人的都看着眼馋,恨不得上去咬几口。还有那么多财富可得。我作为一个串山走货者,能不首先想到诸位吗?诸位立山既久,也都该安家享乐了吧?上山不为王,何如当百姓!百姓还能老婆孩子地过呢!咱为什么就不能?原先不能,是因为机会没有。现在机会到了,咱们又岂能错过?不得白不得,得来白得着。诸位都是英雄豪杰,占山逞了王,岂会在乎那区区财主!一把抓来,尽为己用也!”[]
癞蛤蟆野平原本就是个贪心不足者,亦极为好色,听得曹小芳如此言来,能不心花怒放,不能自已?但见他舔舔舌头,曰:“好!还是曹小姐用心!强过这手下饭桶百倍千倍亿万倍也!既有此等好事,决无二话!但等曹小姐一声令下,我等保证立冲下山!”军师路路通道道开徐道师拦一把,道:“我等附近,虽有大户,可能达到如此规模者,却是没有。试想,普通财主谁能如此大摇大摆明目张胆?——敢者,必是大有来头者。我等虽占山久矣!可也毕竟是小山头,如何能经得住那等阵势?就算能勉强吃得下,怕也容不得也!”野平原道:“军师何故如此胆小?都是些丫鬟婆子,何足挂齿!一声枪响,必是尽皆瘫倒在地,屁滚尿流也!——再大的队伍,咱们山上也能容得下也!曹小姐,岂会错过?”军师徐道师并不甘心,乃道:“他们毕竟是人马众多,我们是不是先派出弟兄查看一番,也好因应对敌,对症下药,力争手到擒来,收我袋中。”
小令仓子曹小芳则抢一句道:“小心本是好事,可过于小心,不敢伸手,却决非是我们道中之人所该为之!我们吃的就是这碗饭,岂能胆小怕事,裹足不前!”
第七十七回 杀官劫财人 验案看场面2
野平原忙恭奉道:“所言正是!想我们自出道以来就是杀人夺命,何曾惧怕分毫!区区一些丫鬟婆子,何足道哉!不能手到拿来,那也必是格杀勿论,削瓜切菜也!”小令仓子对这样的表态很是满意,遂进一步道:“机会难得,不能错失!把握时机,成就霸业!也好为弟兄们都安上个家,稳定下人心,固你山寨!称霸四方!”
癞蛤蟆野平原原本就是个个中之物,听了,自是顺耳,先招集那一干弟兄,号称八大金刚者,报与消息。无不高兴,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能即刻就下山也!都是诸如此类的人物,臭味相投,自也会心心相印,意气风发!路路通道道开军师徐道师虽是疑虑重重,可也奈何不得。还想说点什么,可哪里还能容得下他之所言。[]
这八大金刚尽皆认可,紧接着就是那众弟兄,招集起来,训几句,也未告诉他们实情,只是让他们着力准备,以成大事。他们一个个也并非省油的灯,也都想着弄出点事来,以逞自己之能,得自己之利。见寨主们能够如此,自也度出必有好事,能不欢喜吗?
野平原下令杀牛宰羊,大摆筵宴。酒足饭饱,各回歇息。再过一日,趁着夜色,整装下山。进入山林,埋伏起来。小令仓子曹小芳也亲自参加。她有着自己的情报网,已经探得清楚,今日当会从此过也!也果不其然,时过中午,一大队人马就出现了,前呼后拥,直望不到边际。“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多!”野性十足的野平原也看了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也怕上了,竟不敢应对。小令仓子曹小芳看他一眼,道:“当断必断!看看他们几个中用的!丫鬟婆子,何足道哉!是有几个官军,可咱们也是洋枪洋炮,一阵洋枪炮下去,谁还不抱头鼠窜,狼狈而逃!”有这个曹小芳在身边,野平原这才又壮起了胆量,呼喝大家打出冲天崮的旗帜,准备战斗。
这队人马足有千人以上,而野平原所属也不过六七百人。人数上并不占优,根本就包围不过来。小令仓子忙而不乱,看看过的人马差不多了,就要野平原动手。野平原听声应命,先开一枪,顿时,那枪炮就炸开了。再看那大队人马,早已是乱作一团。官军虽在守护,可也辨不明方向,只知道守护主子。狂奔而出。小令仓子得机,下令野平原快令大家劫财抢人,得实惠再说。
众匪徒,谁不心喜,不得令时吃喝起来就要上,一听得令,争先恐后,奋勇拚挣。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自己。连那打旗的,也扔掉了手,争抢自己之所需!小令仓子在高处看了,窃喜不断,自己所要的就正是这效果也!旗是冲天崮的,跑的是大官,毁的是其财,毁的是其家人。其能不报仇雪恨吗?若不,这官,还当个何种颜面!若出,岂不是正中己计吗?首先定当是拿他冲天崮开刀也!自己是打不下来,难道官军也不能吗?围而困之,必是死也!与官相斗,谁能得好?
第七十七回 杀官劫财人 验案看场面3
这一劫战,直打了个天昏地暗,该跑的跑了,跑不了的,不是被杀,就是被抢。也有躲起来的,但却不很多。也有趁乱冲出者。也有奋力搏杀者,但终是寡不敌众,杀了人,自己终也被杀,或者是得机逃出。
毕竟是贼身,小令仓子也不敢多呆。看看差不多矣!她忙命野平原见好就收,莫要被累。野平原心中本身就怯,既得令,焉何再慢!忙传下令去,喝令收兵。可都抢红了眼,谁还真听!近处些的,还好办,得令,不敢不停。可远处的呢,一个是听不到,一个是装作听不到的。都在那里发疯似的的拚抢,谁还理你这个茬口呢?野平原忍不住朝天放上两枪,可那一干家伙也只是抬头看看,再看看众弟兄,立即就又转入了抢夺之行列。野平原上前走走,想着离他们近些,好说话,可去了那边,这边的就又动上了。及到了这边,那边的却又来了劲。左顾右盼,顾此失彼。[]
直弄了好一阵,才算是传下了令去。抢的人、物太多,竟是拿不了。又弄了好一阵,快要天沉,才先后窜入山中,隐于山沟山林。稍作整顿,就往山寨进发。不敢示人,都得躲着走。哪怕是遇到普通老百姓呢,也得躲一躲。实在躲不了的,就干脆杀之,灭口。好在山大,人稀。一路也顺利,近半夜时分,就上到了山寨。物是死的,好弄。问题是那人,谁受得了那气。就算是丫鬟婆子也多有娇生惯养者,大户里待惯了,虽及不得主子,可也强过了常人,宰相家人二品官。此言不差,这帮山匪们算是领教了,体验到了。可他们毕竟是强盗山匪,谁若不依,那就硬抢。霸王硬上弓,哪有行不通。
寨主们都分了些,挑了些,但碍于小令仓子曹小芳在这里,也只是令先关押起来,只恭奉着小令仓子曹小芳吃喝庆祝。也分了她些东西。她也嘱他们要务必小心,看好山寨,先不要再下山行乱,要以好面示人。
待至天亮,她就下山去了。众山匪们也都希望她快点走,以逞自己之威!她也不耽待,走得也匆忙。她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办呢!人是抢了,仗是打了,可接下去呢?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那点东西,而是要把那战火引向冲天崮,方家村,罩四方方天宇头上去。她要借刀杀人,转嫁于人。
回到一齐来货栈,也顾不得歇息,一再思索着自己的谋划。一时也未发现什么漏洞。这才算放下心来,命人去追回旱田细根。自己则躺倒睡去。也真是累了,躲倒即着,还起了鼾声,虽不是鼾声如雷,可也着实不小。这在以往倒是不曾多见,连在室外都能听得见了,手下也是连着摇了几次头。
再说那被抢者,好不狼狈,几次受过这等的气!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人上之人,众人皆捧,谁想却在这山沟里翻了大船,遭此大难,何以能安?咆哮如雷,叫骂不止。急命向山东巡抚杨士骧发电报告急。杨士骧得报,也是大惊失色,急斥沂州知府。沂州知府何曾见过这等大事,急急忙忙整队前往。
第七十七回 杀官劫财人 验案看场面4
“回大人,这不是我们的。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用这东西。大人请看,我们山上山下,哪里能有一面旗子。……这上面是有字,可决非我们所制,更非我们所有。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这东西!”知府四下看上一回,也果是见不到什么旗子之类。又问道:“你们怎么就没有呢?”方天宇道:“因为我们都是些平头百姓,要那旗子毫无意义。也不敢造次,我们都是民,不是兵,更不是官,谁敢用那个!——我们是习过点武艺,那也大都是农闲之时,无事可干,收拢收拢人,比划几下。防备个万一。但是,请大人尽管放心,我们决不会主动惹事,就是被动了,受点气,也无所谓,我们断不敢随便乱来!”
对不上茬口,遂问这匪患情况,但听方天宇答道:“说起这匪患,着实令人心痛!这山地本就寡薄,产出有限。内外又多有闹腾,日子维艰。有那铤而走险者,也有那唯恐天下不乱者,也有那趁乱取利者,也有那内外勾结者,杂七杂八,难以为就。”知府道:“照你这么说,咱这里还就没个太平了?”方天宇道:“太平自是尚多。但匪患亦决不少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有的几人,拉成一伙,打家劫舍,取那不义之财,甚至于杀人夺命。有的则大了,几十号人马,也有上百号的,占山逞王,为祸一方,无人敢惹。更有那大者,上千的人马,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知府追问道:“你说,谁有那么大的能量?竟然敢跟官府作对?无法无天了不成?”方天宇道:“可不咋的,真的是无法无天,目无王法,跟个土皇帝一般,霸住一方,耀武扬威,百姓只能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可也仍上朝不保夕,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知府打断道: “百姓的事,先可不提,——跟与官府作对者到底是谁?他们的能量又是如何?”方天宇道:“——除了羊角山那帮子,还能有谁?羊角山是个主寨,另外,附近还有个小寨,是偏寨,加起来,人马千人左右。有着洋枪洋炮,外人根本就无法接近。别说是百姓,就是官府,又能奈何得了他们什么?”
知府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哀叹一声,不由地道出声来:“怎么就都让我给摊上了呢?这帮可恶可恨的家伙!……”气得竟不能出言。过了好一阵,经方天宇一再相劝,他才说道:“那么,你说,可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没有?”方天宇沉思片刻,答道:“其势太大,除非大队官军!”知道又叹道:“可我哪里有那么些官军……”无可奈何,垂头丧气,方天宇明显感觉出了不对,乃道:“敢问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故……”“可不咋的?”知府再叹一声,“都怪自己运气不济,摊上了这等地方!差就差点,偏就匪患不除。不除就不除吧,为什么还要惹上那么大事!你也是巡抚大人委任过剿匪者,我也久闻大名,也就不再瞒你,就在这地面上,就在你的面前,闹出了天大的官司,直通老天!贝勒爷,禄生大人,自南面归京,路过咱地,中贼埋伏,被杀被抢者,难计其数!禄生大人虽逃过此难,可其家眷却是缺失众多!据说,不下几百号呢!——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第七十七回 杀官劫财人 验案看场面5
“回大人,这不是我们的。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用这东西。大人请看,我们山上山下,哪里能有一面旗子。……这上面是有字,可决非我们所制,更非我们所有。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这东西!”知府四下看上一回,也果是见不到什么旗子之类。又问道:“你们怎么就没有呢?”方天宇道:“因为我们都是些平头百姓,要那旗子毫无意义。也不敢造次,我们都是民,不是兵,更不是官,谁敢用那个!——我们是习过点武艺,那也大都是农闲之时,无事可干,收拢收拢人,比划几下。防备个万一。但是,请大人尽管放心,我们决不会主动惹事,就是被动了,受点气,也无所谓,我们断不敢随便乱来!”
对不上茬口,遂问这匪患情况,但听方天宇答道:“说起这匪患,着实令人心痛!这山地本就寡薄,产出有限。内外又多有闹腾,日子维艰。有那铤而走险者,也有那唯恐天下不乱者,也有那趁乱取利者,也有那内外勾结者,杂七杂八,难以为就。”知府道:“照你这么说,咱这里还就没个太平了?”方天宇道:“太平自是尚多。但匪患亦决不少也!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有的几人,拉成一伙,打家劫舍,取那不义之财,甚至于杀人夺命。有的则大了,几十号人马,也有上百号的,占山逞王,为祸一方,无人敢惹。更有那大者,上千的人马,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知府追问道:“你说,谁有那么大的能量?竟然敢跟官府作对?无法无天了不成?”方天宇道:“可不咋的,真的是无法无天,目无王法,跟个土皇帝一般,霸住一方,耀武扬威,百姓只能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可也仍上朝不保夕,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知府打断道:“百姓的事,先可不提,——跟与官府作对者到底是谁?他们的能量又是如何?”方天宇道:“——除了羊角山那帮子,还能有谁?羊角山是个主寨,另外,附近还有个小寨,是偏寨,加起来,人马千人左右。有着洋枪洋炮,外人根本就无法接近。别说是百姓,就是官府,又能奈何得了他们什么?”
知府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哀叹一声,不由地道出声来:“怎么就都让我给摊上了呢?这帮可恶可恨的家伙!……”气得竟不能出言。过了好一阵,经方天宇一再相劝,他才说道:“那么,你说,可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没有?”方天宇沉思片刻,答道:“其势太大,除非大队官军!”知道又叹道:“可我哪里有那么些官军……”无可奈何,垂头丧气,方天宇明显感觉出了不对,乃道:“敢问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故……”“可不咋的?”知府再叹一声,“都怪自己运气不济,摊上了这等地方!差就差点,偏就匪患不除。不除就不除吧,为什么还要惹上那么大事!你也是巡抚大人委任过剿匪者,我也久闻大名,也就不再瞒你,就在这地面上,就在你的面前,闹出了天大的官司,直通老天!贝勒爷,禄生大人,自南面归京,路过咱地,中贼埋伏,被杀被抢者,难计其数!禄生大人虽逃过此难,可其家眷却是缺失众多!据说,不下几百号呢!——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第七十七回 杀官劫财人 验案看场面6
知府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哀叹一声,不由地道出声来:“怎么就都让我给摊上了呢?这帮可恶可恨的家伙!……”气得竟不能出言。过了好一阵,经方天宇一再相劝,他才说道:“那么,你说,可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没有?”方天宇沉思片刻,答道:“其势太大,除非大队官军!”知道又叹道:“可我哪里有那么些官军……”无可奈何,垂头丧气,方天宇明显感觉出了不对,乃道:“敢问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故……”“可不咋的?”知府再叹一声,“都怪自己运气不济,摊上了这等地方!差就差点,偏就匪患不除。不除就不除吧,为什么还要惹上那么大事!你也是巡抚大人委任过剿匪者,我也久闻大名,也就不再瞒你,就在这地面上,就在你的面前,闹出了天大的官司,直通老天!贝勒爷,禄生大人,自南面归京,路过咱地,中贼埋伏,被杀被抢者,难计其数!禄生大人虽逃过此难,可其家眷却是缺失众多!据说,不下几百号呢!——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呢?”
“贼人猖狂至此!”方天宇也是没有想到,被惊了个发呆。但还是得应道:“那就赶紧拿人,追查贼人。首先,要保护好大人。咱不知时,便也罢了。咱既知之,若是再出事故,可就真的是谁也吃罪不起了!”知府再叹道:“谁说不是?可咱……都去保护大人了,咱的手上还有几个?中用的又有几人?”方天宇道:“但不知大人,我能不能现场……”“中!你就,看看有什么办法!你是负责剿匪的,理该如此!”
得了同意,去看现场,场面很大,死尸无数,其状极惨。有刀伤,亦有枪伤。有的还间杂着,很明显是被枪杀了,再被刀砍的。身首异处者,也随处可见。场面着实吓人,就连这见惯了血光的罩四方方天宇他们,也被惊呆在那里,久久回不过味来!“就是战场,都不见得会有如此之惨!”
究竟何人所为?有如此大力量者,有如此多洋枪者,除了官府还能有谁呢?羊角山也许是能。可他们为何?为了抢钱?为了抢物?为了抢人?被杀者大都是家人模样者,有男有女,男子为多,女子为少,且多是年龄偏大者,属于婆子之类。丫鬟之类倒不多。大人们的车仗,他们也见识过,且不止一次,那可真可谓是浩浩荡荡,威风凛凛,官兵护送,家人陪伴,丫鬟婆子,一望无际。小些的官,都能如此。何况是这一品的大员呢?该当会是多少呢?该当是何等的威风呢?怎么就会如此背气?被人一气而灭?谁敢如此大胆呢?这与谋反何异?本就是谋反之罪嘛!
——这山中的势力?究竟在何?用意为何?难不成真就是有人要谋反?
如今革命者,真真假假,可决不在少数啦!难道真的已经到了咱这偏僻的大山之中?他们又会是谁呢?观这南面,可决非小可!似仇似恨,仇大恨深,手法很绝!可若是联想到这劫人抢人,似又不象。革命者,难道就是抢人劫人吗?抢人做压寨夫人,那是山匪的作派,岂会成了革命者呢?该当不会也!除非这不是真的革命者。那会是谁呢?谁会有这般的力量呢?——就是自己也可算是人强马壮,可有那个能量吗?有那个势力把这么大的一队人马杀戮抢劫吗?有那个胆量吗?真要起了事,那以后的日子呢?……
一时,也没能有个决断。可看看那些旗子,却都是指向了自己!……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七十八回 祸乱心如麻 剿除意似火
话说方天宇他们震惊于眼前的杀戮场面,却偏偏又都指向了自己!自己有口何辩?旗子是自己的姓,自己的地。可这人,却都不认识。大人的人自无须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可这贼人模样者,自己也不认识呀!且大都被砍坏了脸面,明显是怕被人认出。只能看那衣服。可也不能认出到底为谁……
是谁与自己如此深仇大恨呢?自己该是没有如此得罪过人呀……
嫁祸于我,其意在何?凶乎?凶在,多大?
不敢耽搁,忙请山中蝎子王林德风与自己的儿子镇八荒方见强回山,找人,查证。两个答应着去了。方天宇则留下继续察勘。他知道祸事将临,必须分而保之。自己留在此处,也许能够吸引别人之力,从来留些时间给山上,免致这让一网收尽。若无事,则自好。若有事,尚能有所保也!
不知何时,知府也赶来了,问:“可看出什么名堂没有?”方天宇看看他,道:“不可小视,其力甚大!能搞出如此动静者,除了羊角山,不会再有别人。他们嫁祸于我,是想转移视线,以逞其*威。想我方天宇一世英名,却要毁于如此歹恶之徒之诡计!大人,何妨派人四处打探,听听我方天宇是什么样人物,再听听他羊角山是什么角色。羊角山上换了一茬又一茬,一茬也没有好鸟。从杨兆山、许振川,换成周三柱,自号顶住天,一向无法无天,为害乡里,祸乱国家。最后被官兵剿灭。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可谁想,贼地方就是贼地方。那些刚走,就又起了个癞蛤蟆野平原,更不是个东西,与自己的一帮弟兄,号称八大金钢,纵*威于四野,众皆敢怒不敢言。还有个军师,名叫徐道师,号称路路通道道开,能量了不得,能掐会算,上通着天,下及着地。说他们为一方土皇帝,决不为过,恰如其分。敢与官府为对者,也就只有他们了。除此,再无敢者。咱这山中,一向良善,久享太平,除了他们,谁敢乱为,大逆不道!”
知府道:“既是如此,你身为巡抚亲任的剿匪官,为何不去剿灭了他们呢?致今日之大患,你如何推托?”方天宇道:“巡抚大人,并没有委任过我什么官职。只是认可我为正当民团,卫护地方,不可生事。我们方家村四周,也因此一向太平。至于羊角山这一块,离我们很远,百来里。我一个小小的村里人,哪有那么大的能量?有心剿灭他们,可却无此能量。力不从心,鞭长莫及。就连官府都无能为力,何况是我这一小小农家村野!”知府道:“羊角山虽远,可这案发地离你处却近,又都是你的旗号,这你又作何解释?既是让你清剿山匪,别处也许管不着,但你这眼跟前,总该能太平无事吧?怎么就会出了这等的通天大事呢?你自称卫护地方的太平,可这太平你又是如何卫护的呢?”要把责任推卸到自己这边,方天宇看看知府,说道:“其事太过突然,我等并不知道。再说,此处离我们方家村少说也有三十里地,我们一个小小村子,如何及得?”
第七十八回 祸乱心如麻 剿除意似火2
知府也叹一气,道曰:“都及不得。可事既出,就躲不开,谁也逃不掉!眼下最急之务,就是保证禄生大人的安全,决不能再出点滴事端!为防万一,我们需要联起手来,亲自把大人护送到济南省城。”理所应当。这本是官府的事,可既然要邀上自己,方天宇也推托不得。他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若不去,人家的埋怨则会更多,自己连个分辩的机会都可能没有了。任由着别人说,那是他人之言,若专一要害自己,自己岂不是要白白接受,专等捉拿,吃罪?方天宇见多识广,略一寻思,就知其理。暗庆自己早行了一步,已经安排儿子镇八荒方见强与挚友山中蝎子王林德风先回村子,准备应对。——自己是躲不掉的,不有人顶着,吃亏倒霉的就会是全村的老百姓。真到了那时,是谁也好不了的。若是自己出头一些,也许还能化解些许,少受些损失。利害相权,取其利,取其至大。事不由人,可真遇上了,还非得由人顶着不成!事在人为嘛!
知府是官家,决定作出,岂能随意推掉?禀过禄生大人,即往济南省城进发。谁也不想在这是非之地久留。何况这里是山区,条件简陋,养尊处优惯了的禄生大人哪能承受得了,恨不能早就走着呢!既有人护着了,专门护着了,自己还有何怕?反正再出事故,那就是别人的事了。有事,他们先顶着。真出了大事,首先就得拿他们是问,斩首夺位,亦为容易!
路上,倒是没再出啥事。可一个个也都得加倍小心,吃歇难安。方天宇是英雄人物,可这等事情,他还真就未遇到过。知府又时时刻刻地留意注视着他,让他的心中也是难免慌张,好在未乱。
到得济南省城,巡抚杨士骧远远接着,迎进抚衙,听那禄生叫骂一阵。陪着谨慎,劝慰保证。总算渐而太平现了。一路紧赶,也都累了。禄生呼呼,先行睡去。他的下人也多歇息去了。杨士骧这才斥问原委。知府是为主的,他是推诿的,尽言自己事前毫无所知,事后则紧急补救。责任则多推向了方天宇,因为他离得近,都是山里,也占着块大地方,还占了山头,与山匪并无明显异处。剿匪不尽,又不及早禀报,方致今日之大祸!况且,山匪所打持的也都是他方天宇的旗号,即便不是他之亲自所为,也该与他有着莫大干系。
说来也有其理。杨士骧让其下去,想想禄生所带之人,丫鬟婆子,竟占如此之重。这还是被劫杀之后,若是完好,还不知能有多少呢!一个自称堂堂正正之官,竟至于此,民心不失能何?糜烂若此,谁见谁恶!——方天宇号称罩四方,多为民请命,为民作主。见此情形,怒上心头,也是理所当然。愤而立起,挥众斩杀,该也顺理。劫富济贫,向来是此等人物之所志,况是他罩四方方天宇呢!——推来论去,总有其理。——难道真个如此?
第七十八回 祸乱心如麻 剿除意似火3
唤来方天宇,问些剿匪的情况,尽皆答复自然。再问这次匪患,对曰羊角山的可能最大。再问些村里的情况,也都能一一答对。杨士骧并挑不出什么问题,他很满意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山东大汉,名不虚传。这个方天宇,更是典型突出,气宇轩昂,强过诸多官身。虽是农家,可一点也不输于谁!只可惜,大了些。基本过了可造之年,若是再早些,该是多好啊!
——量中华大地,不是无人,而是缺少重用!有此等英雄豪杰,何愁外患!可惜用晚,悔之晚矣!人不尽能,致乱之由。
英雄需珍惜,绝对不能失。
杨士骧,年轻有为,才气高拔,性素跌宕,弹丝度曲,兴会飙举。善于画梅,如空谷幽兰,意态俱备,及至入仕,遂罢笔。字萍石,号莲府。安徽泗州人。其祖殿邦于道光26年去淮任漕运总督,咸丰3年卸任,于淮安南门更楼东购置一宅第,定居。其父鸿弼,婴末疾未仕,倾毕生精力,培养子女。生子八人,五登甲乙科。士骧生于咸丰十年,淮安府山阳县,少年时,祖、父相继去世,家道中落,生活日窘,贫寒,但子弟读书则益加勤奋。士骧尤为突出,16岁中秀才,光绪12年及第进士二甲第二十二名,入翰林院,选庶吉士,授编修,自此步入仕途。保道员,补直隶通永道,擢直隶按察使,迁江西布政使,又直隶布政使,光绪三十一年,署理山东巡抚,二年任山东巡抚。以干练著称,严考核,厉赏罚,整顿河务,定制章程,成绩斐然。每遇汛期,必亲巡河堤,重赏罚。若岁安澜,则官奏叙升迁,奖励弁兵。若果堤决,则官严参,不得再留效力,弁兵依律论斩。上严下行,少敢疏怠,治水经费亦乏以往鲸吞挪用。自是数年,山东境内黄河颇为安然。
述来,当是功绩不错,确有其能,又兼年轻,前程无量。可谁想出了这等事故,且是如此之大,之乱,之烦。作为顶品大员,却是污秽不堪,奢糜若此。论律早该斩之。可这是朝廷之事,百姓谁敢放肆!今有人出头,虽未伤及本人,却把他的家人杀戮劫夺,难以统计。也无人敢去讯问。
岂有此理!想自己跟随李鸿章与那八国联军议和,奔走接洽,亦深得李之夸奖:“文字机变能应,卒莫如杨君者。”何等风光于当时!自入山东,也曾与德人交涉,建功亦多。行清乡法,督捕盗贼,使胶济铁路沿线的治安状况明显好转,使德人找不到再沿线驻军的口实,以隆重的礼仪与德人谈判,以欢结之,渐以理势开晓,撤兵还权,多有进展。德人感动于我,请其国主赉吾以宝星也。也可谓功成在手矣!
然则,却时运不济。想自己从不与人相忤,为政亦为通敏。谁想世道却是如此艰辛,列强环伺,东洋日恶。
第七十八回 祸乱心如麻 剿除意似火4
纵是辛劳,也时得骂名。八国联军,杀戮无数,劫财无计。虽签了和约,但也赔偿甚巨。虽是李鸿章为主,可自己也是他之幕僚,也多曾奔走努力。无论如何都是少不得自己那一份的。
本想在山东出些成绩,可这地方亦不好过。列强欲进,首当其冲。英人,德人,日人,哪个好缠?特别是那日人,亡我之心向来不死,虎视眈眈,步步进*。暂时退去,难保将来。www.TTZ
今日,出了这等子事,该当如何应对?究竟何人所为?竟是打着方天宇的旗号,想必也多与他有关。纵不是他之所为,也少不得他的责任。
过得一日,即有人来报,曰羊角山上日日狂欢,夜夜相继。有许多女子决非普通农家模样,更非山里人。绫罗绸缎,光鲜异常。虽被棱辱,可也模样出众。“那就是了!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既敢作恶,当予消灭!”
有了恶者,那就好办!遂调动官兵,直向羊角山。至于这个方天宇,英雄之气浓厚,侠客类也!爱之也!用之也!现今之世,最为缺乏。少之不提,留之大用。安定地方,成全自己。豪杰多出,国之幸甚,民之幸甚,官之幸甚!天下幸甚!
但,既有人嫁祸于他,必也有他之可恶处。贼人恶之,己当幸之。借其之力,为己所用。用人之长,成己之利。
招其进来,宽慰几句,还是着其维护地方,剿除匪患。方天宇不能不答应,他也喜欢这样做。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方之平安。立山寨也好,练武艺也好,拜兄弟也好,还不就是因为世道不宁吗?想世道好了,谁还不想着太平无事,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呢?百姓少求,唯求一安。太平了,安稳了,无事了,也就幸福了。
真想不到事情会是如此解决,如此顺利。拜辞出城,径回家乡。见过面,都欢喜。以山中蝎子王林德风为主,汇报了羊角山的情况,完全可以认定就是他们在嫁祸。方天宇道:“巡抚大人,也已认定,正在调兵清剿!”林德风道:“我说呢,怎么会有那么些官兵!”儿子镇八荒方见强亦说道:“如今要攻山,非得官兵不可!他们枪炮齐备,能出硬手。这几日,我们专注于羊角山,那时基本是森严壁垒,比起过去要强得多了。单凭咱们肉身是难以攻占的。最少硬攻是成不了的。他们的洋枪炮太多,太好了!我们只有智取。”方天宇道:“这回用不着咱们。只有官军就行。巡抚已经要求我们,要我们妥善卫护地方。想那羊角山离我们颇远,我们亦缺乏必要之手段。再者,与官兵相处,于我们亦未有好处。我们与他们毕竟不是一样。我们是民,他们是官是兵。随便掺和在一起,与我们并无任何好处。想他们早已失去民心,而我们所要者,则正是民心。无民心,咱们将无以为成。与无民心者在一起,岂不就是自己也要没了民心吗?”
第七十八回 祸乱心如麻 剿除意似火5
山顶磐石林德雨骂一句,道:“白白便宜了那帮混帐东西!几乎要害死咱们!”林德风道:“好在,他们毕竟是贼,贼性难改,抢了那么些东西上山,劫了那么些人去,还没白没夜地纵欢,能不暴露了自己吗?官家不是民,受了气,能忍得下去吗?官家发了威,一切都白搭!朝廷虽弱,官家也不强,但与众百姓比起来,还是有着极大长处的。与那山贼比起来,更是要强之又强。何况这帮贼,早已是民心尽失,无不痛恨!这次民、官、兵,也算是终于又合到了一处。一合,就必强也!”
也真是如此,官兵一围,众贼就慌。虽想以所劫者为人质,但真正所劫者又都是丫鬟婆子之类,地位太低。官兵们并不大惧。贼气却散了,他们抢了来就是为了玩乐的,也有想作为压寨夫人的,要真把她们杀了,还真有些不忍。何况是自己的命毕竟要紧,如何能随便就丢了呢?他们大都是是想享福的,可不是为了丢命的。山下又多曾攻心,宣称只要是下山者,即可既往不咎,放还回家。于是乎,没几日,就真有人陆续下山了。山上的癞蛤蟆也想禁,也着实杀了几个,可一杀众更怒,竟是结伙下山。山下又枪炮响应。山上可真就乱开了,都想着活命。眼见着事情闹得大了,太大了,真是无法无天了。谁也救不了了,谁还会来救呢?那个谋划者曹小芳不也早就跑了吗?反正是没有再来,也再未有信。想让别人白白送死,她自己活命,这谁会干呢?——众山贼们是不能的。他们本就是利己严重者,为了一己私欲,聚集成伙。现在私欲不能,谁还会留?癞蛤蟆虽有严令,但各走各道者,还是越来越多。一有机会就要溜之大吉。www. TTZ
这回,官家又交差心切,遂决定猛攻强攻,一顿枪炮,还真就上去了,见贼就杀,格杀勿论!谁还能躲得了呢?癞蛤蟆还想率众突围,结果正中人意,跑出不远,就中埋伏,乱枪相向,谁还能活?斩下首来,回省交差。皆大欢喜。赔些银两,送走大人。歇息几日,各理其事,还如往常。
消息很快传到祸首小令仓子曹小芳那里,呆坐竟日。想自己设计害人,可谁想却正中自己,把自己的手中行货灭了个干净!山寨丢了,被连根拔起。自己无力能救,可如何再立?
好在,幸运的是自己没有被牵涉进去,还无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山贼山贼,我自为鬼!
死些人她倒并不怕,怕的是自己的势力因此受到了何等损失!想自己辛辛苦苦,打拚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却又这样轻而易举地被人消灭了个干净,自己能甘心得了吗?方天宇啊方天宇,冲天崮啊冲天崮,自己若不是为了与你作对,何至于冲着官身下手?又何至于被灭了干净?本想着借刀杀人,可这刀却还是竟自杀向了自己!何以使得?怎么就会转了方向呢?
第七十八回 祸乱心如麻 剿除意似火6
吸口烟,再狠吸一口,憋住嘴,浓浓地从鼻中喷出,舒口气,再狠吸一口,如此反复,没几下,一支烟就被吸没了。再点一支,再如此反复地吸一气。一连好几支,腹中之气,却总是消灭不了。她恨,她愤,她不平,怒火中烧,难以自已。愤恨于癞蛤蟆野平原的无能好色!若是都杀个干净,都不抢上山,又何至于此呢?抢东西,劫人,山匪本性总难改变!害人又害己,关键的是让自己也倒了大霉!虽能活命,可势力受损!若再兴起,何以为能?
一时,竟也想不出啥好办法!喝令一声,有人进来,呼之摆酒设宴。吃喝玩乐,是她排泄愁闷的一*子。她酒量大,善喝,能玩,不论男人女人,她都离不开,都能够摆个阵势,听凭自己的放纵。现在自己大权也在手了,养着一大帮的人手,能为自己使用体己者,就更为方便矣!一声喝令就中!喝酒,歌舞,放纵,总不亏本!几乎是通宵达旦,一连好几日,日夜不断,她才昏昏睡去。直睡了个一天一夜,她才醒了,又睡了半日,她才爬起来,要吃要喝,点支烟吸过,再吸一支,才站起来,呼人洗个澡,按摩,放松,再睡一阵。穿衣,开门,看外边,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扑扑闪闪,直目迎去,多有迷茫。她眯着眼,转转头,步出室外,立于树下,望望远,瞧瞧近。在店内转一圈,走向店外。WWW.
街上,行人颇多,熙熙攘攘,热闹。她扔掉烟,迎着风。风不大,挺温和。不觉,就走到了附身布店,立在门外,抬头看一看,好象不认识了似的。里边方见新正在接待一个顾客,至完,抬头外瞧,见到了她,忙从柜后转出,迎出来,笑着。小令仓子也笑笑,走进去,到后边。方见新忙着让座,倒水。小令仓子望着他,已经多日不见了,竟有点生。看她的样子,方见新立在那里,不敢言语,也不敢乱动……
瞧着他的样子,她笑一下,张手摸摸他的脸,说:“来,坐。”他顺着坐下去,挨着她,说:“没想到,你会来……今天,怎么有空了?”小令仓子道:“特意来看看你。近来,生意还好吧?”方见新道:“还行吧。——也不如以前了,老百姓都没钱,买的太少,价钱也上不去……”小令仓子有些关心地问:“那还能不能干得着啊?”方见新道:“勉强还行。挣得虽少了,但还没有赔。节省着点,也够。”他很老实,小令仓子是知道的,听他的意思,还真是遇到啥麻烦了,真挣不到钱了。但现如今是她自己亲自管着,遂道:“不挣也没事,反正咱尽力了!买卖不好,也不是咱一家。世道不好,怪不着谁。回头,再来送货时,你跟他们说,要他们再落落价,就说咱挣不着,亏了,晚些再还款。”方见新有些忐忑,说:“这行吗?人家能干吗?东家知道了,能让吗?”小令仓子抚一下他,说:“怎么不让?就说我说的,没有不行的。挣不到钱就不给他们。先留除你那一份来再说!咱不能白干呀,是不是?”方见新还是不大安,道:“东家要是不用咱了……现在,找点啥干可不容易,咱少挣就少挣吧,先保住这碗饭再说……”
小令仓子吐口烟,道:“行!那就算了。回头我跟他们说吧!——放心,没事的!别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碰你的!……”边说边摸,他很顺从。她也喜欢他,听话,好弄,逆来顺受,委曲求全,时时处处地依着她,里里外外都能由着她……
七十九回 抢劫他人却亡身 埋葬花丛求解噩
话说小令仓子孙小儿正温存于方见新的身上,方见新也不敢推辞,张目望望那虚掩着的门,外边活计们正在那里呢!也许能听得到,他忙推一推小令仓子孙小儿。但她却似乎是无动于衷,根本不为所动。他想说什么,却还是不大敢,却是紧张。小令仓子这才道:“你怕什么?怎么这么紧?是不是真有啥事?”方见新道:“没啥事……伙计……伙计……”小令仓子孙小儿笑道:“伙计怕什么?咱是掌柜,他们能管得了咱?啥事不得由着咱……”言未了,就听外边有动静,有个声音叫曰:“都别动!把钱都拿出来!快点!快点!谁敢乱动就打死谁!”小令仓子眼尖,透过门缝,见有两人蒙着面,挥着一把短枪,正在那里*迫伙计呢!伙计的情况看不见,但想来应是在拿钱了吧?因为听到了抽屉的声音……
方见新早不敢动了,但小令仓子却不怕,开后门,转入院中,爬墙上房,过屋脊,近屋檐,纵起身,飘然跃到树上,竟是毫无声息。但看店门外,还有一个,正在那里紧张观望,却不曾抬头,更不曾觉察到上边的小令仓子。但看小令仓子瞅一瞅,瞄一瞄,飞身下落,一掌下去,正中那家伙的后项,同时脚也沾地,稍有声响。再看那家伙一声未出,还想往前扑,可谁想,后边小令仓子已经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吧,再顺势往后一扳,就把那家伙拖离了门口,放倒于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瞬息之间。店内正在抢劫者,亦未有丝毫察觉。得了钱,揣入怀,掖上枪,拽开门,往外走,刚一跨出,脚还未落地,小令仓子两个指尖已经点到了嗓子眼,又快又准,猝不及防,那小子就象听话一般,往一侧即倒,空出地方留给小令仓子。但看小令仓子进一步,飞出一脚,正中第二个的下腹,一声未吭,也昏厥过去。翻转身,提起先前在外击倒的那一个,扔入店中。自己也跟进去,关上门。大街上有人,但离得都远,竟是无人注意,觉察得到。
眨眼之间,就躺倒了三个人,店伙计早就呆在了那里,气也忘了喘似的,稳丝不动。小令仓子冷笑一下,搜完身,站起来,招呼道:“把他们抬到后院!”连呼了三四遍,两伙计才算反应过来,喘着大气,抬了三趟,把那三个家伙抬了过去。又搬把椅子,请小令仓子坐下。点支烟,吸完,再点一支,才有一个家伙动了动,再过一阵,才算能睁开眼睛,看了看,忙翻身拜倒叫曰:“许小姐……饶命,饶命!……”被称为许小姐的小令仓子,吐出口烟,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说清楚!”
再磕个头,才说道:“我们都是羊角山上的,跟着周三柱寨主干的,后来,官兵灭了羊角山,我们无处可去,就自己单干。不想,今日却冲撞了许小姐。我们三个实在是有眼无珠,不知道您在这里。要是早知道,我们三个是断然不敢的。就是借给我们三百个胆,我们也不敢!实在是不知道啊!”说着就又磕头。
七十九回抢劫他人却亡身 埋葬花丛求解噩2
小令仓子则说道:“今天,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那个道:“在乡下不容易。乡里人太穷,也没什么好得的。就是把他们杀了,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他们就是没有,我们也没办法。所以就到城里来,城里孬好是好过点,东西也容易得些。看这附身布店,有模有样的,象是有钱,我们就大着胆子进来。不想,却冲撞了您。我们实在不是故意的啊!……”
想不到,这周三柱还有余孽,可惜功夫也实在是不咋样!小令仓子吸口烟,问道:“你们一共还有多少人啊?”那个道:“就我们三个。”小令仓子又问道:“其他的人呢?”那个答道:“不是被官兵杀了,就是跑了,各干各的,谁也没有再联合起来。”小令仓子又问道:“那你见过他们没有?见了几个呀?”那个答道:“一共见了三十来个,都没大交往,基本上是打声招呼就走。也听说别处还有,但都没见过。过好了的,好象也没有。反正是没听说。当山寨再立起来的时候,我们也想再上去的。可想一想,又怕再被官兵灭了,就没去。现在想来,也是个怕。幸好没去,听说,前几天,羊角山又被官兵给灭了。”小小令仓子看看他,道:“你们一直都干什么了?”那个道:“没有啥好法子,还是老本行。别的也干不了,也挣不来钱,就只能是靠偷靠抢,四处流浪,走到哪里干到哪里。”www. TTZ
小令仓子再看看他们,还有两个未醒来,深吸口烟,心想:“这帮家伙四处流浪,很容易犯事。今天,又撞上自己,知道了自己的一个点。若是哪一天,他们真被官府拿住,或者是告诉了别人自己的事情,自己岂不是就要暴露了吗?至少是暴露了一部分。那以后还怎么混呢?难道也要躲了不成?——自己好不容易打拚出来的地方,岂能轻易地易手呢?……”
思量片刻,小令仓子又道:“现在,羊角山是不行了。你们也还是干着老本行,还想不想再投靠个主啊?老这样小打小闹,也速度很快,那两个伙计是看了个目瞪口呆,反应根本不及,更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小令仓子骂道:“这些混帐东西,竟敢抢到咱们的头上来!不揍他们还善待他们吗!——你们也给我打,一人一根棍子,狠狠地给我打!看看他们到底还敢不敢再来!”翻不了身不是?”那个道:“想翻身是想,可再立山头,我们也不敢了。官兵一剿咱就没处跑,还不如这样四处遛达着混呢!谢您的好意,我们是再也不会冒犯于你了!请您尽管放心,现在我们知道了,保证是再也不敢登门造次了!请您尽管放心就是!”话是这样说了,但小令仓子能信他们吗?就算他们不来,可官府呢?一旦查来,也决非小可!遂立起身来,抬腿一脚,把眼前这个就踢翻了。那两个还未醒来,又一个加了一脚,尽皆都一动不动了。
七十九回抢劫他人却亡身 埋葬花丛求解噩3
速度很快,那两个伙计是看了个目瞪口呆,反应根本不及,更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小令仓子骂道:“这些混帐东西,竟敢抢到咱们的头上来!不揍他们还善待他们吗!——你们也给我打,一人一根棍子,狠狠地给我打!看看他们到底还敢不敢再来!”说了几遍两个不敢动手,可小令仓子一再催促,谁又敢不动,再说他们也抢了自己,也吓了自己,恨未开解,反正由主家担待,何管那些,不打白不打,打打出出气,真出了啥事,也由主家!遂各掣条木棍,向那肉多处打去。乱打一阵,小令仓子还不过瘾,让他们继续再打。这回棍子更乱,没头没腚地乱打,也许是打出了胆量,也许是心慌打不准了。总之是,乱打一气,也不想歇手,小令仓子也不让他们歇手。
眼睁睁看着,就流出了血来,皮开肉绽,鲜血淋淋,遍体鳞伤。小令仓子再踢一脚,翻转翻转,继续地打。直打到昏天暗地,才算是罢了手。可人也不行了。小令仓子是看得出的,她杀人无数,是死是活,很容易自知。三具尸体,躺在那里,并不是个办法。小令仓子下令挖坑,挖个深坑。挖到半夜,坑成,扔下尸体,埋上,踏实。院中的血迹也刮起,混了土。小令仓子看看,笑一笑。院子很大,有树有花。下令,再浇上些水,撒些花种。一切竟都太平了个一般无二。www.
方见新虽未亲干,却也看了不少,呆了一夜,也不知如何是好。睡也睡不着,也不敢睡。那两个伙计,谁又敢呢?唯独小令仓子是个不怕,吃喝照常,以至于还更开心,更能吃喝,言谈举止,毫无异样。
灯是亮了一夜的,因为方见新害怕。两个伙计的灯,也是亮了一夜的,因为他们也是怕的不行。方见新怕,却还有小令仓子孙小儿作伴,她不怕呀!搂着个方见新,抚弄来抚弄去,他却是怕得不行,竟是什么事也成不了。气得小令仓子孙小儿怒冲冲的,一连给他喂了两次药,才让他有了反应,合乎了自己的心意。小令仓子孙小儿欲望是非常强烈的,她少不得男人,也少不得女人。方见新胆小怕事,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百依百顺,一切都凭她掌握着主动。今天实在是怕了,怕得不行,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杀人,流了那么多血,满地下都是,一闭目就更是,满眼的都是,根本就撇清不开。他瞪着那眼,盯着那灯。那里有光亮,也许能遮挡住血气。看着看着,那灯头却也就扑闪扑闪,动了起来,仿佛活了,成了血色,满屋子的都是。他啊地一声,又钻入小令仓子孙小儿的怀中。孙小儿正要睡去呢,被他弄醒,骂一句,道:“这么晚了,还不睡!你说你,干什么中!外边,外边不行。床上,床上不行!心里,心里还这般虚弱!你到底干什么才中啊!”
七十九回抢劫他人却亡身 埋葬花丛求解噩4
方见新被说,也委屈。他也惯了,但这次,不知怎的,却流出了眼泪。小令仓子看看他,笑了道:“怎么?还说不得了?——这点小事,就吓成了这样。还男子汉呢!还老爷们呢!瞧瞧我,怎么就不怕呢?”是啊,她怎么就不怕呢?方见新抬眼看看她,她笑笑的,一点也没有怕的意思,还很迷人。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就不怕呢?”小令仓子孙小儿道:“怕有什么用?你怕,就得被人家抢了!这个店,你还能存在得了吗?挣了钱,还不够人家的呢!还干个啥劲?——咱哪,是买卖人。买卖人,就是为了挣钱。不挣钱,咱还干啥!挣了钱,被人家抢了,归了人家,咱还用再干吗?不干,还能省点本钱哪,是不是?”方见新道:“你真的是干买卖的吗?”小令仓子孙小儿抚他一下,盯着他,道:“我不是干买卖的,我还能干啥?整天的跑来跑去,还不就是为了咱们能多挣几个钱吗?”方见新道:“做买卖,得和气,和气生财。可看你,今过午,那么厉害,哪象个买卖人啊!——倒象个练武艺的高人,比男人还厉害!那些强盗,那么吓人,那么厉害,你也能几下子就把他们打倒在地……别人谁能够啊?我见都没见过。只是,听说,咱村里,方天宇,他能。”
提起方天宇,小令仓子心里就有气,气不打一处来。她愤恨方天宇,是他方天宇断了自己的发展之路!就是这次羊角山被剿灭,也少不了他方天宇。想自己若不是想嫁祸于他,还用得着抢劫杀戮那个高官吗?不杀戮他们,官府还用得着与自己犯难吗?就算有问题,花几个钱,也是可以摆下去的。可犯了上,因为他方天宇,就收不了场了,下边说了不算了,谁也不那么敢了。www.
小令仓子越想越气,坐起身来,点上支烟,猛吸一口,伏下身,对准方见新的口,用力地吐入。她知道方见新是不吸烟的,这口烟下去,直把方见新弄了个七窍生烟,扭动不止。直搅得孙小儿呵呵乱笑。他抱着她,带动得她也停息不下来,撩拨得欲望又起。不由地又吐口烟给他,让他就更加地受不了了,扭动得也更加厉害。她也笑得更欢实了。再往他的嘴里送进一粒药去,再送进半杯水,那药就顺着下去了。他不明白是什么,但她给的,不吃也得吃。想吐也吐不出来了。她则扔掉烟蒂,搂住他亲热……好一番折腾,直把他弄了个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几乎要直挺了过去。她是基本满足了,笑一下,再点支烟,没有再吐给他,心里骂道:“就这点用处了!”她是瞧不起他的,但却得有他做掩护。她还是痴心于冲天崮,她做梦都想征服了那里。
烟雾中,似乎又看到了方天宇,冲天崮,还有那些练武者的身影。明月夜秀文娟,算破天方见国,山中蝎子王林德风,山顶磐石林德雨,都是一等一的英雄豪杰。尽管算破天方见国不会武功,可他的文力,却是少有能及,有他在,自己也好不了。若是没有他,凭自己的运筹,该当是早就平定了方家村,冲天崮还能不会是自己的吗?
七十九回抢劫他人却亡身 埋葬花丛求解噩5
还有那两个自己的同龄人,方见强,现在已是镇八荒了,可见其之了得。那个雪中翻吉明月,也决非善茬。这两口子,怎么就能凑成两口子呢?一个是久历洋务,一个是乡村山野,除了是老乡,怎么着都不能联系起来,却竟能是真成了两口子。再看看自己这一位,还未让他自己动手呢,竟也吓成了这副模样。现在总算是累得睡过去了,还有了轻轻的鼾声。吸口烟,吐出来,看看他胆怯的样子,心中也是思绪翩翩。这个掌柜都是如此,那两个伙计还能好得了吗?打人倒是能行,也不怕血,也能挖坑,也能埋人,也能抬人,也能清理血迹,也能烧毁那打人的木棍,也能按着自己的意志行事。她再吸口烟,还是不大放心,披衣起来,开房门,出去,掩上。走几步,就是伙计的房间,灯还在亮着,透过缝隙,能看见里边。两个人是上到了床上,但却没有躺下,而是坐在那里,靠在床头,瞪着眼,却是迷迷糊糊,毫无精神头。小令仓子孙小儿敲下门,那两个立马就浑身哆嗦。再喊两声,那两个才算安定下来,起身下床,怯着胆,问两声,答过了,才敢开门。见了孙小儿小令仓子,施个礼,让进来,请坐,就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不敢出气。.zhuixiaoshuo.com
小令仓子孙小儿淡淡一笑,道:“都坐呀!这不是在柜上,不要客套,不要讲究。过来,坐坐坐。”招呼了几遍,那两个才侧着身子坐在了床沿上,别没座位了。就听问道:“怎么样?怕么?”“有点怕。都没干过,头一回……”这两个声音很小。小令仓子孙小儿吸口烟,说道:“怕什么呢?是他们在抢咱,不是咱抢他们。咱要是不打他们,他们不就把咱们给抢了么?咱挣点钱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挣了来,又再被他们抢了去,你们说咱们冤不冤?白干了不说,还要打煞了咱。——咱也是没有办法嘛!对贼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呀!”边说边递给这两个烟,却都不抽,都不会,她收回来,说:“咱们都是好人。你们两个也干了这么多年,表现也都相当不错,很是让人满意。不想却遇到了今天这档子事,不出手,实在是不行啊!咱们都是被迫的,让他们抢了,咱就没法过了。咱们要过下去,就得与他们打斗。打斗吗,伤人,是难免的。咱不伤他们,他们就得伤咱们。咱们都是好人,凭什么让他们来伤咱们呀!咱们是好人,不应该被伤。他们是坏人,就应该受伤。就是打死了,也无所谓,完全应该。他们有枪,咱不打煞他们,让他们掏出枪来,不就把咱们打煞了吗?咱都是好人,不能死啊!死的就应该是他们嘛!咱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安全应该的,是正当!还怕个什么呢?到了哪里都能说出个理来!就是到了官府,咱们也不用怕!——所以,现在,咱们也没什么好怕的,完全都应该嘛!——我见你们还亮着灯,就进来看看,不大放心你们啊!——不要怕,没啥事!有我在这里,保管是啥事也没有!有啥事,尽管找我就是了!我给你们担着,保管是出不了啥事!……”
七十九回抢劫他人却亡身 埋葬花丛求解噩6
两个听着,点着头,附和着。小令仓子孙小儿笑笑,又说:“咱们哪,都没外人,都是为了店里,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也听感激你们。掌柜的,也很是感激你们。决定给你们每人十块大洋,再放两天假,好好歇歇神。你们还有啥想法没有?有想法尽管提出来,能办到的一定给你们办!”这两个伙计,一个稍高点,一个稍矮点。听了这话,只是连声地道谢,都很不好意思似的。小令仓子孙小儿看了他们,又再笑笑,鼓励道:“别见外,有啥就说嘛!我虽不大来,可咱们也都认识不是?也一直都相处得不错,有啥话不能说呢?你们掌柜的,呆板些,有啥话不好与他讲呢,尽可以与我讲!我只要能办得了,保证会给你们办的!掌柜的那里也可以由我去说!”稍高点的,这才支吾道:“你说,出了这种事,咱们会不会算犯法呀?”小令仓子孙小儿又一笑,道:“咱们都是正当的,犯什么法呀!他们才是邪的,他们是强盗!犯法的是他们,不是咱们。咱们是好人。”稍高点的又说道:“那咱们要不要告官呀?告了官,把他们交了官,咱们不也就放心了,不怕了?”“告官?”小令仓子孙小儿道:“在太平时节,告官是个好办法。可现在是个乱世啊!世道太不太平。为什么是个不太平啊?还不就是因为当官的无能吗?当官的无能,告了官,又有什么用?可能还会更麻烦!官匪勾结,官匪一家,咱们老百姓啊,就是要遭罪!没有办法,告了官,官匪勾结起来,放了,受害的还会是咱呀!不说遭贼报复,就是那官家,咱还不得答谢呀?给少了不行,给多了,咱能拿得出吗?何况说,咱不管拿多少,都是个输,人家官家是不会向着咱的,更不会给咱办事!给了他们,也是白给。既是白给,何如留着给咱自己呢?反正这钱都是咱自己挣的,给咱自己,比给谁都强!所以说呢,咱每人十块,把钱分了,不给官家,惹麻烦!”
两个听了,都点头。就听小令仓子孙小儿又说道:“再者说了,这贼毕竟是贼,也不那么好惹。告了官,就得传出去。那贼都是一伙一伙的,你们没听他们说吗,他们还占了山头呢!我也曾被他们抢了过,不得不给钱。我跑外,经常得往外走,惹不起他们,又躲不开,不得不给他们点钱,图个方便,省劲,安全。也得撒个谎,不敢告诉他们真相,瞎编一通,胡弄过去。你们没听说,他们认识我吗?说明,他们那一伙很是大呀!咱们惹不起,都惹不起。告了官,不行,一传出去,让他们知道了就会是个大麻烦,说不定就会招致杀身之祸,灭门之祸。咱们都是一家老老小小的,图的不就是个太太平平,安安生生吗?他们打上门来了,咱不能不出手,实在是被迫的,没办法!——又放不得,放了,他们就会报复,咱又惹不起,只好灭口,也是为了出气,也是没有法子!——但却决不能传出去,不能告诉任何人!就是自己的家里人,亲人,也不能告诉,一是免得让他们替咱们担心,一是免得不小心传出去。一旦传出去,咱们可就是灭门大祸呀!让咱们不能不思量不是?……”
话未讲完,就听掌柜的屋中传来了“啊啊”的大叫声,在这静静的夜里,格外分明,如何能不让人毛骨悚然,浑身打颤……
毕竟尚不知后事如何,且请看下文之再分解。
第八十回 杀人埋院花更发 见面上山贼还重
话说忽听掌柜的屋中传来“啊啊”大叫之声,直把人吓了个毛骨悚然,浑身打颤。两个伙计不敢动了,也不能动了。小令仓子孙小儿却不含糊,一纵身就跳了出去。院中很静,并无异样。唯有方见新的屋中有动静。她不莽撞,透窗缝观瞧,只是方见新一个人在那里叫,在那里打滚。“他是做恶梦怕了。”小令仓子放下心来,推门而入,好一阵抚慰,才让他安静下来。那两个伙计这才敢在门外问,小令仓子让他们先去歇息,这里没事。两个去了,小令仓子关好门,上床上,挨着他躺下,轻骂了他几句,又吸支烟,睡去……
第二天,没有开门。第三天,也没有开门。直到第四天,才由那两个伙计开了门,营业。有人也诧异,问起,答曰:掌柜病了,又清了清仓。这是小令仓子孙小儿早就嘱咐好了的。有答,也就少人再问。再追问,也皆曰已经好了,主要是连日辛劳所致。
再过一天,方见新也能到柜上转转了,面容虽差点,但也问题不大。别人就是看出来了,也是刚刚病过的原因,并无他碍。
小令仓子孙小儿呢,则一直都不大放心,盯在这里,又是宽慰,又是舒展。没事时,就到那后院中吃饭,闲逛,玩乐。都得跟着,目的就是让大家熟谙起来,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天天几乎要呆到半夜,黑暗中,见识怕不怕。有时,也专留一人在那里。那两个伙计倒是胆大些,能过得了关。方见新虽差些,但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小令仓子孙小儿这才笑笑。躺到床上,点支烟,看看身边的方见新,有些轻蔑,也有些怜悯。她是不大喜欢他,可有时也能喜欢他,因为他对自己十分体贴,体贴入微,千依百顺,从不违逆。如此好的人,就是在自己的手下中,都不那么好找。更何况,她还得以他为掩护。有这么一个在家掌着门面,也好,到哪里都能说得过去,让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就说这次,她也想着除掉他,就象对待那三个贼匪一样。这样的念头,曾经闪过了多次,但她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留下的好,因为这样的角色太难找。特别是,他方见新家在方家村,家里人冲天崮也能上得去。她还是舍不得那里呀!她不甘心就这么地认输。她是十分看重那个冲天崮的,她恨不能立马就得到。尽管是多次地不成,但她还是那样地痴心不改。“大清朝都要亡了,何况是这个小小的冲天崮呢!大清一亡,还不一定会换上谁呢!说不定,会更是差劲。因而,陷入混乱,也未曾可知。”她始终以为自己的机会还是很多的,至少是有的。只要把握得好,就必定能成。
至于那两个伙计,她也用惯了,再找也难。何况,他们也都动手了,是他们直接把人打死的。量他们也不敢往外说。就是说出去,自己也完全可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们身上去,让他们有口也难辩。想自己的伶牙俐齿,还能辩不过他们吗?再说,花点钱,还有什么办不妥的呢?自己与中国官府的关系也并不一般,有时,他们也得听自己的摆布。
八十回 杀人埋院花更发 见面上山贼还重2
她对自己是有其信心的,她不怕,她能拿得住这两个小伙计。
一连在店中住了些日子,事情总算是让她都摆放正当了。她听满意,办人,是她的一种享受。无人可办,那才是一种罪过呢!让她难受得不行。.hahawx.net
事既已妥,当然就得离开。离开店中,去到货栈。那边是都有安排的,她不在也能按部就班,紊丝不乱。具体的经营事务,她一般并不直接过问,有专人替她打理。她也不大懂这具体的事务。她的主要目的,就是特务事业,她十分在行,专精于此,也醉心于此。她是这货栈中的老大,可以说一不二。但在名义上,是另有老板的,尽管只是挂了个名而已。那个所谓的老板,简直连方见新都要不如。她并不喜欢他,但却利用他。他也能替她挡住一面,几面,但却从不能得到她的真心。只是利用而已。方见新也是个被利用者,但却能付些心于他。而这个所谓的老板,则就不能得到了。
栈中琐事,她不管。有专门的日特伺候她。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年的秋冬,农事渐毕,狩猎习武,正当其时。小令仓子心中有数,他命人以收购山货兽皮为名,进山大肆活动,搜集情报,拉拢人马。她自己也到大街上转一转,正转着呢,忽一人,挡了一下,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她闻言一愣,品看那人,留着大胡子,细一观,即认出,那正是羊角山的军师路路通道道开徐道师。不及答话,就听那人又道曰:“小姐,请!”走不远,是一酒家,所去的也正是这个方向。店面不算大,一色平房,幌子上书“醉不倒”三字,开张时间。小令仓子是听说过的,但却未去过。她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进去了。因为早就相识,她也吃惊,也想着尽早弄个明白。果如所料,这军师并没有灭亡,他又立起了山头,这酒家也正是他之所开。
军师到底是个军师,心计还是有的。他对小令仓子也早有跟踪,在羊角山上时,他就知道了一齐来货栈是小令仓子的据点,但却谁也没敢说。生怕这个多疑的女人,殃及自己。就是对那个寨主癞蛤蟆野平原也没敢提及,因为癞蛤蟆与她走得太亲近,生怕万一说走了嘴,犯了忌。当小令仓子要他们劫掠那个大官时,他也不大满意,但又不敢硬反对。及至劫掠成功,却也是大祸起矣!他也规劝不住,以下山巡哨为名,带着一干亲信悄然离开,隐于他山,躲过一大劫。
事过了,太平了,他又暗中立起了山寨,但装备却差,自己并弄不来枪械。于是下山开酒家,就近观察曹小芳。他当然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只知道她来头不小不善,可弄来枪械。今日碰上了,他可不想再错过,借步进来,入内堂雅间,叫过酒宴,摆好,挥人出去,就听军师徐道师道:“还请曹小姐多多见谅,太过仓猝,没有准备。”
八十回 杀人埋院花更发 见面上山贼还重3
小令仓子曹小芳淡淡笑笑,说道:“既已碰上,就该谈谈。”徐道师道:“那是那是,应该谈谈,应该谈谈。想在山上时,多蒙照顾。现在,下了山,开了酒店,虽是太小,不雅,但也还是请小姐能够赏光。”曹小芳道:“这不来了么?”徐道师笑笑,端酒相敬,相饮而干。吃点,喝点,谈点。
渐就入了话题,就听徐道师道:“在下不才,可还不想就那么认输,还想着再干出点名堂。在这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权作为眼,观察一下时势。现在,时势太乱,杨士骧已经调往直隶总督。济南换上了吴廷斌,还兼着布政使。他们既换,咱们也该换换。不瞒曹小姐,在下,又斗胆立了一处山寨,人马有三百余,位置在羊角山以西,距近百里,名唤伴云峰,高耸入云,云蒸霞蔚,迷迷蒙蒙,十分隐蔽,便于行动。——不是小的不忠,而是无可奈何。官军势大,把山一围,再无力可脱。小的,碰巧下山。及至想再上山时,早已是水泄不通,里外三层。实在是无奈何,不得不退而隐藏起来。及至官军攻山,大势已去,小的才流着泪和几个弟兄远遁他乡。几经周折,好不容易寻得伴云峰,聊以安生。等到势头缓和,忙又招集人马,聚山为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还望曹小姐能高抬贵手,协助在下。”小令仓子曹小芳听了,心头欢喜,喝口酒,道:“我只是个小商人,还能助得了什么呢?”.hahawx.net
徐道师往前靠一靠,道曰:“曹小姐,咱们都不是外人,早就打过交道。虽不是直接,可也是都眼看着的。要立住山头,没有枪械是不成的。遍观四周,除了曹小姐,谁还有此能量?得此神通者,必是曹小姐也!小的,历经艰辛,多方寻找,今日好不容易才得见。还请曹小姐,看在往日的份上,多多垂怜垂怜。——放心,曹小姐,小的们决不会忘了您的,一定时刻把您记挂上心,感念于您。至于价格,那就更是好说,全凭曹小姐一句话,小的是保证决无二话,如数照付。另外还有对曹小姐的特别酬谢,断无白忙之理。”有钱赚自是好事,特别是这个力量,能不能拉得住呢?这个徐道师,是个军师,号称路路通道道开,可比那个癞蛤蟆难对付得多了。
可,人有能,也是个好事。如果能拉住,那也必能成事,易成易为也!还省却了自己的多少心血。问题的关键是得拉住……
有事,不能简单。小令仓子曹小芳还得亲往,眼见为实,考察实力,可用与否。
伴云峰,是个高山,与云天相接,比那羊角山还要势险。位置则偏了些,似乎不及羊角山的重要。但在这乱世中,有处山头即好。偏些也许能更安全,更隐蔽。
经过实地观察,小令仓子曹小芳还算满意,毕竟是自己又要得到一方实力啊!且有几十号是羊角山的人马,都是军师徐道师路路通道道开的亲信。有可资利用的地方。再观这山势,易守难攻,若是配备齐全,该当立足不难!即便得不到冲天崮,能经营好这块地方也成。以养待机。
八十回 杀人埋院花更发 见面上山贼还重4
冲天崮不可能永远是强。罩四方方天宇毕竟是日趋老矣!还能再折腾得起几年呢?只可恨,那个儿子方见强,竟也被称起了镇八荒。若此,还真是要遇到个麻烦,待他也老去,得是几时?他可与自己差不多哟!他老了,自己也要老了。难不成真的就得不到那个冲天崮了吗?——不能得其,必当另寻他法!况且自己要的是整个大山,整个山东,整个中国,——就是得不到那个冲天崮又有何妨?——小令仓子不由地笑笑,如此地安慰着自己。.ttzw.com
徐道师在一旁见了,不解,她笑什么呢?想问,又不敢,疑惑,再看看她,不笑了,掏出烟来,正往口中放呢!徐道师赶紧划火柴,亲手点上。小令仓子曹小芳听满意,笑着看看他,吐出烟来,说:“老徐啊,好眼力!这片大山,强过了羊角山,你打算如何经营啊?”徐道师忙道:“现在刚刚上山,还未得啥经营之法,还请曹小姐能不吝赐教,指点迷津。”小令仓子曹小芳道:“在羊角山时,你是军师,位置虽差了点,但毕竟是神通广大者,神机妙算,谁出左右?只可恨癞蛤蟆野平原,头脑简单,愚蠢无知,经不住诱惑!大好的前程就那么栽进去了!白白地搭上自己不说,还白白地搭上了那么些弟兄,连带得咱们也无法过好!老徐啊,你是多谋善策者,你说,那能怪得着谁呢?”她想把话扯开,徐道师亦和之道:“都是天数,理该如此,躲不过去。他太好动,又不听劝,吃亏自是难免,只是早晚。怪不得别人。”小令仓子曹小芳道:“是要怪他自己呀!不自量力,要与官府硬抗,岂不是以卵击石!官府虽昏庸,但毕竟是官府,可以调动一切的力量,对付几个毛贼,岂不也易如反掌!——禄生是个贪官昏官庸官,人人仇恨,让方天宇劫了他,正合其理!本是求其易,既得财,又嫁祸,借刀杀人,不自出力,浑占便宜。可那癞蛤蟆,按捺不住,弄巧成拙,劫了财又劫人。劫人就劫人吧,你倒是把人藏起来啊!不要让人发现啊!可他们自己却日夜狂欢。有的还见利忘义,带着财带着人跑了,跑到山下,跑回了家,想过自己的财主日子,坐享其成!那不是异想天开吗?做了贼,百姓谁不知?又作了那么些恶,人人正愤恨,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不是蠢,又是什么?还带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光那打扮,让人一看就会露了相!官府又追查得紧,百姓又恨,两相一比,岂不就问题出来了吗?官府不傻,百姓不瞎,该犯事了,谁能救得了?能救得了,他们谁又听了呢?拢不住属下,就成不得真事!既吃上了这碗饭,那就要认真应对。不可能不犯事,不犯事,咱吃不了饭。要吃饭,就得犯事。犯了事,就得拢得住属下,藏得起,隐得了,让人找也找不着。”
八十回 杀人埋院花更发 见面上山贼还重5
徐道师听了受用,答应着,他知道这个女人来头不善,惹不起,但还得用,不答应又能如何?他也知道癞蛤蟆野平原败亡的原因,少不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心想着对付冲天崮的方天宇,竟不惜那么多弟兄的性命,也不惜与官府为敌,她究竟为的是何呢?——自己若不是弄不来洋枪,还真不能与她往来!——要占住山,威镇四方,就不能不多要些洋枪洋炮。没有硬手的家伙,镇不住人家!许多的百姓家,都已经备上了家伙。有的还是成村的组织,日夜巡逻,大刀长矛,几乎是人手有份。再扛着大刀长矛去,是不容易占到多少便宜的,伤亡太大,弟兄们不甘,也不大敢。成不得事。非洋枪洋炮不中!
徐道师自命不凡,读过些书,也练过几招,虽是稀松平常,但却自称道为文武双全。教过书,耐不住清贫,受不了气,就与癞蛤蟆野平原勾搭上了,互为利用,代为策划。尽管野平原也不大听他的,但他却也是受用了不少。生活好了,权力大了,土匪的知识,长了不少。生逢乱世,自以为可成,浑水摸鱼,不达能何?.ttzw.com
既拉起了山头,成就了自己,不干大了,是不能发达的。要干大了,就得武装到位!请上了曹小芳,就该好生招待。酒肉吃喝,不在话下。小令仓子当然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不用拍,有时都能赶着往上找。徐道师文质彬彬的,面皮白净,乍一看确象个书生。年岁也不大,三十余,比小令仓子曹小芳还小。本不好色,但却经不住小令仓子曹小芳的诱惑,手段又高,又有求于人,没几下,竟被人拉了进去。狼狈为奸,一点不假。
小令仓子曹小芳答应得痛快,算计得也精到。不仅得了财,还得了人,亦得了势。她是钟情于这片山的。但目的却是为了征服,拥有。
枪械很快就到了,从海上来并不难。另外,还请了两个教官,是随着枪械一起到的,一个叫牛尾见路,一个叫松下日郎。路路通道道开徐道师闻名不妥,怕不能服众,又给起中国人名,牛见草,松边日。两个听了,看看小令仓子,就听小令仓子笑道:“军师就是军师,名也切题。好!痛快!”那两个听闻,哪敢再反对,从了,应了。好在,他们也都会中国话,受过专门的训练,目的也是专注于山东。他们是知道小令仓子之地位的,但却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他们被要求听命于她,这也就足够了。
有了枪械,有了人,那就开训。徐道师也想着早日强大起来,他一直都生怕再遭了羊角山的灭顶之灾。这伴云峰,被看成了他的立家之本,岂能再白白葬送!
这里是这里,那里是那里。小令仓子不能多待,安排下就走。上路,自行。不远,一人迎上,谁呀,正是她的助手身边人旱田细根。这是她特意安排的,生怕自己出了啥意外,让他暗中跟着。
八十回 杀人埋院花更发 见面上山贼还重6
这里是这里,那里是那里。小令仓子不能多待,安排下就走。上路,自行。不远,一人迎上,谁呀,正是她的助手身边人旱田细根。这是她特意安排的,生怕自己出了啥意外,让他暗中跟着。相见过,都无事,拽开步,再走一小阵,是一家客店。旱田细根快行些步,进入,牵出两匹马来,一匹递与小令仓子,一匹自骑。上马即行,跑到中午时分,止住马,小令仓子道曰:“怎么样?对这山中还习惯吗?”旱田细根看一看,应道:“刚开始,还真不大习惯。不熟悉,这么多,还真能就迷糊了。”小令仓子道:“这里就是咱们的世界,要得到它,就必须先熟知它。不习惯也得习惯了!山大,人稀,官府远,又是乱世,更便于咱们之行动。待到将来,咱们实力壮了,从这里杀出去,里应外合,这山东还不得尽归于咱吗?到那时,咱们就是真正的功臣!从甲午,到现在,十几年过去啦!当年,咱们不是不想占领整个山东,整个中国,而是实力不逮,无可奈何。只能先得实惠,劫财而走。我们留下来,就是为了了解这里,增殖起自己的势力,让他们中国先自乱起来。乱大了,乱够了,也就给我们创造出了足够机会。咱们帝国也有其实力了。再来个里应外合,哪还有不成之理呢?乱人先自里,内乱最难防。防不胜防,就是我们的机会。不乱也得造乱。瞧瞧吧,这么大的山,土匪山贼,能让他们少得了吗?……”未言罢,先已仰天大笑,狂放之态。
旱田细根看着她,也跟着笑。啥人找啥人,啥事找啥事。要干贼事,就得找贼人。要祸乱中国,就得找那些祸乱分子。要祸乱山东,就得在山东找那些祸乱者。要祸乱这片大山,就得在这片大山里找那些祸乱者!谁是呢?当然就是这些山贼土匪啦!小令仓子熟稔于此,精到于此。虽有曲折,但总起来,却还是在一步步地趋向前进。她的势力基本上是越来越大。又有钱有物有色相,就连那官府都让她拉拢了不少,一般人根本就告不倒她们,连受理都没人会受理,更别论处理了!.zhuixiaoshuo.com
官不为民,民必悲切!愤实而起者,毕竟是少数。小令仓子她们并不怕作恶,因为作了也会没事,还会得利得势。就算有人找上门来,也会轻松化解。洋人是吃香的,就是不打洋人的旗号,也可贿赂而成。汉奸是越来越多,洋人是越来越得势。内外勾结,狼狈为奸。而那灾难,则大都是由普通百姓来承担着!不愤起,必遭殃。而愤起者,又易因为强势而得罪官府洋人,遭致驱赶逐灭。被杀被戮,时有所闻。强不得强,弱不得弱。强被灭,弱被欺。强弱都不成,还能如何好呢?何去都不中,灾难到人间!……
大汉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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