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周恩来、刘少奇、李济深、黄炎培以及到会的所有人此刻都专注地望着神情凝重的毛泽东。
他们等待国家主席毛泽东的最后决策。
毛泽东眉头深锁,燃起一根烟,沉思片刻,拍案而起:“当前,各地出现的匪情,应该立即引起我们在座每位同志的高度重视,高度关注,它甚至比当前各地的灾荒更严重,更突出!我建议,一两天之内,针对各地突然出现的匪情,军委尽快地给中央拿出初步意见,对这一问题,中央必须迅速采取有力的措施,对于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土匪武装及其暴乱行为,必须立即予以坚决的剿灭和镇压,不获全胜,绝不收兵!”
当天晚上,一辆橄榄绿色的吉普车从中南海北门驶入,转过几个弯后,在丰泽园门口悄然停下。
丰泽园是清圣祖康熙修建的古旧建筑。
丰泽园之意是“劝课农桑,亲御耒耜”,译成现代汉语,即是“试验田”。
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带着一名机要参谋从美国道奇吉普上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服装和军帽后,急步登上台阶,他们与值勤哨兵点头、敬礼。
身材高大的卫士长警戒地观察着四周,主席值班秘书径直把他们带进了左侧毛泽东的书房,敲着门低声说:“主席,总参作战部来人了。”
毛泽东身着白底蓝条睡袍,手里拿着一本竖排线装书站了起来,说:“进来谈吧。”
总参作战部长用整整两个小时的时间,向毛泽东详细汇报了包括华北和东北在内的全国各地土匪暴乱的情况。
毛泽东还就全国匪情最严重的地区和各级地方人民政府机关被破坏、被捣毁、被土匪所占领的程度,各级地方政府机关人员,征粮工作队人员,解放军干部、战士被土匪所杀害的情况,以及全国各地匪情暴发的总面积、初步掌握的土匪总的数量等,逐一作了认真、详尽的询问,并不时用手上的一支红头铅笔在汇报提纲上做记号,标上一个个有关的数据……
深夜11点多钟,作战部长与随同的机要参谋才从毛泽东的书房里走了出来。
3月16日,一份由中央军委负责起草的有关全国各地剿匪部署的意见,以及一份告全党、全军、全国人民书,在全国各地的人民解放军所属各部队、各地方人民武装部队中自上而下、快速而广泛地传达。
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向全党、全军、全国人民发布了“剿灭土匪,建立革命新秩序”的重要指示。
号召书指出:“剿灭土匪,是当前全国革命斗争不可超越的一个重要阶段,是建立和恢复我各级地方人民政权,以及开展其他一切工作的必要前提,是彻底消灭蒋介石国民党反动派在大陆的残余武装,迅速恢复革命新秩序的保证。不剿灭土匪,各地人民革命政权就不能建立,土改无法完成,广大的贫苦农民就不能真正翻身,各地的救灾和其他一切工作也都将根本无法进行。”
自此,一场空前的、长达三年多的剿匪风暴在全国各地全面铺开。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1.蒋介石苟延残喘的“应变计划”(1)
广州。
余汉谋和薛岳在卫兵护送下走下台阶,对视了一下,握手告别,颇有点赴战场捐躯的悲壮意味。
忽然间,久经阵战的薛岳凉了半截:过去国民党中央军将红军、游击队视作“土匪”去追杀,如今却“风水轮流转”了,他要变成上山下海的匪盗了……
他喃喃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匪也没办法呀,这是共产党所逼的。”
成都。
阴雨绵绵,寒风刺骨,蒋介石在完成了“应变计划”的炮制后,匆匆登上他那架“美龄号”专机。
没有送行的人群,只有机场警卫闪亮的钢盔和刺刀,权倾一国的委员长正像一头惊枪的野狗般消失在中国大陆的一隅……
他忽然抖着两个握紧的拳头,用自己那句著名的粗口声嘶力竭地吼道:“娘希匹,我老蒋还要回来的!”
1. 薛岳喃喃道:“败者为寇,这是共产党所逼的呀!”
余汉谋和薛岳虽然重新受到重用,但总也快乐不起来。
他们是在国民党军队被人民解放军秋风扫落叶般打得焦头烂额的势态下被蒋介石“委以重任”的。
余汉谋被任命为广州绥靖公署主任,薛岳被委任为广东省主席。
为了固守南疆,余汉谋对自己的嫡系部队第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等四个军,进行了补充整顿;而薛岳则竭力扩充保安师,让自己的心腹薛叔达、邓智才等当上了师长。大难当头,还是“打死不离亲兄弟”。
蒋介石本来一向害怕地方军阀抱成一团,形成割据的局面,孤立中央政府,而此时“大敌当前”,他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势而为了。
在南方,共产党领导下的粤赣湘边游击队迅速发展壮大,给国民党反动派军队制造了不少麻烦。为了斩断南方游击队与南下解放军的会师,巩固“华南大后方”,国民党广东省政府根据蒋介石的指示,在粤北南雄县城设立了一个高级军事指挥机构———粤赣湘边区剿匪总指挥部,下设参谋处,军法处,政法处等。经余汉谋推荐,其心腹军长叶肇任总指挥。广东省的曲江、乐昌、仁化、始兴、南雄、翁源,江西省的南康、全南、龙南,湖南省的汝城、桂东等县的自卫队、保安队、警察队均归其指挥;国民党军六十三军和李弥兵团的一个师及广东省保安司令部的一个独立营,也归其调遣。
一时间,叶肇的军权之大,不可一世,让人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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