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边的头很晕。
很想看清楚一点那边的人是不是宇。
可是头真的很晕。
空间小得颤动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箱子只有底部有通风孔,所以一路上只能把头不停地贴近再贴近底部。
可是不管贴得多近,空气仍然不够。
随时都会窒息的感觉一直缠绕着,醒着还是昏过去就这么纠缠复纠缠成两股麻花。
时间过了多久完全没有概念。
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晰地问过自己:就快要死了么?
吴边现在很后悔。
当时为什么那么傻,会咬自己一口。
流下来的血和生命真不值得,还没有看到宇呢。
宇一定在不停地想办法救自己,一定可以回到宇的身边。
一直匍匐在黑暗里,时间失去了概念。
血液仿佛将要凝固,身上各处都开始叫嚣着酸痛。
但是吴边在看到陈川最后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没有办法了,只能放我回家。
吴边在黑暗中如佛拈花般微笑。
可以回家,和宇在一起。
就在昏迷和清醒不时交替的时候,光明来临了。
吴边很想转过头去看,但是空间实在太小了。
该死的头发遮住了视线。
因为听不见声音,也不知道宇是不是在叫自己。
终于这群傻瓜会揭开箱子了。
很想,很想抬起头看。
但是头真的好晕呀,缺痒,而且一进没有进食。
抬起头,看到宇了。
真好,很想笑。
但是--没有力气笑了。
就这么看着吧。
宇这个傻瓜,怎么还不快点过来。
真傻。
呆着干嘛?不认识我了么?
还一幅要哭哭涕涕的样子。
司徒宇只觉得身上最后一分力气都被上帝抽走了。
真的是小边,真的真的是他。
捏住阿博的手,把阿博捏得叫起来:"这是我的手,你不会痛,你不是在作梦。"
司徒宇笑起来,跑过去,抱起心爱的小边。
阿博已经开始知趣的指挥车子,"你开过来,你先走,回家,这边的,开走开走。"
大部分的人都走了。
司徒宇和吴边还没有走。
司徒宇把脸贴在小边的脸上。
吴边心里说,怎么湿湿的,尽是脏东西么?大男人哭什么哭。
司徒宇的脸温温的,虽然体温低,但是小边的体温更低。
吴边喜欢肌肤相贴传过来的温暖,那股暖意似乎可以传进身体,直达心房。
真舒服。
把脸蹭一蹭。
司徒宇什么时候变成抽水机了?一个劲往外喷水做什么?
很想问他,捏住他的脸笑着问他,跟他开玩笑。
但是吴边只是继续蹭了蹭......
阿博小心地提醒,"少爷,我们回家么?"
司徒宇点了点头,把小边从水晶箱里抱出来,才发现他一身的装饰。
鼻端的小管司徒宇根本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下身的导尿管和巨大肛塞倒是一看就明白。
司徒宇的脸刷的就白了。
吴边不喜欢他这样,扭了扭,但是挣不开,也就算了。
司徒宇抱着小边,轻轻地问:"怎么回事,是陈川虐待你么?"
吴边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司徒宇,看得他心里发寒,再也不敢问下去。
司徒宇扬起头,对阿博说:"我们先去医院,不回家。"
抱小边上车。
真轻呀。
以前根本抱不起,只能背,现在抱在手里像羽毛一样。
阿博去开车。
司徒宇和吴边坐后座。
吴边没有穿衣服,司徒宇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吴边伸手,把外套掀到地上。
司徒宇不太明白,还以为吴边想跟他祼裎相对,笑了笑,在吴边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对他说:"真是淘气。"
吴边被捏了,也微微的笑。
吴边只有一边脸上有酒窝,但是笑起来极有灵气,可爱极了。
可是他现在这么瘦,担下去脸上都没肉。
司徒宇心里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