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校园里的树郁郁葱葱,透着一股夏天的味道。
我们学校真的很漂亮。古色古香的建筑有点民清时的味道,学校中心是一个很像庙宇的大殿,殿前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孔子像。大殿其实就是一个图书馆,听说它里面的藏书比起市图书馆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书的更新也快,只是它的开放时间让人有些费解。它开门的时候我们在上课,我们放学的时候吧,它也差不多跟着关门了。
走进大门。教学楼呈左中右三排打开,六层楼高,白色瓷砖样的墙面,楼顶是类似于庙宇的感觉,教学楼后面是一大片的荷塘,开满了白色或粉色的荷花,美不胜收。池塘边围绕着不知名的树,枝繁叶茂。坐在树下,清风吹拂,享受荷塘美景,会是件很惬意的事。
可是我现在沮丧得要命。
我花了一整夜的时间写出来的稿子居然被退回来了!
天道何在?天理何存啊?
什么文学社干事?什么校报编辑?纯粹瞎扯!我不过是挂个名头而已,居然连发个东西也要受那些老师限制!
契科夫的《变色龙》根本就是形容他们这群人的!
前面刚把我的所见所闻讲出来,文学社的人包括辅导员和两个老师,几乎都是愤慨气愤到极点的模样!可当我把肇事的那几个人的名单一一列出来之后,他们几乎全部沉默了!只有副社长和两个人继续支持我而已。
最后,辅导员把我们持支持态度的几个人留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还小,很多事情你们不懂。这件事情我会和校长说的。至于登报,就没必要了。毕竟……”
她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显然说这话她也觉得没什么底气,“毕竟这事关我们学校的声誉,闹大了对学校很不好,虽然那几个高三的学生的确是太过分了!”最后一句话她特别加重了语气,深呼吸了一下又换了个口气,有些谅解的样子“可能是高三了,所以压力很大的缘故吧,那几个学生我以前有教过他们,平时表现都挺不错的,学习也很好,尤其是那个罗爵,今年能上清华北大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所以这件事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明白吗?”
之后她还说了许多话,至于是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反正都是些什么要谅解高三学生,要为学校声誉考虑之类的话,越听我心里越凉。由最开始的气愤慢慢转化成了郁闷。
嘴上是说会和上面的领导商量一下,给我们一个交代,之后怎么样谁知道?肯定就是大事化下小事化了。
再说了,怎么是给我们一个交代呢?是给吴大智一个交代才对吧?一个好端端的人居然可以被欺负成那个样子!莫名其妙地把人打得那么狠,还撒尿在他身上!这是怎样的一种侮辱啊?敢情不是自己被欺负,就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
我刚才还特地跑去他们班看了一下,他果然没来上课。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觉得很沮丧也很泄气。甚至有一种想退社的冲动。
“陈洛!”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叫我,我转过头,原来是我们的副社长,流涛。很秀气的一个男生,也是我们班的班长。时常就戴着一副没有镜片的黑框眼镜。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流涛一边朝我走近,“我有事情跟你说。”
平日瞧他嬉皮笑脸惯了,忽然这么严肃下来感觉还真是奇怪呢,“什么事啊?”
他在我身边找了一处看似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你可能会有麻烦了……”
“恩?”
“我忘了辅导员和罗爵是亲戚啊,还有张梨舫——也是经常和罗爵在一起的,她这人你也知道,大小姐脾气,要是她添油加醋的跟罗爵那么一说,你可能就有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有种他就来找我啊!我还就想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呢!”一肚子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这人平日是好说话,可不表示我没脾气,他要真敢来找我他就试试!看到底是谁整谁!敢情我就怕了他了?
“喂……”流涛无奈地看着我,“你是没见过他的厉害,被他给逼走的人可不止学生。”
“难道老师也被他整过?”我一脸的无所谓。
“是啊,都是敢怒不敢言,一方面他学习好,学校就比较纵容了,一方面他老子又是市委书记,学校里很多投资项目都要他老子的签名。你不知道他家的势力在咱们这地方有多大。所以,得罪了他可不是那么好玩的事。再说了,其实他欺负人这件事差不多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你根本没必要较真。”
“公开的秘密?”
“是啊。”流涛点点头,“也难怪你不知道,你初中又不是在这儿读的。罗爵还是年年的三好学生,优秀干部!你们来之前他还是学生会的副主席。说来也好笑,学校的学生会向来是公开不记名投票选举,罗爵也参加了,结果票数只在了第四名,于是在从前的一个主席,两个副主席的名额上又增加了一个副主席,就为了给他当。”
他原本说这话可能就是想打消我自找麻烦的念头,可惜他太不了解我了。如果他没来找我,没来跟我说这些话,我可能会就此作罢。他不知道他说的话又再次把我心里的怒火给全部勾了出来,
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愤怒给吞噬了,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仗着家里有点势力就到处欺负人的恶棍。
学习好又怎样?有背景又怎样?怎么我在的学校都是这种恶心得要命的人呢?比如班里的那个龙言,比如老子是高干的罗爵!
越想越气,我站起身子就飞快地走了,因为我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计划了。
“陈洛……”流涛还在叫着我,不过可能还是那些叫我忍耐的话。
没有回头,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直跑出了学校。
风还在吹着,感觉像是要把所有的烦恼通通吹走一样。我甚至有些害怕时间的流逝会把我心里的愤怒给淡化,于是更加快了我的步子,想快点回到家,然后把我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写出来,然后投出去,然后发到网上!
可是回家的路好长,渐渐的,我的心便开始平复了下来,一点激|情也没有了。
中午的阳光忽然变得有些灼热,估计是我跑太快的缘故吧。
正懒洋洋地走在路上,又一个声音把我叫住了,只是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友善,我转过头,原来是张梨舫。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面孔有些陌生的男的,看那校服,好像也是一个学校的。
“干什么?”听流涛说过她和罗爵是兄弟,下意识里我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果然……
“罗爵是我兄弟!识相的以后就听话点,知道吗?”说完,伸出手就往我脸上拍。
“你干什么?”我叫着打掉了她的手,死死地盯着高过我半个头的她。大不了就被打一顿咯!我瞟了一眼她后面的两个男的,说不怕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会不怕疼。可是就算被打死我也要争这口气!
要我在这种人面前低头?NO!休想!我更加狠狠地盯着她。
“哟!看不出来,挺有种的嘛!啊?”她冷冷一笑,推了我一把,一步步地逼着我后退,眼睛里是那种想一巴掌甩在我脸上的表情。忽然一阵彩铃响起,她停住了脚,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看了眼电话号码,又对着我,“以后,小心一点!今天就暂且放过你!”说完收起电话就带着那两个男的急匆匆地走了。
我知道,她等着对我说这话可能已经很久了。
她和罗爵同届不同班,也是文学社的干事,文笔倒是不错,就是为人处事总叫人看不顺眼。什么时候都一副“天下惟我独尊”的模样,社里无论讨论什么都要听她的,她的意见如果得不到认同,基本上一整个星期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你看,尽耍些大小姐脾气。
每一期的校报都要回收“读者调查表”,而她的每篇稿子几乎都是最受欢迎的,可是这几个月以来,几乎都是我的文章取其代之。就算不是今天这事,我估计她也会找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来找我算帐。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刚刚才熄灭了的怒火再次在我胸口燃起。本来她不来找我,可能我真的会“识相”地不再跟他们过不去,可是现在,NO WAY!
绝不!
一进家门,我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害怕妈妈会突然跑来打扰,我在关门前特意大声冲着厨房的位置喊着,“妈,我要写东西!除非我自己出来,不然不准来叫我!”
实在管不了她听没听到了,我锁上房门,就径自趴到了阳台上,重新拿出了纸和笔,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了我心里所有的愤怒和我所看到的全部真实,一个真实的学校,一个真实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
校报登不了,市里登不了,我就往省报上登!倒要看看结果是怎么样的!我倒要看看邪能怎么压正!我还要发到我的博客上,发到百度贴吧上,发到各个论坛上,我是做不了什么,那就让全社会的人来做点什么好了!
**************************************************************************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了。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是敲门声的响起,妈妈意外温柔的声音,“小洛啊,时间差不多了,你下午没课吗?”
我抬头一看闹钟,天呐,就已经两点了!下午好像是体育课啊,如果不去,估计期末我得和晓晴一起补考了……
不要啊……
终于在现实残酷的逼迫中,我还是选择了暂时放下手中的笔。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可是为了下午体育课的地狱训练,还是得吃两口啊。
走到厨房,所有的饭菜居然还是热的。
看着妈妈给我盛饭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暖洋洋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岁月已经在妈妈脸上留下了那么多的痕迹。忽然很心疼她。虽然我和老妈的关系不是那么好,经常就喜欢和她顶嘴,虽然她时常会记不得我的生日,虽然她没有像别的母亲那样亲手给我编织毛衣,虽然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我出气,可是,妈妈心底其实还是很疼我的。
还记得上次我没和他们说就和同学跑出去玩了几天,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妈妈为了我哭得眼睛都肿得跟个熊猫似的,还病了。
以前的确挺不懂事的。
想的时候,饭就吃的慢了。正在感动着,老妈忽然就原形毕露地吼了起来,“陈洛!这都要上课了,你吃快点行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不耐烦起来,喝了碗汤,胡乱扒了两口饭就跑出门去了。晓晴竟然还在门口等着我。一下子把我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早上因为那事儿,弄的一肚子气,竟然忘了她在教室等我的事,直到刚才见到她的一瞬间我才想起来……
“晓晴……”我有点不敢面对她。心虚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万分荣幸。”
听到她说话,我就安心许多了,这说明她还是会原谅我的,否则真生起气来的她绝对会和我打绝对的冷战——把我当成空气,绝对地无视我的存在……
“啊——亲爱的,感谢您能原谅如此卑下龌龊的我……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和仁慈,您就是菩萨在世,如来显灵啊……”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到她面前。
“真是受不了你啊!”嘴上抱怨着,可她还是笑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啊?”
“知道,知道,肯定是一辈子那么长,伤害了你幼小心灵的我真是罪大恶极啊。原谅我吧原谅我的无知和白痴原谅智商如此低下的我吧……”我又一把抱住了她。
这下她更是笑得停不下来了,我终于敢打包票,她绝对是从心底里原谅我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地就朝学校的操场跑去了。
虽然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那个叫“运动”的东西的,可是不代表我喜欢上体育课,喜欢每天从上课跑步跑到下课,下个楼梯也要扶着栏杆一步一步颤抖着双腿慢慢地下。
我讨厌那种全身像抽筋了一样的痛苦。
所以,虽然我对武术很感兴趣,可是事实证明,我和它是无缘的。
“听说今天要和高三的哪个班一起上哎。”
“恩……高三啊……”我重复了一下她的话,停住两秒后才反应过来,“高三?为什么?”
“不知道,好像说他们老师有事,所以就让我们老师帮忙带一下。”
不祥的预感从我心底缓缓升起。
“喂,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哦。”晓晴一脸担忧地望着我。我当然是不能告诉他真相的了,像他这种弱不禁风的小女生,实在不适合和她讨论这些事情。
我已经可以料想到她得知我的这件事情之后会是怎样一种表情,肯定是拧着眉毛,泪眼汪汪的看着我,“小洛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为什么非得去给自己找麻烦呢?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正想着,就已经到了操场了,放下书包,我拉起晓晴就往我们班集合的方向跑去,果然是和高三的人一起上课啊,我四下瞟了一下,果然就看到那张令人讨厌的脸,她好像也瞧见了我,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还伸出右手朝着我比了一个极下流的动作。
的确是个讨厌的女人!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她就那么不爽。
我在心里像天上所有的神明祈祷了一遍,祝她今生今世嫁不出去,没人要。
我实在不知道老师是不是和她串通好了的,居然要我们班和她们班打篮球!而且还点了我和晓晴的名字,要我们上。
本来我对篮球就属于那种完全不来电的那种,而晓晴就更不用说了。
说起来我觉得我们这个体育老师还真是有些奇怪啊,难道他觉得只要他会的东西全世界的人都应该会吗?
他根本就不管我们会不会打篮球啊,居然就要我们比赛?
天呐!我甚至分不清一场篮球比赛上应该有多少人参赛。
结果可想而知,我们被整的有多惨。张梨舫本来就是校篮球队的,打篮球对她来说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说是切磋,可明显着就是公报私仇。我还好说,我和她本来就有过节,可是晓晴基本上就不认识她啊,她居然连她也不放过,刻意三番五次地把她撞在地上,腿上手臂上都擦破了大片的皮,最后一次居然当着老师的面就朝晓晴的后腿部狠狠踢了一脚,害她脸朝地直直的摔在了水泥地上。
真是没把我给气炸了,尤其看到她得意洋洋地拍着篮球,看着晓晴道歉的时候。
你等着!
我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扶着晓晴去了医务室。不只她,我自己身上也到处都是她们指甲抓出的血痕。
我承认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女生,我不觉得“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用在她身上。她整我也就算了,可她为什么要伤害晓晴呢?看着她一身的伤,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和血流不止的鼻子,我就一肚子火。眼泪忍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她当然不知道我们的过节,她当然不知道那几个高三的是故意害她的,受伤严重的明明是她,到了后来却变成她反过来安慰我,我真的觉得自己窝囊死了,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被欺负成这样,却一点能力也没有,我真是恨死我自己了!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又能说什么呢?我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是故意的呢?
偏偏那个体育老师竟然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竟然还责备是我们自己不小心!
拜托,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是我们被人欺负的好不好?
有仇不报,非君子!
**************************************************************************
夜晚,月弯如钩,高悬于空。
我却没有一点欣赏这景色的兴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
写完稿子,就把它们用电子邮件给发到了*城晚报的编辑室去了。
终于松了口气,想到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将会被那么多的人所知道,我就开心得不得了,至少,是出了口恶气了。
可是一想到未来到她们毕业为止都会一直受气,甚至会连累到晓晴我就睡不着了。
那一夜,我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去到学校,直到坐进我的位置,整个人都还是晕的。和我一样,晓晴脸上身上也贴了不少的创可贴。对于一个爱美的女孩,脸上那些伤疤对她来说肯定是不小的痛苦。
可是她什么也没说,还是像昨天那样安慰着我,说她没事了,过两天伤就会痊愈了之类的,好像是我受的伤更严重一样的。这样的她更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她根本不知道她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我。
心里的内疚估计是永远也消不掉了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杜佳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了我面前,一张笑得跟个四花儿似的脸上明显写着九个大字,“我有最新八卦新闻哦”。
可是我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啊,“你还是留着先告诉别人吧。”
估计又是谁和谁分了手,谁和谁又复合了之类。
“喂——别这么一副苦瓜脸嘛,你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
“独家新闻哦。”
“不感兴趣。”
“不要后悔哦。”
“不后悔。”
“是关于罗爵的哟。”
“我管他是关于……谁的呢……”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反应过来以后才慌忙把她拉了过来,“罗爵怎么了?”
“罗爵和他那四个兄弟全挂了。”
“挂了?”我和晓晴对视一下,“怎么回事啊?”
“反正事情闹大了,他们五个全进了医院。尤其是罗爵最惨,左手严重骨折,至少是三个月动弹不得的。”
“左手?”晓晴庆幸似的叹了口气,“还好不是右手。”
“什么呀?罗爵是左撇子,他根本就不会用右手写字!明显他这次清华是考不成的了。”
是啊,离高考只有三个月了……
“肯定是他平时怨结的太深,被人报复,活该!”我恨恨地吐出这句话,可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同情他的。
读书的确是不容易啊,十年寒窗苦读为的不过是那两天的时间而已,到头来谁知道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呢?
不过我一点也没有后悔发出去的那篇稿子了。
“那到底是谁干的啊?”晓晴问。
杜佳耸了耸肩膀摇头不知,“算了,不说这个了,说说冬游的事吧。”
“冬游?”心情忽然好了一些,“什么时候啊?真的吗?”上个学期学校就组织说要去了,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临时就泡汤了。实在是伤感情,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顺利去成。
晓晴也笑了起来,“还好没有伤筋断骨的,不影响出去玩。”她上下摆了摆手。
“这次反正是十拿九稳的了!只有我们高一的去。”
我从来不知道杜佳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可是一般她说出来的话真假掺半,我倒是不敢恭维。
丁铃——
一阵响铃。这声音本来就聒噪得要命,偏偏还有那个污染空气环境的人的存在,更是让人讨厌那个发明响铃的人了。
许多人都无奈地坐回了原位,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倒是那个当事者竟然还趴在桌子上睡得舒服。
真是个讨厌的人啊……我心里想着,该不会被他父母抛弃了吧,如果以后我也有一个像他这样的儿子,一生出来我肯定就把他给掐了。
这节还是老板的课。
她不仅长的很讨人厌,连一些行为都让人受不了,比如贪污班费啊,迟到罚款,缺席罚款,学习不达标也罚款啊之类的……想想就心烦。不过我们班的人还就应该这么管着的,不然大家的学习也不会这么好了。骂归骂,可大家的纪律明显就好了许多。
起先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哪知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了一丈。她居然在我们班里安Сhā了眼线!我们一有什么小动作她通通都知道,偏偏我们不清楚她安Сhā的眼线是谁,于是本来就不是那么团结的同学便时常会相互猜忌,她好像也会时不时地对哪一个人很好,然后引导我们以为那人可能就是“间谍”。只要她不喜欢的人,或者老想和她顶着干的人一跳墙出校,她肯定立马就现身了。
以前的班主任也时常会用“旷课达一定数额会被开除”论威胁我们,可是到了最后也肯定会手下留情,放我们一马,但她不一样,逃了多少算多少,通通往上报,纪律委员要敢包庇,她绝对要把她包庇的数量通通排到她头上去。无奈,那些真正逃了课的人自然是要站起来为纪律委员开脱的了。
她的确是个很恐怖的老师。经常和我们打心理战。
一节课都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只见她激|情澎湃地说着话,唾沫横飞。如果把她当作一个戏剧人物来看的话,的确很有趣,有的时候她讲的太入神,前排的同学就会比较遭罪,比如脸上,课本上,经常会受到她的唾沫攻击,偶尔还会有一根没有吃干净还沾在牙上的残渣落在他们的书桌上。
不知不觉中,离下课只有五分钟了。她终于停下了她过人的激|情,说起了冬游的事。
全班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沸腾了起来。
她咳了两声,全班安静下来之后,她依旧冷着张脸,说了些注意安全啊,学校规定的一些书面事项之类的东西,琐碎繁杂,然后才讲了正题,说是要去三里山野营,工具自带,什么锅碗瓢盆啊,菜啊等等。还好帐篷不必自带,学校统一到了目的地后发放。
一听到是野营,更是调动了全班的积极性。虽然是安静的,可是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兴奋,空气中也透着一股激动和兴奋的味道。
野营,多么可爱的一个词语。我感觉我的心情猛然好了很多,眼睛里都是蓝天白云,青山绿水,烧烤狂欢……不行!我还要带上我的“小瓜”。
“小瓜……小瓜……小瓜……”我兴奋地低声喊着。
“这位小姐,我坚信全班同学都一样兴奋,可是你是不是过了点头啊?”杜佳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她坐在我前面。小丹坐在她前面。
“她说的是她的天文望远镜啦。她叫它瓜瓜”晓晴冲她笑了笑。
我分明看到了杜佳眼里的无奈。
不过,老板后来的话让我看到了人生路上一道不小的屏障,一道阻隔了阳光的乌云。不知她是出自什么居心,她居然特意吩咐了龙言和我们一组。而我,是我们组的组长,明显,我得照顾这个家伙。
原来晴天真的会有霹雳……
“那么,这节课就先到这儿吧!下课!”
竟然还要起立敬礼……班长的一声令下,所有人无奈地站了起来,“老师再见!”
终于真正下课了,可是离再次上课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难以忍受的其实还有一点,她从来准时上课,可从来不会准时下课。
“喂!”我转过头斜眼瞟着他,可是毫无反应。我无奈地鼓足了气,对他大吼道,“龙言!你给我起来!”
“啊?”总算有点效用了,他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睡眼朦胧。脸上竟然少了很多痘痘,其实仔细一看,他的五官长的其实也不错,就是品行差了点。
“我问你!这次冬游你去不去?”其实说是冬游也不尽然,毕竟我们这里就连冬天也温暖的啊。
“冬游?”他呆滞地想了一下,“什么冬游啊?”
难以想象,这种人的智商居然数学可以考满分?
“就是野营!这个星期六!”我打从心底祈祷佛祖让他摇头说不想参加。反正他也从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啊,不然为什么同班了一个学期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存在呢?
“野营啊……”他想了想,我看他眼皮都没有彻底睁开过,“算了。不想去。”
好耶!
我忽然又感受到了阳光的明媚!原来世界是如此美好啊——
我打从心底里笑开了。立马回过头叫过同样兴奋着的杜佳和晓晴,一同商量着这次野营的事。
***************************************************************************
可爱的星期六终于盼到了——
温柔的晨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很适合出游啊。
从知道要去野营开始,这整整两天的时间我几乎都在为它策划着,准备着,昨天晚上甚至兴奋得差点没睡着。
大清早老爸就起来为我准备了好多小点心和好吃的东西。真是个可爱的爸爸——不枉我长的这么像他。
妈妈昨晚加夜班,凌晨的时候才刚刚睡下的。
呵呵——我开心地笑着,看着忙碌不堪的爸爸,偶尔给他打打下手。
准备完了一切,爸爸就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帮着我把我带的三大包东西拎了出来,然后就走了。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来早了,结果人几乎就已经到齐了,每个人都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平日的萎靡或颓废。
“野营”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看着我带着这么多东西,班长流涛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陈洛,这么多东西你提得动吗?”
啊?
我疑惑地望着他,“很多吗?”
“其实我是很愿意为女生服务的。”他扶了下眼镜,“只不过,恐怕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毕竟路实在太远了。”
“很远吗?”看着这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三里山不会很远啊。”
杜佳这时也靠了过来,“坐车去的话是不远,可是走路去的话就很远了。同志!”
走路?
我吓了一跳,“不是应该坐车去的吗?”
“好像没有人告诉你是要坐车去的吧?”杜佳接着幸灾乐祸地笑着。
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
我感觉自己头上的筋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没关系,我会帮你提一些的,反正我带的东西不是很多。”亲切得犹如天使的声音。
果然是晓晴!
我开心地一把搂过她,紧紧抱着,“还是你对我好啊——亲爱的!”
“不过……”杜佳这个没良心的把我的三大包东西分别提了一下之后,“请你面对现实,就算再来两个人帮你提,还是会很辛苦啊。14公里的路程不是很近的,所以才要早上出发,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
冬天虽然不冷,可是太阳还是会落得很早。
14公里……
我记得我们上次军训也是走着去训练营的,身上什么也没背,也走得快断气了——那次是17公里。
14公里和17公里好像没什么更多的区别啊……
身后一阵阴风吹过。好好的一个野营……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集合的哨声响起。他们三个帮着我费力地把东西提到了集合点。
校长罗罗嗦嗦地又讲了一堆有的没的。基本上就很少有人认真听他的话,所有人的心思早飘到三里山去了。
我则一直在郁闷这堆东西。其实我倒是可以选择把它们留下的,可是又心有不甘,原本其实还有更多的,东挑西拣才剩了这些的。
“怎么办?真的很重啊——提不动啦!”我无奈地看着晓晴。
“还好啊,也不是很重嘛。”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我转过头,竟然是龙言!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我惊讶地看着他。奇怪,他的痘痘好像又消掉了许多啊,只能隐隐约看见一两颗若有若无的印记。
五官的确是长的不错啊,只要别这么邋遢就好了,头发再修理一下。还是那么脏的衣服和裤子,只是身上没有了味道。算是一个伟大的进步吧。
“话是这么说,不过野营好像挺有意思的,所以还是来了。”他懒懒地笑着,试着提了提我的两个大包。
“你什么东西都没带吗?”我看了眼他身后,空空如也。
他愣了一下,“不是说野营吗?”
“是啊。”
“那带打火机就可以了吧?”他无辜地挠了挠后脑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
就这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晕死,然后听到我身后传来一阵狂笑。
“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啊。”流涛拍着他的肩膀。
不过我倒是不觉得他在开玩笑,他好像是真的觉得野营只需要带打火机。他的智商真的可以把数学考到满分?
估计是一个天才级的白痴吧……或许那卷子根本就是作弊才考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