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丁大叶款款迎了出去,富态妇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傲慢擦过她身径自走进分号里。
她是茂家老爷子的第二任夫人魏桂怡,年过三十只比丁大叶大两岁,风情迷人曾经深得老爷子喜爱,只是自从老爷子娶回个年仅十七岁的青倌后所有的宠爱都放在四奶奶身上,这个二奶奶逐渐失宠,只是她颇有头脑,所以老爷子很信任她。
丁大叶掌家前是她收着账房钥匙,现在丁大叶一回来茂家老爷子就收了她的权,家里上上下下以丁大叶马首是瞻,她心中早已暗生恨意。
方诗诗见她如此无礼的态度,心中忿忿不平。丁大叶笑着拦住冲动的方诗诗道,“二娘,您怎么来了?”
魏桂怡瞥了眼丁大叶却不回话,拿帕子嫌弃地掩住口鼻看着来去搬货物的伙计,“老爷子让我来看看这里分铺的进展”
丁大叶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让掌柜带魏佳怡下去四处巡视,到了傍晚收了铺子一行人回宅子。魏桂怡在宅子转了一圈偏生要朝着南的那间屋子,她在山西就喜欢和丁大叶对着干,现在茂家老爷子不在身旁更是肆无忌惮。丁大叶当即爽快地搬出来让屋子给魏桂怡,晚上一众人围着一桌子吃饭,魏桂怡这才发现段儿不在席上,她问道,“段小爷呢,你不是写信给你爹寻到段小爷了。”
丁大叶在心里思忖了下微微笑道,“段儿去他朋友那儿小住几天,再过几天才回来。”她担心二娘知道了回去告诉老爷子,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起惊,又思及喻思荇答应救段儿,看看形势再说。
一桌人吃完了晚饭各自回房。
几日后,新铺开张,丁大叶众人走出门外点响了一排的鞭炮。
丁大叶站在牌匾下,伴着轰隆隆炸响的鞭炮声纤手轻轻一拉挂着牌匾上的红布,宝斋大钱庄几个大字金碧辉煌。整条街的人都跑出来观看,新钱庄前黑压压的人头攒动,衙门里特地派了些衙役来维持秩序。晚上在新宅子里宴请附近钱庄的老板、掌柜、伙计和掮客。
这样的场面避不了又是要与何家福见面的了。
宴上之宾大多都是知道丁大叶与何家福的关系的,当初不论两人成亲还是合离都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如今两人各开钱庄还是对门对户,其他钱庄不论钱势都不敌这两家,所以暗地里都是来看好戏的。
丁大叶大方得体,何家福在席彷如陌生人,两人并无多少互动,看客纷纷失望离去。
丁大叶今晚酒喝多了点,醉眼朦胧地来到后院,丁子珏正同丫鬟家丁在玩闹,抬头一见丁大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欢喜地拉着丁大叶的手道,“娘亲,今天前院怎么这么热闹?”
丁大叶撑
100、第100章 ...
着脸温柔笑着坐在石凳上看丁子珏在地上画方格子嬉闹,这时家丁领着喻思荇的近侍礼全进来,礼全托着一封信交给丁大叶。她撕开信,原是相爷送来的,他道自己不便来钱庄给她当面祝贺,所以小小送上一份心意。信中只有一个地址,礼全恭敬道,“夫人,令弟已在城郊养伤。”丁大叶感激不禁。
礼全临走时忽地在丁大叶面前跪下,丁大叶忙扶他起来,礼全不肯起来,他低头诚恳道,“夫人,我家少爷对夫人一心一意,我只是个下人,自知这些话不该说。但少爷对我恩重如山,粉身碎骨也不足报他。礼全只望夫人能明白我家少爷的对夫人的一片心意。”
丁大叶扶起礼全,亲自送礼全出门,远远驻足,心中忽然升起感伤,恍惚间还记得喻思荇在黑暗中那双明亮幽深的眼眸。
思绪不禁飞回十几年前。
她那时十五六岁正当青春年少,斐东玉是个恪守礼训的人,两人长大成|人不好再如小时候那般两小无猜亲密无间,丁墨醉夹在其中,丁大叶与斐东玉渐生间隙。
一次因为丁墨醉她负气搬上古寺小住几日,一晚她见月色姣美,兴起之下披衣来到寺后的荒山上赏月。
提了一壶热酒,端了一碟点心她踏雪爬上山头,仰目赏月之时隐约听到有哭泣,她循声寻去,原是有一少年失足掉进了荒山后捕野兽的陷阱里。
丁大叶站在陷阱外朝着陷阱里轻轻喊了声,他缓缓仰起脸来,白玉脸颊上犹有泪痕,初次见喻思荇时丁大叶还以为他是个小姑娘,过分阴柔漂亮,唇红齿白,文弱可怜地缩在陷阱里,浑身因为冰冷而瑟瑟发抖。
这便是喻思荇与她的第一次相遇。
丁大叶捡了不少干树枝升起一团火,喻思荇紧闭着嘴垂着头坐在火堆旁,他双唇轻颤,身上脸上布满了伤痕,显然是滚下陷阱时被荆棘刺伤的。丁大叶瞧着他楚楚可怜,褪□上的披风披在他身上,又将带上山的热酒给他热身子。
喻思荇大约是从未喝过酒,一口喝下去就咳得满脸通红,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大恸哭哭啼啼起来。丁大叶颇为无奈地斜睨他,“你真得不是女孩子么?”