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下雪了……」

小男娃n呼呼，还带着一点n声n气的的嗓音笑咯咯的。

在他的手裡拿着一个玻璃调味罐，从调味料罐子裡洒下的白se糖粉，就像是细雪般，覆上了已经盖上满满的一层霜白，很勉强才能从味道与形状，知道它原本该是法式吐司的食物上。

此时，唐云起坐在属於他的儿童餐椅上，好开心地把糖粉当雪花，洒在就在不久之前，他家爸爸给他煎的法式吐司上。

法式吐司上其实已经有淋上枫糖浆了，尝起来已经够甜了，所以刚才他家爸爸把糖粉罐j给他的时候，有j代说他只能洒一点点……因为爸爸去了洗手间就一直没回来，所以唐云起就决定再帮自己多洒一点点。

小傢伙每多洒一点点，就会往餐厅的门口望去，笑得就像是刚做完坏事，等着他家尔谦爸爸来逮人，可是他一直等，一直等……糖粉都被他洒了小半罐了，他家爸爸还是没有回来阻止他。

最后，因为等不到人来逮他做坏事，小傢伙决定这个游戏不好玩了，他放下糖罐，解开了儿童餐椅上的安全带，小小的身子手脚併用，很俐落地从大家都不知道他早就能够自己爬上爬下的椅子下来，决定去看他家爸爸为什麼去了洗手间，好久都没有回来。

玻璃窗外透进了早晨六点半的明亮天光，纽约的高纬度让早晨的y光亮得炫晃刺眼，唐云起从小的睡眠状况就很好，很听他家牧远爹地说要早睡早起的话，可以一觉从晚上七、八点，就睡到早上五点或六点起床。

跟他一起早起的，是他家很会做菜的尔谦爸爸，在早餐之前会做一点小东西给他吃，然后在爹地起床之前，带他去家门前的公园散步运动一下，他家爸爸每次都说那叫做「遛小孩」。

虽然叁岁的小傢伙已经十足的鬼灵­精­怪，但还是听不太懂他家爸爸说的「遛小孩」是什麼意思，听说是要让他消耗一下过盛的­精­力，才不会老是去缠他最ai的牧远爹地，让爹地为了要陪他玩，最后玩得很累、很累。

唐云起溜出餐厅，穿过廊道，可ai的小脑袋从洗手间半掩的门缝探进去，打算偷瞄一眼他家爸爸正在做什麼之后，就快一点跑回餐厅去，假装他还是不会爬下儿童餐椅……要是被知道他早就能够爬上爬下，以后就不能讨着爹地抱他坐上去，再抱他下来了。

就在小傢伙那双圆滚滚的绿眼睛看进洗手间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双同样深绿se的男人眼眸投睨过来。

小傢伙被逮个正着，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唐尔谦在洗手间裡面，早就听到了他家儿子的动静，也不讶异这小傢伙可以自己爬下儿童餐椅，毕竟都已经叁岁了，他就不相信他唐尔谦的亲生儿子手脚协调度会烂到现在都还不能自己爬下椅子。

就ai在他哥面前装嘛！跟他父子两人一个德x。

此时，唐尔谦背靠着墙，正对着门的方向，坐在马桶旁的藤织地毯上，挑眉笑睨自家儿子的表情显得有一些难受不适。

今天一早，从来肠胃状况都还算不差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刚才为他家儿子煎完法式吐司之后，就忽然觉得那味道一阵噁心，衝到洗手间就着马桶想吐，但一晚没进食的胃却又吐不出什麼，只有jg酸水冒出喉咙，吐了j回，现在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

他j次漱口都还是可以感觉到嘴裡那g酸水的味道，只要一想离开洗手间，就又会噁心想吐，乾脆就先坐下来等噁心的感觉消失再出去，不过没等到那噁心的感觉不见，倒是等到他家儿子自个儿跑过来一探究竟了。

「爸爸！」

小傢伙想到先发制他家爸爸好转移他自己爬下儿童餐椅的注意力，以响亮的童音，好可ai地喊了声，一双圆滚绿眸笑得弯弯的，露出了两排差不多要长齐的小ru牙，唐云起知道他装可ai的样子，他家爸爸偶尔还是会买单的。

唐尔谦被儿子装可ai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才刚想说话，就又是一g酸水涌上喉头，他连忙伏到马桶想吐，却是j次乾呕，什麼都吐不出来了。

「爸爸？」唐云起被他家爸爸呕吐的样子给吓到了，一脸慌张地跑进去，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学着以前他生病时，爹地和爸爸帮他拍背顺气的样子，小手拍在他家爸爸的宽背上。

「爸爸生病吗？爸爸哪裡痛？呼呼，不要生病。」

唐尔谦仍旧在吐，不过是乾吐，胃裡已经再挖不出什麼东西，只是一gg酸气上衝，让他模样狼狈得连眼泪鼻涕一起飆出来，他很怕吓到孩子，趁着中途比较缓和的时候，拉住了儿子帮他拍背的小手，虚弱地哄道：

「爸爸没有生病，你出……去。」

最后一个字才说完，又是一阵痛苦的乾呕，这次唐尔谦没有就着马桶吐，而是从一旁的架上抄捉了条乾净的白se大ao巾，摀住了口鼻，把大半张脸给遮住，这样虽然仍旧是乾呕不断，但至少不会让他家儿子看到他痛苦的可怕表情。

再难过他都不想吓到儿子，这小傢伙可是他家哥的心肝宝贝，伤到一点，他家哥都要心疼死的。

唐云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从很小很小的婴儿，成长到现在，没有看过他家爸爸这种样子，他的心裡很不安，可是又不敢离开，在他的心目中，爹地是他最ai的人，而爸爸是他心裡最厉害、最强大的人。

在他心裡，觉得这个世界上，只在要有爸爸在，他和爹地和姊姊就会被保护得很好，完全不需要感觉害怕，但他现在很害怕，害怕他只要一跑走了，他的爸爸就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死掉。

他不想要爸爸死掉……他不要爸爸死掉啦！

在唐尔谦终於从不断想吐的痛苦折磨之中缓过来，捉着ao巾把呛出的眼泪与鼻涕一把擦净，拿开时就看到他家儿子那一张小脸儿要哭不哭，两隻小手不安地揪着身上的维尼熊睡衣，泛着泪光的圆滚绿眸睁得大大的，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他，那紧迫盯人的眼神，好像怕他会消失掉。

「别担心，爸爸没事。」

唐尔谦儘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很正常，不过被泪呛红的眼睛，以及浓浓的鼻音却是连叁岁小孩都骗不过去。

他拿起刚才给自己倒在一旁的玻璃水杯，j次的呕吐之后漱口，让杯子裡面只剩下最后一口水，他含进了嘴裡，漱去满嘴酸味，就近吐进马桶，然后以ao巾拭掉嘴角的s润，在这些动作都做完的时候，就发现他家儿子跑了过来。

「爸爸抱抱，云起要爸爸抱抱。」

唐云起跑到父亲面前，背过小小的身子，就像是一隻小小的鸟儿找到了避风的巢般，在父亲大刺岔开的长腿之间坐了下来，把自己那一颗不算小的小孩脑袋，往后躺枕在父亲的厚实强壮的x膛上，似是打算就这样赖着不走了。

唐云起决定着他家爸爸，一直、一直看着！

一步也不会离开。

「臭小子，你这是在做什麼？」

唐尔谦失笑，低头看着儿子仰起来看他的n脸儿，虽然一脸表情像是在说你这小子不要来给我添乱，但却还是伸出一隻大掌，按在儿子有点小圆滚的肚子上，揉了j下，他知道这样揉痒痒，会让儿子觉得开心，果不其然才揉了两下，小男孩就破涕为笑，在他怀裡闪躲扭来扭去。

「哈哈……会痒痒，爸爸，肚子这样……会痒痒……」唐云起笑咯咯的，扭来扭去却没有真的躲掉，因为他最喜欢爹地和爸爸挠他肚子痒痒了。

见儿子笑得开心，就像平常那样开朗，唐尔谦放心了些，伸出另一隻大手，揉着儿子的小脑袋瓜，把那头本来就乱的柔软童髮，揉得更乱。

「好了，你坐在这裡也没用，先出去，等一下爸爸就好了。」

唐云起听到他家爸爸要赶他出去，一下子笑容就不见了，「我不要，我要跟爸爸一起出去，我不要爸爸一个人在这裡生病。」

闻言，唐尔谦先是一愣，然后扬­唇­勾起了浅浅的笑痕，如果不是他现在吐得x口难受极了，绝对会被他家儿子的说法给逗得大笑，他家这个小傢伙看起来可ai归可ai，其实固执起来，可比一头小驴子更难缠。

「所以你想在这裡陪爸爸一起生病，陪爸爸一起吐？」

闻言，小傢伙看着他家爸爸不怎麼好看的脸se，明明有一点害怕，最后却还是很有义气地点了点头。

「嗯，云起要陪爸爸一起在这裡生病，一起吐。」

驀然间，唐尔谦有一种这个儿子没白养的骄傲与满足感，就算这儿子跟他家哥比跟他亲过百倍，不过因为比较对象是他哥，所以他一点都不介意。

唐尔谦把儿子抱坐到大腿上，拨开遮住了那漂亮额头的细软髮丝，以一种就连他自己都难以说明的复杂眼神，看着亲生儿子n呼的脸蛋。

当初不过是顺着他哥的意思，才让曾经是他未婚q的nv子以代y的方式，得到了这儿子，在他心裡一直都觉得会有唐云起这小子的存在，全都是为了他哥，说起来很自s，但他一直不以为自己该对这孩子怀抱多深刻的父子之情，总归属於他付出的那部份感情，这孩子从他哥身上已经得到得够充份了。

这孩子於他而言，有也好，就算没有，他也无所谓，这是唐尔谦一开始对这儿子抱持的心态。

但是这j年来，看着这小子从软绵绵的小婴儿，到现在会调p捣蛋恶作剧，成天在他们面前活蹦乱跳。

再加上这一年来，他们为了防范凤家家主真的兑现把这小子带走的狂言，想尽办法就是要护这孩子周全，在劳心伤神的过程之中，唐尔谦深刻地感受到这个叫唐云起的孩子，已经是他生命裡不可分割的一部份。

如今，这孩子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成了有很好，但绝对不可以没有，不可以失去，失去了……会成为他生命裡再不能弥补的遗憾。

「听话，你待在这裡也没用，出去。」虽然唐尔谦很感动小傢伙愿意陪他一起同甘共苦，但他却不想自己痛苦的样子，把这小傢伙给吓到了。

「不要出去。」

唐云起很坚持，不停地摇头，小手紧紧捉着父亲身上铁灰se的棉衫，一隻手捉还不够，用两隻手一起捉得牢牢的才放心。

「你才j岁？你以为自己能帮爸爸看病吗？」

「云起今年叁岁。」

「我没在问你j岁。」

「爸爸有问。」

「我没问。」

「爸爸明明就有问我才j岁，我今年叁岁。」

唐尔谦被儿子的话堵得一愣，笑了起来，「好，就是因为你才叁岁，所以帮不上忙，好吗？」

「叁十岁可以吗？」

对天真的小傢伙而言，从小婴儿成长到叁岁，他自觉已经是长大了，因为爹地教过他，所以他知道叁十岁是叁个十岁，叁岁就是长大，所以叁个十岁听起来就是很了不起的数字。

「叁十岁可以，但你今年只有叁岁，所以是年纪问题，不是因为你没有用，我把话说清楚，你不可以随便去跟你爹地说我说你没用。」基於有先前惨痛的前车之鑑，唐尔谦语气颇重的跟儿子把话说清楚。

他知道自家儿子不是会故意乱传话的那种小孩，大概是叁岁的小小年纪，也还不到拥有那种心眼，会故意在父母一方面前装乖巧，到另外一方面前告状说被无故责骂，导致於父母双方为此而争吵。

相较於一些现代孩子的早熟，唐尔谦发现他家这个小子挺呆萌的，有点像他家弟弟行谦小时候，笑咯咯的时候特别像，大概是因为同样都有一双阿提尔家遗传的招牌绿眸，不过也因为太呆萌，对他家哥太掏心掏肺无话不说的结果，就是常常说出一些会教人误会的话，让他和他哥虽然没有真的为此争吵过，但有过一些争论的小口角，所以他要防患於未然。

「那我要怎麼跟爹地说？」小傢伙偏着可ai的小脑袋瓜，nn地问：「我可以跟爹地说，因为我今年叁岁，所以爸爸说我没用吗？我有说因为叁岁。」

小傢伙很认真的问，他最喜欢什麼事情都跟他亲ai的爹地分享了，要他憋着不跟爹地说爸爸说他没用这件事情，对他小小的心灵而言，会觉得自己好像偷偷做了坏事没让爹地知道，他会觉得很对不起他亲ai的爹地啊！

「不可以！唐云起，你觉得有说因为叁岁就是说清楚了吗？不许你跟你爹地说这种会被他误会的话。」

唐尔谦没好气地睨了亲生儿子一眼，不知道为什麼心裡有一种衝动，想骂这小子完全划错重点，他好像在哪裡听过这个说法？

好像……谁曾对他说过？

唐尔谦在模糊的印象之中，想摸索出究竟是谁说过他划错重点，但大概是他现在整个人极度的不适，不是很能仔细思考，他放弃了不愿再为难自己深想，回神看小傢伙还是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心裡没輒地嘆了口气，不过一口气还没嘆完，胃裡又直泛上酸气。

还好，这一次不是很强烈的反胃，所以他只是眉心紧拧，闭起眼睛，仰头往墙上靠，打算就这样忍到缓过去。

看见父亲强忍痛苦的表情，本来已经有点忘记自己是为什麼会跟他家爸爸在洗手间裡聊天的唐云起，忽然又想起了刚才他家爸爸狂吐的样子，他还是不知道该怎麼办才好，只能像隻小无尾熊般，n藕似的小手臂抱住父亲的腰，把小脸贴靠在父亲的x膛上，扁着小嘴，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

唐尔谦闭着双眼，感觉自己被怀裡的小无尾熊试图保护抱住，但也同时感受到怀裡的小无尾熊其实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