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本想下周回家了再更,但留言积极性确有明显提升,不食言,鼓励下,正好这章是个小过渡
严重感谢liuliu,fion,何以的长评!还有在我空间留言的ying,你让我觉得不孤独
《碎心》那段是从第八章切过来的,搁那儿不如这儿合适,读到觉得眼熟,勿以为我重复哈,前文已删
我妈前阵子说过一句话,现在我回想起来竟感触颇深。她说,最后受伤的都是女人。
尽管我至今还有点不相信,可事实确是高铮不到一个月就恢复了,跟新人滋滋润润快快活活的,极力跟我撇清。是我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们爱得比海都深,以为伤痛会持续好久。事实表明,黯自神伤的只是我一个。
人悲伤过了度,泪腺会成为第二个呼吸器官,流泪变得像吸氧一样稀松平常。
憔悴的不只我一人——从小到大头一遭,我妈心疼我到如此程度。她似乎深切明白我这次误走上一条不归路,无从预防,无力阻止,如今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女儿伤口大敞,盼着它尽早痊愈。
唱机里放着高铮给我的盘,净化的药盒卖相那专辑,正播到那首《碎心》——史上最令人心碎的情歌。浩大的弦乐,煽情的歌词,沉缓的唱腔,此张药剂专辑中释放药量最大的时刻,似乎真可让人瞬间麻木,忘却痛苦——因为你会觉得主唱一定比你更凄惨:“尽管我有一颗破碎的心,可我忙得根本没时间去心碎,还有很多事儿等我去做,天,我有颗破碎的心;尽管我有一个破碎的梦,可我忙得根本没时间去梦见你,还有很多事儿我得去做,天,我有个破碎的梦……”
有人说净化的音乐奇怪,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做出旋律优美的调子,却往往喜欢用失真的吉他音墙去破坏它,仿佛噪音有一种魔力似的。可在我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另类,真实的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乌托邦,从来没有,总会残酷地出现尖锐的不和谐因素。
这盘,连同当时的另外两张,我至今都没搞清楚它们仨、他的初夜、还有那顿晚饭的换算关系,究竟孰是羊孰是羊毛、究竟孰是我付出去的那八十块?
我把他从男孩变成男人,我们有美好的属于他的第一次;他把我从女人变回女孩,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恋爱感觉。如今却遍体鳞伤地发现,我错了。我不是否定我们的过去,那些刻骨的瞬间,真实的甜蜜,我否定不了;我只是刚刚明白,原来我并不是他难以放手的唯一。我不想去揣测为什么此前他和她没有在一起,也许是身处异地,也许是误会过结,可都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旧情复燃,很快很美丽。
后悔么?或许去探究这个问题根本没意义,就好像谈论回忆与当下哪个更重要一样,它们本就相互依赖却又彼此矛盾,哪里分得开。后悔?遇见他,爱上他,制造了回忆,我不后悔;不后悔?明明初见就对他慑人的威力有所领教,本应之后不去赴约、不去招惹他,让日子平淡和谐地过下去,顺利地和张一律或任何其它我消费得起的精英男发展下去,可我没有,我偏要去染指,给自己的前路亲手布满荆棘,让自己陷入难以自拔而悲痛的境况,就像现在,所以我又后悔得很。
被我放弃的张精英来探望我,我猜是张帆通报的。当时若不是跟他看了场熊猫耍武的戏,他不会半年后才首次登我家门。
这天是个周六,我爸妈都在,寒暄了一阵之后,他们故意出门散步,给我们俩制造独处的机会。我懒得揭穿,却也不配合,对张一律直说,“你要是有那个动机,劝你省省。我没力气了。”
他不生气,“趁虚而入有什么意思?”反过来将我一军,笑面虎一只,“再说你也别太自信,别以为我心里还给你留着位置,怎么说我也是王家老五。”
那就好,我庆幸。我受不起。我已经很沉重了,请别再给我压力。
“其实我是来道歉的。”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
“小赵跟我说了那事儿,呃……就是何副会长问她的那件事儿。她本来托我帮她跟你解释一下,她不是故意八卦,真没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一麻烦。可我觉着啊,主要责任还是在我,当时没否认咱俩的关系,那种情况下占了你的便宜,结果现在因为这个造成……所以,必须得跟你说声对不起。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亲自去跟何会长解释清楚……当然,如果她肯接见。”
我苦笑,被印证多少次了已经——真是不错的男人。我摆摆手,“言重了。这事儿,跟你关系真正不大,解释了也没用,扭转不了乾坤。不过,谢你好意和关心,真的,谢谢。”
“那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他那么诚恳有风范,“尽管开口。”
爸妈留张一律吃饭,他推托了一下,我也跟着开口挽留,这才答应。
开席我妈给他夹菜,“小张啊,还没有合适的女朋友吧?”
他看看我,我用面无表情回复他。他自己笑答,“没呢,不过伯母,这种事儿……不能勉强是不是?”
“那倒是。”我妈也笑,“可也得努力啊。来,再尝尝我清炖的牛肉汤。”说着就盛了一碗给他。
张一律试了试,连声称赞,“比我妈做得有味道。”
“哟,那就多喝点。炖这汤急不得,得小火儿慢慢熬出来,就跟感情那档子事儿啊,一样。”
这样都能被她联系起来,不愧是我妈。我埋头喝自己的,听到张一律附和说“是”。
饭后他们仨又在客厅聊了会儿天,我在一旁陪坐着。张一律大约是看出来我的人在心不在,甚是自觉地告辞。爸妈出门相送。回来以后,我妈在我床上找到我,坐下刚预备开口,被我止住,“啥也甭说,我不考虑,没那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