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开口安，只能以大手一下下地拍着「小无尾熊」的背，小傢伙不吵也不动，就这麼静静地陪着他缓过不适。

在感觉好些之后，唐尔谦睁开眼睛，就看见儿子察觉到他的动静，抬起小脸蛋看他，看起来既担心又紧张。

「就说过了……」唐尔谦嘆了口气，儿子那表情教他看了是既心疼又好笑，「你在这裡帮不上爸爸的忙。」

「因为叁岁？」nn糯糯的嗓音，听起来有一点小伤心。

「对，因为叁岁。」唐尔谦頷首，被儿子的语气逗笑了。

「云起叁十岁，什麼时候？很快很快吗？」

看着那张圆呼的n脸儿充满期盼的样子，唐尔谦嘴边的笑痕更深了些，「你还只是一个小p孩，要到叁十岁，还需要很久很久。」

「爸爸有叁十岁了吗？」

「有，超过了。」唐尔谦不知道他家儿子为什麼忽然问题会转到他身上，不过已经很习惯跟小孩对话时，还在说风，雨就刮了，前言不对后话的事情常有，他早就学会跟孩子的话认真就输了。

「那爹地有叁十岁了吗？」

「有，你爹地也满叁十岁了。」

「乐兮七岁。」

听小傢伙天外忽然飞来这一句，唐尔谦咧齿笑了，点头道：「对，你乐兮姊姊今年七岁，想她了吗？」

「不想。」

小傢伙斩钉截铁的语调毫无悬念，说完就从父亲的大腿翻下来，咚咚咚地跑到洗手台，把一旁的儿童专用小脚凳推到洗手台前。

「哈哈哈……」

听到儿子的回答，唐尔谦笑得没心没肺，乐兮因为放暑假，被他的父母带回台北去探望外公外婆，这才不过离开两天的功夫，才短短两天，要小傢伙就开始想念一直喜欢纠缠他的乐兮姊姊，何止是强人所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会想念的……再过j天，唐尔谦和他家哥都很肯定，等小傢伙发现不止没人会纠缠他，也没人会陪他玩游戏的时候，就会开始想念的。

唐云起才不管他家爸爸很没心肝的在嘲笑他，站在小脚凳上，n呼呼的小脸表情十分专心，似乎接下来要进行的是一项极艰困的任务，很熟练地打开水龙头，水量一下子就转到最大，但是只用手在哗啦的水柱旁沾一点水，沾着抹抹额头，抹抹脸颊，抹抹鼻子，再抹抹嘴巴，顺便往下巴揩一揩，就是完全不让水有机会接触到眼睛与眉ao。

唐尔谦坐着不动，侧抬起头，嘴角噙着笑，完全就是用看好戏的表情，在看他的儿子进行盥洗，都已经懒得开口跟把水关小一点，不然那件维尼小熊睡衣被溅上的水，都快要比抹在脸上的还多了。

「爸爸，有洗乾净了吗？」唐云起自觉洗得差不多很乾净的时候，转过头对着他家亲爸，故意笑瞇瞇，一脸闪亮亮地问道。

「没有。再洗一次。」唐尔谦摇头，看着儿子那张沾水的小手抹过哪裡，完全一清二楚的小脸儿，很不客气地回答。

只不过他的表面严肃，心裡笑到快内伤，想他家儿子就不是个笨蛋啊！怎麼到现在还学不乖，装可ai就想矇混过关，这一招在他这个亲爸面前没用呢？虽然他真的不能否认，那张n得让人想掐一把的脸蛋儿，在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时候，真的挺可ai的。

「再洗一次就乾净了。」唐云起闪亮的小脸儿，瞬间好受打击的皱成一团，接着就用一脸委屈受罪的表情，跟他家亲爸讨价还价。

「谁说的？小脏鬼，有洗乾净才是乾净。」唐尔谦挑起一道眉梢，一边嘴角噙起浅笑，完全就是一副在欺负小孩的坏坏大人模样。

「云起才不是不可以当小脏鬼。」小傢伙认真了，事关他在自家爹地面前当乾净小孩的名誉，他绝对不会轻言妥协。

「还记得你爹地说过什麼，就快点洗，不然就让爸爸帮你洗。」说着，唐尔谦­唇­边的笑痕又咧开了些许，他完全知道自家儿子在怕什麼。

「不要爸爸帮我洗！」小傢伙听他家亲爸自告奋勇，忽然大惊失se，「云起要自己洗，不要爸爸帮云起洗！」

原本唐尔谦还只是说说而已，但看着儿子一副「爸爸不要过来，再过来云起就要喊人了」的表情，他差点憋不住笑，反而忽然想代劳了，正好从清早起来就想吐的劲缓过来，让他心情正好，高大的身躯宛如迅豹般，在儿子拔腿跑掉之前，把小人儿给逮住。

「不要，爸爸放开……不要给爸爸洗。」小傢伙在亲爸怀裡不断扭动，儼然就是落在歹徒手裡的小r票可怜样，「爸爸放开……放开啦！」

「唐云起，你没说请。」

「请……请放开，放开。」小r票为了逃脱昇天，不得不对恶人低头。

「很好，把眼睛闭起来。」

「啊……不要！」小傢伙这才发现自己被亲爸佔了便宜还卖乖，最后只能及时在亲爸的大手掬着水要往他的小脸上抹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洗脸流程，唐尔谦完全是一气呵成，毫不费力，这是在无数次把儿子的脸洗到通红，眼睛进水，嘴裡吞到水呛到之后，最后被他哥纠正了无数次，才终於改善的结果，但他家儿子从此很怕让他帮忙洗脸，只不过，虽然很聪明的学着自己洗脸，不想他这个亲爸代劳，但因为很怕眼睛嘴巴沾到水的缘故，所以最后总是需要大人帮着善后。

「爸爸坏！」小傢伙一边让亲爸以乾ao巾擦乾脸上的水份，一边闷声抗议，「眼睛黑黑的，都看不到了。」

「你现在眼睛闭起来当然看不到。」

自始至终，唐尔谦就像是在抱着一袋麵粉似的，把儿子单手掛抱在腰侧，现在正用一条乾爽的ao巾胡乱抹在在那张小脸上，也不知道为什麼他当初对乐兮就很温柔，大概是换作了儿子，耐心就全部自动消失了。

「爹地都会说忍耐一下下，把眼睛闭起来一下下，你都不会说。」终於在ao巾离开之后，唐云起忙不迭地睁开眼睛，重获光明之后，立刻抗议道。

「我不是你爹地。」

「爹地都会说。」

「我不是你爹地。」

「可是爹地都会说！」

唐尔谦完全知道儿子不断强调他家哥都会说的原因，是在抗议被他欺负，被他弄得很不舒f，要他道歉，但他才完全不管这小子打什麼如意算盘，伸手取过了小牙刷，挤上了口味的儿童牙膏，「把嘴巴张开。」

「爸爸没说请。」小傢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为什麼要说……？」唐尔谦嗓音一顿，俯眸对上儿子那双se泽深绿的圆滚眼眸，想到了这儿子如今正值所谓的恶魔叁岁，正是什麼都喜欢唱反调的年纪，再讨论下去，绝对是吃力不讨好，深吸了口气，才道：「好，请把嘴巴张开。」

小傢伙听到「请」字之后，满意了，张开小嘴，让他家亲爸帮他刷牙，一边享受着满嘴味，忍不住陶醉，n嗓含糊道：「甜甜，好香。」

「明明就好臭。」平时还不觉得，今天唐尔谦觉得这口味的牙膏闻起来特别噁心。

「好香。」

「正在刷牙，你不要说话。」唐尔谦把儿子放开，让小傢伙坐在没被水溅到的乾燥平台上，用刷头小小的儿童牙刷，逐颗刷着那张小嘴裡的ru牙。

「是好香。」小傢伙喜欢的东西被说臭，害他小心灵有一点受伤。

「唐云起，你够了没？你现在真的很麻烦，麻烦到让我很想把你一脚踢滚回娘胎去，你知道吗？」唐尔谦没好气地说，倒了一杯水，让儿子漱口。

「『凉苔』是什麼？」唐云起一连被亲爸餵漱了j次水，把最后一口水吐出来之后，就忍不住好奇问，他从话一向就比普通小孩流利，只是还是会有发音不準的y儿「臭ru呆」音。

「是娘胎。你妈咪的肚子。」这些年来，他们并不刻意避免小云起与亲生母亲接触，只不过这小子的亲妈比起儿子，对於阿提尔的家族事业更加看重，她总说他们现在是各取所需，各得其所，儿子过得很好，她没什麼好不放心。

「不要！云起要滚回去爹地的『凉苔』。」唐云起喜欢长得漂亮的妈咪，可是他更ai长得很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对他比谁都好的爹地。

「我哥就最好有娘胎可以让你滚回去。」唐尔谦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被小傢伙的一脸认真给气笑了。

「最好有。」唐云起点头。

「对，最好有。」

相较於儿子的认真语气，唐尔谦一听就是在敷衍虚应，只是不由得回想起从前的岁月，他曾经很执着於想要一个跟唐牧远的亲生孩子，想着由他来生也可以，就是想要一个只属於他们两个人共同y育的亲生骨r，虽然明知道就是一个变疯狂的想法，却是教他想到心都痛了。

小傢伙不知道为何自家亲爸忽然不说话了，只是一劲儿c促，「爸爸快踢，快一点，云起要滚回爹地的『凉苔』，让爹地生出来，生出来变成弟弟。」

「就不怕再生一次，变成小？」唐尔谦被儿子的神逻辑给逗笑了，看儿子听到「」两个字怵了一下，更是笑得没心没肺，没在客气，「你爹地是男人，他的肚子不会生小孩。」

「会！会有弟弟。」小傢伙斩钉截铁回答，用力点头。

唐尔谦想到这小傢伙不久之前跟他们说过想要一个弟弟，所以完全不想留下任何悬念地回道：「不会，有你和乐兮，够了，这辈子除非你家爹地那肚子真的能怀y生小孩，不然，我没打算，也没打算让你爹地再跟别的nv人有孩子。」

说着，唐尔谦如祖母绿般的双眸掠过一抹y沉，完全不掩想要独佔心ai之人的强烈佔有慾。

在唐尔谦眼裡，当多少自誉为「正常人」的异x恋者，大力抨击着他们两个男人相恋的悖德「不正常」之时，他看到的是这些人在「炫耀」着自己的幸福，炫耀着自己能够与另一半共同y育子嗣，而他们偏偏就去ai上同x的另一半，再ai又如何？生不出孩子就是断子绝孙。

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着道德l理，却是何其的残忍？何其的自s？唐尔谦料想这些人也不会想知道，当他们ai上了同x的另一半，身在其中，用着自己全副的身与心灵在感受着这一份ai情的时候，是何其深刻地会到……在他们共同拥有呵护的ai情裡，只要还存在着的一天，就存在着一个永远无法被满足的遗憾。

他们不需要被提醒，因为他们深深地以自己所得到的ai情为骄傲，不觉得自己该因此而觉得难过或自卑。

然而，那些人却是一边炫耀着的同时，时时刻刻以自己的方式，在提醒着他们的「残缺」，却不曾同理心想，谁能比他们身在其中的当事人还要更加明白，这一份ai情带来的遗憾，给予他们的悵然若失呢？

「爸爸，有乾净了吗？」小傢伙打断了亲爸的沉思，用力地仰起小脸，张开小嘴让他检查。

「有。」唐尔谦回神，抱住儿子张开双手的小身子，放到地上，但见那双小脚丫才沾地，就忙不迭地往门口跑去，「你去哪裡？」

「去跟爹地说，爸爸要云起滚回『凉苔』裡去。」话才说完，还不等他家亲爸过来逮人，就一溜烟地跑不见了。

「唐云起，不许跟你爹地乱说……」唐尔谦脸se一变，话未说完，一g子从胃裡冒涌出来的酸意，让他只能再伏回马桶呕吐，止不住的噁心感教他再次吐得昏天暗地，完全无暇分心去留意到刚才他拿着餵儿子漱口，然后搁在洗手平台上的玻璃杯，没有任何前兆就绽开一道裂痕。

那道裂痕彷彿有生命在游走一般，从一道缝隙，变成了无数道，杯子裡还剩餘的小半杯水，从裂缝中溢流而出，最后，直至玻璃本身再承受不了更多的裂绽，破成了一台子的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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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冬至，祝各位佳节愉快！

目前 子矜 进入最后收尾阶段，会贴到什麼程度，何时会更新，目前都不保证也不确定，作者个人的写作进度，原本就是以实书为主，在popo上更文只是利用平台的方便x，君不见咱的贴文顺序跳来跳去，特别考验读者对作者的真ai吗？今天这段更新，在脸誌上已经全公开，子矜更文的时间太长，喧宾夺主，大概很多人都要忘记空起花之卷的原文主题是男男生子了！

谢谢这段时间还是不断来送珍珠的读者朋友们，作者预告，圣诞会更文，元旦会更文，当作是庆祝文，不过这一段不贴上来，怕到时候新读者会看不懂新更的文，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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